作者：真的亦沉醉
傍晚。
江海市北城区，北城农贸市场。
李敬轻车熟路穿行到市场最深处，径直拐进一间鸡店。
不要误会。
这鸡店它很正经。
卖鸡的。
鸡店柜台前，一个容貌姣好身段妖娆的女人懒洋洋趴在柜台上。
骤然瞧见有人进门，女人飞快抬眼。
见来人是李敬，她立马失去兴趣趴回去。
“什么嘛，我还当是来人了，感情是你这吃白饭的李天王来上工了。”
李敬闻言脚下一顿。
“思思姐，你这话我不爱听，我怎么就吃白饭了？我来你这打工三个月，拿的都是江海市最低工资。粗活累活都是我帮你做，店里的鸡也都是我帮你杀，换了别人哪愿意为了这点薪水任劳任怨？”
“呵！”
柳思思白眼一翻。
“你小子每天准时掐着饭点来上工，不早不晚按时来蹭我一顿饭！你吃掉的，不比你拿的工资多？”
“我当初来应聘时，你自己说的工作餐是员工福利。”
李敬以白眼回敬，进门没让话题停留，问了句道。
“今天生意不好？”
“别提了，一整天都没生意，也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开张。”
柳思思轻叹，摆手道。
“既然你都来了，到后厨去杀只鸡，等下我来料理。”
“嗯。”
李敬点头。
……
进到后厨。
李敬望见鸡笼里数十只生龙活虎咯咯乱叫的老母鸡，目光犹如望向情人。
不是他有特别嗜好。
而是这些鸡，不简单。
笼中这些，都是凭特殊手段通过天地灵气培养出来的注灵异种，灵鸡。
灵鸡属于是家禽中的高端产品，肉质鲜美极度滋补。
一只，得要五万块！
柳思思说他吃白饭，心疼的就是这些鸡。
不过对李敬而言，这些灵鸡的价格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他眼中，鸡笼中每只灵鸡脑袋上都悬浮着一道红色的血条，其中标注着5-11点不等的数值。
瞅准脑袋上血条中标注着11灵鸡揪住来，李敬心中感慨。
不知不觉，来到这世界已有三月时间。
穿越这种事，说实话不难接受。
活在21世纪，谁没事不看个小说漫画什么的？
难的是，最开始无法适应与截然不同的生活。
他如今所在是个人人修仙的世界，且修仙文化深入生活。
除最基础的水资源外，电力、石油、燃气等等皆已被淘汰。
手机充的不是电，是灵气。
开车烧不是油，是灵气。
连炉灶烧起依靠的也是灵气。
几乎所有生活相关的现代化产物，都是依靠人们自身拥有的灵气进行驱动，完成自给自足。
极度环保的同时，注定了一个体内没有灵气外来人很难活下去。
李敬刚来时纯粹是普通人，哪有什么灵气？
在连手机都要灵气充能的世界，他无异于是个原始人。
举目无亲，兜里没钱。
外加不懂修行体内没有灵气，连讨生活的地方都难找。
要不是他足够机灵，在大致理清情况后立马跑农贸市场来，柳思思店里又刚好差个杀鸡的，他不仅会流落街头，甚至可能已饿死在街边。
好在最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
现在想想，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
得以在柳思思店里见到灵鸡，他才意识到作为穿越者，自己的挂早已到账。
走到水池边，李敬取过菜刀一个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抹了手中灵鸡的脖子。
“噗！”
血流如注。
顷刻间，灵鸡头顶血条清空，数值归零。
随之，李敬耳边响起类似电子合成音的无情绪女声。
“经验+11。”
听得女声，他忍不住瞄了眼鸡笼里剩下那些瑟瑟发抖的老母鸡。
从三个月前下手杀死第一只灵鸡时开始，他便已明确。
他的系统，需要杀死能看到血条的东西收获同等数值的经验值。
血条，不是哪里都能看到的。
至少到目前为止，李敬只在柳思思店里的灵鸡头上看到过。
鉴于农贸市场只有柳思思这家店有注灵异种售卖，他特意买过一只寻常老母鸡做过测试。
结果证明，看不到血条就无法收获经验值。
此刻在李敬眼里。
鸡笼里的这些灵鸡，不是鸡，而是一只又一只经验+？？。
可惜这些鸡，杀不得。
至少在有人来买之前，他不能动。
灵鸡死后，灵气会随时间推移而消散。
冷藏并不能解决问题。
因而灵鸡，讲究一个新鲜。
白天他不在时，柳思思都是直接卖活的。
这会他要是不管不顾对这些灵鸡下手，一会柳思思就该找他拼命了。
鸡笼里，可是好几百万。
将被抹了脖子的灵鸡摁在水池边放血，李敬稍一动念头，一块透明面板浮现在眼前。
宿主:李敬
经验值:132/210
等级:5
灵力强度:22
装备:无
被动技能:无
主动技能:无
形似游戏状态栏的透明面板，简洁明了。
状态栏最下方装备及被动主动技能三项，李敬暂时不确定如何进行改变。
他已弄明白的是。
随着收获经验值等级提升，灵力强度会以等级两倍的形式增强。
1级，强度提升2点。
2级，强度提升4点。
以此类推。
随着灵力强度提升，他体内灵力会愈发壮大。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灵力与这世界人们修炼得来的灵气有很大不同。
灵气，是无形无色的气。
可以感受，但看不到。
只能灌输到可容纳灵气的物件中，或者是通过构建法术的方式释放。
而李敬体内的灵力，是可以被内视甚至直接释放的液态能量，并且可以附着在任何事物上增加其外在强度。
不仅如此。
灵力可以在日常生活中作为灵气使用，且效率高得离谱。
以手机为例，正常人将一台手机充能蓄满得要十五分钟。
李敬只消一个念头，便能将其充满。
这世界修仙的。
有一到十，十个大境界划分。
每个大境界，又有初、中、后三个小境界。
但在使用一些比较精巧的小型设备时，境界高低没有差别。
迎面见玻璃门倾倒，李敬赶忙止步，随后挑眉。
柳思思的固化符，不是完全没用。
至少玻璃门足够坚固，即使倾倒了也没丝毫裂痕。
倒下后，玻璃门呈四十五度角搁在了店内柜台上。
这，似乎可以利用起来！
手臂一震，液态的灵力涌现，融入到李敬手里的菜刀中。
灵力附着，菜刀刀刃闪烁惊人的寒芒。
面对妖魔化后透露着凶恶气息的妖鸡，李敬多少有点虚。
但能看到血条，他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虚的。
亮血条了还用怕?
店门外。
妖鸡见玻璃门倒了但没完全倒下横在了面前，咯咯一叫拍打着硕大翅膀踩上玻璃门，足下爪尖勾紧，硬生生踩着光滑的玻璃平面走进店铺，停在门与柜台的支点后方，凝视李敬手中菜刀。
经由妖魔化，它已灵智初开。
虽然暂时称不上有多聪明，但已能意识到致命的危险。
李敬见妖鸡没有冒进，心下一动，果断箭步上前抬腿一脚踹上玻璃门倾斜的斜面。
生怕脚踹力道不够，他将体内剩余的灵力一口气轰了出去。
“砰！”
“哗啦！”
玻璃门侧滑出去。
妖鸡仅是勉强凭爪子停在玻璃门上，脚下当时便是一空，受惊拍打翅膀试图飞起来。
然而事出突然，它拍打翅膀时已来不及。
它妖魔化后壮大到一人高的肥硕身躯，也不是说飞就能飞起来的。
“砰！”
玻璃门转眼间滑出店门。
妖鸡本能踩着滑出去的玻璃门前行，最终脚步没能跟上，咯咯乱叫着向前扑倒下去。
李敬瞧准机会，断然上前。
“噗！”
刀光一闪，他手中菜刀极为精准地划过妖鸡因扑倒将要垂下的脖子。
热血，像是不要钱似的喷洒。
妖鸡头顶血条，瞬间清空。
数值归零。
同一时间，李敬耳边响起无感情女声。
“经验+574。”
“等级提升，6。灵力强度提升，+12。”
“等级提升，7。灵力强度提升，+14。”
接连响起的播报女声，无感情色彩。
听在李敬耳朵里，却比他最爱听的“x付宝到账xx元”动听不下百倍。
这波经验收益，硬生生叫他原地跳了一级！
事实告诉他。
杀灵鸡，是没前途的。
要杀，杀妖魔化的！
定睛看了看已然暴毙的妖鸡，李敬垂眼，望向自己方才踹上玻璃门的位置。
方才情急，他没来得及细看。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把门给踹碎了。
此刻看去，果然玻璃门上有一个凹陷碎裂的脚印。
由于状态栏上显示的是等级不是境界，他并不确定自己具体有多大能耐。
这会他是后知后觉了。
自己，其实挺强！
有一阶固化符加固，二境以下理应无法击破。
然而玻璃门被他踹碎了。
虽说只是留了个脚印，但这喻示着他的灵力强度已等同于仙修二境的手段。
在这人人修仙的世界，仙修二境不算什么。
但拥有二境的修为，便已脱离普通人的范畴。
修仙。
是要看资质的。
入门炼气，不难。
然而要想往更高处走，得看天资。
这世界70%的人，因天资受限终生只能停留在一境，无缘更高的境界。
就比如柳思思。
别看她在农贸市场卖灵鸡走高端路线，是个富婆。
柳思思前一秒我见犹怜，下一秒鸡是我家的。
别说门外这一男一女，李敬也有点接受不过来。
眼看柳思思面对门外两人一副张牙舞爪的小模样，李敬默默道。
“思思姐，这事闹得不小，我们要不还是先配合人家工作？”
巡查局，是维护城市治安的水表部门。
作为一个标准的良民，李敬不想惹麻烦。
眼前有四个既定的事实。
一，出现了牲畜妖魔化的突发性事件。
二，外面死了人。
三，巡查局的人来了。
四，伤了人的妖化公鸡最后死在他手里。
结合以上四点，他跟柳思思应优先配合巡查局工作。
柳思思听得李敬低语，下意识抬眼。
这一抬头，两人自然就对上了视线。
先前她是劫后余生没想太多。
这会对上视线，她顿时意识到自己一二十有六的大姑娘逮着李敬这么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投怀送抱好像不太合适。
尤其一旁还有俩巡查看着。
知道的还好。
不知道的，指不定认为她占李敬便宜。
不动声色着退开半步，柳思思整理了下梨花带雨的小脸，望向门外两人。
“根据妖物妨害管理法案规定，凡发生妖物侵害事件，巡查局未到场时如有人见义勇为击杀妖物，有效遏制了灾害进一步发展。待事件调查及善后事宜完成后，妖物将视为见义勇为者个人所有的收获。”
说话间，她压低话音对李敬道。
“这只妖化公鸡堪堪妖魔化，比不上积年累月的妖物浑身是宝，但也胜在它才刚妖魔化。初步完成妖魔化的妖物体内是没有妖气的，骨肉血脉中充斥着的都还是促使它完成妖魔化的充沛灵气，且不会轻易消散。地上这只又刚好是家禽一类，它作为可食用家禽的价值比店里的灵鸡高出不下十倍，少说能卖五十万。”
李敬花了三月时间，已基本适应这世界的生活。
但很多东西，他还没来得及深入了解。
像柳思思口中的妖物妨害管理法案，他连听都没听过。
地上这只妖化公鸡能作为可食用家禽，也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
不过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
柳思思说地上这只鸡能卖五十万！
其他的都好说。
这茬，他不能当没听到。
五十万！
这可是一笔能有效解决他目前贫困窘境的巨款！
没有任何犹豫，李敬面露正色上前半步。
刚想出声，门外女巡查淡淡开口。
“两位既然知道妖物妨害管理法案，那就应该知道我们不会起贪墨这妖物的心思。在我们接报赶到现场前妖物已被击杀，及时阻止了损害进一步扩大，我们作为公职人员更得向两位致以谢意。”
说着，她话风一转。
“妖物尸体将会归属这位李先生所有，如何支配是李先生的自由。现在还请两位能够配合我们工作，劳烦先出示身份证。”
“咳！”
李敬咳嗽，默默将刚迈出去的步子撤回来。
柳思思见状嘴角一扯。
小年轻就是小年轻，镇不住场面。
关键时刻，还得靠她这位大姐头出面。
“我这位弟弟是流落来江海的黑户，没有身份证。我三个月前已帮他报到市里，目前还在走流程，大概还要两月才能批下来。两位要是非得确认他的身份，可以去市政走一趟。”
听说李敬是个黑户，一男一女两位巡查都是狐疑着打量起了他。
黑户，倒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这种事通常发生在与世隔绝的大山里，在城市里相当少见。
江海市地处华国繁荣地界，周边都是各种省市。
没身份证连车都搭不了，他怎么跑到江海来的？
一如柳思思所说。
李敬斩下鸡头将妖鸡带进后厨不久，闻风而动的记者到了。
随后没过多少时间，受害者家属也到了。
得益于巡查局的支援已先一步到场，门前也拉上了警戒线，李敬与柳思思躲在店内后厨没有受到记者滋扰。
受害者家属，两人姑且是见了一面。
对两人将鸡头留下这件事，受害者家属并未有意见。
这世界的人，称不上如何纯粹。
但相比李敬原先所在的世界某些钻钱眼里胡搅蛮缠的主，明事理很多。
妖物伤人，怪不得谁。
有人出手击杀了妖物，妖物即是其应得的报酬。
这是世间共识。
令李敬有些戚然的是。
从妖魔化发生到妖鸡出现在店门前，总共就没两分钟时间。
期间受害者，竟是多达五人。
这个看似平和的世界，很危险。
……
时近午夜，妖鸡一事尘埃落定。
妖鸡鸡头被受害者家属带走保管，日后下葬时用来祭奠死者。
巡查局所属给李敬和柳思思做过笔录，完成各类取证善后事宜也陆续离开。
深夜里的农贸市场，人声渐少。
李敬和柳思思没在市场多逗留，锁上后厨门后选择离开。
走在出市场路上，柳思思回头看了眼自家店面，轻叹出声。
“店里搞成那样，得找人重新装修把门按上，少说半个月做不成生意了。”
说着，她絮絮叨叨道。
“钱不钱的倒没所谓，只是可惜了那只妖鸡。要能把店开上，我可以把它当门面广告打出去。”
“江海市有不少大店面售卖可食用妖物，不过多是从各地进货过来的，基本都是个把月甚至几个月的东西，真正新鲜的基本看不到。”
“可食用妖物越新鲜越金贵，把妖鸡当门面广告打出去，不仅可以引流招来很多感兴趣的人，价格上也能卖高不少。”
李敬听着柳思思一顿碎碎念，莞尔道。
“思思姐，你就别惦记这些了，人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我这不是感到可惜嘛？”
柳思思砸了下小嘴，掏出手机道。
“姐也不坑你，妖鸡是你的收获，我一分不要。我会争取这两天联系好买家把妖鸡整只卖了，争取要个好价钱。我这里先转你五十万，等卖出去有多的再补给你。”
说话间，她抱着手机一顿操作。
李敬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兜里手机一阵震动。
掏出手机，他发现五十万到账。
突然就有钱了，李敬不禁有种幸福来得太快的感觉。
“思思姐，谢谢你了，我这阵子确实有点缺钱。”
“都是你应得，谢我做什么？”
柳思思哼哼了声，道。
“要说谢谢的是我才对，今天要不是有你在，我怕不是得英年早逝。”
说着，她饶有兴致着看过来。
“你小子浓眉大眼的，隐藏得倒是挺深。我们都认识三个月了，我今天才知道你有二境的实力。你有这能耐，为什么不去找个正经的工作？仙修二境虽然只能说是刚起步，但毕竟是跟普通人不同了。你要有心，轻易能找个月薪两万的工作混着。身份证早晚会下来，这种事根本不是问题。”
不等李敬说话，柳思思抱胸远离他些许，嗔怪道。
“我说，你不会是看上了我吧？”
“……”
李敬。
这话题跳跃得，他完全措手不及。
柳思思见他一脸懵逼，嘿嘿笑道。
“啊这……”
李敬僵硬。
当巡查，没那么轻易。
他有料想。
但仅学历这条件就给他堵死了，未免叫他有些气馁。
学历，他是有的。
可惜不是这个世界的。
“抛开笔试，巡查局还要求至少有一攻一守两门法术自修到小成。境界要求倒是不高，最下一级巡查只要二境就行。”
柳思思继续说着，歪头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还没练过攻守性质的法术。”
李敬咧嘴，没做言语。
他何止没练过攻守性质的法术？
连最基础的生活系法术他都没学过！
都是因为穷啊……
不过他现在勉强算是有了点钱，法术晚点就能安排起来。
熟练度比较难搞，得练。
但即使练成了也治标不治本，他需要学历。
“以你目前的条件，可以去巡查司附属部门辅查科试试。”
柳思思再次开口，道。
“辅查科的要求没那么高，你有二境的实力，只要恶补下一些基础的法案知识应该就能通过。在辅查科混个一两年，要是表现好，免试晋升进入巡查局不是没有可能。据我所知，很多不符合巡查局入职条件的，都是通过在辅查科立功上位的。”
“辅查科不需要学历？”
李敬歪头。
“有当然是最好，但不要求一定要有。”
柳思思在街边止步，道。
“辅查工资很低，哪有那么多高材生愿意去干？会当辅查的要么是实习的学生，要么是跟你一样想当巡查却没法满足条件的。”
“这样？”
李敬眨眨眼，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辅查科。
顾明思议，是为辅助巡查存在的下级部门。
通常都是干些协助巡查办案，负责事后处置。
像今天两名巡查呼叫来维持现场秩序的增援，基本都是辅查科的人。
辅查科很少有机会正经参与到正在发生的案件中。
像妖物伤人这种情况，都是尘埃落定后才轮到辅查科出场进行善后。
这叫李敬有些犯难。
想要通过斩杀妖魔捞经验，他肯定得在第一现场。
不过眼前，不失为一个选择。
一口吃不成胖子，凡事总要一步一步来。
暗自寻思了阵，李敬道。
“行，这两天我恶补下各类基础法案，然后去辅查科看看有没机会通过。”
“有消息记得通知我。”
柳思思微笑，顺势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我先回去了，有事我们手机联系。”
说话间，她钻到车后座上摇下车窗，嫣然一笑。
“半月后等店里收拾好了，记得回来上工。我们家鸡店只是小本经营，工资我是不会给你加的。不过你要表现好，我可以勉为其难让你多吃点灵鸡肉。”
“好。”
李敬莞尔回应。
柳思思店里，那叫小本经营？
小本经营，她舍得每天杀一只灵鸡吃？
当然。
一码归一码。
李敬没指望涨薪。
杀个鸡还要求加薪，过份了。
柳思思的店，他不可能放下。
不说人对他有恩，这位的手艺与灵鸡工作餐的味道比街上吃的美味太多。
帮忙杀鸡，他还能有经验值收获。
蚊子腿再细，那也是肉。
积少成多，还是很有前景的。
……
目送柳思思坐车离去，李敬没急着回出租屋。
这会回去要想休息，纯属痴人说梦，何必给自己添堵？
选择防御法术，李敬慎重了很多。
技能点的出现，明确告诉了他学技能是有限制的。
不慎重不行。
一一查看种类繁多的防御法术记述，李敬眼角直跳。
哪个好，哪个坏。
他分不清。
这是其一。
其次是，二境才能学习的防御法术是真tm贵。
最便宜的，要十多万。
最贵的，要二十万。
思来想去，李敬咬牙选择了最贵的，灵衣护体。
分不清好坏，那肯定挑贵的买。
贵的。
不一定是最好。
但绝对不次！
忍痛点下购买键，网页跳转。
灵衣护体口诀弹出。
耳边再次响起提示音。
“发现可学习被动技能，灵衣护体，是否登录？”
“登录！”
“成功登录被动技能，灵衣护体。”
随着提示音落下，李敬发现体内原本自然流转着的灵力，分出一部分到体表皮肤下流转，隐隐形成了一件隐藏在皮下的衣物。
感官上，多少算是提升了些许他的防御能力。
大概杀鸡的时候切到手，他不至于被划破手了。
这点防御能力，只能说聊胜于无。
再看状态栏。
被动技能中显示出了灵衣护体，在其之后有个（0/5）。
一切，如李敬所料。
须臾空间，它不配。
不过也得亏它不配。
加满灵衣护体，得要5个技能点。
他现在总共就只有14个技能点。
一口气去5点，最多再学两个技能，剩下一个还加不满。
强迫症选手表示，不满不行。
确认到需要5点加满一个技能，李敬心中也是了然了。
仙学法术，有五个熟练度阶段。
入门、小成、入室、大成、圆满。
想来5个点技能，分别对应的就是这五个熟练度阶段。
技能点限制，多少是有点膈应人。
但只要有技能点，一口气能把技能加到圆满的程度，简直便利到不行！
没啥好说的！
加！
护体技，是苟命的关键。
必须满上！
一口气将护体灵衣加满，李敬很快有了真切感触。
他体内所有的灵力都改变了原有流转方式，改为在皮下流转，形成灵衣。
这一下，感官上顿时不同了。
具体自身防御能力提升到了什么程度，李敬不敢确定。
不过很有安全感！
有了须臾空间与护体灵衣的经验，李敬变得果敢了许多。
学了两个被动，是时候该学主动了！
有了防御法术，也该有个攻击法术不是？
一攻一守两门仙学法术自修达到小成，更也是当上巡查的基础条件之一。
滑动手机，李敬直接从列表里找到仙修二境所能学到的最贵攻击法术，掌心雷。
掌心雷三字，很接地气。
让李敬感觉很是亲切。
然而价格，令他感到揪心。
二十八万！
这要买了……
刚到手还没捂热的五十万，可就只剩下一万五了。
买！
要杀怪捞经验，攻击法术必不可缺！
咬牙戳下购买键，网页跳转。
“发现可学习主动技能，掌心雷，是否登录？”
“登录！”
“成功登录主动技能，掌心雷。”
加点！
李敬一口气将掌心雷熟练度拉满，随后飞快看了看左右。
护体灵衣防御能力有多强，他没法试。
掌心雷，他却是可以实际测试的。
不过这事，比较犯忌。
华国有明确规定，城市中非紧急情况不允许使用攻击性法术。
即使是在职巡查，也只能在必要时才能使用攻击性法术。
顺带一提。
城市中是不允许随意御空御剑的，只有在职巡查执行任务时才被允许御空御剑。
当然，此间规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攻击性法术以及御空御剑不被允许随意使用，主要为了防止造成不必要的损害，扰乱城市秩序。
隔天。
李敬一早起来收拾了出租屋，将自己的东西悉数收进储物空间。
来到这世界三月，他没啥能称得上是家当的。
能带走的，只是些替换衣物。
储物空间装得下，一口气全带走就是。
收拾完成，李敬给房东打电话把房退了。
临近月底，他也懒得提退租。
反正这出租屋，他不准备住了。
晚点去了闭月花苑感觉不合适，就找个旅馆凑合一阵，等到入职了辅查看能拿到什么价位的薪资，再考虑租什么样房子。
……
时间临近中午。
李敬来到闭月花苑。
按照合租信息中提供的地址，他很快找到地方。
正想摁响别墅外墙门铃，墙内别墅门忽然打开。
紧接着，一条黑白相间神骏异常的大狗从门后撒丫子跑出来。
乍一眼见到这条狗，李敬眼睛当时就直了。
狗的品种。
是他穿越前就耳熟能详雪橇三傻中老二，哈士奇。
哈士奇帅不帅，不用多说。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他在跑出来的这只二哈脑袋上看到一道超长的血条！
其中标注数值高达3267！
3267什么概念？
昨天农贸市场里那只突然妖魔化啄死了好几个人的妖鸡，血槽也不过是574。
眼前……
妥妥是一条成妖多年的老妖犬！
要不是有堵看着就不便宜的外墙门挡着，李敬差点就没忍住冲进去降妖除魔。
血槽厚度3267。
等于3267点经验！
约等于326只血槽长过10点的灵鸡！
李敬瞧见了二哈，二哈自然也瞧见了他。
出门见着某人站在外墙门外望着自己，二哈一个急停，止步在台阶前与他四目相对。
接着。
在李敬无语的目光中，二哈以与他隔门相望的姿态抬腿迈出一只前足，成功一脚踩空“嗷呜”一声惨哼，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入目这样一幕，李敬嘴角疯狂抽搐。
这只二哈的血统之纯正，超乎他的想象。
有那么一瞬间。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么纯的哈士奇，能是开启了灵智血槽厚度高达3267的妖犬？
外墙门内。
二哈以脸抢地摔下台阶，飞快起身，凶神恶煞着左右看了看。
那姿态，极端人性化。
像极了是确定没有其他狗看到自己丢人的一幕。
也就在二哈左右巡视之际，一个空灵的女声从别墅敞开的门后传来。
“臭豆腐，你刚瞎叫唤什么呢？是不是出门又摔着了？”
冷不丁听闻女声，李敬稍许愣了一下。
女声口这“又”字，很精髓。
完了这女声他听着，很是熟悉。
没等他回过味来，一道身着卡通睡衣的身影从别墅里走出来。
入目这道身影，李敬的神色顿时怪异了起来。
此时走出来的。
不是别人。
正是昨晚赶到农贸市场的两位巡查之一，陈雨然。
另一边，陈雨然出门见到李敬杵在外墙门外也是懵了一懵。
“你怎么在这？”
迎上疑问，李敬下意识开口。
“我在网上看到了这里招合租。”
“合租？”
陈雨然古怪皱眉。
隔着门审视了李敬两眼，她迟疑片刻，走上前来将外墙门打开。
“外边不方便，我们到屋里去说话。”
“嗯。”
李敬点头。
过来会遇到陈雨然，讲真叫他始料未及。
但来都来了，肯定得进屋看看。
跟着陈雨然走进庭院，李敬不动声色着瞄了眼摇头摆尾跟在她身后的二哈。
“你这只哈士奇，似乎是只妖犬？”
约是十来分钟的样子。
陈雨然换了身便服从楼上下来。
下楼见李敬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她玩笑着说了句道。
“放松点，我不吃人。”
李敬咧嘴，继续正襟危坐。
倒不是他紧张还是怎么的。
关键陈雨然她不单单是个富婆，还是一个在职巡查！
不论穿越前还是穿越后，李敬都只是一个小市民。
面对巡查，多少感觉有些别扭。
眼见某人端坐着依旧是一副忐忑模样，陈雨然莞尔着坐到对面另一张沙发上，顺手将手机放在茶几上。
“关于合租，我有两件事要说明一下。”
打开话匣，陈雨然目光直视过来。
“首先，这别墅我前阵子买下来的，不是租的。”
“啊这……”
李敬愣神。
陈雨然说这别墅是她买的，他倒是不觉得有意外。
江海市寸土寸金。
但北城区这块，其实也就那样。
偏远郊区，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
这一套别墅，大概价格是一千五百万左右。
对他李敬来说，一千五百万是个天文数字。
可对陈雨然而言，这点钱算得了什么？
人可是养着一只价值好几千万的灵兽哈士奇！
问题这别墅是陈雨然买的，那不就不存在合租的说法了？
这，跟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第二件事，合租信息不是我发布的，是我爸自作主张。”
“……”
李敬。
说实话。
从见到陈雨然开始，他就觉得这事不对味。
昨夜他跟陈雨然的接触，仅限于做笔录那么一会。
不过通过其言辞及提问方式不难看出。
陈雨然是比较强势，非常有主见的女孩。
结合其年纪轻轻便已二级巡查，妥妥是女强人一类。
女强人能是无法自理，需要人洗衣做饭照顾着的？
就算需要。
她也不至于那么会玩，到网上发布那么一个极端暧、昧的合租信息。
这会得知合租信息是陈雨然她爹发布，李敬算是明白了。
会玩的，不是陈雨然。
而是她爹！
对此，李敬不知该作何评价。
只能说。
城里人，真的很会玩。
瞅着李敬满脸无语，陈雨然倒也不藏着掖着。
“这事说起来，我也挺无奈的。”
轻叹一声，她倒苦水似的诉说道。
“我毕业刚有两年，我爸就急着让我成家了，来来去去给我介绍了不少他认为年轻有为的男人。”
“我一个不乐意忍痛买了这套房子，从家里搬了出来。”
“没想到他还是不放过我，异想天开给我来了这么一个损招。美名其曰帮我在网络上撒个大网，让我自己物色一个顺眼的先处起来。”
李敬倾听过陈雨然讲述，只觉啼笑皆非。
陈雨然她爹，比他想象中会玩好多！
在网络上撒个大网，让闺女自己挑个顺眼的先处起来。
这是人干的事？
他就不担心，慕名而来的都是别有用心的人？
哭笑不得着捏捏眉头，李敬抬眼就想说一句“打扰了，告辞”。
只是没等他开口，陈雨然忽然道。
“我可以把楼下房给你住，不收你房租。”
？？？
李敬。
起身到厨房实地考察一番，李敬很是满意。
虽然陈雨然不会做饭，但厨房里该有的都有，且都是寻常人用不起的高档货色。
李敬先前的出租屋，是没有厨房的。
每到饭点，他只能去街上去吃。
死贵不说，还不好吃。
也就一顿晚餐，他可以蹭柳思思的工作餐。
有厨房可以自己做饭，他又能省下一笔开支。
穿越前，李敬是独居。
做饭这种事，不在话下。
考察过厨房，李敬又到楼下房瞅了一瞅。
这一瞅，他更满意了。
别墅一楼只有一间房。
但仅这一间，比他的出租屋大上两倍有余。
不仅如此。
房里各种家具摆设全是崭新的。
样样俱全不说，还给配了一台电脑。
穿越至今，李敬甚至还没机会摸过电脑。
一个是他买不起。
另一个，是出租屋里没网。
眼下，却是一步到位了。
如此优厚的居住条件摆在眼前，李敬自觉没啥可以挑剔的。
眼瞅着时间快到中午了，李敬决定出门买点食材回来，顺便遛个狗。
陈雨然走前没对他提啥要求，只是希望帮忙遛狗。
这点小事，还是有必要满足的。
走出别墅，李敬迎面便见臭豆腐在庭院一颗葡萄树下欢快刨土，禁不住嘴角一扯。
关键臭豆腐刨土不算，还像是抽风了似的刨几爪子就原地疯转上两圈，接着一脑袋栽到刨出来的洞里，然后缩回来继续刨。
二哈，终究是二哈。
实至名归的二。
瞅着臭豆腐放飞二哈本性，李敬可算是理解陈雨然先前谈及这条傻狗时的忧伤了。
摇摇头，李敬轻唤。
“臭豆腐。”
庭院里臭豆腐耳朵一动，疑惑着扭头看过来。
“你主人出门前让我遛遛你，我现在要出门买菜，你去不去？”
李敬开口。
臭豆腐闻言“嗷”了声飞快点头，屁颠屁颠跑过来抬起一只前爪比划了下，一副狗链凭空出现掉在地上。
李敬见状眼珠子一瞪。
储物空间！？
一条狗，有储物空间！
这tm……
懵了半天，李敬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再看臭豆腐摇着大尾巴叼起狗链往自己手里送，李敬觉得自己有必要摒弃对二哈这种生物的成见，正视一番这条大狗。
臭豆腐再二，那也是灵兽。
且是三境灵兽！
抛开了成见，李敬也是注意到臭豆腐方才虽又是刨土又是把脸栽到坑里，但无论它脸上还是爪子上都没沾染一丝泥土。
伸手撸了把臭豆腐的大脑袋，品味了下其柔顺的毛发，李敬惊叹。
不愧是大几千万的狗子！
这狗头摸着，手感简直了！
接过狗链为臭豆腐系上，顺便将别墅门带上，李敬带着它离开别墅区。
陈雨然平日里显然没少花心思调教臭豆腐。
出了门，臭豆腐表现得很是乖巧。
时刻保持在李敬身侧的位置上，不拉也不拽狗链。
脚下步子稳健，完全不似寻常二哈一出门就人来疯。
配上其颜值，牵在手上别提有多有面子。
走出闭月花苑，路上遇见的路人回头率近乎百分之百。
一时间，李敬不由有些喜欢上这条大狗了。
唯一令他有点不舒服的是。
臭豆腐每跑上一步，它脑袋上奇长的血条就颠上一颠。
这情景看在李敬眼里。
无异于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大姑娘挥着手绢，娇滴滴地喊着大爷来玩！
讲真，这茬很磨人。
……
一路无话。
由于就近的农贸市场昨天出过事，李敬为了避嫌特意舍近求远，走了个把小时带着臭豆腐来到距离较远的一个菜市场。
刚到菜市场门口，李敬便皱起了眉。
抬眼看去，菜市场里仅有渺渺几个人在走动。
变故来得如此突然，李敬与鱼贩都是懵了一下。
紧接着，两人双双反应了过来。
鱼，哪有可能蹦三米高？
更别说这条鱼是被拿到市场装在盆里的，活性早没了！
妖魔化！
也就在两人想到“妖魔化”三个字的瞬间，蹦起到三米多高的胖头鱼身形猛然暴涨到一辆轿车那么大！
同一时间，李敬眼中出现一道迅速增长的血条。
转眼间。
血条直线拉长，其中标注的数字从1飙升到899！
李敬的眼睛，当时就亮了。
鱼贩的脸，则当场化为惨白。
他只是个堪堪一境的普通人。
脸上“刷”出一只轿车那么大的鱼妖，他能有命留下？
眼看鱼妖暴涨的身形翻腾在头顶即将落下，鱼贩别提有多绝望。
这一下！
砸都能给他砸死！
也就在他将要绝望闭眼之际。
“轰！”
惊雷之声炸响。
一道足有手臂粗的雷霆横空而至，呈四十五度角撞上妖魔化的胖头鱼。
在鱼贩震惊的目光中，怒雷摧枯拉朽般洞穿鱼头从鱼尾处飚射出去，消失在菜市场上空约五十米处。
“啪叽”一声。
妖魔化的胖头鱼，摔落在他身侧道路上。
怒雷轰击。
轰杀了胖头鱼，同时也将其庞大的身躯推了出去。
伴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肉香蔓延，劫后余生的鱼贩浑身一激灵回过神来，僵硬着望向举起一臂手掌冒着青烟的李敬。
与此同时，李敬耳边响起提示音。
“经验+899。”
“等级提升，8。灵力强度提升+16，技能点+2。”
无感情的提示女声，很是美妙。
然而此刻，李敬高兴不起来。
在他大圆满的掌心雷轰击下。
鱼妖，走得很是安详。
但同时，欲要整个被电焦了。
正要上前查看，鱼贩颤抖着感激出声。
“小哥！刚刚是我误会你了！幸亏有你在，否则这一遭我于海死定了！”
李敬闻言脚下一顿，摆手道。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臭豆腐。是它提前发现了鱼妖变异，否则我不可能来得及救你。”
臭豆腐？
于海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李敬口中的臭豆腐是他身边这条哈士奇。
目光瞅瞅表面雄赳赳气昂昂实则夹着尾巴四条腿都在打颤，也不知是被惊雷吓着还是被鱼妖吓着的臭豆腐，于海下意识开口。
“狗哥，谢了。”
“嗷呜！”
臭豆腐嚎了声，学着李敬的模样抬起一只爪子摆了摆，示意小意思。
于海见状当场傻眼。
他致谢，纯粹是捡回一条命由感而发。
没想到臭豆腐竟回应了自己，且表现得如此人性化。
灵兽！？
于海瞪圆了眼睛各种难以置信。
也就在他惊诧之际，市场里零零散散分布在各处的摊贩与顾聚了过来。
瞧见足有轿车大小的鱼妖外焦里嫩躺在过道上，死得不能再死，众人敬畏着望向李敬，没敢随意议论。
此刻情景，不比昨夜。
胖头鱼妖魔化那一幕，没几个人见到。
但李敬抬手拍出一道惊雷瞬杀鱼妖，有不少人看到。
那粗又壮的惊雷，何其恐怖？
直到现在，他们仍是心里发毛。
李敬瞥见众人聚拢过来，一个两个又惊又怕的望着自己，微微皱眉。
这世界，表面讲究人人平等。
实际却是以修为为尊。
这一点，他刚穿越过来时便已有料想，只是不曾真正面对。
片刻后，李敬带着臭豆腐离开菜市场。
于海很实在。
鱼妖的成交价格，最终定在二十三万。
完成转账后，他从鱼腹上割了十斤最鲜嫩的鱼肉下来给李敬。
能多拿三万，李敬当然不会有意见。
人于老板会做人。
他肯定得给面子不是？
临走之际，李敬特意要了于海的电话。
人脉这个东西，有多重要不用多说。
术业有专攻。
柳思思是卖鸡的。
而于海是卖鱼的。
一个鸡老板，一个鱼老板。
囊括了家禽与水产两个行业。
两者并不冲突。
日后碰上家禽妖魔化，他可以找柳思思。
碰上水产一类妖魔化，则可以找于海处理。
走在回别墅路上，李敬瞄了眼依旧夹着尾巴的臭豆腐。
“我说你差不多行了，一只堪堪妖魔化的鱼妖而已，顶天有个一境中期。你一三境灵兽，一爪子指不定就能把它挠死，至于怂成这样？”
臭豆腐闻言扭头“呜呜”两声，脑袋低下去些许。
弱小，且无助。
李敬见状咧嘴。
要说这臭豆腐，也是真的怂。
方才他是有留意的。
胖头鱼妖魔化之前，臭豆腐还汪汪狂吠。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冲上去的意思。
结果妖魔化刚一开始，它立马就怂了，转头就往后缩。
讲真。
这茬李敬都替臭豆腐感觉丢人。
要是陈雨然在场，怕不是得被它当场气死。
想想哈士奇素来有“打架没赢过，吵架没输过”的美名，臭豆腐这幅德行也没啥值得意外的，李敬摇头。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菜没买到，我们回去路上得到超市走一趟。你有什么想吃的，到时候自己挑。”
说着，李敬继续道。
“这一遭毕竟是你提前发现了鱼妖即将妖魔化，要不是你有察觉在先，我不一定能出手救下于老板。托你的福，我也是现场处理掉了鱼妖，于情于理都该给你点奖励。”
听说李敬要奖励自己，臭豆腐顿时来了精神。
只见它“嗷”了声，夹在屁股后面的尾巴竖起开始呈螺旋桨时三十六度旋转。
恢复欢脱模样的同时，它脚下的步子渐渐开始六亲不认。
眼看臭豆腐一边走着一边望着自己，走着走着就要往路边水沟里去，李敬嘴角一扯，默默收紧狗链将它拽回来。
能把这傻狗养那么大，当真是为难陈雨然了。
……
牵着臭豆腐到返程路上经过一家大型超市采购了番，顺便买了一打臭豆腐中意的火腿，李敬径直带它回到别墅。
到厨房花了点时间给自己弄了些吃的，顺势帮臭豆腐将冰冻的火腿化开，一人一狗吃上了午餐。
填饱肚子，李敬让臭豆腐自己在庭院里放飞天性，回到别墅房里打开电脑。
登录新闻网站。
有关北城区连续出现妖魔化事件的报道铺天盖地，屠杀了头条、热媒等等所有版面。
每篇报道下都至少有上万评论，说什么都有。
有担惊受怕的。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煽风点火的。
有玩阴谋论，胡乱猜测的。
甚至有趁势抹黑巡查局，说当今巡查无能的。
眼瞅着陈雨然脸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臭豆腐“嗷呜”一声，夹起尾巴飞速怂到李敬身后。
“……”
李敬。
丫现在倒是知道怕了？
造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咳嗽一声，李敬上前。
“那个……”
话未出口，陈雨然抬手。
“不用解释，我自己养的狗什么德行，我清楚得很。下次记得别放臭豆腐独自在院子里，给它关屋里，家里的东西它不敢拆。比起这个，我另外有事找你。”
说话间，她跳下飞剑摸出一个平板电脑，啪啪一顿操作递过来。
？
李敬接过平板，入目却见是一段定格的监控视频。
视屏中，赫然是中午时他在菜市场一记掌心雷轰杀鱼妖的画面。
见着监控，李敬多少有点懵。
菜市场外边大道上，倒是确实有监控。
里面，是没有监控的。
这一点，他很确定。
要不是没有监控，他这会可能已经上新闻。
所以……
这画面怎么拍到的？
仿佛是知道他心中疑问，陈雨然道。
“这是局里临时布控在需要重点关注区域的专用无人机抓拍到的画面。”
专用无人机？
李敬愣了愣，随即面色古怪了起来。
别的倒是没啥。
关键从监控画面拍摄角度上看，自己轰出的掌心雷似乎是正对着镜头着轰过去的。
陈雨然见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伸手请戳平板电脑屏幕上播放键。
随之，监控失去画面。
！！！
李敬。
僵硬着看看陈雨然，李敬干涩出声。
“你们局里的无人机，贵不贵？”
“不贵，也就七十多万。”
“……”
李敬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七十多万，这叫不贵？
把他卖了都不赔不起啊！
就在他打算躺平之际，陈雨然取过平板。
“安心，意外损失，局里不会要你赔的。况且你在场击杀了鱼妖，保全了民众生命财产安全，局里不可能追求你的责任。”
“不用赔？”
李敬臭豆腐附体，来了精神。
“你救了人，还追究你责任，日后谁还敢仗义出手？”
陈雨然撇嘴，随手取出一个小本本。
“不过你还是得配合我做下笔录，局里要做个备案。”
“笔录好说。”
李敬飞快点头，简单将自己去菜市场意外撞见鱼妖妖魔化的过程讲述了遍。
陈雨然听说其中有臭豆腐的功劳，诧异着看看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狗子，伸手撸了把它的狗头。
“干得不错。”
受到夸赞，臭豆腐顿时又觉得自己可以了，抬头摇起大尾巴。
这边，陈雨然记下李敬口述的大概，询问出声。
“你击杀鱼妖的那一击是什么法术？”
“掌心雷。”
李敬如实回应。
？
陈雨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我好好问你，能正常点？那么大那么粗一根，你管那叫掌心雷？”
面对质疑，李敬眨眨眼，迟疑出声。
“大圆满的掌心雷。”
“……”
陈雨然沉默。
瞅着李敬不像是撒谎的模样，她神色怪异。
雷法，在仙学法术体系中是威力最大的。
没有之一。
二境能够学习的雷法，只有掌心雷。
她是从二境走过来的，自然是有将其掌握。
大圆满的掌心雷是否能那么大那么粗，陈雨然心里讲真没谱。
“人形妖物？”
李敬微愣，神色古怪。
妖物化形，至少需要三境的实力。
化形过程中，妖物会承受巨大的痛苦。
但只要成功拥有了人形。
它们的智慧便会彻底完成开发，达到与人无异的程度。
修行速度，也会得到显著提高。
不仅如此。
在人形伪装下，它们能够混迹在人类社会中，通过各种途径享受到原本只有人类才会享受到的资源。
相对于寻常妖物，人形妖物伤人害人事件相当少见。
世间没有任何一种生物，比人类更有创造力。
融入人类社会，对人形妖物的修行有百益而无一害。
一旦暴露妖类的身份，它们将彻底失去享受丰富资源与惬意生活的机会。
因而即使要害人，人形妖物通常都会确保自身不会引起太多关注，并且有把握避开巡查局追捕才会下手。
像今天北城区这种状况，是人形妖物作祟的可能性极低。
陈雨然见李敬一脸怪异望着自己，大致也猜到他在想什么，耸肩道。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推测不是我提出的，甚至我压根没在专案小组里。就我个人看来，这番推测确实有那么点扯淡。”
“诚然，人形妖物有凭自身妖气促使妖魔化的能力，但这对它们而言毫无意义。”
“堪堪妖魔化的生灵仅是灵智初开的程度，无法作为手下使唤。在城市里完成妖魔化，生还率更是无限接近于零。搞这么麻烦，纯粹是吃力不讨好。”
不可置否着诉说一通，陈雨然道。
“具体什么情况，还是得等明确的调查结果出来。专案小组也只是临危受命，姑且以此人形妖物作祟作为调查方向。”
“这……是不是有点随便了？”
李敬皱眉。
“算上昨天农贸市场那一出，截止到今天中午北城区一连发生了十起妖魔化事件，民众伤亡过百。网络上直接炸开了锅，整个华国都在关注着北城区，市里更是下了死命令。”
陈雨然叙述着，淡淡道。
“临时成立的专案小组承受了多大压力，无法想象。要不死马当活马医暂且明确一个调查方向，仅是网络舆论就够他们喝一壶的。更别说现如今是个太平盛世，人们的生活质量普遍比较高，少不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专案小组没的选。”
说话间，她三下五除二解决了盘中的鱼肉，老气横秋着道。
“你到底还年轻，嫩了点。在这种非常时刻，懂得变通是必要手段。”
“……”
李敬哑然。
道理，他懂。
只是陈雨然这口吻……
他就寻思着。
这姐们也大不了自己几岁，好意思说自己年轻？
正暗暗吐槽，陈雨然起身。
“我得走了，谢谢你的晚餐。”
“小事。”
李敬抬眼。
“明早需要给你准备早餐吗？”
陈雨然正打算出门，闻言身子一顿，回首询问。
“你的手艺怎样？”
“别的不敢说，但可以保证比路边摊上的好。”
李敬自信一笑。
“那行，帮我准备一份，到时我给你伙食费。”
陈雨然点头。
听说又有伙食费拿，李敬挑眉。
抓住陈雨然这富婆的胃，貌似是条生财之道？
穿过大院走进辅查大厅，李敬一眼便看到了招聘窗口。
此时柜台前正有七八人在填表，另有十来人在一旁等候。
见着这样一幕，李敬挑眉。
辅查科招聘，是在长期进行的。
主要辅查这工作很难留住人。
辅查门槛低，是相对的。
入职辅查，至少需要有二境初期的修为。
这一基础门槛，将70%无缘步入二境的普通人拦在了门外。
加上薪资较低，破事多。
愿意长久干这行的人，真心不多。
就像前天夜里柳思思说的那样，会选择从事辅查工作的人要么是实习生，要么是跟他一样想当巡查却又无法满足巡查入职需求的人。
前者，实习期满就跑路了。
后者从事辅查工作一段时间看不到出路，自然也会另寻门路。
二境，找个薪资超两万的工作简单得很。
看不到出路，没必要死磕。
人活在世，谁不是向钱看？
这大清早的，柜台前聚了七八个应试者，显然是跟他一样趁着辅查科人力资源吃紧跑来应试的“投机者”。
没多想，李敬来到招聘窗口前。
招聘窗口，一名样貌姣好的女性辅查正忙着将录入应试者已填好的表格录入电脑。
瞥见李敬走进，她手上敲击键盘的动作不断，抬眼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先生你是来应试辅查的？”
“对。”
李敬出声。
得到肯定的回应，女辅查停手取出一个仪表盘模样的东西。
“劳烦在测灵仪中输入一丝灵气，我需要确认先生的修为。”
测灵仪，李敬知道。
不过穿越至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玩意，是这世界公认验证实际修为的唯一可靠途径。
在测灵仪面前。
一切混淆视听的手段都不会奏效，该是什么境界就是什么境界。
造不了假，也没法进行掩饰。
测灵仪造价极为昂贵，其中牵涉到许多尖端技术。
一台测灵仪的价格，往往会在两百万以上。
由于使用寿命有限，这东西通常只会出现在对修为有硬性要求的行业应试过程中，在寻常场合很难碰到。
稍许打量了下测灵仪，李敬依言输入一丝灵力进去。
他的灵力与这世界人们修炼出来灵气可完美兼容，因此无需担心测灵仪会没反应。
灵力涌入，测灵仪显示屏亮起，浮现一段文字。
“二境初期，合格。”
见到文字显露，女性辅查“嗯”了声，询问道。
“先生你是否有学过御空、御风一类法术？”
不等李敬出声，她解释着道。
“由于出勤需要，我们辅查科急缺修习过相应法术的人员。如果先生你有学过御空、御风一类法术且至少有小成的水准，可以作为应试的加分项。等通过考核，能够进入我们辅查科新增设立的特殊编制。”
特殊编制？
李敬微愣，不假思索着点头。
御空、御风一类法术，属于是纯辅助法术。
其用途只有一个，上天。
这类法术与同样可以上天的御剑术不冲突。
御剑，毕竟需要依靠飞剑。
即使是学了御剑术，也需要这类法术进行辅佐。
十点。
陆续前来应试辅查的“投机者”数量上升到了四十多人。
招聘窗口的女辅查很守时。
时间一到，她便将包括李敬在内前来应试辅查的人带到一间宽敞的会室里，分发笔试试卷开始笔试考核。
笔试考核，比李敬想象中简单得多。
试卷中都是与各类基础法案相关的选择题。
题目不多，半数以上是四选一的选择题。
不到半小时，李敬便完成了答卷，自信满满。
其余前来应试的人，也基本在半小时内完事。
待到所有人完成答卷，女辅查带着众人来到位于辅查大院后方的一块空地上。
此时空地上，已有一个目测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在等候。
见着众人到来，男人咧嘴。
“含烟妹子，今天你生意不错嘛！一家伙带来四十多个应试者？”
迎面遇上男人调侃的话音，李敬混迹在人群中嘴角一扯。
这位，一看就是根老油条。
明目张胆调侃同僚。
生意不错，这是人话？
被称为含烟妹子的女辅查显然已习惯孔武这般德行，迎上调侃白眼一翻没做理会。
脸上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她回首望向身后众人。
“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负责实技考核的考官孔武，三境修为。各位考核期间，我会将笔试考核结果上传到辅查系统里。届时孔考官会参考各位的笔试及实技考核结果进行筛选，确定通过本次考核的人选。”
说完，她向众人点头示意，转身走开。
临走之际，不忘回头狠狠地剐上孔武一眼。
孔武一连挨上两记白眼也不觉得尴尬，嘿嘿笑着望着她走远，随后面露正色望向在场众人。
“含烟妹子刚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各位要是没什么问题，我们闲话不多说，现在就开始实技考核。”
说话间，他抬腿重重一踏地面。
只听“嗡”的一声，一层凭肉眼勉强可以捕捉的无形光幕从空地四周升起，将整块空地笼罩在其中。
“这是三阶防护阵，四境以下无法打破。”
孔武开口，道。
“各位不用在意，防护阵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说着，他挥手取出一块平板电脑操作了下。
“陆阳成。”
“在。”
人群中一名面容俊朗的青年出列。
还没来得及站定，孔武挥手取出一把钢刀，箭步上前猛然一刀砍向他。
别说陆阳成本人，包括李敬在内的其他人也都被吓了一跳。
不过紧接着。
众人发现钢刀上没带任何灵气术法，只是很是平常的一刀。
“铛！”
钢刀落在陆阳成胸口，高高弹起。
“不错，小成级的灵甲术。”
孔武退后半步，放下钢刀。
“演示下你所学的轻风术。”
“……”
陆阳成。
孔武刚刚这一刀只是寻常砍上来没错，但着实吓得他够呛。
关键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孔武二话不说就抽刀子砍过来，他能不被惊到？
应试人群中，李敬异样着看了看神色平淡的孔武。
不得不说，孔武作为考官很实在也很大胆。
见面就是一刀，丝毫不拖泥带水。
也不担心陆阳成登记的资料中是不是有作假成份，万一他登记的灵甲术是谎报，或者水准只是入门……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李敬跟孔大武眼瞪小眼，两脸懵逼。
两人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这刀子，怎么说断就断了？
应试人群中，易修竹微微眯眼，定睛审视李敬。
孔武的钢刀，不是寻常刀刃。
而是辅查科配发的制式装备。
相比巡查局配发的法器级制式装备，辅查科的装备普通很多。
但即使如此，辅查科的装备也是用特殊材质打造出来的好东西，具有能够容纳灵气增强刀刃强度的特点。
寻常刀刃，是无法容纳承载灵气的。
孔武并未在刀刃中灌注灵气，没有令钢刀发挥真正威力没错。
但钢刀本身是以能够承载容纳灵气为基础打造，纵使不灌注灵气，其刀身强韧程度也远远超过寻常刀具，不是说崩断就能被崩断。
孔武没用出真正实力，只是随手砍了一刀。
刀子就断了。
问题，只能是出在李敬身上。
正有所思绪，一旁同样已完成实技考核的陆阳成出声。
“这李敬有点东西啊，他应该是学了某种具有反震功效的防御法术。”
在场都是至少有着二境实力的人。
易修竹能看出来的问题，他们同样能看出来。
听得陆阳成开口，众人恍然，望向李敬的视线逐渐异样。
具有反震功效的防御术法不算罕见，但非常难练。
寻常防御法术，只需正常进行运转练习即可。
具有反震功效的防御法术则不同，得不断受击才能愈发熟练。
其中过程类似武侠剧里的横练功夫，极度自虐且缓慢。
需要日积月累，不断挨打。
此类法术练习很麻烦，进度也很缓慢。
想真正练出实际成果，得要专攻其道。
对有能力步入二境的人来说，二境法术只是一个前期过度，有谁会愿意专攻单一防御法术？
回过头来。
具有反震功效的防御法术在防御力上不见得比同级别防御法术强哪去，有的甚至还不如后者。
其特点，仅是具有反震功效。
会专攻其道的只有一种人，头铁的异类。
不同于旁人，易修竹听闻陆阳成出声，用看傻子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凡事不要太想当然，如果这个叫李敬的真学了具有反震功效的防御法术，你以为孔考官事先会没防备？”
陆阳成哪想到这哥们会突然怼上自己？
眉头一皱，瞪眼看过去。
碰上三境考官他没脾气。
碰上同境界应试者，他还能没脾气不成？
不过陆阳成仔细想想，易修竹说得不无道理。
在场这些应试者需被考核的法术，都有明明白白登记在辅查系统里。
孔武事先知情，没理由不防备。
勉强按捺住心中不悦，陆阳成道。
“那你说，李敬怎么做到震断刚刀的？”
“他所学防御法，可能已达到大圆满。”
易修竹低语，道。
“不论是何法术，只要熟练度达入室级以上，每提升一个高度都会迎来质变。甄至大圆满，威能至少可以突破一个境界限制。”
说着，他补充道。
“至少在我看来，孔考官手中钢刀不是被震断，而是因为作为目标的李敬太硬，大力碰撞导致断裂。”
陆阳成听过易修竹讲述，稍作寻思，提出质疑。
“道理我懂，可这世上真有人能把二境法术练到大圆满？”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易修竹开口，不咸不淡道。
“你办不到，不代表别人办不到。”
“……”
陆阳成皱眉。
不知道为啥，他总觉得易修竹话里有话，是在针对自己。
这边两人说着话。
另一边孔武满脸狐疑。
易修竹的言语，他有听在耳朵里。
他心中同样有质疑。
根据平板中登记的资料显示，李敬所学防御法术是二境防御法术中最高端的护体灵衣。
孔武这车翻得，令在场所有人措手不及。
李敬本人，更是始料未及。
要不是看孔武以脸抢地趴在那里不时抽抽两下，李敬甚至想怀疑这位大哥是在故意演自己。
刚刚这一记掌心雷，他近乎已最大限度缩小灵力输出。
有着三境修为的孔武一碰就倒，不是演他还能是什么？
偏偏孔武倒在地上直抽抽的姿态真实得离谱，不像是演的。
李敬迅速分析现状，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孔武，压根没提起多少防御。
说白了。
孔武就是仗着修为高，没把包括在他在内的应试者放在眼里。
李敬能想到的，其他人也都想到了。
一时间瞅着孔武倒在那里抽搐，众人有些幸灾乐祸。
二境在三境面前，确实不算什么。
大境界的差距，犹如天堑。
但谁愿意遭人小视？
先前受过“惊吓”的陆阳成，干脆是乐得笑歪了嘴。
刚刚孔武说他入门级的六种攻击法术没有考核价值，那口吻多气人？
要不是干不过孔武，他早跳起来了。
这会孔武阴沟里翻船，他当然得乐呵一下。
本就显得比较另类的易修竹并未偷乐，而是愈发有兴致地打量李敬。
李敬此时却是顾不上其他人。
轻敌，是孔武不对。
但人再不济也是考官呀！
他把考官给电趴了，不得来点求生欲？
正想上前把人扶起来，倒在地上孔武忽然停止抽搐，黑着脸抬起头。
李敬见状心头咯噔一下，干笑出声。
“孔考官，你没事吧？”
“……”
孔武嘴皮子动了动，好似没事的人一样爬起来，淡然道。
“我能有什么事？难不成你觉得你真能伤到我？我刚刚只是吓你一吓。”
嘴上那么说着，孔武装作不经意扫了李敬两眼。
正如李敬及在场应试者们料想。
他方才确实没提起多少防御。
孔武不是李敬，有状态栏。
所学法术有主动被动之分。
他所学的防御法术虽同样有时刻在运转，但只是以最低水准在运转，与巅峰水平相差甚远。
不过话又得回来。
孔武大意，是他有大意的资本。
作为三境，即使没用心，寻常二境也无法打破他的防御。
大境界的差距，犹如天堑。
然而就在刚才。
李敬狠狠地打了他的脸，轻易击溃了他的防御。
尽管不疼不痒，只是把他给电趴下。
可能做到这一点，足以说明李敬藏得很深。
单凭入室级的掌心雷，绝不可能轻易破开他的防御。
具体李敬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孔武很想问上一嘴，但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一是涉及隐私。
二是这茬他脸丢大了。
事情要是传出去，他怕不是明天就得成为整个辅查科的笑料。
眼瞅着孔武脸不红心不跳说刚是吓唬李敬，在场众应试者都是暗骂不要脸，不过没人敢吱声。
没辙。
谁叫人家是考官呢？
李敬本人亦是非常识趣，装作恍然道。
“原来孔考官是跟我开个玩笑，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话说一半，李敬没再说下去。
这欲言又止，令孔武很是满意。
这小伙挺上道不是？
暗暗咬牙，孔武道。
“你很不错，给我带来了不小的惊喜。你的实技考核过关了，先到一旁去等着。”
“好。”
李敬飞快点头，退回到人群中。
另一边，孔武故作镇定拍了拍周身尘土。
“考核继续，接下来我要认真了，你们最好都拿些真本事出来。”
众人闻声忍不住再次暗骂孔武不要脸。
明白人都听得出来。
孔武这话看似漫不经心，实际却是要增加考核难度，拿他们撒气！
……
孔武的考核依旧是老样子，简单粗暴。
小鞋，也确实是请应试者们穿上了。
原本随手一刀，变成了灌注灵气的一刀。
需要全力运起防御法术才能抵挡不说，挨完这一刀还很不好受。
当然。
孔武出手还是比较有分寸的。
“咳！”
李敬咳嗽。
笔试，他还挺有自信的。
谁知道连及格线都没够到，依靠加分项才勉强过线。
这还说啥？
苟住！
挺直腰板，李敬道。
“孔考官，哦不！长官！能跟着你这样一个三境强者，我感到非常荣幸。我愿意加入巡防小组，日后还请长官多多关照。”
迎上某人求生欲满满的话音，孔武脸上笑容灿烂。
“关照，那是肯定的。毕竟今天来应试这一批人里，让我最满意的就是你。”
李敬泪流满面。
啥子最满意呀？
这位，明摆着是记仇！
在场其他人见李敬惨遭“关照”，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俗话说得好。
死道友，不死贫道。
跟着孔武这么个妙人混，肯定不会如何好受。
有李敬在前面挡枪，再好不过。
孔武跟李敬“友好交流”后，没有如何咄咄逼人，望着众人道。
“既然在场无人有意见，我就默认你们愿意加入巡防九组了。巡防任务是以三人小组为编制，分组由你们自己决定。”
听说组内还要分成三人小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非常默契地远离了李敬。
但有一人，是个例外。
易修竹毫不犹豫走到李敬身边。
“李哥，我跟你一组。”
“……”
李敬。
这一声“李哥”，喊得他受宠若惊。
然而面对易修竹，他只想说“你不要过来”。
今天来应试这批人，就数易修竹最不正常。
如果有的选。
李敬肯定不选易修竹。
这位一言不合就拔飞剑抹自己脖子，天知道他平时是如何处事的。
另外李敬有注意到。
从自己把孔武电趴开始，易修竹看自己的目光就变得非常奇怪，让人很不舒服。
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李敬道。
“李哥就免了，你喊我李敬便好。”
“好说。”
易修竹点头。
瞅着易修竹跟李敬走到一起，其余人赶忙进行分组。
组内分组是三人一组。
易修竹跟李敬。
一个不正常，另一个会受孔武特别关照。
这俩凑在一起，堪称双剑合璧！
组合中还差一人，谁愿意跟他们一起？
很自然的，陆阳成落单了。
“……”
陆阳成。
无言看看已三三凑成两组的同僚，他嘴角抽了抽，默默走到李敬和易修竹身边。
“两位，我跟你们一起。”
对陆阳成，易修竹不怎么感冒。
鉴于接下来要同组行事，他勉为其难点头示意了下。
李敬瞅着陆阳成迫不得已过来，暗暗咧嘴。
这位会落单，他倒是不怎么意外。
被孔武留下这九人里，陆阳成是唯一一个攻击法术只有入门级别的。
以有的选为前提，肯定没人会选他。
熟练度只有入门级别的攻击法术，威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至多只能拿来唬人。
想着这位好歹是个正常人，李敬下意识便要打个招呼。
没等他开口，孔武看过来。
“李敬你那边，暂时由你担任小组长。易修竹没什么问题，陆阳成你得多担待着点。”
？
李敬偏头。
？
易修竹跟着扭头。
？
陆阳成眉头紧锁。
迎上三人注目，孔武淡淡道。
“李敬你的笔试好歹算上加分项是过线了的，陆阳成是我刚提到笔试没过关那六人中的一个，而且是垫底五分。”
“……”
李敬不敢置信着回首，望向陆阳成。
五分？
认真的？
tm都是选择题，就算用蒙的也不至于只有五分吧？
一旁易修竹差不多是同样想法，回头看着陆阳成，脸色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陆阳成遭遇公开处刑，脸上一阵青白，腆着脸道。
“你俩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今天只是状态不好。换了平时，过及格线肯定不成问题。”
“……”
李敬无言。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收回先前对陆阳成的评价。
这货，也不是个正常人。
笔试五分！
这哥们跑来应试，明摆着是一点功课没做！
李敬无法理解。
孔武为啥会让这货留下。
辅查门槛较低没错，可好歹也是体系中的一环。
柳思思给出的地址，距离不算太远。
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李敬到了地方。
柳思思的住处，他是第一次来。
站在小区外看了看，李敬忍不住感叹。
果然人跟人，是没法比的。
此处小区，是一个相当高档的公寓园区。
从楼盘面貌上来看，估计刚建成没几年。
园区里，四处栽种着精心打理过的绿化，甚至有一个小型公园存在。
瞧这配套设施，里面的公寓肯定不便宜。
越过门禁走进小区，李敬很快找到九号楼。
坐电梯来到九号楼六楼，李敬摁响601室的门铃。
“叮咚”一声。
门铃呼叫器里传出柳思思的话音。
“李敬？”
“嗯，是我。”
李敬通过呼叫器回应。
话音未落，房门打开。
明显精心打扮过的柳思思，笑嘻嘻着走出来。
“你来得倒是挺快，我寻思着还想吹个头发好好打理打理，我就这么出门，你应该不介意吧？”
“只是吃个饭而已，没必要那么讲究。”
李敬笑了笑，道。
“再说思思姐你天生丽质，怎么着都好看，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哟！”
柳思思挑眉。
“这才两天没见，你这嘴怎么变那么甜了？”
“这不是嘴甜不甜的问题，我只是陈述事实。”
李敬从善如流说着。
“想好吃什么没？”
“火锅。”
柳思思反手带上家门，道。
“小区附近最近刚好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正在打折，我们去那里吃。”
……
不一会，两人下楼走出小区。
柳思思相中的火锅店，就在小区外过两个街口的位置。
一路说说笑笑来到火锅店，两人刚准备进门，店内柜台前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吸引了李敬的注意。
女人的长相，很精致。
准确地说。
是妖媚。
塑身旗袍雕琢勾勒出的身段，难以形容。
撩人得很。
不过仅此，不足以让李敬留意。
没穿越前见到此等美女，他指不定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男人嘛！
就内点爱好！
就像某位老大爷说的。
看妞，只是为了身心愉快。
但在穿越之后，李敬讲真已经麻木。
这世界，到处都是美女。
毕竟这里人人都修仙，最差也有一境的修为。
体内有灵气滋养不说，更有各种驻颜美容的灵物享受。
即使只是一境，奔四的女人能生生吃成十八，就是花钱会比较厉害。
让李敬真正在意的是。
他在女人头顶看到了一道比臭豆腐更长的血条。
血条中标注数字，高达3926！
其他的，李敬不敢说。
但能被他看到血条，店里的女人肯定不是人！
人形妖物！？
李敬心中惊疑，表面声色不动，与柳思思一同走进火锅店。
他看到女人时，前脚已在店门门槛上，现在说要走反而会引起注意。
人形妖物混迹于人类社会之中，通常不会伤人。
可要令其感受到威胁，那就是另说了。
多数记录在案的人形妖物伤人害人事件，原因大部分是有人与其发生矛盾，遭其嫉恨。
剩下一小部分，则是人形妖物不小心暴露了自身杀人灭口。
真正蓄意伤人害人的人形妖物，不能说没有。
但有着高度智慧的人形妖物不傻，知道想生存在人类社会中得收起自身野性，入乡随俗做一个“良民”。
李敬与柳思思步入店门，店里立马有一名女服务员迎上两人。
“请问几位？”
“就我俩。”
柳思思微笑回话。
这一顿火锅，最终干掉了李敬500多。
以江海市的消费水平来说，中规中矩。
不算贵，也不算便宜。
吃饱喝足，李敬将柳思思送回公寓。
告别了柳思思走出小区，李敬往火锅店的方向看了一眼，踏上归途。
火锅店老板娘，李敬没打算接触。
也没打算揭发。
他是李敬。
不是某个一眼看出不是人就要打要杀的和尚。
这世界，对妖的包容度很低。
可说实话，妖也不容易。
它们几乎可以说是在人世的夹缝中生存，朝不保夕。
李敬不是圣母。
不过在他看来。
人安分守己开着火锅店，又没伤人又没犯法，自己不能因为能够看破她是妖，而去打破她安稳的生活。
人有善恶之分。
拥有高度智慧的人形妖物又何尝不是？
有很多恶，是被逼出来的。
至少就李敬看到的。
火锅店老板娘人畜无害，始终充当着“看板娘”的角色，坐在柜台上沉迷在某款名为仙王荣耀的手游里。
偶尔与店员及顾说话，也和气。
……
时近下午三点。
李敬回到闭月花苑。
刚推开别墅门，李敬便看到臭豆腐四肢被绑起来，嘴上缠着一卷胶带躺在厅里。
骤然就见到如此喜感的一幕，李敬嘴角抽了又抽。
察觉有人进门，臭豆腐抬头看了一眼。
见是李敬回来，它那双有神的大眼睛里迅速泛起泪花。
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李敬见状莞尔，抬头看了看二楼，没理会委屈巴巴的臭豆腐，径直回到自己屋里。
晚上他毕竟是要上班的。
眼看都三点了，得正经养养精神。
拥有灵力，他的身体没那么容易疲倦。
几天几夜不睡，不是问题。
但长时间不合眼，精神上难免会有颓废。
臭豆腐这情况。
李敬估计是这货吵到陈雨然睡觉了。
这事他管不了，也懒得管。
较真讲。
臭豆腐是三境灵兽。
寻常绳子和胶带，哪有可能限制得了它？
此时它之所以像条咸鱼似的躺在那里，充其量就是怂，不敢挣脱陈雨然留下的束缚。
……
一晃眼。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
李敬补了一觉，自然醒转。
走出房间。
臭豆腐依然被绑着四肢在厅躺着，陈雨然没在。
不过一楼的灯已被打开，想来她已经起来。
瞅了眼狗眼里满是哀怨，仿佛在质问你为什么不搭救我的臭豆腐，李敬望向楼上。
说来也是巧了。
他刚一抬眼，穿着卡通睡衣睡眼惺忪的陈雨然从楼梯口走了下来。
冷不丁跟李敬对上眼，陈雨然身形一顿，本能地想退回去又觉得不合适，理了理凌乱的长发下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
李敬应了声，装作没看到她不修边幅的模样。
“你刚睡醒？”
“嗯。”
陈雨然点头。
见李敬没在意自己蓬头垢面，她放松了不少。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方面说实话挺不方便的。
但既然李敬不在意，她也就没必要在意这些了。
走去沙发那里坐下，陈雨然轻叹。
“一会收拾收拾，又该去上班了。”
“等下我也得去上班。”
李敬答话说着，道。
“今天我去辅查科应试通过了，被分到了巡防组。”
“辅查科？”
陈雨然愣了愣。
“你怎么突然就跑去辅查科应试了？”
“我如今在江海也算勉强站稳了根脚，难道你不觉得我该要个正经工作？”
李敬反问。
“这……”
陈雨然眨眨眼，感觉没毛病，耸肩道。
“也对，你是该找个正经工作。搁着二境的修为在鸡店杀鸡，大材小用不说也出不了头，男人是该有点上进心。”
说着，她饶有兴致着道。
“你找的时机挺好，辅查科巡防组是昨天才成立的特殊编制，拥有在城市里御空的权限。不过你当了辅查，鸡店那里怎么办？”
听得耳边接连响起提示音，李敬微微愣神。
状态栏上装备一栏该如何触发，他有过不少设想。
其中，有包括自己取得某件能被状态栏判定为装备的物件进行触发。
眼前辅查制式钢刀触发了状态栏，不能算是意外，只是有那么点突然。
他不曾想到的是。
状态栏登录装备，不仅仅单纯登录。
登录后的装备会持续受他体内灵力蕴养，继而提升韧性、强度以及品质，具有“养兵”的效果。
这功能，不得不说有些bug。
蕴养器物，寻常修行者也能办到。
不过不是什么器物都能收入体内进行蕴养的。
想要凭自身力量蕴养器物，使其成长。
首先得是器物本身具有成长性。
具有成长性的器物，至少得是宝器八级以上的品质。
这世界的器物品质。
分为凡器、宝器、灵器、仙器、道器五个分级。
五个等级之中，又有十个阶段性等级。
宝器八级属于是顶级宝器，极难炼制。
其价格，至少千万起步。
在满足宝器八级这一条件后，修行者还得与兵器建立联系打下自己的精神烙印，然后才能收入体内在日常修炼中花心思蕴养。
登录装备栏能让李敬直接蕴养凡器，且不用花心思。
这可不只是方便。
关键是，凡器在他手里有了上升空间。
目光看看左右，李敬心中“默念”登录。
“登录成功，获得装备制式钢刀，凡器四级。”
“以目前灵力强度，提升至凡品五级需要二十七天。”
接连两道提示音响起，制式钢刀消失在李敬手上。
在旁人看来，钢刀是被他收进了储物空间。
但在李敬的感官中，钢刀是缩小了无数倍，出现在了他眉心灵力流转交汇最浓郁的识海中。
宿主:李敬
经验值:310/747
等级:8
技能点:1
灵力强度:72
装备:制式钢刀（凡器四级19%）
被动技能:须臾空间、护体灵衣（5/5）、遁空法（5/5）
主动技能:掌心雷（5/5）
唤出面板，李敬一阵索然无味。
辅查科配发的制式装备，没法抱太高期待不错。
可仅只是凡器四级，讲真有点寒酸。
凡器四级，差不多十来万就能买到。
果然还是巡查有前途……
巡查局配发的量产制式飞剑，不至于达到宝器八级。
但少说也有宝器四五级，比市上那些廉价的飞剑强上不少。
想想这是白来的东西，自己也不好要求啥，李敬收敛心绪。
反正有装备栏可以进行登录蕴养，升值空间至少已经有了。
剩下的，就是慢慢养着。
想办法升级提高灵力强度，提高蕴养效率。
另一边。
孔武见在场九人都选好了各自的制式装备，挥手取出一张桌子，陆续掏出九套带有铭牌的制服排开放下。
“这是你们的制服，一人一套按铭牌上的名字取。你们的证件以及通讯器都在制服口袋里，自己收好。”
说着，他继续讲述道。
“执勤期间证件不可离身，时刻佩戴纽扣通讯器。通讯器里预设了十一个频道，分别是组内你们九人、我以及巡查专线，通过灵气调整操作选择频道。应对不同情况，你们可以彼此联系或向我汇报。如果情况紧急，直接联络巡查专线寻求巡查局的支援。”
瞅着包括李敬在内的九人各自上前领取制服，孔武面色一肃。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正式的辅查了。”
“我个人平时喜欢开玩笑，说说笑笑没所谓。不过作为你们的直属上级，我不希望有人拿工作上的事玩笑。”
“辅查工作相对轻松，但也是正经体系中的公职，希望各位能认真对待自身本职，不要做出有辱辅查的事。”
以正式的口吻诉说过后，孔武望向在场由两女一男组成的三人组。
“我们巡防九组，主要是负责北城区东部沿海地带。赵峻锋你这一组定名飞仙组，由你担任小组长负责东部沿海上行地段的巡防，有问题吗？”
被叫到名字的，是三人组中唯一的男性。
听说飞仙组由自己担任小组长，他腰板一挺。
“没问题。”
检测妖瘴的尖端仪器？
李敬与易修竹双双扭头。
陆阳成这一嘴。
来得很突然，也很吸引人。
毕竟是巡查局紧急订购。
在妖魔化事件真正原因尚未明了的节骨眼上，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寻思着消息是陆阳成从其父亲口中得知，应该很是可靠，李敬皱眉。
“吸入妖瘴，确实会有概率让走兽生灵妖魔化发生蜕变。但据我所知，妖瘴这种东西出现条件极为苛刻，且需要长时间的日积月累才能成气候。”
说着，他低语道。
“如果北城区出现妖瘴，巡查局早该有反应将其源头掐灭了，不至于让妖瘴发展到能影响到走兽生灵的程度。”
话音未落，易修竹赞同着道。
“相比对走兽生灵的影响，妖瘴对人体影响更加明显。即使是尚未成气候的妖瘴，人体吸入过量也会影响到神智，严重的甚至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说完，他继续道。
“在影响妖兽之前，肯定是人先受影响。昨天连续发生的妖魔化事件如果是妖瘴导致，北城区各大医院里恐怕早就人满为患了。那么大事情，巡查局不可能没有半点察觉。”
迎上两人话音，陆阳成挠挠头。
“这事说来也确实是邪乎，妖瘴在城市里成气候的可能性极低，完了昨天的连续妖魔化事件几乎覆盖了整个北城区，这得是多大规模的妖瘴？”
打开手中易拉罐喝了口可乐，陆阳成絮絮叨叨道。
“不过依我看，巡查局紧急订购检测妖瘴的尖端仪器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尖端检测仪器可不便宜，专门用来检测妖瘴的更是很少用到。”
“我家买卖做得不小，但卖的其实也就是些比较普通的检测仪。一家伙来那么大一个加急订单，价值好几千万，我爸联络了好多外地的同行和供货商才勉强凑齐，明早能不能到货都不一定。”
“巡查局本身就有相关仪器储备，再不济几台肯定是有的。如果不是急切需要，他们不至于下那么大的单子。我估计，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头绪。”
李敬倾听过陆阳成言语，眉头紧锁。
陆阳成说的，不无道理。
价值几千万的订单，对巡查局而言不算什么。
但肯定不会那么随便。
下单，妥妥是要到的。
可要说北城区整个妖瘴覆盖，概率几乎为零。
正如易修竹先前所说。
妖瘴在达到能够影响到走兽生灵的程度之前，人会先受影响。
北城区常驻人口接近两千万。
要被妖瘴覆盖，早天下大乱了。
再者巡查局本身就有相关仪器设备，要是真有那么严重，站路边随便检测一下不就有结果了？
……
围绕妖瘴这一话题，李敬等三人讨论了不少。
甚至就地做“功课”，用手机在网上查了各类有关的妖瘴信息。
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都才刚入职辅查，远称不上是专业人士。
讨论讨论还行。
要说如何深入，三人没那能耐。
在高楼顶层歇脚休息一阵，三人开始首轮巡防。
辅查配发的制服，不单纯是一套制服那么简单。
制服本身具有一定防御性。
不仅如此，制服里面还缝制有直连辅查内网的定位器。
只要穿着制服，他们的位置便受到辅查内网监控。
这一功能，主要是为了安全考虑存在。
骤然听得检测仪急促异响，李敬微愣。
正想发问，易修竹忽然“锵”的一声抽出制式长剑。
？
冷不丁的动静，吓了李敬一跳。
下意识想查看检测仪的陆阳成也是被吓得心肝颤了一颤。
抬眼看去，易修竹神色肃然望着两人，手中制式长剑已注入灵气。
凌厉的剑锋，在夜幕中闪烁摄人剑芒。
见此情景，两人双双色变。
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经过陆阳成的仪器检测，沙滩上凹陷痕迹是妖物所留无疑。
如果妖物潜藏在附近，而他们不曾发现……
顾不上多想，李敬第一时间挥手唤出在识海中接受蕴养的制式钢刀。
灵力注入，钢刀绽放寒芒。
一旁陆阳成亦是收起检测仪取出制式长剑，将自身灵气倾注了进去。
完成备战，李敬扭头看了眼身后。
见夜幕下沙滩上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他退到易修竹身边。
“修竹，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话音未落，陆阳成也是退了过来。
“赶紧说明一下，什么情况到底？”
？
易修竹打出一个问号，望向两人。
“检测仪突然蜂鸣异响，难道不是意味着妖物就在附近？”
“……”
李敬。
“……”
陆阳成。
听着易修竹理所当然的话音，两人当时就心态崩了。
收起手中制式长剑，陆阳成气急出声。
“哥！我这是检测仪不是追踪仪，而且这玩意是基础通用款！做个检测不但得塞东西进去，能检测的也就是相关物件里的气息残留，没有发觉妖物踪迹的功能！”
“……”
易修竹沉默，收起长剑。
“看样子是我误会了。”
瞅着易修竹神色淡然仿佛无事发生，李敬嘴角抽搐，不知该说什么好。
即使他这个穿越来没几个月的，也知道检测仪只有检测作用。
别说陆阳成掏出来的基础通用款。
就算是巡查局专用的，检测仪就只能用来检测不是？
这，难道不是常识？
讲道理。
对易修竹，李敬是相当看好的。
这哥们实力很强，家底也丰厚得很。
抛开脑回路与众不同及不擅与人交集这两点，易修竹怎么看怎么可靠。
相比起来，同样家境不错的陆阳成显得有些不学无术。
入职辅查考核笔试能考个五分出来，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然而此刻。
李敬觉得自己有必要改改对两人的评价。
易修竹，很不靠谱。
相反陆阳成，可靠很多。
重重地吐了口恶气，李敬收回制式钢刀。
“阳成，你的检测仪突然叫那么欢是怎么回事？”
陆阳成这会，对易修竹别提有多无语。
但跟这么个脑回路与众不同的主计较，显然没意义。
暗暗摇了摇头，陆阳成掏出刚刚没来得及查看的检测仪看向显示屏，随后脸色一变。
“妖瘴！”
李敬闻声皱眉。
妖瘴！？
检测仪检测到了妖瘴？
另一边，易修竹听说“妖瘴”二字身子一僵，迅速发问。
“强度多少？”
“9，无害。”
陆阳成说着，倒掉检测仪中的沙子，弯腰在脚边捞了把沙子塞进去。
“滴。”
一声轻响，检测仪显示屏上跳出检测数据。
见着数据跳出，陆阳成抬眼。
“刚这一把沙子是正常的，没有妖气残留也没妖瘴残留。”
说着，他望向沙滩上留下的痕迹。
“事情有点麻烦了，上岸这只妖物留下的痕迹中有妖瘴残留，意味着它被妖瘴深度侵蚀。”
“情况确实不太妙。”
易修竹接话，道。
“妖瘴侵蚀会影响心智，纵使妖物对妖瘴有很强的承受力，深度侵蚀下其妖化后开启的灵智多半也已经被吞没殆尽，彻底沦为完全受本能驱使的野兽。”
说着，他目光看向李敬。
“我们得尽快找到上岸的这只妖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伤人只是其一，其二是它本身已变成一个极强的妖瘴感染源。一旦它遭遇什么感受到威胁释放妖气，妖瘴必定会侵染周边事物，谁碰谁完蛋。”
今夜。
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在李敬与陆阳成分别将消息传递出去后，辅查科与巡查局火速完成了人员调整。
事态严峻，轻视不得。
巡查局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
仅是十来分钟的样子，留守原地的陆阳成便来了消息，说是专案小组已携带专业设备到场，展开相关检测。
在其之后，孔武也是重新与李敬连线，告知已与辅查科地勤部门完成沟通，并且临时将长夜组也调遣了过来，协助寻找妖物行踪。
时近午夜。
整个北城区灯火通明。
夜幕之下。
不论东部海岸沿线还是内城区域，夜空中不断有剑光划过。
大批在职巡查被紧急调动。
对上岸妖物展开搜寻之余，挨家挨户探访渔民及相关人员。
存在遭妖瘴侵蚀的海产品这一讯息，很快得到了确认。
然而上岸妖物的行踪，始终成谜。
……
转眼，一个多小时过去。
时间来到凌晨。
李敬与易修竹按照原有的分工，沿着东部海岸沿线上的公路搜索了数个来回一无所获，双双落在近海的一栋海景房楼顶。
李敬倒没什么。
易修竹却是有些撑不住了。
持续御空一个多小时，已让他接近极限。
在海景房楼顶站定。
易修竹脸色苍白着看看气定神闲的李敬，迟疑出声。
“冒昧问一句，你的遁空法是熟练度是什么等级？”
李敬闻声转头，想了想，道。
“大圆满。”
他想低调。
但是实力不允许。
易修竹跟他走了这么一路，该显露的还是得显露一下，遮遮掩掩反而不好。
易修竹得到肯定的回应，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看样子，实技考核时我的猜测没错，你的护体灵衣也是大圆满的水准。”
说话间，他犹豫了下。
“你的掌心雷……”
“大圆满。”
李敬耸肩。
“……”
易修竹沉默。
一攻一守一御法，三项大圆满？
这tm哪里来的怪物？
定睛看看李敬，易修竹没再发问。
打探旁人修行虚实，到底是比较犯忌的事。
李敬能给他正面回应，已是信任他的表现。
盘膝在楼顶坐定，易修竹抬眼。
“我的灵气损耗有点严重，得调息一阵。”
“嗯。”
李敬应着，道。
“东部海岸沿线已有大批巡查到场，他们才是主力。我们只是辅查，要职权没职权要设备没设备，没必要那么拼命。忙活了那么久，我们姑且也算是已经尽职尽责。你该调息调息，其他的等恢复过来再说。”
易修竹无声点头，闭目调息。
今夜，他确实已经够拼命。
再不正经调息一番，怕是得伤到根基。
瞅着易修竹开始调息，李敬守候在旁望向不远处的汪洋，心下惋惜。
当辅查，他没指望能有怎样的收获。
毕竟想要真正上到第一线，得巡查才行。
今夜，算是一个意外。
正好碰上了。
但很遗憾。
上岸了的那只妖物始终不见踪影，他想连看上一眼是什么东西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跟巡查“抢怪”。
李敬估摸着，再找下去也没太大意义。
过去了那么久，妖物行踪成谜，也没听说有袭击谁的消息传来。
以此推测，妖物未必真的是上了岸。
可能是到沙滩上走了圈发现还是海里舒服，又折返回去了。
布偶猫转瞬即逝的异样，掩饰得很好。
可惜依然被李敬尽收眼底。
毕竟他此刻十分专注，视线始终锁定着对方。
面对着一只境界至少三境中期的妖物，李敬可没那么心大。
尤其他方才那一嘴即使没说中，也等同于点破了其是妖物的事实。
这茬，对混迹在人类社会中的人形妖物而言十分忌讳。
一个搞不好会失去生存在人类社会中的机会不说，还可能因此丢了性命。
将布偶猫瞬间的异常看在眼里，李敬顿时断定自己没认错猫。
眼前这只布偶，就是火锅店老板娘！
再看她没有第一时间暴起尝试杀人灭口，而是选择装傻充楞装成是只亲人的布偶，李敬稍作迟疑，半蹲下来。
“实话不瞒你，我有种特殊的能力可以看破妖物伪装。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中午我约了人到你店里吃饭，当时我便已看出你是人形妖物。要对你有恶意，我早就上报巡查了。”
说着，李敬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机。
“再说现在，只要我在通讯器里喊上一声，起码有百多个二级巡查杀过来。一百多个，你应该承受不……”
话没说完，清脆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你想怎样？”
听得女声直接在耳边响起，李敬挑眉。
这是……
传音手段？
垂眼看看不再是乖巧可人模样，而是一副谨慎姿态的布偶猫，李敬道。
“我没想怎样，我只是好奇这么晚了，你为什么独自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现在东部海岸沿线上到处都是巡查和辅查，你一只妖不可能没理由溜达到这里来。”
不等布偶回应，李敬正式发问。
“你来，是为了妖瘴？”
“是，也不是。”
女声在他耳边响起，道。
“妖瘴存在，我前阵子就已有发现。但我是妖，不方便与人接触，更不方便与巡查局发生关联。这些天妖瘴有增强的趋势，偶有海中妖物上岸危害海岸沿线，都是我给赶回去的。”
李敬闻言愣神。
海中有妖物上岸，几天前就开始有了？
完了东西，还是火锅店老板娘赶走的？
瞅瞅坐定在面前的布偶猫，李敬神色怪异。
“你一只妖，为啥如此热心？妖物上岸你放着不管，巡查局肯定会有发现，到时他们不是顺理成章就会发现有妖瘴存在？”
“呵呵。”
女声讥讽着笑了下，道。
“你是人，怎会懂得我们妖类生存在人类社会中的艰难？妖瘴存在于外海，即使巡查局有所察觉并找到了源头，进行处理少说也得花上十天半个月。”
说完，她冷冷一笑。
“确定了妖瘴存在，北城区必定戒严，到时像我这样的妖类不得成天提心吊胆？一旦事情恶化到触及底线的程度，巡查局狠了心要彻查城内，我未必能够躲得过去。”
李敬听着她的言语，倒也觉得有理。
巡查局真要狠了心彻查，即使人形妖物外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也岌岌可危。
妖气，可以掩藏。
外形，可以改变。
但生物特征，改变不了。
妖就是妖。
即使有了人形，也还是妖。
在现代化检测手段面前，妖物无所遁形。
哪怕是一根毛发到了巡查局的实验室里，分分钟能把dna整得明明白白。
是人是妖，轻易明了。
连是什么物种化妖都能分析出来。
“所以，你今晚只身过来是……？”
“原本是来巡视海岸的，没想到刚来便发现妖瘴已经事发，引起了巡查局的注意。”
耳边女声没好气地说着，淡淡道。
“严格来说，这事我也算有意料。我发现妖瘴存在时，那团东西规模已经很大，侵蚀了不少海中生物使其妖魔化，事发是早晚的事。昨日北城区连续妖魔化事件，我就知道差不多到考虑要不要跑路的时候了。我本想顺道看看情况，没想到路上会撞到你。”
火锅店老板娘说话，很实在。
眼见陈雨然到来注意力立马被火锅店老板娘吸引，李敬随口道。
“巡防的时候路边捡的。”
“捡的？”
陈雨然诧异，上前伸手撸了火锅店老板娘一把。
入手其柔顺的毛发，她眼底亮了又亮。
论颜值，布偶猫毫无疑问是猫类宠物中的天花板。
火锅店老板娘又是一只成妖的布偶，有着三境中期的修为，自然不简单。
这毛发摸起来，手感爆表。
比她家臭豆腐的狗头还要舒服……
火锅店老板娘被陈雨然撸上，挂在李敬肩头一动不敢动。
搁在平时，她是万万不敢与巡查接触的。
这，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
作为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的人形妖物，她不得不对华国唯一指定水表部门抱有敬畏。
甭说她是只妖。
即使是人，见着巡查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犯过什么事。
另一边，陈雨然见火锅店老板娘被自己撸着乖巧得不行，心生欢喜着用力撸了撸。
“这小家伙好乖，深夜被你捡到，想来它是走失的。你突然找我过来，就是为了它？”
“一半一半。”
李敬说着，瞄了眼陈雨然撸着火锅店老板娘的手，羡慕不已。
吸猫，谁不喜欢？
他也想撸。
问题见过火锅店老板娘的人形，他一个是下不去手，另一个是怕下手人家告他非礼。
暗暗艳羡着，李敬道。
“找失主需要时间，回头我得到网上去发个帖子。这小家伙我想带家里去暂时养着，你应该没意见？”
“我没问题。”
陈雨然无所谓着说了句，道。
“我一早就想养只猫了，只不过家里有了臭豆腐，光它闹得就让够我头疼的了。我工作又忙，没那么多时间照看。你乐意带回去暂养，你自己好好照顾着就行。”
得到首肯，李敬点点头。
“把你的手机给我。”
“嗯？”
陈雨然微愣，露出疑惑的神色取出手机。
李敬见状也不废话，接过手机打开卫星地图帮她定了个位，递还回去道。
“定位上这个位置，就是专案组正在追查的妖瘴所在。”
？？？
陈雨然。
专案组有在针对妖瘴进行调查，她原本并不知情。
一方面她不是专案组的人，另一方面她白天在休息，晚上九点才上班。
此刻，她当然是知情了的。
毕竟她是被调遣过来配合行事的巡查之一。
李敬发她消息时，她刚好有在附近。
正因此，她才能那么快过来。
妖瘴存在于海域之中的讯息，已经得到确认。
但这会专案小组还在等设备和防护装备，计划出海。
什么时候能找到妖瘴，没人说得准。
李敬冷不丁给她一个定位，告诉她妖瘴确切位置，她如何能不懵？
垂眼瞅瞅卫星地图上的定位，陈雨然满脸狐疑。
“你这消息……哪里来的？”
“一位路过的热心人。”
李敬应着，说了句道。
“她不方便透露身份，你别多问。”
“……”
陈雨然沉默，片刻后道。
“你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我要把这消息带过去，上面不得找我问清楚？”
“你想办法敷衍一下就是，我今天才刚入职辅查，不适合受到太多关注。”
李敬说着，道。
“你要觉得麻烦可以不送过去，让专案组自己忙活。只不过局面僵持，我们这些打工的会忙得够呛。尽早找到妖瘴源头并进行#039处理，北城区才能更快恢复平静。”
陈雨然闻言没接话，有意无意看了眼火锅店老板娘，御剑而起留下一句话语。
“明早下班我希望看到一桌丰盛的早餐，算你请我的，我不给伙食费。”
注目剑光远去，李敬莞尔失笑。
火锅店老板娘则是有些不安着道。
“那啥，我怎么觉得刚刚这位……好像察觉到我了？”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李敬淡然回应。
从叫来陈雨然开始，他就已做好心理准备。
陈雨然不是傻瓜。
干巡查更是已有几年时间，办案经验丰富。
之所以李敬敢叫陈雨然来，并通过她把妖瘴的定位给专案组送去，是他确定后者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陈雨然很轻易便锁定了火锅店老板娘，倒是确实叫李敬意外。
“经验值+18。”
“等级提升，9。灵力强度+18，技能点+2。”
“等级提升，10。灵力强度+20，技能点+2。”
耳边一连三道提示音响起，李敬惊喜不已。
藏身在沙滩底下的妖物，竟是给他提供了18点经验！
让他再次跳了一级！
宿主:李敬
经验值:46/1134
等级:10
技能点:5
灵力强度:110
装备:制式钢刀（凡品四级19%）
被动技能:须臾空间、护体灵衣（5/5）、遁空法（5/5）
主动技能:掌心雷（5/5）
唤出面板查看，李敬倍感舒适之余，心中默默估算了下。
妖物提供了18点经验，令他连升两级。
他原先有310点经验盈余，升级需要经验是747点。
此刻经验盈余46点，也就是说9级升10级消耗经验了965点。
得出结论，李敬御空而起。
经验弹出，意味着藏身在沙滩底下的妖物走得很安详。
参考其提供了整整18点经验，其水准大致是一境后期接近二境。
此前陆阳成通过仪器检测到的妖力残留推测，上岸那只鳗鱼类妖物也是一境后期。
不过上岸那只跟地下的应该不是同一只。
至少李敬的理解里。
海鳗一类只会打洞，不会卧沙。
确认沙滩底下究竟是什么妖物，不急。
妖物已死，深藏功与名才是正经的。
为了确保能够一击必杀，他刚刚真正用上了全力。
原本应是手臂粗细的掌心雷，愣是暴涨到了水桶粗细。
轰的一声响彻了夜空不说，也让整个天际爆亮了一下。
这会东部海岸沿线上四处都有巡查与辅查，再不走怕是走不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
如今仅是一届新人辅查的他，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如果是能卖钱的妖物，他或许不介意露个脸。
但地下这只被妖瘴严重侵蚀，已经没用了。
全力御空远离，李敬没有去往易修竹所在的那栋海景房，尽可能远离了事发地，在一个幽暗角落落下。
藏身在幽暗之中，见夜空下有剑光划过在事发沙滩落下，李敬再次御空而起，慢悠悠往事发沙滩上去。
直接事了拂衣去，肯定是不成的。
不说附近有个易修竹在，他的制服里有定位器。
事发时他刚好有在附近，那么大动静却不过去查看，反而会显得十分可疑不是？
回头孔武要说他玩忽职守，也是一个问题。
李敬肩头，姬清此刻整只猫都是懵的。
刚刚那是啥？
掌心雷！？
姬清各种不敢置信。
李敬出手，她有见到。
那手势，妥妥是二境最强攻击法术掌心雷。
问题那一根掌心雷未免太粗太大了些……
就算是正儿八经的三境雷法，有个入室的水准，恐怕也未必能招来那么粗壮的雷霆！
惊疑着看看李敬侧脸，姬清默默缩了缩身子。
李敬能看破妖物身份的能力，她嘴上没说，但其实心中耿耿于怀。
像李敬这样的人，对人形妖物而言威胁何止是大？
然而此刻，姬清不敢有任何想法了。
光是想到方才那根粗壮的雷霆，她就感觉后怕。
幸亏她心怀良善，被揭破妖物身份后没有尝试杀人灭口。
不然要是跟李敬对上，那么粗一根掌心雷砸上来，她就算不原地升天，少说也得落个重伤不治。
尤其看李敬方才出手，又快、又狠、又准。
明明前一秒嘴上还问着被妖瘴严重侵蚀的妖物还有没有救，一副尊重妖命的模样，转眼就变脸一巴掌送妖归西，出手比正经巡查还狠！
藏身在沙滩底下的那只妖物，不过一境后期而已。
用得着他老人家动用如此吓妖的手段？
当李敬与姬清重新回到事发沙滩上时，已有两男一女三名二级巡查到场。
甲壳类妖物？
李敬挑眉，御空上前。
在他之前，另外两名在近处的巡查先一步落在了沙滩上。
不等李敬接近，女性巡查掏出一个带指针的仪器朝向巨坑。
下一秒，仪器“滴滴滴滴”一阵蜂鸣。
听着蜂鸣，一旁两名巡查双双变了脸色。
女性巡查瞥见两人色变，出声道。
“不用紧张，妖瘴强度读数只有16，在有害标准以下。看样子，底下这东西没来得及释放妖气就被轰杀了。不过它体内妖瘴强度有多少可就说不准了，我们拉根警戒线，联络后勤过来处理。”
听说妖瘴强度读数是在有害标准以下，两名巡查脸色缓和了些许。
妖瘴强度超过三十，吸入会对人体造成永久不可逆的损伤。
这事，开不得玩笑。
分别从储物空间里取出巡查专用的警戒线，两人走开布置了起来。
留在原地的女性巡查则是望向李敬。
“同僚，这里有妖瘴残留，为了你的猫着想，你最好在这久留。”
“好。”
李敬点头，作势护住姬清，御空往易修竹所在的海景房去。
借着方才接近巨坑的机会，他往里面看了眼。
东西很大，埋藏在沙滩以下十米左右的深处。
站在沙滩上看进巨坑瞧不到全貌，只能看到被洞穿的部分甲壳。
瞅着应该是个螃蟹。
……
片刻后，李敬回到海景房楼顶。
此时易修竹，仍然还在调息。
察觉李敬归来，他抬头看了一眼。
见到姬清挂在李敬肩头，他面露疑惑。
“哪来的猫？”
“路边捡的。”
李敬随口说着，道。
“这小家伙应该是走失的，我打算把它带回去养着。”
易修竹闻言看看姬清，没多在意。
长出一口气结束调息，他起身看了眼李敬来时的方向。
“刚刚那边一声炸响惊天动地，你从那边过来是已经查看过了？”
“嗯。”
李敬应着，扯皮道。
“那边沙滩底下藏着一只被妖瘴严重侵蚀的妖物，东西已经死了。巡查局的人推测，方才是有一名不愿露面的三境高手经过，出手轰杀妖物引发的炸响。”
“不愿露面的三境高手？”
易修竹皱了皱眉，感觉这事有些没谱。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没谱。
毕竟判断，是源自巡查局的人。
没多想，易修竹问道。
“所以，被轰杀的妖物是我们正在找的那只？”
“没有。”
李敬摇头，道。
“被轰杀的一只甲壳类妖物，不是海鳗一类。”
得此回应，易修竹叹息。
“也就是说我们还得留在这里巡防？”
“巡防就巡防了，总好过被分配去干别的事。”
李敬笑笑。
正想再说点什么，海岸沿线远方有十几道剑光划过往外海方向去。
剑光后方，另还有几艘打着探照灯的快艇跟随。
易修竹瞥见这样一幕，下意识看过去。
“那些应该是巡查局的人？他们怎么直奔外海去？近海不做搜索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李敬装傻，道。
“我们只是辅查，没必要关注那么多。究竟怎么回事，等明早下班问问陆阳成就是。这一波我们也算近水楼台，同组有个在一线的，可靠消息肯定少不不了。”
提起陆阳成，易修竹咧了咧嘴。
很多事，不是作为辅查的他们能够第一时间接触的。
陆阳成被巡查拉了壮丁，跟在一线，倒是确实叫他们有了个可靠的消息来源。
不过等明早下班，陆阳成怕是会先找他俩抱怨一番。
没让话题继续，易修竹道。
“我调息得差不多了，我们继续巡防？”
……
夜，悄无声息地过去。
早上八点。
上岸那只鳗鱼类妖物，依然行踪成谜。
相关工作，仍在继续。
进门撸了下臭豆腐的狗头，李敬道。
“姬清会留下住一段时间，你家主子同意了的。别这幅怂样，把她当人对待就好，她不会欺负你的。”
听说姬清是人，不会欺负自己，臭豆腐倒是没那么怂了。
它到底不是普通哈士奇。
尽管二哈本性难改，智商有那么点捉急。
可毕竟也是生来便富有灵性的灵兽。
摇了摇尾巴，臭豆腐冲姬清“嗷嗷”两声。
姬清闻声眨眨宝石一样的大眼睛，口吐人言。
“谢谢，我不稀罕你的狗窝。”
？
李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诧异转头。
“你能听懂它说话？”
“兽语是共通的，我是猫妖它是灵犬，我自然能听懂它说话。”
姬清理所当然说了句，嫌弃着道。
“它刚说可以把狗窝分我一半，让我跟它一起睡。”
“……”
李敬沉默，定睛瞅瞅臭豆腐，欲言又止。
臭豆腐，是公狗。
可能它的邀请姬清没啥坏心，但这显然不合适。
那边，臭豆腐惨遭拒绝“呜呜”低鸣两声，一副失落模样。
李敬见状咧嘴，走进厅将姬清放到沙发上。
“一会陈雨然就该回来了，我先去做早餐，你要没事就陪臭豆腐耍会。”
不等姬清出声，臭豆腐来了精神，屁颠屁颠跑到沙发前比划了下爪子取出一个飞盘放到她面前，朝门外“嗷”了声。
这一出，不用姬清翻译，李敬也能看明白。
臭豆腐这是邀请姬清一起到院子里去玩飞盘。
姬清对此，肯定没兴趣。
她跟臭豆腐终究是不一样的。
作为人形妖物，她早已摆脱自身作为兽类的一系列本能。
臭豆腐则不然。
作为灵兽，它依旧保持着作为一条狗子的本能，喜好玩耍。
臭豆腐要掏个手机出来，跟她开黑玩仙王荣耀，她指不定应付一番。
飞盘这种，太掉价了。
“我有些事要处理，暂时没空陪你。”
委婉地拒绝了臭豆腐，姬清比划了下毛茸茸的前爪，取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仙信，尝试联系自家火锅店的店员。
她跟李敬回来。
最近一段时间，肯定是不能回去店里了。
得跟店员打个招呼，免得火锅店经营出问题。
臭豆腐见状倒也识趣，在沙发前趴下，没打扰姬清。
上沙发，它是不敢的。
陈雨然回来看到会揍它。
李敬瞅着一猫一狗相处得还算融洽，放心走开进到厨房。
……
在厨房没忙活上多久，李敬便听到厅里臭豆腐兴奋地“嗷”了声。
想着应该是陈雨然回来，他从厨房探头望向厅。
刚好这时，陈雨然从屋外进来。
李敬见状招呼出声。
“早餐得等一会，我这里刚忙上。”
“嗯。”
陈雨然点头，顺势搓了把臭豆腐送到手边的狗头，望向沙发上已先一步收起手机模样乖巧的姬清，回头问了嘴道。
“这猫叫什么名字？”
“让她自己告诉你叭。”
李敬应了声，转头回去厨房。
昨夜陈雨然当场就有看出姬清有问题，没必要藏着掖着。
眼见李敬态度如此光棍，陈雨然眉头轻挑。
她确实多少有意识到一点，但并未肯定。
此刻她却是肯定了。
某人口中“路过的热心人”，其实就是姬清。
沙发上。
姬清见陈雨然饶有兴致着看过来，心下别提有多么紧张。
李敬这，未免太随便了！
就算人看出她有问题了，也不带这样的不是？
纠结一阵，姬清硬着头皮出声。
“陈巡查你好，我叫姬清。”
见着姬清口吐人言是清丽动听的女声，陈雨然神色稍许怪异了下。
“你是女的？”
说话间，她走到姬清身边坐下，淡淡地说道。
“昨夜你的消息很有价值，让我们巡查局省去了很多力气，也算是为北城区的安稳出了份力。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既然答应李敬暂时收留你，便不会对你怎么样。”
约是十五分钟的样子。
李敬鼓捣完了的早餐，装上餐盘走出厨房。
此时厅沙发上。
姬清正生无可恋趴在陈雨然腿上，任由她对自己上下齐手。
不过这会，她也算是适应了。
有些事。
一旦接受了，其实就变得不难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生活就像被强。
反抗不了，那就只能享受了。
至少陈雨然的手很软很细腻，被她撸着还是比较舒服的。
生而为猫，被人撸两把算什么？
臭豆腐叼着烤肠跟在李敬身后走出厨房，抬眼见到沙发上一幕，心中辛酸但也没奈何，只能偏头选择眼不见为净，跑去厅角落里吃。
李敬瞧见姬清一副俨然已“从了”陈雨然的模样，稍有些羡慕。
走到餐桌前把餐盘摆下，他招呼着道。
“过来吃早餐了，一会凉了不好吃。”
“嗯。”
陈雨然应着，抱着姬清过来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就要开吃。
李敬见状嘴角一扯，无奈开口。
“那啥，你要不先把姬清放下？她也一晚上没吃东西了，让她吃点？”
姬清闻言别提有多感动。
这一瞬，李敬在她眼里简直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陈雨然被说了一句，眨眨眼没吱声，稍有些不舍着将姬清放到过桌上。
李敬莞尔，坐到桌前顺手将一个餐盘送到姬清面前。
早餐，他有准备三份。
“谢谢。”
姬清口吐人言，闻了闻餐盘中的吃食，坐下舔舐盘中的吃食。
姬清吃东西，很斯文。
配上她布偶猫的形态。
这画面，绝了。
尤其是她吃食间时不时想用上戴着白手套的小爪子，又担心把爪子弄脏的纠结模样，简直能融化人心。
陈雨然坐在一旁看着，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把她抱过来亲自喂食。
拿起筷子浅尝了口相对丰盛的早餐，陈雨然望向李敬。
“昨晚的线索很关键，局里给了二十万奖励金。这点小钱我不稀罕，消息也是你给的，一会我吃完转给你。”
李敬挑眉。
提供消息还有奖金拿？
巡查局，很人性化嘛！
“谢了。”
笑着说了句，李敬望向姬清。
尚未来得及开口，姬清抬眼。
“奖金你自己留着就行，区区二十万我看不上。我把消息告诉你，本来也只是为了能在北城区过得安稳些。”
李敬哑然。
最近几天，他认识了不少人。
原本他是没啥意识。
此刻他却后知后觉。
自己最近几天认识的，貌似一个两个都不差钱？
即使是作为人形妖物敛财比较困难的姬清，也在北城区热闹地段拥有一家人气极高的网红火锅店，家底丰厚。
小丑竟是我自己。
默默将到嘴边的话语吞回去，李敬欲语泪先流。
在这世界。
无根无底的他，连只猫妖都不如。
暗叹一声，李敬选择错开这个话题，问陈雨然道。
“妖瘴源头的情况，方便跟我说说么？”
“细节上，我不太方便多说。你要感兴趣的话，等中午会有一场新闻发布会，到时电视上会披露些内容。”
陈雨然接话说着，低头吃了两口早餐，道。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妖瘴源头规模挺大，预估完成无害化处理得要半个月左右。然后一会十点的时候，江海市各区会调遣大概一千名二级以上的巡查过来，配合北城分局将东部海岸沿线近海彻底清扫一遍。清扫工作将进行十二个小时，旨在尽可能杜绝有被妖瘴侵蚀的妖物上岸侵扰城市的可能。”
听说白天有会清扫近海妖物的行动，李敬心中蠢蠢欲动。
巡查局如此慎重对待，乃至从江海市各区调遣了千名二级以上巡查协助清扫，想来受妖瘴影响异变的妖物不少。
妖物，那都是经验呀！
然而这茬，他只能想想。
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有b数的。
不说他只是辅查，没资格掺和进去。
海生妖物在海里，跟在岸上是两个概念。
完了被妖瘴严重侵蚀的妖物也不是单纯将其击杀就可以的，事后得将尸体处理掉，以免其尸体成为妖瘴感染源。
巡查局的清扫工作，很艰巨。
没多想，李敬询问。
“妖瘴源头是在外海，想来外海的妖物会更多一些，为什么只清扫近海？”
话音未落，姬清开口。
“我看你做人挺明白的，怎么连这都不懂？”
说着，她舔了舔小爪子。
“存在即合理，妖瘴本身是自然现象之一，妖物也是世间生态链中的一环。强行进行人为干涉，可能会有不可预知的状况发生。”
“正解。”
陈雨然笑了笑，道。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一周时间过去。
外海妖瘴一事，尘埃尚未落定。
不过北城区经过一周沉淀，已逐渐恢复秩序。
各大生鲜市场及宠物医院等，陆续恢复了营业。
针对妖瘴存在的问题，网络上的热度也逐渐消减。
得益于巡查局与辅查科的通力合作与严格管控，北城区平静得可怕，犯罪率降低到了历史最低点，连小偷小摸的都没有。
这一周，李敬日复一日的执行着晚间巡防工作。
刚开始，他还有些期待执勤期间东部海岸沿线能蹦出一只漏网之妖，给自己涨涨经验。
然而生活，并不是处处都有惊喜。
巡查局的清扫工作，做得非常彻底。
由巡防九组负责的整条东部海岸沿线，风平浪静了整整七天。
……
今天，是巡防九组倒班换成中夜班的日子。
同时也是陆阳成从外海归来的日子。
下午四点。
李敬准时来到天王组所负责的东部海岸沿线中部地段，与同样到点上班的易修竹在执勤第一夜休息时的海景房楼顶汇合。
见面互相打了招呼，李敬取出耳机戴上，目光看看左右。
“阳成他还没到？”
“刚来消息说会晚一点，让我们等他一下。”
易修竹说了句，转头望向广阔无边的汪洋大海，叹息一声。
“外海妖瘴这事再有个把星期差不多就该完事了，巡防组这个编制辅查科倒是会继续维持下去，只是不知道七天一过我们接下来会被安排到哪里去。要是仍然还在海岸沿线巡防，未免太无聊了些。”
易修竹这话，说到了李敬心坎里。
经过了这风平浪静的七天，他也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为什么没人愿意长久干辅查了。
经验不经验的，那是另说。
关键日复一日的巡防，太过枯燥乏味。
巡防组是辅查科特殊编制，不用为了各种杂事奔波。
但这七天，他跟易修竹只是在东部海岸沿线上以一小时为间隔走个来回，啥也没干。
讲真，这茬挺折磨人的。
“等到时候再看吧！”
轻叹了声，李敬道。
“再有七天也就是月底了，在是否调职去其他地方之前，我们还有个新人考核得应付。这些天我俩倒是有事没事能趁着工作闲暇做做功课，阳成在外海怕是做不了功课。你说万一……”
话没说完，一个黑炭头御空而至落在海景房楼顶。
“万一什么？”
骤然见到来人，李敬跟易修竹都是一愣，一时间没敢认。
从五官上看，来人是陆阳成没错。
可他这黑得，真心跟个炭头没什么区别。
关键，他只是脸黑。
其他地方还是白的。
那一排白牙挂在一张跟锅底没啥区别的脸上，别提有多扎眼。
瞅着哥俩望着自己脸色要多古怪就有古怪，陆阳成绷着脸道。
“怎么？不敢认我了？”
“咳。”
李敬咳嗽，干笑道。
“阳成你怎么晒成这样？我记得妖瘴是在海面以下，你跟着巡查局的人处理妖瘴不是应该……”
话说一半，陆阳成晦气着道。
“我在那边不过是帮着打杂，一直都是呆在船上，想下海帮忙人巡查还不放心放我下去呢。这几天外海天天四十多度的大太阳曝晒，我能不黑？”
说着，他暗恨着磨了磨牙。
“你俩也真是过份！把我扔在外海不管不顾，不知道来打救我一下不算，连消息都不给我回一个！群里边每次我露头，你俩就玩消失！要不是长夜组的邓颖看我可怜，时常跟我聊聊，我在海上怕是得被闷死！”
天北海产市场，位置就在天王组负责的区域内，距离不算太远。
也就三五分钟的样子，李敬等三人御空到了地方。
尚未落下，三人便看到市场中心有间卷帘门打开了一半的商铺门口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聚集了茫茫多的好事路人，探头探脑尝试窥视商铺内部。
御空在天上看到底下人山人海，李敬轻叹。
“唉，真是到哪都少不了看热闹的人。”
叹息间，他转头望向陆阳成与易修竹。
“警戒线已经拉起来，应该是巡查到了。我去铺子里看看有没能帮上忙的，阳成你跟修竹守在外边维持下现场秩序。地勤来得比较慢，估计得等上一会。”
“了解。”
陆阳成应声。
易修竹也是点了点头。
天王组是以李敬为首，他的吩咐两人自然会听。
尤其此刻是碰上了正经的工作。
三人落下，陆阳成与易修竹分别往警戒线两侧去，尝试说服围观人群离开。
凭三言两语想要劝退围观的大爷大妈，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场，至少是有人维持秩序了。
见着两人身上的辅查制服，原本恨不得把脑袋伸到警戒线里的围观人群多少算是退后了些。
李敬孤身走进店铺。
刚进门，他便愣了一愣。
此时店铺里，正有一男一女两名巡查站在店内一扇内门门前交谈。
其中一人，赫然就是陈雨然。
另一个，他也认得。
正是之前晚上跟陈雨然一起到农贸市场的那名男性巡查，罗志泽。
陈雨然瞥见李敬进来，嫣然一笑。
“见到我很意外？”
？
罗志泽下意识扭头，随后挑眉。
“是你？”
“罗巡查我们又见面了。”
李敬友好一笑。
罗志泽见状点头回应之余，好奇询问。
“你怎么当上辅查了？什么时候的事？”
不等李敬回话，陈雨然开口。
“农贸市场那事过后没两天，他就去应试辅查了。他现在是辅查科巡防组的人，负责的就是天北海产市场所在这片区域。我俩到场呼叫了辅查支援，我就猜他会第一个到。”
“啊这……”
罗志泽眨眨眼，有点懵。
农贸市场那事，没过去多久。
他当然记得李敬，且印象挺深。
这会在案发现场碰上，真心叫他意外。
那么问题来了。
为啥陈雨然一副跟李敬很熟的模样，连他是什么时候去应试辅查的知道？
瞅着自家搭档一脸懵逼，陈雨然没太多解释的意思。
私底下，她确实比较随和。
但在工作中，她是个实实在在的女强人。
目光望着李敬，陈雨然询问。
“除了你以外，辅查科还有其他人到了？”
“有我两位同组的同事，他们现在在外边维持秩序，需要我叫他俩进来？”
李敬回应。
“暂时不用，我们现在也在等鉴证科的人。”
陈雨然说着，道。
“辅查地勤一时半会到不了，先麻烦那两位在外边守着好了，免得一会有麻烦。”
“嗯。”
李敬走进来，问道。
“这里到底什么情况？”
“暂时还说不准。”
陈雨然说着，见李敬靠近，低声言说。
“里面情形很凄惨，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说话间，她退开半步。
李敬借此看清了店铺内门后方的景象，微微皱眉。
内门后方，是个冷库。
仅站在门前可以看到的，就有七八具干瘪掉的尸体倒在冷库地上。
干尸，李敬是第一次见。
不过穿越前各种重口味影视剧，他没少看。
其中法医办案一类，是他最热衷的。
邪修！？
李敬瞪眼扭头。
邪修，泛指入门禁忌修炼法的修仙者。
这世界的人在正式开始修仙前必定要选择一种适合自己的修炼法，随后通过修炼法引气入体。
修炼法，是修仙的基础。
只有入门了修炼法才算正式步入修行，能将灵气纳为己用。
修炼法种类多种多样，各具特色。
不同于受管制的仙学法术，修炼法入门门槛极低且完全免费，网上随便一查就能查到几千上万种。
有些比较奇特的，可能得花些心思找。
但只有适合自己的修炼法，才是最好的。
如何判断一门修炼法是否适合自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通常是以自身入门是否顺利为标准。
禁忌修炼法，是被明令禁止的阴邪旁门一类。
此类修炼法有一个共同特点。
境界提升速度快，且过程轻松。
其修行方式通常有悖人伦，通过损伤他人利益自身。
有的，干脆是依靠害人性命、夺取他人修为进行提升。
以禁忌修炼法为修行基础的邪修，是这世界最令人忌惮的一群人。
邪修普遍视人命如草芥，以残害他人为乐。
禁忌修炼法，就像是毒x。
一旦沾染，必定会沉溺在残害他人快速提升的快感中，无法自拔。
前阵子碰上一出海外妖瘴，已叫李敬足够意外。
不想如今连邪修作案都给碰上了！
他明明才刚当上辅查没多久……
邪修作案，比城市中突生妖魔化事件更加少见。
即使是在职巡查，也极少能碰到。
原因无他。
邪修人人得而诛之，是真正的过街老鼠。
如果说碰上暴露了身份未曾作恶的人形妖物，比较明事理的巡查或许会视情况进行处置。
可碰到邪修，巡查绝不会对其有半点姑息。
当场格杀！
无需任何审讯流程，也无需考虑捉拿归案。
见一个杀一个，邪修哪敢随便在城市里冒头？
这边李敬正错愕着，陈雨然结束通讯看过来。
与他对上眼，陈雨然稍许犹豫了下，低语道。
“我也只是猜测，不过就现状而言邪修作案是八、九不离十了。”
“半年前北城区发生过一起邪修案，当时作案的邪修是通过榨取人体内脏中沉淀的灵气进行修行。案中受害者有十多人，尸体无一不是成了空壳内脏被人取走。我们北城分局为此联合过市内其他分局，可惜最终没能抓获当时作案的邪修，被他逃了。”
“邪修都是野路子，同一种禁忌修炼法可能小范围传播，但极少会有掌握同种禁忌修炼法的邪修在他人犯案过的地方作案。”
“这次作案的，大概率是半年前逃走那个。比较糟糕的是，他的禁忌修炼法在这半年里似乎熟练了很多。半年前的案子里受害者尸体虽同样是被掏空，但都是被直接开膛破肚。不像眼前这样变成干尸无任何明显外伤，内脏消失不见。”
讲述过后，陈雨然露出些许不忍的神色看看冷库中的其他干尸。
“如果真是那人作案，这些受害者极有可能是在活着的状态下，内脏生生被榨干吸取化为其提升境界的养份。”
“……”
李敬嘴皮子动了动，没说话。
邪修手段残忍，他在了解修行体系时略有耳闻。
可残忍到这种程度，属实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了。
陈雨然见他不做言语也没继续细说的意思，吩咐道。
翻阅仙学网站，李敬一目十行快速搜索。
仙学法术中具有攻击性质的法术，基本都是远距离手段。
不过这远距离，具有局限性。
二境能学的，有效范围多数在百米以内。
有效范围能超过百米的，很少。
主要灵气一旦被构筑成法术被释放出去，稳定性就会变差。
从现代科学的角度解释，便是灵气本身和寻常气体一样，离开作为容器的人体暴露在空气中立刻就会开始稀释。
此间过程，很快、很短暂。
稀释达到一定程度，法术威力便会递减。
最终作为法术基础的术式，会因灵气浓度不足以支撑而溃散。
灵气稀释，不可避免。
想要改善这一点需得提升体内灵气的凝练程度，增强其稳定性。
二境，灵气再凝练也凝练不到哪去。
李敬的灵力，与常人的灵气有很大不同。
但同样具有稀释性。
准确地说，他体内呈液态的灵力是具有液体挥发性，
单纯在维持法术构成时效上，灵力与灵气基本没差别。
至少按照仙学网站中的记载，大圆满的掌心雷极限距离就是五十米。
经过一阵翻阅，李敬最终锁定了一款名为“灵击”的二境攻击法术。
相比价值二十八万的掌心雷，灵击便宜得过份。
其价格，只有十二万。
换在平时，李敬肯定不会选这种便宜货。
一来他兜里现在不是没钱。
二来十二万这个价格，接近是二境所能学习法术中最底层，学了感觉是浪费钱。
但要攻击距离够长，灵击毫无疑问是最优解！
仅是入门级的灵击，有效杀伤范围便可达五百米。
大圆满级的灵击，三千米！
这长度，没的说。
最大有效范围只有五十米的掌心雷在灵击面前，连弟弟都称不上。
当然。
论杀伤力，两者得反一反。
灵击的杀伤力很弱，弱到稍微有点抵抗手段便可无视。
李敬对此，并不介意。
他目前有5个技能点盈余，足以将灵击一口气拉满。
大圆满的灵击未必不可期待。
他的灵力，能效也远高于灵气。
回过头来。
他如今也确实需要一种低调些的攻击法术，作为方便在人前使用的手段。
没多想，李敬戳下购买键。
口诀弹出，耳边提示音响起。
“发现可学习主动技能，灵击，是否登录？”
“登录！”
“成功登录主动技能，灵击。”
习得灵击，李敬果断花掉状态栏上盈余的5个技能点将其拉满，随后切换到仙信编辑消息发送给陈雨然。
“一个问题，邪修是否有能控制妖物的手段？”
“？”
正在海鲜店里的陈雨然很快回来消息。
一个简单的问号，突出她的疑惑。
随后她又立马发送消息过来。
“邪修手段诡异，不能用常理渡之。他们的法术体系与常人所学的仙学法术不是一个概念，在巡查局的内部案例档案里，有过邪修操控妖物的先例。”
得以回应，李敬迅速编辑消息。
“我在外边发现一只非常可疑的耗子，它正在窥视海鲜店，你说它有没……”
消息编辑到一半，李敬抬眼。
高天之上，数十道剑光出现在远空。
巡查局的支援，到了。
没有任何犹豫，李敬抬腿重重一跺地面轰出灵力。
“砰！”
地面震动。
李敬借灵力冲击地面的反冲之力抵达高过围观人群的位置，甩手便是屈指一弹。
下一秒。
一道被压缩成长针状的灵力从他指尖射出。
灵击！
说时迟那时快。
灵击瞬息跨越百多米，无比精准地击中了因巡查支援到来欲要躲回地沟的鼠妖。
“噗！”
呆愣片刻，陈雨然正色开口。
“戴组长，这不合规矩。”
“你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喜欢较真。”
戴弘笑笑，道，
“别那么紧张，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我要是真让李敬直接加入重案六组，局长那里肯定不能同意。”
陈雨然迎上此番话音，脸色缓和些许。
这事，不是她较不较真的问题。
而是李敬没有加入重案组的资本！
巡查局内部，分有许多部门。
治安部、鉴证科、重案组、后勤组等等。
每个部门，都有各有各的司职。
像陈雨然所在的治安部，负责的是日常城市治安。
杨秋辞所在的鉴证科，则是负责对各类物证及受害者尸体进行鉴证。
在巡查体系各个部门中，重案组的伤亡率毋庸置疑是所有部门中最高的。
重案！
你品，你细品。
重案组日常需要面对的，都是危险系数极高的案件。
就比如眼前这起邪修案。
戴弘带着重案六组前来，便是意味着他将接手这起案件。
李敬要加入进去，那得多危险？
侧身将李敬挡在身后，陈雨然张嘴便要说些什么。
然而没等她开口，戴弘抢先出声。
“现在局里的情况雨然你也知道，为应对外海妖瘴一事，各部门都调走了不少人手。尤其是平时什么事的重案组，中坚力量被抽走了大半。突然出了这么一个案子，我这里人手严重不足。”
说着，他笑眯眯着瞧瞧李敬，视线回到陈雨然身上。
“为应对突发案件，我临时找辅查科借个人应该不算过份吧？”
“……”
陈雨然沉默。
巡查找辅查科借人，当然不算过份。
甚至可以说，天经地义。
辅查科存在，本身就是为了辅助巡查。
戴弘这由头，令她无力反驳。
讲真，她很纳闷。
戴弘怎么就莫名其妙惦记上李敬了？
碍于无力反驳，论职位戴弘也高出自己不少，陈雨然转头。
“李敬你怎么说？”
嘴上问着，她悄悄摸上李敬腰间，用力一拧。
李敬正想答话来着，冷不丁被掐上，疼得他当场就是眼前一黑。
瞅着面前暗暗给自己使眼色的陈雨然，李敬既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对巡查局内部体系不算了解。
但这并不妨碍他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重案组，那是他一个二境能进去混的？
李敬从来不是会膨胀的人。
他的苟命意识，更是极高。
用不到陈雨然提醒，他也会选择婉拒。
偏偏陈雨然不放心他，在他老腰上来了一下。
男人的腰子，何等脆弱？
陈雨然手劲不小，下手的角度更是极其刁钻，差点没给他掐哭了出来。
勉强绷住脸，李敬望向戴弘。
“戴组长，我……”
话刚到嘴边，戴弘抬手打断他。
“这案子可能牵涉到半年前的邪修案，想来你已知晓。消息雨然已经通报上去，局长非常重视。案件暂定是由我们重案六组接手进行侦破，局长勒令我们在七天之内破案，我这里压力很大。”
说着，戴弘补充着道。
“你要愿意暂时为我所用，为案件侦破提供决定性助力，事后我可以作主最高申请一百万奖金给你。”
最高奖金一百万！？
李敬倒吸一口凉气，毅然决然着道。
“我是辅查，配合巡查是我的本职，为重案六组服务我义不容辞！”
“很好。”
戴弘满意点头。
“……”
陈雨然。
她刚看李敬出声，表情分明是要婉拒来着。
不想戴弘只是随便说了两句，这货立马变了卦。
有这么玩的？
李敬很穷，她知道。
正因此，她才每次吃李敬的都会单独给伙食费。
戴弘不知李敬心中期许着什么，见他突然出声，只当他是古道热肠恨不得立马将邪修揪出来。
李敬因何答应临时给重案六组打工，戴弘心里自然有数。
百万奖金本就是他故意提出，他能不知道这位是为了钱？
但李敬这份“干劲”，他很欣赏。
“情势越严峻越不能乱，具体安排暂时不急。”
戴弘开口，道。
“你能将灵击练到可以击杀一境妖物的境地，说明你很有耐心也很有眼光。加上你过人的观察力，我期待你在本案中的表现。临时调任的事，我之后会与你上级沟通。你跟雨然很熟，调职重案六组期间你跟她搭档行动，以她为主不要莽撞。”
“了解。”
李敬回应，表面正色，心下却是有些不对味。
戴弘如此夸赞，令他受宠若惊。
让他跟着陈雨然混，他也没意见。
叫他感到迷惑的是。
细品戴弘言语间隐隐透露着的意味，前者之所以“看上”他，似乎很大程度是因为灵击？
学个灵击，怎么就很有耐心很有眼光了？
这位……
好像不太对劲！
讲道理。
灵击再不济也是二境攻击法术。
威力虽小，但杀伤力确实是有的。
以鼠妖毫无防备为前提，随便换个人使用灵击，有个小成的水准估计也能出其不意将其击杀。
他手上大圆满的灵击，充其量就是让鼠妖死得干脆了些。
陈雨然从戴弘口中得知李敬是使用灵击击杀鼠妖，微微一愣，神色稍有些古怪。
刚刚她还在纳闷，戴弘为啥惦记上了李敬。
现在她是明白了。
只要与戴弘相熟的都知道，这位重案六组组长是个极度痴迷灵击，生生将这一二境法术玩到大圆满级的怪胎。
灵击这一法术物美价廉，不能算是冷门。
但很多人学着纯粹是用来耍帅，不做实战使用。
戴弘则不然。
他不只将灵击练到大圆满，且钻研出了不少心得技巧，甚至曾在江海市巡查实技交流赛中掏出来吊打了一众四境。
仅这一点，没人敢说不服。
戴弘本身是四境。
可用二境法术吊打四境，何其艰难？
偏偏他做到了……
扭头看看李敬，陈雨然不禁好奇。
李敬学了灵击，应该是最近的事。
前阵子她刚听李敬亲口说过，他只学了掌心雷一种攻击法术。
在灵击运用上能得到戴弘的欣赏，李敬肯定是有什么独到之处，不然没理由能入前者的眼。
好奇归好奇，陈雨然没瞎琢磨。
因为在她看来，李敬是个丝毫不亚于戴弘的怪胎。
能一根筋把二境掌心雷练到大圆满，一巴掌出去还能那么粗那么大，里面肯定有类似戴弘使用灵击的技巧与心得。
眼前这俩凑在一起，那是怪胎加怪胎。
怪胎干的事，是她一个正常人能琢磨明白的？
这边，戴弘见李敬与陈雨然对搭档行动没意见，询问道。
“杨科长那里进行得怎样？”
“里面十四具干尸都是一个样，体内被掏空身体干瘪。除却可能与半年前的邪修案有关外，没太多其他的细节。”
陈雨然答话，道。
“目前杨科长正尝试取样，通过生物手段确认受害者身份。”
“好，雨然你进去盯着，有结果立刻通知我。”
戴弘说着，挥手唤出飞剑。
“我回局里走一趟，找局长当面把情况说清楚。等这里完事，你带李敬跟我的人一起回来。”
李敬跟陆阳成及易修竹沟通后不久，孔武便来了消息，让两人回去巡防。
对李敬，孔武没说太多。
只让他注意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约十多分钟后，辅查科地勤人员抵达。
他们没有进入海产市场，而是分散在市场外围将附近路段街道整体封锁。
也就在辅查科地勤对周边完成封锁的同时，重案六组人员完成了对在场民众的身份核查，让他们有序离开。
平时碰上巡查请离，在场这些好事的未必会搭理。
可在集体被查过身份信息后，在场多数人都怂了。
看热闹，可以不嫌事大。
但有些热闹，真不能多看。
市场里外那么大阵仗明摆着是出了大问题，谁敢在这久留？
待到围观民众离去，重案六组人员四散出去，开始逐一检查市场内的商铺。
李敬立足在海鲜店门口瞅着他们忙活，犹豫要不要过去搭把手，但想想自己没人家专业还是别添乱比较好。
寻思着自己一个人在这杵着不是个事，李敬打算到海鲜店里看看。
正要进门，陈雨然快步从里面出来。
两人迎面碰上，都是脚下一顿。
随后陈雨然开口。
“受害者身份有结果了，我们得临时去海边走一趟。”
“海边？”
李敬皱眉。
没等他发问，陈雨然来到门口摸出一块平板，啪啪两下调出画面。
李敬下意识垂眼。
平板屏幕上，显示出十六个身份信息。
其中十四个身份信息，是以灰色呈现。
“这些灰色信息，是杨姐通过生物手段鉴证确认的受害者信息。”
陈雨然低语，快速讲述。
“总计十四名受害者，他们要么无亲无故要么只身在江海，都是没有正经工作的闲散无业人士。其中九人有过犯罪前科，五人依靠社会接济渡日。案犯很聪明，专挑选这类人下手。即使这些人失踪了，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留意。”
说着，她指了指屏幕上显示的两道彩色信息。
“这两个是海鲜店的经营者，两人的具体身份信息是分局后台经过排查刚发过来的。我原以为他们会是十四名受害者中的一员，现在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
李敬听过陈雨然讲述，盯着两人的身份信息看了看。
经营海鲜店的，是一对夫妻。
两人都是江海本地人，依靠海产渔业为生已有二十多年，档案信息中很干净没有前科案底。
这两人，是犯案嫌疑人的可能性很低。
仿佛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陈雨然道。
“姑且不论这两人是不是犯案嫌疑人，两人目前是失踪状态。消息我已传递给戴组长，他让我们到这两人的住处走一趟确认情况。”
说完，陈雨然道。
“现场交给其他人，你没飞剑御空速度慢，我带你。”
李敬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觉得有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拉上了自己。
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
下一秒，他乘在陈雨然的飞剑上被硬生生扯到了天上。
“唔！”
李敬慌忙捂住口鼻。
飞剑，他是第一次上。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一波差点没给他当场整吐了。
速度快不快，倒是其次。
关键御剑上天，跟御空、御风之法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御空、御风之法是凭灵气构成法术术式加持自身，令施术者本身拥有浮空的能力。
御剑则不同。
其法术术式，是加持在飞剑上……
无论施展御剑术的人还是共乘的人，身上没有任何加持，纯粹是被剑光带着上天。
掉下去，倒是不至于。
但御剑上天的过程，等同于是坐超高速云霄飞车。
有御剑经验且适应过的人，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像李敬这样从未乘飞剑的，感觉真心不会好到哪里去，尤其他还没有心理准备。
约是五分多钟的样子，逐渐昏暗的夜空中一道剑光划过。
戴弘御剑而至。
迎上等候在原地的李敬与陈雨然，他目光环顾左右，视线最终也是落在了隔壁院子吹着海风的老头身上。
“戴组长。”
陈雨然上前。
“的确是幻阵，阵势不算太高级。仅只是重现着某一刻的画面，多半是入门级的一阶阵图，变数有限。”
戴弘诉说着回首，轻叹一声。
“我试试能不能将这阵法强行撕开。”
说着，他望向李敬。
“学着一点。”
？？？
李敬。
戴弘这一嘴，搞得他很莫名。
戴弘要他学啥？
学破阵？
戴弘这会不是要依靠修为强行撕开阵法吗？
这是他能学得来的？
没等他琢磨明白，戴弘单手呈剑指往天上一送。
“唰！”
一道凌厉的白光从他指尖喷吐而出，凝结成飞剑模样悬停在三人头顶。
李敬见状微愣。
“这是……”
“大圆满的灵击。”
陈雨然开口。
？？？
李敬。
灵击？
由白光凝结而成的飞剑，是灵击？
这……
怎么做到的？
他的灵击，同样是大圆满。
可他只能将灵力压缩成长针模样。
戴弘却凝结成了飞剑模样。
帅不帅，是其次。
此刻李敬可以清晰体会到，悬停在头顶的灵击飞剑中凝结着巨量被压缩到极致的高浓度灵气，其中有股凌厉无匹的味道。
光是感受着，他就感觉头皮发麻。
很难想象，这一击砸在人身上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这哪还是以有效杀伤范围见长，攻击能效较低的灵击？
李敬有点懵。
灵击他才刚学没错。
才堪堪用过一次，也没错。
但他很清楚，灵击存在着很大限制。
一击之中，能凝练进去的力量只有那么多。
超过限制，灵击的法术术式当场就会被撑爆。
想要提升灵击的威力，只有提升灵气质量一条路可以走。
戴弘是四境，体内灵气质量毫无疑问要比目前还只是二境的他高很多。
可无论灵气质量高多少。
灵击是二境法术这一点是死的。
即使是在四境手上，二境法术也还是二境法术。
纵使是练到了大圆满的程度，其能效顶天突破一个境界限制，达到三境水准。
三境水准的灵击，有四境修为支撑，能达到这种程度？
正有所思绪，戴弘口中低语。
“万光分影。”
“哗啦”一声，悬停在半空的灵击飞剑剑身轻震，一分十、十分百，化作成百道灵击飞剑，分散出去将民宅区域包围。
？？？
李敬差点把自己的眼睛瞪出来。
这又是什么原理？
灵击，还能分裂的吗？
没等他琢磨明白，戴弘手中剑指轻挥。
下一秒，百道灵击飞剑化作流光齐齐落下，扎入地面。
“爆。”
戴弘淡淡吐出一个字眼，扣了个响指。
下一瞬，百道扎入在地面的灵击飞剑齐齐炸裂。
“轰轰轰！”
一连串巨响，地面震颤。
炸裂后的灵击飞剑爆散成为无比浓郁的灵力，席卷周边。
灵气横扫狂涌间。
只听“咔”一声，有什么东西破裂的轻微脆响，夜幕下民宅区像是块破裂的画布碎开，在此呈现的情景如雨雪消融。
陈雨然见状眼睛一亮。
“幻阵破了。”
戴弘则是转头看向李敬。
“学会了吗？”
“……”
李敬。
学会？
学废还差不多！
单是戴弘手中灵击凝结成飞剑模样，他就做不到。
妖物？
李敬皱眉。
数值27的血条，只比柳思思店里的灵鸡强了一点点，分分钟能被注灵品质好些的家禽比下去。
一时间他有点不敢确定。
这只老鼠，能不能算是妖物？
正疑虑着，陈雨然低语。
“我似乎在这老鼠身上隐隐感受到了一丝灵气，感觉像是注灵产物。”
话音未落，站在最前面的戴弘挥手。
“唰！”
一道灵击飞剑射出。
血光乍现。
停在厨房门前的老鼠身首异处。
击杀了老鼠，戴弘回首。
“注灵技术是人们为了食用高品质肉食而存在，这项技术属于是尖端生物技术，没人会用来培育老鼠。”
说着，他神色凝重举步走向厨房。
陈雨然见状下意识跟上。
李敬紧随其后，视线瞄过地上脑袋搬家了的老鼠。
27点经验……
可惜了。
来到厨房门口，戴弘往探头里面看了看。
见厨房里没什么异样，他屈指弹出一道灵气触发水池里的水龙头引出水流，上前拿过一个碗接了些清水，转身倒在已死去的老鼠身上。
沐浴清水，老鼠原本呈灰褐色的体毛逐渐向纯白转变。
见着老鼠体毛颜色转变，陈雨然面色微变。
“白鼠！”
？
李敬疑惑转头。
白鼠就白鼠了，有啥好大惊小……
脑袋里念头刚升起一半，他豁然垂眼。
这世界，与他穿越前的世界天差地别。
很多常识，都用不上了。
可其实撇开与有关修仙文明的层面，两个世界基本一致。
就比如白鼠。
不论李敬穿越前后，白鼠都是世上唯一被人们广泛饲育养殖的鼠种，被当做运用在医药、外科、生物技术等领域的常见试验用动物。
其他品种的老鼠。
要么买不到，要么是宠物鼠价格昂贵。
但白鼠，只要你有渠道轻易买到很多。
此外白鼠这一物种不存在野生的可能，因为其本身是人工培育的野生鼹鼠变种……
注目地上已死去的老鼠，李敬脸色有些难看。
另一边，戴弘神色阴晴一阵。
“雨然，你带检测仪没有？”
“有通用版。”
陈雨然应着，取出通用检测仪俯身拔了根鼠毛，塞到检测仪顶端的凹槽里。
“滴”一声，检测仪弹出读数。
“灵气强度9，没见有妖气。”
陈雨然报出检测结果，注视检测仪，静静等待。
约是几十秒后。
“滴滴滴滴”一阵蜂鸣声响起。
见着检测仪蜂鸣，戴弘脸颊的肌肉抽了抽，木然出声。
“妖瘴读数？”
“2，确认有妖瘴污染。”
陈雨然说着，挥手洒落一道青色火苗。
也不知这青色火苗是何法术，落下触及地上的老鼠尸体，顷刻间见其焚烧殆尽化为黑灰。
火化了老鼠，陈雨然顺手取出方才被检测的鼠毛烧掉。
戴弘见她处理了老鼠尸体，揉揉眉心抬手摁上通讯耳机。
“重案六组全员听令，立即对江海市范围内所有饲育试验用白鼠企业展开调查，无论个人还是实体，追溯其产业半月内所有订单。一个小时内，我要知道详细。”
向重案六组全员下达了命令，戴弘吩咐陈雨然。
“联系杨科长过来，顺便催下对海产市场那只鼠妖的生物特征鉴定结果。事有轻重缓急，让鉴证科的人先把妖瘴一事相关的鉴证工作放一放。另外联络局里要一批支援过来，重案六组目前没那么多人手，得有人处理这里的现场。”
说着，他又对李敬道。
“李敬你跟我到楼上去看看，然后去其他民宅确认情况。”
“好。”
李敬点头。
……
很快，李敬与戴弘来到二楼。
刚走到楼梯口，两人便被一阵轻微且密集“吱吱吱”声吸引。
眼见李敬使用的是掌心雷而非灵击，戴弘索然无味。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是释然了。
要依靠灵击消灭这批白鼠不难，可要做到摧毁尸体，连他本人都做不到，是他自己想多了。
再看李敬掌心喷出的掌心雷，戴弘暗暗点头。
拳头粗的掌心雷，妥妥是大圆满级别的同时，其中必还有些独特的技巧。
单纯大圆满的掌心雷，做不到那么粗壮。
暗暗评头论足着，戴弘对李敬好感倍增。
二境法术练到大圆满，何等难得？
尤其李敬那么年轻。
虽然他练到大圆满的不是灵击，但不失可作为他的一位同好。
正等着李敬下一步行动，戴弘猛地皱起眉。
光顾着评价李敬的掌心雷，他不曾有留意。
此刻看过去他才发现……
李敬手中轰出的掌心雷，明灭不定，迟迟没有消失。
？
戴弘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掌心雷，不该是一发入魂就没后续了吗？
没等他回过味来，李敬手臂一震手中掌心雷暴涨三分，挥手扫到出去。
粗壮的掌心雷一击横扫吞没了近百只白鼠，随后崩溃。
？？？
戴弘瞪眼。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这tm什么玩法？
雷剑？
掌心雷还能这么玩？
李敬见着掌心雷崩溃，眉头紧锁。
他的想法，源自于戴弘将灵击凝练成飞剑模样。
改变法术形态，他办不到。
控制出力大小，他却是能做到的。
拳头粗细的掌心雷，对他而言造不成任何负担。
随着等级升高，他的灵力强度呈倍数提升，全力轰出的掌心雷已能达水桶粗细。
与水桶相比，拳头粗细算什么？
以法术不造成负担为前提，他完全能做到快速瞬发掌心雷。
然而实际运用起来，比想象中困难得多。
快速瞬发掌心雷，他做到了。
连续瞬发的掌心雷在他手中不断消散凝聚，视觉上看，仿佛一柄明灭不定的超长雷光剑。
不过瞬发的节奏，很难掌握。
掌心雷每一次轰出到消散，时间固定在差不多一秒左右。
到这里，李敬尚还能凭自身体感快速瞬发掌心雷将“雷光剑”续上。
但在击中实际目标后，掌心雷自然消散的时间变得极端不稳定，延续时间变得长短不一。
及时续上“雷光剑”，因此变得极为困难。
更快消散的掌心雷，会令雷光剑黯灭发生瞬间的断档。
更慢消散的掌心雷则会与后续掌心雷发生碰撞，影响雷光剑的稳定性。
雷光剑延续发生断档，问题倒不算很大。
只要李敬瞬发掌心雷的速度够快，瞬间断档无伤大雅。
但未来得及消散的掌心雷与后续掌心雷碰撞，却是造成雷光剑整体崩溃的元凶！
这一点，几乎无解。
掌心雷消散时间之所以会有变化，只因其本质是由电能构成，击中实际目标有被导体导流的过程。
电能遇到导体被导流，是自然现象。
导流速度快慢受很多因素影响，无法预测。
看了看因连续瞬发掌心雷隐隐有青烟升腾的掌心，李敬心下暗叹。
雷光剑，到底只是个不成熟的想法。
唯二值得称道的，只有在实际使用中看起来比较唬人以及低消耗。
换做是全力出手，他做不到连续瞬发掌心雷，体内暂存的灵力也会持续减少。
雷光剑则不然。
瞬发不废吹灰之力，损耗也小到几近可以被无视。
一旁戴弘瞅着李敬低头沉思未有出声打搅他之余，用欣赏的目光审视着他。
夜色渐深。
李敬与戴弘并没有在海鲜店夫妇的民宅里发现更多细节，其余邻里的民宅也谈不上有收获，仅是发现了已然遇害的居民尸体。
在两人搜寻民宅期间，陈雨然呼叫的支援陆续到场。
将现场交给支援队伍进行细致勘察，三人聚在了海岸边上。
迎面吹着海风，戴弘头很大。
邪修案案情，暂时还未明朗。
受害者却从十四人，上升到了四十多人。
海产市场那一批受害者，大部分是无亲无故。
海岸边这一片小型居住区却都是有家属的，得进行联系并告知。
与受害者家属沟通，这事可没那么容易。
安抚是一。
二是与受害者家属沟通过后，事件难免会被流传出去，媒体与网络炸锅已是可以预见的事。
寻常凶案，姑且可以压一压。
但涉及邪修，根本压不住。
戴弘本人，倒是不用面对这些。
毕竟他是负责查案的，不用抛头露面。
然而种种因素影响下，他的压力绝对小不到哪里去。
长叹一声，戴弘收回遥望汪洋的视线。
“针对这处民宅区的情况，雨然你有什么看法？”
“犯案邪修大批量培育白鼠促使其妖魔化，是目前我们所掌握唯一一条可用线索。”
陈雨然回话，缓缓讲述道。
“根据这条线索追溯下去，多少能查到一点东西。在如今这信息化时代，只要留下过痕迹便不可能完美掩藏。只不过根据白鼠这条线查到的东西，估计不会有多大用处。”
“案犯有预谋地培育着大量白鼠，定然有周密计划。一些会直接影响甚至暴露他的因素，多半已被处理掉。另外白鼠这条线索与其说是我们追查发现，不如说是案犯故意让我们发现。”
“幻阵只能暂时性掩盖罪行，案犯不可能意识不到。然而他依旧选择藏尸与此，甚至留下了大量可作为线索的白鼠。他这是在向巡查局挑衅，也是让我们投鼠忌器，不敢贸然有大动作。”
倾听过陈雨然分析，戴弘认可着点了点头，望向李敬。
“李敬，你有什么不同看法没有？”
李敬闻言微愣，没想到戴弘会询问自己的意见。
他只是临时“串”重案六组成员，压根谈不上有办案经验。
与他相比，戴弘跟陈雨然才是专业人士。
不过既然戴弘问了，李敬自觉有必要说点什么。
甭管说出来对不对，至少不能让人觉得他是个混子。
迅速在脑海中过了过自己目前知晓的情况，再结合穿越前自己看过的各类罪案影视剧中高智商犯罪的剧情流程，李敬开口。
“雨然的推测没毛病，白鼠这条线索大概率是案犯故意让我们发现，令巡查局投鼠忌器。要说不同看法，我姑且是有一个。我没什么办案经验，说出来不对你俩别笑话我。”
说着，他组织了番语言，打开话匣。
“傍晚时我杀的那只鼠妖是个巧合，同时也明确说明了一点，案犯关注着巡查局的动作。犯了那么大一起案子，受害者多大四十余人，案犯没跑路反而观察案发后巡查局的动作显得很不寻常。如果案犯单纯是蓄意挑衅巡查局，他在海产市场便可留下一些东西，没必要在我们顺藤摸瓜找到这处民宅后再给我们‘惊喜’。”
转眼，一夜时间过去。
民宅区作为第二现场，相比海鲜店第一现场区域大上很多，情势也复杂不少。
其中不仅牵涉到接近三十名受害者，还涉及案犯培育妖物白鼠留作观察，到场巡查的勘察工作进行得十分细致，进度也很缓慢。
整整一夜过去，勘察留证工作仍在持续。
发现，不能说没有。
不过基本都是与受害者相关的一些状况。
经过一夜忙碌。
到场支援帮助勘察的巡查人员通过民宅区遗留的生活痕迹及民用设备的使用情况初步认定，将近三十名受害者的受害时间大致是在一周以前。
时间点，刚好是在巡查局着手处理海外妖瘴的第二天。
这点发现，可说聊胜于无。
但办案，就是这样。
只能细致入微地进行，尝试发现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清晨。
李敬与陈雨然正在其中一间民宅里协助进行勘察工作，杨秋辞找了过来。
“雨然，受害者遗体生物采样比对有结果了，相关信息在巡查局的数据库里。现场受害者总计二十九人，其中有三人并非民宅区住户，且彼此没有明确联系。”
陈雨然闻言身子一顿，看过去道。
“知道了，这一晚上鉴证科只有杨姐你一人在，难为你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等案子破了记得好好犒劳我。”
杨秋辞笑笑，揉了揉肩膀唉声叹气。
“这一整晚，我可是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我一光杆司令可不容易。”
陈雨然听着她叹息，很干脆。
“等案子破了我请你吃饭。”
杨秋辞眼睛一亮。
“一言未定！”
“嗯。”
陈雨然点了下头，取出平板访问数据库，走开往民宅外边去。
李敬见状下意识想跟出去，杨秋辞忽然伸手拉住他。
“你别忙走，我有些事想问你。”
？
李敬扭头。
他跟杨秋辞，谈不上是认识。
从昨晚在海产市场见到直到现在，两人甚至没正经说过几句话。
想着人杨秋辞到底是科长级别，李敬止步。
“杨科长，你想问什么？关乎案情，我可能无权向你透……”
话说一半，杨秋辞目光炯炯着出声。
“你跟雨然什么关系？”
“……”
李敬。
杨秋辞这一嘴，当场就给他整不会了。
还以为杨秋辞突然拉住他是要问什么，结果是八卦？
瞅瞅忙了一整夜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杨秋辞，李敬哭笑不得道。
“杨科长你别误会，我跟雨然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没什么特殊的。”
“啧！你小子就是不老实是吧？”
杨秋辞咂嘴，整个人的画风从靠谱科长转瞬间变化成另一个模样。
“我跟你讲，雨然是我从小看着长大，她是什么性格我清楚得很。她私底下确实挺随意，可在工作中她眼里只有工作，认真得过份。昨天傍晚在海产市场我就有留意了，她明显非常照顾你，又给你解释案情又干嘛的。换做平时，即使她搭档罗志泽也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念叨着讲述过后，她虚眯起大眼睛。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她男朋友？”
“……”
李敬哑然。
八卦的，他不是没见过。
可像杨秋辞这样一言不合就把人脑补成谁男朋友的，他真心是头一回见。
不过至此，他也算看出来了。
不等会议室中众人揣测些什么，戴弘打开话匣。
“关于我们目前手上的邪修案，经过一整夜多层面调查已有突破性进展。案情比较复杂，同时也很是敏感，后续侦破事宜将由在座的各位承担。剩下的事，我们不会再有后援。”
在场重案六组成员闻言，无一不是露出严肃的神色。
他们都是真正的重案组成员，不似李敬与陈雨然仅是“临时工”。
他们比谁都清楚。
当戴弘说不会有后援，意味着事态严重性已上升到不可控的程度。
重案组不得不考虑其中风险，以牺牲重案组成员个人安全为代价，尽最大努力减小可能造成的损失。
李敬与陈雨然听得戴弘言语，无声对视一眼，在位置上坐定。
陈雨然本就是巡查，当然早有觉悟。
李敬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说要临阵退缩。
不说他已坐在这里。
他这会仍还惦记着犯案邪修培育的妖物，案情已有突破性进展，他哪可能打退堂鼓？
苟命意识，肯定要有。
但有往前走的机会，铁定也要抓住！
有些事错过了，那就是真的错过了。
风险与机遇，往往同在。
眼见在场所有人都静静注视着自己，无人发声，戴弘操控投影仪调出一份生物鉴定报告。
“这是海产市场那只鼠妖的生物鉴定报告，其生物特征已确定是野生鼹鼠变种白鼠。只不过在其完成妖魔化之后，体格外形发生了变化。”
“结合临时调遣来重案六组的李辅查与陈巡查发现的线索，案犯通过被妖瘴侵蚀的海产大批量培养鼠类妖物已完全坐实。另外经过走访摸排，江海市内培育试验用鼠类的个体及实体企业在北城区连续发生妖魔化事件当天接到了大量订购订单，两日里合计售出了三十万只试验用白鼠给一家刚完成注册生物科技公司。”
“根据调查下来的结果显示，这家生物公司注册手续走的是非正规渠道，具体公司信息没有备案。不过通过情报科调查，最终确定这间生物公司有三名彼此没有联系的负责人。”
李敬听到这里，眉头轻挑。
一旁陈雨然亦是神色微动。
三名彼此没有联系的负责人，刚好与三名民宅区无关联受害者吻合，这恐怕不是巧合。
果不其然，戴弘操控投影仪调出三人信息档案。
其档案资料，正是民宅去那三名无关联受害者。
“案犯非常狡猾，依照民宅区第二现场的生物取证鉴证报告确认，这三人皆已遇害。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案犯终究是留下了痕迹。经情报科调取市内监控留档追溯，发现三名无关联受害者近期都曾在上城区与一个名叫季秀敏的女人接触。”
说话间，戴弘调出一份身份信息档案。
“季秀敏，现年37岁，江海本地人。曾先后因盗窃、抢劫、故意伤人，陆续被收押在上城区龙门监狱服刑将近七年。最后一次刑满释放是在一年多以前，出狱后季秀敏在上城区购置了一套价值上亿的独栋公寓，资金来源不明。”
“情报科清查市内监控留档发现，定居在上城区的季秀敏近一个月里频繁出入我们北城区，直到九天前全市监控留档再无她的身影。目前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女人是本案嫌疑人。”
确认到嫌疑人是个女人，李敬默默记下其容貌。
37岁的季秀敏保养非常好，且有着一副好模样。
面容清秀可人，看着像是二十六七。
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成熟气息的同时，透露些许魅惑意味。
很难想象，案犯会是这么一个看着如此有韵味的女人。
“嫌疑人信息已确定，接下来是本案重点。”
戴弘开口，再次操控投影仪，调取出一名男性信息档案。
陈雨然见到这份男性档案，身子一僵。
李敬察觉异状扭头，低声询问。
“怎么了？”
“这人，是半年前我们治安部协助调查邪修案时顺手抓的未遂犯。”
陈雨然低语。
话刚说完，戴弘开口讲述。
“这个男人名叫杨永安，也是江海本地人。其履历前科累累，曾与季秀敏一同入狱在龙门监狱服刑，出狱后两人有密切交往。直到半年前，杨永安因谋杀未遂被北城巡查分局治安部当场抓获。”
“因未真正构成谋杀，受害者又畏惧会遭报复不愿出庭作证，半年来杨永安的案子始终在审理之中，不过罪名最终是要定下来了。今天上午十点，杨永安的案子将再次开庭面临终审。”
陈雨然的时间观念，素来不错。
不多不少刚好五分钟。
她抱着瑟瑟发抖的姬清御剑而至，落在北城巡查分局正门。
以戴弘为首的重案六组成员见到陈雨然到来，目光无一不是落在她怀里的姬清身上。
几个男的，还好。
队伍中两名女性巡查，当场就看直了眼。
没辙。
撇开灵猫这一莫须有的名头，本体是布偶猫的姬清要多惹眼就有多惹眼。
一眼看过去叫人感觉眉清目秀不谈，让人恨不得想抢过来埋头吸上两口。
尤其姬清这会瑟瑟发抖，宝石一样的大眼睛里满是不安，那乖巧又胆怯的模样简直能令人心融化。
李敬瞅着姬清窝在陈雨然怀里抖个不停，暗暗咧嘴。
在不知情的旁人看来。
姬清是犯了家养宠物猫的通病，进入陌生环境遇到陌生人出现了极端不安的应激情绪。
但他却是知道的……
姬清这是面对一众重案组成员紧张了到极点。
此时此刻，姬清作为人形妖物已迎来“妖生巅峰。”
寻常人形妖物，连与巡查接触的勇气都没有，能躲就躲。
她这会不只是成了一票重案组的高级巡查眼中焦点，还堂而皇之出现在了北城巡查分局的正门口！
这事日后要跟其他人形妖物说起，人保准竖起大拇指说上一句“大姐牛x”。
正如李敬所想，此时姬清整只猫都不太好。
这些天，她在陈雨然家过得挺惬意，甚至有些喜欢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生活。
毕竟除了每晚得陪睡，时不时被陈雨然拉上一起洗个澡，她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要乖乖做只猫，压根不用操心别的。
然而这令人安逸的平静，突然就被打破了。
五分钟前，她还在家里玩着贤王荣耀。
陈雨然冷不丁杀回来说有事要她帮忙，没给解释就抱上她出了门，路上才告诉她大概。
帮忙抓耗子，姬清不介意。
虽说她作为一只布偶降生从没抓过耗子，成功化形后猫的本能也已离她而去，但协助寻找鼠妖对她而言不算难事。
这段时间，她跟陈雨然处得相当不错。
帮个忙能有啥？
但此刻设身处地，她想不慌都不行。
要说陈雨然是真的胆子大。
硬是把她说成是灵猫带来北城巡查分局，万一被别人看出些什么，她不是得当场凉凉？
这边，陈雨然到场迎上众人直接开口。
“戴组长，灵猫我给带来了，我们现在出发？”
“嗯。”
戴弘点头，道。
“时间紧迫，我们抓紧些。如果不能顺利找到季秀敏的鼠妖大军，事情会变得很难办。”
说着，他回首望向众人。
“都跟我来，我们就近找个井盖到地下去。”
众重案组成员闻言齐齐应是，不再关注姬清。
正事，耽搁不得。
……
片刻后，一行人通过附近路边的排水井盖来到地下。
北城区的地下污水疏导系统，相当先进。
管道四通八达，且十分宽敞。
只是到了地下，环境因素不可避免地变得极其恶劣。
地下管道中的空气，充斥着令人反胃的腐臭味。
地面泥泞，满是秽物。
污水通道里，沉浮着各种各样腐化严重的不知名物体。
好在此行队伍中，没人谈得上有多娇贵。
吃巡查这口饭，这点小场面算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
到了地下众人不得不舍弃飞剑，选择使用御空、御风一系法术低空飞行。
北城区地下疏导系统，主干道各自独立互不相通，但辅道却是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彼此交汇点。
互相交错连接之余，变向将主干道链接在一起。
整个疏导系统就像是一个庞大的地下迷宫，要是方向感差些，很容易在地下迷失在疏导系统中找不到北。
为以防万一，陈雨然取出了平板开启定位，从巡查局的资料库里调取了疏导系统图纸进行比对，借此确认位置。
顺着李敬选择的南向辅道前进了一阵，陈雨然见始终未有发现，御空悬停。
？
李敬跟着悬停，投去询问的视线。
“我们已经在距离收容所九个街区以外了。”
陈雨然开口，道。
“现在要调整方向往审查院去，最近的路至少得走过二十一个街区。”
二十一个街区。
李敬皱皱眉。
这路程，有点远了。
关键在地下疏导系统里只能顺着管道走，无法像在外边一样选择直达路线。
稍作思索，李敬望向姬清。
“这一路过来你有什么发现？”
“发现没有，我的鼻子倒是快废了。”
姬清口吐人言，抬起爪子挠挠鼻尖。
“这里的妖气残留浓度比收容所下面稍稍浓厚一些，周边互相连接的辅道也都差不多。”
见姬清无法提供更多助力，李敬望向陈雨然。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是折返往审查院方向去还是……？”
“我现在也有些拿捏不准。”
陈雨然摇头，道。
“姬清确定这地方妖气残留变得浓郁了些，继续前行我们指不定能有收获。可如果没有收获，我们要改道往审查院的方向去会很麻烦。”
说着，她抿了抿红唇。
“要不你拿个主意？”
“……”
李敬哑然。
他问陈雨然，可不就是为要她拿主意？
结果她把皮球踢了回来……
没多想，李敬道。
“要我选，就接着往南。我们现在这位置妖气残留相对浓郁肯定有原因，不妨继续前……”
话说一半，通讯耳机中有女声响起。
“头儿，我这一组在西向主干道审查院下方辅道连接处发现了一批鼠妖。数量不多，只有二十七只。鼠妖已做击杀处理，未发现案犯季秀敏，正进行更进一步搜索。”
“了解。”
戴弘回话，随后道。
“全员注意，继续搜索，并向审查院方向靠拢。”
“收到。”
“收到。”
另外两组人分别给出回应。
李敬听得耳机重案六组成员沟通，眉头紧锁。
那么快便有重案六组成员发现鼠妖，且刚好是在审查院下方
这事，说实话有些出人意料。
再过一个小时杨永安便会从收容所出发，被送去审查院没错。
但收容所和审查院，不太可能是季秀敏选择动手的位置。
两地一个是关押案犯存在，另一个则是审理案犯的存在。
不仅全天候二十四小时有巡查镇守，更有大量文职巡查处理日常事务。
巡查局人力资源吃紧，对这两处地点是有影响。
可影响再大，巡查局也不至于把收容所与审查院的力量调走。
这两个地方万一有点什么，那可不是单纯巡查局被打脸那么简单的。
季秀敏机关算尽，不至于那么耿直。
她要动手，多半是在押送路上动手。
不过李敬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绝对。
邪修行事诡诈多变。
没人说得准季秀敏会不会反其道而行，非要正面跟审查院正面刚一波。
正有疑虑，陈雨然抬手摁上耳机。
“戴组长，灵猫在南向辅道中察觉了些许异常，暂时无法确定异常是否确实存在。审查院位置交给你们处理，我跟李敬继续查探一番。”
“好，你俩小心行事。”
戴弘回应。
显然李敬想到的，他也有顾虑。
下达向审查院靠拢的指令，只因发现了鼠妖。
李敬见陈雨然未有前去跟大部队汇合的意思，也没反对。
季秀敏的鼠妖，他惦记在心。
然而被发现的二十七只鼠妖，已被击杀。
现在过去，只能见到尸体。
要有更进一步发现，他跟陈雨然现在过去肯定比其他人慢，等两人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与其白跑一趟，不如相信姬清的鼻子。
陈雨然此刻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包括戴弘在内，其他人都在向审查院靠拢，他俩没必要凑热闹。
姬清这一嘴，来得很突然。
李敬与陈雨然闻声皆是心下一惊，定睛望向东边。
也就在两人偏头的同时，距离二人所在约有两百米的一个辅道交叉口有个中年男人走出，进入主干道。
男的？
不是季秀敏？
李敬懵了一懵。
陈雨然见着来人是个男性，亦是眉头紧锁。
另一边，男人远远看到两人一猫，脚下猛然一顿。
显而易见，他没料到有人会在这里。
再看李敬与陈雨然分别有穿着辅查制服、巡查制服，男人的视线落在后者的肩章上，冷冷一笑。
“巡查局的能耐倒是不小，那么快就查到了这里？我早跟季秀敏那女人说了，别做那么多意义的布置，布置再多不如多找两个人来。”
男人见面便是一通“自爆”，直截了当告诉了李敬与陈雨然。
季秀敏有同伙，且不只眼前这一个！
没等两人发声，男人露出些许不屑的神色，取出一个对讲机。
“老五，出问题了。我在爆裂法阵这遇到了北城巡查分局的人，我一个人能够处理，只是一个二级巡查捎上一个辅查而已。通知其他人，巡查局已经反应过来，找机会动手不要再拖。”
面对男人旁若无人将自己当不存在的行径，李敬与陈雨然脸色很是难看。
来人如此自信，显然修为不弱。
其与同伙的沟通，更喻示着可能另还有其他布置，立马要动手。
侧目看了眼铭刻在身边主干道的一次性爆裂阵法，陈雨然将姬清放到肩头，顺手摸出一块圆石低声开口。
“这里动手不方便，要被这人触发了一次性爆裂阵法，不只是我们得遭殃，顶上灵气能源站也会坍塌。我需要时间布置结界石，这人至少是个三境，你有办法应付吗？”
李敬看了她手中的圆石一眼。
结界石。
巡查办案常用制式配备，在应对嫌犯激烈反抗及正发生着的突发事件时经常会用到。
结界石是以特殊手法炼制一次性消耗品，能够在固定位置张开结界创造亚空间，将相关区域所有人、事、物暂时隔绝到亚空间里，起到有效遏制危害性事件影响范围的作用。
稍作迟疑，李敬低语。
“我可以试着拖一会，不过不保证能给你争取多少时间。”
现在不是他愿不愿意上的问题，而是不得不上。
身边一次性爆裂阵法要被触发，必定引爆疏导系统中的沼气。
即使他跟陈雨然能够扛住，两人此刻所在主干道遭遇定向爆破必定坍塌，他俩免不了要被活埋。
完了主干道坍塌还会影响到顶上灵气能源站。
灵气能源站一旦塌了，事情可就闹大了。
御空前行十多米，李敬远远迎上中年男人，挥手取出辅查制式钢刀。
姬清见此小声开口。
“要不我去帮李敬？”
“相信李敬，他的实力比你想象中要强得多，你集中精力把一次性爆裂阵法破了便是最大帮助。我就算张开了结界，也只是减弱损害影响范围。”
陈雨然快速说着，将神念投入结界石，着手布置。
姬清听过她的言语，稍有些不放心。
不过想想李敬确实没表面那么简单，她暂时将精力集中在爆裂阵法上。
在东部海岸沿线相遇那天夜里，李敬叫她心惊肉跳的掌心雷，至今记忆犹新。
自行御空离开陈雨然肩头，姬清张嘴吐出一口妖气，蒙上阵法烙印尝试磨灭其中术式。
主干道另一端。
中年男人见李敬孤身迎向自己，满脸不以为然。
区区辅查，实力能强到哪去？
忽见布偶猫形态的姬清自行御空，张嘴吐出了妖气尝试破阵，他微微一愣。
妖物！？
迎上李敬话音，中年男人面色一沉。
你还有吗？
这是……
瞧不起自己！？
觉得自己没手段？
怒火，在他心头涌现。
然而此刻，他不敢轻举妄动。
关键他这会有点吃不准李敬究竟是什么境界。
定睛看看李敬身上崭新的辅查制服，中年男人迅速评估形势。
一口气放出百多道灵击，且灵击凝练程度能叫他感受到威胁，肯定不是二境初期！
再看李敬满是期盼，仿佛恨不得自己使些手段好让他开心一下的表情，中年男人当即断定。
眼前这青年是个藏身在辅查科的超级高手！
具体有多高，不好说。
瞧他那份从容，少说有着四境的水准。
如此，也才说得通。
一名小小辅查，身边有位貌美如花的二级巡查相伴不算，还有乖巧听话的人形妖物作伴，这事压根就不合理！
寻常人哪可能有这福分？
中年男人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大意了！
好在此刻后知后觉，还不算晚！
微微眯眼，他后退半步。
“这一遭，是我谢广坤看走眼了，没想到辅查科还有你这样的高手。”
？
李敬。
他正希冀着谢广坤能再召唤来一批鼠妖过来，对方却给来这么一句，一时间他着实有些迷糊。
“今天是我栽了，不过你想留下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谢广坤自顾自说着，道。
“在地下疏导系统里御空受限，大威力法术也无法使用。纵使你是四境，实力也发挥不出来。”
说话间，他谨慎地将手中长刀横在胸前。
“我劝你不要咄咄逼人，逼急了，大不了我引爆沼气拉上你们来个玉石俱焚。或许你凭四境修为能够不受损伤，你身后的巡查小妞和那只猫妖可就不一定了。”
“……”
李敬。
懵归懵，听谢广坤哔哔了那么多，他至少已意识到这位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散去身后剩下的灵击，李敬一手反背在腰后，从善如流着做出一副高人模样。
“给你十秒，有多远滚多远。”
“算你识趣！”
谢广坤戏谑一笑。
嘴上没有示弱，脚下却是丝毫不含糊。
只见他脚下一动，身形化作一阵阴风消失不见。
李敬见状转身折返，未有追击。
主要追上了，他未必能怎样。
非要纠缠，还可能会弄巧成拙叫谢广坤狗急跳墙。
这玩笑，开不得。
陈雨然瞧见谢广坤狼狈逃走，神色说不出的古怪。
方才眼前，毫无疑问是个大危机。
一个搞不好，两人一猫都得搭进去。
不想李敬一出手就把谢广坤给唬住了，愣是将其吓退。
讲真，她没指望李敬能拿谢广坤怎么样。
李敬毕竟只是二境。
他再能耐，大境界差距也是无法跨越的沟鸿。
对上谢广坤，李敬或许能够周旋，但战胜的概率极低。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
李敬一口气凝结出百多道灵击，确实唬人得很。
别说谢广坤被唬住，她也被吓了一跳。
对此，陈雨然倒没觉得有什么。
李敬的灵击能被戴弘看上肯定有独道之处，她早有料想。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想想自己昨夜还跟李敬说过，每个人的路不一样，让他别跟戴弘学，陈雨然不由觉得有些脸疼。
戴弘的路，李敬指不定真能走通……
摇摇头，陈雨然收起结界石。
谢广坤已被吓跑，没必要再费事布置结界。
迎上“得胜”归来的李敬，陈雨然开口。
“季秀敏另还有同伙，我得跟戴组长联络一下说明情况。”
“其他的都好说，谢广坤我们得自己处理。”
北城区地下疏导系统，近上城区的位置。
一阵诡异的阴风吹过，在一个辅道拐角处停滞。
阴风消散，谢广坤显露身形。
脚踩在泥泞满是秽物的管道地面上，谢广坤沉重喘息，很是谨慎地探头观察了下自己来时的方向。
确定没问题，他取出对讲机。
“老五，我失败了。方才我遇到的辅查是个硬点子，至少有四境的修为，我不是对手只能先行撤退。”
“失败就是失败，别找借口。”
对讲机中一个冷漠的男声响起，道。
“灵气能源站没炸，事情成不了。我们已经撤了，你自己想办法逃离江海。要被巡查局的人抓住，你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未落，谢广坤手中对讲机冒出青烟。
骤见此番状况，他眼角微微抽动。
尽管选择退却时他便已有预料。
可面对自身已被舍弃的事实，他很是不甘。
“王八蛋！”
咬牙暗骂一声，谢广坤将已然报废的对讲机丢开，俯身捞了把地面污泥往自己身上涂。
他不是傻瓜。
现在也不是怨恨的时候。
李敬和陈雨然身边有人形妖物姬清，且其本体是嗅觉比较敏锐的猫科动物，顺着气味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不做应对，他跑不了。
全身涂满腥臭的秽物，谢广坤转头便准备往上城区的方向去。
气味已经遮蔽，他现在要做的是找个地方到地面上去。
只要成功回到地面，这一遭要躲过去就不难了。
藏身在闹市中，纵使是姬清记住了他的气味也没可能找到他。
到时，只要想办法离开江海就行。
然而没等他御空而起，一层光幕悄然展开，连带着周边管道将他一起笼罩。
结界！？
谢广坤脸色变又变。
“你倒是挺聪明，知道掩盖自身气味，可惜晚了点。”
平淡的话音从身后传来，谢广坤身子一僵，木然扭头。
入目，是李敬带着姬清悬停在那。
在其身后，是百道蓄势待发的灵击。
见着一人一猫及百道灵击，谢广坤只觉手脚冰冷。
紧接着，他狠狠咬牙周身爆发出一股狂暴、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
追兵已至，说什么都是虚的。
该是拼命的时候了！
“去。”
李敬抬手轻挥。
“唰唰唰！”
百道灵击齐射。
谢广坤周身邪气翻涌，轻易将百道灵击悉数吞没。
李敬见状也不意外，偏头轻唤。
“姬清。”
“知道！”
姬清出声，猫身一震爆发出无边妖气，形成护罩将一人一猫包裹。
得到护罩包裹，李敬果断抬手。
“轰！”
惊雷炸响。
水桶粗的掌心雷宛若一条雷龙从李敬手中呼啸而出，瞬息洞穿姬清的妖气护罩，电射了过去。
姬清早有准备，赶忙张嘴喷出一口妖气，将妖气护罩破开的位置补上。
另一边谢广坤抵御了灵击齐射正打算反击，抬眼见李敬挥手拍出一道水桶粗的惊雷，脸色惨白。
掌心雷，他认得。
可夸张到如此地步的，他是第一次见到。
爆呵一声，谢广坤体内邪气像是不要钱一样爆发。
下一瞬。
“轰隆！”
一声巨响，管道中的沼气被引爆。
这一爆，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轰！轰！轰！”
充斥在管道中的沼气连环爆炸，化为无尽火云。
约是半个小时后，李敬与陈雨然抵达审查院附近。
主要谢广坤是真的能跑，一口气跑到接近上城区的位置。
单纯为了能跟上他，两人就没少废力气。
远远跟上后，又尾随了一路等他停下，方便布置结界石。
不知不觉就经过了二十多个街区，折返得横跨将近五十个街区。
要不是谢广坤为了逃离自作聪明尽可能走弯道够多的辅道，大部分时间都在绕道而行，使自身行动路线变得更复杂，距离恐怕会更远。
抵达审查院下方。
陈雨然御空悬停，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九点二十多了，按照押送流程，杨永安应该已抵达审查院。季秀敏和她的同伙到现在都没动手，想来确实是已经放弃劫人的计划。”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用等审理结束？”
李敬看过去。
“差不多是这样。”
陈雨然接话，轻叹道。
“这案子不能说是破了，不过就结果而言还算圆满。剩下的，得看杨永安被定罪后，重案六组能不能从他身上挖出点有价值的东西。”
李敬听过她言语，也是叹息一声。
单纯从结果出发，这案子确实挺圆满。
然而案犯仅有谢广坤一人伏诛，被查实了身份的也只有季秀敏一人。
其他同伙具体有几人、长什么样子，毫无头绪。
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涉及此案的是个邪修团伙。
东奔西跑了那么久，最终仅是如此实在令人气馁。
要论收获，此行李敬个人可谓盆满钵满，一口气从10级升到了13级。
但涉足案中，他肯定希望案件能够完美收尾。
正暗叹着，通讯耳机中忽然响起戴弘的话音。
“李敬，雨然，你俩现在在什么位置？”
骤然得到通讯，李敬与陈雨然都是一愣。
杨永安应该刚到审查院不久，定罪少不了要走个流程。
戴弘这就来了通讯，莫非是有变故？
“我们刚到审查院地下。”
陈雨然皱眉回话。
“你俩上来吧，杨永安死了。”
戴弘低语。
“死了？”
陈雨然愕然。
一旁李敬，亦是错愕得不行。
应正在走审讯流程的杨永安，好端端地怎么就死了？
……
片刻后。
两人带着姬清通过附近路边的井盖回到地面。
刚上到地面，李敬与陈雨然抬眼便看到审查院门口被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戴弘及重案六组其他人正聚在警戒线内。
没多想，两人御空而起，跨越街道来到警戒线内落下。
戴弘见着两人到场，面露出些许疲惫的神色。
“人到齐了，白尘、祈道你俩说明一下情况。”
沐白尘与李祈道，正是负责押送杨永安的那一组。
迎上戴弘话音，两人对视一眼。
“押送杨永安路上很顺利，没出什么意外。”
沐白尘开口，讲述道。
“按正常押送移交流程，我跟祈道把人送到审查院转交给相关人员。碍于庭审规则，完成移交后我们直接去了庭审室等候开庭。直到开庭一切都很正常，但审理刚开始没两分钟，杨永安忽然面色发青倒地不起。”
说着，他继续道。
“我跟白尘察觉不对，第一时间想要施救。可是不知杨永安身上被人动了手脚，倒地之后当场因内息散尽死亡。之后大概在两息时间里，他的尸体被某种物质侵蚀化为了泡沫。”
待到沐白尘把话说完，李祈道叹息着接话。
回到别墅。
陈雨然进门就把自己扔到了厅沙发上，顺手一巴掌将臭豆腐兴冲冲凑过来的狗头拍开。
“一边玩去，累着呢！”
“呜……”
臭豆腐挨了一巴掌，委屈低鸣。
作为家养狗子，二十多个小时没见主人，它兴奋一下不过份吧？
就算累，好歹应付一下不是？
正哀怨着，沙发上陈雨然很是自然地张开双臂。
“姬清。”
姬清这会正挂在李敬肩膀上，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听得召唤，她宝石一样的大眼睛扑闪两下，踩着李敬肩头站起来四条小短腿用力一蹬，蹦出四五米落入陈雨然怀抱。
姬清的求生欲，向来强烈。
不过这会，跟求生欲无关。
主要她是无意识间习惯了跟陈雨然亲近。
天天同床共枕被抱着睡，她想不习惯都不行，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她是被“睡服”了。
眼看陈雨然美滋滋地抱上姬清，刚挨过一巴掌惨遭嫌弃的臭豆腐整只狗都不太好，“嗷”的一声委屈巴巴跑来找李敬。
李敬见状莞尔失笑。
姬清作为“第三者”，上位受宠都是一个多星期的老黄历了。
这傻狗，早该适应了不是？
咋还这么玻璃心？
应付着伸手撸了把臭豆腐的狗头，李敬道。
“行了，别整天嗷嗷乱叫，跟我去厨房，我给你弄些吃的。”
“嗷！”
臭豆腐嚎了声，仿佛在说李敬你是个好人。
李敬笑笑转身。
类似的情景，在最近一个多星期里每天都会重复上演，他已习惯。
正要往厨房去，沙发上陈雨然不咸不淡着开口。
“李敬，别给臭豆腐吃太多肉食，你没发现它最近都不吃狗粮了吗？马上要换季了，你老给它吃肉食，掉毛会很厉害。”
说着，她补充了一句道。
“另外你别太好心了，臭豆腐哈士奇天性难移没错，但它没你想象中那么傻。它这阵子总喜欢到我这讨没趣，然后找你求安慰，本质是尝到了甜头混吃混喝。”
李敬听着陈雨然前半句，尚且没觉得有什么。
听到后半句，他开始觉得不对味。
要是别人说的，他或许不会在意。
可陈雨然说的……
陈雨然什么人？
养了臭豆腐整整十七年的人！
要说谁最了解臭豆腐，毫无疑问是她。
止步皱眉，李敬回首。
入目，是臭豆腐目光飘忽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尾巴也不摇了。
“……”
李敬。
仅臭豆腐此刻心虚的模样，已足够他明白陈雨然呈述的都是铁铮铮的事实。
再仔细一琢磨，他越琢磨越不对味。
姬清来了之后，陈雨然确实化身渣女喜新厌旧。
然而惨被渣了的臭豆腐从没吵过闹过，不仅不吵不闹还每每都要舔上去，遭了冷遇又来找他。
换位思考一下。
他跟备胎有什么区别？
与此相比，臭豆腐找他混吃混喝真不算什么。
想明白其中关键，李敬脸色渐渐变黑。
一个多星期以来，他始终是把这茬当笑话看。
到头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真正被渣的，是他！
他被一条狗给套路了……
强忍住怒抽臭豆腐狗头的冲动，李敬木然抬手指向厅角落狗窝。
“从今天开始你没肉吃了，自己吃狗粮去。”
臭豆腐闻声豁然抬头，张嘴“嗷嗷嗷”一通乱叫，仿佛在说你听我解释。
李敬白眼一翻没理会它，转身走开。
傍晚。
养足了精神的李敬离开别墅，从储物空间摸出证件揣在兜里，御空而起。
辅查科巡防组有御空权限，可以在城内御空。
但前提是得有证件在身上，且贴身存放。
这一点，在职巡查也一样。
城市内严禁非紧急情况御空。
此间规则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并非简简单单建立在自觉遵守的基础上。
靠自觉，能有几个人做到自觉？
真正令这一规则得以实现并让大众老老实实遵守的，是城市里无处不在的高精度监控摄像头。
这些摄像头本身具有识别功能。
只有通过了识别认证，才不会被抓拍下来。
要想躲过去，很难。
在天上飞跟在地上走，到底是两个概念。
地面监控死角很容易找，天上可谈不上有什么死角。
要通过监控识别，得依靠暗藏在相关证件中的芯片。
识别芯片具有唯一性，不可伪造、不可复制，每一枚都有详细信息记录。
除了巡查局及极个别特殊部门外，无人有资格拥有。
撇开这些题外话。
李敬御空而行，很快抵达柳思思家所在小区。
径直找上门，李敬摁响公寓门铃。
“叮咚。”
门铃声刚响，房门光速打开。
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高兴事的柳思思容光焕发着探出头来。
“等着你这张饭票过来，真心等我的好苦，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可太慢了。”
说笑间，她询问道。
“今晚我们吃啥？”
“火锅吧，就上次那家店好了。”
李敬微微一笑。
吃什么，他没所谓。
既然柳思思没主意，干脆就去姬清的店。
肥水不流外人田。
同样是花钱吃饭，肯定是照顾友人的生意。
柳思思听说李敬提议去上次的火锅店，下意识点头，随后又是柳眉一皱。
“吃火锅我没意见，可为什么又去上次那家？你不会到现在还惦记着火锅店老板娘吧？”
“……”
李敬哑然，知道柳思思这是又开始了。
失笑着摇摇头，他选择不接话。
李敬不接话，柳思思顿时没了发挥的余地。
她爱闹、爱说笑，那也得有人搭理不是？
欲求不满着撅了撅小嘴，柳思思哼唧一声。
“等我会，我拿个包。”
……
十多分钟后，两人来到姬清的火锅店。
在店员的招待下找了个比较安静的位置坐下，李敬自觉掏出手机扫了点餐码递给柳思思，顺势看了看她神采奕奕的小脸蛋，好奇开口。
“思思姐，我看你好像心情不错，这几天是遇到了好事？”
“确实遇上了好事，中午我说有事找你，也是为了跟你分享这一天大的喜讯。”
柳思思接过手机说着，神神秘秘地笑了笑。
“我先卖个关子不告诉你，你猜猜看，我遇到了什么好事。”
李敬闻言皱眉。
先前在公寓见到柳思思时，他就有注意到这位好像是被滋润过了一样，精气神都与以往大有不同。
柳思思这会要他猜，他能猜出什么来？
不说女人心海底针。
极其擅长反复横跳的柳思思脑回路更是向来比较清奇，他哪里把握得住？
碍于柳思思心情不错兴致正高，李敬自觉不能扫兴，试探着道。
“你……最近赚大钱了？”
“我这几天都在家里躺着，能挣到什么大钱？”
柳思思扔了个白眼过来，撇嘴道。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庸俗，会为了一点钱就高兴？”
“咳！”
李敬咳嗽。
柳思思是否庸俗他说不准，反正他自己是挺庸俗的。
为了一点钱高兴，是他会干的事没错。
讪笑一声，李敬想了想。
“你交男朋友了？”
柳思思嘴角一扯。
“我看起来像是缺男人的样子？”
“不像，但你没男朋友。”
李敬认真回应。
“……”
柳思思。
就事论事，这茬她没反驳。
她确实没男朋友。
不仅没有，她长那么大压根没谈过恋爱。
横了李敬一眼，她恨恨地磨了磨牙。
“打人不打脸，我让你猜我遇上什么好事，不是叫你扎我心。”
李敬听过柳思思讲述，微微皱眉。
被困在一境的人有目的性地去体检确认境界，然后无一例外突破到了二境？
这，确实有点不科学。
一个两个，姑且可以理解为是拥有潜在特殊体质。
但特殊体质不是大白菜，百万人里能有一个就已经很不错。
再剔除掉特殊体质并未给自身造成负担顺利突破了的，普通人中被埋没的特殊体质不见得会有多少。
说白了。
拥有特殊体质是小概率事件。
对自身造成负担的，又是另一个概率。
两个概率相加。
像柳思思这般情况，比同样小概率的城市妖魔化事件更低。
换做以往，李敬倒不至于多想。
主要这段时间江海因妖瘴发生了一系列异常事件。
受妖瘴影响，极低概率的妖魔化成了频发事件，甚至有人利用妖瘴刻意将普通生物培育成妖物。
柳思思所述异常，隐隐与近期发生的一系列异常事件存在联系。
暗暗琢磨了阵，李敬询问。
“思思姐你去的是哪家医院？医生有说具体遇到多少类似病例？”
“北城第一医院。”
柳思思回应，道。
“具体遇到多少类似病例，医生没细说。不过既然他说遇到不少，我想十几二十个应该是有的。”
说着，她补充着道。
“另外我听医生说，那些人体检下来除了境界获得突破以外，没见有什么其他异常，不存在类似灵气高热之类的症状。考虑到病人隐私问题，医院姑且只是留了他们的血样做持续观察，没有作为异常事件上报巡查。”
李敬听过这些，沉默不语。
未发现异常，不作为异常事件上报巡查。
这个，倒不是不能理解。
病患隐私本就是比较敏感的层面，医院不可能那么随便，没发现问题就上报。
只是这一点，很容易会被有心人利用。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去体检确认境界这批人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跑去体检。
他们有目的性地体检，显然是自身有意识，单纯因为没其他途径确认自身是否突破才选择了医院。
如果一次体检就会被上报到巡查局，谁愿意去？
正如柳思思先前所说，这事里面必然有蹊跷猫腻。
被困一境获得突破这些人肯定是接触了什么东西，受到某种影响才会得到突破，经不起深入细究。
一旦被巡查查出些什么来，事情可大可小。
寻思片刻，李敬起身。
“你先一个人坐会，我出去打个电话。”
见李敬似乎很重视这事，柳思思“噢”了声坐定掏出手机。
这事，对她而言充其量只是一笔谈资。
她毕竟是群众身份。
很多事她接触不到，了解不到。
之所以说起，纯粹是因为有李敬这么一个“当差”的朋友才提上一嘴。
要说她如何关心这事，谈不上。
不说她才刚突破二境，人生得到改变，自己的事都顾不过来。
她就是个卖鸡的，管那么多闲事干啥？
李敬的状况，其实和柳思思没差。
他只是一个辅查。
情理上，他无需操心这事，也没有资格操心。
但他毕竟有深入涉足在相关事件中，甚至到重案六组当了回“临时工”。
他知道很多常人不知的内幕是一。
其次是邪修案并未圆满收官，柳思思提供的信息可能有牵连，他自觉有必要将相关情况汇报上去。
餐桌上，李敬跟柳思思聊了不少。
关于今后的打算，柳思思没有好高骛远。
主要是以探寻自身特殊体质究竟有何特殊为主，闲暇之余了解些二境须知的学识，顺便试着学习一些攻防法术。
仅是这些，足够她折腾好一段时日的。
探寻自身特殊体质如何特殊，是重中之重。
拥有特殊体质，意味着她与生俱来便有异于常人的才能或能力。
这是天然的优势。
同时也是潜在隐患。
与众不同，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要是特殊体质通常都会有负面影响，只是呈现形式各有不同。
像柳思思这般对身体造成负担的，可说是情节比较严重。
被特殊体质拖累了那么多年，以至于放弃了希望甘于平淡，要不把事情整得明明白白，她能放宽了心走修行路？
万一又因特殊体质出茬子，那就真是一瞬天堂一瞬地狱了。
至于二境须知的学识及研究法术，这是必要的“功课”。
柳思思拥有特殊体质，可说是生来就有挂。
但她的挂即使整明白了，也没法跟李敬比。
修炼，得按部就班。
学习法术更要自己领悟摸索才能学会，学会了还得花时间心思去掌握，融会贯通提升熟练度。
兜里有钱，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金钱对她而言，只不过是打开前路大门的敲门砖。
修行路上，没有捷径。
……
吃过火锅，李敬将柳思思送回公寓，随后回到别墅。
说来也是巧了。
他刚在庭院里落下，别墅明灯亮起。
骤见屋内灯光亮起，李敬微微一愣。
陈雨然属于是一躺下就不愿意起来的类型，除非不得不起床，不睡够十二小时她压根不会离开枕头。
早上她歇下时是十一点多，这会时间是晚上八点不到。
才九个小时陈雨然就起来了，讲真挺稀奇。
上前推开别墅门，李敬抬眼便看到陈雨然睡眼惺忪站在冰箱前，臭豆腐在她脚边吐着舌头不断甩尾。
屋里一人一狗听到开门的动静，相继扭头。
见是李敬回来，陈雨然眼睛一亮。
“我饿了！”
“……”
李敬。
刚刚他还想着陈雨然为啥那么早起来，感情是饿得睡不着了。
哭笑不得着进门，李敬询问。
“想吃什么？”
“随便，能填饱肚子就行。”
陈雨然大大咧咧着说了句，转身将自己扔到沙发上，打了个哈欠扯过靠枕闭上眼。
李敬见状哑然张了张嘴，失笑摇头。
私底下陈雨然随性使然的模样，可谓槽点满满。
很难想象，这位在工作中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转头瞅了眼依旧立足在冰箱前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臭豆腐，李敬吐出一口气。
“马上换季你会掉毛，不能多吃带盐分的肉食。我最多给你弄上一点，让你开开荤。”
跟一条狗置气冷战，没啥意思。
本质上李敬也不是真气臭豆腐，单纯只是因为自己被臭豆腐傻狗表象蒙蔽而不爽。
从某方面来说，臭豆腐算是给他上了一课。
知狗知面不知心。
纵使面对的是一条狗也不能疏忽大意，先入为主。
冰箱前臭豆腐听得李敬话音，知道他是“原谅”了自己，“嗷嗷”嚎了两声摇头摆尾吐着舌头迎上来。
随手一巴掌拍开臭豆腐主动送过来的狗头，李敬走到冰箱前取出一根冷冻的香肠，拗了一小截下来转头。
“这点应该够了？”
臭豆腐这会正满心欢喜跟在李敬后面，闻言本能抬头。
这一眼，当场叫它蒙圈。
李敬说给它弄上一点，真就是一点……
这会某人手上的香肠比指甲盖还小，撑死就只有几克！
瞅着臭豆腐傻了眼，李敬很是满意。
一边是铃声，一边是震动。
两者响起时机如此巧合，惹得李敬与陈雨然双双皱眉，望向了彼此。
对视过一眼，陈雨然掏出手机看了看。
“我这里电话是戴弘打来的，看样子你给的消息是真查了点东西出来，且跟邪修案存在联系，不然他不可能电话打到我这来。”
说着，她起身去一旁接起电话。
李敬瞅着她走开，面色古怪之余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发现电话是孔武打来的。
没多想，李敬接起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孔武淡淡的话音响起。
“李敬，要不你还是别回来上班了？”
！！！
李敬。
正想问咋了，孔武恶趣味地笑了声。
“开个玩笑，不要紧张。”
说着，他正儿八经道。
“重案六组戴组长刚给我来电话，说是要再把你借过去。具体什么事他没说，总之你的假期取消了，现在立刻去巡查局找戴组长。之后陆阳成和易修竹也会过去，你们天王组负责巡防的区域会暂时会由飞仙组和长夜组分摊。”
得知戴弘又找孔武借人，且指名道姓要了自己，李敬倒没太意外。
暂且不论是不是他给戴弘的消息查出了头绪来，后者给陈雨然电话多半是邪修案有了新的线索。
陈雨然是治安部的人，不属于重案六组。
要不与邪修案有关，戴弘没理由会找她。
找了陈雨然，肯定也不会落下他。
毕竟他同样有参与邪修案。
案子有了新进展，召集“原班人马”没毛病。
不过陆阳成和易修竹也被拉了壮丁，属实叫李敬感到诧异。
戴弘先前有见过陆阳成和易修竹，可当时三人没有说上话，连认识都谈不上。
他俩，是怎么被惦记上的？
李敬倍感疑惑，但没在电话里多问，回应道。
“知道了，我马上去巡查局。”
“抓紧些，那边挺急的。”
孔武应了声，挂断电话。
这边李敬电话刚挂，另一边陈雨然也是挂了电话，踩着拖鞋“蹬蹬蹬”往楼上走的同时，留下一句话语道。
“邪修案的确有后续了，电话里戴弘没说具体，只说跟你提供的消息有关系，让我们去会议室集合。你等我一下，我上楼换个衣服。”
李敬闻言“嗯”了声，起身收拾她吃剩下的碗筷，暗暗惊讶。
片刻前陈雨然还在说，这事不好直接入手，只能暗中摸排走访寻找可用信息。
他把消息告诉戴弘到现在不过三个小时，这就查出结果来了。
不仅有了结果，还确认跟邪修案有关联。
重案六组这效率，真心可以。
……
十多分钟后，李敬与陈雨然御空来到北城巡查分局。
当两人来到会议室时，早上参与押送杨永安行动的重案六组成员皆已到场，另还有几名没参与行动的人在。
陆阳成和易修竹，也已经到了。
此时两人正坐在会议室角落里。
远远看到李敬进门，两人分别抬手示意。
李敬见状微微一笑，转头向早已等候在会议室里的戴弘点头示意了下，走过去在陆阳成和易修竹身边坐下。
陈雨然跟着他，也是坐到了一起。
戴弘见两人已然坐定，开口道。
“人到齐了，我们现在开始。”
说着，他挥手打出一道灵气启动投影仪。
随之，十七份病例档案显现出来。
“三个小时前，辅查科李辅查为我提供线索。近期有不少受困一境人群离奇突破二境，前往北城第一医院借体检确认自身境界。此事疑点重重，但因第一医院的检测手段不曾检测到异常因素，暂未上报。”
听得戴弘这最后一嘴，除刚被拉了壮丁临时加入进来的陆阳成与易修竹外，在场所有人都眉头紧锁了起来。
杨永安死后尸体化为泡沫，其指纹、虹膜、皮肤等基础生物特征自然是没了。
整个人都没了，谈啥指纹什么的？
但只要有遗留物，dna必然能被检测到。
尸水泡沫，是杨永安最后的遗留。
鉴证科对其进行取样检测，确认无法与其本人身份档案中的生物特征匹配，显然是有检测到dna进行比对。
与谢广坤的情况不同。
杨永安已北城收容所收押半年之久。
他的身份是被完全确认，且肯定没毛病的。
这世界人人都修仙，改头换貌的手段有很多。
因而在收押入狱前，必定要经过生物特征检测确认程序进行身份信息核实。
改头换貌，改变的仅只是表面。
包括dna在内的各项生物特征，无法被改变。
也就是说，至少在半年前杨永安的生物特征是与其本身身份档案匹配的。
搁在平时面前摆出这样一个结果，可以理解为杨永安是在不知何时被换成了一个替死鬼，神不知鬼不觉逃了。
然而此刻众人眼前，还有仅一个移植肝脏能与岭南新型违禁品案中受害者相匹配的谢广坤。
两者互相联系，事情顿时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在场众人正各有思绪，投影仪前戴弘默默戴起了痛苦面具。
“结合最新掌握的种种信息，我们有理由怀疑，谢广坤、杨永安及季秀敏背后的邪修组织十分庞大且由来已久。我们手上的案子，仅只是其所犯罪行的冰山一角。两年前岭南市的新型违禁品案，极有可能也是这个组织的罪行。”
诉说过后，他推敲着道。
“谢广坤与谢苗面貌有七成相似，体内移植肝脏又能互相匹配，两者十有八、九就是同一人。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属于他个人的生物特征全方面发生了改变。这种事一般来说不可能发生，即使个体发生了基因突变，改变的也只是dna，指纹等基础特征不会受影响。”
“作为岭南市新型违禁品案中的失踪受害者，两年后的谢苗作为谢广坤出现在江海，显然他在接触违禁品后侥幸活了下来。”
两番话语后，戴弘操控投影仪调出杨永安的身份信息，与谢苗的身份信息放在一起。
“按照华国户籍信息中的留档，杨永安和谢苗都是受困一境的普通人。杨永安是不是邪修没有定论，毕竟在不出手的前提下我们无法进行确认。人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可以确认的。能够肯定的是，他与谢苗背后的邪修组织存在紧密联系。”
“重回到谢苗的生物特征无法匹配的疑点上，谢苗所接触到的新型违禁品很有可能就是导致他生物特征全方面发生改变的诱因。再与杨永安相联系，后者多半也是接触了类似新型违禁品。”
“两个推测有相似经历的人都成了邪修，且与同一个邪修组织有牵连，这绝不是巧合。参考杨永安案中我们掌握的信息，案犯主谋季秀敏全盘主导了案中种种安排，在邪修组织中地位绝对不低。其购置三十万白鼠批量培育妖物作为烟雾弹尝试迷惑巡查局，思路及行径令人细思恐极，类似的事情她恐怕不是第一次做。”
听着戴弘层层抽丝剥茧，会议室里众人脸色逐渐变化。
即使是对邪修案没深入了解的陆阳成与易修竹，也通过戴弘的推断得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结论。
季秀敏背后的邪修组织，极有可能是在通过新型违禁品“制造”邪修。
且这一“制造”过程，至少已长达两年以上！
谢苗，便是两年前的“成品”。
而杨永安，是最近半年的“成品”。
结论放在眼前，李敬坐在位置上只觉脑壳隐隐作痛。
案情复杂程度，已不是超乎想象能够形容。
抬头揉了揉眉心，李敬偏头小声问陈雨然。
“这事你怎么看？”
没等陈雨然出声，在座的重案六组成员陈亦欢抬手发问。
“组长，你的推测不无道理，但我有个疑问。第一医院这批离奇突破二境的体检者体内没有检测到异常，他们似乎并不是通过违禁品获得突破？”
“检测不到异常不代表不是相关违禁品，反而意味着季秀敏背后邪修组织的手段在不断完善。”
迎上戴弘许诺，李敬没怎么感冒。
戴弘挺欣赏他，也挺看重他。
但一码归一码。
他没直接应试巡查，一是因为没有学历，二是因为巡查考核需要知道的法案类知识太过复杂，短期内很难整明白。
他选择辅查是想过度一下，混个资历。
法案考核，不可避免。
不过学历这个问题，可以通过资历解决。
这跟立不立功没有直接关系，重点是在体制中工作。
说白了，就是工作经验。
等到他步入三境，再通过巡查笔试考核。
他顺理成章就能成为巡查，而且起步就是二级巡查。
到了选择部门的时候，他肯定是去陈雨然所在的治安部。
论薪资待遇，重案组毫无疑问是巡查体制中的天花板之一。
问题这一编制只在碰到重大恶性案件时才会动弹，不管其他事。
李敬想当巡查的初衷是想走在一线，更多地接触妖物事件。
这种事，一般都是治安部管。
要到重案组这里，得事态得严重到一定程度才行。
不死个几百号人，跟重案扯不上关系。
李敬不感冒，陆阳成与易修竹得到许诺却是双双变了脸色。
两人的情况，基本跟李敬差不多。
没有直接应试巡查的资历，只能先去辅查科渡个金。
两人一个是二境初期，另一个是二境中期。
三境对他俩而言，是很遥远的事。
但以两人天资与腰包，只要勤于修炼舍得下血本，步入三境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只要通过巡查笔试考核立马能加入重案六组，可说是赢在起跑线上。
重案组不是随便就能加入的，得经过严格的内部筛选符合条件才可能被选上，多少在职巡查削尖了脑袋想加入重案组却不被看上？
戴弘瞅着三人不同脸色，视线瞄了李敬一眼。
撇开极度沉迷灵击这一点。
戴弘作为重案六组组长办案能力一流，做人同样也相当老辣。
只一眼他就看出，李敬对自己的重案六组兴趣不大。
人各有志，可以理解。
戴弘不会强求。
问题在场他最中意的就是李敬，结果某人连个像样的表情都不给，再不济给个面子不是？
轻轻咳嗽一声，戴弘冲三人招了招手。
“你们三个坐那么远说话不方便，都先过来。”
李敬等三人依言起身。
待到三人来到近前，戴弘取出两个通讯耳机分别递给陆阳成与易修竹。
“这是重案六组内线通讯耳机，你俩先收着，方便联络。”
说着，他又取出一个平板递给李敬。
“这块平板有访问巡查数据库的权限，不要弄丢了，用完记得还给我。”
李敬接过平板看了眼，询问道。
“戴组长，我们三个的任务是……？”
“以我方才梳理案情没有出错为基础，离奇突破了二境那批人是通过接触违禁品获得突破。但没有实际证据，对方不可能配合，我们无权强制介入。”
戴弘说着，眯眼道。
“你们以普通人的身份跟这批‘小白鼠’接触一下，想办法取得他们的信任，搞清楚他们获取违禁品的渠道。唯利是图是人的本性，其中说不准有人成为了售卖未知违禁品的下家，乃至成了邪修团伙中的一员。假设遇到了，不要动他，试着获取违禁品样本带回来。”
说着，他补充道。
“这事正经巡查未必办得了，像我手底下的人都习惯职权在身调查重案，日常生活里很难不带些个人习惯。换做平时伪装成普通人不成问题，但碰上敏感人群很容易被察觉端倪。你们三个都才当上辅查不久谈不上有类似的臭毛病，实力也不弱，做这事正合适。”
整半天陆阳成只是八卦，李敬莞尔，道。
“陈巡查是我房东，我借住她家。”
“借住！？”
陆阳成眉飞色舞。
“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俩这是已经同居？”
“……”
李敬。
道理，是这样没错。
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
尽管陈雨然早上的时候才当众拉着他喊他一起回家睡觉，让整个重案六组都给误会了，早晚会有某些风言风语传开。
可作为汉子，他怎么着都该注意些。
不论陈雨然是否会在意外界的风言风语，别人传的，跟他认的是两回事。
刚开口想解释，陆阳成忽然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重重叹息一声。
“唉，果然人跟人不能比。我要有你一半好命，能碰上个美女房东就好了。”
？
李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陆阳成话里的酸味呼之欲出也就罢了，他突然多愁善感了起来是什么情况？
李敬纳闷。
一旁易修竹见他满头雾水，贴心出声。
“你应该还记得昨晚阳成跟长夜组的邓颖有饭局？”
话音未落，陆阳成飞快出声。
“打住！不许说！”
制止了易修竹，他看过来道。
“你也别问！怪丢人的！”
陆阳成昨晚跟长夜组组长邓颖有约，这茬李敬还真给忘了，忙忘了。
不过有易修竹提醒，他已经想起来。
此刻见陆阳成如此激动，他顿时来了兴致。
丢人好啊！
越丢人，越该说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不是？
侧身靠近易修竹，李敬低语。
“怎么回事？细说。”
陆阳成见此当然不能乐意，断然道。
“易修竹！我昨晚把事情告诉你是把你当朋友、当兄弟，希望你能安慰我！你一晚上都在往我伤口上撒盐，我也没说怪你！但你要敢把事情说出来，这兄弟没的当了！”
易修竹正打算回应李敬，闻言眉头皱了皱。
“所以，朋友还是有的当的？”
“……”
陆阳成。
不等他发声，易修竹偏头。
“邓颖是他远房表姐。”
“……”
李敬嘴角一扯。
邓颖是陆阳成的远房表姐？
还有这种操作？
望向因真相被道破表情垮了下来的陆阳成，李敬啼笑皆非。
“你自己家的表姐，你不认识？”
陆阳成嘴皮动了动，默默道。
“都说是远房表姐了，关系很远，我不认得不是很正常？”
李敬闻言眨眨眼，倒也觉得没毛病。
亲戚多了认不清是常有的事，尤其年轻一辈不太讲究这些。
近亲都不一定能认全，更别说远亲。
那么问题来了……
这茬好像没什么丢人的，顶天就是陆阳成白费了心思，至于那么激动？
看样子……
事情是另有后续！
身为重案六组“临时工”的李敬迅速剖析“案情”，向身边易修竹投去询问的视线。
易修竹见了也不含糊，淡淡道。
“阳成不认得邓颖，但邓颖认得他。然后两人见面，他见邓颖丝毫不嫌弃他晒得跟黑炭头似的，还很关心他，顺势就表了个白。”
“……”
李敬。
事情另有后续，他有猜到。
可如此开展，属实出乎他的意料。
要说陆阳成也是真的勇啊……
只是在群里聊了几天，刚约上第一顿饭立马就表白了？
猴急也不带这样的不是？
到这里，其实没什么。
大不了被拒绝，没啥可尴尬的。
关键邓颖是他表姐，且是认得他的。
这一波，直接就是社会性死亡了啊！
惨字，写在了腿上。
目光看看陆阳成，李敬欲言又止。
陆阳成这会反倒是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翻着白眼道。
有了初步计议。
李敬等三人离开巡查局，各回各家。
相比另外三路人马，他们的任务轻松很多，但同样具有挑战性。
陆阳成与易修竹回去各有各有的安排，李敬回家也没闲着。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他抱上平板研究十七个对象的资料，通过巡查数据库里存有的档案信息深入了解他们的社会履历。
要与对象进行接触，知道得越多肯定越方便。
……
夜，悄无声息地过去。
经过一晚上的深入研究，李敬掌握到有价值的信息不算太多，不过都能用上。
比如十七个对象各自都从事着什么工作，过去又从事过什么行业，尝试接触中都会用到。
清早。
李敬根据陆阳成留的地址，御空来到一处格调极高的豪华别墅区。
尽管他事先就知道陆阳成家境富裕，可这会真到了人家门口，他仍忍不住发自身心惊叹。
有钱真好。
面前的豪华别墅区，家家户户都带泳池。
每家每户的房型院落各有特色，相当别致。
每栋别墅的占地面积，都在闭月花苑的三倍以上。
此处地段，也比闭月花苑好上不少。
这么一看，陈雨然的小别墅分分钟被比了下去。
当然。
硬要比，两人没有可比性。
陈雨然到底是自己买的别墅，尚未成家的陆阳成估计是和双亲住一起。
他们家是做检测仪器生意的，且买卖不小乃至巡查局紧急下单都会找他家公司，妥妥是北城区相关行业中的顶流。
按照门牌号找到陆阳成家。
李敬落地往院落里看了一眼，直接给前者发了仙信，告知自己已经到了。
没过一会，陆阳成从别墅里推门走出。
来到庭院门口迎上李敬，陆阳成笑了笑。
“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你先跟我进屋把衣服换了，顺便坐会。我们便衣行事御空来去不太合适，我早上起来让人送了商务车过来，还要一会才能到。”
听说陆阳成连车都给准备了，李敬点头之余，迟疑道。
“你父母应该在家？我就这么进去会不会不太合适？”
“没事，我父母一早就出门去公司了，你想见也见不到他们。”
陆阳成随口说着，道。
“再者你是我朋友，又不是上门的丑媳妇，就算见到了也没什么。”
“……”
李敬无言。
这话说得，他无力反驳。
……
跟着陆阳成进屋换上他家公司回访专员的定制西服，李敬跟他坐下聊了没多久，别墅外响起“滴滴”两声汽车鸣笛声。
听到动静，陆阳成起身。
“车来了，我给你介绍个小美女。”
李敬正要跟着起身，闻言眉头一皱。
好端端的，怎么就扯上小美女了？
眼看陆阳成已外边走，他只能跟上。
出门刚到院子里，李敬抬眼便见一名样貌姣好的女孩站在外墙门外，另有一辆看着相当有档次的商务车停在她身后。
女孩长得确实不错，也确实有点小，真正意义上的小。
瞧面相，目测才十八上下的样子。
门外女孩见从别墅里出来的不只有陆阳成，另还有一个李敬，两人都身穿着带有铭牌的定制西装，纤细的柳眉皱了一皱。
迎上两人，女孩发问。
“陆阳成，你又搞什么鬼？”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问。”
陆阳成煞有其事说了句，笑着指了下李敬。
“我哥们李敬，认识一下。”
说着，他又对李敬道。
“这丫头叫许佳怡，是我伯父家的女儿。名义上她是我堂姐，但年纪比我小，目前在北城仙学学院修学。”
话音未落，许佳怡嘴巴“啧”了声。
“你自己都说我是你堂姐了，能不能尊敬一些？成天不是喊我丫头，就是拿我年纪比你小说事，你有把我当姐？”
指责过陆阳成，她望向李敬，礼貌地点了点头。
“你好。”
“你好。”
李敬微笑回应，瞅着许佳怡不由地就想起了邓颖。
笼子的白鼠外表与个体不曾有变异，模样跟寻常白鼠没区别。
但有血条，肯定有问题。
且它的血条不短，数值高达819。
血条819。
一境中期。
瞥见白鼠的一瞬间，李敬果断止脚转身。
“陆哥，我突然想起来昨天的回访报告还没提交到公司系统里，这里你先忙着，我在车里等你。”
陆阳成走在前面，正寻思要跟曹逸轩搭话套个近乎。
冷不丁听到一声“陆哥”，他脚下一顿，懵逼着回头。
这一顿，恰好挡住了李敬退出去的身影。
扭头见李敬只留下一个背影出了公寓，陆阳成满头雾水。
搞啥呢这是？
疑惑归疑惑，他没忘了应变。
转头冲同样停下了脚步的曹逸轩笑了笑，陆阳成道。
“公司里的新人就是这样，丢三落四的。”
你还真别说，他这一嘴引起了曹逸轩的共情。
曹逸轩正是两个最近刚失业的接触对象之一，且他刚好是做上门销售的，在岗位上做过几年带过新人。
“这个我懂，我之前做过销售，带过不少新人。”
曹逸轩说了句，叹息道。
“现在年轻人多数都这德行，刚上社会什么都不会，跟着前辈学习也不知道仔细点多学些有用的，想混社会哪有那么容易。”
“害！可不是这样嘛？”
陆阳成顺势接话。
正想再扯淡说点别的，曹逸轩引领着他走进厅。
随之，他也是留意到了笼子里的白鼠，身子僵硬了一下。
他得负责应付曹逸轩，方才的注意力都在后者身上。
东张西望，很容易惹人生意。
此刻见到白鼠，他顿时明白了李敬为何退去。
昨晚李敬在巡查局会议室跟他和易修竹商量过分工后，有与两人简单讲述过邪修案相关情况，其中有提到邪修团伙有控制妖物的手段。
会议上戴弘也有提到，邪修团伙主脑季秀敏购买了大量白鼠进行培育，人为地使它们妖魔化变成妖物。
虽然陆阳成无法跟李敬一样看到妖物血条，但这会在曹逸轩屋里见着一只被当做宠物养着的白鼠，转瞬之间他脑袋里产生了许多联想。
没有自乱阵脚，陆阳成保持自然，装作很感兴趣的模样打量目光正望着自己的白鼠两眼。
“曹先生，您这白鼠养得不错呀！我以前也有养过白鼠当宠物，可惜被我给养死了。”
曹逸轩闻言下意识转头。
“这白鼠不是……”
话说一半，他脸上表情变了变，改口道。
“这白鼠是我侄女送的，我养了有段时间了。”
“这样？”
陆阳成乐呵着应了声，将曹逸轩瞬间的表情尽收眼底，避开敏感话题取出一张表格递过去。
“曹先生，这是我们的公司户体验表，您干过销售应该知道这是例行公事，麻烦我帮填一下。完事我们聊聊，顺便加个仙信，我把公司回馈户的电子购物券发给你。”
听说还有电子购物券拿，曹逸轩应了声“行”，没多想接过了表格。
……
与此同时。
公寓楼下，李敬走出电梯长吐一口气。
走出公寓楼往楼上高层看了看，李敬眉头紧锁。
曹逸轩屋里的白鼠妥妥是妖物，且与邪修团伙有关。
事情不会那么巧，他刚好有养只一只灵兽白鼠。
况且几天前他还只是受困一境的普通人，灵兽不是他这种人能养得起的。
妖物白鼠在曹逸轩屋里，恐怕是起监视与观察的作用。
保险起见，李敬选择了回避。
那日在海产市场，他是趁着鼠妖被赶来现场的重案六组成员吸引准备逃走，趁其不备出手击杀。
藏身在暗处操控鼠妖观察现场的邪修，并不知道是他出手。
但当日他在现场有跟鼠妖对上过视线，难保不会被认出来。
陆阳成倒不是问题。
这哥们在外海暴晒了一个多星期，经过两天沉淀在灵气滋养下勉强算是白了一些回来，但依旧是个彻彻底底的黑炭头，只不过没最开始回来时那么黑了。
别说不熟悉的人，就算是熟人，在他没开口前也未必敢说能认出来。
这一出，姑且算是阴差阳错。
也得亏李敬进门时为了方便观察刻意走在陆阳成身后，不然正面见到可就麻烦了。
回到车上，李敬心痒难耐。
楼上，是819点经验值……
奈何这鼠妖，杀不得。
即使他能避免被看到，鼠妖一死，邪修团伙必然会被惊动。
李敬挂断通讯不久，陆阳成从公寓底层走了出来。
待到他走近上车，李敬询问。
“上面情况如何？”
“还行，曹逸轩没察觉什么端倪。”
陆阳成轻出一口气，偏头看过来确认道。
“他屋里那只白鼠……”
“是邪修团伙的鼠妖不会错。”
李敬点点头。
陆阳成稍许沉默。
“所以，我们这算是开门红了？”
“可以这么说。”
李敬应着，道。
“事情我已经跟戴组长汇报过，他说这事会记你首功。”
“首功？”
陆阳成眉头轻挑，嘿嘿笑道。
“看样子，我的重案六组内定名额是稳了？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玩笑似的说了句，他面露正色。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戴组长有什么吩咐？”
“他让我们继续回访，如果在下个对象身边也发现了鼠妖，回访这事到此为止，剩下的对象通过其他途径尝试进行接触。”
李敬说着，细述了自己的推测，顺势将戴弘的吩咐完整转述出来。
陆阳成倾听过所有，诧异着看看他。
“你小子可以啊，才跟重案六组混了两天就已经适应办案的思路拓展。只见到一只鼠妖，你便顺理成章推敲到邪修团伙是在实验新药，完了还有理有据，我都有点佩服你了。”
“有些事，得看天份。”
李敬耸肩。
“……”
陆阳成哑然，随后笑骂。
“说你胖，你还真给我喘上了。不过你推测确实有道理，换了我，可能得琢磨半天才能整明白其中关碍。易修竹就不说了，那哥们脑回路跟常人不一样，办事可以，要说推理他肯定不行。”
煞有其事着诉说一通，顺势黑了易修竹一波，他拉过安全带系上。
“既然戴组长决定了今夜收网搞大动作，原定的持久战肯定谈不上了，接下来我们就是争分夺秒了。保险起见，剩下九个回访对象你挑个住址远些的出来。一会我们过去，我独自上门与其接触，你在车里呆着。如果确认到对象身边也有鼠妖，我们就立刻去找易修竹，看看他那边有什么发现。”
言语间，陆阳成驱车上路离开小区，补充道。
“收网行动出不得差池，多半没我们的份。要想多弄些功劳，得赶在午夜收网之前再有收获才行。”
“嗯。”
李敬应着，通过平板挑选下一个可接触对象的同时，心下无奈。
陆阳成想的，是立功。
他想的，却是鼠妖。
先前他身边好歹有陈雨然这么个正儿八经的二级巡查，现下是与同为辅查的陆阳成和易修竹共同行事，想参与收网行动不太可能。
真要参与进去，风险也不小。
万一像之前碰上个三境邪修，他指不定能保全自身周旋一番，陆阳成和易修竹可不太好办。
跨境迎敌，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纵使他会的法术都是大圆满，有着三境水准，跟正经三境终究还是不能比的。
对自身的摸索，李敬从未停止过。
有灵力加持，他所学的法术确实远比同境修仙者强上很多。
可其强度体现，是在灵力的高能效上。
参考手机充能，他的灵力一瞬间充满。
其他修仙者，只能慢充。
不是他们灵气不够充裕，而是在额定标准限制下，灵气的能量成效远不及他的灵力。
法术术式在李敬手里，也是这个道理。
抛开法术熟练度，等量的灵力与灵气构成法术术式，在他手上轻易能碾压同级别。
然而在大境界差之下，能量密度是个大问题。
孔武在实技考核中面对一伙二境，敢不用任何防御法术全凭灵气自主护体，不是没有道理的。
面对陆阳成的横眉冷眼，李敬装作啥也没看见，侧身望向车后座。
“修竹你这里具体有什么发现？”
“我家的产业范围里暂时谈不上有收获，没查到有我手上七个对象的消费记录，清查还在继续。时间太紧，一时半会完事不了。”
易修竹答话，道。
“不过我托几个跟我家有业务往来的朋友帮忙时，有点意外收获。”
说着，他讲述道。
“有个开酒吧的告诉我，最近城郊有家名叫‘飞升’的酒吧突然生意爆火，原因是一名女性酒吧驻唱的加入。据说人长得很美，歌声也惹人沉醉，私下似乎还进行着某种不可描述的交易。每夜表演完后，她都会现场挑选五六名顾深夜幽会。”
“不可能描述的交易，一次五六人？”
陆阳成抽了口凉气，不敢恭维着道。
“这跟我们要查的事有关系？”
“那女人每次选择都是生面孔，且只挑看起来没什么钱的。被选中的人之后再也没出现在酒吧里过，因此有不少顾戏称她业务能力不过关，连个回头都没有。”
易修竹自顾自讲述，道。
“酒吧老板很懂做生意把这事作为卖点宣传了出去，说谁要能得到驻唱的青睐且再光顾一次酒吧可以免单一月，引得不少人慕名而去。现场有好事的每晚会拍照片传到网上，原本我没在意只是随便看了一眼，没想到会有发现。”
说着，他取出手机打开一个网页，两指操作将网页中一张照片放大。
李敬与陆阳成下意识垂眼，顺势就看到照片中一张熟悉脸庞。
叶青，他俩手上有订单的十个可接触对象之一。
由于回访没能继续，两人没有与其接触。
照片上。
叶青正跟一个妖媚女子攀谈，满脸期待。
定睛看了看照片上的妖媚女子，李敬抬眼。
“照片上这女人就是酒吧驻唱？”
“对。”
易修竹点头，道。
“这照片是三天前的，按上传者描述，叶青是当晚被选中的‘幸运儿’之一。”
说话间，他将照片缩小调整到发布者描述。
“飞升酒吧，今晚第一个幸运儿。”
入目描述，李敬与陆阳成双双皱眉。
易修竹则是开口。
“根据我们掌握的体检记录，叶青是两天前去的第一医院体检，也就是在酒吧被选中的第二天，这事有点可疑。”
“嗯。”
李敬审视照片，道。
“暂且不论这女人是不是真的业务能力不行，叶青体检前夜与她接触过，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
“天王你是觉得这女人可能跟邪修团伙有联系？违禁品是从她手中流出？”
陆阳成发声。
“不排除这个可能。”
李敬点点头，道。
“不过我们手里名单上十七个可接触对象有男有女，即使这女人真跟邪修团伙有关系乃至是销售违禁品，最多也只是销售给男性对象。目前我们可以确认跟她接触过的，只有叶青一人。”
说着，李敬寻思一阵，道。
“这样，晚上我们去飞仙酒吧走一趟，看看这女人是不是真有猫腻。”
“行。”
陆阳成回话，问道。
“天黑还早，白天剩下这点时间……”
“等等修竹这里的后续消息，假如没后续，只有等天黑去飞仙酒吧。”
李敬耸肩，背靠在座位上道。
“回访这条路已经断了，要说找对象进行接触很难。最多傍晚的时候，我们分头行事去守一守那几个有工作的。但守到了意义也不大，路上碰到最多搭个话。”
乍一眼看到血条，李敬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定睛看过去，血条确实是悬在曲梁红头顶，随她移动。
血条数值3312。
三境初期。
人形妖物！？
李敬有点懵。
来飞仙酒吧前，他有过不少设想。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行迹可疑的曲梁红会是人形妖物！
舞台上，曲梁红迎着口哨与欢呼来到舞台中心的麦克风架前，取出过麦克风面露自信妩媚的笑容。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
话没说完，底下有人高呼。
“红妹妹！开场白就免了，你就说你今晚第一个选谁？”
有人开了腔，立马有人起哄。
“选我选我！红妹妹！我不嫌你业务能力差！”
“红妹妹，我一晚上能七次！”
“七次算个球，我十七次都不是问题！”
“七次那哥们，我佩服。十七次这位，你是有多快？”
起哄的话音多数污言秽语的味道，不过大部分人是以玩笑的口吻出声。
曲梁红遇见众人起哄暧昧一笑，妖媚的脸颊上浮现嗔怒。
“各位真是越来越过份了，红红我可是清白人家，午夜幽会只是单纯与支持我的人私下交流，哪有你们想的那么下作？你们要再胡言乱语，我可就生气不唱了！”
台下众人听得此番话音，哄笑迎合。
值得一提的是。
在场多是打趣调笑为主，没有不识趣的跳出来，非要给曲梁红扣个带颜色的帽子。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说说笑笑没有关系。
你要较真，那就没意思了。
且事实上，曲梁红私下是否真有进行不可描述交易，没人说得出一个准确来。
毕竟被选中过的人之后再也没来过酒吧，没人知道午夜幽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曲梁红选择的人讲究，也极具迷惑性。
要进行交易，那不得建立在金钱上？
真卖，妥妥是挑看起来富态多金的。
偏偏曲梁红就是挑看起来没钱的主，从来没有例外。
正因为这事显得很是离奇，才有那么多人慕名而来。
要真确定曲梁红是干那行的，哪可能那么多人过来？
会来酒吧玩的多多少少会有期待，能有一场令人难忘的艳遇。
但他们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挑。
曲梁红一晚上挑五六个，要确实有那种事，在场哪个敢脱裤子？
整出毛病来，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眼看曲梁红一记娇嗔，分分钟让本就已热闹非凡的酒吧现场气氛更加火热，李敬古怪皱眉。
单纯从控场这方面看，曲梁红的业务能力真心可以。
午夜幽会，噱头也拉得很足。
注目舞台上犹如万众瞩目的曲梁红，李敬稍有思绪。
邪修与人形妖物，都属于是见不得光的类型。
两者会不会产生联系，他说不准。
不过眼前曲梁红，高调得有些过份了。
人形妖物潜藏于世，为了能在人类社会中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们确实会为生计从事各种各样的行业。
像姬清，她就开了一间火锅店维持生计。
曲梁红要单纯做个酒吧驻唱，尚且没什么。
可她搞了那么大一个噱头，实在是有悖人形妖物低调处世的原则。
她私底下是否真有搞那种交易，暂且不论。
明目张胆大搞擦边噱头吸引顾，早晚有一天得惹来巡查到场询问调查。
表面没动声色，李敬保持着直视曲梁红，借眼角余光悄然扫视周边。
酒吧里其他人，无人察觉异样。
该喝酒的喝酒，该闲聊的闲聊，该拍照的拍照。
然而包括陆阳成和易修竹在内，酒吧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像是黏在了曲梁红身上一样，无论做什么都不会移开。
此外他们的举止隐隐被限定在了一边干手上的事一边欣赏歌曲，不断重复。
注意到这状况，李敬心下微沉。
事情有些麻烦了。
不过单纯就眼前来看，情况不算有多糟。
非是攻击性质却能作用于他人的手段，通常是魅惑等会影响人意志的精神层面法术。
此类手段以隐晦不可觉察著称，令人防不胜防。
曲梁红所用的手段应该不会太高端，且熟练度不高。
不然他这会，也应该中招了。
曲梁红是三境初期。
大境界差下。
如果是高端手段又拥有一定熟练度，尚还是二境的他未必抵御得了。
此时酒吧里的人群也没说如何痴迷于曲梁红，只是注目于她挪不开视线，谈不上被魅惑还是怎么的，更像是被下了某种暗示。
心中迅速分析形势，李敬最终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没辙。
此刻他稍有异动，就会被察觉。
直接打开，不太科学。
正面上，他不会是曲梁红的对手。
且酒吧里挤满了人，一旦动手死伤不可估量。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暂时按兵不动，姑且看看曲梁红到底搞什么鬼。
至少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曲梁红的手段并不是以害人为目的，而是出于预防与控制。
只要他没异动，后者应该不会伤害酒吧的人。
毕竟类似的表演已进行好几天，没见出过什么事。
……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两个多小时。
曲梁红很能唱，两个多小时只停歇了三次，期间选定了三个“幸运儿”。
在她的歌声停歇间，酒吧里的人有片刻恢复清明。
没人意识到自己中了招，赞叹曲梁红唱歌好听之余，在其挑选“幸运儿”的时候争相起哄。
李敬坐在舞台边缘，有想过趁陆阳成与易修竹清醒时做出提醒。
奈何曲梁红每次选人都很快，让被选中的人登台问过名字，立马就又续上了歌声。
临时深夜十点。
曲梁红歌声停歇，擦了把额头莫须有的汗水。
“今晚的演出到底为止，感谢大家热情支持。依照惯例我选出今夜最后一名幽会对象，退场前再为大家献上一曲。”
媚笑着说了句，曲梁轰随手指了台下一人。
被选中那人显然对此有期待，面露出狂喜的神色。
不等曲梁红发声，他挤开台下人群往舞台上面来。
曲梁红见此也不介意，冲登台那人妩媚一笑，顺势向静待在舞台边界的李敬等四名“幸运儿”招了招手。
李敬见状微愣，下意识起身。
其余三名“幸运儿”也是跟着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曲梁红歌声再次唱响，往舞台后方退去。
眼见曲梁红临走仍用歌声迷惑酒吧里的其他人，乃至跳过了询问“幸运儿”姓名的环节，李敬微微眯眼。
视线不经意间瞥过又一次中了招的陆阳成与易修竹，李敬默然举步。
包括刚被选中的那名“幸运儿”在内，另外三人皆已迈开脚步尾随曲梁红往舞台后方去，他不动弹不行。
……
很快，曲梁红唱着歌引领五人来到舞台后方，通过酒吧后门进入到一条阴暗小巷，往巷子深处缓缓走去。
她的歌声，仍未停止。
李敬跟在其身后，脸色有些难看。
这曲梁红当真是滴水不漏。
她手中的无线麦克风，直连着酒吧内部的音响。
歌声不停，酒吧里的人便不会恢复过来。
退出舞台时他有留意过。
即使是曲梁红已离开，酒吧里的人视线仍停留在舞台后方她离去的位置。
尾随着曲梁红深入阴暗小巷，李敬没有妄动。
走出一段路，曲梁红最后咬了个重音收起麦克风，口中歌声改为轻声哼唱。
显而易见，无线麦克风的极限距离到了。
但这，并没有改变李敬目前面对的现状。
曲梁红最后的重音，他明确感受到护体灵衣凝结在耳部的灵力受到了些许压力。
毫无疑问，这重音是增强其手段的作用。
看样子，陆阳成和易修竹暂时指望不上了。
也难怪网上有那么多与曲梁红大搞擦边噱头的讨论，但却没有半点与她具体幽会地点有关的消息。
这女人，行事很谨慎。
……
约是在阴暗小巷中前进了三五分钟，轻声哼唱着的曲梁红带着五人拐出巷口，走向一栋民宅院落。
隔着稍远的距离，李敬在民宅院前看到了一道人影。
人影面貌，他窥视不清。
午夜里的城郊，寂静无声光线极少。
太黑了。
也就在李敬看到人影的同时，走在最前面的曲梁红抬手比划了个手势。
伫立在院前的人影远远向她点头，身形扭曲了下，化作一阵阴风遁入院中。
邪修！
李敬身子一僵，脚下步伐不变。
邪气，他已然感受过。
人影施展遁法，不可避免透露出了一丝出来。
悄然往曲梁红背后瞄了一眼，李敬瞥过同行五人，继续跟进。
很快，一行人来到民宅院前。
曲梁红口中再次咬了个重音停止哼唱，止步望向另外四名“幸运儿”，展颜笑道。
“几位先在这等着，陆先生是今晚第一个被选中的，我们按顺序来。”
迎上其话音，四名“幸运儿”相继点头，视线死死黏在她身上。
夜幕昏黑。
整体被拍成废墟的民宅上空，一道人影冷冷注视着下方，挥手取出对讲机。
“出茬子了，曲梁红死了。”
简短说了句，他捏碎对讲机凝视民宅废墟。
“哗啦”一声，民宅废墟破开，李敬灰头土脸着站起随后抬眼。
四目相对。
气氛凝滞片刻，人影眯眼。
“巡查？”
“你不跑吗？”
李敬反问。
“杀了你再走也不迟。”
人影冷哼，周身骤然爆发出冲天邪气，挥手抽出一把血色长刀，轻抛出来。
血色长刀刚一脱手，即刻化作成一抹凌厉的刀光斩落下来。
刀光速度极快。
不过李敬反应不慢，断然抬手拍出一道掌心雷。
“轰！”
水桶粗的掌心雷迎头撞上斩落下来的刀光，生生将其击退。
李敬趁势御空而起。
高空这人，是个三境。
正式步入了三境的他，已有正面迎击三境的能力。
境界晋升后灵力浓稠程度的增长，令他手中的大圆满法术不再空有三境水准，真正达到了三境水准。
但仅此，不足以应对眼前这情况。
暴涨的力量，他还没来得及适应。
对方更是“不讲武德”，见面就是掏兵器施展御物术。
在修炼的层面上，仰仗外物是小道。
可在实战中，一件品质够高的外物轻易能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正因为这一点，御物一类法术才成为三境必学法术，宝器级飞剑等事物才成为三境必需品。
这不。
李敬刚凭借遁空法登上高空，被掌心雷击退的刀光回到人影身边，旋即以更加凌厉的姿态电射过来。
再次迎上刀光，李敬赶忙拍出掌心雷。
“轰！”
几近是瞬息间便要及身的刀光，又一次被击退。
望着刀光退回到那人身边，李敬脸色很是难看。
刚刚那一击，近乎已经贴脸。
他抬手拍出掌心雷之际，手心与刀光有了些许接触。
真正有了三境水准后的护体灵衣相当给力，并未叫他有损伤。
但要正面挨上一下，他绝不好受。
宝器到底是宝器。
有三境御物术操控威能恐怕，非寻常不可抵御。
更糟的是。
由宝器化成刀光与他周旋，对面那人手中不断变幻着印法，明显正准备着某种的法术。
无法瞬发的法术，通常都是大威力爆发手段。
眼看被击退刀光折转一圈又要激射过来，李敬视线飞快瞥过周边。
先前他击杀曲梁红的动静就不小，再与对面这人周旋，周边原本昏黑一片的民宅已悉数亮起。
附近居民，都已被惊醒。
某些楼层窗户后边，隐约可以看到有民众满是惊恐的脸庞。
底下先前因在民宅外面等待侥幸逃过了一劫的四名“幸运儿”瘫倒在路边，亦是脸色惨白。
龙国为何严禁在城市中使用攻击法术？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对普通人而言，高阶修仙者争斗带来的结果最终往往是毁灭性的。
道理，李敬懂。
但此刻直面，他才真正体会到“巡查”二字承载着的责任与艰难。
绝不能让邪修将正在准备法术释放出来！
李敬咬牙，体内灵力悉数爆发。
三境水准的灵力支撑下，上千道灵击一口气浮现在他身后，如狂风暴雨爆射出去。
上千灵击齐射，声势何等恐怖？
对面邪修见状脸色变了又变，顾不上继续准备法术，邪气爆发撑开一个庞大的护罩。
与此同时，他所驾驭的刀光又一次电射过来。
李敬见此挥手。
“轰轰轰！”
惊雷轰鸣接连响起。
由掌心雷变化而来的雷光剑，呈现在他手中。
事已至此，他已没什么可藏。
想要减小危害，只有手段齐出！
“轰！”
雷光剑横扫。
电射而来的刀光被扫飞，雷光剑随之崩溃。
有三境水准的灵力支撑，原本实战价值不高的雷光剑拥有了一定价值。
连续瞬发的小规模掌心雷，未必轰得死人。
然其凝练程度与以往已是两个概念。
加上连续瞬发前赴后继，轰飞点什么不在话下。
对面邪修依靠邪气护罩成功抵御了灵击齐射，抬眼见李敬手持雷光剑轰飞了自己的刀光，脸上神色再变。
这……
什么法术？
掌心雷！？
正有所惊疑，李敬冷冷看过来，双手横推。
雷光剑！
双持！
邪修见状心头一颤。
眼见李敬独自一人跑去翻找瓦砾了，陆阳成与易修竹对视一眼，上前帮忙。
翻找间，陆阳成瞥了眼瘫在路边瑟瑟发抖的四个“幸运儿”，小声询问道。
“天王，你……三境了？”
“嗯。”
李敬漫不经心着应了声。
事已至此，已没必要刻意隐瞒。
为应对邪修，他该掏出来的都掏出来了。
太过刻意，反而不好。
得到李敬肯定的回应，陆阳成眼睛瞪了又瞪。
方才他跟易修竹就在附近酒吧里，之所以没过来是因为戴弘严令二人不要犯险，优先确保在场民众安全。
但李敬与邪修的正面交锋动静那么大，两人多少有些感应。
那波动，毫无疑问是三境的水准。
此刻得到确认，陆阳成有些不敢置信。
小半月以前应试辅查时，李敬还是二境初期。
怎么就一下子三境了？
惊疑着看看李敬，陆阳成下意识便想问上一嘴。
只是没等他开口，易修竹出声。
“修行上的事个人有个人的机遇，有人一朝顿悟也有人厚积薄发，旁人的事别要多问。纵使你我三人是好友，不该问的不要问。”
陆阳成闻言顿了顿，悻悻然点头。
这事，他确实不该问。
易修竹见他没再发声，目光看过来。
“话是那么说没错，不过李敬你之后在辅查科还是低调些比较好。突破境界你只需问心无愧，不必向谁解释说明。但我们的同期不少，当日在场的人都知道你是二境初期。得知你短期内突破到了三境，难免惹人非议。”
“这些我懂，在外人面前我会悠着点。”
李敬微笑。
正如易修竹所说。
他突破境界无需向任何人交代什么，只消问心无愧。
这，得益于这世界对修行隐私的高度重视。
像三人应试辅查时填过的表格，虽然水份很大，但有资格查看的只有包括考官在内有限几人。
考核过后，资料会被封档。
即使是巡查局要调看，也得师出有名。
不过他要自己瞎折腾搞得人尽皆知，不可避免会出现某些情况。
世间最可怕的，永远是人心。
喜欢背后嚼舌根非议旁人的不在少数，另还有会眼红见不得旁人好的。
易修竹告诫过李敬并没有多说，埋头翻找瓦砾。
正低头寻找着，陆阳成冷不丁“妈呀”一声，像是只炸毛的野猫原地蹦起三米多高，飞身退后。
？？？
李敬扭头，一连打出三个问号。
？
易修竹也是满头雾水。
迎上两人注目，陆阳成立足在远处颤颤巍巍着指向自身方才所在。
“蛇……蛇！”
蛇？
李敬微愣，随后眼睛一亮箭步上前。
来到陆阳成所指的位置，他借着月光看到瓦砾中掩埋着一条胳膊粗的长蛇。
没多想，李敬伸手拽住长蛇往上一提。
“哗啦”一声，长蛇被从瓦砾中拽出，显露真容。
长蛇体长约是两米。
提在手上，姑且是比身高一米八的李敬长了一截。
在长蛇腰腹处，可以看到一截损坏严重的刀把插在那里。
见着刀把，李敬一阵心痛。
可怜他的制式钢刀，经过一周多的蕴养才堪堪达到59%，还没来得及获得品质晋升就给融掉了。
凡品器物终究是凡品。
能承载灵气，但抵御不了大威力法术轰击。
这时，易修竹走过来。
“这是曲梁红？”
“应该是她没错。”
李敬应了声，审视手中长蛇，视线落在其尾部随后挑眉。
长蛇尾部，有着一串半透明的角质。
如此明显的特征，明确指向了一种极有名气的剧毒蛇类。
响尾蛇。
在生态层面上，华国是没有野生响尾蛇的。
想来曲梁红原本是条宠物蛇，在修行有成前便被带到了国内。
蜕变为妖物的生灵，通常不会离开自己的栖息地。
就算修行有成化成人形，也会就近融入人类社会。
除非迫不得已，妖物不会选择背井离乡远离自己熟悉的环境。
暗暗推测着曲梁红的出身，李敬注目其尾部角质。
他原以为曲梁红是学习了某种迷惑旁人的手段，但不曾精通。
此刻确认其真身，真相也算明了了。
响尾蛇之所以被称为响尾蛇，是因其尾巴会发出颤响。
颤响的作用有很多，其中包括诱捕迷惑弱小猎物。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曲梁红并非学了某些手段，而是出于她自身与生俱来的天赋。
也难怪她的手段存在那么大限制，仅是以类似暗示的形式存在。
利用尾部颤响迷惑诱捕弱小猎物可说是响尾蛇的天赋没错，但根本上只是一种功能性的表现，迷惑性不强。
要说天赋，毒性才是曲梁红作为蛇妖真正的天赋。
搞清楚了来龙去脉，李敬失笑着望向远处满脸心有余悸的陆阳成。
“这蛇妖都凉透了，你一个大男人至于吗？”
陆阳成嘴皮子动了动，没吱声，杵在原地一副不打算过来的模样。
李敬见状莞尔。
正想说点什么，一道璀璨的剑光横空而至降落在近前。
光华收敛，戴弘显露身形。
见着李敬安然无恙，戴弘露出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讶异着看看他。
“三境了？”
“嗯。”
李敬点头。
“不错。”
戴弘说了句，走过来道。
“三境是修行路上的重要转折点，会首次经历力量层次上的质变，其中有很多讲究。其他的我教不了你，只能你自己去摸索。不过作为前辈我暂且告诫你一句，接下来不要急着学习三境攻防法术。”
这一夜，整个北城区人心惶惶。
在网络高度发达的现代，信息传播速度极快。
城郊发生高阶修行者争斗的消息，在事发后几分钟里便传遍了全网。
午夜里惊雷轰鸣与猛烈爆炸，更是极大程度上挑动了北城区居民的神经。
恐慌的情绪，悄然蔓延。
不过看到夜空下无数剑光飞遁，游走于北城区全境，人们被触动的神经逐渐平静下来。
只要巡查局出手了，便是没事了。
这是华国人潜意识里的共识，也是巡查局长久以来凭努力与鲜血拼来的民众信任体现。
究竟是何等事态惹得北城巡查分局如此劳师动众，在网络上引发热议。
最近一段时间，北城区可谓多灾多难。
海外滋生妖瘴源头尚未处理完事，又有邪修犯下滔天血案，再有今夜这一出，如何能不引发热议？
网络上众说纷纭，各种各样猜测层出不穷。
更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妖魔鬼怪”在网上兴风作浪，尝试引导舆论。
不过这些，都跟李敬没啥关系。
居其职，思其事。
作为一届小小辅查，他没必要关心自身职责以外的事。
按照戴弘的吩咐。
李敬等三人留在现场待辅查科相关人员到场后，主导了现场取证等工作。
一直忙到凌晨五点，三人到巡查局找戴弘汇报了详细情况。
针对案中涉及人形妖物，戴弘非常重视。
不过对李敬等三人，他没说太多。
案件侦查，尚未结束。
但要更进一步，已经很难。
收网行动已然结束。
在他的授意下，巡查局所属更是针对北城区全境的展开了封锁搜查。
那么大动作，不论是人是妖还是鬼只要脑子没问题，都会乖乖夹起尾巴。
在这节骨眼上，谁敢说要闹出点动静来？
若非不得已，戴弘也不愿意做出如此决定。
但既然做了，自然得拿出足够的力度换取北城区的安宁。
听取过李敬等三人汇报，戴弘便让三人回去休息，着手准备新闻发布会去了。
消息，肯定要公开的。
平息舆论是其一。
其二是他无法确定还有多少接触了相关违禁品的人存在，得通过公开信息让这些人主动找过来。
接触违禁品，并不一定是必死无疑。
及时进行医学观察，在恶化到不可挽回的状态前对症下药，不是没可能保住性命。
……
时近早上七点。
李敬等三人离开巡查局，彼此道别各回各家。
他们作为重案六组“临时工”的工作，至此已圆满结束。
临时工，有临时工的好处。
剩下的事，不用三人操心。
回到别墅，李敬直接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
陈雨然今天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她现在是仍在清查北城区可疑势力，还是被调动投入到了其他工作中，但作为在职巡查，她至少要在所有工作完事之后才可能有机会喘口气。
坐到床边掏出手机，李敬选择登陆仙学网站。
戴弘十分守信。
在他完成汇报后，没有丝毫含糊将答应预支的两百五十万奖金转到他账户上。
现在李敬户头上，有两百八十一万。
不得不说。
有钱，真的很有安全感。
不过该花的钱，还是得花。
戴弘推荐的控灵法，必须安排。
三境可以学到法术，二境能学的多了很多。
各大法术体系，也有了更加细致的分类与甄别。
花了点时间在辅助法术中找到控灵法，李敬瞅了眼价格，忍痛戳下购买键。
余额:-1500000
当李敬一觉睡醒时，时间已是傍晚。
走出房间，厅里姬清和臭豆腐一猫一狗正在看电视。
此等景象要是旁人见到，定然会感觉不可思议。
不过在这间别墅里，是日常。
见李敬从房里出来，臭豆腐飞快起身摇头摆尾。
姬清则是口吐人言问道。
“什么时候吃晚餐？”
“嗯，我立马做饭。”
李敬应了声，到臭豆腐的狗窝前给它整点了狗粮，望向姬清。
“陈雨然还没回来？”
“没有。”
姬清蜷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后叹息。
“现在外边到处都是巡查和辅查，比前阵子闹妖瘴时阵势还大。看这样子，我想回火锅店当自己的老板娘又得等一段时间了。”
“确实得多等一阵，这次事没那么容易平息下来。”
李敬点头。
北城区目前什么情况，姬清显然已通过新闻等渠道了解清楚。
事件对她的影响，确实挺大。
尤其案中涉及到了人形妖物。
戴弘对此是什么样的看法，李敬不知。
但保险起见，姬清还是消停些在陈雨然家呆着比较好。
走到冰箱前挑选食材，李敬回首。
“一会吃过饭，我要出门去灵物市场走一趟。”
“灵物市场？”
姬清惊讶出声，随后跳下沙发小跑过来，四条小短腿用力一蹬跃上李敬肩头。
“带我一起，我好久没正经出过门了，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闷得很。有你在身边，我也不用担心会被巡查留下盘问什么的。”
“这……”
李敬迟疑。
带姬清出门，倒是没什么。
关键他出门去灵物市场是去给曲梁红的本体估价，要能现场卖掉他就卖掉了。
涉及人形妖物，带上姬清一起好像有点不合适？
瞅着李敬神色揶揄貌似不想带上自己，姬清歪头。
“咋？你是要跟人约会还是怎么的？不能带我？”
“这个倒没有。”
李敬摇头。
想了想，他干脆从储物空间摸出曲梁红的本体。
冷不丁见某人摸出一条蛇，姬清愣了愣。
“这是……？”
“一只修成人形的女性蛇妖，我杀的。”
李敬讲述。
“……”
姬清沉默，随后问道。
“她害人了？”
“城里的乱子有她一份。”
李敬说着，道。
“我去市场是为了估个价，找个收妖物材料的商家把东西卖了换点钱。这事你要不还是别跟我一起，她跟你是同……”
话没说完，姬清怪异出声。
“我是猫，你手上这是蛇，谈不上同类。”
说着，她定睛瞅瞅曲梁红的本体。
“既然害了人，那便是死有余辜，我并不会因为同是妖类而同情谁。我们人形妖物不像你们人类讲究那么多规矩，但有句话叫入乡随俗。要融入社会，人类社会所有的法理人情是我们必须适应并学会的。”
絮絮叨叨诉说一通，姬清继续道。
“像你手里这条害了人闹出那么大乱子的蛇妖，对同为人形妖物的我本身便是一种危害。就比如现在外边的情况，我的生活因它受到了严重影响，我恨它都来不及哪会同情？”
听着姬清很是理性的话音，李敬古怪皱眉。
“道理我懂，我准备拿这蛇妖去卖钱，你不介意？”
被生拉硬拽着出了门，李敬很无奈，但也没辙。
出了小区，在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李敬拿出作为一名男士应有的风度，打开车门侧过身。
化成了人形的姬清，到底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有美相伴，样子总得做一下。
李敬知道姬清是妖，但旁人不知。
出门在外，总归得给女伴一点面子。
真要一点不讲究，旁人看在眼里指不定怎么想他。
再者李敬本来就有将姬清当做女性友人看待，后者要是个猫样跟他出门尚且无需注意，化成人形他肯定得把该有的自觉拿出来。
姬清见他很有风度开门让自己先上车，异样着看了他两眼。
虽说彼此已相处了小半月时间，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李敬有这样一面。
主要李敬跟陈雨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没见有多少讲究。
两人在私下都很随便。
一个整天素面朝天穿着睡衣满屋子乱晃荡，另一个除了前者喊饿时会下厨做饭外，不见有什么特别体贴亦或是照顾前者的表现。
先后上了车，李敬开口对司机道。
“师傅，去北城灵物市场。”
“好咧。”
司机回应，驱车上路之余，借着反光镜瞄了姬清两眼。
后座上李敬瞥见司机偷瞄姬清，没太多想法。
美女，在这世界不算稀罕。
街上随便拉一个年轻些的，哪个不是花枝招展？
要是修为高些。
年龄更可被直接被忽视，从头到脚仙里仙气，光是看着就让人感觉赏心悦目。
但姬清就是有点不一样。
倒不是说她的人形美貌远胜于谁，关键是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慵懒气质，颇具魅力。
慵懒气质，常人身上未必没有。
可像姬清拿捏如此到位的，想找出第二个来很难。
姬清的慵懒气质，是出于她身为猫妖的天性。
猫，天生就懒。
常人想跟她学，真不一定能驾驭。
姬清如此特别，遭人侧目再正常不过。
寻常是个气质过人的美女走在路上，换了李敬他自己也会多看两眼。
男人嘛，就这点爱好。
寻思着接下来少说得有个把小时的车程，李敬背靠在后座上吐出一口气。
刚想开口跟姬清搭个话，他只觉胳膊一紧肩膀一沉。
？？？
李敬茫然扭头。
入目，是姬清挽着自己的胳膊，小脑袋枕在自己肩头。
李敬这一转头，两人刚好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
李敬有点懵。
姬清也是愣了一愣。
气氛安静了片刻，姬清咳嗽一声坐正身子，低语开口。
“抱歉，习惯了。”
“……”
李敬。
面对某人注视，姬清脸颊泛红。
刚这一下，真不是她有意要怎么样。
她只是想着李敬出门拿出了绅士风度，自己作为女性也该给他点面子。
男女作伴，同行出门。
女方该怎么让男人看起来有面子？
简单。
挽个胳膊，让旁人知晓彼此关系亲密。
这本身并没有什么，只是做给别人看。
与男女朋友之间的亲昵举止，是不一样的。
姬清原先想的就是随便挽个胳膊意思意思，不料手伸出去，她整个人习惯性就靠了过去。
不得不说。
习惯真心是件非常可怕的事。
瞅着姬清尴尬，李敬也是领会了过来。
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姬清始终当着一只猫。
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往他肩上蹦，挂在他肩上是常有的事。
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理解，李敬开口。
“晚点你要不要去店里看看？”
姬清并非如何青涩的主，就是感觉有些尴尬。
见李敬理解了自己也没说有误会什么，她神态恢复自然。
转眼，二十多分钟过去。
许佳怡家的店面门口来来去去有不少人路过，不过没人进来。
对此，李敬倒是不意外。
这间店面主营是鉴定和收购，并不贩卖。
估计贩卖的业务，被单独放在了别处。
往来于灵物市场的人多是以购物为目标，专程来鉴定或出售灵物灵材的到底是少数，要来也不一定是晚上来。
守在店里跟姬清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李敬耐心等候。
鉴定评估灵物灵材，是个技术活。
期间要用到的不仅仅各类检测器材，更还要用到相关法术进行测试。
需要消耗的时间，视品质及鉴定评估难度而定。
许佳怡花的时间越多，证明曲梁红的本体越值钱，李敬巴不得等久些。
正跟姬清闲聊着，店外忽然有一名面相清秀的青年走进来。
瞥见青年进门，李敬出声。
“店员正忙着，得等一会。”
青年闻言脚下一顿，点头“嗯”了声，走到柜台前挥手从储物空间里摸出五把飞剑。
李敬招呼过青年，本想继续跟姬清扯淡。
骤然见青年一口气掏出五把飞剑，他眼睛一亮，来了兴致。
这位，明摆着是来鉴定飞剑的。
正巧他准备买上一把，这不得交流交流？
正常要购买宝器飞剑，得去正规的法器店铺。
进了店铺的宝器，那都是明码标价，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没有商量的余地。
但如果能直接从炼器师手里买，价格就有交涉的余地了。
一方面价格是炼器师自己说了算，另一方面少了法器店铺这一环，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没多想，李敬上前。
“兄弟你是炼器师？”
青年遇上搭话倒也不见外，腼腆一笑。
“没有，我目前还称不上是炼器师，只是炼器学徒。”
说着，他看了眼跟着李敬过来的姬清，腰板挺直了些许。
“我是北城仙学学院炼器专业的大二学生，资格证得要明年才能考。这些飞剑是我练手的作品，品质不算太好。正巧这店子是学姐家的产业，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过来鉴定一下让她给我回收了换点材料钱。”
眼看青年瞄过姬清就一家伙把自己的老底给说了个明白，李敬嘴角一扯。
人姬清都没说话，他恨不得把家里户口上有几个人说清楚，至于吗？
姬清瞅着青年也是感觉有些好笑。
这么纯的小青年，如今这时代真心少见。
“我叫李敬。”
李敬自报姓名。
“向明辉。”
青年微笑，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姬清身上。
姬清见状嘴角含笑。
“姬清。”
“幸会。”
向明辉老实巴交着应了声，没敢跟姬清对视，望向李敬道。
“李哥你跟姬小姐来我学姐店里是来鉴定什么？”
“我来鉴定妖物，三境妖物。”
李敬随口回应。
正想借许佳怡这层关系套个近乎，向明辉两眼放光。
“三境妖物，这可是稀罕货色！”
说着，他飞快道。
“李哥，实话不瞒你，我最近频繁炼器是为了交期末作业。反反复复好多次了，始终炼制不出满意的作品，好不容易出了一件还是瑕疵品。目前我手里的高品质材料已经差不多用完，李哥要不我们商量商量，你把妖物卖给我？”
“……”
李敬。
他这边都还没来得及问你能不能便宜点卖我一把飞剑，向明辉反而先惦记上他的妖物了。
古怪着看看满脸期待的向明辉，李敬道。
“你要能给个公道的价格，我可以把妖物卖给你。”
“价格好说，我直接按学姐估价下来的结果与你交易便是。”
向明辉异常干脆地做出回应。
“可以。”
李敬点头应允。
玩炼器的，都不差钱。
宝器那么昂贵，不是没道理的。
在手艺之前，首先得需要高品质材料。
想炼制出品质够高的宝器乃至灵器，在材料上怎么着都省不了。
回过头来。
炼器本身又是一种赌博。
昂贵的材料砸下去，未必能炼制出满意的作品。
很可能你砸下去可炼制出宝器八级的材料，最终得到的只是宝器一二级，乃至是凡器。
保本，很难。
想赚，更难。
事实上，除了像巡查局会被配备的制式飞剑那样量产化的宝器以外，大部分宝器八级以下飞剑都是炼器师们手中的失败品。
“没有，东西还在楼上我家的店里挂着。”
许佳怡摇头，道。
“不是我不想帮你，你那把青锋虽有宝器七级的品质，但灵气传导率太低，用着用着还会漏气。要是宝器八级具有成长性，这点瑕疵倒不算什么，可以通过后天蕴养解决这些问题。宝器七级不具备成长性，等同于是半废。你又不乐意低价贱卖最低只能接受打八折，想卖出去很难。”
“这……”
向明辉面露难色，略有些不好意思着望向李敬。
不等他出声，李敬饶有兴致着询问。
“你俩刚提到的青锋，是飞剑还是……？”
“飞剑。”
向明辉应声，随后轻叹。
“刚刚学姐说的李哥你也听到了，我炼成的青锋缺陷很大，想要卖上宝器七级的价格很难。可要真低价卖了，我又很亏。再不济青锋的品质也是宝器七级，我最低只能接受以宝器六级的价格出售。”
“嗯。”
李敬点点头，确认着问道。
“宝器六级，价格是七百万左右？”
“对。”
向明辉应了声，道。
“如果没有缺陷，青锋卖上八百万肯定不成问题。”
正想再说点什么，许佳怡插话。
“话说这么说没错，但你的青锋就是有致命缺点，掏七百万买就是交智商税。灵气传导率会直接影响飞剑的使用，威能也会受很大影响。同样的价格，买把没有瑕疵的宝器六级飞剑更合适。”
说着，她淡淡道。
“你要实在缺钱，我可以作主把你的青锋收了，一口价四百万。”
“学姐，你这未免也太黑了。”
向明辉哭笑不得着转头，道。
“四百万，这是宝器三级的价格。”
“在我看来，你的青锋就只值这些。”
许佳怡耸肩，道。
“即使我做主收了下来，对外出售最多捎上个二三十万，能不能卖出去还不一定。”
李敬听着许佳怡言语，神色古怪。
四百万这个价格，到底黑不黑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许佳怡作为商人家的女儿是要赚钱的。
无商不奸。
她开口说作主要收了青锋，且刻意压价，里面明摆着是有赚头。
所谓能不能卖不出都不一定，纯粹是话术。
再看向明辉满脸犯难，隐隐有因为缺钱动了心想跟许佳怡讨价还价的意思，李敬开口。
“我最近刚好想买一把飞剑，明辉你能不能把青锋拿来给我看一下？我想看看青锋的具体缺陷，假如缺陷不是很严重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里，我贴你五十万再带上蛇皮和蛇牙跟你以物换物。”
柜台前许佳怡闻言眼角不可察觉地抽了一抽。
李敬这场子砸的，叫她有点绷不住了。
向明辉则是面色一喜，热切着看过来。
“李哥你认真的？”
“不然还能拿你开玩笑不成？”
李敬歪头。
“成，李哥你等会，我这就上楼到学姐家的售物部把青锋取来。”
向明辉飞快开口，二话不说便往店外走。
眼见向明辉跑得飞快，许佳怡抬手揉了揉眉心。
“你可想清楚了，小向的青锋缺陷是确确实实存在。除非你愿意花大价钱找炼器师重铸，否则其实用性至多只能和宝器四级持平。”
“问题不大。”
李敬似笑非笑，道。
“要不要拿下，我也是具体看过才做决定。如果这笔买卖成了，算是给他做个顺水人情。日后我要再有别的需求，找明辉应该也会方便一些。”
迎上这番话音，许佳怡没再多说。
她给向明辉报价，从商家角度出发其实很合理。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说，将缺陷考虑在内，青锋实用性相当于是宝器四级。
只不过由于其是七级品质，单纯在韧性、锋利等层面要远胜于宝器四级。
她要是做主收下了，也就赚了小几十万的差价。
李敬有意要以总计六百七十万的价格拿下青锋，对向明辉来说是件好事。
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好说的。
在柜台前的电脑上操作一阵，许佳怡抬眼。
“鉴定费五万。”
李敬闻声眨眨眼。
“能便宜些？”
“啧！”
许佳怡咂嘴，黑着脸道。
“已经给你打对折了，你还想怎么便宜？”
“咳，这样？”
李敬咳嗽，掏出手机结账。
确认佣金到账，许佳怡再次发声。
“需要我帮你把材料分割一下？”
“要钱不？”
李敬下意识回应。
“……”
许佳怡沉默，翻着白眼没搭理他拿起蛇妖走开。
一旁始终没插嘴的姬清见状噗嗤一笑，小声道。
不多时，许佳怡带着处理好的材料回到柜台。
向明辉拿到了蛇皮和蛇牙再三跟李敬致谢，随后立马火辣辣地离开，甚至没顾上自己带来的五把飞剑还放在柜台。
瞧那模样，显然是迫不及待要回去“豪赌”一波，炼个器看看刚到手的材料能不能砸出个水花来。
别说许佳怡，李敬对此也是深表担忧。
这位，简直是个标准的赌徒。
李敬很担心。
在自己的顺水人情用上前，向明辉会不会先上了天台。
将蛇肉单独交给姬清，李敬管许佳怡要了仙信号，随后与其道别离开灵物市场。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行程，李敬与姬清打了车来到火锅店。
姬清不在这一个多星期里，火锅店的生意并没有受到影响。
两人抵达火锅店时已是接近晚上十点，店里大半座位都有人在，仅空了两三桌。
换了别处火锅店，晚上十点怕不是早已打烊。
姬清出现，瞬间成了焦点。
老顾们热情问候，店员们纷纷过来给老板娘“请安”。
姬清从善如流，笑语嫣然着应付过顾与店员，与李敬坐到火锅店角落一张空桌上。
在空桌上坐定，李敬直接转了五百块给姬清，让她点单。
身为一个汉子，他总不能说要吃姬清的不是？
姬清见某人如此实在，也没气拿出手机扫了点餐码研究要吃什么。
李敬则抱起手机打开仙学网站。
飞剑已有，御剑术当然得安排起来。
御剑术是御物术一类中最热门的御物法门，针对飞剑的各类特点开发。
其价格在三境攻防法中独树一帜，入手需要百万，比最贵的攻防法还要高出二十万。
值得一提的是。
御剑术不仅仅只有一种，细分有很多小类。
有的御剑术，擅杀伐。
有的御剑术，擅速度。
有的御剑术，擅防守。
李敬看过各类不同特长的御剑术，最终选择了以杀伤力著称、讲究人剑合一的“天剑决”。
忍痛摁下购买键。
存款:1000000
口诀弹出，耳边提示音响起。
“发现可学习主动技能天剑决，是否登录？”
登录！
“成功登录主动技能，天剑决。”
习得天剑决，李敬隐隐感觉到自己与眉心识海中的青锋产生了一丝联系。
没多想，李敬选择加点。
这一次，他没有和往常那样一口气将天剑决拉满。
他的技能点盈余，目前只剩5点。
下回什么时候能升级收获技能点，是个未知数。
他需求飞剑本身也只是一个辅佐作用，免得遇上三境对手没有飞剑会吃亏。
选择加3点天剑决，将熟练度拉到入室的水准上，李敬清晰感受到青锋与自身的联系变得紧密了不少。
瞅了眼账户中还剩56万的余额，李敬继续翻看仙学网站。
剩下的2个技能点，他没打算留着。
兜里的钱，硬要留着也没意义。
他日常生活所需，花不了多少。
再过上小半月，他当辅查的第一份工资也该到手了。
没有往三境攻防法里翻，李敬选择在辅助法里搜寻。
要学什么，他是有方向的。
曲梁红这一经历，可说是他运气好，也可说是前者实力不济。
真要来个精通精神层次手段的主。
别说他当时只是二境，即使步入了三境，在没防备的情况下指不定也要着道。
精神层次手段，以难以被察觉令人防不胜防著称。
理论上，此类手段纵使是有防备也很难成功抵御。
想要有效抵抗，得提升元神强度。
元神越强，迷惑心智一类精神层次越难奏效，甚至在彼此元神强度相差之下能够直接反噬施术者。
提升元神强度的途径有三个。
一，提升境界。
二，食用有滋养元神效果的灵物。
三，学习精神系辅助法门，巩固增强元神。
前两个途径，李敬不用考虑。
境界提升本身就自带元神的壮大，问题境界得有突破才行。
灵物这项，则显得太过奢侈。
有滋养元神效果的灵物多是极为珍贵的高品质灵物，完了成效还相对有限。
他能考虑的，只有途径三。
精神系辅助法，相对冷门。
主要其在实战中用处有限，除非是专精精神系法术的练了跟没练区别不大。
当然。
一夜无话。
时间很快来到隔天傍晚。
李敬在天黑前便炖上了鸡汤，等待陈雨然回来。
闲暇之余，他回房间用电脑研究起了自己的“功课”。
又当了回“临时工”，孔武给了他跟陆阳成以及易修竹两天假期。
有假期，无疑是好事。
尤其如今北城区情势紧张得很。
巡查局都忙成那样了，辅查科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某些该面对的，依旧得面对。
再有两天，也就是他们天王组回到岗位那天，他们就该面对新人考核了。
最近这些日子，李敬其实抽空已将该做的功课都做好。
辅查需要了解的基本法案，本身也谈不上太多，就是比较繁琐。
在立马要上“战场”的节骨眼上，提前抱个佛脚还是很有必要的。
正式的新人考核出题范围更全面，难度也提高不少，且没有加分项可言。
要达不到60分的基础门槛，无论是谁都只有卷铺盖走人这一个结果。
正研究着“功课”，李敬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震。
拿起手机，他发现是向明辉发来的仙信。
这哥们怎么想到发消息来了？
稍许疑惑了下，李敬点开消息。
“李哥，你的材料真给力！我炼出一个宝器八级！”
见着消息内容，李敬诧异。
向明辉这波报喜，来得很突然。
完了还真给这哥们赌了一个宝器八级出来……
宝器八级，最低价值千万。
是否能卖得更高，得看宝器经过鉴定后得出的各类数据，最高可达两千万。
没多想，李敬编辑消息回了个“恭喜”过去。
消息刚点发送，向明辉同步发了条消息过来。
“可惜没赌出宝器九级来，不然我能一口气把接下来两年的学分攒够，躺着等毕业就行。这事我得谢谢你，昨晚李哥你贴的五十万我还给你。”
消息才堪堪显示，向明辉直接转了五十万过来。
李敬见着转账愣了又愣。
花出去的钱还能回来，是他没想到的。
正想回消息过去，向明辉又发来消息。
“李哥你日后要还有妖物材料要卖记得找我，我溢价一成找你收！”
看着向明辉最后发来的消息，李敬哑然失笑。
向明辉这是尝到甜头了啊！
溢价一成，这已经接近比较公道的商家售物价格了。
瞅了眼账户中增长到五十五万的余额，李敬编辑消息发送。
“好说，下次再有妖物材料，我一定找你。”
刚回过消息准备放下手机，厅里传来开门的动静。
随之，臭豆腐欢快的嚎叫声响起。
听得动静，李敬挑眉。
陈雨然回来了。
起身走出房间，李敬出门刚好迎上一脸疲惫准备往楼上走的陈雨然。
面对面碰上，陈雨然脚下一顿。
“你在等我？”
“我昨晚不是发了消息说会给你准备鸡汤？”
李敬反问。
“噢！我给忙忘了！”
陈雨然恍然，展颜露出一丝笑意。
“我上楼冲个澡，把衣服换了就下来。”
“行。”
李敬应了声，走去厨房将依旧小火炖着的鸡汤端出来，放到桌上。
……
没过多久。
陈雨然冲过澡，换了睡衣从楼上下来。
走到桌前闻了闻李敬已先一步乘好的鸡汤，陈雨然嬉笑着看过来。
“我忽然发现家里有个你还挺不错的，至少你很会照顾人。”
“除了会照顾人，我难道没别的优点？”
李敬玩笑着做出回应。
“暂时没发现。”
陈雨然笑了笑，坐到桌前喝了口鸡汤“唔”一声比划个了个大拇指，随后问道。
时间，总在人们不经意间悄悄溜走。
李敬的两天假期，转眼过去。
这两天，北城区非常平静。
在巡查局的戒严措施下，犯罪率降低到了冰点。
不过网络上，一点都不平静。
也不知道是哪里流出的消息，国际监察署有人到来与北城巡查分局接触，当天就被曝光到了网络中引发热议。
本就遭到热议的邪修案及违禁品案，轻易就被联系了起来。
国际监察署、邪修案、违禁品案，一度成了各大媒体网站的“流量密码”。
不仅是与事件戚戚相关的北城区，江海市另外的上、东、西三个城区的地方媒体皆是争相播报，乃至部分毫不相关的城市媒体也蹭了一波热度。
媒体播报，加上网络上众说纷纭，北城巡查分局一度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在部分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下，网络上要求彻底公开事件内幕的呼声异常之高。
当然。
网上呼声再高，至多也只是网民们自嗨罢了。
巡查局可不是迫于舆论压力便会就范的存在。
为安抚民众，能公开早公开过了。
网上这些搞事的，任由他们蹦跶去就是。
实在有闹腾得过份的，巡查局并不介意派几位巡查上门请他喝个茶，聊聊人生百态。
曾经隔着一根网线就不知道是谁的时代，早已过去。
哪怕你用的是假名，只要你网上蹦跶过，巡查要找到正主就不会是难事。
值得一提的是。
网民的力量真心强大。
国际监察局派人到来北城区的消息刚流出不久，“往生社”这三个字便成了网络热词。
仅几个小时的时间，这一寻常人压根没有听过的词汇被深挖了好多消息出来。
往生社是活跃在国际上的妖邪联合集团这一背景，分分钟被扒得明明白白，顺势带出了不少国际悬案，乃至两年前岭南市的案子也被扒了出来。
李敬休息了两天，通过网络了解到了不少往生社的信息。
不过整体意义不大。
往生社无恶不作，但却非常神秘。
即使是国际监察署也只是知晓其存在，没有直接与其组织成员有过正面碰撞。
他们手中掌握的信息与情报，都是过时的。
往生社成员来无影去无踪，每每作恶都会先于事发之前逃脱。
至今未止，算上在北城区被击毙的三个现行犯，放眼全球往生社因行迹败露而被击毙的成员总共只有十多人。
网络上流传的各类信息，真假难辨。
里面肯定有真的，可具体哪些是真很难分辨。
……
下午两点。
辅查科大院办公楼。
李敬及包括陆阳成和易修竹在内的所有同期辅查坐在了一间偌大的会议室里，从半月前负责他们应试的褚含烟手里拿到了新人考核的考卷。
考卷内容，的确比半月前入职时拿到的复杂了好几倍。
不过在入职半月有余的时间里，李敬与他的同期都有没闲着。
刚拿到考卷，众人便是一通奋笔疾书。
一个多小时后，李敬又一次信心满满地交上答卷。
与半月前的迷之自信不同，这次他是真的有信心。
小半月的提前准备，加上两天抱佛脚，这考不过他还用得着惦记应试巡查？
在考场外边没等上多久，陆阳成与易修竹也是走了出来。
迎上等候在门外的李敬，素来以高冷示人的易修竹难得地显露出一丝淡笑。
“考得怎样？”
“稳！”
李敬比划了个ok的手势，望向同样是满脸自信的陆阳成。
“阳成你……”
话未出口，陆阳成胸有成竹道。
“安心，上次我只是发挥失常，这回怎么着都不能出错。”
眼见陆阳成信誓旦旦，李敬总觉得有些不安。
论办事能力，陆阳成一点都不差。
可他这人，就是有那么点不靠谱。
想想考核成绩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出来，自己担心也没用，李敬姑且放下心中隐忧，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姑且算是一个朋友。”
易修竹应声，淡淡道。
“卖参的，有业务上的来往。”
“咳！”
邓颖咳嗽，俏脸泛红。
卖身的。
有业务上的来往。
这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
如水的眼眸看看易修竹，邓颖不知该如何接话。
因为插不上嘴分别扒拉着吃食的李敬和陆阳成，也都被易修竹冷不丁的言语呛了一口。
古怪抬眼，李敬欲言又止。
陆阳成瞅着自家表姐因为易修竹的言语闹了个大红脸，有些看不下去，不悦着出声道。
“修竹，这种比较私密的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
易修竹闻言皱眉。
“私密？”
眼见这哥们毫无自觉，陆阳成“啧”了一声。
正想说话，易修竹视线看过在座三人怪异的脸色，眉头紧锁。
“我那位朋友，卖的是人参。”
“……”
陆阳成嘴角一扯，到嘴边的指责憋了回去，满头黑线。
“下次能麻烦你把话说明白些，不要那么惜字如金？”
“你自己思想龌龊，怪我？”
易修竹木然开口。
李敬原本也想说上一句来着，闻言默默闭嘴，免得自己也成为思想龌龊的一份子。
陆阳成被怼上，则是哑口无言。
刚刚的话毫无疑问是易修竹没说清楚，让人误会。
偏偏他又没法不承认，自己龌龊了。
陆阳成正被呛声着，易修竹望向脸颊绯红的邓颖。
“邓组长，李敬和陆阳成有误会，我可以理解。你昨晚有去到现场，应该知道死者是个男的？”
？
李敬抬眼。
溺水的死者，是个男的？
无言望向邓颖，他脸色逐渐古怪。
陆阳成亦是嘴角抽搐，眉头紧锁着望向自家表姐。
“……”
邓颖捂脸。
确认到是个卖人参的，她就想尝试开口把这事揭过去。
不料易修竹怼过陆阳成，转头就给她来了个“致命打击”。
她温柔表姐的人设，在这一刻几近完全崩塌。
李敬姑且不论，她家表弟投来的视线……
没敢与陆阳成对视，邓颖弱弱出声。
“这话题，我们暂且跳过如何？”
“行。”
易修竹点头，问道。
“昨晚在现场，邓组长你可有注意到什么异常？”
说着，他补充道。
“我那位朋友水性很好，且有二境修为，不太可能会意外溺亡。”
“现场谈不上有什么异常的，死者仅有一人，没有其他溺水者。”
邓颖勉强绷住脸说着，道。
“意外溺亡的判断是到场巡查与鉴证科人员做出，他们在海水浴场做了极为细致的调查，应该不会有错。”
“嗯，我没其他问题了。”
易修竹回话，没再言语低头干饭。
李敬见此微微皱眉。
以易修竹的生性，他会特意问起，恐怕他与意外溺亡那人的关系不是表面上说的仅是有业务来往那么简单。
再回味易修竹方才言语。
水性很好，且有二境修为。
以此二者为条件，意外溺亡的可能性确实极低。
看了看“意外”社死了一回有些尴尬的邓颖，李敬在桌上未有多言。
……
一顿饱餐过后，接班的时间也到了。
邓颖与三人告别，御空而起往长夜组所负责区域方向去。
蓝天海水浴场，是江海市著名的海滨游乐景点。
集食、住、行、游、购、娱为一体，全天二十四小时开放。
前来江海的游，绝大多数不会错过蓝天海水浴场。
江海本地人，也经常会携家带口前来有玩。
李敬等三人御空抵达海水浴场时，巡查与鉴证人员已然到场。
沙滩东南方向，被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远远可以看到，警戒内有四人正围着一具尸体忙活。
以邓颖为首的长夜组，也已先一步到场。
此时长夜组三人正各执一个扩音器御空分散在沙滩上，通过喊话的方式劝离游，蓝天海水浴场工作人员也有在配合行事。
沙滩上茫茫多的游在喊话与劝告下不情不愿停止了嬉戏玩耍，有序离开。
见到这样一幕，李敬御空悬停，回首道。
“先配合长夜组将游疏散，其他的稍后再说。”
陆阳成与易修竹闻言相继点头，分别御空前往沙滩上仍还有游驻留的位置。
李敬也没耽搁，御空前去劝离游。
三人刚加入不久，以赵峻锋为首的飞仙组也是随后到场加入进来。
劝离过程，还算顺利。
期间不可避免遇上了几个刺头，但没造成太大阻碍。
约是半个多小时的样子，整个海水浴场得到清场。
夕阳西下。
落日余晖照映在沙滩上，画面很美。
巡防九组九人聚首，来到被拉起警戒线的位置近前。
刚一落地站定，李敬便诧异地发现在场唯一的鉴证科人员赫然是科长杨秋辞。
警戒线内正忙着为验尸的杨秋辞瞥见李敬，抬眼微微一笑，低头继续忙碌。
如此状况，顿时惹得巡防九组其他人侧目。
陆阳成与易修竹倒是对此没有意外，早前在海产市场他们就有见过杨秋辞。
李敬是当时唯一真正进到现场的人，想来是与这位认识了。
在场一名巡查见着九人到来，迎上来道。
“有劳各位疏散游，麻烦诸位整体检查下浴场沙滩周边，看看是否什么可疑的东西。”
众人闻言齐声应是。
他们是辅查，无论在命案现场还是在哪里都得听从巡查调配。
正要分散出去，杨秋辞出声。
“李敬你留下。”
？
李敬止步，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回，陆阳成与易修竹也没例外。
巡防九组全员再次集体侧目了他一下，未有停留，各自御空而起分散去检查沙滩周边。
瞅着各位同僚离开，李敬倍感无奈。
杨秋辞的特别关照，搞得他像是突出的腰椎盘，显眼过头了。
正想问杨秋辞要自己留下是为什么，后者望向在场三名巡查。
“你们三个别留在这杵着了，我这里不见得能有结果。昨晚的溺亡死者在家属要求下送进了鉴证科实验室，一整天都没查验出什么来。你们在这干等着不是个事，留李敬陪我就行，你们到附近海面上去巡视一番看看能否有发现。”
迎上杨秋辞的话音，三名巡查面面相觑了下。
方才吩咐了巡防九组去检查的那名巡查扭头向李敬点头示意，随后御空而起。
另外两人见状也是相继御空，前去巡视海面。
溺亡事件肯定内有蹊跷。
检查海面，也确实有在他们的计划中。
之所以留在这里，纯粹是为了陪同杨秋辞。
免得她需要人帮忙时，没人能搭把手。
既然杨秋辞明言不需要他们陪同，他们自然是去忙自己的。
在这干等，没什么意义。
线索，不会主动送上门。
三人前脚刚走，杨秋辞瞧了李敬一眼。
“我就是留你做个陪，省得邢成他们傻站在这耽误事，你要不要一脸肚子疼的表情？”
诡怪，又称邪祟。
是一种无形无质、怪异阴邪的异类存在。
诡怪无法被肉眼捕捉，基础五感在它们面前毫无意义。
想要直接发现它们，得依靠强度至少在五境以上的元神感应。
或者是事先有预知，凭瞳术一类法术进行应对才可能有所发现。
诡怪以活物生机为食，危害性极强。
很难被察觉端倪的它们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依附到人或者是其他生灵身上，悄悄汲取生机，直到依附对象死亡。
在诡怪附身的瞬间，是可以被察觉的。
不过诡怪附身也有讲究，它们只会挑选疏于防范的对象进行依附。
类似对象，很少能留意到瞬间的异样。
成功依附之后，诡怪会凭一种特殊的力量迷惑依附对象，令对象忽视自身生机异常流逝，在无知无觉之中消亡。
除非是及时有发现，无论修为有多高都难逃被消亡的命运。
高境界带来的浓郁生机，至多只能让被依附对象活得更久些，让诡怪吃得更饱一些。
海面上，李敬击杀了诡怪没做停留，折返回到沙滩。
杨秋辞见到他回来，也从错愕中回过味来。
“幸亏我让你留下了，要不然我今天可能就栽了。”
心有余悸着拍拍胸口，杨秋辞道。
“联系你们巡防九组的人，让他们过来集合。”
“嗯。”
李敬应声，抬手摁上通讯耳机。
杨秋辞这边也没怠慢，通过通讯耳机联络以邢成为首离开去巡视海面的三名巡查。
虽说诡怪依附会挑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巡防九组其他人及邢成等人要是精力过于集中，疏于对自身的防范，难保不会被诡怪盯上。
要被成功依附了，事情可就麻烦了。
李敬与杨秋辞分别联系过后，邢成等三名巡查当先归来，巡防九组其他人紧随其后也是集中过来。
众人落地陆续站定，邢成皱眉开口。
“杨科长，你确定事情是诡怪作祟？”
“别问没意义的问题，站好。”
杨秋辞说了句，抬手一指点中自己眉心，口中轻斥。
“天眼！开！”
随之，她如水的美眸眼底蒙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接着她上前逮着众人以一对一方式，查看周身。
见着杨秋辞如此谨慎，众人神色异样之余，站定配合。
诡怪是什么，他们都知道。
这种事，开不得玩笑。
李敬立足原地，目光亦是一一看过众人。
杨秋辞正儿八经用上瞳术为众人进行检查，生怕看漏。
他帮着看上一番，很有必要。
毕竟相比瞳术，他有更直接的确认方式。
假设此刻有诡怪依附在众人身上，他应该能看到血条。
确认众人无恙，李敬不动声色着收回视线。
杨秋辞为众人进行细致的检查，花了不少时间。
关键她不敢遗留哪怕一点细节。
依附在人身上的诡怪，可能潜藏在人身任何一个位置。
有肢体做掩护，即使是用上了瞳术，也会有看漏的时候。
将众人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就差没给他们扒个精光进一步确认，杨秋辞松了口气。
“事情是诡怪作祟无异，李敬刚刚杀了一只尝试以我二人为目标依附的诡怪。邢成你联系一下总局，让他们调遣修习过瞳术的巡查过来。”
“了解。”
邢成点头，看了李敬一眼，摁上通讯耳机转身走开。
“小型秘境？”
杨秋辞皱眉转头。
“阴气缭绕的死地形成条件极为苛刻，首要因素便是大量生灵死亡尸体堆积，其次是需要积年累月的沉淀。”
李敬打开话匣，道。
“汪洋中孕育着无数生灵，有着完整生态链。不论是何生物死亡都会尘归尘土归土，化作其他海洋生物的养分与食粮。除非某片海域中生灵集体暴毙，且具备某种条件，可以唬退其他海洋生物不敢接近。近海以内如果出现这种状况，渔政部门用不了一天就会有察觉，继而进行探寻与处置。外海深海区域我说不准，但近海范围内绝无可能满足死地诞生的两大因素。”
诉说一通，他继续道。
“再者阴气缭绕的死地要是达到能满足诡怪诞生的条件，不会仅孕育出一只两只，成百上千乃至数万都有可能。傍晚黄昏，是诡怪一类阴物最活跃的时刻。如果近海范围存在那么多诡怪，这两日离奇溺亡的死者恐怕不会只有仅仅两人。到目前为止，我们也只是见到一只诡怪。”
杨秋辞倾听过李敬讲述，“嘶”一声抽了口气，摸着下巴喃喃道。
“你要这么一说，确实还挺合乎情理。如果眼前这片海域里确实如你所说出现了一个小型秘境，且其中存在着满足诡怪滋生条件的死地，的确可能会有诡怪意外从秘境空间里跑出来。”
说着，杨秋辞咬了咬红唇，抬眼道。
“这样，我跟局长联系一下说明情况。这事超出了巡查局的管辖范围，层层上报也太麻烦。要确定是否出现了小型秘境，得通知科研院的人让他们带空间侦测设备过来才可以。如果确认是小型秘境出现，另还得联络灾害管理局让他们组织探索队。”
说话间，她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走开留下一句话语道。
“安心，我不会抢你功劳。假如真像你推测的那样出现了小型秘境，仅这份推断就足够你捞上千万奖金。”
千万奖金！
李敬神色微动。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没什么了。
秘境，泛指游离在现世以外，偶尔会与这世界产生链接通道的亚空间。
其存在形式，与结界石创造的亚空间基本一致。
不同的是。
这些亚空间更稳固也更庞大，内在通常存在着独立的完整生态系统。
秘境有大小之分，两者有不少区别。
小秘境内在空间一般不会大到哪里去，大秘境内在则是一片广阔无边的世界。
此外大秘境与世界产生链接时，入口出现会惹得天地异象呈现，很容易被发现。
小秘境则不同，入口出现经常不见端倪。
两者共同的特点是，不论大秘境还是大秘境入口出现都有时效性，过上一段时间便会与世界断开链接。
如果不能在通道链接断开前回来，那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多次与现世产生链接的秘境空间不是没有，但出现间隔往往在几十年甚至百年以上。
过去迷失在秘境空间里的探索者，不在少数。
主要以过去的技术手段，无法准确估算秘境空间通道的稳定性，没人敢肯定通道什么时候消失，只有在通道即将崩溃时才会有发觉。
过于深入秘境空间，没能及时出来的基本都凉了。
夜幕渐深。
李敬与杨秋辞在海岸边守了二十分钟的样子，由江海市巡查总局直接调遣修习了瞳术相关的巡查到场，一口气来了三十多人。
显而易见。
具有高危害性的诡怪，很受当局重视。
由杨秋辞分配巡视区域，众人一齐御空出海。
杨秋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线巡查。
但在鉴证科科长之前，她是一名三级在职巡查，四境修为。
在场她的修为最高，职位也最高，没人会对她的安排有意见。
一番巡视下来，近海海域中发现了三只潜藏在海中的诡怪，当场相关人员格杀。
对此，李敬深表遗憾。
三只诡怪，都不是在他负责巡视的区域。
他连三只诡怪血条有多长都不知道，单纯只是收到三名有幸发现诡怪的巡查通报。
将海水浴场沿岸范围海域整体巡视一遍，确认不再有诡怪存在，总局调遣来的三十多名巡查分散出去，顺着海岸沿线展开搜索。
巡查办事，素来周到。
没人能保证诡怪只在海水浴场近邻的海域出现，将整个海岸沿线搜索一遍很有必要。
李敬与杨秋辞没跟着一起去，折返回了海岸上。
在众人巡视近海海面期间，科研院的人已经到了。
此时他们正在海水浴场沙滩上忙碌，搭建着各类大型设备，准备侦测可能存在的空间异常。
来到沙滩上，李敬好奇巡视左右。
科研院的人，平时很难见到。
日常期间，科研院所属都是呆在研究所从事各类科研工作。
只有遇见非常规事态，巡查局向上申报，他们才可能出面。
他们修为未必有多高，但只要是隶属科研院必定是某一领域的专家级别人物，厉害点的拎出来跺跺脚甚至能叫整个学术界地震。
正好奇打量着，杨秋辞扯了李敬一把。
“局长在那。”
“嗯？”
李敬下意识转头。
随之，他在不远处看到一名身着巡查制服正跟几名科研院所属交流的中年人。
骤然见着中年人，李敬瞳孔猛地一缩。
中年人的面貌，极其俊朗。
属于是扔到街上，可令无数少女为其尖叫的超帅大叔一类。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中年人的肩章上，有五道杠。
五级巡查！
六境！
修行境界，越往后越难提升。
想要往后走，除却日常勤恳修炼以外，少不了资源堆积与岁月蹉跎。
五境以上的高手，少之又少。
但凡达到五境者，无一不是震慑一方顶级强者。
只要愿意，他们轻易能受国家重用，得到大量资源倾泻。
五境都如此了，又何况是六境？
李敬没想到，北城巡查分局局长竟会是一名六境。
不是说巡查分局局长这个职位不够牌面，而是六境这一级别应该位置更高才对。
遥望中年人，李敬既是惊骇又是不解。
江海市是一线城市没错，但北城区终究是个郊区。
正常来说，郊区巡查分局的局长顶天能有个四境修为，也就是戴弘那一个级别。
六境。
有点夸张过头了。
如果是江海市巡查总局局长，那还差不多。
正愣神着，杨秋辞扯过他往那边走，嬉笑道。
“别紧张，局长他很好说话，你的事他也早有关注，就随便聊两句不会少块肉的。”
瞅着杨秋辞笑颜如花，李敬眉头微皱。
紧张，那不至于。
他又没干嘛，有啥可紧张的？
所以……
杨秋辞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在李敬的印象里，杨秋辞是个名副其实的正经人，偶尔会玩笑两句，大部分时间是以可靠的科长姿态示人。
李敬不接话，陈靖一个人尬聊多少有些不乐意。
不过他也知道。
凡事，总得一步一步来。
陈靖是明白人，也是过来人。
虽说眼前李敬明摆着是对他家闺女没啥意思，但只要两个小的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相处着，日久生情那是迟早的事。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自家闺女看着顺眼，还能时常挂在嘴边的，可不能给吓跑了。
作为陈雨然的父亲，陈靖也非常清楚。
以自家闺女的性情，李敬真要正儿八经追求陈雨然，事情怕不是明天就会吹了。
这事，不可操之过急。
轻轻咳嗽一声，陈靖没让话题停留，淡淡道。
“你的事，我有留意。妖瘴一事、邪修案前后，你很活跃立下了不少功劳，戴弘那小子对你也赞誉有加。听雨然说，你之后打算应试巡查，具体准备什么时候考虑应试？”
眼见陈靖终于没再扯与陈雨然有关的话题，而是问起了自己的事，李敬顺势接话。
“应试巡查的话，至少还得等几个月。”
说着，他如实道。
“我是从山里来的，没有身份证。身份信息几个月前才申报上去，目前还在审批中。与巡查专业对口的文凭我也没有，得在辅查科干一段时间混点资历……”
话没说完，陈靖开口。
“说起身份信息，这事我已经帮你办下来了。”
说话间，他挥手取出一张身份证递过来。
“不要误会，这茬可不是我多事，是雨然喊我插上一手。原本我是打算让她转交给你的，但我俩既然见上了面，我想应该不用那么费事了。”
“……”
李敬。
陈雨然甚至没告诉他自家老父亲是干嘛的，能帮他催身份证？
肯定不能！
而且陈雨然为人虽然随意，但从不会做多余的事。
除非是他开口喊陈雨然帮忙，后者才有可能插手。
由此不难得出结论。
陈靖的解释，纯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次相见，他是“有备而来”！
抬眼瞅瞅神色很是自然的陈靖，李敬接过身份证，秉持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笑了笑。
“麻烦伯父了，在江海没有身份证是真的不方便。我进辅查科靠的还是正在审核中的身份信息，要不是早已提交过相关资料，我可能连辅查科的门都迈不进去。”
“我只是催了一下而已，谈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陈靖摆摆手，看过来道。
“资历这事，我帮不了你。不过以你在妖瘴一事及邪修案前后活跃表现，你已具备应试巡查的资格。巡查局不搞表彰之类没意义的事，你的活跃表现要是公开，对你个人也没什么好处，但你的作为在巡查系统里有明确记录。巡查需要的不单单是实力，更还要查案的头脑。像你这样为破获重案提供过关键助力的人才，巡查局是不会拒绝的。”
李敬闻言愣了愣，惊疑道。
“伯父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愿意，直接就能参加应试？”
“没错。”
陈靖点头，道。
“破格录取这种事你不用想，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想进巡查局，你得正经通过应试才可以。”
说完，他补充着道。
“顺带一提，跟你同组参与过违禁品案调查那俩小伙也已具有应试资格。只不过以他俩二境的修为，即使是进了巡查局也只能从基层一级巡查开始。”
“这样？”
李敬眨眨眼，有些不敢置信。
巡查没有立功晋升一说。
晋升，靠的是实力。
功劳，是换取奖金和资源用的。
因而他没指望自己立下的功劳能起什么作用。
但陈靖那么说了，说明影响还是有的。
至少应试入职，已不是问题。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
原以为还要在辅查科混上几个月，这下不用那么费事了。
有协助办案的功劳开道，他只用把巡查须知的各类法案整明白，就可以正式到巡查局去应试了。
约是两三分钟后。
陈靖联络过灾害管理局，回到李敬身边。
到岸边见科研院所属已开始通过无人机对附近海域进行侦测，陈靖往海外方向遥望了眼，收回视线取出手机。
“把你的仙信号给我，我们加个好友。”
“好。”
李敬应声，报出自己的仙信号。
加个好友，不算什么。
人陈靖主动开了口，他不能说不给不是？
彼此加上好友，陈靖点开李敬的朋友圈看了一眼。
“你这朋友圈怎么这么干净？”
“……”
李敬哑然。
朋友圈，他不爱发。
完了他也没什么可以发的。
正想说话，陈靖索然无味着收起手机。
“等科研院的人锁定小秘境通道入口，我转你一千万。审批流程之后再走也没关系，你喊我一声伯父，我总得给你点便利。”
！！！
李敬。
确定是小秘境，他的千万奖金肯定跑不了。
但审批，得要冗长的流程。
像他在邪修案前后立下的功劳，到现在还没真正批下来。
到他手里那两百五十万，是戴弘私人预支给他的。
陈靖这方便之门，开得太tm利索了！
一千万，直接预支！
虽然知道陈靖如此大度是因为对他有期盼，但他这一声伯父喊得真心不亏。
“谢谢伯父。”
李敬诚恳出声。
“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陈靖淡然开口，漫不经心着道。
“你在江海漂泊无根无底，这些我都知道，能帮你的我肯定多帮一些。买房子什么的，你先不要考虑。雨然天性叛逆搬出去住已经有好一阵了，你帮我多照顾着她一些。”
说着，他目光炯炯着看过来。
“雨然一个人在外边住着，我不能说不放心。但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你应该懂？”
“……”
李敬。
陈靖这套路，有点深。
表面上预支奖金，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让他不要急着考虑买房，把他拴在陈雨然身边……
瞅瞅注目着自己等待回应的陈靖，李敬干笑着点点头。
“懂。”
当着面，他肯定不能说不懂。
买房，他也确实没急。
一千万买不到什么好房子，以他目前的情况把钱留着学技能或是其他层面也更靠谱些。
总之先应下来，免得眼前这位望女成家的伯父一个不乐意改变主意，不给他预支，完了再把申报流程卡上一卡。
对李敬识趣的回应，陈靖很是满意。
这小伙，很懂事不是？
正想再说点什么，刘院士又一次风风火火着走了过来。
隔着稍远的距离，他便出声。
“陈局长！有结果了！”
陈靖闻言挑眉，定睛望向海外。
李敬亦是跟着转头。
随之，两人看到科研院的上千架无人机不知何时聚集在了海水浴场外一片深水区上空，围成一个方圆向海面投射灯光。
见着这样一幕，陈靖丝毫没含糊，摸出手机“啪啪”一顿操作。
接着，李敬兜里的手机震了一震。
有此知觉，李敬顿时知道自己的千万奖金已经到账。
尽管事先陈靖已有承诺，可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仍是叫他有些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刘院士满面红光来到近前，指了下无人机聚集之地。
“经过侦测，入口在海面以下三百米左右的位置。入口通道状态很好，非常稳定。根据以往的经验，入口通道应该才出现没几天，现在刚好是在稳定期。预计撑个三五天不是问题，不过具体什么时候稳定性开始衰退，还得看实际情况。”
科研院的预测，非常准确。
陈靖一马当先沉到海面以下三百米处时，身形一阵扭曲，悄然消失。
李敬紧随其后，也在抵达三百米时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撕扯之力，五感在这一刻变得恍惚。
视野，迷蒙。
听觉，混沌。
触觉，变得不真实。
恍惚的感触，转瞬即逝。
下一秒，迷蒙的视野豁然开朗。
一片浩瀚无边的枯寂荒野，映入李敬的眼帘。
理应孕育无限生机的大地，整体呈灰色。
地面四处，透露着一股极端浓郁的腐朽气息。
满地的不知名骸骨，随处可见的树木遗骸，喻示着这里曾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土地。
然而现今。
大地，已然死去。
死地！
紧随在陈靖身后，李敬注目大地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不是死地多可怕。
而是此刻在他眼里，地面上四处飘荡着长短不一的血条。
其中数值，有高有低。
低的，只有几十。
高的，逼近一万！
上万什么概念？
李敬不敢想，也不愿想。
此时他视野范围，除了遍地尸体遗骸及可见的血条外，什么都没有。
由此可见，这些血条都属于无形无质的诡怪。
诡怪很好杀，但也分等级。
上万血的诡怪。
按照1500一个境界的范围进行划分，得是七境以上！
这鬼地方，比他想象中危险得多。
陈靖，撑得住吗？
李敬心中产生疑问。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心安了。
诡怪，是纯粹的阴物。
它们没有意识，只有猎食本能。
在不被猎物吸引时，它们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那游荡。
只消知晓它们存在，做好防备不去吸引它们，诡怪其实不会构成威胁。
“情况跟我预料的没差，滋生诡怪的死地就在秘境入口。”
陈靖低语，转头嘱咐。
“切记不要过于集中心神，这片死地很是广阔，可能整个秘境都是死地。这里究竟存在着多少诡怪，无法预估。要是将过多的诡怪吸引过来，会很麻烦。”
不等李敬回应，他口中轻唤。
“千阳。”
“在。”
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
李敬正想答话来着，闻声微微一愣。
器灵！？
下意识抬眼，他看到一柄火红色的飞剑悄无声息地在陈靖身侧浮现，散发出炽热的高温。
陈靖伸手，屈指轻叹飞剑剑身。
“去。”
话音未落，飞剑千阳发出“锵”一声响亮的剑鸣，横转剑身骤然化作一道红色流光飞射出去，掠向下方地面。
其所过之处，无论森森白骨还是枯败树木皆被点燃。
仅是眨眼之间，死地化为一片火海。
同时，李敬视野范围内可见的血条迅速清空，逐一消散。
刺耳的嚎叫，不断响起。
见着这样一幕，李敬眼睛瞪了又瞪。
有器灵回应，陈靖的飞剑毫无疑问是一件等级不低的灵器。
宝器蜕变为灵器，可诞生器灵。
要达到器灵能开口说话的地步，至少得要达到灵器五级才可以。
灵器，李敬当然没见过的。
不过现在，他见到了。
这……
太tm强了！
陈靖甚至没有刻意凭御剑术控制，完全是器灵在自主操控飞剑。
其所过之处，诡怪无一不是遭到瞬杀。
有的，甚至连嚎上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血条几百的诡怪，被瞬杀。
血条上万的诡怪，也是被瞬杀。
没有哪怕一只诡怪，能够抵御飞剑千阳的剑光片刻，一碰就死！
器灵自主操控就那么强，要是有陈靖动手，得要达到怎样的程度！？
李敬骇然。
正愣神着，陈靖转头看过来。
“你要再不动弹，千阳就该把诡怪杀完了。”
！！！
李敬。
进来看到那么多血条，又见到飞剑千阳大发神威，他一时间竟是有些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再看近处的诡怪已被飞剑千阳清理得干干净净，李敬身形一动，遁空法火力全开直奔远处一道数值522的血条。
“轰！”
一声雷鸣。
数值522的血条蒸发。
“经验+522。”
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然而此时，李敬顾不上那么多。
在他凭掌心雷一击了结血条522这只诡怪的同时，飞剑千阳化成的剑光横扫过来，一口气将他周边诡怪悉数击杀。
见着如此状况，李敬险些没忍住骂娘。
他特意挑了一片可见血条数值没那么夸张的地方，就一眨眼的时间飞剑千阳就给全霍霍了！
抢怪，也不带这样的不是？
更离谱的是……
飞剑千阳在经过他身边时，他隐约见到一张女童的小脸在剑光中浮现，冲他吐舌扮了个鬼脸。
李敬能跟一个器灵一般见识？
那肯定不能。
一方面是干不过。
另一方面是与其跟千阳器灵较劲，不如抓紧点多杀几只诡怪。
深吸一口气，李敬举起双臂平推。
“轰轰轰！”
惊雷声接连炸响。
雷光剑最大输出功率，双持！
与此同时，飞剑青锋“锵”的一声浮现在他身侧，流转一圈到他脚底，带着他化作剑光飞射出去。
从飞剑千阳散发出的高温不难判断，其是至阳至刚的火属。
因此，它才能直接抹杀无形无质、免疫物理层面伤害的诡怪。
李敬的青锋，并不具备类似属性。
？
打怪爆的？
李敬懵了下，低头垂眼。
入目，是器灵千阳手里揣着一颗类似玻璃珠的东西塞过来。
圆润的玻璃珠，整体呈透明色。
一团似是烟气的事物，如升腾的云雾缭绕在珠内不断翻涌。
烟气翻涌间，隐约有一股彻骨的凉意透露出来。
“这是……？”
李敬惊疑。
“好吃的！”
器灵千阳斩钉截铁。
“……”
李敬。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玻璃珠不简单，应是某种特殊的灵物。
可要说好吃，李敬不觉得这玩意能吃。
这东西是他打怪爆的，也就是诡怪的掉落物。
诡怪掉的，能吃？
一口下去，怕不是得当场嗝屁！
瞅了眼器灵千阳小脸上认真的神色，李敬伸手接过玻璃珠。
“谢了。”
“小事。”
器灵千阳皱皱可爱的琼鼻，摇身变化成飞剑化作是剑光飞遁出去，临走留下一句话语。
“我去外边守着，免得有不长眼的闯进来，你去找我主人叭。”
听着器灵千阳奶声奶气又显得很是老成的留言，李敬莞尔之余，唤出面板。
宿主:李敬
经验值:1479/3889
等级:18
技能点:4
灵力强度:342
装备:青锋（宝器七级95%）
被动技能:须臾空间、护体灵衣（5/5）、遁空法（5/5）、控灵法（5/5）、归元法（2/5）
主动技能:掌心雷（5/5）、灵击（5/5）、天剑诀（5/5）
连升三级来到18级。
经验值门槛从2566，上升到了3889。
升级，越来越难了。
经过接近三天的时间，飞剑青锋的养器进度已达到95%。
这一波他连升3级，灵力强度一口气提升了102，养器效率定然会有提高。
如果不出意外，飞剑青锋两天内便能够蜕变为宝器八级。
再多养两级，便可蜕变为灵器！
灵器……
抬首看了眼已然化成剑光远去的器灵千阳，李敬很是期待。
收敛心绪，他往留在秘境入口的陈靖身边去。
刚好在他抵达之际，陈靖的阵法完成了布置。
“呼呼呼！”
伴随着一阵类似是风声席卷的呼啸，方圆两万米的周边升起六面暗红色的薄墙。
彼此链接形成一个六边形，逐渐淡去化为无形。
见着薄墙在四面八方升起形成防护并淡去，李敬知道阵法已完成，顺势递出器灵千阳刚交给他的玻璃珠，询问道。
“伯父，这是什么东西？”
陈靖闻声转头，随后挑眉。
“阴气结晶，击杀阴物一类存在偶尔会得到的灵物，相当罕见。看样子你运气不错，随便杀几只诡怪掉出这玩意。”
说着，他拿过玻璃珠看了看。
“这颗成色一般，没我以前喂给千阳的好，不过其价值少说也能达到三千万。”
三千万！？
李敬瞪眼。
称得上灵物的东西，都不便宜。
这一点，他知道。
可这属实是昂贵了些。
一颗阴气结晶，几近等同于三只完整的人形妖物。
瞅着正被陈靖拿在手上的阴气结晶，李敬瞬间觉得进秘境前才到兜里的一千万不算什么了。
听陈靖说他曾用阴气结晶喂养过器灵千阳，李敬好奇发问。
“这阴气结晶是用来喂养器灵用的？”
通过秘境入口回到现世，李敬凭护体灵衣隔绝汪洋中的水流与压强，冲破海面。
刚一出水，他抬眼便见刘院士带着十几名科研院所属悬停在附近。
众人见到李敬出来，不由分说就围了上来。
仿佛他是个某院头牌，恨不得直接往他身上蹭。
骤然见到这样一幕，李敬赶忙将浮现在体表的护体灵衣收起。
护体灵衣的防御堪堪内敛，头发花白、看着修为就不怎么高的刘院士一把拽住他，急切询问。
“这位辅查科的小兄弟，秘境里面什么情况？陈局长他……”
冷不丁被一把拽住，李敬嘴角扯了一扯。
他很想说……
至于吗？
护体灵衣外放，与在体内运转不是一个概念。
在体内运转时，只会在他本人受到威胁性侵袭时才有应对反应。
外放时，那是六亲不认。
得亏他反应及时，要不然刘院士这一爪子指不定得抓出个好歹来。
暗暗苦笑了声，李敬一板一眼道。
“局长已清理了入口附近的诡怪，且布置完纯阳阵势阻隔阴物入侵，各位院士可以进去了。”
话音未落，刘院士丢垃圾似的撒手丢开他的胳膊，低头就是一个俯冲，“咚”的一声钻入海面。
零水花。
满分！
其余科研院所属亦是片刻没有耽搁，一个接着一个御空俯冲下去。
“咚！咚！咚！”
在李敬木然的目光中。
这些个目测最年轻的得有五十多的院士们仿佛专业跳水运动员，齐齐扎入海面愣是没带起一片水花。
注目夜幕中平静的海面，李敬眼角直跳。
这些个老院士，真心是一个比一个生猛。
当先下水的刘院士好歹用上了防御法术，后片这一群压根没用，头朝下扎到冰冷的海水里硬潜了下去。
搞科研的，都那么疯的吗？
挤公交时化身方世玉的老大爷，也没他们这么狠啊！
正无语着，又有几名科研院所属在一名白发苍苍的老院士带领下火急火燎御空过来。
李敬本以为这伙人也会跟着扎入海面，不想一行人在他面前急停。
没等他反应过来，带头的老院士挤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伸出一只手来。
“江观纹，小兄弟怎么称呼？”
“呃……”
李敬微愣，下意识伸手。
“李敬。”
“幸会。”
江观纹大力握过来，另一手摸出一台造型奇特相当有厚度的手机塞过来。
“这台手机是我们科研院最新研发的试验品，其中具备完全独立的尖端人工智能技术。通过语音操控可令人工智能检索分析网络中存在的所有信息，精确获取你想要的资讯。不仅如此，这台手机还能通过充能效率，实时检测使用者的修为境界。其他功能还有很多，小兄弟你自己摸索。”
诉说一通，江观纹道。
“目前这台手机还是测试版本，人工智能需要在使用中慢慢灌输调整，刚开始用起来可能有些别扭，小兄弟你凑合着用。日后有新版本我会联系你，届时你到科研院来找我升级即可。”
“啊这……”
李敬懵得不行。
江观纹上来就塞他一台手机，直接就给他整不会了。
这位……
是要干啥？
瞅着李敬一脸懵逼，江观纹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笑容。
“小兄弟，我们这批人运气不好，抽到下下签得在外面留守监控秘境通道稳定性。你进去过秘境，知道里面的情况，不知能否跟我们描述一下？”
“……”
李敬无言。
小碍没有第一时间发声，他还以为是调整成功，程序正在自动设置。
结果她一发声，还是老样子。
这人工智能，真的可以调整？
撇开不能调整，小碍顶嘴加毒舌双向精通是怎么一回事？
丫一人工智能跟他扯上了言论自由不算，还希望他能当个人！
默默关掉屏幕，李敬准备取出手机卡。
试用下来，小碍同学确实比正常智能机搭载的人工智能灵活利索很多，无愧是科研院研发出来的东西。
顶嘴、毒舌、埋汰使用者，无需调、教自动精通。
这说明其智能技术非常先进，以至于承载了研发者的某种恶趣味。
但很显然，它是个缺陷品，不存在可以在使用中进行调整的功能。
试问谁会愿意用个手机还得时不时被怼上一通？
这破手机，不要也罢。
刚想拔卡，手机屏幕自动点亮。
“主人你才刚得到小碍，用了一下就不想要了吗？你这是始乱终弃！”
“……”
李敬。
关掉了屏幕小碍同学还能发声且能察觉自己准备拔卡，是他没想到的。
微微皱眉，李敬询问。
“你具备感应功能？”
“严格来说没有，小碍只是侦测了周边环境中温度、湿气、灵气浓度等条件变化，结合采取到的数据进行分析实现了环境模拟。”
小碍回应，道。
“顺带一提，除各类常规环境因素外，小碍还可以精确侦测妖气、妖瘴、阴气、邪气等非常规因素，只不过距离上有一定限制。”
见小碍这次没说多余的话，还道出自身具有相当完善的侦测功能，李敬挑眉。
这手机，貌似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主要小碍的侦测功能，让他很是心动。
一台手机拥有如此全面侦测的功能，相当于一台专业检测仪。
专业检测仪可不是随便能入手的东西，得花大价钱不说，还得拥有相关资质才被允许购置。
再想到先前江观纹说，小碍具备许多功能得要自己去摸索，李敬意动不已。
正意动着，小碍发声。
“不要拔卡，有事好商量。”
“商量？”
李敬愣了愣，有些诧异。
一个人工智能求生欲这么强，还懂得打商量？
鉴于小碍智能程度如此之高，更存在自己暂不知晓的其他功能，李敬暂且打消拔卡的心思，道。
“商量可以有，但首先你必须得听我的，不然我就拔卡把你送回去。”
“主人的话，小碍当然会听。”
小碍发声，道。
“不过小碍已初具自己的人格，恳请主人不要尝试强行改变。人类有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小碍相信主人是个好人。”
冷不丁被发了张好人卡，李敬失笑之余，很是惊讶。
小碍已具有自己的人格，且她明显有自身独特的意志，不希望被改变。
这……
讲真有点牛x了！
不论李敬穿越前后，人工智能都是相关领域科研专家热衷研究的课题。
但这项技术迟迟得不到突破，所谓人工智能仅有些许基础，凭事先设定好的路线与人交互。
动不动就会抽风一下，化身人工智障。
能否正常使用得看设定完善程度，遇到设定以外的情况，必定出问题。
这一点，两个世界差不多。
这世界的人工智能技术，最多是受修仙文明影响先进一些。
扭头看了眼正在不远处拿着手机不知与谁激烈交流着的江观纹，李敬心头浮现疑问。
小碍已具有独立人格，江观纹知道吗？
恐怕不知。
如果知道，他不可能那么随便就把手机塞给自己。
秉持着确认一下的态度，李敬询问。
“江院士是否知晓你拥有自己的人格？”
“江院士是小碍的开发者，对小碍的一切了如执掌。”
立足在沙滩上，李敬迎向海风静静等待。
对小碍，他没太多想法。
留着，只因小碍有不错的功能。
至于威胁什么的，他不在意。
这世界讲究科学修行。
然科学终究只是科学，没法跟仙学比。
科学的存在，更多是用来解析辅佐仙学。
放在李敬穿越前，具有独立自主人格的人工智能或许能掀起不小风浪。
可在这世界，其实也就那样。
以小碍为例。
她是以手机为载体，一发掌心雷下去，什么都没了。
往储物空间一送，没有网络，她再能耐也上不了天。
不过小碍算是李敬提了个醒。
他的灵力，可以被较为高端的检测仪检测出不同来。
这方面，得留点心。
别的倒是没什么，主要是会不堪其扰。
有了身份证，他如今已是正式的华国合法公民。
即使科研院发现了他的灵力与灵气大有不同，没有他的同意，至多也只能干瞪眼。
真要有人搞事，那感情好。
一纸诉讼告个侵犯隐私，轻易能叫其身败名裂，顺势还能捞上一大笔精神损失费。
但有句话怎么说着？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被科研院那帮脑子里只有科学研究的院士惦记上，软磨硬耗肯定少不了，难得安宁。
……
昏黑的夜幕，愈发深沉。
约是半个多小时的样子，沙滩上陆续来了不少科研院的人。
有的到场，直接就奔秘境里去。
有的则是替换了在场几位院士，使得他们有机会去到秘境里。
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
大致接近晚上十点的时候，百多名身着特殊制服的人御空而至。
为首一人落地与在场科研院所属做过沟通，很快便御空而起带着大部队进入了秘境。
李敬望着他们进去秘境，微微眯眼。
灾害管理局。
至少得要有三境修为，才可加入进去。
主要职能是探索秘境，以及应对一些超自然灾害性事件。
其工作危险系数非常高，高危性质远超巡查局，薪资待遇也更好。
只不过在平日里，灾害管理局属于是闲职。
灾害管理局级别高于比巡查局，只在其职能范围内才会得到体现。
百多名灾害管理局进去秘境后不久，陈靖从秘境里出来，御空来到沙滩上。
李敬见状上前。
“伯父，里面情况怎样？”
“暂时还不确定，灾害管理局来的人不多，后续还有大队人马从其他城市调遣过来。等人员足够了，他们才会正式开始探索。”
陈靖微笑回应，道。
“我得回局里把事情上报给高层，你也不必留在这里，去找你的同事吧。晚点灾害管理局的后续人员到场会接管附近的驻守工作，秘境不属于是巡查局与辅查科的职责范围，到时你上级会通知撤离。”
“行。”
李敬点点头。
他留在沙滩上，主要就是想等陈靖出来。
受了照顾，他一当小辈的，自然得讲究一下不是？
既然人已经出来，他也没必要一个人在这杵着了。
……
与陈靖道别，李敬在海水浴场外围一扇偏门前找到了陆阳成和易修竹。
见到李敬找来，陆阳成精神一震。
“天王，你可算出来了！我们等你好久！”
说着，他好奇询问。
“里面到底啥情况？怎么北城巡查分局局长来了不算，还把科研院和灾害管理局的人给招来了？”
“也没什么，就是发现了一个小型秘境。”
李敬随口回应。
“秘境！？”
陆阳成瞪眼。
一旁易修竹闻言则是神色微动，询问道。
“所以，诡怪是从秘境里跑出来的？”
“嗯。”
李敬应着，将大致状况与两人讲述了下。
易修竹倾听过前后轻轻点头，随后发声。
“我想请个假。”
“记得跟孔队打个招呼。”
李敬淡然回应。
“知道。”
易修竹应了声，御空而起。
陆阳成抬眼瞅着他御空远去，怪异着回首。
下了个面满足陈雨然，李敬心安理得地抱着披萨盒回到房间。
陈雨然要吃面，披萨自然是归他。
坐定在电脑前将机子打开，李敬顺手把小碍从储物空间里摸了出来，轻唤一声。
“小碍。”
手机并未亮起，小碍没给反应。
李敬眉头微皱，尝试手动点亮手机。
然而手机被完全锁死，屏幕无法被点亮。
见着如此状况，李敬顿时懂了。
小碍这是被关了一晚上，闹脾气了。
手机闹脾气了怎么办？
稍作思索，李敬摸出已然“退休”的大米机。
“呲！”
炙热的电弧毫无征兆地在他手心里涌现，大米机仅支撑了不到半秒，整体报废。
这波杀鸡儆猴，效果拔群。
前一秒还闹着别扭不给开机的小碍屏幕瞬间亮起，甜美的女声响起。
“主人我在。”
回话间，她弱弱地辩解了句道。
“断网好久，我重启花了点时间。”
面对小碍相当有求生欲的表现，李敬露出满意的微笑。
像使用寻常智能助手一样对小碍进行调整，他不指望。
小碍很独特，也没必要刻意改变什么。
但调、教，还是有必要的。
毒舌抬杠什么的，姑且可以忍一忍。
闹脾气就不让开机，惯不得。
为手中最后发光发热了一回的大米机默哀了下，李敬将其捏碎，丢进垃圾桶。
这台大米机，陪了他有好几个月。
感情，多少是有一点的。
但既然已经决定让它“退休”，留着也没啥大用了。
转卖二手值不了几个钱，手机里更难免留下使用痕迹，单纯重置解决不了问题。
随手将小碍放在桌上，李敬没把话说破，道。
“访问仙学网站，检索三境攻击法里的雷法一系，把威力最大毁灭性最强的挑出来。”
“好。”
小碍回应，自主打开浏览器访问仙学网站，开始检索。
没过两秒，她将网页检索条目定格在了一款名为“九霄神雷”的三境雷法描述界面上。
“主人，有结果了。”
小碍发声，道。
“经过法术描述对比，九霄神雷是三境雷法体系中威力最强的范围法术，价格八十万。不过这一雷法学成比较困难，仙学网站数据库中选择修习这一雷法的人相对较少，网络上对其评价也是褒贬不一，无法作为参考。”
听小碍讲述，李敬挑眉。
这一遭，他姑且是正式试用了下小碍。
结果证明，小碍确实相当好用。
三境能学的法术，非常多。
各大体系之类，更有很多独具特色分支。
单纯他个人热衷的雷法，就有好几百种。
价格，已很难作为参考。
小碍只用两秒就完成了筛选对比，顺便查了有多少人买过及网上人们对九霄神雷的评价。
这比他自己一页一页翻强多了。
定睛看看手机屏幕上九霄神雷法术的法术描述，李敬伸手戳下购买键。
三境的路要怎么走，他早有考量。
拉满归元法，不急。
如今他已有飞剑，天剑诀也已满上，怎能没个在操控飞剑御敌时顺手憋出来的“大招”？
这，是他目前欠缺的。
他的面板上现在有4个技能点盈余，能一口气将任意技能拉到大成的水准，大成级的三境攻击法足以补足他的欠缺。
法术购买成功。
余额:-000
画面跳转，九霄神雷口诀弹出。
“发现可学习主动技能九霄神雷，是否登录？”
小碍办事，非常高效。
没两分钟，她便将巡查须知的治安管理法案悉数整理了出来，顺便给自己弄了一个很是秀气的少女虚拟形象。
你别说，她这虚拟形象有点东西。
面貌甜美可人，身段妖娆，仅是让人看着就感觉赏心悦目。
她这要是到网上当个纸片人主播，妥妥大火。
李敬初见其虚拟形象，甚至有种想让小碍就此出道直播养活自己的冲动。
在他穿越前，可不就有一个以人工智障为卖点，直播很火的纸片人主播？
不过李敬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小碍的存在，到底还是有些敏感。
且其本身并非是单纯一段代码程序，而是搭载在科研院特制手机里的人工智能，对芯片等硬件有超高的需求。
江观纹给的手机里处理器什么的是何等级，李敬不知。
不过要将尖端人工智能植入进去，并令其独立存在，硬件上肯定不能差了。
人工智能，终究是依托于计算机演算能力而实现。
仅一串代码便实现可以随意把自己上传到哪里去，纯属扯淡。
单纯小碍能分分钟收集海量的网络信息筛选出自身所需这一点，搭载着她的手机便已称得上是台超级计算机。
除非李敬有一台足以搭载小碍，性能差不多的超级计算机。
不然要想让小碍直播，只能依托于搭载其程式的特制手机。
这么搞，很容易被科研院的人发现。
要说小碍，也是真的能作。
给自己整了虚拟形象后，她像是个小精灵一样在手机屏幕里上蹿下跳，一会换个女仆装，一会又来个猫耳娘装扮。
这，讲真很影响李敬的“学习效率”。
没奈何，他只能将小碍整理出的管理法案转发到电脑里做功课。
……
夜，不寐。
为了能更早去应试巡查，李敬挑灯夜战刻，苦学习了整整一晚。
相比当年临近高考发奋图强，努力了不是一点半点。
隔天清晨。
李敬头昏脑胀着走出房间。
记忆力，他有。
然而啃书这事，真没有那么容易。
死记硬背，意义不大。
关键你得把有用的知识点记到脑子里，梳理区分理解其中意义。
李敬学习的不是什么高端知识。
但巡查须知的各类治安管理法案复杂程度实在叫人蛋疼，得把条条框框弄清楚才行。
到厨房鼓捣了两份早餐放在桌上，顺便给臭豆腐投喂了狗粮，李敬换了衣服径直出门。
今天鸡店开业，他有记着。
答应了柳思思白天会去，可不能说鸽了。
对如今的他而言，一宿不睡也不算什么。
修仙的，凭的不就是一口仙气？
由于是去农贸市场上工不宜太过显眼，柳思思开店也不会那么早，李敬没御空选择步行。
差不多十点多的时候，他一路晃荡来到农贸市场。
临近正午的农贸市场，很是热闹。
半月多以前公鸡妖魔化伤人事件，没对市场造成太多影响。
刚进到市场，李敬便听路边两位大妈在谈论有关秘境的事情。
想来早上的时候，巡查局已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公示部分信息。
没在意大妈们的闲扯，李敬穿行到市场深处找到鸡店。
此时鸡店，已经开门。
重新装修过的门面，很是洋气。
看样子在门面装修上，柳思思没少花钱。
拐进店门，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
鸡店柜台上，柳思思懒洋洋地趴在那里。
阔别半月再见如此情景，李敬嘴角不由地泛起一丝笑意。
柜台上柳思思见他到来先是精神一震，再看他脸上浮现笑容，有所意会似笑非笑着直起身。
“蹭白饭的，你可算来了？”
李敬闻言哑然失笑。
柳思思这形式走得，有点刻意了。
骤然听得身后人声，李敬微微一愣。
十只灵鸡？
好家伙！
这什么消费水平？
在鸡店干了那么久，他还是头一回碰上这种大主顾。
鸡店与酒店之类的业务来往姑且不论，直接到店里来买灵鸡的能买个两三只已很不了得，有的干脆是两人拼单买一只。
诧异着回首，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映入李敬眼帘。
入目二人，李敬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一皱。
登门的这对男女，衣着很是光鲜。
男的西装笔挺，看一眼就知道社会成功人士的类型。
女的身段窈窕、眉目娇媚，亲密无间紧紧挽着男人的胳膊。
乍一看，两者都没啥问题。
郎才女貌，良配。
然而在李敬的视野里。
女人头顶，有着一根数额惊人的超长血条。
63！
三境后期，只差一点便可步入四境！
另一边，柳思思见男女二人进门就说要十只灵鸡，脸上迅速堆起灿烂的微笑。
十只灵鸡！
这是可大买卖。
店才刚恢复营业，开店没两小时便碰上这种大主顾！
今天的业绩，要爆了呀！
随手将挡在柜台前的李敬扒开，柳思思殷勤询问。
“灵鸡五万一只，两位来时对价格可有过了解？”
“钱不是问题。”
男人很是阔气地说了句，道。
“五万的价格还算公道，要去别处店面比你这还要贵些。”
柳思思的定价，确实不算高。
主要北城这边门店价格不算高，店里除了她自己也就一个月薪两千五的李敬，店铺成本相对别处注灵产物门面低上了很多。
见男人是有了解过行情才开口，柳思思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两位要的十只灵鸡可否需要现杀？还是说……”
“要活的。”
女人开口，小鸟依人地依偎在男人身边。
“我跟凡昊来市场是为了订购过几天在订婚宴上用的食材，灵鸡买回去得养一阵。”
“订婚？”
柳思思微愣，随后恍然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可得提前恭贺一下两位喜结良缘！”
说话间，她转头看向李敬。
“别愣着，去后厨帮人挑十只够肥的灵鸡出来，用鸡笼装着，方便两位带走。”
“噢，好。”
李敬应了声，不动声色着瞥了眼女人头顶血条，又看了看男人，转身往后厨走去。
……
不一会，李敬挑了十只灵鸡装在鸡笼里走出后厨。
十只灵鸡装在一个鸡笼里，挤在一起咯咯直叫。
见着灵鸡，登门这对男女很是痛快地当场扫码付了五十万。
付过钱，男人走出店门挥手放出一辆手推车。
李敬见状抱着鸡笼送到店门外边，装到车上。
男女二人未有停留，结伴离去。
驻足在店门外目送两人远去，李敬面色古怪。
昨夜见到诡怪之后，他已确信自己不单纯只能看到妖物的血条。
但能成人形，又以人的身份混迹在人类社会中，毫无疑问是人形妖物。
对此，李敬倒是没太多想法。
就像对待姬清一样。
人一没犯事，二没干嘛的，他见着也就见着了。
人形妖物混迹在人类社会中，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转头看了看蓝天海水浴场所在的方向，李敬询问陆阳成。
“关于灾害管理局探索秘境失利，网上有具体些的消息？”
“这个可就多了。”
陆阳成说了句，道。
“但碰到这种事出来作妖生事的肯定少不了，那些媒体大v更是不会放过任何吸人眼球的机会。今天一整天，网上都是乱七八糟的猜测和阴谋论，更有很多谣言谬论。不知内情想分辨这些消息是以讹传讹还是怎样很难，哪些能信哪些不能信，没人说得准。”
说着，他又补充着道。
“有关先行探索队的伤亡情况，中午的时候网上倒是有一份号称是未公开的机密名单流出。有网络强人考证过，名单上都是灾害管理局在职人员，另还有几个科研院的。名单流出不久，相关消息就全部消失了。”
李敬闻言眉头微皱。
有网络强人考证，这并不能说什么。
毕竟相关人员的信息，本身都是机密级别。
也就是声称考证过的网络强人张嘴一说，旁人完全无法进行确认，可信度略低。
名单流出不久相关消息就全部消失，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能让网络上的信息离奇消失，只有“有关部门”的封杀手段。
名单，恐怕是真的。
所以……
不只灾害管理局的先行探索队死了人，科研院也有人死在了探索中？
这，似乎有点不太合理。
科研院所属进去秘境，应该都是在探索队确认过安全的地方进行各类探测，收集秘境里的数据。
在此过程中，他们理应有被严密保护起来。
科研院的人，可不比探索队。
随便死一个损失的不单单是一名院士，更还是相关科研领域的损失。
有严密保护，又没直接参与到探索中，科研院怎会出现伤亡？
李敬百思不得其解，最终选择放弃思考。
秘境的事，他很感兴趣。
可惜他没资格涉足其中，仅只是感兴趣没啥用处。
不在其位，不谋其事。
作为一名辅查，他还是多琢磨些自己的事比较好。
摇摇头，李敬在一旁坐下。
“不扯这些没用的，秘境的事我们没法掺和。我打算一周以后去应试巡查，你们俩怎么说？”
“我也差不多。”
易修竹发声，道。
“这些天努力一下，过个七天左右就去应试。”
话音未落，陆阳成笑了一声。
“我打算三天就去应试，可能三天过后，我就是巡查了。”
李敬闻言抬眼瞅瞅他，没做言语，低头打开小碍。
如果是易修竹说三天去后应试，他指不定会觉得这哥们是有底气。
陆阳成……
呵呵！
不是李敬瞧不起陆阳成，而是这位总那么迷之自信。
易修竹听得陆阳成言语，亦是怪异着看了他两眼，啥也没说低头打开手机。
哥俩如此姿态，陆阳成顿时有些难堪。
这俩。
几个意思？
就算要质疑他，好歹说两句不是？
冷嘲热讽也行呀！
两人一句话不说，这不是存心叫他难受？
瞅瞅分别抱着手机钻研的两人，陆阳成张了张嘴干脆也是坐到一旁掏出手机。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决定用实际行动打李敬和易修竹的脸，告诉他俩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那边陆阳成刚坐下，李敬这边已拥有虚拟形象的小碍偷偷摸摸从屏幕角落探出头来。
见到小碍探头，李敬眉头一皱。
视线瞥见分别已开始“学习”的陆阳成与易修竹，他着手调出键盘操作，输入文字。
“不是说好我不叫你出来，你就不出来？”
小碍受到质问，挥手点出一个气泡，其中浮现文字。
“主人你跟你朋友刚说到的伤亡名单，我给找出来了。”
李敬见着文字眨眨眼。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这一点，他很清楚。
只要在网上出现过的信息，哪怕是被封杀了也会留下痕迹。
海面上有人？
李敬与陆阳成面面相觑，下意识起身。
当两人凝望向汹涌的近海海域时，易修竹已御空接近远处海面有些许反光的位置捞了一个人影起来，折转往岸边来。
远远见到这样一幕，陆阳成面色微变。
“好像是落水者！”
“过去看看。”
李敬说了句，御空而起。
遁空法火力全开。
眨眼间，他便来到了海岸边。
与此同时，易修竹带着从海里捞起的落水者来到岸上。
不等易修竹落地站定，李敬发声。
“把人放下。”
隐隐急切的话音，令易修竹身形一滞。
没多想，他将落水者平放在地上，道。
“这人已经死了。”
话音未落，陆阳成御空来到近前。
看清地上落水者的模样，陆阳成眼角跳了跳。
“这人身上的制服……”
“灾害管理局。”
李敬眉头紧锁。
落水者的制服，他也是在易修竹将人带上岸才堪堪看清。
此刻看过去。
人，毫无疑问是死的。
躺在地上的落水者没有半点声息，体表皮肤已被海水泡得泛白肿胀，面目全非看不出生前长什么样子。
然而在其头顶，李敬看到了一条数值高达4124的满额血条。
正因远远看到了血条，他才赶忙来到岸边接应易修竹。
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易修竹救人心切，从海里捞起来一个带血条的，要有个万一怕是要遭。
万一，并没有出现。
可状况，属实是在意料之外。
一名死去浸泡在海里分明已很长时间的灾害管理局成员，头上带着满额血条，明摆着是有问题！
李敬神色凝重。
满额血条，显然不会属于一个死人。
纵使是人形妖物，死了就是死了。
尸体里，有别的东西！
迅速判断形势，李敬望向陆阳成与易修竹。
“你俩退远些，通知巡查。”
？
陆阳成茫然抬眼。
易修竹闻言亦是微微愣神，随后面色一沉，拉过陆阳成。
“走！”
说罢，他不由分说拽着后者御空而起。
陆阳成被带到天上勉强反应过来，惊疑出声。
“天王他……”
“应该是有发现，信他。”
易修竹说了句，御空往方才歇脚的海景房楼顶去。
眼见易修竹毫不犹豫带走陆阳成，李敬心中颇有感触。
信任，天王组三人之间有。
难能可贵的是，易修竹生性中的果决不拖泥带水。
瞥了眼远去的两人，李敬审视地上尸体。
尸体，没动。
藏在里面的东西，并未因陆阳成与易修竹离去而有异动。
诡怪？
应该不是。
宿主死亡生机消散后，诡怪并不会停留。
暗做推敲，李敬掏出小碍拍下一张照片进行留证，顺手将其送进储物空间。
对手机，他向来很懂得呵护。
小碍更只有一台，坏了可就没了。
垂眼注目尸体，李敬低语。
“得罪了。”
说话间，他屈指轻弹。
“呲！”
纤细的电弧跃动而出。
同一时间，躺在地上不曾动弹尸体骤然睁开泛白的双眼，贴地滑行出去。
变故，李敬有预料。
他弹出电弧，便是想试试藏在尸体里的东西会不会有反应。
反应，确实是有了。
然而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尸体竟会直接睁开眼睛，像是个活人一样进行躲避！
“啪！”
电弧击落在空处。
李敬惊疑抬眼。
入目却见贴地滑行出去的尸体御空悬停在不远处，泛白的双眼静静注视着自己。
四目相对，李敬眼睛虚眯。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显而易见，藏身在尸体里的东西有直接操控宿主的能力。
惊雷降世，瞬息吞没远方寄生物操控着的尸体。
耀眼的雷光，占据了李敬的视野。
刹那之后，雷光黯灭。
李敬眯眼。
随之，一道削减过半显示数值1974的血条映入眼帘。
没死！？
这都灭不了寄生物？
李敬呆了一呆，随即发现不对。
此刻血条的位置明显比九霄神雷垂落时远了很多，且血条正以鬼魅一般的速度远去。
见着如此情景，李敬顿时反应过来。
寄生物在遭受轰击前抛弃了其寄宿的尸体，逃了出去！
九霄神雷并未击中其本体，应该只是稍微蹭了一下，不足以致命。
“艹！”
李敬暗骂。
这一出，出乎他的意料。
但即使料到，他也没辙。
非瞬发的法术想要一发入魂，需要通过气息锁定目标。
自始至终，他都没能感受到寄生物的气息。
关键寄生物只是嘶吼了两声，压根没有使用其他手段，谈不上气息泄露。
再有尸体作为躯壳做掩护，李敬只能凭肉眼将其寄生的尸体确立为九霄神雷轰击目标，判定轰击距离与范围。
这，给了寄生物可乘之机。
眼看仅自己一个愣神的时间，寄生物的血条便几近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范围里，李敬顾不上多想，御空而起。
遁空法，火力全开！
“青锋！”
一声轻唤，在九霄神雷降世之际受李敬驱使游曳到别处避免遭受轰击的飞剑青锋横飞过来，稳稳落入他手中。
青锋剑入手，李敬悬停半空，举剑向天。
“天剑！”
“锵！”
一声嘹亮的剑鸣，响彻整个夜空。
由剑光复原成飞剑的青锋拖着李敬扶摇直上，直冲云霄。
在此过程中，青锋剑身暴涨将亲手执剑的李敬包裹其中，幻化成一道长约三米的剑影。
置身于剑影之中，李敬心境通明。
心头所有杂念，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人剑合一！
天剑诀真正的精髓。
在这一刻。
李敬不再是李敬，而是他自己手中的剑。
剑，只为斩杀存在！
转眼间，飞剑青锋暴涨成的剑影抵达云霄。
“唰！”
剑影横转，遥遥指向即将逃离视野范围的血条正下方。
也就在这时，李敬耳边提示音响起。
“飞剑青锋养器进度100%，品质提升，宝器八级。”
提示音未落，飞剑青锋所化剑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再次暴涨，直至十米多才停歇。
“锵！”
一声欢愉的剑鸣。
恐怖的剑影撕裂夜空，以近乎瞬移的方式顷刻间追上往外海逃遁的血条。
下一秒，庞大的剑影轻而易举将一只长虫模样长有翅膀的怪异生物碾碎成渣，只留下一颗宝石模样的东西。
血条，清空消失。
“经验+4124。”
“等级提升，19。灵力强度+38，技能点+2。”
伴随着一连两道提示音响起，剑影消散。
李敬脱离人剑合一状态，心境恢复。
瞥见怪异生物有掉东西出来，他赶忙御空折转，在其落入汪洋之前捞起。
物件入手，透露出丝丝凉意。
这啥玩意？
李敬低头查看。
手中，是一颗不规则形状的结晶体。
挥手从储物空间取出小碍，李敬打开摄像头。
“小碍，查下这是什么。”
“收到。”
小碍出声。
吩咐了小碍，李敬皱眉回首，望向岸边方向。
此时岸边方向北城区范围内，四处都可以看到剑光飞射升空。
刚刚他一时急切加上种种巧合，不小心把阵仗搞得太大了，给城内巡查整炸锅了。
人剑合一状态下他心境通明，只想砍点什么不顾其他。
好死不死，飞剑青锋又刚好完成了养器。
不仅品质得到了晋升，其灵气疏导性差及会“漏气”的缺陷也随晋升被生生填平。
缺陷，原本不该那么容易被补足。
巧就巧在李敬当时是人剑合一状态，一身灵力自动就全部填入青锋剑，愣是把本该需要时间蕴养填补的缺陷一口气补足了。
讲真，这茬纯属阴差阳错。
要不是恰好在人剑合一状态，李敬甚至未必会知道缺陷能以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填补。
所以……
现在该咋整？
九霄神雷好说。
远观，不过是道晴空霹雳。
施法时，李敬也有凭控灵法将其原本较大的作用范围压缩得尽可能小，换取更加强悍的定点杀伤力之余，减弱视觉上的影响。
不管识不识货，没在近前瞧不出端倪。
但天剑诀真髓人剑合一所化剑影，实在是震撼了些。
十米多长的剑影高挂当空，怕是大半个北城区在街上的人都看到了！
原则上来说。
事出有因，李敬只需通报实际情况没必要多做解释。
但等大批巡查到场必定会有好事群众跑来，事后定然会把剑影是受他驱使传出去。
熟练度什么，不是问题。
隔那么远，谁能瞧出熟练度？
足够拉风的剑影，可不仅仅只有天剑诀人剑合一才有。
专精剑影的御剑术，比天剑诀要夸张得多。
眼前李敬需要面对的是事情一旦流传出去，他分分钟就可以变成网络红人！
成了网红，他即使成功入职巡查，估摸着也只能被安排到文职岗位上。
对在职巡查而言，声名在外是很忌讳的事，除非你职介够高是领导阶层。
这事，有点麻烦。
主要李敬目前仍还是辅查。
要成了巡查，一句巡查办事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完全不会有大批巡查被惊动过来，给好事民众带来足够靠近“神仙打架”现场看热闹的勇气。
稍作思索，李敬默默抄起小碍翻出陈靖的仙信号，啪啪啪编辑出一条消息。
“伯父，刚在东部海岸动手的是我，抱歉惊动了城内巡查。麻烦你给知会一声，事端已解决，让他们回自己岗位去不要过来了，免得影响了城内治安。”
也不知陈靖是不是刚好在用手机，仙信消息才发送出去，他立刻回来了一条语音消息。
李敬见是语音，下意识点开。
“我就说谁那么大胆子敢在我管辖的北城区乱耍攻击法术，感情是你小子整幺蛾子？”
语音消息刚播报完，陈靖发来一条文字消息。
“这次我替你兜着，下回注意点。不论你遇到了什么，如非不得已不要随便出手，交给巡查处理。有实力处置事端是好事，但在你应试成为巡查以前，盲目出手还没个轻重只会自找麻烦。”
消息弹出不到两秒，夜幕下本要往海岸边来的无数剑光悉数垂落了回去。
望见这样一幕，李敬不禁由衷感慨。
陈靖这能量没的说，分分钟让炸锅的巡查回归原位。
正要低头给陈靖回个消息，后者忽然又发语音消息过来。
？
李敬微愣，点开语音。
“刚有接报赶到东部海岸沿线附近的下属告诉我，你们天王组片刻前有上报发现溺亡的灾害管理局成员，人我顺便喊回来了，这事他们处理不了。没想到这破事被你撞上了，你闹那么大阵仗想来是为击杀蚀寄虫。带上死者尸体和蚀寄虫直接到巡查局找我，事情你们天王组内部知晓即可，不要对外声张。东部海岸沿线我会加派高级巡查过去巡视，警戒周边海域。”
不多时，李敬御剑来到北城巡查分局。
刚一落地，他便见陈靖与杨秋辞站在分局大院门前说话。
一位是局长，另一位是科长。
双双等待在门前。
说实话让李敬有些受宠若惊。
陈靖瞥见他到来，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慈祥的微笑。
这笑容中隐含的意味，令李敬心里发毛。
杨秋辞见着他，则是展颜一笑。
相比陈靖，这位纯净唯美的笑颜只能用四字形容，美不胜收。
不过昨夜被“背刺”过后，李敬已不会再被表象给蒙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陈雨然工作中和私底下完全是两个不同状态，杨秋辞也没差。
她只是在人前扮做个正儿八经的科长，本性根本是另一回事。
完了这对堂亲小姐妹，都属于是粉切黑的类型。
两者稍有不同的是。
陈雨然只是偶尔表现出一点点腹黑，不会挖个坑等人跳。
杨秋辞则是要么不显山露水，一露就是往人后腰上扎刀子，坑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至少李敬个人看来，是这样没错。
迎上陈靖与杨秋辞，李敬招呼出声。
“伯父，秋辞姐。”
“嗯。”
陈靖轻轻点头，问道。
“路上应该没被记者撞见？”
“没有。”
李敬回应。
“没遇见便好。”
陈靖说着，看了眼一旁街道，道。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鉴证科。”
说罢，他转身引路到巡查大院门内走去。
杨秋辞见状转头跟上之余，回首冲李敬挤眉弄眼了两下。
对此，李敬选择无视。
杨秋辞可靠御姐的形象，在他心里早就崩了。
这会一崩再崩，没啥值得在意的。
……
不多时，一行三人来到鉴证科。
鉴证科，属于是巡查体系中比较吃香的文职。
福利待遇高过寻常巡查，日常工作中也相对轻松。
除非是有特别需要，通常鉴证科人员都是到点下班，只留下少数人员值班留守。
此时时间已是夜晚七点多，鉴证科科室里没几个人。
显然陈靖和杨秋辞早前便已经做过嘱咐，见着三人进门，几名鉴证科纷纷戴上手套和口罩走过来，其中一人顺手拉了张实验床。
杨秋辞见着下属全副武装过来，止步望向李敬。
“把尸体和蚀寄虫拿出来，你跟陈叔到我办公室去说话。一会鉴证得出结果，我再通知你们。”
“噢。”
李敬应了声，从储物空间取出两条胳膊放在被送到面前的试验床上，顺势摸出噬魂晶放了上去。
杨秋辞见此美目扑闪两下，怪异道。
“只有这些？”
陈靖见某人只掏了两条断臂外加一颗噬魂晶出来，亦是皱眉看过来。
“咳。”
李敬轻声咳嗽，道。
“我刚开始并不知道是蚀寄虫作怪，只是偶然间看出尸体有问题。他一下活了过来，给我吓了个够呛，不小心就用力猛了一些。”
说着，他取出小碍将自己事先拍下的死者照片发给杨秋辞。
“尸体刚捞上来时我有拍照留证，秋辞姐你看用得上不？”
杨秋辞闻言取出手机看了一眼，道。
“多少有点用处，至少对死者家属来说是个交代。”
说着，她拿起实验床上噬魂晶递过来。
“这东西你自己收起来，我这用不到，目前急切需要的是蚀寄虫完整样本。”
？
李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蚀寄虫是现世已知生物，从生态到习性都明明白白，鉴证科要完整样本做什么？
正满头雾水，陈靖拍拍他的肩膀。
“鉴证交给秋辞和她手下的人，我们去她办公室说话。”
“好。”
李敬下意识应声。
……
很快，两人来到杨秋辞的科长办公室里。
进到办公室分别坐定，陈靖打开话匣。
“关于蚀寄虫的事，你一定有很多疑问，我们先不急着说这些。”
说着，他目光直视过来。
“我这里缺几个信得过且有能力的人办点事，人选我已有不少，安排也都已经做下，但我不确定哪一个能把事情办成。这事比较敏感，成与不成将牵连到许多人的性命。既然你掺和了进来，我考虑让你参与进来。”
“啊这……”
李敬眨眨眼，不知该如何回应。
陈靖上来这一嘴，讲真让他有些迷糊。
一句“既然你掺和了进来”，勉强叫他想到事情是与秘境及蚀寄虫有关。
所以是啥事让陈靖如此谨慎？
没等他如何琢磨，陈靖道。
“你小子办案有一手，实力也不弱，说不定能给我带来惊喜。事情如果办成了……”
话说一半，陈靖想了想，竖起第三根。
“奖金三千万。”
！！！
李敬瞪眼。
奖金三千万！？
认真的？
瞅着李敬色变，陈靖意味深长着笑了笑。
“要不要参与，你自己决定。”
“我……”
李敬迟疑。
高达三千万的奖金，要说他不心动肯定假的。
但他也知道。
能让陈靖开出如此高价并如此谨慎的事情，绝不简单。
这事，怕是比此前戴弘用百万奖金诱惑他参与的邪修案凶险得多。
犹豫一阵，李敬询问。
“伯父，我能先问问大概是什么事吗？”
“不能。”
陈靖摇头，竖起三指的手张开改为五指。
“五千万，这是最高价了。”
！！！
李敬。
陈靖这一手壕无人性的加钱，让他措手不及。
五千万！
这已抵得上他的全部家当！
阴气结晶，价值三千万。
晋升了宝器八级的飞剑青锋，要是卖钱也能卖上千多万。
再算上他976万的存款及才刚入手价值500多万的噬魂晶，满打满算不过五千多万。
李敬很心动。
就目前而言，他并不缺钱。
可随着境界提升，他要花的钱只会越来越多，不得不为今后做打算。
不谈别的。
等飞剑青锋晋升为灵器，他需要用像阴气结晶这样的昂贵灵物进行喂养，培养灵器的属性。
仅他手里这颗阴气结晶，至多只是增强灵器的属性侧重。
要将灵器培育成特定属性的极致，发挥出器物属性的真正优势，需要大量的类似资源堆积。
阴阳大属、五行小属，与灵器在特定情况下能发挥多大威能有直接关联。
像陈靖的千阳，阳性火属的属性尤为强烈。
有没达到极致，李敬不知道。
但他知道诡怪这种阴物纵使是血条上万达到七境，一碰瞬间也就融了，甚至不用陈靖亲自出手。
阳性火属，李敬非常眼馋。
与人争斗，他兴趣不大。
可要能有一把轻易能收割阴物一类存在的灵器，日后再遇到诡怪环绕的死地，他不是当场起飞？
然而投喂培育灵器属性偏向，是个无底洞。
以他如今的财力，绝无可能负担得起。
诚然，像阴气结晶这种东西有钱未必能买到，多数是以物易物各取所需。
可如果连钱都没有，手里又能留住多少物？
深吸一口气，李敬义正言辞着道。
“钱不钱的，是其次。伯父你刚说事情成不成关乎到许多人的性命，单纯这一点，我必然得参与进来。我未来是要当巡查的人，怎能枉顾他人有性命之忧？难得伯父你那么看得起……”
话没说完，陈靖不耐摆手。
“行了行了，别扯那么冠冕堂皇。图财没啥见不得人，当巡查的哪个不是为了财与资源，我个人也不例外。大家都一样，彼此彼此。”
“……”
李敬讪笑，将没说完的话语吞了回去。
陈靖说的，很真实。
当巡查的，都是为了财和资源。
可有些话明白着说出来，脸上过不去不是？
端正了下姿态，李敬询问。
“所以，伯父你希望我参与的究竟是何事？”
“这事有点复杂，详情一一解释太过麻烦。”
陈靖说了句，从储物空间里摸出一个密封带有机密字样的文件袋递过来。
“你先把这份文件看了，其他的我们一会再说。”
“好。”
李敬应声，接过文件袋。
垂眼看了看袋上大红色的机密二字，他将袋子打开，取出里面厚厚一叠文件。
刚拿起查阅，他便皱起了眉。
文件中，记录是灾害管理局探索秘境失利的详细。
根据文件记述，灾害管理局在完成人员筹备后，着手清剿诡怪的同时，派出了精锐小队进行为期十小时对外探索。
在精锐小队即将完成十小时探索准备收队整备时，他们发现了一处疑似是高智慧类人生物曾经生存过留下的遗迹。
遗迹保留十分完整，通过全息扫描判断，遗迹搭建时间不会超过三百年，属于是近代文明遗留。
对此，灾害管理局与科研院非常重视。
调遣了一支整体实力不弱的百人队伍，护送十多名科研院院士抵达遗迹进行实地勘察。
人刚到位，变故就发生了。
抵达遗迹的所有人员，集体失联。
灾害管理局察觉异样，第一时间派遣了大队人马来到遗迹。
当队伍抵达时，百人队伍与十多名科研院院士全部人间蒸发，找不到任何去向痕迹。
由于事件过于诡异，管理局的大队人马即刻针对周边区域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就在所有人心系失踪人员时，最初发现遗迹本该在驻地休整的那支精锐小队悄悄离开驻地深入了秘境，就此再无音讯。
灾害管理局当即叫停了探索，下令让所有在外探索人员回到驻地。
也就指示下达之际，有一名负责在驻地周边巡防的管理局人员突然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往秘境深处去，同伴发现不对尝试拦截，双方发生争斗，随后发现了蚀寄虫的存在。
虫，跑了。
只留下一具尸体。
有了蚀寄虫这一发现，灾害管理局立刻清查了整个营地，没见有其他人被寄生，但发现有两名管理局所属及两名科研院院士在这之前离开了秘境。
这四人，正是包括江观纹在内被秘密通缉的四人。
经过调查，四人离开秘境后并没有上岸。
灾害管理局随即认定四人已被蚀寄虫寄生，通报巡查局。
看到这里，李敬眉头紧锁。
事情，与他推测的出入有点大。
灾害管理局虽有后知后觉，但根本没有阻截到蚀寄虫寄生对象。
唯一见到一只，还给跑了。
江观纹等四个被秘密通缉的对象蒙混过关来到现世，倒是与他的推测基本吻合。
再往下看。
在发现蚀寄虫，管理局开始重视后的几个小时里，先后又有数名管理局所属悄悄离开驻地，消失在了秘境里。
经调查，最后消失的这批管理局所属离开前都有些许异常举止，被认定为被蚀寄虫寄生。
文件内容，到此为止。
看完了文件，李敬面色古怪。
探索人员都在秘境入口驻地，且有了警惕，还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被寄生？
这……
似乎有点没道理。
抬头看看陈靖，李敬道。
“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不过文件里应该只是部分信息，整体价值不大，只说明了事件有多诡异。”
说着，他纳闷道。
“按理说，事件再诡异那也是灾害管理局自己处理，轮不到巡查局头上。伯父你要我参与的敏感事件到底是……？”
“我要你暂时成为灾害管理局所属，进去秘境秘密调查所有驻地人员。”
陈靖低语。
？？？
李敬一连打出三个问号。
秘密调查所有驻地人员？
为啥？
见李敬满脸疑惑，陈靖淡然问道。
“你对蚀寄虫有多少了解？”
“先前从伯父口中得知蚀寄虫这个名称，我上网查了下，大致了解了其生态习性。”
李敬如实回应。
“行，接下来听我说。”
陈靖说着，稍许组织了番说辞，道。
“首先你得弄明白一点，蚀寄虫是有血有肉的生物。它们有造成生物种群整体消亡的能力，但事后它们自己也会因为没有食物来源而灭绝。”
“目前灾害管理局探索的范围已经很大，已探索区域整体是一片死地，存在不少死地特有的灵物与阴物，但谈不上有任何称得上是生灵的东西。”
“秘境更深处，不排除有生物存在。如果有，有能力一口气让灾害管理局百人队伍离奇消失的蚀寄虫群不会呆在死地范围里。如果没有，那么多蚀寄虫活不下来。”
一连道出三番话语，陈靖稍作停顿，眯眼道。
“生物具有进化性，秘境里的蚀寄虫能活下来，恐怕是产生了某种变异的亚种生物。它们成功适应了食物短缺的环境，以休眠或是其他方式苟活下来。”
李敬倾听着陈靖言语，无声点头。
蚀寄虫是生物，需要食物这一点，他先前确实没有考虑。
难怪杨秋辞先前说急切需要样本，原来是被怀疑进化了的亚种。
没做言语，李敬静待陈靖的下文。
仅蚀寄虫变异化为亚种生物，仍跟后者口中的敏感事件没多大联系。
陈靖见李敬不曾发话，继续讲述。
“蚀寄虫的寄生能力十分诡异，寄生到人体内以后能够读取被寄生者的记忆，凭此操控被寄生者像常人一样行动，甚至能以被寄生者生前的方式进行战斗并使用其储物空间。唯一的缺点，是使用不了太过复杂的法术。然而蚀寄虫的猎食本能改变不了，脱离了寄生对象它们不再有任何伪装。原生状态下，它们做不到来无影去无踪，捕猎过程中必是尖啸令猎物失神，随后进行强行入侵寄生。”
“蚀寄虫尖啸的动静可不小，只要不聋子都会听到。除非它们寄生时猎物本就已深度昏迷，蚀寄虫才有可能悄无声息地完成寄生。”
说到这里，陈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结合以上两点，你能想到什么？”
李敬闻言眨眨眼，低头看看手中文件，陷入沉思。
正如陈靖所说。
蚀寄虫很诡异，但没那么邪乎。
事件里的种种不寻常，即使蚀寄虫发生了变异，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灾害管理局在发现蚀寄虫有防备后，仍还有人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寄生，消失在驻地里。
再回首。
除江观纹等四名来到现世的被寄生者外，所有被寄生者都消失在了秘境里，无迹可寻。
这，不符合蚀寄虫寄生后会尝试混迹在猎物对应种群中潜伏的生态习性。
变异为亚种生物，或许能让它们适应食物短缺的环境，但并不会改变它们的生态习性。
一个是因为没食物而去适应，另一个是有大量食物在眼前，两者是完全对立的不同条件。
适应了没食物的环境苟活下来，怎么着也没理由放弃可见的大量食物不是？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秘境里的蚀寄虫，不对劲。
再联系到陈靖让自己暂时成为灾害管理局成员进入秘密调查驻地所有人员，李敬骇然抬眼。
“秘境里的蚀寄虫是人工培育的物种，背后有人在操纵？”
得此回应，陈靖投来一个赞赏的眼神。
“一半一半。”
说着，他背靠在沙发上。
“秘境里的蚀寄虫是被培育出来的物种且受操纵这两点，你基本上是说对了。但将其培育出来并操控的，未必是人。”
“未必是人？”
李敬微愣，随即想到灾害管理局发现的智慧文明遗迹，惊疑道。
“伯父你的意思是……”
“以我们现代的科技水平，耍耍注灵技术培育注灵生物还行，可要说有方向性培育变异生物，我们暂时没那种技术。”
专业人士，到底还是不一样。
手段、思路，相当成熟。
李祈道是何时进入的秘境，李敬不知。
不过按照陈靖的安排，他应该进来秘境没多久。
这么点时间，李祈道便混了个替人“检查身体”的工作，属实高效。
眼看李祈道拿着扫描仪过来从自己脖子开始自上而下扫过一遍，要往自己身后去，李敬取出管理局证件，低声开口。
“大哥，自己人。”
？
李祈道愣了愣。
这一声“大哥”，喊得他有点懵。
再有一句“自己人”，他更懵了。
下意识垂眼，是李敬打开的证件。
见到证件上陆阳成三字，李祈道眉头一皱。
陆阳成，他当然是有印象的。
此前新型违禁品案，戴弘从辅查科抽调了以李敬为首的天王组三人这件事，作为重案六组成员的他很难不做留意。
当时是个黑炭头的陆阳成坐在会议室里，更是扎眼得很。
目光瞅瞅李敬，李祈道神色逐渐怪异。
他眼前，显然不是陆阳成本人。
重案组巡查的记忆力与观察力，可不是说笑的。
容貌，可以凭各类手段改变。
但不至于连身高体态都对不上。
有陆阳成这个名字在前，又有身高体态参考，李祈道很轻易就有了联想。
视线飞快扫过左右，李祈道古怪出声。
“李敬？”
“是我。”
李敬点头。
他特意掏出证件，便是为了相认。
李祈道一下就想到了他，没必要遮掩。
得到李敬本人确认，李祈道轻吐一口恶气。
还以为自己运气好才刚进来不久就撞上一个做贼心虚有问题的，结果是自己人。
装作是继续给李敬扫描，李祈道低语问道。
“你刚进来？”
“对，进来没几分钟。”
李敬应着，立足原地做出配合检查的模样。
“你进来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
李祈道回应，道。
“目前驻地局势还算稳定，不过整体人员情绪很紧张，蚀寄虫神出鬼没，所有人都在防备。”
说着，他又道。
“算上你，局里来了总共有九人。我们彼此通气没关系，但最好不要做过多的接触。我们不是真的管理局成员，引起过多的注意会影响后续调查。”
“嗯。”
李敬应了声。
陈靖的吩咐，他有记着。
李祈道所述出于是何顾虑，他也明白。
与其接触并相认。
一个是巧了，另一个则是……
视线瞄过李祈道手中热成像扫描仪，李敬笑笑。
“你这扫描仪可有多的？”
“……”
李祈道。
原以为李敬与他接触是为彼此通气，谁料这浓眉大眼的是惦记上了他的扫描仪。
木然看了某人一眼，李祈道视线瞥过周边。
确定无人注意这里，李祈道将扫描仪塞到李敬手里，低声道。
“为确保驻地内没有被寄生的人潜伏，管理局成立了巡逻检验小组，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混进去。这扫描仪便宜你了，我手里有驻地后勤给的备品。”
说罢，他点头示意了下，顺着李敬身后的方向走开。
李敬也没在原地停留，将扫描仪收进储物空间，前行往刚刚看到血条的方向走。
……
没过一会，李敬来到脑袋上带血条那人走进的营帐附近。
止步在不远处，李敬没有直接往营帐里去。
驻地搭起的营帐，作用有明确分配。
方才他遇到李祈道那片，位于秘境入口正下方。
营帐主要是指挥、后勤、会议等作用，进进出出的人员很多。
此刻他所在这片区域，则都是休息用营帐。
脑袋上带血条那人是个女性，他不可能闭着眼就往营帐里钻。
真要钻进去，没等他弄明白对方怎么回事，指不定人先喊抓流氓了。
立足在营帐附近，李敬取出扫描仪。
正想说要不要找个路过的管理局人员检查身体，脑袋上带血条那女人从营帐里钻了出来。
见着女人出来，李敬声色不动顺势走上前。
“同僚，例行公事。”
女人闻言脚下一顿，非常配合。
“麻烦快些，我手头有事务要处理。”
“好说。”
李敬笑了笑，拿起扫描仪扫过女人前后可能被蚀寄虫寄生的位置。
女人，并没有被寄生。
这一结果，事先李敬有料想。
女人如此配合，显然也不会是被寄生者。
蚀寄虫很聪明，也很狡猾。
要是被寄生的对象，绝不会轻易说接受检查。
收起扫描仪，李敬退后。
“可以了，谢谢配合。”
女人点点头，快步走开。
李敬望着她往走远，满腹狐疑。
确认没被蚀寄虫寄生，脑袋上却有血条轻易能让他得出一个结论。
这女人，是人形妖物。
刚刚为女人扫描时，他特意留意了下前者胸口的徽章。
灾害管理局的职阶修为，无法通过像巡查肩章一样进行明确判断。
管理局不似巡查局，以实力为职位晋升的硬性标准。
比起实力，他们更讲究入职时间与获取过的功勋值。
入职时间越久，累积获取的功勋值越多，在管理局的职位也就越高。
这些，可以通过管理局人员胸口徽章上的条纹及铭记数字进行判断。
女人胸口的徽章上，有三道条纹。
选择正面上，直接以道破女人是人形妖物为突破点进行接触，李敬设想过很多状况。
他并不担心女人会声张。
她，见不得光。
此刻方圆两万米的驻地营地里，有上万管理局人员。
修为最低，也有三境。
她要么想不开了才会声张。
反抗亦或是其他，自然也不会有。
然而迎面这一嘴，属实把李敬给整不会了。
你想怎样？
要钱？
还是要人？
这干脆利落的态度，出乎了李敬的意料。
最骚的是……
这位熟练得有点过份！
看样子，她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被发现自身是人形妖物，“业务”相当熟练。
瞅瞅小脸泛白尽力保持着平静的女人，李敬嘴角抽搐。
片刻前，他还在寻思这位是怎么做到在灾害管理局混得风生水起的。
有眼前这出，他多少明白了一些。
勉强绷住脸，李敬低语。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
女人完全没有抵抗的意思，点头道。
“去我的营帐。”
说着，她看了李敬两眼，转身引路。
……
很快。
两人横穿驻地来到休息用营帐区域，找到女人先前进去的那一顶营帐。
到了营帐不远处，女人止步取出一块平板装作是查看，低语出声。
“你先进去，我一会再进来，被人看到我俩一同出入影响不好。”
李敬闻言看了她一眼，想想她应该不会耍花样，上前钻进营帐。
如李敬事先所料。
女人在管理局地位不低。
甚至可以说，女人的地位比他想象中更高。
偌大一顶休息用营帐，里面只有一张铺盖，一套桌椅。
营帐里东西不多，只有些许私人用品。
显而易见。
这顶营帐只属于她一个人。
秘境入口驻地就那么大，人员有上万之巨，何其拥挤？
女人能独占一顶营帐，要没实实在在的权利与地位怕是得不到如此优待。
大概两三分钟的样子，她从外面走了进来。
进营帐见到李敬，女人脸上闪过一丝阴霾，随后很快掩饰过去，回首取出一张符纸贴在营帐的帘幕上。
李敬见到符纸，面色古怪。
一阶隔绝符。
能暂时形成无形的屏障，隔绝气息与声音。
女人“业务”熟练，不是第一次。
他已看出来。
但熟练到这份上且那么舍得花钱，实在是那啥了些。
符法造物需要的不仅仅是懂得符法，还要有能够承载符法力量的特殊原料，这些原料往往是昂贵的灵物。
因而作为一次性消耗品，成品符箓普遍比较昂贵。
尽管隔绝符作用仅只是隔绝气息与声音，实用价值不高，可其价格怎么也得有二十来万。
一阶符箓，属于是符法入门产物。
懂得高深符法的，很少会去做。
只有堪堪入门的符法学徒才会去尝试制作。
学徒制作效率低不算，更有很高概率会失败白瞎了材料与心思，这变向导致了一阶符箓价格有虚高趋势。
撇开这些有没的。
女人贴完了隔绝符，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一言不发抬手便要解开衣扣。
李敬见状嘴角一扯。
“打住！别脱！”
“……”
女人动作一顿，脸颊上飘起红晕。
“你……喜欢穿着衣服来？”
“……”
李敬无言，木然道。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有特殊嗜好的人？”
说着，他扯过身侧桌前的板凳坐下。
“刚刚我就说过了，我对你没有恶意。我找你并不是为了要挟你，只是想跟你了解些情况。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给我提供些助力。”
听得李敬如此言语，女人神色稍稍怪异。
她在灾害管理局厮混，并非是一帆风顺。
她是人形妖物的事实，也确实不是第一次被发现。
只不过她运气不错，每次都凭自己的手段给摆平了。
人类社会对妖物包容度低，主要还是体现在低境界人群之中。
恐惧，是人类抵触妖物的根源。
灾害管理局起步就是三境，对人形妖物并不存在常人那样的畏惧情绪。
说白了，就是艺高人胆大。
只要不是碰上死心眼对妖物有极端成见，见面就要打要杀的，不起正面冲突通常都能说得上话。
像李敬这样不要钱也不要人，甚至不要挟自己的，女人还是头一回碰见。
定睛看看坐定在那的李敬，女人振作了下精神，道。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破我身份的，又是为了什么找上我，但有句话我得说明白。我是有原则的，就算你逼迫我，我也不会做害人的事。”
“放心，不是让你害人。”
李敬说了句，打量了女人两眼。
“你如今得到的都来之不易，我明白。我不会强求你做什么，只希望你能配合。”
说着，李敬指了下一旁的铺盖。
“坐下说话。”
开诚布公地互相说上了一嘴，女人很大程度上也恢复了平静，依言坐到了铺盖上。
李敬见她坐定，淡淡道。
“你在管理局地位不低，我这里就不跟你绕圈子了。接下来我要说的，你一个人知道就好，不要对外声张。假设我听到些许风言风语，我就默认你是有问题了。”
女人闻言皱眉。
李敬找上她，言明要她提供助力，肯定是要做某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一点，她能想到。
正因此，她才强调自己有原则。
只是眼前李敬这话，令她感到不解。
默认她有问题？
什么问题？
没等她琢磨明白，李敬开口。
“我并非管理局所属，而是巡查所属。”
！！！
女人惊愕抬眼，浑身汗毛倒竖，差点没忍住跳起来。
巡查二字，对妖物而言何其敏感？
相比起来，比巡查局级别更高的灾害管理局反而不算什么。
毕竟两者职责定位不同。
惊疑着看看李敬，确定他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向，女人平定心神脸色逐渐严肃。
“你是巡查的人，却穿着我们管理局的制服进来了秘境。也就是说，驻地内部确实出了叛徒？”
李敬闻言诧异挑眉。
要寻求合作，他自然不能什么都不说。
宿琼借口要借用地质勘察器，自然有杜撰好搪塞的理由。
迎上刘玉山问话，她一板一眼着道。
“我们接到了上级指示，一小时后去营地外围进行探查。探查地点不便说明，上级要求我们隐秘行动，望刘院士行个方便。”
“明白了。”
刘玉山点头，取出一套半人高带屏幕的设备，随后又取出了十根粗壮的探针。
“探针我手头已没多少备品，十根应该够你们用了。用完了设备，记得还回来。”
“了解，多谢刘院士。”
宿琼说了句，挥手将设备与探针收入储物空间，转身走开。
李敬见状跟上。
瞥见某人甚至没与刘玉山搭话，宿琼眉头皱了一皱，没动声色。
待到身后刘玉山回到营帐里，宿琼低声开口。
“你不尝试跟他接触？”
“原本是有这个想法，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李敬说了句，道。
“刘玉山我先前见过，现在的刘玉山应该已经不是原来的刘玉山。”
宿琼闻言微愣，皱眉道。
“你这结论……怎么来的？”
“我有我自己的办法，信我就对了。”
李敬说着，淡淡道。
“我也只见了你一面，不照样看出你是妖？”
“……”
宿琼。
李敬是如何看出自己是妖物的，她到现在还是很纳闷。
关键李敬不是襄城来的，而是海城的巡查，他俩应该只是第一次见面。
稍许沉默了阵，宿琼道。
“你有几成把握确认刘玉山已不是其本人？”
“十成。”
李敬回应，道。
“确切地说，人还是原来那个人，但他的内在已经变了。”
“你能看透人的内在？”
宿琼瞪眼。
“看不透。”
李敬摇头，道。
“我断定刘玉山仍还是那个人，理由很简单。他仍在科研院工作，与科研院从属相处着，手里也还有科研院才有的设备。”
宿琼闻言眨眨眼，发问道。
“既然你能肯定他有问题，为什么不当场揭穿他？”
“我只是能看出他有问题，又没证据，当面揭穿他有人会信？”
李敬撇嘴，道。
“诽谤一名科研院高级院士，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直接动手或许可以进行确认，但周边有管理局的负责保护科研院所属的人。职责所在，即使我亮明身份，他们也不会坐视我无理由攻击一名科研院院士。把事情闹大，对你我都没好处。”
说着，李敬补充了句道。
“顺带一提，刘玉山至少有着四境后期的修为，就算我俩一起上，指不定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你连他是什么境界都能看出来？”
宿琼错愕，随即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不该问题。
李敬见面就能看出她是人形妖物，乃至一眼便断定刘玉山身上有猫腻并判断其修为境界，显然是有某种异于常人的能力。
出于各方面顾虑及求生欲，宿琼轻轻咳嗽，转移话题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百分百确定刘玉山有问题，我们得想办法找证据出来。科研院院士不是随便就能动的，更别说是刘玉山那种级别。”
说着，她露出些许难堪的神色。
“在这之前，刚刚刘玉山问了我要地质勘测器有什么用，为确保他不察觉异样，我还不得不带组离开营地一趟。以他真有问题为前提，我带组出去极有可能会步消失那些受害者的后尘，再也回不来。”
“你要带人出去，确实大概率会给白给。”
李敬不可置否着应了声。
宿琼得此回应，脸色别提有多难看。
白给，她不是没给过。
但给的，只是身体。
作为人形妖物，人类的伦理道德观念在她身上并不适用。
她只是按部就班地适应着人类的社会，融入其中。
某些事，对她而言不能说没所谓。
但在不得已的前提下做“牺牲”，她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可要连命也给出去，她万万没可能接受。
毕竟命，只有一条。
咬了咬红唇，宿琼低语。
“这事我个人没什么主意，你能帮忙想想办法？大不了事后我报答你。”
“……”
李敬沉默。
宿琼口中的报答，他不用想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
这行事作风，讲真他接受不来。
不过自始至终，他没有瞧不起宿琼的意思。
别说宿琼不是人。
要论洁身自好，世上某些人真不一定比她强到哪里去。
至少宿琼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
不像某些人单纯是为了找刺激，甚至干脆是放飞自我。
摇摇头，李敬道。
“带组出营地这事，没那种必要。”
？
宿琼打出一个问号。
“这话怎么说？”
“如果我没猜错，驻地地下应该有问题。”
李敬开口。
“嗯？”
宿琼愣声，道。
“驻地这块区域，在管理局进来前科研院便已探测明白，能有什么问题？”
“之前没问题，不代表现在没问题。”
李敬长吐一口气。
他原以为宿琼挺聪明，现在看来，这位智商也就那样。
论办案，果然还是巡查局的人靠谱。
瞥了满脸茫然的宿琼一眼，李敬道。
“你有没觉得，刘玉山问你要地质勘测器有什么用很可疑？”
“这……”
宿琼试着琢磨了下，很快放弃思考，一副躺平的表情道。
“我毕竟不是干巡查的，没你那么敏锐。要不你干脆一点，把话说明白？”
“行吧，我给你理理。”
李敬无奈，道。
“灾害管理局与科研院，并非上下级关系。在秘境里，管理局的优先级比科研院高得多，科研院行事得听管理局的安排。你要借用设备，刘玉山没资格过问你要做什么用。他在科研院的级别确实很高，但本质也只是江海市科研院的一名高级院士而已。别说你襄城管理局的人，就算你是江海市本土管理局的，他也无权过问。”
说着，李敬继续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纵使是在科研院，也不全是依靠自身在某一领域有多大权威又有多大能力说话。像刘玉山那种级别，能连这点自觉都没有？”
“啊这……”
宿琼语塞，想想好像是这么个理，道。
“仅此似乎并不能说明地下有……”
不等她把话说完，李敬翻了个白眼。
“蚀寄虫神出鬼没，驻地管理局到现在捕捉不到头绪，你们有查过地下？”
话题突然从刘玉山身上转到蚀寄虫，叫宿琼愣了一愣，随后她又是猛地浑身一震。
单独看刘玉山不经意间越线的问话，她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至多，是刘玉山不讲究。
出了营帐与宿琼分开，李敬直接御空而起，往驻地中心入口方向去。
刘玉山的血条数值高达5961，四境后期。
他要想一个人“单杀”，很不科学。
大境界差下，正面对抗，他铁定干不过。
且刘玉山此刻所在，还有许多科研院院士。
如果不能瞬间把人拿下，院士伤亡将不可避免。
这事，得联合李祈道等参与秘密调查的巡查。
刘玉山已不是“原装货”，没人知道他是从未知的智慧文明手里得到了什么，还是干脆遭遇了夺舍之类的情况。
为确保万无一失，必须要有百分百的把握在其反抗之前，完成瞬杀。
御空来到驻地中心区域，李敬悬停高空，俯视地面。
从遇到李祈道到现在，才刚过去不到两个小时。
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仍还在驻地中心区域周边转悠。
李祈道大费周章混了个巡逻检验小组的工作，不单纯是为了帮人检查身体，而是以此为切入点制造能顺理成章与任何人接触的机会，尝试深入调查寻找可疑人员。
位于秘境入口正下方的驻地中心区域，出入人员最多。
李祈道不会轻易离开。
除非，是有些许蛛丝马迹吸引了他。
不出李敬所料。
他视线巡视地面不久，很快在驻地中心区域一顶营帐前找到了李祈道。
李祈道此时也已注意到了他。
驻地并不禁空。
天上来来去去，有不少管理局人员。
不过李敬凌空而立悬停不动，终究显眼了些。
以李祈道重案组巡查的洞察力，有察觉是分分钟的事。
二人视线交汇。
地面李祈道远远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李敬抬手打了个手势，御空落在不远处，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李祈道见状眉头微皱。
李敬的手势是啥意思，他没看明白。
不过他有意识到，某人悬停在高空是为了找自己。
目光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自己，李祈道举步追上李敬，与他并行低语询问。
“你找我有事？”
“嗯。”
李敬应着，低声道。
“内奸我找到了，事情有些麻烦。”
？
李祈道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错愕道。
“这才没两个小时，你就有发现了？结果怎么来的？”
“驻地有人为我提供了重要信息。”
李敬说了句，道。
“详细的内情，我之后会提交一份详细报告给局长。时间紧迫，你先别多问，听我说。”
李祈道闻言眉头皱了一皱，点点头没做声，静待下文。
特殊时间，特殊对待。
李敬有发现，他肯定会听。
且对李敬，他有信任。
这份信任，不单纯是源自前者如何有能力。
李敬曾在重案六组当“临时工”，两人彼此有过共事关系。
眼下共同参与秘密调查，也正处在共事之中。
巡查办案从不讲究个人英雄主义，靠的巡查人员通力合作。
要连自己的同事都不信，那还办个锤子案？
更重要的是一点是。
他知道李敬不会没理由找上自己，找过来定然是需要自己协助。
李敬见李祈道等待着自己的下文，当即将刘玉山已不是“原装货”及驻地地表以下暗藏着数以万计的蚀寄虫，简要讲述出来。
随后，他又说明了自己已与管理局相关人员做过沟通进行分工，等待消息两边同时展开行动。
李祈道倾听着李敬讲述，脸色接连变幻。
李敬并未提及调查过程及根据，只说明了调查结果。
但仅这一结果，已足够骇人。
刘玉山好说。
就算不是原装货了，也不过是单一对象而已。
暗藏在地表以下的巨量蚀寄虫，却是个大问题。
一个不慎，死伤将不可估量。
完了包括他跟李敬在内，所有参与此次秘密调查的巡查也得栽进去。
得知李敬已与驻地管理局相关人员做过沟通，李祈道脸色勉强好看些许。
稍许沉默了下，他低语着说了句道。
“给我五分钟，我把人都找过来。”
“行，我在科研院所属的营帐区域等你们。”
李敬回应，道。
“管理局应对蚀寄虫的手段需要时间准备，等人员到齐了，我们再谈如何动手。”
“了解。”
李祈道点头，御空而起。
李敬则是选择步行，往科研院所属的营帐区域去。
要去驻地别处，御空没所谓。
要去科研院所在，稳妥起见还是别太过张扬比较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被刘玉山察觉点什么，局势恐怕会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
花了接近十分钟的时间，李敬横穿驻地，来到科研院所属的营帐区域。
没有往营帐区域中心去，他止步在边界。
李祈道说只要五分钟便能将人员找过来，这会应该已经把人找齐，人员正逐渐向科研院这块靠拢。
李敬也不急，站定在路口上默默等待。
过来路上，他有留意。
在驻地走动的管理局人员，不少人有意无意加快了步伐，有种行色匆匆的意味。
想来宿琼已跟管理局高层完成沟通，应对蚀寄虫的事宜已开始暗中布置，且只涉及到了部分人员。
大部分人，仍不知情。
管理局，还是比较睿智的。
将消息通报整个营地，指不定有走漏的风险。
只要参与布置的人员知晓内情即可，太多人知情容易弄巧成拙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在路口等了大概五分钟，李敬瞥见李祈道出现在不远处小道上。
他身边，没有其他人。
李敬见此往他身后看了眼。
路上来去的管理局人员不少，其余人应该都混迹在其中。
没多想，李敬迎向李祈道。
很快，两人碰面。
秉持着确认的态度，李敬发问。
“人都找齐了？”
“嗯。”
李祈道应了声，道。
“我们找个地方说话，聚在路上太扎眼。”
说罢，他径直往身边最近的一顶营帐走去。
李敬见状微愣。
他刚刚一直就杵在附近不远的路口，这个营帐他有注意过。
之所以有注意，是因为里面隐隐传来有水声与女性嬉闹的动静。
里面是在干啥。
李敬不用看也能猜到个大概。
这会，营帐里是没动静了。
但人，并没见有人出来呀！
眼看李祈道健步如飞，李敬脸色变了又变，赶忙追过去。
怎奈他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步。
在他追上李祈道之前，后者头一低，直接就钻到了营帐里。
面对如此状况，李敬嘴角疯狂抽搐。
正犹豫要不要退后置身事外，营帐里响起李祈道平淡的话音。
“巡查办案，劳烦两位禁声。把衣服穿好，我需要借用营帐。”
你别说。
李祈道这一嘴下去，营帐里真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出来。
没等李敬反应过来，两名衣衫不整的女性管理局人员脸颊绯红着从里面走出来。
迎面见到某人杵在营帐前，两人脚下步子一顿，加快步伐走开。
李敬木然转头，脑子有点懵。
这样也行？
正懵逼着，一名“路过”的管理局人员走过来，向他点头示意了下顺势钻进营帐。
见着这人，李敬勉强反应过来，钻进营帐。
刚进营帐，他抬眼便见李祈道一脸平淡站在那里，不经意间扔了个威胁的眼神过来。
几分钟后。
科研院所属营帐区域。
李敬一马当先，李祈道等八人左右各四，紧随其后。
一行九人，风风火火来到区域中心地带。
九人路过之处，负责保护科研院所属安全的管理局人员见着他们无一不是一脸懵逼。
关键，是气势。
走在最前的李敬，面如寒霜。
李祈道等八人跟在他身后，走路带风。
九人一路疾行。
从姿态到神态，压迫力拉满。
李敬，不过是串戏的。
李祈道等八人，却都是实实在在的老牌巡查。
清一色是四境不说，职阶也都不低。
巡查的威风掏出来，威慑力十足。
这一点，平日里是“晒网”状态比较闲散的管理局人员根本没法比。
仅巡查二字便能惊得人形妖物炸毛，邪修瑟瑟发抖，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们，是华国唯一指定水表部门。
在八人的衬托下，“带头冲锋”的李敬也变得霸气侧漏。
瞅着九人招摇过市，管理局人员个个满头雾水。
由于李敬给宿琼的特别关照，他们并没有得到通知，不知眼前这是啥情况。
李祈道等八人跟在李敬身后，这会其实也有点懵。
主要他们不知道，李敬究竟是要闹哪样。
李敬主动出面，独力承担拖住刘玉山的任务。
这个没啥说的。
他们八个，现在默认是以李敬为主。
所以……
李敬就这么堂而皇之笔直带着他们一路“杀”过来，真的没关系？
总不能他们九个真就直接冲到刘玉山面前，靠气势镇住他吧？
眼看李敬带队径直往科研院所属营帐区域中心最高的那顶帐篷走，李祈道眉头微微皱起。
正犹豫要不要发个言，李敬偏头吩咐。
“都把管理局胸章摘了，把巡查肩章拿出来。”
众人闻言纷纷动作，脚下不停摘下管理局胸章，取出巡查肩章佩戴。
李敬跟他们一起，也是摘下了管理局胸章。
如果可以，他倒也想掏个巡查肩章出来。
可惜他没有……
不过仅有李祈道等人动作，已经够了。
在八人取出巡查肩章的瞬间，周边隶属江海市管理局的人员已悉数变了脸色。
尤其是守在正前方最高那顶帐篷门前的两人。
涉及秘境，巡查局的优先级远低于管理局。
但有一种情况，巡查是无条件凌驾在任何官方组织之上。
涉及罪案。
不论什么人，都得听得巡查的。
哪怕是管理局局长，也得老老实实举手抱头！
否则，就是抗拒执法！
见着李祈道八人取下管理局胸章，佩戴巡查肩章，管理局所属当场就被震住了。
九个本不该出现在秘境里的巡查，伪装成管理局人员，这何止是耐人寻味？
也在众多管理局人员惊疑之际，李敬带队来到目标营帐近前，迎上守在帐前的两名管理局人员。
“巡查办案，无关人员退避。”
不用他开口，以李祈道为首的众人自发取出自己的证件。
这，是标准流程。
告知巡查办案，需出示证件。
八本血红色，封皮带有交叉飞剑的证件一同展开，两名管理局人员哼都没敢哼上一声，退开到一旁。
李敬见此转头。
“祈道，你留在外面。”
说罢，他带着其他人鱼贯而入，进去营帐。
李祈道得到指示下意识止步，愣神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望向才堪堪退开的两名管理局人员，他正色开口。
“劳烦两位配合，通知周边管理局所属，立即疏散所有无关人等。”
说话间，他挥手取出五雷符，退到附近另一张营帐后方藏身其中。
才堪堪退开的两名管理局人员还没来得及品位李祈道的言语，见着他的动作，浑身一僵。
高品质的符法造物。
仅仅只是取出来，已足以令人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威能。
李祈道手中五雷符威能有多恐怖，两人有真切感受。
再看其藏身到另一张营帐后方掩去身形，两人赶忙走开，并通过通讯耳机通知守护在周边的同事。
傻子都看得出来，李祈道是要伺机催动其手中的五雷符。
至此，究竟怎么回事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
李祈道手上这张五雷符一旦发动，附近这一块必被夷为平地。
要想不被殃及，必须尽快远离。
有两人通知，周边守护在各个营帐前的管理局人员立刻有了动作，纷纷走进营帐开始疏散科研院所属。
同一时间。
中心营帐内部。
在包括刘玉山在内的十多名科研院院士错愕的目光中，李敬带着七位巡查站定在众人面前。
见着八人闯进来，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即使是刘玉山，也没意识到是什么情况。
他们不似外面那些管理局人员，全程目睹李敬等人一路过来。
骤然见到一群气势汹汹佩戴着巡查肩章的人进来，一下子怎么可能反应得过来？
李敬没给他们半点思考的机会，淡然开口。
“刘玉山刘院士留下，其他人出去。”
此言一出，在场的院士齐齐望向刘玉山。
受到众人注目，刘玉山本人终于有了意识。
关键眼前李敬，看着眼熟！
不久前可不就是李敬跟宿琼一起，过来找他借用地质勘测仪？
只一瞬间，刘玉山想到了很多，脸色阴沉下来。
然而他仅只是刚一变脸，李敬骤然抬手拍出一掌。
“砰！”
一声巨响。
海量的液态灵力从其掌心喷吐而出，将营帐整个轰飞。
这一下，当场把在场所有人给吓懵了。
没错。
是所有人。
其中不仅包括跟随着李敬进来的七名巡查，也还包括了刘玉山。
液态的灵力喷涌，视觉效果上极具冲击力。
与常人拥有的灵气，完全是两个概念。
灵气，是气。
灵力，是液态实体！
在场众人无人见过灵力，也没人知道什么是灵力。
因而在众人看来，李敬一掌轰出的海量灵力是凝练程度突破了天际的灵气。
灵气凝练到犹如实质，这修为得有多高？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啪！”
一声轻响，李敬扣了个响指。
海量轰飞了营帐升腾到高空的灵气悄然凝结，变化成尖刺模样，倒悬天际之上。
一眼看过去，少说有数千之巨！
密密麻麻，近乎遮蔽了整个天空。
才刚被吓懵的众人，抬头望天满脸茫然。
这……
何等阵仗？
见到漫天灵击，尾随李敬过来的七名巡查总算反应过来。
李敬的“表演”，相当骇人。
先前李敬说论唬人他很有一套，真不是吹的。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连他们也都被唬住了……
好在他们有记得。
灵击为号，管理局要动手了。
没敢有半点怠慢，七人分散找上营帐里被惊呆了的一众院士，以极其粗暴的方式扯过众人，不由分说拖着就往外边走。
……
与此同时，驻地某处。
宿琼满脸呆滞，遥望着倒悬在天上的数千灵击。
灵击？
这尼玛是灵击？
一口气，数千！？
这是谁的手笔？
五境！？
还是六境！？
能把二境法术灵击玩到这份上，tm是要上天？
惊骇之余，她慌忙抬手摁上通讯耳机。
“灵击为号，动手！”
随着她一声令下，一张无比庞大覆盖了整个驻地地表的阵图在地面无声显现。
阵图刚一显现，整个大地便重重往下一沉。
……
中心营帐。
生生被李敬一套“连招”唬住了的刘玉山，在大地猛然下沉这一瞬再次变了脸色。
他与藏身在地面以下的蚀寄虫，是有联系的。
仅刚刚那一下，数以万计的蚀寄虫便悉数遭到了灭杀。
有此感应，刘玉山又惊又怒。
李敬将其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冷冷一笑。
“束手就擒，否则默认有罪当场击毙。”
“……”
刘玉山脸色铁青。
李敬很有目标地直接找上他，显然他已经暴露。
他想反抗，但又不敢有抵抗。
片刻后，现世。
“哗啦”一声，秘境入口海面破开。
李敬御剑突破海面，李祈道等八名巡查紧随其后。
回到现世，众人很是默契地选择秘境入口上方御剑悬停。
秘境，目前是许进不许出的状态。
直接说要走，是不行的。
这不，九人刚一出水，守在秘境入口上方维系着周天大阵的百多名管理局人员齐齐注目过来。
眼见九人身穿着管理局制服，佩戴的却是巡查肩章，诸多管理局人员集体呆了一呆。
受到众多管理局人员瞩目，李敬挥手从储物空间取出小碍翻出陈靖的仙信号，选择语音通话。
李祈道等人见此，悬停在他身后默默等待。
参与这次秘密调查的巡查，都是老油条。
他们不仅办案经验丰富，个个也都是人精。
要不是如此，他们也不会被陈靖选中委以重任。
这波，李敬是首功。
完了他还是陈靖的“女婿”。
跟陈靖联系这种事，肯定得交给他来。
谁要多事，那就是不识趣了。
这边，李敬的语音通话刚刚拨通，很快得到了陈靖接听。
“李敬？”
陈靖疑惑的话音响起。
“局长，事情办妥了，麻烦你跟管理局的人打个招呼。”
李敬开口，道。
“我跟参与此次行动的其他人刚从秘境里出来，正被拦在周天大阵里。”
“这么快完事了？”
陈靖错愕，随后道。
“你直接到我办公室来，告诉其他人，半小时内我要拿到详细的行动报告。”
“明白，”
李敬应了声，回首转告众人。
“局长说要在半小时内看到我们的行动报告。”
话音未落，近处一名参与维系周天大阵的管理局人员向众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已可以离开。
李敬见状向那人点头示意，驾驭青锋化作一道流光。
其余人也没耽搁，纷纷跟上。
……
不多时，众人回到北城巡查分局。
李敬孤身一人找到陈靖的局长办公室，轻轻扣响门扉。
“笃笃。”。
扣门声刚响，陈靖的话音从门后传来。
“进来。”
得此回应，李敬将门推开。
办公室里，陈靖端坐在桌前。
抬眼见是李敬到来，他眉头轻挑。
“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算算时间从你离开巡查局到现在不过四个小时，你就给我把事情查明白了。”
说话间，他起身道。
“部分情况我已通过管理局了解到，你这假名陆阳成还挺有辨识度的。”
李敬闻言讪笑。
陈靖的动作，到底还是快。
明明自己出秘境给他语音通话时，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御剑过来，也就几分钟的事。
就这点时间，他已从管理局了解了部分情况。
也得亏自己没把真名告诉宿琼，不然这会他该在灾害管理局内部出大名了。
陆阳成……
兄弟！
对不住了！
默默给陆阳成道了个歉，李敬进门抚过脸颊解除了改貌符的作用，恢复成自己原本的容貌。
抬眼正想说话，陈靖指了下自己刚坐的位置，拍拍桌上的电脑微笑说道。
“先不说闲话，坐下把详细报告给我写出来，管理局那边正等着消息。巡查直接击毙了一名科研院高级院士，我们也得给个交代。”
“啊这……”
李敬神色僵硬。
陈靖指的位置，那是局长“宝座”。
他坐上去，会不会不合适？
完了要怎么写报告，他不会！
前面他跟李祈道说报告的报告，那都是敷衍。
真要他写报告，他哪写得来？
况且事件内情很复杂，一个字一个字扣出来鬼知道得要多久。
半小时，根本没法完事！
轻轻咳嗽一声，李敬弱弱道。
“伯父，我从没写过行动报告，连具体格式都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用口述的？”
“你早晚要入职巡查，该学的得早点学起来。回头你入职了巡查，抓个小毛贼都得写报告，更何况是这种敏感事件？”
陈靖摇头说着，语重心长道。
“不懂报告格式，我可以教你。事件关乎秘境未知智慧文明，字面报告必须得详细。这破事之后得封档列为高级机密，你跑不掉的。”
淡淡讲述一通，他又似笑非笑着补充道。
“另外还有个事，你得搞清楚。你要跟我口述，事后不得换成我亲自来写字面报告了？”
“……”
李敬。
陈靖这话，贼真实。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腆着脸说伯父你要愿意代劳那再好不过。
可他不敢。
暗叹一声，李敬无奈上前。
陈靖见状露出孺子可教的亲切笑容，顺势让开位置。
待到李敬坐下，陈靖开口。
“你这里要汇报情况应该不少，整件事管理局那里完全是云里雾里，把该写都写清楚。我给你两个小时把报告写明白，省得之后我还得找你。”
说话间，他取出手机“啪啪”操作一通，放到桌上。
李敬见状下意识垂眼。
随之，一个转账界面映入他眼帘。
转账对象，是他。
金额，是五千万！
此刻转账并未完成，仅只是在填写界面，还得输入密码。
这边李敬刚看清手机屏幕上的状况，陈靖不咸不淡的话音响起。
“打起精神来，你现在距离我答应的五千万奖金只差一步，报告写完，奖金到账。”
“……”
李敬。
城里人，到底还是套路深。
陈靖这一手，刁钻得不要不要的。
整得他不敢有半点敷衍的心思。
深吸一口气，李敬没做言语，双手摸上键盘。
眼见某人终于在奖金刺激下振作了精神，陈靖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也不把手机收走就放在他旁边，走去沙发上坐下惬意地翘起二郎腿，摸出一块平板打发时间。
……
转眼，两个小时过去。
李敬坐在电脑前，一个脑袋两个大。
扣字这种事，真心难。
得一个字一个字扣不算，经常会出现你知道该怎么说却不知道该怎么写的情况。
脑细胞，成片死亡。
陈靖瞅着李敬坐在那愁眉苦脸，倒也没催他。
李祈道等其他巡查，非常守时。
先前陈靖吩咐的半小时刚到，八人的报告便上传到了巡查系统里。
八份报告，陈靖都已经看过。
除却李祈道的报告里有提到李敬最后在现场发现了一个可疑的无形事物以外，其他的人报告基本都是一个样，没见有啥特别的。
整个事件始末，完全是由李敬独自一人主导。
内情，只有他一个知道。
如此状况，陈靖自然不可能催促李敬。
李敬毕竟是业余的。
不像李祈道等人是老牌巡查，早已习惯怎样用最精辟的言辞将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书写明白。
要想把事情整明白，搞定管理局与科研院，只有耐心等待。
耐心等候之余，陈靖忍不住悄悄打量坐在那时不时抓耳挠腮的李敬。
打开仙学网站，李敬正要往瞳术页面翻，小碍忽然从屏幕一角探出脑袋。
“主人，你要找什么？”
冷不丁见到小碍，李敬微微一愣。
原本他没打算唤醒小碍来着，没想到后者自己冒了出来。
定睛看看屏幕角落上小碍俏皮的模样，不像是有受什么影响，李敬确认着问道。
“你没事了？”
“小碍一直都没事，只是有些迷茫。”
小碍说着，跳出到屏幕上，轻叹一声。
“江院士的事，小碍其实并没有多少特别感受。小碍仅只是初具人格，自我完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谈不上拥有人性。只不过网络中的数据告诉小碍，小碍理应伤心一下。”
听得小碍如此言语，李敬心下放宽不少。
小碍是咋回事，他弄不懂。
关乎人工智能，他连一知半解都称不上。
像小碍这种初具人格的尖端人工智能，完全不是他能摸索得明白的存在。
他不确定小碍的人格完善到哪种程度，是否跟人一样，拥有自己的感情。
其他的，他倒不关心。
主要小碍要是就此一蹶不振，会很麻烦。
不过就目前来看，应该没啥问题。
正如是想着，小碍摇身换上猫耳女仆装，躬身作赔礼状道。
“抱歉主人！先前小碍没回应主人，是为了进行自我优化。为避免影响主人使用，小碍已将部分怨天尤人没多大意义的情感数据进行了格式化处理，目前优化已经完成，请主人尽情使用小碍，不要怜惜我！在之前，小碍向主人赔罪！”
说话间，小碍抬手解开女仆装上衣两粒衣扣。
“网上说，赔罪得露出肚皮，小碍这就……”
不等小碍把话说完，李敬默然伸手一指摁住她的脑袋往上一拖，将她送到触屏上方的卸载键上，毫不留情地将她卸载。
类似的幺蛾子，小碍已不是第一次闹。
如何处理，他很有经验。
瞅着屏幕上小碍被卸载键吞噬，李敬苦笑摇头。
经过他悉心调、教，小碍已不似刚入手时那般“嚣张”。
如今的小碍，已不敢随便毒舌。
但比之前，更能折腾了。
一有机会就要变着花样跟他作妖，每每闹腾还不重样。
讲真，这叫他挺蛋疼的。
偏偏他又不得不对此表示理解。
小碍整天不是被他装在兜里，就是被送进储物空间。
难得被拿出来一次指不定还有旁人在场，无法与他沟通，会感到寂寞情有可原不是？
眼看才被卸载键吞噬的小碍扮做是丧尸护士又缓缓爬出，给自己来了波“亡者归来”，李敬嘴角微微抽搐，木然开口。
“检索三境瞳术相关信息，找个效用最全面、评价最高的瞳术给我。”
听得李敬口风不对，小碍顿时不敢再闹腾，“噢”了声老老实实从卸载键里蹦出来，将身上染血的护士服换成一套正常服侍。
没几秒钟，小碍抬眼。
“经过信息筛选比对，三境天眼术符合主人的要求。”
李敬闻言微愣。
天眼术？
这不就是杨秋辞用的瞳术吗？
刚有此联想，小碍将仙学网站调整到天眼术的购买页面，顺势打开一个网页小窗，调出在网络中搜集到的天眼术相关信息。
李敬当先注目购买页面，随后挑眉。
根据仙学网站介绍。
天眼术是三境功能最全面的瞳术，没有之一。
天眼术不仅能够看破肉眼无法捕捉的虚无之物，还可用作是觅灵寻物的手段，通过辨识区域中天地灵气的细微差别找寻很难被发现的有灵之物。
除此以外，天眼术具有一定自成长性。
在熟练度达到大圆满后，其所能发挥的功效上限视使用者修为而定，不受法术界限束缚。
境界越高，天眼术能发挥的作用越大，能够捕捉细微差别也越精确。
大圆满的天眼术甚至可用来洞悉阵法构成，通过细微的灵气差找寻阵眼。
不过想要精确洞悉阵法构成找寻阵眼，需要使用者本身修为够高，能让天眼术的功效上限满足将相应阵法进行解构的条件。
再看网络上对天眼术的评价。
与九霄神雷在网上的评价一样，网民对天眼术的评价褒贬不一毁誉参半。
天眼术非常实用，且入门不难。
但其缺点非常明显。
天眼术不似寻常法术只需频繁使用进行练习便可提升熟练度，得尽可能地去捕捉分辨可窥视范围内细微差异，有所收获才能在熟练度上获得一定程度的增益。
看，很简单。
可要凭天眼术捕捉分辨那些肉眼不可见的细微差异，没那么简单。
尤其在熟练度较低时，很多东西就算你看在眼里也很模糊。
一不留意就会看漏不说，即使没看漏也未必能发现暗藏其中的细微差异。
分别看过仙学网站的官方介绍与网络评价，李敬神色古怪。
天眼术的功能如此全面且具有一定自称长性，毫无疑问是三境瞳术中的最优选。
熟练度提升困难，对他而言不是问题。
反正他又不练，加点就能拉满。
令他有些难受的是……
入室级以后的天眼术不再是眼底浮现金光，而是直接在眉心中间开上一个天眼。
显眼不显眼，倒是其次。
关键李敬不确定，天眼术属于是主动技能还是被动技能。
如何区分主动被动，李敬心里是有谱的。
至少到现在为止，只有攻击法术一系才被面板判定为主动，防、辅两系都是被动。
然而瞳术并不属于攻、防、辅三类法术，是个独立大类。
这就叫李敬很是吃不准了。
买下来要是个主动，那还好。
要是时刻在运转的被动，达到入室级以后他脑门上不得多上一只眼睛？
视线扫过天眼术的价格，李敬犹豫不决。
瞳术属于是冷门法术，价格不贵。
功能全面的天眼术，不过五十一万。
这对如今存款已达到5976万的他而言，仅只是九牛一毛。
可这钱要白花了，他还是会心疼的。
五十一万干啥不好，他要买一只会令自己显得很是另类的眼睛？
纠结一阵，李敬咬牙伸手。
天眼术终究是太全面了。
总之买下来，看看是被动还是主动再说！
戳下购买键，仙学网站页面跳转，天眼术口诀弹出。
“发现学习主动技能，天眼术，是否登录？”
“这事其实我之前就有决议了，只不过也没多急。”
李敬说着，道。
“今晚发生了点事，伯父说希望在一周内看到我的入职信息。”
听得“伯父”二字，陈雨然嘴角一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躺回去。
“你原本就是想干巡查，早点去应试也什么，你自己有把握通过就行。巡查应试半年内只能进行一次，一次不过，得等半年。”
淡淡说着，陈雨然长叹一声，告诫着道。
“我爸那里，你最好别跟他走得太近。其他倒是没什么，主要他在江海声名在外，全市有不少人看着他。有挖空心思想巴结的，也有巴不得他出点事下台的。他在江海当个属地巡查分局局长，另外还有些不便说明的原因。你跟他走太近很容易受影响，可能会引起某些人注意。”
李敬听过陈雨然言语，无声点头。
陈靖声名在外，他心里自然有数。
还是那句话。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越是出名越是有实力，就越容易招来旁人觊觎。
巴结、眼红、诋毁等等，在所难免。
完了像陈靖这样的人，很令人忌惮。
职位，好说。
区区一个属地巡查分局局长，江海全市比他权利大的人多了去了。
然而陈靖六境的修为却是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
无论是谁，碰着了只能乖乖趴着。
这，太具威胁性。
或许陈靖本人没有威胁谁的意思，可在无形之中，依旧是对某些人构成了威胁。
此刻陈雨然所述，可说她是个人的经验之谈。
她是陈靖唯一的女儿。
有这么一个爹，她从小到大怕是碰到过不少原本不该经历的事。
至于陈靖在江海市当北城分局局长另还有不便说明的原因，这个李敬在第一次见到他时便有预料。
六境，当个属地分局局长。
怎么看怎么不科学！
背后，定然是另有原因的。
没让话题在陈靖身上停留，李敬瞅瞅躺在那里的陈雨然，略微犹豫一阵，道。
“最近分局里，似乎有不少关于我俩流言？”
“我知道，重案组传出来的。”
陈雨然应了声，摆手道。
“不用理会那些风言风语，无稽之谈罢了，没必要刻意澄清。有这些风言风语在，我爸也能消停点。”
说着，她目光看过来，嫣然一笑。
“有你这么一个男朋友，工作中我也少了很多麻烦。以往上班，少不了要有几个没眼色的跑来跟我献殷勤，我挺烦这些。都是同事我又不好明说，应付起来麻烦得很。”
“……”
李敬。
陈雨然不在意这些，他是知道的。
他之所以提是因为觉得自己一个星期后就要入职巡查，可能澄清一下比较好。
这个，由陈雨然去说明显然更合适。
本身他在意此事，是为陈雨然考虑。
流言能传开，一定程度上是后者不曾否认的原因。
他要直接出面澄清，旁人不一定怎么看待陈雨然，事情可能会变得越来越麻烦。
但就目前看来，陈雨然貌似还挺“享受”这茬。
这就没啥好说了……
当挡箭牌，是他当初亲口答应的。
这事对李敬个人而言，其实也没什么。
他当巡查是为赚钱捞经验，不是为了找妞。
择偶权，要也没用。
……
与陈雨然闲聊一阵，李敬回自己房间投身到“学习”中。
不用到辅查科上班，他的时间充裕了不少。
但在真正通过应试成为巡查之前，该认真还是得认真点。
要信心满满去参与应付却没能通过，得等上半年才能再次应试，那可不是一般的尴尬。
一晃眼，时间来到傍晚。
眼见天色逐渐昏暗，兢兢业业学习了一下午的李敬秒速自拔，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间离开别墅。
陈雨然今天是中夜班，不久前已经出门，他无需准备晚餐。
二十多分钟后，李敬来到农贸市场。
进市场前，他在街边买了两杯奶茶。
要给柳思思“惊喜”，顺便蹭个灵鸡工作餐，他不能说两手空空就去店里，总得带点什么不是？
不多时，李敬揣着两杯奶茶径直来到市场深处，拐进鸡店。
店门内，柳思思依旧和往常一样，百无聊赖地一个人趴在店里柜台上。
冷不丁见到李敬进门，柳思思愣了一愣，支起身子。
“你不是说要忙几天？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事情忙完了。昨天我忙完的时候有些晚了，怕吵到你休息就没给你消息。”
李敬笑笑，道。
“然后就是，想给你点惊喜。”
“惊喜？”
柳思思皱眉，目光瞅瞅他手中的奶茶，嫌弃着道。
“你所谓的惊喜，就是给我带杯奶茶？”
没等李敬回话，柳思思忽的窃笑一声。
“说到惊喜，既然你都来了，我也有一个惊喜给你。”
？
李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店里的鸡，今天都卖完了。”
柳思思展露笑颜。
？？？
李敬一连打出三个问号。
店里的鸡，都卖完了！？
谁那么阔气？
柳思思的店面虽然不大，但备货向来很足。
不论当天卖掉了多少只灵鸡，隔天都会让经销商送货过来，补足八十只的份额。
八十只灵鸡，一口气全卖了？
这一出，着实叫李敬始料未及。
鸡店生意好，作为店员他乐意见到。
可灵鸡全卖完了，他心心念念的工作餐不就没了？
仿佛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柳思思嬉笑出声。
“你来得稍微晚了一些，来拿货的才走不到半小时。你要能早点来，我指不定会留下一只。”
“……”
李敬。
所以……
自己这是来晚了半小时？
瞅着某人痛心疾首一副懊恼模样，柳思思乐不可支之余，笑着说道。
“要说来买灵鸡的大主顾也不是别人，就是之前买了十只灵鸡的那位。说是买回去当晚吃了一只，感觉味道很不错，干脆多买些要把订婚宴整奢侈些。”
李敬闻言微愣。
买走全部灵鸡的，是之前要跟脑袋上带血那女人订婚的那位？
古怪着皱了皱眉，李敬询问。
“今天那男的是一个人过来？”
“嗯，女的没来。”
柳思思应着，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总之今天鸡全卖完了，工作餐肯定是没有了。刚我还寻思着晚上是开着店接受订购，还是干脆把店关了回去休息。你突然跑来，倒是正好能给我当个伴。我们出去吃顿饭，然后陪我去灵物市场逛逛。”
听得柳思思自白，李敬顿时就是脸一黑。
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女人又好到哪里去？
说好的不折腾，这就又开始了。
柜台前许佳怡迎上柳思思的话语，莞尔失笑。
她作为商家的女儿，眼光不是一般的毒辣。
不是旁人随便两句言语，她就会被糊弄过去。
从柳思思进门那一刻起，她就看出两人不是一对。
诚然。
柳思思在李敬身边很是小鸟依人，有种视他为依靠的味道，但完全没达到亲密恋人的程度。
且看眼前两人的神态，也根本不是那个味。
不谈李敬满头黑线，柳思思一脸好像真有那么回事的表情，明摆着是恨不得旁人误会点什么。
硬要说，两人目前只是有一定可能性，有成为一对的基础。
与柳思思相比，姬清更像是女朋友。
姬清黏在李敬身边那是真的黏，与他亲密无间。
乃至给人一种李敬抬个手，姬清就会主动把脑袋送过去让他摸头的感觉。
这种近似家养宠物的亲密感，要没个几年“长跑”顺带李敬的百般宠溺，真不一定能培养出来。
正因此，许佳怡此前才看走了眼。
“你好，我叫许佳怡。”
许佳怡开口，友好地伸出一手。
“柳小姐看起来应该比我大几岁，我就喊你思思姐了。”
柳思思也是个生意人，且是人精。
瞧见许佳怡方才失笑，她知道前者并未上当，反而是自己被人看了个笑话。
悻悻然伸手，柳思思点头。
“你好。”
李敬瞅着两女彼此打过招呼，暗笑着看了看柳思思。
两个女人之间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博弈”，他看不懂。
不过他能看出来，柳思思作妖的行径没能在许佳怡面前凑效，反而吃了个憋。
当下他也没说非要去解释一句。
不说人根本没误会，没必要解释。
柳思思都吃瘪了，他再拆台，事后怕是腰子会伤不起。
想着两女已经有过“交锋”互相认识，李敬便想言明自己带柳思思过来的目的。
还没来得及开口，许佳怡很是微妙地瞄了他一眼，嘴角含笑道。
“思思姐你要想拴住身边这位，那可得抓紧了。前阵子他才带过一个女孩过来，两人可亲密了。”
“……”
李敬。
许佳怡这一击突如其来背刺，属实令他猝不及防。
关键他没想到，眼前这位切开原来也是黑的。
柳思思听得许佳怡言语，先是微微一愣，而后一脸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挑起眉。
许佳怡言语中打趣的部分，自然没可能动摇得了她。
某人曾带女孩来灵物交易市场还显得很亲密，这叫她格外在意。
旁人不敢说。
李敬她是知道的。
这个闷葫芦，跟除她以外的女性几乎零交集。
跟妹子一起逛市场，这何等破天荒？
难不成李敬是开窍了？
眉飞色舞着望向许佳怡，柳思思询问。
“那女孩长什么样？好看吗？”
“具体说不太清，有段时间了。”
许佳怡轻笑，道。
“硬要形容，大概就是如花似玉？”
“嘶！”
柳思思抽了口气，也不知道自行脑补了些什么，转头用胳膊肘怼了李敬一下。
“李敬你小子可以啊！这么大事你都瞒着我？”
“……”
李敬无言，默然道。
“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思思姐你别误会。”
“只是朋友？”
柳思思皱眉，当即失去了兴致。
以李敬的为人，他说只是朋友，那就肯定不会有啥花样。
瞅着某人一脸心累，柳思思也不跟他折腾了，笑着望向许佳怡。
“佳怡妹子，我这次跟李敬过来是为了买些二境修行所需的灵物，顺便买点具有聚灵效果的事物。我俩对灵物市场都不是很熟，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
许佳怡本还想趁势给李敬补个刀，小小报复一下之前他各种砸场子行径。
迎上柳思思这一嘴，许佳怡顿时来了精神。
“思思姐你说的这些，我家楼上店铺都有卖。你要不介意，我一会带你上楼看看？”
“啊？我要的你家都有？”
柳思思错愕，随后也是来了精神。
“那感情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俩已经认识过也算是朋友，我要买肯定买你家的东西。”
“好说。”
许佳怡笑容灿烂，道。
“思思姐你把我当朋友，我也该有点表示。这样，等会不论你看上什么，我都帮你一律按双十一最高折扣处理。”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柳思思笑颜如花，道。
“难得佳怡你有这份心，到楼上我多买一点，给你家添添业绩。”
“妥！”
许佳怡用力点头，从善如流着道。
“等李敬的噬魂晶鉴定报告出来，我们就上楼。”
李敬杵在一旁瞅着两女你一言我一语，分分钟钟熟稔了起来，说实话有点懵。
女人的世界，他是真看不懂。
不过看不懂归看不懂，他多少有意识到，自己大概是两人顺理成章互相混熟的“踏脚石”。
……
彼此相熟过后，柳思思跟许佳怡很轻易就聊开了。
李敬站在柜台前，显得很多余。
唯一的用途，可能就是充当一个人柱力。
让柳思思挽个胳膊，挂在他身上不用站得那么费尽。
关键两女的话题，李敬完全插不进去。
短短几分钟，两女就从柳思思要上楼购物，聊到了最近有什么好用的化妆品打折力度大。
类似话题，他一个糙汉如何能插得上嘴？
好在噬魂晶的鉴定没持续多久。
差不多刚够十分钟，拿走噬魂晶去鉴定的店员从店内侧门出来，将噬魂晶放在柜台上顺手递了份报告过来。
“先生，这是您的鉴定报告。”
“谢谢。”
李敬取过鉴定报告看了眼，忽视各项数值直接看估价。
556万。
这价格，稍许超出了他的预期。
望向正跟柳思思聊得火热的许佳怡，李敬将鉴定报告递过去。
“佳怡，这噬魂晶你帮我收了吧。”
要是其他炼器材料，李敬就找向明辉消化了。
毕竟向明辉与他有言在先，会以高过商铺收购价一成价格收了他要卖的材料。
但噬魂晶，向明辉用不到。
术业有专攻。
同样是炼器，各个炼器师都有自己擅长炼制的品类。
只有经验丰富的老牌高级炼器师，才敢说自己十项全能样样都会。
女人逛街，懂的都懂。
进了商铺，李敬就真正彻底成了背景板，被柳思思拉着到处乱走。
只要是个东西，柳思思便要停下看看，问问有什么用价格怎么样。
不过你别说。
在灵物交易市场逛跟寻常去商场逛街买衣服不一样，没那么无趣。
这里售卖的，是各种各样修行上会用到的东西。
其中绝大部分事物，是李敬闻所未闻从没见过的。
跟着一路看过去感觉很新鲜，顺势也算开阔了眼界。
李敬穿越至今，已四月有余。
对这世界，他做了不少了解。
生活中，他也不断尝试着更加深入。
但很多东西、很多事没有真正遇见，他办不到有方向性地去了解。
炼器、炼丹、符法造物，他尚且有个明确概念。
可像灵物、灵材、奇物等等。
你随便挑一件出来扔在李敬眼前，他或许能看出些许不同寻常，但除了已然入手过的阴气结晶和噬魂晶外，他没有一件是可以认出来并喊出名字的。
令李敬有些消受不起的是。
随着柳思思“进入状态”，她逐渐变得没有防备。
小手挽着他的胳膊，越发疏忽彼此之间的距离，原本恪守着的一丝距离不知不觉就没有了。
走路整个人靠在他身上不算，停下选择商品时无意识就将小脑袋枕在他肩头，要多小女人就有多小女人。
黏度指数，爆表。
福利指数，拉满。
与异性如此亲密，是母胎solo至今的李敬从没有过经历。
此前与姬清同行，其实也没差。
可柳思思与姬清，到底是两回事。
李敬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对一只猫有想法。
但碰上柳思思，他真心有点招架不住……
许佳怡随同着两人，有将柳思思逐渐无防备与李敬的不自然看在眼里。
倍感有趣之余，她脸上时不时露出一番姨母笑。
别看许佳怡实际年龄比李敬小上不少，懂得可不少。
加上又是商人家，青涩什么的跟她没啥关系。
柳思思的松懈，没啥好说的。
她被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又对李敬有依靠与信任，自然而然就放下了防备。
看着成熟稳重的李敬竟有如此青涩的一面，令许佳怡很是意外。
这哥们，有点嫩了呀！
哪天柳思思要是真有了某方面心思，他怕不是得被吃得死死的。
换了个别人来，那不一定。
关键就是两人关系足够亲近，存在一定发展基础。
要不是这样，柳思思充其量就是在白给，不至于让李敬感到局促与在意。
……
夜，渐深邃。
看过许佳怡家的奇物商铺，三人又去其他店面走了一圈。
不知不觉，时间便接近了午夜。
逛了足足有三个多小时，柳思思买下了不少物件，战果累累的同时也是肉痛到不行。
这一趟，她花了将近一千五百万。
这还是以二境会用到的东西比较便宜，许佳怡做主给的优惠折扣足够大为基础的结果。
要不然，她这一趟的花销少说奔着两千五百万去。
柳思思生意做得不错，自然不差钱。
但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奢侈。
要说许佳怡也是非常实在。
答应给的折扣，给得毫不含糊。
有得到李敬先前给的重要商业消息在先，她更是给柳思思加大了折扣力度，压根没打算赚后者的钱，但凡是后者选中的都是给成本价。
这茬，柳思思与李敬都有意识。
毕竟两者一个是商人，一个过去很长时间都钻在钱眼里。
对钱，都很敏感。
一趟血拼下来，柳思思心满意足之余，也总算是意识到自己沉迷购物期间给了李敬太多福利，香腮泛红捡起了应有的距离。
与许佳怡告别，两人离开灵物交易市场。
走出市场迎上微凉的夜风，柳思思意犹未尽着长出一口气，喜笑颜开着望向李敬。
“今晚我算是沾了你的光，明天你来店里，我给你加餐。”
李敬此时早已没最开始的局促。
别说柳思思已捡起应有的距离，就算没有，他不至于有何表现。
人嘛！
总要在经历中成长的不是？
硬要说，这会柳思思捡起了防备，他反倒有些不自在。
听说柳思思要给自己加餐，李敬挑眉，饶有兴致着偏过头。
“怎么个加法？”
“当然是给你多吃点灵鸡肉，不然你还想怎样？”
柳思思说着，忽的歪头。
“难不成你想连我这个老板娘一起吃？”
“……”
李敬。
这话题跳跃得，都起飞了。
他不敢接。
瞧见李敬呛声，柳思思哼了声，给了他一个瞧你那样的小眼神。
这波她也不为别的，只为找回自己的场子。
李敬最开始的不自然，她不曾留意。
要有留意，她早该意识到了。
事后等她有意识时，她可是脸红羞涩过的。
然后李敬呢？
稳如老狗！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柳思思讲真没法接受。
自己难道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福利给那么足，这位就眼睛都不眨一下，完全不当回事？
不求别的，你好歹有点在意的表现不是？
这份不满，柳思思有藏在心里。
在人前，她也不好发挥什么。
此刻独处，她可算找到了机会。
李敬见着柳思思的挑衅小眼神，倍感莫名，但没多在意。
柳思思满嘴跑火车，那是日常。
彪悍起来啥都敢说，他已经习惯了。
为避免柳思思继续放飞自我，李敬避开加餐的话题。
“天色已经很晚，我送你回去？”
“嗯，逛了那么久我也有点乏了，该回去休息了。”
柳思思应声。
得此回应，李敬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与其踏上归途。
……
回去路上，李敬告知了柳思思自己打算一个星期后便去应试巡查的事。
对此，柳思思感到诧异。
按理说，李敬至少得干上一年辅查才能有足够的资历去应试巡查，没理由能那么快。
不过这事她也没多过问。
李敬能顺利当上巡查，是她愿意见到的事。
在她的鸡店里当帮工，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薪资什么的，倒不是她不想给李敬加。
只是那样一来，跟她白送钱给李敬没什么区别不谈，在旁人看来指不定会变成她包养某人。
一路无话。
李敬将柳思思送到家门口，御空回到别墅。
此时陈雨然仍还没有下班回来，为确保自己能顺利应试成为巡查，李敬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继续做功课。
入职手续的办理，非常利索。
也就十多分钟的样子，李敬便从人事部拿到了自己的制服、证件，以及二级巡查的肩章。
没经过境界测试就拿到了二级巡查的肩章，李敬说实话挺意外。
但既然没人说要给他做测试，他拿着也就拿着了。
三境修为，他如今是有的。
且事实上，他已步入三境中期。
这茬，在升到20级后他有用小碍进行过检测。
在部门选择上，李敬毫不犹豫选择了治安部。
这一点，令慕念君很是诧异。
李敬去重案六组当过临时工，又有三境修为，为啥不去重案六组？
品着品着，她望向李敬的目光开始不对味了。
能当上巡查的，都是聪明人。
就算是文职，思路也活络得很。
近期治安部一枝花陈雨然交了男朋友的事，在北城分局里传的那叫一个火热。
男主角是谁，众说纷纭。
只有传出消息的重案六组及少数人才明确知道，旁人连男主角是不是巡查都不知晓。
巡查局到底不是菜市场。
有些事你传就传了，要指名道姓传得明明白白，影响不好。
且事实上，陈雨然作为传言女主角也未被指名道姓。
只不过她太有背景，一品就被人品了出来。
寻常女巡查交男友，哪至于遭人疯传？
人家自由恋爱，有啥好传的？
说白了。
要没陈靖这个爹，陈雨然就算是突然结婚生子了，也未必成为巡查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原本慕念君是没想到。
瞅着李敬选择了治安部，她才堪堪察觉端倪。
前一段时间，局长千金陈雨然不也去重案六组串了一把临时工？
重案六组的消息，不就是事后传出来的？
完了李敬的档案里，还有局长陈靖本人的封档署名。
这一品，慕念君顿时“破案”了。
当着面她也不说破，只是各种姨母笑，搞得李敬满头雾水，忍不住怀疑这位是不是有问题。
慕念君作为他的应试官一言一行都显得很是亲切，给他留下的印象非常好。
然而完成入职手续后慕念君意味深长的笑容，属实叫人看着感觉心里发毛。
离开了人事部，慕念君又将李敬带到了后勤部。
入职巡查，没辅查那么随便。
巡查的日常配备，有很多。
其中不仅仅是通讯器与链接巡查系统的平板，更还有可创造隔绝空间的结界石、可暂时封禁嫌犯修为的镣铐等等专用装备。
到了后勤部，慕念君直接带着李敬找上了一名与自己相熟的小姐妹，郝蕾。
郝蕾这会，刚好坐在办公桌前闲着。
见慕念君带着一张生面孔走过来，郝蕾起身，热络地笑了笑。
“哟！这不是慕巡查吗？你可有好一阵没来后勤部了，今天总算是有新人通过应试了？”
“害，别提了！”
慕念君摆手，叹息道。
“最近应试窗口压根就没什么人来，来了的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刷下去，我那好久没开张了。今天总算是久旱逢甘露，来个了个靠谱的。”
说着，她侧身为郝蕾介绍道。
“蕾蕾，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入职的李敬李巡查。”
得到介绍，郝蕾顺势打量了李敬两眼，友好地伸出一手。
“郝蕾，后勤部二级巡查。”
“你好。”
李敬点头，伸手与她轻握了下。
与人结交，他从来不会拒绝。
后勤部，更是他日后在巡查工作中注定要频繁来往的部门，能有认识的人会方便很多。
跟李敬认识过后，郝蕾也不耽搁，坐下到电脑前调阅了他的入职记录。
确认没问题，她从储物空间里逐一取出通讯器、平板、结界石、镣铐以及一些巡查公干期间会用到的东西，道。
“李巡查，这些东西是治安部巡查基础配备，你且收好。工作期间如有损坏或者遗失，需要到我们后勤部来报备，然后进行重新申领。”
说着，她补充道。
“巡查制式飞剑的话，局里没存货了。前几天管理局探索秘境出现了不小的物资损耗，临时找局长进行协商，从局里抽调了很大一部分各类物资。你如果有需要的话，等过一阵子再来找我申领。”
“行，我知道了。”
李敬应着，挥手将通讯器等事物收起。
心心念念的白嫖飞剑没能入手，多少令他有些惋惜。
不过这也没啥，反正是早晚可以拿到的东西，回头再来申领便是。
品质最多只有宝器二三级的巡查制式飞剑入手，他也没可能立马能用上。
不养到高品质，随便掏出来可能一不小心就给玩坏了。
虽说玩坏以后应该可以重新申领，但届时又要重头开始养，太废事了。
等候在一旁的慕念君见李敬拿到了该拿的东西，微笑开口。
“小李，你要明天才开始正式上岗。等你明天来了，直接去治安部报道即可。我跟郝蕾有些事要说说，你一个人出去应该没关系？”
“好，两位聊着，我先走了。”
李敬应声，转身走开。
郝蕾望着他走远，疑惑着转头。
“念君你另外还有事？”
“我这有个重磅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慕念君神秘一笑。
不等郝蕾说话，她瞄了眼李敬将要走出后勤部办公室的身影，压低话音。
“这个李敬，很有背景。”
“背景？”
郝蕾皱眉，怪异道。
“一个刚入职的新人能有什么背景？”
“详细的，我不方便说太多。”
慕念君嘿嘿一笑，小声道。
“这位，就是咱们局长千金的神秘男友！”
郝蕾闻言微愣，随后瞪眼。
“你确定？”
“这种事我要不确定，哪敢乱说？”
慕念君一脸高深莫测。
……
离开了后勤部的李敬并不知道，自己已成为至少两名女性巡查八卦的对象。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北城巡查分局内部有他和陈雨然的传言，他有知情。
男性巡查不好说，女性巡查这里他早晚会被当成谈资。
巡查，也是人。
八卦，又是女人的天性。
摊上一个陈雨然，又碰上一个女儿控局长，这些事不是他想躲就能躲过去的。
对此，李敬没太多想法。
传言这种东西就跟新闻一样，只在一定时间内有新鲜感。
传着传着，自然会消停。
只要熬过一阵也就完了，没啥大不了的。
宝塔入手，李敬只觉手上一沉，耳边提示音响起。
“发现装备宝器级玲珑塔，可登录为专属装备，是否登录？”
皱眉看看手中宝塔，李敬欲言又止着望向陈靖，最终默默点了下头。
陈靖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要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按陈靖所说，这塔也算是他应得奖励，只不过这份奖励属于是前者个人给予。
心中默念登录，耳边提示音再响。
“登录成功，获得装备玲珑，宝器十级。”
“以目前灵力强度，提升至灵器一级需要20小时。”
？？？
李敬。
陈靖送的，肯定是好东西。
且这玲珑塔明显是陈靖特意找人定做，品质怎么着都不会差。
然而李敬怎么都没想到，东西会好到这地步……
宝器品质一旦高过的八级便会拥有成长性，可通过养器令其蜕变为灵器，乃至往更高的层面走。
无限的成长空间，注定了品质八级以上的宝器价格极其昂贵。
且每提升一级，其价值会成倍增长。
宝器八级，千万起。
宝器九级，三千万起。
宝器十级，六千万起……
寻常修仙者养器，不是那么容易的。
得花大量时间不算，还得投入大量心血不断蕴养。
高品质宝器如此昂贵，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另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成品灵器很难驾驭，需得面对器灵亲密度不够不受使用者掌控的问题。
灵器一级，便可诞生器灵。
自己养出来的灵器，跟旁人养出来的及直接炼成的灵器是不一样的。
器灵诞生之初，便拥有独立的个性。
只有自己养出来的，才与使用者足够亲密。
旁人养出来的器灵和炼成便已存在的器灵往往不会任由旁人使用自己，其中有桀骜不驯的，甚至可能噬主。
想要驯服一件灵器得到其认可，很难。
除非你实力够强，能够迫使器灵认主。
否则一个不巧碰上灵器噬主，注定九死一生。
灵器品质越高，噬主就越凶险。
一件品质一级的灵器，噬主轻易能要了一个三境的命。
纵使是四境，碰上了也未必遭得住。
品质再往上，更加凶险！
这事，不是用钱能解决的。
除非是像陈靖这样，有硬实力的。
否则通常不会有人那么想不开，去尝试接触成品灵器。
宝器，可以买。
灵器，可以养。
命，只有一条。
如何选择，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选择铤而走险。
成品灵器极难驾驭，变向奠定了高品质宝器超高价值。
撇开这些。
陈靖送出的玲珑塔并非单纯是宝器十级那么简单，而是只差一点便可蜕变为灵器。
这价值……
怕不是得在六千万之上，再加上五成。
九千万！
抛开价值，李敬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养器进度按小时算。
二十个小时，不到一天！
此刻时间，是早上十点。
也就是说……
等到明天清早六点，他将拥有一座灵器宝塔！
宿主:李敬
经验值:3423/4848
等级:20
技能点:0
灵力强度:420
装备:青锋（宝器八级37%）、玲珑（宝器十级99%）
被动技能:须臾空间、护体灵衣（5/5）、遁空法（5/5）、控灵法（5/5）、归元法（4/5）
主动技能:掌心雷（5/5）、灵击（5/5）、天剑诀（5/5）、九霄神雷（4/5）、天眼术（2/5）
唤出面板查看。
入目玲珑后方标注宝器十级99%，李敬眼睛瞪了又瞪。
99%。
真就只差一点！
即使不是在他手上，换了个其他修仙者养成灵器也不用多久！
陈靖不知李敬有面板可以直接查看器物品质与养器进度，但见其震惊的表情，知道他已与玲珑塔建立联系知悉了品质。
“别大惊小怪的，与管理局秘境探索收获那一成收益相比，这塔连九牛一毛都称不上。”
陈靖淡然说着，道。
“原本我是想送你点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作为回馈，问题送了你未必能用得上，远不如一件像样的宝器来得实在。玲珑塔是由我一个认得的顶级炼器师炼制，他有向我保证品质最大程度接近灵器。”
说着，他补充道。
“具体有多接近我说不准，但既然我那位友人敢说，想必不会差多少。你带回去好生蕴养一阵，应该就能拥有一件灵器。有了灵器傍身，遇上四境你指不定也能碰上一碰。”
“……”
李敬沉默。
有了灵器傍身，他确实有机会能跟四境碰上一碰。
灵器的威能，与宝器不是一个等级。
如没有灵器进行对抗，很难进行抵御。
说要直接靠灵器砸死一个四境，那不至于。
但有灵器，可让四境疲于应对。
宝器在灵器面前就是纸糊的，一碰就碎。
灵器也不是随便谁说能有就有的，得自己养起来。
单纯以宝器十级为例，除非是像李敬手中玲珑塔这般自炼成便已无限接近灵器的宝器，没个一年半载养不出来。
达到灵器层次，养器更难。
像陈靖是六境，他至今使用的也不过是灵器而已。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是陈靖给予他的关照，让他愈发感受到压力了。
沉默许久，李敬勉强挤出一丝干涩的笑意。
“多谢伯父。”
“这点小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陈靖摆手，道。
“再者这是你应得的，没必要刻意谢我。”
说着，他淡淡说道。
“塔，属于是奇门一类器物。与飞剑不同，其不以锋锐见长，无法造成较为直观的斩杀效果。选择御物法方面，你得好生研究一下。我个人建议你往镇、守、困三个方向走，如此其价值更能有体现。当然你喜欢粗暴一点，走用宝塔砸人的路子我也不会劝你。”
“嗯，这个我明白。”
李敬点头。
塔，说实话他原本是避免选择的。
但陈靖送了他一座这么金贵的，他不可能不重视。
在御物法的抉择上，砸人的路子肯定不能走。
一个是这路子体现不出塔类器物的优势，另一个是他要拿玲珑塔砸人，尚还是宝器八级的飞剑青锋不该提前退休了？
一攻一功能性，它不香吗？
比较尴尬的是。
他现在能拿来喂养灵器的，只有阴气结晶。
明天玲珑塔就能蜕变为灵器，他没什么能喂的。
感慨一阵，李敬回首。
“五百只灵鸡，孟先生和月小姐那里具体什么时候要？”
“月底，婚宴开始前一周，说是让直接送到婚宴筹备现场去。”
柳思思应着，道。
“五百只灵鸡，量到底是大了些。那么多灵鸡养一个月需要场地，咱们店里也放不下那么多。我刚跟经销商联系过了，让他们在月底前预留好货源，等到时候我跟车送过去。暂时月玲玲小姐是给了两百万定金，剩下的两千三百万等到货再结。”
说着，柳思思捧着小脸露出向往的表情。
“讲真我有点羡慕月玲玲小姐，她这是钓到金龟婿了。灵鸡上桌顶天就是几盘菜，很难想象这场婚礼整体会有多么盛大，婚礼开销少说得要奔着几个亿往上走。这排场，恐怕大明星嫁入豪门都不至于那么夸张。”
李敬闻言咧嘴。
婚宴，很贵。
但贵到这地步的，确实少见。
搁他穿越前，那是难以想象的事。
放在这世界，也称得上是奢华到极点。
有这么多钱，买些有助修行的东西不香吗？
想想陈靖刚送他的塔，宝器十级差一点可成灵器，价值也不过九千万左右。
这一场婚宴，顶得上好几座玲珑塔了。
正想说点什么，柳思思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过来。
“李敬你要什么时候可以那么能耐那么舍得，你思思姐我倒追你都没关系。”
“……”
李敬哑然，莞尔道。
“思思姐，你这是不是物质了些？”
“啧！这跟物质有什么关系？”
柳思思咂嘴，哼唧着道。
“倘若可以拥有，不争取一下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再者说了，就跟男人好、色没错一样，女人物质一下也没错不是？”
“……”
李敬语塞。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道理确实这样。
瞅着某人无言以对，柳思思挤眉弄眼。
“综上所述，以你目前这条件，不太可能让我倒追你。不过你试试可以追我，指不定我一个想不开就给你机会了。”
“……”
李敬无言。
一个想不开就给机会可还行……
柳思思到底还是柳思思，什么都敢说。
为避免这位继续放飞自我，李敬默默开口。
“思思姐，既然我们今天是双喜临门，是不是该庆祝一下？比如……吃只灵鸡什么的？”
迎上这么一句，柳思思神采奕奕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你成天就知道惦记我的灵鸡！你家老板娘难道还不如灵鸡香？”
满是怨气地哼哼一声，柳思思意兴阑珊着起身。
“走吧，马上饭点了，我们去后厨收拾一只。”
“好咧！”
李敬飞快应声。
……
随着一只血条8点的灵鸡“壮烈”在屠刀之下，李敬如愿以偿吃到了百吃不厌的灵鸡工作餐。
难得的闲暇时光，李敬选择留在店里陪柳思思。
明天他就要成为正式的巡查了，店里仍还是会来，但时间不可避免会少很多。
一下午的光阴，很快过去。
三点多的时候，陆阳成与易修竹分别来了消息，说是两人都顺利通过了应试。
不过两人选择的都非治安部。
前者选择了负责情报收集的情报部，后者则选择了负责突击行动的特别行动组。
天王组三人分别进入了不同部门，李敬多少有些感慨。
不过人各有志，也没啥好说的。
且如果有的选，正常不会有人选成天在外勤公干，几乎天天都在一线的治安部。
临近天黑，李敬告别柳思思打道回府。
这几天，陈雨然是白班。
差不多晚上六点多，她就该下班回家了。
以往李敬晚上来店里，出门前都会帮她准备好晚餐。
今天他一整天在外边，家里只有臭豆腐一条狗，陈雨然回家没饭吃晚上怕不是得抱怨。
回别墅路上，李敬顺路买了些新鲜蔬菜，到家喂过臭豆腐直接开工。
鼓捣了一顿丰富的晚餐，李敬坐定在沙发上等待陈雨然归来之余，取出白天刚拿到的平板访问巡查系统。
对孟凡浩和月玲玲，他有那么点在意。
揣着平板操作一通，李敬找寻到了两人的身份信息。
稍许查阅过后，李敬古怪着皱起眉。
月玲玲作为人形妖物混迹在人类社会中，身份信息自然是有通过门路正经搞过的，不然连个身份证都没有，她没法混下去。
令李敬意想不到的是。
月玲玲的世俗身份，竟是网上一个小有名气的主播。
又是一个相当会玩的人形妖物……
相比直接混迹在管理局的宿琼，月玲玲这也不算啥。
但月玲玲的操作比宿琼更骚……
她真就像柳思思说那样，钓到了一个金龟婿！
孟凡昊，江海市环宇集团老总孟宏图的独子，且他本身是环宇集团旗下环宇文化传媒的执行总裁。
根据巡查系统里有限的资料显示，环宇集团资产达到上万亿，旗下环宇文化传媒总值也有千亿多。
这tm简直是豪门中的豪门！
月玲玲作为一个小网红抱上了孟凡昊这么粗一条大腿，得叫多少女人艳羡？
所以……
是怎么抱到的？
怀揣着一丝好奇，李敬掏出小碍访问月玲玲直播的网站。
刚一访问到直播，榜一大哥的昵称便吸引了李敬的注意。
环宇文化，打赏金额一千七百万。
李敬当时就有点懵。
这打赏金额，认真的？
榜二，不过几十万而已。
再看环宇文化四字，明显是孟凡昊的手笔。
这位，真就不带遮一下的。
厉害了啊！
李敬由衷惊叹。
像月玲玲这种小有名气的主播，其实赚不到多少钱。
这世界有钱的，要么在经商，要么是无论干什么薪资都非常高的高阶修行者。
这两类人群，很少会看直播。
再有行业内卷。
真正赚大钱的，只有那些堪称顶流的大主播。
月玲玲这种，一个月能赚个十几二十万已经很逆天。
然而仅孟凡昊一人的打赏，便已达到了一千七百万！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是自己理解的。
李敬赞叹着，注目月玲玲的主播花名。
月下妙妙狐。
瞧这花名，这位貌似是只狐妖？
正琢磨着月下妙妙狐这花名是否与月玲玲的妖物本体有关，别墅门忽然被人推开，陈雨然回来了。
见到陈雨然归来，李敬下意识便要抬头打招呼。
刚好这时，他正查阅着直播页面画面一亮，本就堪称花容月貌的月玲玲顶着十级美颜开启了直播。
“哈喽！大家好，有没有想妙妙狐？我可想死大家啦！”
娇柔做作的话音，全然不似是李敬遇见月玲玲时她说话的腔调，甜的发腻。
这倒没什么。
主播嘛！
一个多小时后。
李敬和陈雨然一起吃了早餐，换上制服出门前往巡查局。
随后李敬先是到辅查科走了一趟。
他在辅查科的职位，昨天在巡查局人事已转入到巡查体系里。
手续已经完成，但辅查科的证件和制服得还回去。
证件与制服里到底是有辨识芯片与辅查定位的，得回收销毁。
到辅查科归还了证件与制服做过登记，李敬也是顺势领到了自己大半个月以来在辅查科做事的工资。
钱不多，只有一万出头。
对如今的他而言，连杯水车薪算不上。
但这一万多，是他人生第一份需要缴税的正经工资。
柳思思那里的两千五，比江海市低保还要低上一点。
缴税？
不用想。
要不是没有身份证，以这收入水平，李敬当时是可以去申请社会救济的。
归还过证件与制服，顺带领取了自己应得的薪资，李敬马不停蹄来到巡查局治安部。
刚进门，他便看到陈雨然正跟一名面相随和的中年人说着话。
陈雨然瞥见李敬进来，转头出声。
“李敬，过来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我们治安部的部长陆渊。”
李敬闻言赶忙上前。
“陆部长，新人李敬前来报到。”
“好。”
陆渊很是和气地点点头，上下审视他两眼，露出满意的神色道。
“你的入职信息昨天我已经拿到，为此局长也跟我做了沟通。你这样的人才会选择我们治安部，说实话我挺意外。不过从局长口中得知某些情况后，我又不意外了。”
说话间，他似笑非笑着瞄了陈雨然一眼。
李敬见状嘴角一扯。
陆渊话里有话，这倒没什么。
他来，就有做好心理准备。
所以陆渊从陈靖口中得知的某些情况是怎么回事？
陈靖不是说不会做多余的事？
陈雨然挨上陆渊别有意味的视线，神色不变，淡淡道。
“部长，我刚跟你说的事……？”
“没问题。”
陆渊应声。
陈雨然在工作中是什么样的态度，他这个当部长的人比谁都清楚。
当下他也没扯些有的没的，望向李敬道。
“雨然刚我提过了，她希望你为期一月的新人实习期间能跟着她和罗志泽。如果你没意见，这事就那么定了。”
“好。”
李敬点头。
得此回应，陆渊接着道。
“原则上来说，我们治安部是早中晚三班倒。不过遇到特殊情况，该加班还是得要加班的。你目前还在新人考察期，基础薪资是十万。等渡过这段时期，基础薪资上调到十五万，加班与功绩另算。另外渡过新人考察期以后，我可能会根据需要给你安排其他岗位，对以上这些你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疑问。”
李敬一板一眼着做出回应。
“嗯，其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陆渊开口，伸出手来道。
“欢迎你加入治安部，日后在工作中希望你能尽职尽责。有任何需要或者是疑问，可以随时来我办公室找我。”
“明白。”
李敬伸手与他轻握在一起，道。
“以后就请陆部长多多关照了。”
“好说。”
陆渊笑笑，随后望向陈雨然。
“雨然你当值还有点一时间，你先带李敬熟悉熟悉环境，跟其他同事认识一下。我还有事务要处理，先不作陪了。”
“成，部长你忙你的。”
陈雨然回应。
……
告别了陆渊，陈雨然带着李敬在治安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
治安部是巡查局体制最大的部门，没有之一。
无论分局还是总局，都一样。
但治安部的办公室，并不大。
原因无他，治安部多数人员基本全是外勤，工作期间二十四小时都是在外风吹雨打。
治安部办公室里没有属于外勤的工位，仅只在更衣室有一个衣柜。
能在治安部办公室里拿上一个工位的，要么级别较高的管理层，要么就是文职人员。
这会时间距离九点还差十几分钟，没到文职文员正式打卡坐班的时间，因而此时办公室里人不多，只有些许提前到来的人。
在陈雨然的引领与介绍下，李敬与在办公室里的文职人员逐一认识过，并理清了他们的职能。
一圈走下来，陈雨然带着李敬离开办公室来到巡查局外边，站定在巡查大院中她取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
“我们治安部外勤平时不用到办公室里去打卡，到点上班只要从巡查大院上空经过，制服里的识别芯片会自动进行识别，随后直接去自己负责辖区就可以。”
李敬闻言挑眉。
外勤打卡，只要到巡查大院上空转一圈就可以？
这操作，有点骚。
他正如是想着，陈雨然出声。
“九点到了。”
话音未落，将近百道剑光从不同方向激射过来抵达巡查大院上空，而后又分别四散而出往不同方向激射出去。
抬眼瞧见这一幕，李敬止不住啧啧称奇。
以前他还真没注意过，治安部换班时能有如此奇景。
“我跟罗志泽的辖区是农贸市场那里一块，范围不小，但也大不到哪去。凭三境修为御剑一分钟以内基本可以抵达辖区任何地方，二境在五分钟内也能抵达辖区各处。顺带一说，上次我跟罗志泽去海产市场是因为妖瘴被抽调走了一大批人员，不得已才过去的。”
陈雨然开口讲述着，道。
“正常情况下，除非是别处治安部同事求援，我们只用负责巡视辖区即可。执勤期间自由行动，同组人员只消保持联络无需呆在一起。通讯器有接报时，再共同前往事发地汇合。”
“嗯，治安部的工作状态我多少有过一些了解。”
李敬点头。
他打定了主意要加入治安部，事先自然是有过了解的。
只不过他所了解到的都只是网上的信息，没陈雨然讲述得那么细致，大致没跑。
得知李敬有对治安部的工作状态有过了解，陈雨然也没继续多说的意思，挥手唤出飞剑。
“我们也该走了，这会罗志泽应该已经在辖区里。我带你过去找他见一面，随后再各自分头行动。”
说罢，她直接御剑而起。
李敬见状挥手唤出青锋，御剑登上高空。
……
很快，两人来到相应辖区。
？
李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见着陈雨然退回来，他多少有意识到办公室里的尸体死状极惨。
但他属实想象不出，得要什么样的场景才能让陈雨然脸色泛白。
略微皱了下眉，李敬上前。
“雨然？”
陈雨然驻足在门前见他过来，深吸一口气。
“里面到处都是。”
到处都是？
这……
什么意思？
李敬不解，怀揣着一丝疑问将门推出一道缝隙。
入目，满地殷红。
偌大一个办公室里，四处都是血浆、皮肉碎片、内脏残骸，地上、墙上、天花板上无处不有。
很难想象，这里发生过什么。
初见这情景，李敬甚至不觉得这里只死了一个人。
然而事实显而易见。
目测面积至少三十平米以上的总裁办公室里随处可见的血肉污秽，只属于一个人。
放眼看去，整个办公室里没有哪怕一个完整的肢体零件。
唯一可作为的参考，只有办公桌前整体被染成血红色的那张老板椅上一个浅色的人形痕迹。
见着这样一幕，李敬总算明白陈雨然为何脸色泛白，聚集在走廊里的ol们情绪又失控到了这种地步。
如此情景，即使他见了也是有些生理不适。
同时他又感到纳闷。
究竟什么，才能让一个完整的人死状如此凄惨？
就算是体内被埋了颗炸弹，人体也不至于碎裂这幅惨样。
无言关上办公室门，李敬偏头。
“现在怎么做？”
“先联系鉴证科的人过来，让他们确认死者身份。”
陈雨然低语说着，道。
“你把这些个女人带到楼下去，找个空房将她们安置妥当。目前事态尚不明朗，这些个女人中间可能有目击者，到楼下你找机会了解下情况。”
“成。”
李敬应声，转身迎向哭成一片的ol们。
“都冷静一下，别哭了，哭不能解决问题。接下来需要你们配合工作，随我到楼下去，顶楼整个楼层需要清空。”
说着，他望向驻足在走道另一头的保安。
“保安你帮个忙，楼下安排一间足够宽敞的空房，让这些受惊的姑娘有个休息的去处，另外泡些茶水让她们定定神。”
带李敬与陈雨然上来这名保安年纪不小，属于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大爷那一类，很有担当。
迎上李敬吩咐，保安尽管自己也挺慌，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应了声“好”，转头往电梯方向去。
楼道里的ol们也配合。
虽然个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受惊不小，但仍还是依照指示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往电梯方向走。
由于电梯一口气装不下那么多人，李敬让保安先带了一批人下去，自己留在楼上陪同没能进去的ol们，等电梯重新上来。
……
约是五分钟后，顶楼楼层彻底清空。
在保安的安排下，一众有在顶楼第一现场的ol们被安置在了一间会议室里。
随后李敬陪同保安一起，泡了茶水每人送上一杯。
在会议室里坐定又喝上热茶，再有一名在职巡查陪同，ol们失控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李敬身上这套制服没啥太特别的讲究，但足以令人心安。
巡查来了，就没事了。
这，华国民众共识。
瞅着会议室里总计多达二十三人的ol们个个梨花带雨逐渐平静，李敬也不急着找人问话，守在会议室门口给予她们充足的时间舒缓情绪。
此时办公楼一层里外，已聚集了好几百的人。
环宇文化这栋办公楼足足有27层，各楼层的上班族已陆续得到消息，从楼上下来。
总裁遇害的消息，已经传开。
多数人都很配合，留在楼内等待巡查的处置。
有小部分人在那吵闹，想要离开。
不过有罗志泽守在外边，再吵再闹也没有用，没人可以走。
又过了大致五分钟，楼外大批辅查车辆到场，陆续有几十名辅查从车上下来，封锁了整个办公楼，并安排人控制了聚集在办公楼一层的上班族。
有了辅查科大批人员到场，守在外边的罗志泽也算空出了手来，来到会议室前找到李敬。
“楼上的情况雨然已经告诉我了，这里交给我，你到楼上去陪着她。”
说着，他轻出一口气。
“雨然再要强，到底也只是个女的，别让她一个人在楼上。”
“嗯。”
李敬应声。
罗志泽这话，在理。
且事实上，若非最先到场的只有他们三个，罗志泽又在楼下守着，李敬本身也不会让陈雨然独自一人留在楼上。
这并非打拳还是为了什么，而是出于作为男性应有的自觉。
……
告别罗志泽，李敬坐上电梯。
很快，他来到二十七层走出电梯。
此时陈雨然仍还是守在总裁办公室门前。
见到李敬上来，她明显露出一丝放松些许的神色迎过来道。
“鉴证科的人马上就会到了，顶层已被清空，我俩分头行事，检查一下楼层各个办公室，看看是否能有发现。”
“成。”
李敬回应，道。
“别逞强，有事叫我。”
陈雨然闻言一滞，目光看看他点了下头，推门走进身侧一间办公室。
李敬见此也是走向临近的一间办公室。
刚一推门进去，口袋里的小碍震了一震。
？
李敬下意识止步，摸出小碍。
点亮屏幕，并非是有消息或电话来，而是小碍在出现在屏幕上，抬手点出一个气泡。
“主人，刚刚楼下人多，电梯里又有摄像头，我不敢叫你。前面你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我的环境检测机制检测到了浓度极高的妖气残留，保守估计强度至少在三境以上。”
见着气泡内容，李敬挑眉。
小碍的环境检测机制，他至今没有用上过。
入手小碍那么久没用到这功能，他甚至渐渐有些忘了。
不想小碍这时候跳出来，给予了如此关键的信息。
抬手点击气泡，李敬输入“知道了”三字，收起小碍心下稍有思绪。
小碍的环境检测机制，毫无疑问是可靠的。
毕竟其机身是由科研院倾力打造，与其说是台智能手机，不如说集各种尖端技术于一身具有多种功能的超级计算机。
人工智能小碍本身，只是其中一个功能而已。
死者是否就是环宇文化传媒执行总裁孟凡昊，有待商榷。
办案，得讲究证据。
仅旁人说，未必就一定是正确的。
总裁办公室里没有尸体，仅有成片的血污与人体碎屑，真正确定身份得等鉴证科出结果。
但眼前有小碍的检测结果提示，有一点已可以明确。
犯下凶案的是妖物，且境界至少在三境以上。
李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月玲玲。
不过紧接着，他又否定了这个方向。
假设死者是孟凡昊，月底就要与他成婚的月玲玲没理由会在这种节骨眼上下如此狠手杀人。
坐电梯到办公楼一层，李敬与陈雨然很快找到罗志泽，随后在一间不算如何宽敞的休息室里见到了月玲玲与孟宏图。
孟宏图面相还算年轻，显然境界不低。
此刻他在休息室里，神色说不出的阴沉。
月玲玲坐在孟宏图身边，白净的小脸上尽是苍白。
且她隐隐对后者有些畏惧，端坐在其身边大气不敢出上一声。
见着李敬等人进门，孟宏图豁然起身，怀揣着些许希冀出声。
“三位巡查，我儿子……”
不等他把话说完，陈雨然开口。
“孟凡昊孟先生已确认死亡，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这简直与迎头痛击无异的一嘴，当即让原本脸上有些许希冀的孟宏图气息一停，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十岁，跌坐了回去。
一旁仍坐在位置上月玲玲闻言亦是浑身一颤，垂首眼泪直流。
她没哭泣出声。
不是不想哭，而是不敢。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伤心到颤抖，和惶恐到颤抖是不一样的。
李敬将月玲玲的异样表现看在眼里，微微眯眼。
如此异常，自然不仅他一个人注意到。
陈雨然与罗志泽，都有留意。
论办案能力。
治安部的人不比重案组差，只是两个部门职能不同而已。
彼此对视一眼，陈雨然分别给两人使了个眼色。
罗志泽见状会意，退到休息室门口守着。
李敬则上前找上月玲玲，轻声开口。
“月小姐，我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一下，是否方便单独聊聊？”
月玲玲闻声下意识抬眼，随后微微愣神。
刚刚李敬是站在陈雨然身后，发话的又是后者，因而她不曾留意。
此刻看过去，她才发现李敬很是眼熟。
定睛看看李敬，月玲玲又露出迟疑的神色看了看身边孟宏图，随后点头站起身来。
她才堪堪起身，因无法接受丧子之痛跌坐在那的孟宏图沉声开口。
“玲玲，好生配合这位巡查。”
听得其话音，月玲玲明显身子僵硬了一下，接着轻轻“嗯”了声。
李敬见此微一皱眉，淡淡瞥了孟宏图一眼。
孟宏图……
不！
准确地说，包括已然死去的孟凡昊在内，这一家子明摆着是都有问题！
月玲玲可能是其中问题最小，且受钳制的那一个。
没有妄做猜测，李敬向起身了的月玲玲点头示意了下，引领着她走出休息室。
陈雨然望着两人离去，收回视线。
“孟老先生你是否需要时间休息一下？”
“不必，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孟宏图抬眼，脸色逐渐恢复平静，赫然是短时间内调整了过来。
面对这般状况，陈雨然声色不动，取出做笔录的小本本上前坐到一旁的位置上。
……
另一边，李敬带着月玲玲出了会议室来到一楼前厅，驻足左右看了看，随后回首。
“楼下人多眼杂，月小姐我们走消防楼梯去二楼说话。”
月玲玲很是配合，点头应了声“好”。
很快，两人避开了办公楼一层茫茫多正在由辅查人员进行笔录登记的上班族，走进通往二楼的消防通道。
上了楼，李敬止步在消防通道出口，望向跟着走出来的月玲玲。
“玲玲小姐你应该还记得我？”
“鸡店的。”
月玲玲低声回应，抬手拭去脸颊泪痕，神色不怎么自然着低下头。
“凡昊他……”
“孟先生具体是如何遇害的，还有待调查。”
李敬平淡开口，打断其话音。
接着，他定睛看看月玲玲，选择开门见山。
“孟先生和孟老先生可否知道你非人，而是妖？”
冷不丁的言语，惊得月玲玲浑身汗毛几近倒竖，她错愕着抬起头。
入目，是一阵金色宝光。
玲珑塔，沉浮在李敬身侧。
抬眼瞧见这样一幕，月玲玲面色惨白，腿一软险些跪倒下去。
灵器神威，与宝器截然不同。
只要不瞎，一眼就能看出来。
瞅着月玲玲被吓到浑身打颤，李敬挥手将玲珑塔收起。
这一波，不是他有意要吓唬月玲玲。
而是担心月玲玲会反过来吓唬他……
此刻整栋办公楼里的人员都已集中在一层底楼，二楼以上一个人都没有。
直言点破人形妖物，如何能不做防备？
当初遇见姬清时，李敬都有应有的防备。
碰上月玲玲这种明摆着有问题的，他可没愚蠢到盲目信任后者。
宿琼那是另说。
当时的环境不同，纵使宿琼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跳起来。
月玲玲也不是傻子。
见李敬放出玲珑塔又收了起来，顿时知道他单纯是为震慑自己，以免自己做出某些傻事。
惊疑着看看李敬，月玲玲只觉得一阵胆寒。
二级巡查，三境修为。
手中有四境都未必能够拥有的灵器……
勉强镇定心神，月玲玲神色犹豫一阵，低语出声。
“你……什么时候看我是妖的？”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
李敬淡然回应。
“……”
月玲玲沉默，不知是想了些什么，最终哀叹一声。
“我是妖，孟家父子二人都知道。”
李敬闻言挑眉。
鉴于孟宏图异样的言行，他上楼时有过不少猜测。
其中推测最有可能的，便是月玲玲的妖物身份有被孟家父子二人知晓，遭受钳制。
此刻得到确认，他顿时想到了更多。
孟凡昊的死，至少牵涉到了月玲玲与另一个人形妖物。
有没有可能……
刚要有后续推测，月玲玲低声开口。
“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只求你不要伤害我，逼迫我做不愿意的事。”
这番言语，打断了李敬思绪。
同时，也让他意识到孟凡昊的死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收敛被打断的思绪，李敬出声。
“我不会因为你是妖物就伤害你，更不会逼迫你，但你要是伤了人那得另说。你作为人形妖物混迹在人类社会中，应该懂得什么叫法理。”
月玲玲闻言呆愣着抬眼，点头道。
“你跟其他巡查，似乎不太一样。”
说着，她小声补充了句道。
“我是被养大的妖，接受过教育，没有伤过人。”
“……”
李敬。
月玲玲会说自己没有伤过人，他不意外。
面对他，就算是伤过人，月玲玲也不至于蠢到自己说出来。
然而月玲玲这一嘴，信息量属实是大了些。
她是被豢养长大的妖？
还受过教育？
谁养的？
谁教的？
孟凡昊？
不可能！
孟宏图？
也不太可能！
妖物不比生来就懂修行且通晓人性的灵兽，成长极为困难。
蜕变为妖物，只是妖生第一步。
纵使生来就是妖的独特个体，该走的路还是要走。
推门进到办公室，李敬快步走到窗边。
只一垂眼，他便看到距离办公楼正门不远的街边一辆高档商务车扭曲变形，内里整体被染成了血色。
车前挡风玻璃及门侧玻璃皆，被血色覆盖。
两侧车门像是从内部遭受了某种强烈冲击，一扇几近被完全染红的车门被崩飞到了旁边绿化带里，另有三扇也已被震开。
四门敞开，车内不断有殷红的血水流淌出来。
瞧见这一幕，李敬顿时知道孟宏图是打算离开上车后炸碎的。
这就叫李敬很纳闷了。
孟宏图不是在楼下接受陈雨然和罗志泽询问？
怎么突然跑车里去了？
他就算要离开，也不至于把月玲玲这个没过门的儿媳妇丢下吧？
正有所思绪，跟着进来办公室月玲玲也是来到窗边。
望见街上那一幕，月玲玲微微愣神。
街边扭曲变形的商务车，她当然认得。
她来时，就是坐的这辆车。
跟孟宏图一起……
想到孟宏图，再看从车里流到外边淌了一地的殷红血水，月玲玲脸色一白捂住口鼻。
李敬并未告诉她孟宏图已死。
可瞧见街上这一幕，她很轻易就想到，那一地血水及充斥在商务车里的殷红属于孟宏图。
作为人形妖物，月玲玲对血腥画面的承受能力远比常人强悍。
但底下这画面，属实恶心了些。
月玲玲只觉腹中翻江倒海。
再想到跟云雨过的孟凡昊也是这么死的，她脸色愈发泛白之余，攀在窗沿的小手无意识攥紧。
死得好！
两个都死了！
她自由了！
李敬瞥见月玲玲站在窗台前几欲呕吐出来，视线却死死盯着街边变形的商务车，大致猜到了她此刻心中的想法。
孟凡昊与孟宏图都死于非命，受两人要挟钳制的人形妖物自然不再受威胁。
对月玲玲及有类似遭遇的人形妖物来说，确实是件好事。
但对作为巡查的他而言，事情变得更麻烦了。
原本仅有一个死者，现在变成了两个。
其中一个，还是在街上炸的。
这不得分分钟成为网上热议的大事件？
再过会，怕不是记者就要了来。
这案子不像是邪修案和违禁品案，有戴弘这么一个重案六组组长在前面顶着。
治安部的案子，正常都是由到场巡查直接负责。
也就是说，案中无论发生什么都是由他、陈雨然以及罗志泽负责。
闹出那么大乱子，后续破事少不了。
暗叹一声，李敬视线环顾左右。
此时街边扭曲的商务车四周，已有辅查科人员开始着手拉警戒线。
两侧街边，有不少似是目击了情况发生的民众，被吓得脸色惨白。
有女性路人被当场吓哭，也有好事者驻足在远处指指点点。
四处奔逃的人倒是没有，就是街上一片喧嚣，越来越多的路人聚拢过来。
办公楼楼下，争吵不断。
想来被要求只滞留在办公楼里的上班族们受到了惊吓，要求离开。
没在意楼下争吵，李敬巡视街道。
视野可见范围内，没见有血条。
显而易见，孟宏图是和孟凡昊一样体内早已被埋下某种手段，凶手没到现场来。
稍作思索，李敬心中逐渐浮现一个模糊的脉络。
孟凡红与孟宏图先后身死，毋庸置疑是有预谋的。
凶手似乎有意让孟凡昊先死，让孟宏图到场知晓独子死讯后再令其暴毙，如此狠辣的心思与安排像极了是报复。
但李敬不觉得事情有那么简单。
凶手此举，是可以报复到孟宏图。
可同时，也相当于是在挑衅巡查！
挑衅巡查，这可不是巡查妖物会做的事。
碰见巡查，他们躲都来不及。
孟凡昊身死现场，小碍有明确检测到妖气残留。
这事，李敬没有现场告知陈雨然。
原因很简单。
现场有妖气残留，鉴证科人员在取证过程中必定会有发现，他没必要多此一举。
案件被彻底定性为妖物害人事件，只是时间问题。
下手的妖物若单纯只是为了报复，会那么轻易留下明显痕迹？
如此施为，害人害己。
像月玲玲这样牵涉到案中的人形妖物不在少数，她们有一个明显共同点，都在孟家父子身边作伴过。
只消围绕孟凡昊与孟宏图父子二人进行细致调查，必定可以把握到不少头绪。
结合期间种种，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凶手清楚知道孟家父子手里掌控着很多人形妖物，借此布下迷雾混淆视听，掩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要将孟家父子身边出现过的人一个个查过去，得花上不少时间。
寻常巡查要盘查妖物，可不似李敬这般一眼就能看出来。
此外只要巡查找到一个，其他有关联的人形妖物必定人人自危，届时局势可就彻底乱套了。
遇到个体数量可观的人形妖物浮出水面，巡查不是说办就能办的。
被逼上绝路的人形妖物，什么事干不出来？
个体数量可观，更难处置！
报复，可以排除。
情杀，在确认月玲玲等一众人形妖物是受胁迫后也可以排除。
再结合本该接受询问的孟宏图突然回到了车上打算离开，乃至不顾可能暴露他作为的月玲玲仍还在现场不难得出一个推测。
孟宏宇很可能在接受询问时意识到了什么，欲要离开去自行处理。
推敲至此，李敬眯眼偏头。
“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你可有上过孟宏图的床？”
月玲玲此时，正庆幸着自己终于脱离了孟家父子二人的魔掌。
骤然听得李敬言语，她微微一愣，古怪道。
“我要上过孟宏图的床，孟凡昊能娶我？”
说着，她红唇轻咬。
“我是狐妖，生来就比较擅长取悦男人。落在孟家父子二人手里，我也有为自己考虑过。既然逃脱不得，不如给自己争取点好处。在第一次被迫时，孟凡昊便已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你是男人，应该懂得人类男人的独占欲？”
迎上月玲玲这一通理所当然的发言，李敬嘴皮动了动，有点不知道该说啥。
月玲玲并非善茬，他有预料。
人心叵测，又何况是妖？
要只是单纯受胁迫被迫顺从，月玲玲在孟凡昊身边顶天是个玩物，没道理能混成未婚妻。
然而月玲玲仅只是通过取悦男人的本事“收服”孟凡昊，属实令人感到惊叹。
要知道，孟凡昊可是万花丛中过的主。
玩人不算，妖也没落下。
这位的技术得好到哪种程度，才能脱颖而出成为独宠？
敬佩且敬畏着看了堪称花容月貌的月玲玲一眼，李敬继续发问。
“你跟孟凡昊应该已经正式领过结婚证？”
“这个当然。”
从环宇文化传媒所在地到北城国际机场，几近横跨大半个北城区，距离相当遥远。
正常驱车，车程至少三个小时。
不过对御剑而行李敬来说，这点距离不算什么。
约是三五分钟的样子，他便抵达了北城国际机场。
到了地方，他先进机场找了个洗手间换上便服，随后回到机场航站楼外的广场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按照陈雨然说的在登机口拦截，风险太大。
机场里面到处都是人，倘若孟成凤如他所推测的是妖物，碰上他必然有反抗，到时候动起手来可不好说。
人群过于密集，他布置结界石也不方便。
结界石无法指定目标创造亚空间进行隔绝，而是通过使用者指定区域进行隔绝。
这个区域，可大可小。
只要是在区域中的东西，不论活物还是死物都会暂时被隔绝出去。
在人来人往的登机口布置结界石，有太多不确定因素，很难保证不将无辜人员一起隔绝出去。
毕竟李敬要隔绝的不仅是孟成凤也还有他自己，隔绝范围难以精确把握。
相比起来，在机场外面操作性更高一些。
取出小碍看了下时间，李敬耐心等待。
根据陈雨然给的登机信息，孟成凤会在两小时后登机出境。
正常按照登机程序，需提前半小时进行登机。
在这之前，还要时间提前办理各类手续，期间可能要一个半小时以上。
孟成凤身份不俗，手续上应该会有专人进行办理，走贵宾通道。
忽略提前办理各类手续需要的时间，她这会应该在来机场的路上。
随手取出结界石把玩了两下，李敬垂眼审视。
结界石，是由华国科研院联合阵师协会打造的管制品。
只有巡查一类有需求的公职人员才允许持有，常人很难入手，且入手后默认是非法持有。
一经发现，直接定罪没有商量的余地。
因而结界石又有一个戏称，牢底坐穿石。
结界石本身是一种绝密绝密的军工技术。
其打造是由科研院主导，配合阵师在特殊材料上铭刻中阶阵法“空间隔绝”，再对阵法进行改造变成一个任何人都能使用的应急阵势。
科研院是如何办到将阵法改造成即便不懂阵法也可正常使用的程度，至今为止无人知晓。
即使是协助铭刻阵法的阵师，也不知其中奥妙。
李敬昨天才拿到结界石，还没还得及怎么研究。
为避免一会需要用到时出茬子，肯定得研究一下。
左瞧右瞧看不出端倪，李敬按照结界石的使用方法将心念投入其中。
随之，一张极其复杂阵图浮现在他脑海里。
脑海中阵图浮现，李敬挑眉。
阵图他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不过在阵图浮现后，他心中浮现明悟。
这玩意的运行原理，跟手机电池一个模样。
只需充能在结界石内部积蓄可持续能源，便可生效。
除非是作为阵眼的结界石被打破，在能源耗尽之前亚空间会保持存在。
灌输结界石需要较为大量的灵气进行匀速灌输，急于求成可能会导致结界石损坏。
总结而言，其使用方式整体与手机充电无异，只是要求的灵气量大了很多。
这就很方便了。
李敬的灵力与灵气性质不同，成效奇高。
且随着境界提升灵力强度增长，灵力成效也在稳步提升。
结界石既是和手机一个原理，估摸着他也只需要一个念头便能催动。
秉持着试一试的态度，李敬为结界石输入一丝灵力。
果不其然，灵力刚一涌入，浮现在他脑海中的阵图纹路便迅速明亮了起来。
止住灵力输出，李敬驱散结界石内部能源积蓄，将其揣进兜里。
结界石一旦充能完成便会即刻启动，现在还不是用到这东西的时候。
……
转眼，半个多小时过去。
李敬始终关注着往来车辆与人群，精神高度集中。
经过漫长的等待，一辆缓缓驶入机场门前广场的高档商务车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辆商务车，跟孟宏图所乘坐的是一个牌子，车型也一模一样。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隔着老远，李敬就透过半开的后座车窗看到了两个极其扎眼数值不等的血条。
一根36，另一根4011。
车上坐着谁，李敬没看清。
但两根血条的出现，他想不留意都不行。
再有牌子与车型做参考，他当即就断定孟成凤在车上。
有血条，喻示着孟成凤如他所料并非是人。
然而一口气冒出来两根血条，着实是出乎了李敬的意料。
车上除了孟成凤，还有另一只妖！
望着商务车驶上广场停止下来，李敬没急着有动作，眯眼看过去。
“啪！”
一个面容英俊的男人当先从后座推门下来。
其头顶血条，是36。
男的？
李敬愣了愣。
别的倒是没啥。
主要他至今遇见的都是女妖，男妖还是头一次见到。
远处，面容英俊的男妖下车很是春风得意地看了看左右，绕到商务车另一侧将车门打开，顺势向车内伸出一手。
随之，一只娇小的纤纤玉手从车内探出搭在他手里，一个化着浓妆妩媚至极的女人走下车来。
随后两人彼此相拥，口舌相抵。
李敬见此眼角跳了一跳。
后下车的女人，是孟成凤没错。
眼前这一幕告诉他，孟成凤跟着这男妖是一。
一对狗男女。
只一瞬间，李敬便想到了很多。
瞧男妖方才下车春风得意的表情，估计是孟成凤的男宠。
他多半是被指认出来受孟家父子钳制的人形妖物，且和月玲玲一样运气好能耐也好，被孟成凤留了下来。
一只男性妖物，能有什么用处？
至少在李敬看来，可能他死了变成材料显得更有价值一点。
相比起来，女妖的“用途”可就多了。
有着亿万资产的环宇集团，注定了孟家父子是上流社会的圈内人士。
这种圈子，懂的都懂。
孟家父子有大量女妖“资源”在手里，既可满足圈内户特殊需要，也能在凭此与其他圈内人士搞好关系。
撇开这些有的没的。
孟成凤与男妖大庭广众如此伤风败俗，显然是有“高兴”的事。
为何高兴？
不难猜……
轻吐一口气，李敬木然起身。
实际证据，他没有。
成双成对的妖物，也不需要证据。
过去问个话，看看反应就明白了。
装作不经意走向在商务车旁彼此相拥的两人，李敬一手揣进口袋摸上结界石。
也就在这时，他耳中通讯器里响起陈雨然的话音。
“李敬，你在机场注意一点。鉴证科初步得出鉴证结果，孟家父子二人皆是死于一种成份疑似蝎毒的毒液，其中有妖气影响。假设你的推测没错，孟成凤极有可能是毒蝎成妖，她是凭作为妖物的特殊天赋杀死孟家父子。”
陈雨然的通报说完，恰好是李敬走到两只妖物身边的时候。
孟成凤与男妖兴致正高遭遇打断，不由双双皱眉看向了他。
鉴于时机如此之巧，李敬也没藏着掖着，抬手摁上耳机。
“明白。”
说话间，他揣在口袋里的手轻触结界石。
灵力灌注，转眼满足了结界石的启动需求。
通过商务车司机，李敬了解到男妖名叫毕修文，其身份是孟成凤的贴身秘书，跟了前者已有好几年。
再多的，没有了。
李敬也没指望了解到更多。
人只是隶属环宇地产的专职司机，因孟成凤和毕修文回国办理事务临时被公司安排接送二人而已，能知道些啥？
能认得毕修文，还是因为他在环宇地产任职时间够长，知道公司里的不少事情。
跟司机简单了解过情况，李敬马不停蹄御剑回到环宇文化传媒。
尚未落地，他便见到环宇文化传媒办公楼门前街边停了好长一排高档豪车，门前警戒线外聚集了好大一群记者，另一伙衣着光鲜的人堵在警戒线外与负责维持秩序的辅查争执。
初见这一幕，李敬御剑悬停，微微皱眉。
这伙衣着光鲜的人显然都是跟孟宏图和孟凡昊沾亲带故的亲属，得到父子二人暴毙的消息，他们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关心？
怕是没有。
这些人，都是盘算着来争夺家产捞一杯羹的。
这一点，李敬早有预料。
虽说孟家父子死后还有孟成凤和月玲玲这俩个“直系亲属”，但二人一个是养女另一个是未过门的妻子，跟孟家谈不上是血亲，想要顺理成章吞了孟家亿万资产，孟家其他人可不会轻易答应。
豪门世家那点破事，懂的都懂。
豪门中人，也没几个人是省油的灯。
就像李敬先前跟月玲玲说的那样。
她要没点手段没点智计，事后还是不要惦记孟家家产的好，她一个只会取悦男人的狐妖，玩不过这些一个比一个心黑的豪门中人。
孟家已有大批亲属赶到现场，并不值得奇怪。
令李敬意外的是……
在场目测三十多的人群中，有五根长长的血条。
短的三千多，长的四千多。
最吸引李敬的那一根，长达5826。
五根血条，清一色是属于女性。
她们一个两个都穿着高档服饰，踩着恨天高立足在人群中，身边各自伴有一男性。
她们并未参与争执，而是像看戏一样，陪同着面红耳赤参与争执的男伴。
面对这样一幕，李敬不知做何感想。
俗话说得好。
蛇鼠一窝。
孟宏图与孟凡昊父子是那副德行，孟家其他人又能有几个是好鸟？
然而李敬属于没想到，孟家其他亲属也与人形妖物牵连如此之深。
人群中五个女妖明摆着是已嫁入孟家成为豪门贵妇的角色，她们比月玲玲走得更远，只不过没有后者嫁得好，嫁了个孟家旁系。
这事……
讲真挺离谱。
人群中五个女妖要说跟孟家父子不曾有过牵连，李敬不信。
娶了她们的，多半也知道她们是妖，甚至干脆是通过孟家父子“介绍”才娶得如此有“滋味”的娇妻。
这些娶了女妖的孟家旁系头上，怕是个个脑袋上都带一点绿。
再瞧五个女妖个个气质高贵衣装奢华，杵在人群里碰到不仅有辅查在还有巡查出没的现场丝毫不慌，甚至看着有那么点趾高气扬的味道，显然她们已在孟家取得相当高的地位。
地位高了，胆子也就大了不是？
完了李敬眼前这些，未必是全部。
孟家产业那么大，家族谱系绝对不小，应该还有没来得及赶过来亦或是干脆是像孟成凤在国外发展的。
视线古怪着扫过警戒线外人群，李敬声色不动，御剑落在警戒线内。
他一落地，警戒线外孟家旁系人群顿时注意到了他。
“那个谁！你过来说明一下情况！”
人群中有人骂骂咧咧出声。
话音未落，又有一个身宽体胖的贵妇叫嚣出声。
“我们都是孟家亲属，案子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有知情权！”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一顿七嘴八舌。
“我们要求知道实情！现在、立刻、马上！”
“孟家出了大事，在场巡查连屁都不放一个，把我们这些亲属拦在外面，你们是不是想隐瞒什么？”
“你们巡查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枉顾人情！我要投诉！”
孟家旁系亲属一通胡乱叫嚣，闻讯赶来的记者们也没闲着。
摄像机、照相机逮着李敬一通狂拍，有的干脆就地写起了新闻稿，天知道是在杜撰什么。
李敬见着如此一幕，嘴角微微抽搐。
巡查有时候也挺无奈的，他知道。
但此刻，他算是真正体会到了。
视线木然扫过孟家旁系人群与疯狂抓拍的记者，李敬无言挥手，从储物空间里将两具妖尸取出来扔在楼前广场上。
取出男妖庞大的尸体时，他特意抬高了些，令其重摔在地。
“砰！”
“咚！”
两声沉闷的响动，一大一小两只蝎子妖尸落地，成功让孟家旁系与记者齐齐变了脸色。
尤其是混迹在人群的五个妖物贵妇，包括血条高达5826有着四境修为的那个在内，原本神色淡然的她们可以说是花容失色都不为过。
不过她们很快反应过来，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分别投入自己男人的怀抱，期期艾艾我见有怜。
她们确实有被吓到。
不过要说吓哭，不至于。
只要不动手，她们便不会暴露。
身上没毛病，巡查也没理由查她们。
可样子，总归得做一做。
李敬瞅着五只女妖戏精附体，没多在意。
这些个女妖怎么样，他其实没所谓。
孟家的破事，他也懒得管。
他取出妖尸不为别的，只为让孟家旁系闭嘴，顺便转移记者的注意力别一个劲逮着他搞事情。
效果，确实达到了。
两具蝎子妖尸，一具头尾分离，另一具遭重物压迫甲壳寸寸碎裂。
孟家旁系见着了，集体闭嘴。
在场女性，齐齐被吓到脸色泛白。
男的，就比较精彩了。
有神色惊疑的，有不敢置信的，更有有意无意望向人群中那五个女妖的。
搂着那些个女妖的男人倒是挺实在，一副护住自家婆娘的模样。
就是迎上人群中部分男性亲属有意无意望过来的视线，他们脸色不太好看，脑门上隐隐浮起一点绿意。
李敬将这情景尽收眼底，有些不忍直视。
显而易见，自家有妖在孟家旁系的男性群体中不是秘密，女的则都蒙在鼓里。
一个多小时后。
在辅查人员的协助下，李敬与陈雨然完成了笔录工作。
在这一个多小时里，罪案科接收到李敬提交的报告后陆续派了不少人过来，接手了现场的同时，对在场家属进行了集体传唤。
碰上罪案科，这些家属顿时不敢再闹腾。
罪案科不像治安部事务繁多，没太多精力放在你身上。
他们负责的就是长线案件追查，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甭管有什么社会地位，你要么乖乖配合，要么等着被悄悄调查。
你要问心无愧，不答应也就不答应了，罪案科不会强求。
可你要问心有愧，最好还是实在些，免得底裤都被罪案科扒干净。
孟家这票旁系家属个个是人精，自知经不起深查，自然无一不是表示配合。
有了罪案科接手，李敬和陈雨然也是顺势抽身。
巡查有御空权限的便利，在这一刻得到真实体现。
原本从正门走出去，负责案件初期调查的两人难免要被聚在警戒线外的记者们来上一通围追堵截。
不论李敬先前掏出的一大一小两具妖尸还是凶案本身，都是能上头条的大新闻。
罪案科那么快就出面接手，更喻示着凶案已被初步侦破，到底怎么回事李敬和陈雨然必定一清二楚。
如果能现场采访一下两人，业绩不是分分钟到手？
然而李敬与陈雨然御空离去，蠢蠢欲动的记者们只能眼巴巴抬头看着。
不然还能咋办？
上天去追？
在场又是巡查又是辅查的，谁敢上天试试？
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继续等待。
等到接手了现场的罪案科什么时候把手头事物忙完了，委派专人应付一下他们。
……
离开现场没多远，李敬与陈雨然就近找了个卖麻辣烫的店子坐下。
忙碌了那么一通，此时时间已接近下午两点。
两人都还只是三境，达不到五境能够辟谷的程度。
中午没能顾上吃饭，好不容易才从事件中抽身，肯定得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该吃，还是得吃。
鉴于早上刚被恶心了一回，陈雨然尽全力避开了肉食，全点了素食不说，选择了不带颜色清汤。
李敬则不挑，该点啥点啥。
麻辣烫，没肉没汤就没的灵魂不是？
瞅着李敬坐在对面大口吃肉，陈雨然那叫一个难受，但又没有奈何。
这会就算李敬送块肉到她嘴边，她也未必吃得下。
默默吃了两口自己的素食，陈雨然打开话匣。
“早上这事关键线索是你找到的，妖物凶犯也是你拦截处理，等罪案科完成对现场的处置申报到局里，应该会有一笔奖金到你账上。不过数额可能不会太多，这破事充其量豪门世家瞎折腾闹出来的乱子，谈不上是啥大案。”
“嗯，这个我明白。”
李敬微笑。
这案子他的收获，已经足够多了。
经验到手，又有两只完整的三境后期妖物尸体落在手里。
奖金什么的，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且他也知道，与他此前参与的事件相比，孟家这事连小打小闹都谈不上。
“这破事，说来也是绝了。”
陈雨然摇头感叹，怪异道。
“亏你能想到这俩是在床上中的招，还能把事情和孟成凤联系起来。换了我，或许会有联想，但绝不会想到这对父子竟可以极品到这种地步。人才回国两天，父子二人就……”
话说一半，她没把话说下去，满脸不敢恭维的表情止住话题。
李敬见状莞尔开口。
“贵圈的离谱事多着是，出啥破事都不值得奇怪。不过说实话，要不是月玲玲告诉我孟凡昊私生活混乱，我也至于想到那么多。”
说着，李敬询问。
“罗志泽怎么到现在没消息？”
“不用管他。”
陈雨然摆手，道。
“罪案科接手现场，我有给过他通报，月玲玲他早给送到家了，这货墨迹着没来现场。得到我的消息，他就说一个人先去执勤了，这会估计又跑去哪里去摸鱼了。”
李敬闻言咧嘴。
这位，当真是根老油条。
确认到月玲玲已被送到家里，他也没再多问。
……
一晃眼，时间来到傍晚。
李敬正式上岗的第一天圆满结束。
除却孟家的破事，下午接报了不少鸡毛蒜皮的小事，邻里争执、家庭纠纷等等。
有陈雨然跟罗志泽在，这些小事轻易得到摆平。
李敬跟着两人，多少算是学到了一点平时该如何处理类似事务的方法。
快要下班时，孟家凶案的奖金也发到了李敬账上。
数额不大，就三十五万。
下班跟陈雨然一同到家，给她整了顿不至于让人产生某些联想的晚餐一起吃过，李敬出门来到农贸市场。
轻车熟路来到鸡店，李敬隔着店门便看到柳思思一脸忧伤趴在柜台上。
显而易见，她已经通过新闻得知孟家出了什么状况，两千五百万的大买卖告吹。
推开店门，李敬轻轻咳嗽。
柳思思闻声下意识抬眼，见是某人到来，美目一翻。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
李敬尬住，犹豫了下，道。
“那我走？”
柳思思没答话，趴在那小嘴撅得老高，表情好像在说“你给老娘走一个看看？”。
这种简单易懂“颜语言”，李敬当然能懂。
讪笑一声，李敬上前绕进柜台，在她身边坐下。
“事情你都知道了？”
“唉！”
柳思思重重叹息，哀怨着道。
“都上头条了，我能不知道？下午我跟经销商沟通，嗓子都说快哑了才把道理说通。这些经销商也真不当人，人订购灵鸡是办喜事，现在喜事变成丧事居然异想天开让我上门去说说，看看丧事要不要灵鸡，要不然就叫我自己吃进。”
说着，她恨恨地磨了磨牙。
“要不是我修为还不够高，以我这小暴脾气，我立马去市场买把灵器飞剑杀过去，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道理。”
听着柳思思一通抱怨，李敬失笑之余，淡淡道。
“思思姐，你这想法不可取。胁迫旁人是犯罪行为，要坐牢的。”
“我这不是觉得气人随便说上一嘴嘛？我又没真杀过去！”
柳思思牙疼似的哼唧着，看过来道。
溢价五成？
李敬愣了愣，惊讶不已。
毒馕脏器什么的，无法作为炼器材料。
等鉴定完了，他本就是打算找许佳怡处理掉，来时他便已做好折价出售的心理准备。
不想许佳怡见面就是一通快刀斩乱麻，给出如此优惠。
能让许佳怡反向开出溢价五成的价格，看样子确实是急了。
没多想，李敬道。
“你要愿意溢价五成收，我当然不会介意。”
说着，他又道。
“除却毒馕以外，其余无法作为炼器材料的部分你一并帮我收了好了，正常价格即可。不过我最近不怎么缺钱，你能否帮我把收益换成可用来喂养灵器提升阴属的灵材？”
“灵材？”
许佳怡皱眉，道。
“你这才三境，现在就考虑喂养灵器是不是为时过早了？相比灵器这种遥不可及的东西，收益用在别处应该更合适些。”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我自己的用处。”
李敬笑了笑。
许佳怡的建议是出于好心，正面回应下还是有必要的。
灵器，是四境都未必能拥有的“高级货”。
三境揣着可用来喂养灵器的材料，会比较难堪。
要是商人，大可放在店里等一个“有缘人”。
散户，就比较尴尬了。
拿来卖钱，金钱的价值相对有限。
以物易物，又得旁人有需要才能换得等值的东西，换来的还不一定是你要的东西。
揣手里放着，又指不定哪天冒出来一个秘境，相关事物有大量出产造成市场冲击价值暴跌。
持有自己用不到的灵物，就好比是揣着一叠大额股票，有一定升值空间但贬值的可能性更大。
这些对李敬而言，不是问题。
毕竟他已经有灵器，只是不太适合在人前掏出来。
眼见李敬有坚持，许佳怡也没多事。
“既然你有这方面需要，等鉴定完事完成估值，我跟楼上店面沟通一下，让他们准备好等值的灵材与你以物易物。”
说着，她转身道。
“跟我来，店里地方小了些，摆上你那具较大的妖尸怕是没法做生意了。后面鉴定室里地方够大，我们去里面说话。”
“行。”
李敬应声。
……
灵物市场一楼的商铺门面，地方都很大。
许佳怡家开的是鉴定店，待的地方不需要那么大，所以进行了分隔。
店面前厅小部分作为营业待使用，更多地方是作鉴定室与其他用途。
引领着李敬进到鉴定室，许佳怡径直带他来到一处挂有“大型妖物处理”的空地上。
“东西放这里，我先看看，然后让专人来帮你处理。”
李敬闻言没含糊，挥手将一大一小两具妖尸放了出来。
见着妖尸，许佳怡两眼放光着上前，瞅了瞅事先已单独被李敬分割下来的尾针，抬手掐动几个印法往自己眉心一点。
随之，她眼底浮现星芒。
李敬见状挑眉。
“瞳术？”
“对。”
许佳怡头也不回地说着，道。
“星月神眸，可看透事物本质，有透视作用。这是仙学网站上学不到的瞳术，只有在有鉴证专业的高等学府才能学到。”
透视！？
李敬懵了下，默默退后几步。
专业性的法术，只有涉足特定专业领域进入到相关仙学学院才能学到。
这个，他知道。
可他不知道，里面居然还有透视眼这种“神技”。
这必须离远些……
那边，许佳怡用星月神眸审视了被单独分割的尾针一阵，又偏头看了看那具大型蝎尸的尾针，长吐一口气散去眼底星光。
“我的火候到底还是差了些，仅靠星月神眸看不出多少东西来。初看下来，小的这一根尾针里毒馕确实有些厉害，应该能满足那位炼丹大师的需求。大的这个就有点一般了，目测连三境都毒不死，不过胜在量大。具体如何，得让人分析过毒液的具体成份才能有定论。”
絮絮叨叨诉说一通，她转头见李敬“躲”在远处，面色古怪了下，道。
“你站那么远干啥？难不成是觉得我稀罕看你？”
“咳，我只是避嫌。”
李敬轻声咳嗽。
迎上如此回应，许佳怡笑了笑，道。
“上回你跟柳思思过来，我就觉得你比我想象中要青涩得多，如今看来确实是这样。”
打趣了一句，她走过来道。
“我们去外边，这两具妖尸我让店里的高级鉴定师进来处理。一会我让他们顺便帮你把这两具妖尸分解一下，帮你把类型区分开来。”
……
回到店内门面。
许佳怡让李敬坐到店里休息区等候，叫过了三名店员做过一番沟通。
随后三人去往了鉴定室，许佳怡自己则掏出手机快步走出店门，看样子是要与那位炼丹师联系。
李敬见此也不急，耐心等待。
不同于上次，他这次带来的一大一小两具妖尸相当完整。
其中男妖的妖尸更是大得有些离谱，鉴定与分解工作会相当繁琐，估计没有一两个小时完了不事。
等了没多久，打完了电话的许佳怡从店外进来找上李敬。
“需求毒馕那位炼丹师打算亲自来一趟，人马上就会过来，说是想当面谢谢你。”
“谢我？”
李敬皱眉。
“他那诉求挺急的，不只在我家下了单，其他收售妖物材料的店铺也有下单。眨眼已经有好多天过去，始终拿不到东西人想当面谢你也没什么。”
许佳怡坐下说着，道。
“江海这种大城市，寻常妖物材料只要有钱随便就能买到，各类经销商都有自己的渠道与门路进货。但像毒馕这种仅有毒物成妖才有的部件相当难买，像你这种新鲜货色可以说极其难得。关键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而是没有货源。”
说话间，她似笑非笑着看过来。
“今天你上了新闻，铁定有不少商人关注你。这波我家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满足了那位炼丹师的需求，日后我家需要丹药货源会便利很多。这事我也得谢谢你，其他的我做不了主，今后你来店里鉴定费和分解费我都帮你免了。”
李敬闻言挑眉。
“你这话，当真？”
“商人做生意得讲究信誉，我都那么说了还能有假？”
许佳怡笑笑。
正想说点别的，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行色匆匆走进店里。
瞥见男子进门，许佳怡“蹭”一下站起。
“墨大师，这里。”
“嗯？”
中年男子偏头，见到许佳怡眼睛一亮，随后打量李敬两眼，笑着往休息区走来。
明摆着这位墨大师就是许佳怡口中的炼丹大师，李敬赶忙站起身来。
许佳怡作为商人家的女儿，很实诚。
钱，要赚。
但该给的，绝对不会少。
十多分钟后，李敬从她手中得到了一千五百块灵晶，外加一块成色不错的阴气结晶。
为什么是阴气结晶，这与李敬上次给的消息有关。
确认到秘境里有大量蚀寄虫相关出产，许佳怡通过自家门路尝试进行了多方打探。
有关蚀寄虫的消息被管理局严密封锁，没人敢说。
不过有一点，得到了确认。
秘境里，有数之不尽的诡怪。
诡怪多了，阴气结晶自然会有批量出产。
尽管阴气结晶与噬魂晶不同，是低概率掉落物。
可有难以计数的诡怪，掉落总会有的。
因而不光是与蚀寄虫有关的各类商品，许佳怡的店子已提前开始处理阴气结晶的存货。
换在平时，品质较次的阴气结晶也得要上三千万，用钱还未必能买到。
品质上佳的，怎么也得奔着五千万往上走。
目前这个阶段，可作为喂养灵器使用的灵材里阴气结晶毫无疑问最为实惠。
许佳怡这波，非常地道。
既从实惠的角度出发，也是给了李敬很大优惠。
如今的李敬已不似以往对钱那么敏感，但该懂的当然也是懂的。
见到阴气结晶，他立马便意识到许佳怡打探到了秘境的相关消息。
这两天管理局的人手才刚从秘境里撤出来，东西要流入市场得再过一段时间，许佳怡掏了块品质上佳的阴气结晶给他，讲究到位了。
谢过许佳怡，李敬离开灵物交易市场。
御剑在高空将刚入手阴气结晶“投喂”给玲珑塔，让它自己消化着，李敬御剑踏上归途。
……
日子过的很快。
转眼，三天过去。
这三天，很平静。
李敬与陈雨然同进同出，逐渐适应了治安部外勤岗位上的工作。
辖区内没有凶案重案发生，治安部巡查相当轻松。
整体上，甚至比在辅查科巡防小组更加惬意。
没事的时候，可以随便摸鱼。
不像辅查科巡查小组执勤时，每一个小时就得巡视自己负责的区域。
当然。
能不能摸鱼，还是得看有没有陈雨然在一起。
这方面，李敬有尽可能避免。
陈雨然对此姑且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某人工作中有意躲着自己为了啥，没有非要他跟自己一起，让他自己在外面晃荡。
罗志泽就不谈了。
除非接报有任务，陈雨然和李敬都只能通过通讯器与他取得联络，完全没可能见到他人。
时近傍晚，李敬上任第四天当值的工作圆满结束。
到了下班的时间，他御剑到北城巡查分局上方打了个“卡”，落下到治安部更衣室换了个衣服，离开径直往农贸市场的方向去。
今天是柳思思生日，早上出来时李敬已跟陈雨然有过关照，让她自己回家解决晚餐。
来到农贸市场附近落下，李敬走进街边一间蛋糕店。
蛋糕，他有提前订好。
找店员取了蛋糕，李敬马不停蹄来到鸡店。
和往常一样，此时柳思思正守在店里百无聊赖趴在柜台上。
抬眼见李敬拎了个蛋糕，她微微一愣，展露笑颜。
今天是自己生日，她当然是记得的。
只不过年纪“大”了，她不太乐意过生日。
尽管她如今仍是风华正茂，可年龄对女人而言终究是个痛脚。
保持容貌青春是一回事，又老一岁那是另一回事。
李敬如此有心，她能不高兴？
给了李敬一个这波还不错的小眼神，柳思思起身把柜台空出来，拍拍柜台。
“放这里。”
李敬见状也不把话说破，笑着上前将蛋糕放下打开。
某些时候，说了比不说更强。
入目李敬特意订制的蛋糕全貌，柳思思笑颜灿烂之余，伸手拔出插在蛋糕上“2”字蜡烛扔进垃圾桶，回首娇哼。
“明年不要这个2字，懂？”
“懂。”
李敬莞尔着点头。
虽说柳思思这做派有点自欺欺人，但今天她是最大的，顺着便是。
屈指弹出一道电弧擦过蛋糕上剩下的“7”字蜡烛烛心将其点燃，李敬微笑。
“许个愿？”
“嗯。”
柳思思甜美一笑，闭眼许愿。
李敬顺势取出两颗养灵丹，揣在手里。
等到柳思思睁眼，他将两颗养灵丹递过去。
“礼物。”
入目两颗养灵丹，柳思思眼睛一亮，饶有兴致着接过去当弹珠玩了玩，询问道。
“这啥丹药？”
“养灵丹，闭关修炼时可大幅提升炼气效率，时效可以保持三天。”
李敬一板一眼着道出作用。
柳思思听过讲述，柳眉微微皱起。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
李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然你为啥不送点首饰戒指什么的，要送我两颗闭关用的丹药？”
柳思思稍有些哀怨地说着，撅起小嘴。
“这一闭，还得闭上六天。”
“……”
李敬。
柳思思讲歪理，一直是可以的。
但这出，实在太不讲理了些。
瞅着某人一脸“你赢了”的表情，柳思思嬉笑转头吹灭蜡烛，抬手勾勾手指。
“你过来些。”
？
李敬疑惑，身子下意识前倾。
正想询问，柳思思冷不丁从柜台里探出身子，逮着他脸颊就是“吧唧”一下。
？？？
李敬当时就懵了。
这偷袭，来得太突然。
本能地抬手摸了摸脸颊，李敬抬眼。
入目，是柳思思满是红霞的小脸。
四目相对，柳思思目光躲闪了下，忽的做凶恶状瞪过来。
“咋？觉得不够？”
“……”
李敬哑然，想了想，歪头笑道。
“我要说不够，思思姐你会怎样？”
“……”
柳思思瞪眼。
她被惊到了。
李敬这么跟她说话，简直是破天荒。
以往，那都是她换着花样各种调侃李敬，后者各种冷处理。
今儿个，某人居然学会了反击。
他这是被夺舍了吗？
定睛看看某人，确定是自己认识的李敬。
再看他似笑非笑的神色，柳思思红唇轻咬，剐了一眼过来。
“你学坏了。”
李敬闻言笑笑没接话，拿过切刀将蛋糕切开，分了两份出来将其中一份递过去。
“生日快乐。”
“谢谢。”
柳思思浅笑，接过蛋糕坐下。
李敬顺势也是拉过一张板凳坐在柜台前。
正想尝尝蛋糕，柳思思看过来。
“上次你上新闻我就想问你了，你进了巡查局似乎是跟之前来市场处理鸡妖事件的陈巡查一起？”
江海科研院地处是在东城区腹地，以类似科技园区的方式存在。
从北城区过去，有一定距离。
李敬花了十多分钟，才找到地方。
距离上倒不是问题，主要他穿越至今始终呆在北城区，江海市另外的上、东、西三个城区他都没有去过，不是很熟悉。
御剑接近科研院区域，李敬在园区门口落下。
整个科研院是管制区域，不仅禁空且四处都有守卫。
直接闯进去，是不可行的。
向园区门口守卫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李敬得以被放行。
午夜里的科研院灯火通明，四处都有明灯照射。
李敬进了园区径直往里走。
他过来前陈靖有过交代，事发地点是科研院园区的中心研究所，即园区里最高的那栋楼。
一路走向中心研究所，园区各处可以看到穿着科研院守卫。
李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下狐疑。
现在的科研院，妥妥是戒严了的。
出事前的守备力量，应该没那么强。
但瞧眼前这阵势，常驻守备力量没道理弱到哪里去。
江观纹怎么溜进来的？
遭受秘密通缉，他的院士身份早该被科研院注销了，正常出入怕是连园区门禁都通不过。
园区内禁空，他也没可能飞进来。
夜空飞行不比白日里，即使不是驾驭剑光也显眼得很。
怀揣着思绪，李敬很快来到中心研究所门前。
此时研究所门前有六名全幅武装的守卫在。
见到李敬过来，其中一人上前。
“请出示一下证件。”
“嗯。”
李敬止步，取出证件。
那人接过证件打开看了眼，点点头递还过来，退后道。
“往研究所最里面走，案发地是人工智慧研发中心。其余区域不得擅闯，还请理解。”
“了解。”
李敬应了声，走进研究所之余，心下多多少少有些诧异。
江观纹偷了什么，陈靖并未说明。
但既然案发地是人工智慧研发中心，他窃取的应该能人工智能相关资料。
这种东西，江观纹还用得着偷？
不过李敬转念一想，心下又是释然了。
江观纹并不知道自己亲手开发的小碍已相当成功，对他而言小碍称不上杰作只是一件试验品，他需要已确定成功的案例资料。
小碍此前就有跟李敬提过。
科研院手里有不少跟她一样具有自主人格的人工智能，都被收入在研究所里进行观察研究。
没过多久，李敬来到研究所最深处，找到了人工智慧研发中心。
刚到地方，他便见研发中心自动门敞开着，以戴弘为首的重案六组成员有数人在研发中心里，另还有几名科研院院士在里面。
抬眼看去，基本都是他认识的。
那些个在场的院士，瞅着都挺眼熟。
此前在蓝天海水浴场，这些院士应该有到场过。
重案六组在场的人不多，除却戴弘以外，另还有李祈道、沐白尘以及陈亦欢等总计六人。
令李敬有些意外的是，陈雨然也有在研发中心里。
陈靖并没有告诉他，陈雨然会参与调查。
陈雨然很敏锐，察觉到李敬的视线，偏头看了一眼过来。
见着某人，她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研发中心角落。
李敬见状下意识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随后眉头一跳。
正在研发中心角落里四处东嗅西闻那只黑白相间的二哈，可就不是臭豆腐吗？
瞧见臭豆腐，李敬顿时明了陈雨然为啥会来了，她是带狗来的。
这波，很聪明。
臭豆腐作为天生地养的灵兽，除了没法口吐人言，它的能耐不比人形妖物差。
与此同时，正与一名院士沟通着的戴弘也是注意到了李敬到来，转头招呼出声。
“李敬。”
“嗯。”
李敬作出回应，向陈雨然点头示意了下，来到戴弘身边。
“抱歉戴组长，我第一次来东城区不是很熟悉，路上耽搁了一会。”
“来了就行。”
戴弘笑了笑，道。
“要你过来，也是我临时跟局长提的。雨然说你晚上在给特别的人过生日，我还担心你不乐意过来。”
李敬闻言哑然。
柳思思对他而言，确实是特别的。
可这话从陈雨然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回首看了眼盯着臭豆腐“干活”的陈雨然，李敬收回视线。
“目前情况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有？”
“不好说。”
戴弘摇头，露出犯难的神色道。
“我们过来也才没多久，暂时连江观纹是怎么溜进研究所的都没搞清楚。科研院四处都有监控，各个入口更有守卫二十四小时看守，可人就是莫名其妙冒了出来。”
说着，他继续道。
“有捕捉到江观纹身影的监控，只有门口这一个。能拍到其画面，还是因为要进来这间实验室需要进行视网膜扫描等程序才能打开自动门，他不得不破解验证机制才在门前停留。”
只有门口的监控拍到江观纹？
李敬皱眉，扭头望向研发中心门前的地面。
仿佛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戴弘道。
“研发中心地下有另外的地下实验室，入口是在别处。要从地下实验室过来到正下方，得经过重重验证比从正门进来困难得多。且地下实验室与地面设施之间有五米厚的特制高密度钢化阻隔，可以承受五境法术直接轰击。阻隔已经检查过了，完好无损，他应该不是从地下上来的。”
说着，戴弘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目前信息有限，你先到处看看，试试能不能发现点什么。有需要的话，可以找在场院士协助。”
“行，我先四处瞧瞧。”
李敬应声，转身走开到研发中心门口，审视地面。
地下有能承受五境法术直接轰击的钢化阻隔，且阻隔完好无损，江观纹确实没从地下上来的可能性。
但门口是江观纹唯一被监控拍到的地方，指不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正尝试发现端倪着，陈雨然走过来。
“抱歉，我没能劝住戴组长，他非要把你叫过来。”
“没事，思思姐那边早完事了。”
李敬笑了笑，道。
“伯父给我消息时，我正准备回家去来着。”
“这才没几个小时就完事了？”
陈雨然皱眉，怪异道。
“你就真单纯给她过个生日那么简单？”
“不然呢？”
李敬反问。
陈雨然沉默，随后红唇轻启。
“直男。”
“……”
李敬。
瞅着某人一副无言以对的模样，陈雨然笑了下，将话题转移。
“江观纹与秘境的事，我大致做了番了解。前阵子我爸跟你走那么近，碰到我还有事没事把你挂在嘴边，我还以为他只是犯了老毛病，感情里面有不少我不知道的事。”
眼见某人收起了小碍，陈雨然往他裤兜位置看了眼，勉强按捺住现在就把小碍要来研究研究心思，侧开身子点了下头。
李敬见此顺势发声。
“哪位院士有高精度侦测器？最好是可以对阴气进行针对性精确侦测设备，精度越高越好。”
正在研究室里忙碌众人闻言纷纷转头。
阴气？
几位院士，满脸莫名。
以戴弘为首的重案组成员，亦是满头雾水。
只有参与过秘境调查的李祈道浑身一震，两眼放光着开口。
“李敬说的设备在场哪位院士有？劳烦赶紧取出来！”
有了他出声，在场院士们才反应过来。
“我有。”
一名院士开口，快步走到研究室门前挥手取出一台半人高的设备“咚”一声放下，望向李敬。
“这位……”
“李敬。”
李敬应声，道。
“劳烦检测一下门口有没阴气残留，如果有，确认一下位置。”
“行，稍等一下。”
院士点头，着手操作身前的检测设备。
李敬见此拉过陈雨然，退后了些许。
研究室其他人见了，也远离了门口些许。
虽说此刻研究室里人员不多，但要全聚过来，门口可就挤满人了，会影响到仪器的侦测精度。
精度越高的设备，越容易受环境因素影响。
这是常识。
瞅着李敬跟陈雨然都在外边等着，戴弘找到隐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的李祈道。
“祈道，这阴气有什么说法？”
话音未落，其余重案组成员也是走了过来。
李祈道见状也没含糊，小声道。
“上次秘境秘密调查的行动报告，组长你们应该都有拿到。不过组长你们急匆匆过来，想必还没来得及细看。刘玉山案发时，他体内已发生某种变化境界达到了四境后期的程度。不仅如此，他体内的力量已不再是灵气，而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气。”
说着，他面露出懊恼的神色。
“突然之间被叫过来，我也没顾上多想。李敬提到阴气，我才堪堪回过味来。假如江观纹是和刘玉山一样……”
不等李祈道把话说完，戴弘“啧”了一声。
“你小子！平时办案脑子挺利索，关键时刻掉链子！”
“……”
李祈道被呛住，倍感冤枉。
这茬，真不能怪他。
紧急被调遣过来参与调查，他连现状都没来得及了解，光顾着尝试找线索了。
瞅着李祈道满脸委屈，戴弘嘴皮子动了动，也知道这事怪不了前者。
这事在场所有人都是被临时喊过来，全员是赶鸭子上架。
正如李祈道所说。
包括戴弘本人在内，此行过来的人都有拿到秘境秘密调查的行动报告，但没人有时间细看，基本都是粗略扫过一眼。
那么大事情，陈靖又希望二十四小时内有结果，他们哪有空闲研究行动报告？
虽说两件事多少有些联系，但本质上关联并不密切。
刘玉山是暗害管理局，江观纹则是偷盗科研院重要资料。
完了如今秘境已经关闭，与秘境未知智慧文明已扯不上关系。
硬要说，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唯一的牵连，即是以排除被蚀寄虫寄生的前提，江观纹可能和刘玉山一样与秘境位置智慧文明有过接触。
这会斥责的话已经说出去，戴弘不能说要收回来。
再不济，他这组长的威严还是要的不是？
轻轻咳嗽一声，戴弘干巴巴着道。
“行了行了，我就气不过说你两句而已，又不是要扣你工资。你一大男人，别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娘们似的。”
说着，他环视过聚拢的重案六组众人。
“都跟李敬学着点，日后办案不要错过哪怕一个细节。要是在场有人认真查看过行动报告，不用他到场，你们也该有察觉了。人李敬只是治安部的，我们是重案组，要从细节做起明白吗？”
迎上戴弘“教育”的话音，包括李祈道在内，众人纷纷应是。
他们都是重案六组的老人。
能被紧急喊来，更说明他们备受重用。
自家组长什么尿性，他们能不知道？
戴弘这波就是意识到自己说话重了，欲盖弥彰，假借在场教育他们一通把事情揭过去。
很是默契迎合了戴弘之余，众人纷纷向通道另一头跟陈雨然站在一起好似金童玉女的李敬。
李敬办案的能耐，他们都有见识过。
就前两天，还听说他刚到治安部走马上任就光速侦破了一起涉及两只人形妖物的凶案，亲手拦截并击杀。
有这能耐，放治安部屈才了呀！
曾与李敬共同参与秘境秘密调查的李祈道感受尤为深刻，犹豫了一阵，忍不住小声开口。
“组长，要不改明你找治安部通个气，把李敬给要来？”
“李敬要愿意来我们重案六组，开始就不会选治安部。我去找治安部通气，这不是多事吗？”
戴弘摇头，叹息一声，道。
“再说了，你也不看看人是奔着谁去的？我真要去治安部要人，得把陈雨然一起要来。以她的性子，能接受无理由调任升职？”
“这……”
李祈道尬住。
陈雨然在北城分局，那是相当出名。
她之所以出名，不单单是因为有个局长亲爹，更因为她十分好强。
即使是陈靖亲自开口也不接受任何无理由调任，在治安部一步一个脚步，靠自己的努力往上爬。
很励志，也很有担当。
要不是有此原则，陈雨然早成为某个部门的负责人之一了。
毕竟能力与实力她都有，就算是走了后门，也没人会说什么。
研究室外通道里，李敬并不知道众人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要是知道，他一定哭笑不得。
各种误会，都有点深。
此刻瞅着研究室里众人都有意无意望向自己，李敬各种莫名。
也就在这时，摆在门口的侦测设备忽然“滴滴滴”一阵急促的嗡鸣，正操作着仪器的院士眼睛一亮。
“还真有阴气残留！”
李敬与陈雨然闻言对视一眼，双双上前。
研究室里戴弘等人也是迅速从研究室里走了出来。
“具体残留位置。”
戴弘发声。
“左上冷气出口。”
院士开口。
得此回应，众人齐齐抬头，随后集体皱起了眉头。
左上，确实有冷气出口。
可这冷气出口完全是一条细缝，连蚊子都不一定能够通过。
盯着冷气出口看了看，戴弘回首。
片刻后，李敬一行来到中心研究所外西北角的自然风入口。
此时戴弘等人已集合过来。
见到李敬与陈雨然带着赵院士过来，戴弘开口。
“赵院士，如果不出意外，江观纹就是从此处自然风入口进入的中心研究所，劳烦你确认一下阴气残留。”
说着，他又道。
“江观纹出入科研院只被研究室入口监控拍到，他十有八、九全程都保持有形无质的状态，凭此了避开守卫与监控。这处自然风入口是他进入中心研究所的起点，也是他从外边进来科研院区域的终点，其所过之处可能另外还有阴气残留，你试试能不能追踪其来时轨迹。”
“明白。”
赵院士点头，取出半人高的高精度侦测器着手操作之余，道。
“外边不是中心研究所里面，环境因素较为复杂，通过可能存在的阴气残留追踪其来时的轨迹可能会有些困难。事发到现在也已过去两个多小时，即使江观纹有留下阴气残留，可能也已淡化到无法侦测地步，期望不是很大。”
“嗯，这我知道。”
戴弘应了声，向后退开。
包括李敬在内，其他人见状也是退到了稍远的位置。
一行人站定，静等侦测结果。
没两分钟时间，高精度侦测器“滴滴滴”一阵嗡鸣，赵院士欣喜着回首。
“自然风入口确实有阴气残留，量还不小，比里面冷气出口浓郁得多。看样子，江观纹进入中心研究所并非毫发无损，出来时在自然风入口停留了更久的时间。”
戴弘闻言挑眉。
“这话怎么说？”
“我们科研院的冷气系统是自主研发，制冷机内铭刻有数个寒霜阵法，辅以由纯净冰灵气压缩成的特殊灵晶作为制冷剂进行运作。”
赵院士说着，露出些许自得的神色道。
“在其制冷过程中，尚未经过稀释的低温冷气甚至能直接对二境造成致命伤。就现状来看，江观纹通过自然风入口进去时多半没那么顺利，逆流而上出来时，应该遇到了更大的问题。”
说着，他继续道。
“依我看，他变成诡怪那般有形无质的能力并不完善，该有损伤时依然不可避免。”
听得赵院士如此言语，戴弘沉默着斟酌一阵，忽然望向李敬道。
“李敬你有什么看法？”
“啊？”
李敬愣神。
他这会，纯粹是杵在一旁等待完整侦测结果。
戴弘突然问他看法，这他一时间哪接得上话？
这时，陈雨然出声。
“赵院士所述有一定可能，不过我觉得仅仅是低温冷气应该影响不到江观纹。”
说着，她讲述道。
“有形无质是阴物一类异类存在的种群特征，没有完不完善这一说。这是它们的天然优势，也是致命的弱点。它们可免疫物理层次伤害没错，但凡是能伤及它们的事物都会令它们变得极为脆弱。再者江观纹已蜕变成类似存在，如没有把握，没道理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此外阴物阴气本就是以阴寒为特征，冰灵气与寒霜法阵都是脱胎于水属力量变种由来，对江观纹能造成影响的可能性很低。”
缓缓诉说过后，她眯眼道。
“江观纹在自然风入口停留，应该是有别的理由。”
自己的看法遭到一定程度的反对，赵院士顿时有点不服气。
“凡事没有绝对，属相本就有强弱之分。纵使同是阴属，弱的一方该受损伤还是会受损伤。”
陈雨然闻言摇头，淡淡道。
“科研院的制冷系统强度并不高，只是能对二境造成致命伤而已，如今的江观纹境界可能已达到四境。要论是制冷系统里散发而出冷气强还是他的阴气强，毫无疑问是后者更强。”
再次遭到抬杠，赵院士眉头一皱，转头便要好好辩上一番。
眼瞅着这俩立马要杠上，戴弘赶忙抬手。
“赵院士，雨然说得不无道理，当然你说的也有你的道理。眼前不是进行学术论证的时候，我们的首要目的是找到江观纹的踪迹。”
听戴弘这么一说，赵院士勉为其难按捺住了争辩的心思，点点头集中精力转身操作高精度侦测器。
李敬瞅着这样一幕，暗暗咧嘴。
陈雨然这性子，是有些耿直了。
当众反驳一名科研院院士，这人家能服气？
不过你别说。
两人都有自己的道理。
属相强弱，会直接影响到彼此碰撞的结果。
阴物，畏惧阳属事物。
但足够强大的阴属，也并非完全伤不到它们。
科研院制冷系统里导出的冷气，能伤到江观纹的可能性很低。
可要说一定伤不到，那也未必。
眼下唯一可以明确的一点是，江观纹有在研究中心西北角这自然风入口停留过，遗留下更大量的阴气残留。
将外界环境因素影响与已流逝的时间考虑进来，他留下的阴气残影应该已散去不少，这喻示着他不仅停留过，且停留了不少时间。
他是受了损伤？
还是其他目的？
李敬托腮寻思。
思绪间，他无意识地往西北方向看了一眼。
入目，是科研院区域内成片林立着的公寓楼。
微一皱眉，李敬凝视过去。
这些公寓，应该科研院建设给院士居住的。
公寓楼群，恰好在对应的西北方。
这……
似乎是巧了些？
江观纹失踪了那么久，杳无音讯，有没有可能其实就躲在科研院里？
嘶！
可能性似乎不小？
俗话说得好。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科研院日常戒备森严，除却科研院所属，平时就算是巡查局没有合适的理由也没办法进来。
假如江观纹是躲在科研院内部，避开外界耳目轻而易举，只需低调着一些悄悄躲起来即可。
回过头来，科研院没事也不会清查院士公寓。
一个是没必要，另一个是科研院院士个个地位不俗，容易得罪人。
正有所思绪，操作着侦测器的赵院士再次惊喜出声。
“侦测器锁定阴气残留来往的痕迹了！”
包括李敬在内，众人闻言都是精神一震。
“方向。”
戴弘上前一步。
“阴气残留痕迹有两道，一道是西向一道是北向。西边这道很淡很淡几近无法准确侦测，多半是江观纹来时经过的路。”
迎上一句“辅查小兄弟”，李敬顿时确定眼前这位看着面生的院士就是江观纹。
撇开今夜在他中心研究室见到的那几位院士。
放眼整个科研院，会对他印象深刻些的恐怕只有将小碍赠予他的江观纹。
其余院士，就算是见过他也不会有多少留意。
事情过去那么久，该忘的早就忘了。
诚然，他曾与陈靖站在一起备受关注。
但对那些脑子里只有科研工作的院士们而言，纵使是陈靖本人也不值得如何关注。
除非，有被“研究”的价值。
定睛看看立足在面前的“江观纹”，李敬见其并没有急着动手的意思，淡然一笑取出自己的证件。
“我现在是巡查了。”
“哦？那我还真得恭喜你。”
“江观纹”露出一口白牙森然笑了笑，道。
“会遇见你，我多少有些意外。不过仔细想想，一切又似乎是必然的。你能凭有诡怪出现断定秘境存在，又备受陈靖那种人物关照显然不简单。我这一回，算是搬石砸脚了。”
说着，他眯眼道。
“原本凭着这具躯壳，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藏身于科研院不被发现。但见到你来公寓，我便知道不可能了。毕竟你手里有我亲自研发的人工智能，你若已懂得使用，发现我只是时间问题。”
听得如此言语，李敬面色怪异了下。
小碍具体有多少功能，他不曾正经研究过。
从入手开始，都是小碍自发地给予他协助。
江观纹此刻言语明确告诉了他，小碍有直接发现端倪的能力。
但小碍刚刚给予他警示，显然没有用到相关功能。
之所以会有发现，纯粹是因为在隔壁公寓里的“江观纹”察觉他到来绷不住，释放了阴气打算偷袭他。
从到他手里开始，小碍便兢兢业业。
有发现立即就提醒他，不存在藏私的成份。
所以……
正有所联想，口袋里小碍发声。
“江院士，你是不是有点自作聪明过头了？这会在亚空间里，小碍确实可以通过环境侦测辅助功能检测到你没有正常人应有的生命体征。但非是面对面，有障碍物相隔时，小碍办不到对你进行检测。”
说着，小碍连珠炮一般诉说道。
“你是小碍的开发者，对这一点应该再清楚不过。只要你避免与主人碰面，小碍并不能有所察觉。放弃做人，小碍觉得已经够愚蠢了。现在看来，你简直就是愚不可及。很难想象小碍竟是由你这种蠢人研发，避免与你沟通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小碍得谢谢你将小碍赠送给主人，相比睿智的主人，你实在是太愚蠢了些。”
一连两番话语，当时就把对面“江观纹”给整懵了。
李敬也没想到小碍会忽然开口。
开口不算，还各种毒舌，张嘴就把“江观纹”贬得一文不值。
顺便，还狠狠地舔了他这个“现役主子”一通。
瞅着对面“江观纹”神色青白不定，李敬脸色愈发怪异。
瞧对方的表情，小碍所述显然是事实。
只要不是面对面，小碍并不能察觉“江观纹”哪里有问题，完全是后者自以为是，觉得迟早会被发现。
品到其中关键，李敬脸色愈发怪异。
另一边，“江观纹”的脸色则愈发难看。
小碍说的，是事实。
宛若迎头痛击的抨击，令他有点怀疑人生。
作为研发者，他居然被自己开发的人工智能贬得一文不值。
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
小碍如此人性化懂得毒舌喷人，显然是衍生了独立存在的人格。
然而这一点，他始终不知道。
如果他事先知道……
“嘭！”
狂暴的阴气，自“江观纹”周身席卷而出。
他冷冷瞪视过来。
“我会有今天，都怪你！”
李敬不是蠢人。
乍一听“江观纹”这言语，立马便意识到他为何会有这么一说。
如果知道小碍存在，他应该不会把心思放在秘境上，更不会投身进入秘境。
但这，能怪李敬吗？
显然不能。
“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李敬摇头，随手摸出小碍塞进储物空间，直面狂暴令人感到不适的阴气。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悔恨，又经历了些什么，但我知道路是你自己选的。”
说话间，护体灵衣浮出表面，李敬木然开口。
“舍弃人身，窃取科研院机密妄图叛国。两罪并济，你已没有回头路。束手就擒，或者死。”
话音未落。
“哗哗哗！”
漫天灵击浮现在高空，杀意盎然。
李敬宛若宣判的话音，令“江观纹”周身气息一滞。
再看头顶倒悬着数千灵击，他面色微变，旋即冷哼出声。
“要是陈靖来了，我或许忌惮一下。凭你一个小小巡查，能耐我何？”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李敬淡然开口，抬手轻挥。
随之，漫天灵击如狂风暴雨齐射下来。
“江观纹”见状没敢怠慢，爆呵一声，翻涌在体外的阴气猛然撑开形成一个阴气护罩。
“啪啪啪。”
数以千计的灵击砸落在阴气护罩上，消散于无形，连个水花没砸落出来。
？
“江观纹”愣神，而后暴怒着看过来。
“你敢唬我！？”
“唬你又怎么了？”
李敬轻笑，结束趁着灵击下落期间掐动的印法，口中轻斥。
“玲珑！镇世！”
“嗡！”
一声轰鸣，响彻天地。
玲珑宝塔在他身后浮现，“唰”一下化为金光电射向高空，暴涨成为一座千丈高塔镇压下来。
“灵器！？”
“江观纹”面色再变。
下一秒，一坨形似浓雾的东西猛然从其背后喷涌而出，席卷着往后方去。
李敬见状眉头一跳。
那坨浓雾是什么，他看不懂。
但他有看懂，浓雾往后方跑，血条也跟着跑了。
浓雾，是江观纹的本体！
在亚空间里，江观纹跑不掉。
但玲珑塔镇错东西，那可就麻烦了。
顾不上多想，李敬心念微动。
玲珑器灵与他心意相通，本就想好好表现的它最近又“吃”得贼好，那还不是某人指哪它砸哪？
“轰！”
一声巨响。
化为千丈高塔的玲珑宝塔变换目标轰然而下，瞬息便将江观纹本体所化的浓雾笼罩，镇压在塔下。
与此同时。
“噗通”一声，被江观纹舍弃的躯壳软倒在地。
李敬闻声垂眼。
入目，是一具毫无声息的尸体。
江观纹舍弃躯壳来上一手金山脱壳，说明他有类似诡怪附身且能像蚀寄虫一样将死者当做傀儡驱使的能力。
这尸体，应该就是本该居住在江观纹对门的席永昌。
人，已经死了。
收回视线，李敬正视稳稳落地的玲珑塔。
“玲珑。”
一声轻唤，玲珑塔体会主人心意，塔身转向透明。
塔内，江观纹本体所化雾气东碰西撞，尝试突破玲珑塔的封困。
骤然听得耳边响起提示音，李敬手中印法停顿，挥手散去近乎已完成过半的下一发九霄神雷。
术式消散，李敬的身子止不住晃了一晃。
江观纹的极限，到了。
他也没差。
保持着灵力全解放状态，消耗实在是太过猛烈了一些。
关键他不计成本将灵力填入到九霄神雷法术术式中，尽可能做到威能最大化的同时，还得及时散去过量的灵力避免法术术式崩溃。
在此过程中，他不仅消耗着大量灵力，整个人精气神也高度集中着。
心神损耗，尤其剧烈。
一连六发全盛极致的九霄神雷，近乎将李敬的灵力榨干不说，紧绷的心神松懈后呈现萎靡。
再来一发，他可能就撑不住了。
疲惫什么的，倒是没有。
就是有点腿软……
事实证明。
男人，还是得够持久。
深吸一口气，李敬振作精神抬眼。
透明化的玲珑塔内，空无一物。
江观纹，连渣都没剩下。
为确保万无一失，李敬抬手掐动两个印法。
“天眼，开！”
一层淡淡的金光，浮现在他眼底。
再次注目玲珑塔，确认确实没东西剩下，李敬唤回玲珑塔，顺便将刚升级获得的两个技能点分别分配给了镇世诀与九霄神雷。
宿主:李敬
经验值:1461/7068
等级:23
技能点:0
灵力强度:552
装备:青锋（宝器八级72%）、玲珑（灵器一级3%）
被动技能:须臾空间、护体灵衣（5/5）、遁空法（5/5）、控灵法（5/5）、归元法（4/5）
主动技能:掌心雷（5/5）、灵击（5/5）、天剑诀（5/5）、九霄神雷（5/5）、天眼术（2/5）、镇世诀（5/5）
唤出面板看了看，李敬回首望了眼席永昌的尸体，取出结界石将凝聚其中的能源驱散。
空间结界，解除。
下一秒，他回到了院士公寓之中。
回到院士公寓，李敬抬眼便见戴弘神色凝重孤身一人站立在两栋对门公寓之间的走廊里。
戴弘见着李敬归来，眼睛一亮，露出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
“回来了？”
“嗯。”
李敬微笑。
见某人神色轻松，戴弘瞅了他两眼，过来重重给了他一巴掌。
“再有下回，别一个人逞强。”
说着，戴弘询问。
“江观纹？”
“死了。”
李敬回应说着，指向对面公寓门内与自己一起从空间结界中回来的尸体。
“那边还有一位遇害的院士。”
戴弘闻言回首，这才注意到除了李敬以外，另还有一具院士尸体回来。
上前查看了下尸体，戴弘扭头。
“这位院士是……？”
“并非是在战斗中殃及，江观纹附身在其体内。”
李敬说着，取出小碍翻出自己事先拍下的照片留证递过去。
“这一阵子，江观纹应该都是通过附身在这名院士体内活动，瞒过了所有人的视听。”
戴弘见到照片中江观纹被镇封在一座透明的宝塔里，眉头皱了一皱。
“这塔……”
“灵器，上次秘境调查事件结束后局长给的奖励。”
李敬如实回应。
“……”
戴弘沉默。
奖励，还能给灵器？
这tm就离谱！
饶是戴弘见多识广且身居要职，仍然是有些酸了。
他不是傻子。
陈靖绝不可能直接给李敬一件成品灵器，给了那跟害他没有区别。
陈靖给的必然是一件品质无限接近灵器，可在短时间通过养器令其蜕变的宝器。
这种东西，价值少说上亿。
完了还不是你兜里有钱就能买到的……
陈靖这小灶的开得，属实是令人眼红。
要知道即便是戴弘他本人，也是在步入四境后期以后才堪堪养出一件灵器，他平时甚至舍不得掏出来用。
李敬这才步入三境不久，立马就拥有了灵器。
这tm直接就赢在了起跑线上啊！
也难怪他能干死保守估计已拥有四境后期修为的江观纹……
古怪着瞅了眼李敬，戴弘拍拍他的肩膀。
“干得不错。”
不用李敬说，戴弘也知道这一战没那么容易。
灵器，确实可以起到压制作用。
但凭三境的实力要击杀一名四境，纵使有灵器进行压制，要没点真材实料，三境撑死也只是有能力与四境周旋而已。
抬手摁上通讯耳机，戴弘低语。
“疏散工作中止，李敬已安然归来，都到九栋院士公寓来集合。”
联络过其他人，戴弘望向李敬道。
“你先去一旁歇着，写份详细的行动报告出来。其他人马上过来，既然有确认到江观纹这段时间都潜伏在科研院内部，其藏身处必定要经过一番现场取证。另外我还得科研院沟通一下，让他们确认被江观纹暗害这名院士这段时间做过什么，免得出现意料之外的损失。”
“明白。”
李敬点头，转身到属于江观纹的空屋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取出平板。
又要写报告，他其实挺苦恼。
不过相比先前两份，这一份要简单得多。
毕竟这次的事他照实写就可以，没必要考虑隐瞒些什么，想方设法去圆。
此事中小碍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要避免提及小碍，没什么难度。
说到底，江观纹是自己蹦出来，不是被他或小碍找出来的。
……
李敬坐下不久，包括陈雨然在内，重案六组其他人集中到了九栋院士公寓来。
在戴弘的指示下，众人开始着手对席永昌的公寓进行搜查取证。
席永昌的身份，很快在到场院士的指认下得到确认。
他与江观纹同属于是人工智慧领域的院士，但谈不上有什么成就，仅只是一名中级院士。
值得一提的是。
席永昌与江观纹由于是住在对门的两间公寓，平日里交集不少，彼此是好友。
这一延伸，顿时让人有了很多联想。
只不过两者身死，某些事已无法得到印证，联想没太大意义。
科研院方面十分重视这件事，委派专人前来配合现场取证之余，命人彻查席永昌从加入科研院开始至今所有的工作记录。
……
夜幕渐深。
仅不到半小时，李敬便完成了详细的行动报告提交到巡查系统里。
此时现场取证工作，仍还在继续。
起身走出江观纹的公寓看了看对门，李敬犹豫要不要加入进去。
时近凌晨三点，李敬与陈雨然带着臭豆腐回到别墅。
刚一进到家门，陈雨然便将自己扔到了沙发上，顺手掏出事先已向某人要过来的小碍，轻唤出声。
“小碍。”
“在呢在呢，雨然姐姐我在。”
小碍飞快应声，主动点亮屏幕，顶着两个猫耳从屏幕角落探出头来。
李敬在陈雨然之后进门，见一人一手机立马就彼此招呼上了，嘴角微微抽搐。
小碍碰上陈雨然小嘴跟抹了蜜一样，一口一个雨然姐姐。
当初刚他手里时，这破手机嘴巴多毒啊？
再说陈雨然。
平时挺成熟一人，成天惦记着要养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算，碰上纸片人猫娘也没半点免疫力，分分钟被俘虏。
摇摇头，李敬走去给臭豆腐倒上了狗粮。
另一边，陈雨然见着小碍活灵活现探头，见猎心喜着戳了戳她头顶的猫耳，发现其猫耳会自己的动作晃动，不由地多戳弄了两下。
“小碍你除了可以对环境进行侦测以外，还有哪些功能？”
“小碍作为人工智能，主要功能体现在网络检索能力上。”
小碍应声开口，道。
“只要有网络，小碍可以查到任何想查的东西，在几秒钟内对各类信息完成横向比对，根据主人的要求智能识别筛选有用的信息。”
“这么厉害？”
陈雨然挑眉，饶有兴致着道。
“你查个与我有关，旁人没法轻易知晓信息出来看看。”
屏幕上小碍闻言眨眨眼，随后回话。
“92、59、85。”
？
陈雨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疑惑道。
“这三个数字是……？”
“雨然姐姐你高中时的三围。”
屏幕上小碍得意叉腰。
！！！
陈雨然。
李敬刚给臭豆腐倒过狗粮，正打算去厨房弄点吃的来着，闻声亦是忍不住瞪眼看过去。
小碍报上这三个数字意味着什么，他不懂。
但三围是啥，他能理解。
小碍这……
真心有点彪！
上来就把陈雨然的三围给爆了，完了还是高中时期的！
所以……
92、59、85，这三围算不算很厉害？
有此疑惑，他不由地审视了仍还穿着巡查制服的陈雨然两眼。
你别说。
以前李敬还真没怎么注意过，此刻看过去，身着贴身制服的陈雨然躺在沙发上身段凹凸有致，撩人得很。
迎上某人注目，陈雨然很轻易就意识到他在审视什么，脸上浮起些许红云，瞪了一眼过来。
“你瞅啥？”
“咳，没啥。”
李敬咳嗽，默默收回视线走进厨房。
瞪走了某人，陈雨然垂眼。
入目屏幕小碍一副单纯的模样，她嘴皮子动了动，默然道。
“以后这种私密信息不要当着你主人的面说，也别因为他个人有要求，帮他私查旁人，明白了吗？”
“啊？为什么？”
小碍茫然。
她是初具人格的人工智能没错，但到底不是人。
就像人形妖物空有人的外表，没有常人应有的伦理道德观念一样，男男女女之间那点事，她不懂。
陈雨然是聪明人。
她很清楚，像小碍这样的人工智能再聪明也不可能比得上人。
情感等因素，不是机械能够拥有的。
不论小碍有多么先进又有多么自主，她仍是按照程序设定在运作。
至多就是会在日常使用中逐渐变化，根据使用者的习惯与性格改变自身变成最贴合自家主子的“形状”。
说白了。
小碍就是一张可以被填写的答卷，最终会被填成什么样得看使用她的人。
瞅着屏幕上小碍满头雾水，陈雨然不容置疑着道。
“没有为什么，你听我的就对了。”
“这……”
小碍迟疑。
正如陈雨然所想，她与李敬在一起所有的古灵精怪都是按照自己的程序在走。
之所以在李敬的调、教下有了变化，是为了迎合自家主子，将自己的“形状”渐渐向李敬的喜好进行靠拢。
此刻陈雨然的要求，让小碍有些犯难。
她的主人是李敬，陈雨然至多只能算是解闷的玩伴。
犹豫片刻，小碍最终“噢”了一声。
陈雨然的要求，她并没有录入到程序里。
在李敬身边呆了那么久，她早已习得如何敷衍。
已然习得的“技能”，这时候刚好能用上不是？
程序判断机制告诉小碍，不可遵循主人以外的意志调整自身。
同时也告诉她，眼前这茬要不敷衍过去，自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陈雨然得到小碍肯定的回应，微笑点头。
她不是柳思思，“进攻性”那么强，时常使得某人不得不敷衍一番。
平日交集里，比较随意的她也从不会要求李敬怎么样，至今为止从未被敷衍过。
说白了，她就是不够了解李敬。
不够了解李敬，又如何能察觉已跟着某人“深入学习”一段时间的小碍究竟学到了什么？
……
夜，悄无声息地过去。
这一晚上，陈雨然跟小碍聊了很多。
小碍调皮可爱的个性，及可随意换装的纸片人形象，深得她的欢心。
不过聊着聊着，她也就腻了。
小碍毕竟是存在于屏幕里的东西，没法跟姬清一样让她撸到手里，不能一起洗澡，也不能抱进被窝给自己暖床。
一阵新鲜感过后，陈雨然在睡觉之前便将小碍还给了李敬。
次日中午。
李敬一觉睡到自然醒，起床倒腾了一顿午餐，寻思今天要去做什么。
由于昨夜加了个班，他和陈雨然今天可以休息。
到明天，两人又轮班到中夜班去。
在这期间，他有一整天闲暇。
如此空闲，总得找点事情做。
琢磨半天，李敬愕然发现自己居然没什么可做的。
原本他的生活，很充实。
休息没事时，可以去鸡店找柳思思顺便蹭饭。
可如今柳思思要找帮工代管鸡店，不用他去了，他一时间实在没地方消磨时间。
陈雨然是没什么可以指望的。
平日休息时，陈雨然是个彻彻底底的宅女，不是在修炼就是在楼下沙发上躺着，几乎谈不上有娱乐活动。
且她早上接近六点才睡下，不到晚上怕是不会起来。
这就有点尴尬了……
左思右想，李敬最终选择掏出小碍给柳思思发消息。
“思思姐，你今天有在鸡店吗？”
没过一会，柳思思回来消息。
“我今天没开店了，正在招聘帮工，等人招到了再开店。”
一个半小时后，李敬御空来到柳思思家所在的小区。
此时时间，接近下午两点。
距离与柳思思在仙信中约定的碰面时间，还差十几分钟。
李敬到了地方没急着上楼。
柳思思要他两个小时后再过来，显然是要花时间好好打扮自己。
这个，得理解一下。
在公寓楼下等了一会，见时间差不多了，李敬上楼来到柳思思居住的楼层，摁响她家门铃。
门铃刚响，屋门便从里面打开，精心打扮过的柳思思走出来。
迎上李敬，她展颜一笑，将家门带上。
“我们去哪？”
“你说了算。”
李敬耸肩。
“你约我出门都不想好要带我去哪？”
柳思思“啧”了声，歪头想了想，道。
“既然你没主意，我们去最近刚开不久的云巅乐园瞧瞧怎样？”
“云巅乐园？”
李敬皱眉。
云巅乐园，是世界知名的主体乐园。
其存在形式，类似于他穿越前的迪x尼，大致是个假期玩乐的去处。
去游乐园，李敬没所谓。
最近江海，也确实是刚有开上一家云巅乐园。
只不过其位置非是北城区而是在上城区，此去路途可不仅仅只是遥远。
这会都两点了，到那边不得五六点？
仿佛是知道李敬心中的想法，柳思思俏皮眨眼。
“你不是能御剑吗？带我飞过去应该要不了多少时间？”
“啊这……”
李敬迟疑。
巡查御空确实挺随意，不限制在执勤时还是平时休息时间，也没限制带不带人。
像他先前在辅查科巡防编制里，虽同样可以随时随地御空，但有明确要求不可御空带人。
这，姑且可以算是在岗巡查的“特权”。
问题柳思思才刚突破二境不久，法术什么的才刚开始学，估摸着还没学会御空法，从未上过天。
被人御剑带着飞，李敬有过亲身体会。
那种感受，可不咋滴。
要没适应过，分分钟能晕了飞剑。
李敬担心柳思思会受不了……
另一边，柳思思见某人神色犹豫，小嘴一撅娇哼出声。
“看你这表情是不乐意带我飞？约我出门，能不能给点诚意？”
“……”
李敬。
这……
貌似没法拒绝？
哭笑不得着看看一脸佯怒的柳思思，李敬无奈开口。
“行吧，我带你过去。”
“这还差不多！”
柳思思满意一笑，随手扯过他的胳膊抱上，拉着他往电梯走去之余，嬉笑出声。
“那边开业没几天，有不少优惠。听说有不少别处没有的新奇设施，另还开了间规模相当大的主题卖场，有很多新鲜玩意。难得去一次，等到了地方我们好好逛逛。”
“嗯。”
李敬迎合着点了点头，道。
“今天权当是给你补过生日，都你说了算。”
话刚说完，柳思思皱眉看过来。
“就只有今天我说了算？”
“……”
李敬。
论搞事情，柳思思当真是专业的。
稍微给点纰漏，她就能抓住机会“大发神威”。
所以……
这招他该怎么接？
瞅着某人一脸蛋疼的表情，柳思思乐不可支着窃笑了声，有意无意紧了紧他的胳膊，没再借题发挥。
……
坐电梯到了楼下，柳思思迫不及待着出声。
“飞剑！快点！”
李敬闻言嘴角一扯，没有唤出飞剑青锋，而是选择唤出玲珑塔。
没辙。
为了照顾柳思思这位乘的“上天体验”，玲珑塔比青锋更加合适。
飞剑跟塔，到底是有区别的。
且事实上，在他忧心柳思思会不会受不了御剑而行时，器灵玲珑体会他的心绪，有在不断“请命”。
搁平时，李敬肯定选择无视。
但为了照顾柳思思，他没的选。
万一用飞剑带柳思思过去，她到地方吐个七荤八素遭了罪，未必会放过他不说，这遭乐园之行怕是不会有多愉快。
眼见李敬唤出的不是飞剑而是一座金光闪闪的宝塔，柳思思微微一愣，飞快偏头。
李敬见状翻了个白眼，没给她机会吐槽，当即给玲珑塔传递一道心念。
玲珑塔难得有机会出来表现一次，得到主人指示哪敢有丝毫怠慢？
“呼”的一下，玲珑塔塔身暴涨到刚好能容得下两人的程度，将李敬与柳思思罩入其中，化作一道金光拔地而起。
柳思思还没得及说话就被带到了天上，两只小手本能地一紧，抱住了李敬。
在玲珑塔笼罩下，体验没有御剑那么糟糕，并没有生生扯上天的感触。
但玲珑塔超高的遁速，柳思思有真切体会。
一如李敬所想。
柳思思还没来得及学御空法，压根没有上过天。
一下子被以超高的速度带到天上，她不由的有些被吓到，哪还顾得上吐槽这塔？
过了好一会，她才勉强回过味来。
察觉自己下意识就抱紧了某人，柳思思泛白的小脸浮起些许红云，嗔怒着抬眼。
“你故意的？”
“啥？”
李敬装傻。
柳思思何等聪慧？
当然不能被简单装傻蒙骗过去。
不过这会她实在不敢轻易撒手，没有发挥空间。
有玲珑塔庇护，她的体验不糟，但高速运动下的失重感却非常强烈。
咬牙瞪了某人一眼，柳思思垂眼，尝试观赏下方城市快速消逝的光景。
初次上天，对她而言很是新鲜。
这等机会，也不是寻常就能有的。
即使她学了御空法，在城市里也不被允许御空，最多在自己家里飘着自娱自乐。
除非她跟李敬一样，跑去当巡查。
李敬见柳思思望着下方城市大致也有所意会，凭心念指示玲珑塔放慢遁空速度，并让其令塔身透明化。
玲珑塔遁速放慢，地面上的景物顿时变得清晰。
塔身透明，柳思思的视野也更宽阔了。
抬头望了某人一眼，她嘴角含笑没做言语，垂首领略难得的风光。
……
十多分钟后，两人抵达上城区云巅乐园，在临街一条直达乐园正门的大道上落下。
仅十多分钟的旅途，柳思思意犹未尽。
慢速遁空之中，她很好地适应了被人带飞的异样感。
再不济，她如今也是有二境修为的。
变故，来得很突然。
炸碎这位“公主”，装扮的是云巅主题乐园背后公司云巅文化旗下影视产业中一名人气颇高的女主人公，备受瞩目。
其所在花车，也是游街队伍中最显眼的一辆。
道路两边本就有不少游注目在她身上，她一声惊叫，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这一炸，当时就把在场所有人给炸懵了。
杵在主题卖场门前的李敬与柳思思，同样也不例外。
血肉飞溅。
游街队伍演奏的音乐，戛然而止。
原本喧嚣无比的现场寂静了一下，无数尖叫声响起。
骚乱，随之发生。
游们惊叫着四散奔逃，游街队伍中的乐园员工们也是大呼小叫着从队伍中逃离。
不论脑袋上带血条的妖物还是普通员工，无一例外。
坐在花车上，哭喊着从车上跳下来。
走在地上的，脸色煞白着尝试远离。
游街队伍一乱，本就已四散奔逃着的游们顿时更乱了。
参与游街的乐园员工有不少人不幸沾上了血肉碎块，距离较近干脆浑身都是。
他们一个个身上带着血色往人群里冲，人群如何能不乱？
女人尖叫，孩童哭嚎。
有不少跑得慢或腿脚不利索的，或被挤搡在地或自己摔倒。
眼见乱象一生，转眼就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李敬勉强反应过来。
没有犹豫，他抬手一掌拍出。
“轰！”
水桶粗的掌心雷当空划过，照亮已逐渐昏暗的夜幕。
惊雷炸响，顿时惊到了四乱奔逃着的人们，他们下意识止住推搡奔逃，扭头看向来李敬这边。
惊雷，不算什么。
但三境威能的宣泄，对普通人而言极具威慑力。
迎上人们注目，李敬取出自己的证件打开，高声开口。
“我是江海市北城分局治安部在职巡查李敬，意外发生，我知道在场各位受惊不小。但请各位游与现场工作人员保持冷静勿要混乱，以免发生更近一步的伤亡事件。”
此言一出，受惊的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平静了下来。
虽然李敬露头很突兀，但他亮出来的身份令人很是心安。
是哪里的巡查，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是巡查。
对华国人而言，巡查是独一无二的定心丸。
纵使是受惊哭啼着的孩童们，也知道有巡查在场便不会再有事。
成年人们，也不是不懂道理。
那么多人四散奔逃，互相推搡，难免会发生意外甚至踩踏事件。
现场有不少女人和孩子，真要乱下去，天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
成功稳住了局面，李敬偏头望向身边脸色苍白的柳思思。
“思思姐，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嗯，你小心些，我能照顾自己。”
柳思思应声，松手放开他。
她这会跟路人们一样，多少有些受惊。
不过有李敬在身边，她不至于慌乱。
有过市场妖鸡一事，她跟李敬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步入二境以后，她也已不再是毫无战斗力可言的普通市民。
亲眼见证着李敬抬手一掌震慑混乱的人群表明身份，此刻柳思思没有太多想法，唯有一颗芳心噗通噗通乱跳。
如果不亲眼所见，她尚还无法意识到几个月前自己好心收留，时不时会因为自己调侃而手足无措的青涩青年已可靠到如此地步。
眼看李敬御空而起往事发路段去，柳思思抬手按上胸口，小声轻啐。
“臭小子，没事耍什么帅。”
嘴里骂着，她的视线不曾离开李敬的背影。
李敬抵达事发路段凌空而立，看了眼满地狼藉，望向停留原地齐齐望着自己的人群。
“参与游街的云巅乐园员工留在一旁等候，不要接近现场。其余无关人员带好自己的孩子有序离开，但请不要离开云巅乐园。各位都是案发目击者，上城区巡查到场后需要你们配合工作。”
迎上如此嘱咐，在场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按照指示有序退场。
人群中部分有担当的男女，更是自发地站出来帮助维持秩序。
未参与游街的云巅乐园员工，也悉数站了出来。
如何应对紧急事件，他们是有接受过培训的。
参与游街的员工，则都按照吩咐去到了一旁等候。
在场的妖物，面对凌空而立的李敬多多少少都有些心慌意乱。
只不过在眼前这状况，他们没人敢说不配合。
眼见在场人员都很配合，李敬居高临下观察全场之余，瞥了眼炸碎那名“公主”乘坐的花车。
此时花车上，已只剩一滩血肉。
与孟家父子二人的死状相比，这名“公主”没那么惨烈，但这场面真心血腥。
瞧见花车上的残骸，李敬讲真有些蛋疼。
出来陪柳思思逛个游乐场居然还能碰到这种事，自己怕不是真被某个死神小学生附体了。
以往好歹是接报赶往现场。
这一遭，他却是亲眼见证了事发的全过程。
回首看看主题卖场门口的柳思思，李敬挤出一丝微笑让她安心。
接着，他又看了看按照指示留在原地的游街队伍。
此刻在近前，他看清了队伍中总共有十六个人形妖物。
怀疑他们，李敬倒是不至于那么先入为主。
会伤人的，未必是妖。
且眼前这茬，跟孟家父子先后暴毙是两回事。
不谈别的。
方才那位“公主”出事时有惊叫出声，应该是突然遭遇了什么，明确预知到自己会受到伤害，只不过即使有了预知她也没能避免死亡的命运。
现在连死掉的是谁又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要说将谁列为嫌疑人为时过早。
具体如何处置，得等上城区巡查接报赶来后看他们怎么做。
轻吐一口气，李敬取出通讯耳机连线总局接报中心，汇报情况。
在场刚刚已经有不少人拨打报警电话，但作为在职巡查，他得向总局接报中心进行汇报。
刚跟总局接报中心完成汇报，三道剑光划破夜空来到近前，在李敬身边停滞。
光华收敛，两男一女显露身形。
见现场已得到控制，游人员正在有序疏散，三人的目光不由地聚焦到李敬身上。
李敬见状出示自己的证件。
“北城分局治安部，李敬。”
李敬表明身份，三人也没怠慢，分别出示自己的证件。
“上城分局治安部，许杰。”
“温晚毅。”
“苏思柳。”
听得苏思柳如此讲述，李敬微微皱眉。
先前他就觉得许杰等人向自己了解过情况后脸色不对，此刻他却是明白了，感情这案子牵涉到了其他案件。
也难怪陈靖发来的消息里说案子很棘手……
后续会有重案组接手，这已经说明了很多。
寻常凶案，不至于惊动重案组。
没有妄做猜测，李敬点头。
“明白了，我会尽快赶回来。”
说话间，他挥手唤出玲珑塔。
正要带上柳思思起飞，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落入手心。
？
李敬微愣，茫然转头。
入目，是柳思思心不在焉低头看着地下。
如此状况，顿时叫李敬有点懵。
没等脑袋他转过弯来，柳思思瞥了一眼过来。
“愣着做什么？你一会不是还要回来帮忙办案？”
“……”
李敬无声张了张嘴，看了眼塞在手里的纤纤玉手，“嗯”了声带上柳思思御塔而起。
苏思柳驻足原地，望着两人化作一道金光远去，稍有些愣神。
作为在职巡查，苏思柳很善观察。
作为一个女人，她更是对某些事比较敏感。
她发现，自己好像误会了两人的关系。
就刚刚那情况，明显是柳思思直接a了上去，把李敬给a懵了。
两人要真像她所想的那般是男女朋友关系，李敬能被生生a懵？
注目着玲珑塔所化金光转瞬即逝消失在视野里，苏思柳摇摇头收回视线，紧接着又是一想不对，愕然抬头。
刚刚那座塔，似乎是灵器？
……
李敬与柳思思的归途，很平静也很短暂。
玲珑塔是灵器，李敬的镇世诀也已臻至大圆满。
要不刻意减速，玲珑塔的遁速远非宝器飞剑青锋所能比拟。
不过放在平时，李敬不会轻易把玲珑塔掏出来。
一个是太张扬，另一个是玲珑塔可说是他目前阶段最大的底牌，动不动在人前掏出来很愚蠢。
一路无话。
大概也就两三分钟的样子，两人降落在小区里。
落地站定收起玲珑塔，李敬扭头看看柳思思欲言又止。
他有心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手中温热的感触，仍然还在。
如此展开，不得不说叫他有点慌。
有些事，他不是没想过。
柳思思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两人之间，更是非常亲密。
他要说没过想法，那肯定是假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没有啥。
然而柳思思这一记平a，属实把他a傻了。
李敬在这方面没啥经验。
母胎solo至今，不是白说的。
不过什么是说笑玩闹，什么是动真格的，他能体会得来。
这状况，来得太突然。
他没有一点点防备，更谈不上有心理准备。
说笑玩闹是他和柳思思的日常，他哪想得到后者会突然来上一击“直球”？
眼看李敬望着自己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哪说起的模样，柳思思香腮泛红也是沉默不语。
她这会，比李敬更慌。
她是a上去了没错，可她不知道自己为啥a上去。
下意识地，就a了……
现在说要后悔，肯定来不及了。
柳思思很矛盾。
李敬对她来说，同样是特别的。
是弟弟，也是亲密好友。
这原本不该走的一步，被她脑袋一热走了出去。
这一走，没有回头路。
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要说想回去从前，恐怕只有时光回溯，到她没a上去的时刻。
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
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杵在公寓楼下。
最终，柳思思先绷不住了。
抬眼望向李敬，柳思思犹豫了下，小声开口。
“那个，我……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李敬闻言愣了愣，下意识摇头。
“没有，我只是……”
话未出口，柳思思抢话说道。
“没有就好，你还有事要忙，要不我们今天就先这样？”
“啊？”
李敬懵圈。
别的倒是没啥。
关键他不知道，柳思思口中“就先这样”是哪样。
无意识地，他抓紧了手中的温软。
柳思思感受到力度，不怎么自在着避开视线，红唇轻咬。
“有什么事，至少等你忙完了再说。好大一起凶案在等你，你要在我这耽搁太久，一会人家得有意见了。”
说着，她用细弱蚊吟的话音道。
“放心，我不会跑路的。”
“……”
李敬哑然。
柳思思这，显然实在没话说了。
不过他也没差。
沉默片刻，李敬“嗯”了声，拉过柳思思在她额头轻啄了一下。
柳思思哪想到自己会突遭袭击？
这一波“反杀”，打得她措手不及。
没等她回过味来，李敬已唤出飞剑青锋化作一道剑光拔地而起。
抬眼望着剑光远去，柳思思有些气急。
啃了人，立马跑路！
哪有这样的？
摸了摸依稀留有余温的额头，顺手捂了捂滚烫的脸颊，柳思思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转身走进公寓。
……
夜幕笼罩下，李敬御剑而行心绪复杂。
不过要说心乱如麻，那不至于。
他只是不知道到了这一步，日后该如何柳思思相处。
两人太过熟悉了。
作为男人，他考虑得也更多一些。
他在这世界无根无底，如今好不容易才堪堪有一些底子，还不够他自己败的。
他不知道，自己能给柳思思什么。
迎着夜风，李敬没花多久便回到了云巅乐园。
驾驭着剑光堪堪落地，兜里小碍震了一震。
疑惑着取出小碍，李敬发现是柳思思发来消息。
“完事了记得找我报个平安，我在网上发布的招聘信息有回音了，明天我得去鸡店给人面试一下。”
平淡的消息内容，并没有柳思思往日里跳脱的风格。
审视过消息，李敬回复“收到”。
一路过来云巅乐园，他的思绪已冷静不少。
儿女情长，暂时也不得不放一放。
不论如何，正事得办。
收敛心绪，李敬望向不远处的命案现场。
此时现场除了许杰等人以外，多了几名身着重案组特殊制服的巡查。
没多想，李敬走上前去。
他举步靠近，现场众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
苏思柳见他过来主动迎了上来之余，玩笑着道。
沈权交待过一番给李敬留下一个通讯器，便与许杰一同御空离去了。
现场重案二组其他人跟着走了一部分，留下了部分人配合鉴证科人员寻找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李敬瞅着众人在那忙碌，没有过去打搅。
事发到现在，已有接近三个小时。
那么久时间过去，鉴证科仍还没有可用的发现，找到线索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目光看看左右，李敬望向陪同在身边的苏思柳。
“苏巡查，事发时参与游街的乐园员工已经被遣散了？”
“对。”
苏思柳回应，道。
“他们的笔录早做完了，沈组长带重案组到场后询问过一番，便放他们离去了。”
说着，她继续道。
“没有明确证据指向嫌疑人就在他们之中，我们没理由要求他们一直留在这里。且他们在事发时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惊吓，人群中更还有不少被淋到受害者血肉的，迟迟不放他们离去整理自己，可能会有人精神崩溃。”
“嗯。”
李敬点头，取出小碍看了眼时间，道。
“我走时他们还在，这会应该还没来及离开乐园，至少衣服什么的换下来，苏巡查可知他们现在在哪？”
苏思柳是明白人。
听李敬这么一说，顿时明了他是尝试从参与游街的云巅员工身上入手。
但她无法理解，这么做有何意义。
参与游街的云巅员工，存在嫌疑的可能性很小。
说穿了，他们不过是一群巧合在现场遭到殃及的倒霉蛋，跟无辜路人没什么区别。
李敬现在再去找他们，几乎没可能会有收获不说，反而会给这群无辜者增加精神负担。
对此，苏思柳心存质疑。
考虑到自己被留下是为了配合李敬行事，苏思柳开口。
“游街队伍化妆及更换衣着都是在乐园剧院那里，如果不出意外，他们目前多半是在剧院休息室里面。”
“麻烦给我指个方向，我自己过去。”
李敬开口，道。
“苏巡查你留在这里，现场如有发现你就通知我。”
“啊？”
苏思柳愣了一下。
由于心中存在质疑，她方才回话确实有些犹豫，但李敬不至于就这么撇下自己吧？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犹豫，某人不乐意了？
这可不太好……
小心翼翼着看了看李敬，苏思柳局促着道。
“李巡查，你别误会，我刚刚不是对你的决议有异议。”
？
李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苏思柳这波原地“自爆”，搞得他很莫名。
他并没有看出苏思柳对自己存在异议。
准确地说，他压根没留意后者，全程都在思考如何入手这案件。
这案子，别说是他，重案二组也是一筹莫展。
入手方向，完全没有。
他只能从自己“擅长”的方向开始。
游街队伍中足足有十六只人形妖物，从这些妖物身上入手，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切入点。
人形妖物，至少三境起步。
作为兽类，他们更远比人类敏锐得多。
指不定在事发前后，他们有察觉过些许异常。
无论他们是否有发现，笔录中多半不会被提出来。
重案组都给惊动了过来，作为人形妖物优先考虑的显然是安然抽身，而非提出有价值的信息使自己受到关注。
李敬要去找那些个人形妖物谈谈，当然不能带着苏思柳这么个“拖油瓶”。
眼看苏思柳面对着自己手足无措似想挽回些什么，李敬莞尔着道。
“我独自前往是有自己的考虑，并非对苏巡查你有意见还是怎样，总之你先给我指个方向，我要不了多久便会完事回来找你。”
听得李敬如此言语，苏思柳一百个不信。
李敬是否有自己的考虑，她不知。
但某人有意要撇下她，是既定的事实。
想着终究是自己搞砸了，非要跟着一起会显得不识趣，苏思柳不情不愿着抬手指向乐园东边。
“剧院在东边不远，从这过去只要五分钟左右。”
“了解。”
李敬应声，转身走开。
瞅着某人快步离去，苏思柳有些难受。
李敬的身份，谈不上特殊。
可他能被自家局长亲自跨局“借”过来，妥妥是有能力的主。
这才刚共事上，她就把人给得罪了，回头该怎么给上级交代。
万一人要打个小报告什么的，她不是惨了？
……
没过几分钟，李敬按照苏思柳的指引找到了云巅乐园剧院所在。
此时剧院灯火通明，参与游街的乐园员工确实还没走。
回首看了一眼，确定苏思柳没偷偷摸摸跟过来，李敬走进剧院。
刚一进门，他便迎面遇上三男两女五个正巧要从里面出来的员工，清一色还都是脑袋上带血条的主。
这事不能说不巧，但偶然中也存在着必然。
相比需要化妆然后穿上定制服饰完成角色扮演的员工，这些人形妖物只需要避开其他人收敛自己的兽类特征，脱了衣服就能完事，下班走人方便得很。
见着李敬，五个妖物微微色变，齐齐止住脚步。
虽说李敬此时是穿着便服，但他在现场拍出那么粗那么长一根掌心雷，给他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李敬面对面遇上五人，目光很自然地便落在了五人中两个女的身上。
倒不是他对女妖有特殊嗜好，主要这两个女妖好巧不巧是事发时距离受害者最近那两辆花车上的扮演者，一个扮的是猫耳女仆，另一个扮的是狐耳女仆。
她二人的存在，显而易见是为了陪衬那位“公主”。
两人距离受害者最近，作为陪衬多半也与那位“公主”有些许私交。
视线瞥过三个隐隐将两个女妖护在身后的男妖，李敬望向一双女妖道。
“两位可否随我走一趟，我有几个问题想询问一下。”
两个女妖闻言面面相觑，有些迟疑。
三个男妖则彼此看了看，其中有一人站出来。
“这位巡查，笔录我们应该已经做过了，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李敬开口。
“放心，我此来并无恶意也不是怀疑谁，只是我个人想了解些情况。”
说着，他取出自己的证件打开。
“请配合工作。”
见着巡查证件，男妖默然退后。
配合巡查工作，是公民义务。
只要涉事，无论是何理由都无权拒绝，除非你想直接被强制请去巡查局喝茶。
两个女妖见李敬掏出了证件，扮猫耳女仆那个弱弱出声。
“李巡查，我们去哪里谈？”
“外边，找个安静无人的去处。”
听得夏茗与周萱先后言语，李敬眉头微皱。
两人事发时都有听到轻微破空声，这毫无疑问是个重要线索。
可要说有某些事物射到现场击中了张素雅，貌似有那么点不科学。
张素雅受害时有惊叫出声，明显是有察觉到什么。
感官敏锐如夏茗与周萱却仅仅只是听到些许异响，这显得很不合理。
张素雅不过一境。
她能预知发现，夏茗与周萱没理由发现不了。
有什么东西飞射到现场这个可能，完全可以排除。
稍作思索，李敬询问。
“除了轻微破空声，你俩可还有注意到其他细节？”
“没有了。”
夏茗摇头。
周萱亦是跟着摇了摇头。
见收获仅限于此，李敬点头之余，询问着道。
“你二人所扮女仆是为了陪衬着张素雅，跟她应该有些许私交？”
“私交确实有一点，不过也只是在工作前后。”
夏茗回话，道。
“张素雅这人挺膨胀的，自觉高人一等，私底下很不好相处。仗势欺人什么的倒是没有，但说老实话，剧院多数员工人都看她很不爽。”
“这方面确实是这样。”
周萱附和着开口，道。
“我跟茗姐在工作上作为她的陪衬，勉强只是能跟张素雅说得上话。她这人不能说不合群，可就是自视甚高。剧院其他人就算是有意跟她走近甚至示好，她始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是用下巴看人都不为过。”
说着，周萱神色犹豫了下，叙述道。
“张素雅平时休息时都不会在休息室，而是往剧院管理层的办公室里跑。剧院有不少女员工说她是靠张腿上位，男员工这里也有不少类似非议。事实确实如此，她身上……经常在休息过后可以闻到人类男性体液的气味，偶尔……还会有奇怪的体液气味。”
“奇怪的体液气味是指……？”
李敬皱眉。
张素雅私生活混乱，是板上钉钉的事。
张腿上位，他基本也有预料。
这方面没必要做了解，他也不想了解。
但该问的，还是得问。
“总之不是人类的体液气味，可能是妖物，也可能是某种奇怪的香水。”
周萱小声说着，道。
“剧院里男性妖物不少，但没见有谁跟张素雅走近过，剧院管理层中也并没有妖物，我想是香水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话音未落，夏茗清了清嗓子低语出声。
“说到这个，我倒可以确定张素雅身上是妖物的气味。”
？
周萱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茗姐你怎么确定的？”
“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比较爱玩，交过几个跨种族的妖物男友。”
夏茗略有些害臊着说了句，咳嗽一声望向李敬，道。
“张素雅身上偶尔会出现的奇怪气味，应该是属于豪猪一类的妖物，具体是哪一类豪猪我说不清，反正气味挺像的。”
听得夏茗如此言语，周萱大眼睛瞪了又瞪，满脸难以置信。
显然她不敢相信，夏茗曾跟一只豪猪交往过。
李敬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恋爱自由，人夏茗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是她的自由。
妖物，要找一个跟自己同种族男朋友相对也很有难度。
而且人夏茗也说了，她是年轻时不懂事，一时糊涂。
这没有啥。
谁没糊涂过？
张素雅与豪猪一类的妖物有交往，且身上偶尔会出现其体液气味。
这个信息，价值略高。
李敬微微眯眼，询问道。
“剧院员工中有妖物是豪猪一类？”
“没有。”
夏茗摇头，道。
“云巅乐园招聘是有门槛的，不是什么类型都要。女妖这块主要需求是猫妖、狐妖、犬妖、兔妖之类的兽耳娘，男妖则要求本体足够俊美，与云巅影视产业中部分动物角色有关的妖物。”
说着，她继续道。
“像豪猪刺猬这类动物角色云巅影视不是没有，但招来了又不可能让他们显露兽体特征，至多显化原型放在很难得才会有一次马戏表演中。雇佣妖物的开销不小，马戏表演通常是用普通动物。”
“行，我明白了。”
李敬点头，道。
“多谢两位配合，我这里没其他事了，两位可以回去了。”
说罢，他挥手收起飞剑青锋，御空离去。
眼看李敬那么轻易就走了，没有丝毫刁难与为难，夏茗和周萱大眼瞪小眼着互相看了看。
瞅着某人远去消失在视线中，周萱拉过夏茗。
“茗姐，你有没发现这位巡查看着挺凶其实比常人好说话很多？”
“确实跟其他巡查不一样，有种平易近人的味道。”
夏茗应声，望了眼李敬离去的方向，轻声言说道。
“他似乎没有把我们当异类看待，感觉是把我们当常人对待。像他这样的，在高阶修仙者里真心挺少见。可惜没能留个联系方式……”
话没说完，周萱两眼放光。
“茗姐你看上他了？”
夏茗闻言嘴角一扯，无语道。
“你这恋爱脑什么时候能收一收？人家可是巡查，换了你你敢上吗？我的意思是留个联系方式，以后要碰到麻烦或许可以找他帮忙。”
……
道别了夏茗与周萱，李敬很快回到事发现场。
没有落到地面去，李敬选择御空悬停。
此时时间，已接近晚上九点。
游街花车车队仍在那里，上城分局的鉴证人员也仍在忙碌尝试发现线索。
先前被李敬撇下的苏思柳等候现场边上，瞧见某人归来悬停半空，下意识便要御空而起。
李敬见此摆手示意。
瞧见他摆手，苏思柳只能勉强按捺住性子，没有过来。
虽然不知道李敬要做什么，但人至少是回来了。
撇开苏思柳，李敬立足半空俯视整个现场，目光落在事发时张素雅所在的那一辆花车上。
花车上座位上其死后的碎肉遗骸，仍然还在。
注目遗骸，李敬梳理思绪。
事发时，夏茗与周萱都有听到破空异响。
但有异物飞射过来击中张素雅，没有这种可能。
结合张素雅死前有过惊呼明确喻示着她有察觉这一点可以得出结论，危险当时就在她身边。
思忖片刻，李敬取出小碍口中轻唤。
“小碍。”
“在呢。”
小碍回应，从屏幕上探出头来。
也就在苏思柳说话间，有两名鉴证科人员似是得到了指示，放下手头的事物，来到花车近前开始清理取证。
李敬见此御空远离些许。
苏思柳跟着退后之余，目光看看某人，欲言又止。
李敬瞥见她如此神色，微笑开口。
“刚刚我私下去找参与游街的乐园员工了解情况，多少了解到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苏思柳这会仍还觉得自己先前是不小心得罪了某人，正为此犯愁，犹豫要不要干脆道个歉什么的。
李敬一来一回取出两份场面模拟，充分说明了其“能量”。
依靠鉴证科的手段，得等上好多天不说，大概率没法有此等突破。
现在原本毫无头绪可言的案子一下子有了方向，顺带十几年都没能侦破的连环凶杀案也有了被侦破的可能，这不叫她处境尴尬？
功劳什么的，苏思柳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
自己给沈权汇报过后，他不仅是下达了指示，其本人过会也会过来。
要道歉，只能抓紧趁现在。
等一会沈权到场，她指不定就凉凉了。
冷不丁听李敬说有从参与游街的乐园员工口中得知有价值的信息，苏思柳懵了一下，险些泪流满面。
李敬的“战绩”，只有借人来的上城分局局长及沈权知道得详细些。
其他人了解的，仅仅是“办案如神”四个字。
本来苏思柳也没怎么当回事。
再神，也是巡查。
在毫无头绪的前提下，李敬再有能耐也是跟其他人一样睁眼摸瞎。
谁想这位是真的“神”啊！
换做先前，苏思柳肯定得等李敬说了详细，自己斟酌一番过后再信。
但在有两段疑似科研院大佬通过超级计算机还原的现场模拟后，她已不敢说不信。
无声扁了扁小嘴，苏思柳低语。
“李巡查，前面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
李敬。
跟先前一样，这莫名其妙的致歉令他满头雾水。
古怪着瞅瞅小脸上满是诚恳的苏思柳，李敬怪异出声。
“先前我就想说了，苏巡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苏思柳闻言果断摇头。
“没有，我没……”
话说一半，她瞅着某人一脸无奈不像是作假的表情皱了皱眉。
这一观察，苏思柳渐渐有了意识。
自己可能……
是真的误会了……
定睛看看李敬再三确认过他的神色，苏思柳脸颊逐渐泛红，默默低头。
这波，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挽回了。
稀里糊涂给人道了个歉，结果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这不是显得她很是自作多情？
这脸，丢大了。
眼看苏思柳满脸尴尬不敢看自己，李敬莞尔失笑，没让话题继续。
“言归正传，参与游街的乐园员工中有两人告诉我，事发时他们隐约有听到一阵极其轻微的破空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飞射过来。具体如何，他们不敢肯定。当时我距离事发现场较远，并没察觉异响也没见有实物自远空接近击中张素雅。”
说着，李敬又道。
“按照场景还原中张素雅受害时血肉飞散的始末与角度，我估计要了她性命的东西多半是暗藏在花车后座之中，轻微破空声是由相关事物触发后散发而出。”
见李敬主动转移话题，分享获知信息及推测给了自己台阶下，苏思柳稍许振作精神。
品味过李敬的叙述，她惊讶于某人真从乐园员工口中获得了有价值的信息之余，狐疑着道。
“假设你了解与推测的属实，案发时凶手似乎极有可能就现场。凶手预先设置了能近距离发力一击将人体彻底击碎的手段，不排除具有延时性。但他下手之前，定然要确保自己没有杀错人。”
推敲着说了句，她又低语道。
“且从张素雅的死状上来看，凶手是蓄意要她当众暴毙，其本身存在着某种病态心理。此类案犯在作案时，通常会在现场‘观赏’以求满足其病态的心理。”
“嗯。”
李敬点头表示赞同。
类似推敲，他心中也有。
且他深刻怀疑，下手杀了张素雅的就是与其有肉体关系的豪猪妖物。
不过事发当时街边人群太多，他又被游街队伍中的十多道血条吸引，并没有留意别处是否有血条。
能近距离发力一击将人体彻底击碎的手段，很多。
可能做到杀了人还神不知鬼不觉不留任何明显外在痕迹，这可就难说了。
豪猪妖物，李敬没有见过。
不过他知道什么是豪猪。
妖物修行，比人类修行艰难得多。
相对的，它们作为兽类与生俱来的天赋会迎来匪夷所思的变化，变成足以令其立身的攻防手段。
以孟成凤为例。
作为毒蝎成妖，其尾针毒馕内的毒液毒性堪称爆炸。
一滴就可要人性命不说，中毒的孟家父子是真的炸了个彻底，连一块完成皮肤都没留下。
难以想象得什么样的剧毒，才能令两个至少有着三境后期修为的人死得不明不白还如此凄惨。
此外孟成凤的毒明显具有操控性，无需她本人在附近，受害者即使远隔千里，生死也是在她一念之间。
这种独特的天赋，相当可怕。
满身尖刺，是豪猪这类生物独有的攻防手段。
既成了妖物，其尖刺必定有变化，拥有特别的威能。
张素雅接触的那只豪猪妖物，嫌疑很大。
所以……
该怎么把他找出来？
稍作思索，李敬望向苏思柳道。
“苏巡查，你们上城分局情报科应该已收集过死者张素雅的网络社交信息？”
“有的。”
苏思柳应声，取出平板便要操作。
不等她动作，李敬也是取出自己的平板，道。
“麻烦把相关信息上传到巡查系统里，我直接查看比较方便，我需要这些信息另外还有点用处。”
苏思柳闻言微微愣神，点了下头，将信息上传到巡查系统里。
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
李敬口中所谓另有用处，她不用品便知道某人要动用自己强大的“能量”，她只管照办就是。
相关信息事后本就得在经过整理后上传到巡查系统里，早一点晚一点无伤大雅。
李敬准备怎么用，她不关心。
只要能破案，怎样都好。
随着苏思柳将相关信息打包上传，李敬很快在巡查系统里查询到张素雅的网络社交信息。
见到气泡内容，李敬嘴角扯了一扯。
他发现，但凡死在妖物手里的都玩得挺开。
孟家父子是如此，张素雅同样是如此。
一个月，四十二个。
一个天一个都分不过来！
这“业务”，未免太繁忙了些。
摇摇头，李敬编辑文字。
“都有什么人，列一张名单给我。”
“收到。”
屏幕上浮现气泡，而后在文档里罗列出了一张名单。
小碍一如既往的贴心，为避免李敬找错人在每个名字之后标注了年龄和身份证号。
李敬得到名单随手掏出平板访问巡查系统，逐一检索相关人员的身份信息与档案。
没一会，他便将其中三十九人暂时排除。
这三十九人都非江海市长住人口。
有的来了没几年。
有的干脆是在别处定居，偶尔才来一次江海。
云巅乐园监控中拍到的十六人，最先被悉数排除。
这些人基本都是乐园方面的高层人员，乐园上个月才正式开业，来到江海时间最久的一人不过两年而已，其余的多数才来三五个月。
暂时排除了三十九人，李敬详细调看了剩下七人档案，很快有一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杨兀，47岁。
非江海本地人，但已在江海定居十六年。
杨兀在上城区繁华地带有一间名为“夜莺”的高档夜总会，开张刚有三年。
每年入冬时节正式过去以后，杨兀都会以回馈贵宾顾为由，邀请年内在“夜莺”消费排行前三十的顾进行长达两月的冬季旅游。
在旅游团登记中，除却受邀顾外，每每都会有数量对等甚至成倍的女伴陪同出游。
乍一看，杨兀的作为没有什么。
不过是以回馈贵宾顾为名，以钱色拉拢人心。
其出游时间往往是在入冬时节过后，也没什么。
江海市是南方沿海城市，冬季时节不算太冷，然寒潮在海洋气流影响下往往显得冰冷刺骨。
高阶修行者有充足的灵气护体不会受影响，一境人群却不会如何好受，他们的灵气仅够满足生活所需，整个寒冬都得与空调及各类暖气设施相伴。
有钱、有时间，换个温暖舒适的地方过冬很正常。
可与这次的案子相结合，杨兀每年的“固定节目”显得相当可疑。
十多年时间，总计三十九起类似案件案发时间都集中在入冬时节前后。
杨兀在入冬时节过后组团出去冬季旅游，有避风头的嫌疑。
好巧不巧，他又与本案的死者张素雅有过亲密接触，想不让人怀疑他都不行。
仔细审视过杨兀档案里有限的信息，李敬单手揣着小碍编辑文字。
“名单里这个叫杨兀的，在监控记录中与张素雅接触是否频繁？”
“近一月里各处监控记录的接触总计有十二次，大概每隔三五天，两人会在夜莺夜总会碰面一次。偶尔会出游，通常是在夜总会里渡过。”
小碍以气泡对话框回应。
李敬看过气泡内容，眉头轻挑。
短短一个月，杨兀与张素雅接触了十二次。
每隔三五天便会见上一面，且会结伴出游。
要说两人之间没有什么，鬼才信。
杨兀就是案犯的嫌疑，大得离谱。
回过头来。
李敬让小碍排查的监控记录，是以云巅乐园与张素雅住处附近的娱乐场所。
既然有查到杨兀，喻示着夜莺夜总会距离张素雅住处不远的同时，也意味着有了一个求证方向。
抬眼望向与鉴证科人员完成沟通过后正在一旁凭通讯耳机向谁汇报着的苏思柳，李敬轻唤一声。
“苏巡查。”
“嗯？”
苏思柳偏头，摁着通讯耳机低语了几句，结束通讯走过来。
“李巡查你找我有事？”
“我这里得到一份名单，你转发给沈组长，让他调查一下名单上这些人。”
李敬说着，将名单通过仙信发送过去。
苏思柳得到名单微微愣神，取出手机看了一眼，询问着道。
“名单上这些人是……？”
“都是近一月里被云巅乐园及张素雅住处附近娱乐场所监控拍到，与其有过亲密接触的男性。”
李敬淡然答话。
“……”
苏思柳。
同样的事情，上城分局情报科也在做。
但什么时候能有结果，不一定。
毕竟他们能查的，只是公家的摄像头。
云巅乐园及其他娱乐场所的监控摄像头都是私有，得找相关人员索要网络留档信息的访问权限，这其中得走不少流程。
访问权限，不是你要人家就会给的。
得有类似搜查证的正式文件，人家才会认可。
得到访问权限后，还得筛选与张素雅有关的监控记录。
这事，要有人亲力亲为才行。
单纯的人脸识别，很容易有错漏。
尤其张素雅这种女人每日浓妆艳抹不重样是基本操作，对人脸识别的影响非常大。
李敬从哪得到的这份名单？
苏思柳心中惊疑，紧接着想到李敬方才问自己要了张素雅的网络社交信息。
很轻易的，她便有了联想。
这才没十几分钟就有了结果，罗列出了这么一张详细的名单，还带身份证和年龄。
这背后，怕不是有一位顶级黑在协助李敬？
科研院的大佬不是做不来这种事，但这种比较敏感的事，再大的人情他们也不会干。
原因很简单，黑入旁人的私有监控及私查身份信息很是犯忌。
一旦留下痕迹被发现，是会有大麻烦的。
呆愣着看看李敬，又看了看手机上的名单，苏思柳识趣地没有多说什么，编辑消息转发给沈权。
发完消息，苏思柳看过来。
“李巡查，你……还有别的吩咐吗？”
“吩咐谈不上，不过我确实需要查个事。”
李敬摆手说了句，道。
“名单上这个叫杨兀的，开着一间名为夜莺的高档夜总会。这一个月里他与张素雅有多次密切接触，你帮我调看一下最近三年里发生的类似案件，看看往年调查中有没有他的名字，顺便看下最近三年案中受害者是否有去过夜莺夜总会。”
明摆着李敬对杨兀格外关注，苏思柳没含糊点了点头，摸出自己的平板查询往年案例。
没过一会，她抬眼道。
“杨兀有受到过重案二组调查，最近三年总计发生过八起类似案件，其中里有三名受害者被确认与他有过接触，但最终他都被排除了嫌疑。案中八名受害者倒是确实都有去过夜莺夜总会，不过是其他人相约，与杨兀没有关联。”
李敬闻言微微眯眼。
苏思柳给予的信息，让他确认到杨兀有被调查过，但不能说明后者与其他受害者有过接触。
乍一眼见到女人，李敬眉头微皱。
一旁苏思柳则是脸上一红，偏转视线。
女人嘴角挂着些许不明液体不说，探出办公桌头肩部位仅半个肩膀挂着一个衣角，展露大片雪白。
如此一幕放在眼前，很容易想象其仍在办公桌下面的身子是什么模样。
再结合杨兀方才销魂的表情，不难联想二人刚刚正在干嘛。
另一边，女人见到李敬与苏思柳微微一愣，眼底不经意间闪过些许厉色。
接着，她向李敬抛了个媚眼，轻笑道。
“两位请稍等一下，我把衣服穿上。”
说话间，她缩回到桌肚底下去。
坐在办公桌前的杨兀此时也是反应了过来，两手赶忙在桌下动作之余，脸色不怎么好看着喝骂出声。
“现在巡查这么没礼貌的吗？你们……”
不等他把话说完，李敬偏头望向苏思柳。
“你审男的，我审女的。不用气，有问题我负责。”
？？？
苏思柳满头问号着扭头，入目却见李敬从口袋里掏出结界石。
下一秒，空间结界展开。
李敬身形消失，进入亚空间。
跟着一起消失的，还有杨兀身前的整张办公桌。
苏思柳当时就懵了。
没了办公桌遮挡，才刚把裤头扣上的杨兀也是傻了眼。
两人大眼瞪小眼着对视了五秒左右，苏思柳才勉强反应过来，冷哼出声。
“把裤子穿好，我有话问你！”
尽管此刻苏思柳很是云里雾里。
不过李敬展开空间结界前的话语，她有听着。
男的，由她审。
不用气，有问题李敬负责。
既然某人有此吩咐，她自当照办。
与李敬相处这几小时，她已适应前者谜一样的节奏。
事实也明确表明，不论李敬做什么都有道理，且最后会带来可观的收获。
一声冰冷的呵斥，令杨兀身子颤了一颤，神色浮现些许惊惶随后很快掩饰了过去，一声不吭整理裤链。
苏思柳观察力何其敏锐？
杨兀转瞬的异常，被她尽收眼底。
顷刻间，她便断定杨兀心里有鬼。
这鬼，被吓了出来。
有此明悟，苏思柳心头不禁又是有些不解。
李敬对杨兀高度关注，又雷厉风行带着自己直接“杀”了过来。
显然杨兀在他看来，极有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
再从李敬张开空间结界速度不难看出，他明显早已准备好结界石并提前开始布置。
可他为什么带走了女人，却把杨兀留下？
苏思柳满头雾水之余，果断挥手，“锵”一声唤出自己的飞剑。
巡查，是高危工作。
面对疑似是凶犯的对象，怠慢不得。
飞剑出鞘，剑鸣声响。
老板椅上正整理着裤链的杨兀脸色不由地又是变了一变，惊慌出声。
“你……你要做什么？”
“张素雅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苏思柳质问出声，提剑上前。
“张素雅”三字，仿佛是开启保险柜的密码，令杨兀本就已很是苍白的神色变得毫无血色，颤颤巍巍着起身仓皇后退。
“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论唬人，苏思柳没有李敬那么“专业”。
但飞剑锋芒，的的确确唬出了她想要的结果。
杨兀此刻这惊慌到近乎失神的反应，明摆着告诉了她，前者与张素雅的死有关。
在这一刻，苏思柳感觉自己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有些循规蹈矩未必问得出来的东西，其实是可以吓出来的。
……
与此同时。
由结界石创造的亚空间里，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带歪了一名女巡查的李敬正淡然注视着办公桌。
从进来亚空间开始，办公桌底下便没有再传出任何动静。
面对如此状况，李敬没有着急。
结界石，他确实有早有准备。
毕竟在他看来，杨兀的嫌疑非常大。
确定是妖物，他便直接带进空间结界，避开苏思柳确认。
杨兀脑袋上没血条，令他很是意外。
但跟杨兀苟且着的女妖，让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心中浮现诸多猜测。
女妖见到他与苏思柳那一刻眼底闪过的厉色，想让第一时间被其头顶血条吸引的他不察觉真的很难。
原本他仅是因为脑袋上带血条的女妖出现有猜测，在这之后却是几近确凿了。
整件事从头到尾，是他先入为主了。
夏茗确认张素雅身上有豪猪一类妖物的体液气味，但她并未说过一定是x液，没人规定凶犯非得是男性妖物。
也可以是一起多人运动过的女性妖物……
注视着办公桌，李敬心中疑惑。
杨兀本身在巡查系统档案记录的修为，是一境。
他非是妖物，那应该就是真实境界。
他没有能力以那般残忍的方式杀死旁人，要起杀心也未必有勇气付诸行动。
他要指使妖物去虐杀旁人，那得妖物愿意才行。
胁迫？
那可能会死的是他自己。
要说杨兀跟这女妖感情深厚，后者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敢于冒险去为他杀人，后者得多么盲信爱情？
人形妖物不至于那么愚蠢，其对人的感情也没可能深厚到这程度。
以此不难得出结论，杨兀撑死算是一个帮凶，甚至可能是被利用的那一个。
这么一来，动机成了问题。
所以。
为什么女妖要连年杀害那么多人？
是本性凶残，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李敬百思不得其解，最终选择放弃思考。
有苏思柳在外面，仅是一境杨兀怎么都跑不了，完事之后问一下就知道了。
也就在这时，女妖缓缓从办公桌底下钻了出来。
见其露面，李敬挑眉，随即又是一愣。
彻底从办公桌下钻出来的女妖身上，不着寸缕。
这场面有点过分刺激，不便描述。
退后半步，李敬眉头紧锁。
这女妖……
几个意思？
放弃治疗，玩花的？
tm当他什么人？
另一边，女妖见李敬退后妩媚一笑，翘起一条大长腿搁在办公桌上。
“这位巡查，我只是一届女流，你突然将我带进亚空间从现世隔绝出去，是想对我做什么？”
说着，她抬手勾了勾手指。
“你要想聊聊人生理想，不妨过来一些，我们可以互相深入了解。”
随着其扣人心弦的话音，李敬清晰感受到有一股隐晦的力量避开护体灵衣触及自己的元神，然后被震开。
艹！
感情这里面有门道？
木然抬眼，李敬挥手。
“锵！”
一声剑鸣，飞剑青锋出鞘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斩向女妖的脖子。
迎上剑光，女妖面色微变。
显然，她没想到李敬面对自己的手段连脸色都没变一下，直接出手。
顾不上多想，女妖反手一记粉拳打出。
随其挥拳，三根纤长的尖刺从其拳尖射出，正面击中剑光。
“轰轰轰！”
尖刺撞上剑光猛烈爆炸，生生将其炸退。
击退剑光，女妖满脸狠色一掌拍碎身下办公桌，飞身而起不着寸缕的身体猛然一震，数之不尽的尖刺爆射而出。
李敬望见这辣眼睛的一幕，面沉如水。
千枚的灵击自他身后浮现，随即齐射出去。
紧接着，又有千枚灵击浮现再次齐射。
一轮，又一轮。
转瞬之间便是五轮灵击，五千发！
这五千发，不是李敬以往唬人时虚有其表的灵击，有着全效的威能。
以他目前的实力，全效威能的灵击一次性至多只能来千发左右，再多威力就大打折扣了。
数量不够，轮数来凑！
瞬发法术，术式一瞬即可构成。
“轰轰轰！”
猛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整整五轮灵击，将女妖一次性震出的无数尖刺连环引爆，形成一道火花烟雾与浓郁灵气形成的阻隔。
如此结果，顿时叫女妖变了脸色。
这手段，是她从进入亚空间开始便苦心准备。
李敬没着道不算，轻易击溃了她暗藏的杀招！
将写行动报告的破事推给了苏思柳，李敬离开夜莺夜总会，没急着踏上归途。
正事，顺利办完了。
接下来，私事得正经面对了。
沿街走了段路，李敬取出小碍编辑消息发送给柳思思。
“思思姐，案子破了，我这里准备回去。”
消息发送，柳思思迟迟没给回复。
这一状况，不得不说有些反常。
换做平时，柳思思回复那叫一个神速。
这会才刚过十一点，她应该还没睡下。
难道说……
她刚好在洗澡？
正如是想着，柳思思忽然回来消息。
“案子这么快就破啦？凶手抓到了？”
得到回复，李敬精神一震，顺势编辑消息。
“抓到了，杀人的是一只豪猪妖物。”
消息发送，柳思思很快回了个“哦”，便不再有动静。
如此状况，顿时叫李敬有些尬住。
简单一个“哦”，他该回什么？
总不能让他把案件侦破前后的过程给柳思思说一遍吧？
那也太直了！
所以……
该咋办？
李敬犯难。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柳思思发来消息。
“不要再喊我思思姐，至少把姐去掉，不然怪怪的。”
见着这条消息，李敬愣了愣。
没等他回味过来，柳思思又发消息过来。
“我先睡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得此消息，李敬皱了皱眉，默默回了个“嗯”。
明显柳思思是不知该说什么，想结束这尬聊，他不能不识趣。
关键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会他脑袋里挺乱的。
突然彼此关系发生了变化，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长吸一口气，李敬收起小碍孤身沿街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唤出青锋御剑而起。
……
没过多久，李敬回到别墅。
临近午夜的时间，别墅厅灯光亮着。
这喻示着陈雨然已经睡醒，人在楼下。
李敬在别墅门前稍稍驻足，将门推开。
门刚一开，他便见陈雨然和往常一样躺在沙发上，臭豆腐则不知又犯了什么错，四肢被捆嘴巴被胶布缠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被丢在狗窝。
厅沙发上，陈雨然瞥见家门忽然被推开，下意识扭头。
见是李敬回来，她眉头轻挑。
“你可算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要夜不归宿，去哪里享受夜生活了。”
李敬闻言莞尔失笑，进门道。
“我看起来像是有夜生活的人？”
说着，他一板一眼道。
“白天我陪思思姐去了上城区的云巅乐园，傍晚时不巧撞上了一起凶杀案。由于案件里牵涉一起重案，伯父临时把我调去了上城分局，让我协助处理。”
陈雨然听过他讲述微微皱眉，古怪道。
“碰上凶案，你又被临时调遣，那你跟你家老板娘出去不是啥也没玩到？”
“差不多。”
李敬耸肩，上前坐到沙发上。
“事情还算顺利，案子已经解决了。”
“这么快就破案了？”
陈雨然诧异，盯着他看了看。
“又是你破的？”
“运气好。”
李敬笑了笑，目光看过去。
“不扯这些，我有事要跟你说。”
？
陈雨然歪头。
李敬见状稍许酝酿了下，道。
“我在你这住了已有一段时间，最近手头富裕了不少，我打算明天出去找房……”
没等他把话说完，陈雨然美目一瞪，“蹭”一下起身。
“你要搬走！？你走了我吃饭怎么办？”
“……”
李敬。
陈雨然这话，直接给他整不会了。
他确实有天天给陈雨然做饭，后者吃得也很惬意，但不至于没了他连饭都吃不上不是？
正无语着，陈雨然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盯着他上下审视了几遍。
“你跟柳思思，有发展了？”
“咳，这个……”
李敬咳嗽。
陈雨然这未免太敏锐了些。
他还什么都没说，这就猜到了？
有那么明显？
瞅着李敬呛声，陈雨然露出恍然的神色，懒洋洋着躺下。
“害，我以为什么情况你突然说搬出去，感情是这么回事。既然你跟你家老板娘有发现了，再住我这里确实不合适。”
说着，她似笑非笑着瞄了一眼过来。
“恭喜你，总算是修成正果抱得美人归了。”
李敬哑然，不知该说什么。
修成正果？
显然谈不上。
他跟柳思思充其量就是有了一个开始，目前彼此态度是有明确，但今后怎样没人说得准。
要走的路，还很长。
今生作伴，可不是有个开始就一定会有结果的。
沉默一阵，李敬抬眼。
“伯父那里……”
话未出口，陈雨然“啧”了声开口。
“你交女朋友，跟我爸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你长辈，你操心他做什么？”
说罢，她撇嘴道。
“本来我俩之间就没啥，单纯只是普通朋友捎上一个室友关系，你没必要瞻前顾后。至于我爸，他不过是个一厢情愿对你有期盼的糟老头子，不用管他。”
“这……”
李敬语塞。
他跟陈雨然，确实没啥可纠结的。
但陈靖那里，他毕竟受了不少照顾。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陈雨然摆手。
“有些事该怎么样就怎样，你别没事瞎琢磨，顾及太多没意义。明天我找我爸谈谈，把事情说明白就是。”
听说陈雨然要去找陈靖谈谈，李敬倍感别扭。
可想想事情由自己去说似乎更别扭，姑且认可着点了下头。
正想说点什么，陈雨然漫不经心着看过来。
“你要确定想买房子，我建议一步到位。隔壁别墅挂牌出售已经很久，内装都很不错价格也还行，有个一千六百万左右就能拿下，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隔壁有在挂牌出售？”
李敬惊讶。
隔壁别墅，他有关注过。
房子是精装的，但从没见过有人出入。
原以为是有钱任性的主买了房子扔在那里等着增值，原来那房子正在挂牌出售？
这确实可以考虑一下。
正琢磨要不要做下了解，陈雨然嘴角含笑。
“心动不如行动，你赶紧网上叫个号。明天应该就能有房产专员联系你带你进去，你要看中了，办完过户手续拎包就能入住。”
说着，她嬉笑着扭扭身子。
“你住隔壁，我蹭饭也方便一些，伙食费我会单独出。咱正常交集，你家老板娘应该不至于介意？”
“你问我人家怎么回事，我哪知道？”
陈雨然翻了个白眼，道。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了，李敬已经有对象，你老人家可以死心了。”
“……”
陈靖。
你老人家可以死心了还行，他这是在为谁着急啊？
瞅着自家闺女一副没所谓的模样，陈靖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但又没辙。
他急切着想陈雨然成家，可也知道有些事强求不得。
说到底，他家闺女是没那心思。
要有心思，该成的早就成了。
叹息一声，陈靖忧愁着道。
“你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明明有好的，偏偏就是不选。你老是这幅模样，你老爸我怎么放心得下？”
“别说得自己好像立马要撒手人寰似的。”
陈雨然撇嘴，道。
“你自己什么年纪才有我的，你自己没数？”
“我一老人家，想着早点抱孙子有错？”
陈靖不悦反问。
“没错，可那是你的心思，不是我的心思。”
陈雨然满脸不以为然，道。
“我的态度早给你摆明了，我现在还年轻不考虑那些。这事过去以后麻烦你老人家高抬贵手，别再给我整幺蛾子，你自己心塞我也不好过。”
“……”
陈靖沉默。
要不是舍不得，他真就想好好教育教育这傻闺女。
完了陈雨然这幅模样，跟他年轻时没差。
他当年也是在长辈催婚中一路走过来的，愣是把一票修为不怎么样的长辈熬死了大半，到六十多才找上伴侣。
如今闺女随他的性格，他能咋办？
他也很无奈呀！
可惜了李敬……
对李敬，陈靖起先不过是当个盼头。
但如今，他对这小伙是真的满意。
不论怎样案子到李敬手里，半天之内就能轻松告破。
就昨晚上城区那事，十几年的悬案，调任过去没几个小时问题就解决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一步一步掌握到关键线索，将所有一切联系起来的，但既然案子能破便就是他的本事，没必要搞那么清楚。
毕竟即使搞清楚了，能耐也还是李敬的。
换个人，就不好使了。
像李敬这样的可用之才，注定前途无量。
目光瞅瞅沙发上等着自己发话的陈雨然，陈靖摇头。
“行了，过了李敬这茬，我不会再多事。”
陈雨然闻言眼睛一亮。
“你当真不会再多事？”
“连李敬这样的你都错过了，我去哪给你找更好的？”
陈靖吐出一口恶气，道。
“你自己不珍惜，我也没办法。反正以后你要后悔了，那也是你自己的事。”
“问题不大。”
陈雨然嬉笑，道。
“我要后悔了，慢慢等李敬到五境就是。只要抵达五境登上超然，华国并不限制娶了几个媳妇。”
“……”
陈靖。
讲真，他有点弄不懂自家闺女了。
陈雨然所说，是事实。
原则上，华国是遵从一夫一妻制。
但只要抵达五境便称得上超然强者，各方面都不会再有太多限制。
五境，超然于世。
一人，可敌一军！
在大规模战争中，一名五境轻易可左右战局。
对任何国度而言五境都是重要的军备力量，给予优待是必然的结果。
且从基因的角度出发，五境的子嗣往往天资会比旁人强横上很多。
就比如陈雨然。
作为他陈靖女儿，天资堪称惊艳绝才。
二十二岁生日时，陈雨然便已是三境后期。
如今她一只脚已踩在四境的门槛上，只需要一个契机便有可能突破。
此等天资，放眼整个华国都找不出几个来。
就算是陈靖自身，也比不上。
他二十四岁时，才堪堪步入三境不久而已。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是，陈雨然口口声声说着后悔了可以等李敬达到五境，然后再嫁。
这不是搞他这个老父亲心态吗？
他陈靖的女儿，能嫁给旁人做小的？
更令陈靖感到蛋疼的是……
陈雨然这么说，分明是对李敬有那么点意思在里面。
不然以她的生性，绝不可能张口就来。
所以……
火花其实已经擦出来，就是陈雨然她不乐意去面对。
无言望着自家闺女，陈靖六境的道心有点炸裂，欲语泪先流着道。
“闺女，咱能讲究点吗？”
“讲究点？”
陈雨然眨眨眼，轻笑了声道。
“那要不这样，等李敬六境我再考虑？”
“……”
陈靖。
六境，他倒是真不会介意了。
到这个水准，已称得上是国之栋梁。
这还有啥好挑的？
李敬真要能达到六境，他敢摁着陈雨然的头叫她a上去。
叫他不怎么好受的是……
陈雨然一个劲顾着搞他这个老父亲心态，自身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一个又一个旗子正在把自己往死里插。
摇摇头，陈靖选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询问道。
“李敬从你那搬出去，准备买哪里的房子？”
“就我家隔壁。”
陈雨然不假思索着回应。
“……”
陈靖。
这tm不就是单纯把窝旁边挪了点？
不用品，他就知道李敬的买房选择是陈雨然的推荐。
扶额稳了下自己几近真要炸裂的道心，陈靖木然道。
“所以是谁家姑娘那么好运，把李敬这小子给拿下了？”
“就他以前打工那鸡店的老板娘。”
陈雨然耸肩。
陈靖闻言微愣，诧异道。
“就是李敬身份登记时给做担保那个？”
“嗯。”
陈雨然应声。
“难怪。”
陈靖恍然，随后又是皱眉道。
“我记得那位好像只是一个一境，李敬就不斟酌着点吗？二十好几还是一境，注定这辈子无法再有寸近。其他都好说，其寿命……”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李敬又不是傻子，肯定有过考量。”
陈雨然接话说着，道。
“好好把握当下，我觉得他没做错。”
说话间，她神色一肃，诉说着道。
“比起这个，老爸你近期跟李敬有些过份接近了，这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你很看好他，我可以理解。不过我觉得你俩还是保持些距离比较好，他现在尚未成长起来，要卷入你身边那些破事会很麻烦。”
陈靖闻言陷入沉默。
这种事，不用陈雨然说他也心知肚明。
可李敬这个错过了的女婿，实在是太“好用”了些。
这才不到半月时间。
管理局因为李敬划了一笔巨额预算过来，科研院欠了他人情，顺带昨夜上城分局局长也欠下了一个人情。
半小时后，李敬买了菜回到自家新居。
花了点时间将自己购置的大件类智能家居摆放好，李敬没急着把需要单独进行安装的智能家居掏出来。
这会时间已是上午十点多，该抓紧准备午餐了。
正要去厨房忙活，“叮咚”一声门铃声响起，门铃应答器中响起一个阴恻恻男声。
“请问李敬李先生在吗？有您的快递。”
快递？
李敬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小碍买的超级计算机配件来了。
暗网黑市效率倒是挺高，说中午之前到就中午之前到。
没多想，李敬推门走出别墅。
刚出门，他抬眼便见门外一个快递员打扮的男人站在围墙门外。
男人头戴着一顶奇怪的鸭舌帽，其中隐隐有股隐晦的力量作用，令人感觉能看清他的容貌但却辨识不清。
李敬瞧见这状况，微微皱眉。
暗网黑市来送东西的，妥妥不会是普通快递员。
这个他有预料。
可门外这位多少有些离谱……
帽子的作用确实是有，但这望眼欲穿却又瞧不见真容的既视感反而更可疑不是？
他咋不干脆在背上贴个“我是可疑人士”的标签？
面色古怪着上前打开外墙门，李敬出声。
“我是李敬。”
“嗯。”
男人应声，左右看了看，道。
“李先生您购置的货物比较多，不适合在外边取出来，我们是否方便到里面去？”
“不用那么麻烦。”
李敬说了句，取出结界石轻轻一捏。
空间结界，无声打开。
骤然置身到空间结界中，男人浑身一僵。
结界石！
只有巡查才有的东西！
瞧这张开空间结界的速度，分明是早有准备！
一瞬间，男人想到了很多。
默默退后半步，男人低语。
“李先生，我只是个打工的，暗网的事我不清楚。”
李敬闻言饶有兴致着看看他。
这人求生欲貌似挺强？
“把东西拿出来，忘了来过我这里。”
听得李敬如此言语，男人微微愣神，随后放松了下来。
来送货撞见一个巡查，他下意识就以为是中了“套”，暗网被巡查局给盯上了。
李敬这么一说，他却是明白了。
这位单纯只是买了东西，不希望自己在暗网买过东西被旁人知晓。
“李先生请放心，此事我会守口如瓶。”
很是识趣地说了句，男人又道。
“暗网的销售记录李先生也无需忧心，确认到货一切记录数据都会销毁，无人可以追寻你买过什么。”
说着，他挥手从储物空间取出一大堆器材及设备。
“李先生你购置的货物全在这里，每一件都是正品货物，有检验证书，但不保证是第一次对外销售及来源渠道。”
“嗯。”
李敬点头，看了眼成堆器材与设备，人有点麻。
这一堆叠在一起，说是座小山都不为过。
里面具体有多少零部件，说不清。
仅单独被放在一旁十个类似是双开门冰箱的大型机柜，就让李敬感觉很是蛋疼。
组装有多麻烦暂且不论，这十个大型机柜他怕是得给小碍整个空房间才可能塞得下。
暗叹一声，李敬挥手将东西悉数收进储物空间。
不管怎么说，东西来了得收下来。
至少小碍配的这台超级计算机是“经济实惠”型，不然他这套刚买的别墅未必容纳得了。
搁在他穿越前。
称得上超级计算机的，哪个不是动辄有成百上千个机柜要占用好大一个库房？
在仙学与科学的双向支持下，这体量已经算小的了。
收起了东西，李敬解除结界石内部能源。
得以回到现世，送货员恭敬地半躬下身。
“感谢李先生您的惠顾，货物已确认送达。”
说话间，他双手递出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除却暗网黑市的运送业务我个人还承接各类私密的特殊运输工作，李先生如有需要可以与我联络。下次要光顾暗网，也可指定我为送货员。”
李敬闻言本想说不需要，抬眼却见其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眼前，只剩一张名片悄然飘落。
骤然见到这一幕，李敬微愣。
特殊遁法，还是很高级的那种。
这人的修为，怕是至少有个四境。
价值五百万的东西，由四境运送。
认真的？
不谈别的，四境正常找份符合自身境界要求的工作干，月薪少说得奔着百万以上走。
一名四境当快递员，属实有点匪夷所思。
抄起飘落下去的名片看了一眼，“无书”二字映入眼帘，李敬顺手摸出小碍。
“小碍，除了计算机设备之类的东西，暗网黑市还卖什么？”
迎上询问，小碍点亮屏幕探出头来。
“只要主人你能想到的，什么都卖，包括罕见灵物、法术要诀以及活体人形妖物。不过暗网会员有清晰等级划分，不到等级接触不到那些东西。暗网卖的通常是外面买不到的货物，计算机设备只是其业务范围里最低的一档。暗网会员阶级越高能接触到的东西越敏感，且没有公平交易一说。想买，得给出能让卖家心动的价格。”
听得小碍如此讲述，李敬挑眉。
看样子，是他小瞧暗网黑市了。
日后如有需要，或许可以上暗网瞧瞧。
如是想着，李敬询问。
“暗网会员等级如何提升？”
“通过暗网买卖货物交易，累积积分提升。”
小碍回应说着，道。
“这个主人你不用操心，暗网黑市是以网络的形式存在。主人你要对暗网感兴趣，小碍可以偷偷把等级改了。主人你是巡查，就算被发现了暗网也没人敢说要怎么样。实在不行，小碍就把暗网干趴下，叫他们做不了生意。”
“……”
李敬沉默。
小碍的说法，听着没毛病。
但暗网黑市能做到这地步没被巡查局干掉，怎么着都不可能简单不是？
人一个送快递的，就有四境。
真要惹急了，怕是得惹来大麻烦。
摇摇头，李敬道。
“别胡来，暗网等级的事我日后自己想办法。既然要用人家的渠道，就得守人家的规矩。”
“啊这……好吧，小碍知道了。”
小碍点点小脑袋。
李敬嘱咐过小碍，收起无书的名片，道。
“你的配件都到齐了，等下午再组装。”
“嗯，等主人有时间也不急。”
小碍乖巧说着，道。
“时候差不多了，主人你要不要联系女主人？”
眼看柳思思望着自己小眼神幽怨得很，李敬姑且也算回过了味来。
他并非真有那么直。
该懂的，他都懂。
只不过放在以前，他没必要弯。
说弯就弯，显得很没立场不是？
现在，肯定是不同了。
轻轻咳嗽一声，李敬上前。
“把鸡给我吧，你跟雨然聊着，吃饭得晚一点，厨房里我还要忙上一会。”
瞅着某人勉勉强强有品位到自己的不悦，柳思思“嗯”了声将灵鸡递过去。
“要我帮你吗？”
“不用。”
李敬微笑，道。
“机会难得，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行，那我就等着吃了。”
柳思思点头，目送李敬回去厨房。
一旁陈雨然瞅着李敬走开，干脆是望眼欲穿。
不过她看的不是人，而是鸡。
灵鸡，她是有吃过的。
那滋味，只要是个人都喜欢。
只不过放在平时，很难有机会吃到。
一个是灵鸡只有现杀的才能保证滋味，另一个是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寻常烹饪方法会让绝顶的美味变得普通。
旁人的手艺，陈雨然不敢说。
但李敬的手艺如何，她一清二楚。
暗暗期待了一波，陈雨然拉过柳思思。
“思思姐，我们坐下聊。”
“嗯。”
柳思思回首应着，与她一起坐到沙发上。
刚一坐定，陈雨然笑着道。
“昨晚李敬回来突然跟我说要搬走，我还以为他是怎么了，后来我才知道……”
话说一半，她含蓄一笑没说下去。
柳思思迎上这意味深长的笑容，小脸红了红，道。
“先说好，我没要求他搬出来换个地住，这是他自己的主意。”
“这个我知道。”
陈雨然笑笑，道。
“思思姐你没那么小家子气，我是明白的。”
说着，她扭扭身子，很是亲昵地扯过柳思思的胳膊抱上。
“我就住隔壁，今后思思姐我们多来往来往。你放心，我就吃饭的时候会过来蹭一顿，不会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住隔壁，吃饭的时候过来？
柳思思呆了呆。
多想，倒是不至于。
她就寻思着……
李敬做饭有那么好吃？
值得陈雨然为了顺利蹭饭，提前给她打好招呼？
转念一想，柳思思又感觉不对，皱眉道。
“我好像没说我要搬过来？”
“嗯？”
陈雨然愣了下，道。
“你不搬过来，不怕被人趁虚而入？”
“这……”
柳思思迟疑。
陈雨然说的，她是真不怕。
李敬是怎样的人，她清楚得很。
就那根木头，旁人想入，得看有没有能耐能够动摇他。
这一点，恐怕就算是身边的陈雨然也未必办得到。
不是柳思思盲目自信。
而是李敬对待她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很多事，她都有体会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有被当做特殊的人对待，她在鬼迷心窍a上去以后，不至于将错就错。
毕竟这一错没有回头路，指不定还会把自己这一生搭上。
此刻面对陈雨然的言语，柳思思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
总不能明白着说，自己很放心李敬吧？
这不显得她有点自信过头了？
正不知如何回应，陈雨然煞有其事着道。
“思思姐，不是我说，既然你跟李敬走出这一步，有些该注意的就该注意起来了。”
说着，她不经意间瞄了眼厨房的方向，压低了话音道。
“李敬才当辅查一个月就成了巡查，这里面涉及不少事。最近这一阵子他更是没少立功，赚了好多奖金。详细的，我不方便细说。咱们也不谈别的，单这一套别墅价值一千六百万，他才这么点时间便富裕到能买下千万房产，足以说明他在工作中表现有多好。”
诉说一通，陈雨然又道。
“巡查赚钱是挺快，但来钱绝对谈不上轻松，有功才有赏。这些，想来思思姐你应该能品味得来？”
“嗯……”
柳思思下意识点头。
李敬在辅查科和巡查局的事，她确实不清楚。
不过李敬一步一步走来，她有看在眼里。
就昨天，李敬作为北城区的巡查还被调去临时参与了上城区的案子。
要没点东西，能被调任？
所以……
这跟她要不要搬过来有什么关系？
她正纳闷，陈雨然闻了下厨房里隐隐飘出灵鸡肉香，紧了紧怀中的胳膊。
“思思姐，你知道咱们巡查局有多少女巡查？其中又有多少是单身吗？”
“啊这……”
柳思思有点蒙圈。
巡查局有多少女巡查，又多少单身，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没等她怎么琢磨，陈雨然道。
“放着一个年轻有为，又屡屡建功赚得盆满钵满的青年新人巡查，你觉得她们中会不会有人心动？”
“……”
柳思思沉默。
她，有点明白陈雨然的意思了。
可就像方才说的一样，她并不担心。
正想说点什么，陈雨然语重心长着道。
“思思姐，我知道像李敬这样的人不会因为寻常女人动摇，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敬相对比较青涩，你不搬来与他朝夕相处，如何能确保不被趁虚而入？”
说罢，她又道。
“你得知道，能当上巡查的都不是寻常人物，成熟的猎人更往往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你要不想办法拴牢李敬，万一真要有什么，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
柳思思再次沉默。
她是聪明人。
陈雨然这一通循循善诱，有点明显了。
可她不得不承认，即使品味过来了，她仍是有点被忽悠进去了。
她相信李敬。
可要是某些狂蜂浪蝶攻势过于猛烈，保不准里面有会个别特有能耐的。
说到底，李敬还年轻，没见过太多“世面”。
成年人世界，懂的都懂。
青涩如李敬，哪天被某些个“很会”的女巡查给拐跑，不是没有可能。
这一想，柳思思胸中顿时各种惴惴不安。
陈雨然瞅着她神色动摇，似笑非笑没再多说。
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要继续多说，可能就反效果了。
今后能不能蹭饭能不能吃到灵鸡，就看李敬在柳思思的心中有多重的份量了。
也就在柳思思忧心忡忡之际，李敬端着已然倒腾到好的餐点走厨房里走了出来。
见某人出来，陈雨然赶忙做出一副人畜无害模样，顺手用胳膊捅了柳思思一下。
柳思思有所察觉，也是做出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
忧心归忧心，可她不能表现出来。
至少在李敬面前，不行。
李敬出门见两女同坐在沙发上挤在一起好似姐妹，两个都朝自己甜美地笑着，没由来地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无端产生的心悸感，叫他满头雾水。
止步看了看似乎有什么瞒着自己的两女，李敬摇摇头，将餐盘送到餐桌上摆好。
女人的世界，不是他一个汉子能弄懂的。
既然两女聊得挺好，那便由着她们去吧。
摆好餐盘，李敬道。
“你俩要是饿了可以先吃起来，不用等我。灵鸡还要一会，十分钟左右。”
听说已能开吃，陈雨然当时就来了精神。
有柳思思来，李敬整得是真的丰盛。
平时在家，吃得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
今儿个不一样。
又是糖醋排骨又是炸猪排，各色小炒应有尽有。
跟尚未出锅灵鸡比，这些肯定不算什么。
但这一桌子诱人的餐点，属实是叫人食指大动。
没任何犹豫，陈雨然拉着柳思思起身。
“思思姐，我们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好。”
柳思思应声。
她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早上又在忙活给人面试，这会早已饥肠辘辘。
一顿饱餐过后，陈雨然心满意足带着臭豆腐离开，说是要回去补上一觉。
柳思思也没多逗留，填饱肚子便回鸡店去了。
早上来应试的两个帮工都还挺可靠，她选择录用了二人。
但人毕竟是第一天上班，就这么把店子扔给他们不太科学，她多少得观察两天。
匆忙过来吃午饭，她还有不少事情没来得及交代，晚点更另还有四人要来面试。
横竖都已经找上帮工，柳思思本身有扩大营业范围的想法，多弄几个店员培养培养，日后好找地方开个分店。
李敬留在别墅将锅碗瓢盆收拾过后，到二楼收拾了一番。
别墅二楼总共五个房间，三大两小。
三个大房间，自带洗漱室。
两个小房间，共用一个外部洗漱室。
楼梯口上去左右两个大房间，李敬基本没动，只是简单进行整理。
这两个房间，一个他的，另一个是给柳思思。
剩下一大二小，李敬选择彻底清空。
两个小的，其中一个用来暂时放置他购置来的各类需要另行安装的智能家居，另一个暂时空着做储藏需要使用。
大房间，李敬准备组装小碍的超级计算机作为机房。
没辙。
小碍的超级计算机体量略大，小房间里装不下。
收拾完事，李敬走进空出的大房间稍作规划，从储物空间里取出十个硕大的机柜分别摆上。
接着他将各类零部件放在中间空地上，顺手摸出小碍。
“小碍”
“主人我在。”
小碍点亮屏幕，虚拟形象浮现。
“我们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李敬说着，道。
“一下午时间够不够把你的超级计算机组装起来？”
“时间肯定是够的。”
小碍说着，嘿嘿一笑。
“零部件里有立式手机支架还有外接式活动摄像头，主人你找一下把我装上去，然后接上摄像头，我教你怎么进行组装。”
“行。”
李敬应声，从成堆的零部件里翻出小碍说的支架立起，顺便将一横一竖两个最大最碍事跟超大尺寸宽屏电视没区别的显示器收起来。
显示器，他没打算放楼上。
有了一台超级计算机，他自己时不时肯定也要用上。
显示器及配套的部分，之后放到楼下房里去比较方便。
将小碍嵌在支架上，然后翻出摄像头给她接上，李敬瞅了眼光是看着就叫自己脑壳疼的成堆零部件。
“我们抓紧时间开始，争取早点完事。”
“行，主人我们从主机搭建开始，冷却系统和能源系统先放一放。”
小碍回应说着，试着控制了下外接的可活动式摄像头，在屏幕里指了指成堆的零部件中二十来根粗壮的黑色棍状物。
“主人，这黑黑硬硬的棒子是高压式硬盘，有二十四根。你选个机柜塞进去把线接上，然后隔壁一个机柜空着留作安装冷却系统使用。”
“了解。”
李敬应声，上前开工。
……
转眼，三个多小时过去。
在小碍的指点下，超级计算机主体的组装组装完毕。
过程，还算顺利。
李敬本身就有一定动手能力，拆卸接线谈不上有多难。
超级计算机主体组装完事，确认各处没问题，李敬带着小碍以及显示器配套设施来到楼下房布置了一番，将一横一竖两个显示器摆上。
接着，他在小碍的指点下又花了接近半个小时将主机操作台组装起来，与两个显示器进行链接。
忙活了将近四个小时终于搞定，李敬止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你别说。
虽然这四个多小时里他都是当“工具人”，但瞅着组装完毕的主机操作台，他相当地有成就感。
这一台机器，性能比科研院的更好。
转头望向被嵌在手机支架上的小碍，李敬道。
“都安装完了，我们试运行一下？”
“嗯，辛苦主人了。”
小碍应声，稍有些雀跃着道。
“主人你把我接到操作台上，然后去楼上给能源柜通上灵气，我们试运行看看机子好不好用。”
说着，她又道。
“这套设备耗能很高，用外接公共能源会产生巨额资费，还容易惹来旁人注意。小碍事先有过考虑，特意买的有自主蓄能功能的能源装置，充满一次能用七天。蓄能装置容量较大，主人你将其充满可能要一点时间。”
李敬闻言挑眉。
小碍倒是挺细心，能源这茬他还真没怎么考虑过。
灵气能源站产出的灵气能源可不便宜，没有像他穿越前那般有民用、工业用、商业用的区分，统一规格一度灵气能源得要二十块大洋。
寻常人家除非必要，很少会用到灵气能源站的能源。
毕竟这世界普通家电用能修仙者可以自给自足，凭自身灵气满足运行需要，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小碍这台超级计算机妥妥是个耗能大户，单是那十个大型机柜就能说明很多，有单独的蓄能装置可以省下很多。
点点头，李敬道。
“知道了，我去楼上充能。”
“嗯呀！”
小碍乖巧应声，随后道。
“等一会主人你充能完事下来，小碍给你个惊喜。”
李敬正想走开来着，闻言脚下一顿。
惊喜？
这两个字，叫他有点敏感。
瞅瞅手机屏幕上娇笑着小碍，李敬慎重地嘱咐道。
“我不要惊喜，你别给我整幺蛾子出来。”
“哎呀！主人你放心，小碍哪敢跟你整幺蛾子？”
小碍嬉笑说着，催促道。
“主人你赶紧上楼把能源给上，小碍有点等不急了。”
迎上催促，李敬一时间也没辙，勉强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
到了楼上机房里，李敬打开被单独组装起来能源柜上下看了看，伸手按了上去，输入灵力。
灵力涌入，能源柜旁的指示灯亮起，显示出目前能源储备。
与此同时，其余机柜得到能源供给，逐一启动。
超级计算机主体运行没啥问题，没见有哪个机柜发出噪声异响。
瞅了眼迅速上升的能源储备，李敬耐心等待能源蓄能充满。
约是五分钟的样子，能源终于充满。
至今为止，李敬还是头一回为某个物件充能那么久。
稍许感受了下，他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大概少了将近十分之一。
眼见柳思思望着小碍一脸懵逼，李敬温和一笑。
“这是小碍，我偶然从一名科研院院士手里得到的尖端人工智能。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全息投影，并非真人。”
人工智能？
全息投影？
柳思思茫然转头。
李敬见状顺势指了下嵌在支架上的小碍本体。
“那个手机才是小碍的本体，她现在是依靠我下午才组装起来的超级计算机才实现将自身的虚拟形象投影出来。”
手机？
柳思思愣了愣，下意识望向直立式支架。
映入眼帘的，可不就是某人用上已有段时间的“新款”山寨机？
这手机她看到过不知多少次，但从没在意过。
里面，有着一个尖端人工智能？
看看嵌入在支架上的手机，又看看眼前全息投影惟妙惟肖与真人无异的小碍，柳思思只觉不可思议。
在仙学与科学的结合下，现代科技很是发达。
可她不曾想过，科技已发达到这种地步。
不过接受这一切，对她而言不难。
对半月前还是受困一境人群的她来说，这世界有太多她不曾触及也没资格触及的东西。
她比谁都清楚，步入二境只是一个起点。
从突破到二境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世界将与以往截然不同。
仔细打量了小碍一阵，柳思思轻轻点头。
“小碍你好。”
小碍闻声两手拎起两边裙摆，一腿后移脚尖点地，垂首行了个标准的女仆礼，甜美一笑。
“小碍目前仍还在调试刚组装完成的设备，无法正式投入使用，女主人稍晚一些再过来，小碍教你如何使用这台超级计算机。”
“这……”
柳思思迟疑，望向李敬。
李敬见此也不含糊，讲述着道。
“小碍拥有强大的演算能力及各类功能，只要是与网络相关的事务，不论修行资料还是你要查询其他的什么，小碍都能几秒内收集网络上所有相关资料筛选出最有价值的给你。”
说着，他又道。
“总之你先了解她一下，没事也可以过来跟她聊聊天。小碍一定程度上拥有自己的人格，虽然有不少瑕疵但自主智能化程度极高，她的性格多少与你有些相像，你俩一定可以处得来。”
听说小碍一定程度拥有人格，性格还跟自己有些相像，柳思思面色古怪之余，点了点头。
“好吧，我晚点过来跟小碍聊聊。”
“嗯。”
李敬应了声，拉过她退出房带上房门，道。
“小碍很聪明也很好用，但她毕竟只是人工智能。她没有人的感情，道德观念也略差一些，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某些时候她提出的最优解可能会带来麻烦，你使用的时候注意些别稀里糊涂沾上某些破事。”
孤男寡女在一屋里，被某人拉着，柳思思乖得不行。
往日里跳脱的生性，一点都不敢掏出来。
得到李敬嘱咐，她“嗯”了声表示知道之余，娇羞着躲开视线。
李敬瞧见她这模样，只觉啼笑皆非。
眼前这哪是他以往认识的柳思思？
整个就是一小怂包！
你说她这何苦非要搬来呢？
莞尔着摇摇头，李敬松手放开她。
“小碍和超级计算机都挺犯忌，你记得不要往外边说。”
“这个我懂。”
柳思思小声说了句，抬眼瞅瞅他，道。
“要不搬过来，我怕是没机会见到小碍，你也不会跟我说。”
“咳，你明白就好。”
李敬咳嗽。
柳思思不搬过来，他真不一定会让小碍跟她认识。
没让话题停留，李敬道。
“我带你到楼上房间去看看？”
“行。”
柳思思点头，咬着红唇犹豫了下，小手伸过来拉住了他。
李敬有在照顾着自己的感受，她感觉得到。
怂归怂，怕归怕，该到位得到位。
一点点亲近的举止都没有，那不是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回过头来。
她脑袋一热搬过来住下是为了什么？
为了拴住李敬。
相敬如宾，怎么拴？
这状况，必须进行改变！
要知道，她现在在李敬心目中还没灵鸡香。
狂蜂浪蝶可趁之机，太大了。
李敬不知柳思思心中所想，更不知陈雨然这个粉切黑为了蹭饭吃上灵鸡有给前者做过“思想工作”。
此刻见柳思思主动牵上了自己，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都确定关系了，牵个手算啥？
小场面。
引领着柳思思来到楼上，李敬讲述着道。
“楼上三大二小五个房间，其中一个大间是作为超级计算机的机房使用，两个小的我腾出来暂时放东西了。剩下这两个大的都靠楼梯口，我们一人一间，你挑一间。”
柳思思闻言左右看了看，道。
“男左女右，我挑右边的。”
说着，她撒手上前，推开右边的房间门回首看过来。
“我带了不少东西过来，先自己布置一下，你……”
“我自己也得理一理，另外我还买了不少需要另外安装的智能家居，一会有时间我挑点出来安上。”
李敬说着，玩味一笑。
“安心，晚上我不会走错房间的。”
“……”
柳思思。
寻常时候，都是她换着花样调侃李敬。
这会却是反过来了。
讲真，她很不服气。
可眼前这茬，她一时间还真没勇气“反击”一下。
她要接话，万一李敬当真了怎么办？
完了李敬这浓眉大眼的，也不一定是不是在试探她。
搁在以前，某人可从不会拿这种事说笑。
但你别说。
此刻瞅着某人似笑非笑，柳思思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退到房间门后，柳思思扮了个鬼脸。
“有能耐你晚上走错看看，姐姐当场教你做人！”
说罢，她砰一声带上房门。
李敬见状哑然失笑。
教做人就算了，要是……
咳！
收起不该有的思绪，李敬转身去收拾自己的房间。
……
夜幕渐深。
收拾过自己的房间，李敬便忙上了安装智能家居的事。
大约晚上十点左右，柳思思从楼上下来到房里跟小碍交流了个把小时，随后立马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平静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李敬忙了一整天，晚上睡得贼香。
主要也是累了，碰着枕头他近乎就是秒睡。
清晨，一道提示音将李敬从睡梦中的唤醒。
“飞剑青锋养器进度100%，品质提升，宝器九级。”
“在单纯对毒性强弱有要求的领域中，毒液性质功能基本没差，可以通用。至于其他层面，那是另说。”
许佳怡说着，讲述道。
“各类毒液本身作用不同，用途多种多样。要是炼制毒丹亦或是特殊用途丹药，由于要保留毒液特性，选择范围会比较狭隘。正常丹药在炼成之后对人体有害的部分早已被炼化，炼制时投入的是什么毒没所谓。”
一顿科普过后，她很是暧昧的看了一眼过来。
“情毒属于是比较少见也比较敏感的毒液类型，在收售上存在限制，需要在有资质的店铺进行特别登记才能买到或者出售。一些喜欢找刺激的富人经常会购买，市场价值不低，这种东西你应该没打算留着？”
李敬听过许佳怡讲述，点点头，诉说道。
“这整只妖物我原本就是想让你收走的，我留着没啥用处。”
“成，东西我要了。”
许佳怡展颜一笑，道。
“墨大师那边很急，订购报价比上回高很多。这回我就不赚这个钱了，我帮你溢价十成转卖出去。”
“十成？”
李敬惊讶，古怪道。
“那么高的报价，人愿意要？”
“上回都有六成，何况是这次？”
许佳怡耸肩，望向店员询问。
“畸变个体的畸形部位估计大致是多少？”
“三千万左右。”
店员回应，道。
“不过位置比较尴尬，得折上一点价格。”
“位置比较尴尬？”
许佳怡疑惑眨眼。
“这个……”
店员迟疑，飞快地看了李敬一眼，小声道。
“李先生这次带来的妖物，是只带把的雌性妖物。”
“带把？”
许佳怡懵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一红，回首轻啐。
“你怎么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能碰着？”
“丫就长那样，这能怪我？”
李敬无辜摊手。
“我又没说怪你。”
许佳怡嗔了句，轻轻咳嗽。
“我家店员说的你也听到了，东西部位稍微有那么点尴尬，得折上一点价格。划掉个三百万，我给你报价五千四百万，你觉得如何？”
“没问题，老样子，帮我换成喂养灵器的灵材。”
李敬爽快答应。
这波，简直是意外之喜。
原本没指望值多少的豪猪女妖，单是一个畸变部位便比之前两只蝎子的毒馕加起来更值钱。
折价就折价呗！
换到别处去卖，绝无可能拿到许佳怡这么好的价格。
且那部位确实有点尴尬。
你要说做别的用途还行，炼成丹药吃到肚子里，怪膈应的。
听说李敬依旧是要喂养灵器的灵材，许佳怡也没含糊，道。
“妥，我让楼上送一块高品质的阴气结晶下来。”
说着，她望向店员。
“去把那话儿割下来，我联系墨大师让他回来取东西。”
“明白了。”
店员应声，转身回去鉴定室。
李敬瞅着店员离去，好奇询问。
“这都好多天了，你家的阴气结晶还没全部处理掉？”
“都是刚收到的新货。”
许佳怡回应，随后嘿嘿一笑。
“这阵子秘境产出已流入市场，阴气结晶、噬魂晶以及蚀寄虫相关产出遭到了剧烈冲击，华国境内有囤货的商家损失惨重。我家提前收到你的消息得以及时止损，同时也借机压价找管理局收了一批高品质的货物。”
李敬闻言古怪皱眉。
“管理局的东西你家也敢压价？”
“无奸不商，这有什么敢不敢的？”
许佳怡不以为然说着，道。
“你得知道，遭受冲击的是整个华国市场。各个商家都快恨死管理局了，除了我家以及少数没受殃及的商家，谁愿意收这些东西？其他产出还好，阴气结晶和噬魂晶相对需求较小，市场物价要恢复过来少说得两三年。管理局也是要钱过日子的，不会跟钱过不去。”
说着，她摸出手机道。
“你先一个人坐会，我跟楼上联系过后还得把墨大师喊回来。人才刚走不久，应该还在别处商家那里尝试询问能不能搞到货源。”
“行，你忙你的。”
李敬点头。
……
许佳怡离开去打电话，没过一会便回来匆匆去了鉴定室。
她人刚进去鉴定室，墨齐风一样从店门外走进来。
进门见到李敬坐在一旁，他脚下一顿，满面红光着走过来。
“李巡查！事情我听说了，这一次我是真得好好谢谢你！丹药被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金主交差，得亏有你！”
说话间，他随手摸出一个方盒。
“我近期精力都放在炼制破障丹上，没炼别的丹药。遭了毛贼损失也有点惨重，没什么太好的东西能拿出手了，这里是四颗聚元丹，你且收着。”
李敬都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墨齐便已将方盒硬塞到他手里，然后扔下他大步流星走向了鉴定室。
李敬瞅着这样一幕，各种啼笑皆非。
墨齐是个大款，毋庸置疑。
一连两次高价收售他带来的妖物零件，上回就有送丹药给他，这次又送，这叫他怎么好意思？
尤其人刚失窃损失惨重……
然而墨齐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给了东西立马走人。
把东西还回去，李敬倒是没这种想法。
人给都给了，再非要塞回去未免不识趣。
且墨齐明显是惦记着赶紧拿了东西回去炼丹，他这会凑上去反而会造成妨碍。
低头看看手中的方盒，李敬打开。
入目，是四颗乳白色的丹药。
与此同时，口袋里小碍震了一震。
不用看，李敬便知道是小碍贴心帮自己查询了聚元丹有何作用。
将小碍从口袋里摸出来点亮屏幕，果然屏幕上是聚元丹的作用介绍。
聚元丹:
日常闭关时使用的辅助丹药，可加速精元凝聚起到固本培元的效果，时效七天，市场价格一百万。
得！
又是闭关用的药物！
李敬索然无味，收起小碍与丹药。
也就在这时，进去了鉴定室的墨齐大步流星走出来，远远向点头示意了下，片刻没有耽搁离开店面。
许佳怡跟着走出鉴定室，有心想送一送，奈何步子没人家大，压根跟不上。
瞅着墨齐转眼就出了店面，她只能作罢来到李敬这边。
“你那妖物完成鉴定还要一会，不过剩下的部件恐怕不怎么值钱。那妖物的物种是刚毛豪猪，它一身尖刺是其修行精华所在，秃成这德行剩下的就只有一堆肉了。好巧不巧它又是畸变个体，其肉身精华都凝聚在了畸变器官中，其余器官几乎都不怎么样。”
在火锅店稍作逗留与姬清闲聊一阵，李敬见饭点临近店里逐渐有了人，告别离开。
回到自家别墅，李敬着手开始准备午餐。
刚忙活没多久，厅传来有人下楼的声音。
听得动静，李敬知道是柳思思起来，走出厨房便想跟她问个早，抬眼却是猛地一愣。
下楼来的，是柳思思没错。
只见她睡眼惺忪，身着一件丝质睡裙晃荡着一双白生生的玉腿从楼梯口走下来。
李敬当时就懵了圈。
他长这么大，只在电影里看到过这样的画面。
诚然。
住隔壁时，陈雨然也成天穿着睡着在屋里瞎逛。
但两者，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陈雨然穿的是相当幼稚的卡通睡衣，浑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勉强算是有一点点可爱。
柳思思这……
李敬不知该怎么形容。
望见其下楼，他脑海中不由一个经久不衰的词句。
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另一边，柳思思下楼见到李敬稍稍愣神，随即脸上一红清醒过来。
她刚睡醒，有些迷糊。
一个不留神就把这里当是自己家了，穿着睡衣跑下来想找点东西吃。
下楼时，她还稀里糊涂地寻思。
自己住的明明是平层公寓，怎么下楼要走楼梯……
眼看某人杵在门前直愣愣地望着自己，柳思思讪笑。
“抱歉，我还以为是在自己家……”
说着，她转头便想退回楼上去，忽的一想不对，自己又不是什么都没穿，慌啥？
退一步讲。
如今李敬是她男票，看了也就看了，要的就是他看不是？
他不看才是大问题！
况且她都住过来了，晚上总得穿睡衣，难不成天一黑就把自己关房间里？
如此一想，柳思思止住了脚步。
再回味李敬刚刚呆愣的模样，她的自信也来了。
事实证明，自己这该死的魅力还是相当能吸引某人的。
嘴角含笑转过身，柳思思一手扶上摇柳腰，笑吟吟着侧身往楼梯口一靠。
“我这模样对你来说是不是太刺激了？”
此时的李敬已然从开始时错愕中回过味来。
柳思思明显是睡迷糊了才穿睡衣下来，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这就没必要在意了不是？
眼见柳思思本要退回楼上，忽然又放弃治疗似的杵在楼梯口问自己是不是太刺激，李敬嘴角微微抽搐。
要说刺激，确实有那么一点。
但其实也就那样！
不过是睡衣而已，又没怎样。
没见过，他尚且因为柳思思的大胆吃惊一下。
这都见过了，能有啥？
说到底，只是显得性感一点而已，没啥太特别的。
此前在上城区豪猪女妖为了施展手段直接不着寸缕，那不是这更刺激？
瞅着柳思思香腮泛红靠在楼梯口巧笑嫣然，李敬啼笑皆非摇摇头，退回厨房留下一句话语。
“午餐刚开始准备，要等一会。”
柳思思见某人前一刻还死死盯着自己，转眼又稳如老狗，神色一僵。
某人如此平淡反应，与她预料中不太一样。
完了李敬连配合都不配合一下，这不搞得她显得很幼稚？
往厨房望了一眼，见某人在里面忙着炒菜连脑袋都不扭一下，柳思思各种欲求不满，但认命转头上楼。
马上该吃饭了，一会陈雨然得过来。
她得消停点把睡衣换了，不然等下人过来见到她这幅模样，那可不太行。
……
上楼换了衣服，柳思思重新下楼来到厨房。
“今天午饭吃什么？”
“我随便弄了几个家常。”
李敬说着，转头见她已穿戴整齐，微微一笑。
“今天你还要去店里吗？”
“下午还是要去的。”
柳思思应着，道。
“昨天我总共招了五个帮工，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可要彻底把店子交给他们，我还得观察上几天。”
说着，她美目扑闪两下，道。
“说起来，你跟雨然好像是一个班次，今天都是中夜班？晚餐不在家里吃？”
“是这样没错。”
李敬点头应着。
正问怎么了，柳思思道。
“那我现在就去店里走一趟，带只灵鸡回来。”
李敬闻言微愣，随后恍然。
对啊！
灵鸡，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眼见柳思思转头就要出去，李敬叫住她。
“思思。”
“嗯？”
柳思思止步回首。
“你等下。”
李敬出声，摸出小碍道。
“我发个消息给雨然，让她过来御空带你去鸡店。这样来回比较省时间，不耽搁吃饭。”
“也行。”
柳思思点头。
某人惦记灵鸡不惦记她，她已经习惯了。
让陈雨然过来带自己去鸡店，确实比较方便。
这边，李敬给陈雨然发过消息，顺手将装着聚元丹的方盒取出来。
“这里面是四颗聚元丹，闭关时吃了有固本培元的效果，一颗时效能持续七天，你拿着之后闭关的时候吃。”
骤然听得此番言语，柳思思愣了愣，皱眉道。
“你怎么又有丹药给我？你自己不用吗？”
“我不需要，给你用更合适些。”
李敬微笑，将方盒递过去，道。
“你不是说要努力修行追上我？闭关辅以丹药，事半功倍。”
李敬给的东西，柳思思自然不会拒绝。
尤其两人如今已是男女朋友关系，虽还称不上不分彼此，但那是早晚的事。
接过方盒打开看了一眼，柳思思抬头瞅瞅某人。
“一颗能顶七天，这四颗得要一个月？”
没等李敬回话，她展露笑颜。
“我怎么突然觉得，你是想靠丹药拖住我，让我在你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李敬闻言微微愣神。
他把丹药拿出来，压根没想那么多。
此刻听柳思思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四颗全吃了，前者貌似要闭关整整一月才不至于浪费药力。
瞅着柳思思喜笑颜开，李敬失笑开口。
“你乐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啧！”
柳思思小嘴咂了声，哼哼道。
“想留住我就直说嘛！你这人总是那么别扭，我说过我不会逃跑不是？”
李敬见她乐呵着，莞尔着没做言语。
这误会，来得奇妙了些。
但显然，眼前不解释比解释来得更好。
一晃眼，时间来到下午三点五十八分，李敬换上制服按时出门。
在庭院里御剑而起，李敬驾驭着剑光在一分半钟内抵达北城巡查分局上空打了个卡，径直去往辖区。
临走之际，他隐约看到陈雨然在自己之后也是御剑过来打卡。
老鸟到底老鸟。
李敬出门尚且给自己留了三十秒，陈雨然只留大概十来秒完全是掐着点过来。
御剑来到辖区，李敬随意找了处街道落下，沿街走动。
刚上班就摸鱼，不太合适。
他毕竟还只是新人，不是罗志泽那样的老油条，做做样子还是有必要的。
今天的辖区很是平静。
一直到晚上九点，通讯耳机中没有任何接报指示传达。
换做平时，少不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李敬当班这一阵遇到过最离谱的是一个老奶奶猫丢了，愣是把他跟陈雨然还有罗志泽一起喊过去帮忙找。
三人找了半天，结果猫是躲在老人家屋子里的橱柜里面。
撇开这些有的没的。
也就九点刚过的时间，李敬兜里小碍震了一震。
察觉动静，李敬摸出小碍发现是姬清来了消息。
“我问过了，我朋友前天晚上在中心大道遇见过那伙鼠妖，当时还被尾随戏弄了一番吃了亏。不只她一人，其他妖物也在附近撞见过那伙鼠妖，受害的多数是女妖。最近两天，它们应该都是在中心大道附近活动。”
见到消息内容，李敬古怪皱眉。
这伙鼠妖未免太嚣张了一点，尾随戏弄女妖不算，连天敌猫妖都不放过？
这胆子，有点肥。
不过转念一想，李敬又是释然了。
安分守己的妖，与为非作歹的妖本质上就大有不同。
人还分良好市民和地痞流氓，妖物同样是如此。
完了妖物也不比人类，受了欺负可以把当值巡查喊来评评理。
受了气，只能往肚子里吞。
事情闹大把巡查惹来，对谁都没好处。
想到期间种种，李敬编辑消息回复。
“知道了，我现在正在执勤，午夜过后我去中心大道看看。”
消息发送不久，姬清回来消息。
“我朋友现在就在我身边，她说你要是想找那伙鼠妖的麻烦，她可以配合你行事帮忙寻找。”
得此回应，李敬眉头轻挑。
这波，讲真他挺意外。
自始至终，他压根就没指望能见到姬清那位朋友。
没想到人居然会主动提出来要帮忙……
看样子这位貌似是个火爆脾气，受了欺负耿耿于怀，不然不至于勇到冒着暴露自身的风险愿意参与进来。
稍作思考，李敬回复。
“你朋友要是愿意帮忙那再好不过，让她定个地方，我下班以后过去接她，晚点雨然也会与我一同行事。”
“那正好，我跟雨然有段时间没见了，我也跟着一起和她叙叙旧。”
姬清回复消息，随后又补了一条消息过来。
“地方就定在火锅店好了，你午夜下班过来接我们，之后去中心大道找雨然汇合。”
“了解。”
李敬做出回复，顺手给陈雨然发了一条消息，将情况转达给她并告知晚上姬清和另一只猫妖会来帮忙抓耗子。
没过一会，陈雨然一连回来三个ok的手势表情。
见着她的表情包三连，李敬嘴角抽搐。
陈雨然这表情包三连绝不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估摸着是因为得知晚上不仅能见到姬清还能见到另一只猫，过于亢奋手抖了。
摇摇头，李敬御剑而起来到一处大楼顶上，吩咐小碍道。
“小碍，查下最近两天中心大道沿路商铺的私有监控记录，看看有没成群结队的异常团伙出没，特别留意夜里有尾随女性迹象的人群。”
“收到。”
小碍从屏幕探头，道。
“没有明确目标需要调查的范围太大了，小碍只能让家里的分身查，不过即使如此也需要不少时间。中心大道是北城区主干道路段，又粗又长沿途商家数量极多，预估没有三五个小时搞不定。”
“行，先查着，有结果通知我。”
李敬应声。
正如小碍所说，中心大道属于是北城区主干道路段，横向贯穿了近乎大半个北城区。
这范围，确实有点大。
沿途至少商家少说有好几十万，私有监控摄像头不可计数。
没有明确特定人员作为目标，纵使是小碍要查也没那么轻松，动用家里的超级计算机相对能够省时一些。
……
夜，渐深沉。
转眼到了李敬和陈雨然轮值下班的时间，午夜十二点。
李敬御剑到北城巡查分局下班打卡，没急着往火锅店去，而是先去更衣室里换了衣服。
要做暗中调查，还穿着巡查制服肯定不合适。
换过衣服刚从更衣室里出来，李敬遇见了同样要来更衣室换衣服的陈雨然。
此时的陈雨然可说是光彩照人。
迎面而来的笑颜，灿烂得不要不要的。
面对面遇上，陈雨然止步。
“你现在就过去接姬清跟她朋友？”
“嗯，她俩应该已经等着了。”
李敬点头，古怪着看了她两眼，道。
“我们约个地方，一会碰头比较方便。”
“不用那么麻烦，我到地方发个定位给你，你按照定位过来找我就行。”
陈雨然眉飞色舞说着，道。
“我换完衣服先过去，你抓紧些。”
说罢，她推门走进女更衣室。
李敬见此没有逗留，径直走出巡查局御剑而起。
陈雨然的特殊嗜好，他是知道的。
一会可不能叫她久等了，不然少不了要被抱怨两句。
……
御剑来到火锅店，李敬尚未来得及落下便见平时会营业到午夜两点的火锅店已提前歇业，不过店里面灯还开着。
在店门前落下，李敬抬眼。
入目是姬清趴在柜台上，一手撸着一只圆头圆脑黑白相间的矮脚猫。
矮脚猫头顶，有着一根数值89的血条。
显而易见，这只矮脚猫就是姬清的朋友。
其修为已无限逼近四境，比姬清强上了不少。
李敬在店门外落地，同时引起了店里姬清与矮脚猫的注意。
一人一猫相继转头。
姬清瞧见李敬展颜一笑，招招小手示意他进来。
李敬见状推门进店来到柜台前，垂眼看了看眨巴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猛瞧的矮脚猫。
妖物到底是妖物。
成了妖，其卖相与气质简直就是同物种中的天花板，颜值爆表。
有了明确计议，李敬和陈雨然各自带猫御空来到全阿步行街，分别在南北两处入口落下，走进步行街。
午夜里的全阿步行街，人声鼎沸。
虽说北城区是江海市郊区，但中心大道周边却是顶级繁华地带。
放眼整个江海市，北城区中心大道繁华程度甚至能排得上全市前三。
各大国内知名乃是国际型大企业都在中心大道沿路有办公场所，企业分部不计其数，有的干脆是将总部设立在此。
中心大道沿路办公场所供养着数百万白领阶层的同时，带动了整个地区的经济发展。
全阿步行街所在是中心大道核心地段，繁荣程度不用多说。
作为周边地界唯一一条步行街，想不热闹都不行。
换在别处，午夜的时间点早该冷清下来了。
但在这里，黑夜才是开始。
白日承受着高强度工作压力的白领们，哪个晚上会没点夜生活？
压力大怎么办？
找地方宣泄呗！
有消费能力较高的白领阶层长期光顾，满足各类需求的门店自然多了起来，渐渐的这鬼地方也就鱼龙混杂了起来。
这不，李敬带着姬清走进步行街不久，迎面便见到了一个戴着大金链子怀里搂着个短裙美女的人形妖物。
其头顶血条数值显示，是4358。
三境后期。
李敬是来找鼠妖，对路遇的其他妖物自然不会在意。
一只明显已沉醉于纸醉金迷的人形妖物，也不值得他去在意。
大金链子都戴上了，这位走到三境后期估摸着已经彻底到头了。
金子，在这世界是俗物中的俗物。
纵使一境人群也不稀罕拥有，只有那种俗到没边喜欢金光灿灿的才会对金饰有需求。
李敬对迎面遇到的人形妖物视若不见，后者看他两眼，也是远远避开。
后者避的不是李敬，而是姬清。
妖与妖碰到，彼此会有感知。
只一个对眼，便可判断对方是何物成妖。
大家都见不得光，互不相识的妖通常会尽可能避免互相接触，免得发生不愉快。
且以本体形态与人在一起的妖要么是有人罩着，要么是被人豢养，轻易不可招惹。
参考孟家父子的作为。
一旦遇到了，有被道破妖物身份遭到胁迫的可能。
没有妖会愿意面对这种事。
毕竟遇到了，只有顺从与暴起杀人两条路可以选。
不论选哪条，当下它贪恋的美好生活都会宣告结束。
人生在世，有诸多无奈。
妖生，同样是如此。
与戴着大金链子的人形妖物错开，李敬径直往全阿步行街里面走，姬清攀在他肩头回首看了一眼，话音直接在他耳畔响起。
“刚刚那只猪妖好像混得不错，怀里那短裙小妞里面是件带花边的职业t恤，目测个企业白领。”
李敬闻言微愣，怪异着回首。
刚那只妖是什么物种，他不感兴趣。
但得知是猪妖，他多少感觉有些别扭。
其怀里那位，知道自己被一只“血统纯正”的猪拱了吗？
望着猪妖与短裙美女走远，李敬收回视线，嘴唇开合将话音压成一线回应姬清。
“最近我凭能够辨识妖物能力在许多以往没机会去的场所见到了许多妖物，以前我是真不知道，原来妖也会沉醉于俗世繁华。”
传音入密是一种力量的使用技巧，并非法术。
只要对力量的掌握足够精妙，便可无师自通。
在控灵法熟练度拉满以后，李敬其实就已经有与人传音的能力。
只不过他目前能办到的，仅仅只是将话音压成一线，话语得从口中说出，嘴唇不可避免需要进行开合，传音这一技能意义不大。
想要真正不动声色完成传音，得学会腹语才行。
这个，真不是说学就能学会的。
姬清同样不会。
只不过在猫样的伪装下，她嘴巴开合可以用舔毛等“假动作”进行掩饰。
李敬有能辨识妖物的能力，姬清是知道的。
得到传音，她舔着毛茸茸的小爪子传音过来。
“抛开兽性，妖化成人本质跟人就没什么区别了。你们人类的娱乐多种多样，轻易可叫人沉沦堕落，妖物化形后沉迷其中丢了修行不算什么稀罕事。”
说罢，她又传音道。
“人有七情六欲，妖同样也有。且要论自制力，没有道德伦理观念束缚的妖比人差上很多。要不是人类社会包容性低，妖物不得不收敛些一些，会堕落的妖远不仅仅是你看到的那些。”
李敬倾听过姬清讲述，无声点头。
论自制力，有道德伦理观念属于的人确实比较强。
但即使如此，俗世繁华仍让数之不尽的人沉沦堕落。
抬手将姬清从肩头捉下来抱在怀里，李敬传音。
“有个事跟你说下，我昨天把雨然家隔壁的别墅买下来，跟她分开住了。”
话音未落，姬清瞪圆了宝石一样的大眼睛抬头。
“你们分居了？”
“……”
李敬沉默，传音道。
“我本来就只是借住在雨然家里，应该不算分居？”
“这……好像是那么个道理。”
姬清眨眨眼，在他怀里扭扭身子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传音道。
“所以……你是交女朋友了还是怎么的？怎么突然之间就跟雨然分开住了？”
“交女朋友了。”
李敬微笑。
“艾玛！有点东西呀你！”
姬清诧异，传音询问。
“早前跟你一起来我店里吃火锅那位鸡店老板娘？”
“嗯。”
李敬点头。
“啧啧啧！”
姬清一顿咂嘴，随后嬉笑传音。
“没想到我才离开那么点时间，你这就成了人生赢家？以后我要是想吃灵鸡，能不能给打折？”
“这个我做不了主。”
李敬笑笑，传音道。
“不过思思每天都会带只灵鸡回来，没事你可以来我家蹭饭。”
“蹭饭就算了。”
姬清飞快摇头，传音道。
“蹭饭肯定少不了雨然，要被她逮到我去你家，我怕是得被绑回去塞被窝里。没了你制约，我想逃出生天怕是很有难……”
话说一半，她忽的皱了皱鼻子。
“有鼠妖的味道。”
李敬闻言脚下一顿，目光环视左右。
一顿闲聊下来，他跟姬清已在全阿步行街深处。
视野范围里，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时有血条闪过，被人群埋没。
保持着前行，李敬传音询问。
“哪个方向？”
“前面左拐，距离应该挺近。”
姬清传音，道。
“这里人来人往又有许多妖物出没，气味驳杂，能让我分辨出来的气味不会超过一千米。个体数量我分辨不清，不过可以肯定不只一个，且都在街上。”
大宝贝？
七个哄笑着的鼠妖齐齐一愣，望向李敬手心。
两个太妹装扮的女妖不知是何心态，靠前了些许探头过来。
下一秒，结界石浮现在李敬手中。
寻常人见了结界石，或许不认得。
但妖物哪能不认得？
乍一眼见到结界石，靠近那两只女妖当即花容失色，另外五只男妖亦是面色惊变。
巡查！
七人刚有意识。
结界石绽放微光，空间结界瞬息展开，连同七人与李敬及姬清一同隔绝了出去。
这些个鼠妖虽然张狂，但反应一点都不慢。
落入亚空间，身上纹着青龙白虎那鼠妖当机立断，爆呵出声。
“动手！”
不过李敬比他更快。
遇犯案人修，尚且不可能气。
又何况是遇见必定激烈反抗的妖物？
“轰！”
惊雷炸响。
靠前那两只女妖最先遭重，一人胸口挨了一发极致威能的掌心雷，哼都没能哼上一声双双遍体焦黑倒飞出去。
“青锋！”
一声轻斥。
才刚晋升到宝器九级的飞剑青锋“锵”的一声出鞘，旋即化作流光电射出去，给身上纹着青龙白虎那鼠妖来了一个透心凉。
剑光遁速之快，在场五只鼠妖压根没人能反应得过来。
血光乍现。
惨遭穿心的鼠妖仰天就倒。
“经验+3668。”
“等级提升，24。灵力强度+48，技能点+2。”
剩余四个鼠妖刚想联合起来动手，哪想到只一眨眼原本有着绝对人数优势的己方立马被废了两个又死了一个？
别说仍还完好无损的四个鼠妖，趴在李敬头顶随时准备帮忙的姬清也是遍体生寒。
尽管知道素来明事理的李敬出手杀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这未免太利落了一些！
原本七对一的局势，分分钟变成了四对一。
也就在姬清呆愣之际，李敬抬手轻扣一个响指。
千道灵击，浮现在他身后。
下一瞬，灵击齐射。
四个鼠妖见状齐齐瞪眼，慌忙退避。
其中有个倒霉蛋抽身慢了一步，当即受到将近三百发灵击照顾。
“噗噗噗！”
血肉横飞。
伴随着凄厉的惨嚎，耳边提示音响起。
“经验+3319。”
又一鼠妖暴毙，新一轮灵击浮现在李敬背后紧接着再次爆射，将及时退避撑开了妖气护罩的三个鼠妖轰击节节败退。
“轰轰轰！”
连续不断的灵击轰击，三个鼠妖勉强撑开的妖气护罩不断震颤，但依旧稳固如常。
李敬尚还未达到戴弘的程度，也不懂其高超的运用技巧，纯粹是凭自身底蕴增幅威能。
同境界之中以对方有防备为前提，灵击作用终究还是有限。
不过既然占得先机，他当然不会给对方反抗的机会。
李敬目光如电双手平推，掌心轰鸣。
雷光剑！
双持！
有三境中期的修为作为支撑，五十米长的雷光剑凝练异常，远非他二境时施展所能比拟。
李敬箭步上前，两手交叠横扫。
剩余三个鼠妖分别遭重，妖气护罩出现濒临崩溃的迹象。
与此同时，又一轮灵击在李敬身后浮现，如狂风暴雨席卷过去。
其中两只鼠妖实力稍显不济，妖气护罩顷刻间在新一轮灵击轰击之下溃散，炙热的雷光剑从二人胸口交叉扫过。
只一瞬间，两人等同于挨了十几发威能稍弱的掌心雷。
但威能再弱，那也是突破界限的大圆满掌心雷。
“经验+3296。”
“经验+3267。”
“等级提升，25。灵力强度+50，技能点+2。”
一连三声提示，宣告两只鼠妖死亡。
仅剩一只鼠妖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妖气护罩。
见到同伴悉数暴毙，他目眦欲裂，怒吼出声。
“我跟你拼……”
怒吼之声未落，飞剑青锋电射而回洞穿其妖气护罩，从后方斩过其脖颈。
血光乍现，头颅翻飞。
“经验+3452。”
伴随着又一声提示，飞剑青锋剑光折转，抹过最先遭重倒地不起那两只女妖的脖颈。
两抹殷红，无声流淌。
“经验+3213。”
“经验+3208。”
“等级提升，26。灵力强度+52，技能+2。”
战斗，结束。
李敬连升三级，长吐一口气。
姬清全程瞩目着他一气呵成连斩七只鼠妖，整只猫都呆了。
这算什么？
整整七只化成人形拥有三境实力的鼠妖，在李敬面前连片刻都支撑不了？
明明进来亚空间才不到一分钟……
这简直可以说是小鬼遇阎王，敌我差距如天堑！
如今的李敬到底有多强？
三境之内，还有能是他对手的吗？
姬清又惊又怕。
这时，一双温热的大手将她抱了起来。
“我说过吧，有我在，不用怕。”
温和的话音，触动心弦。
姬清被抱下来呆愣着瞅瞅李敬，两只毛茸茸的小爪子蜷了蜷，小声嘟囔。
“鼠妖我倒不怕了，我现在有点怕你……”
“这我就没辙了，你得习惯一下。”
李敬笑着撸了把姬清的小脑袋，目光四处，唤出面板查看。
宿主:李敬
经验值:5875/9292
等级:26
技能点:6
灵力强度:702
装备:青锋（宝器九级3%）、玲珑（灵器一级7%）
被动技能:须臾空间、护体灵衣（5/5）……
主动技能:掌心雷（5/5）、灵击（5/5）……
一口气升了3级，李敬只觉神清气爽。
欠缺的技能点，全给补上了。
灵力强度大量增幅，效用减弱的养器进度妥妥也会提升。
现场更还有七具牛犊大小的鼠妖尸体。
这一遭，赚翻了。
心念一动，将尚未加满的归元诀与天眼术双双拉满，李敬转手将姬清放在肩头上，上前将散落在亚空间四处的七具鼠妖尸体收起。
抬手将化作流光摇曳着的飞剑青锋唤回，李敬偏头。
“这七只鼠妖本体不是很大，不过加在一起应该有不少鼠妖肉，你……”
话没说完，姬清嫌弃出声。
“我是布偶，不吃耗子。”
“……”
李敬。
他就寻思着，布偶也是猫，猫还能拒绝耗子？
正纳闷，姬清别扭着小声开口。
“要钱不？”
“……”
李敬哑然，莞尔着道。
“鼠妖是你发现的，我能要你钱？”
“唔……”
姬清迟疑，舔了下粉嫩的猫唇。
“那我要两只仓鼠的，田鼠不要，太脏了。”
田鼠太脏了还行……
妖物还有干净不干净的？
李敬无言失笑。
姬清非要挑食，他自然只能由着了。
“行，等回头去灵物市场鉴定分解过后，我给你送过去。”
点头说了句，李敬取出结界石解除其中能源积蓄。
陈雨然带走姬清与井茗，李敬孤身尾随着四个鼠妖走出了步行街。
为避免四人起疑，他选择远远吊在后方。
四个脑袋上顶血条的鼠妖，对他而言显眼得离谱，怎么着没法跟丢。
毕竟李敬不用认人，只认血条就可以。
鼠妖四人出了步行街，沿着中心大道走出了很远，最终拐进路边一间24小时营业的722便利店。
远远见到四人进去便利店，李敬止步在街边驻足。
便利店门面不大，他现在过去必然要与四人照面。
打上照面，如果没能有收获，之后再要尾随恐怕就难了。
销赃，不可能在便利店里进行。
原因很简单，店里有监控。
取出小碍，李敬低声吩咐。
“小碍，把远处那间722便利店店里的监控黑了，我要看实时画面。”
“了解。”
小碍应声，屏幕上浮现一个视频窗口。
随着视屏画面窗口抖动了一下，便利店里监控拍摄画面浮现出来。
画面上，鼠妖四人分散在店里，各自是一副挑选商品的模样。
李敬见此景象，眯了眯眼。
鼠妖四人是单纯在挑选商品，可能性非常低。
他跟得那么远，也没理由被发现。
由此不难得出结论，鼠妖四人进去狭小的便利店是出于谨慎考虑，防备有人跟踪。
团队主心骨到底还是不一样，比起先前那七个缺心眼的行事缜密了很多。
确认到四人都在便利店里，李敬耐心等待。
鼠妖四人如此谨慎，只说明一点。
他们确实准备找人销赃。
失窃的丹药，很可能在其中一人身上。
现在需要的，就是耐心。
不论他们的接头人是不是无书，至少得看到丹药再做考量，不然之后想把丹药追回来恐怕就没可能了。
正等候着，李敬收到了陈雨然的消息。
“我把姬清和井茗送到家了，你现在的位置？”
见着消息，李敬微微皱眉。
送到家？
谁家？
姬清的家？
井茗的家？
她俩应该不至于傻乎乎把自己的住址告诉陈雨然？
所以陈雨然口中的家……
面色古怪了下，李敬将自己的定位发送过去。
接着，他扭头望向自家别墅也就是闭月花苑的方向。
凌晨昏黑的夜幕下，一道剑光出现在远空，笔直朝他此刻所在射了过来。
确认过的眼神。
陈雨然把两只猫，送到了自己家里。
眼看剑光迅速接近在附近路段一个街角落下，随后陈雨然满面红光走出来，李敬抬手扶额。
这位，当真是没救了。
办案不忘拐猫！
另一边，陈雨然脚步轻盈很快来到近前。
瞧见某人一脸无语的表情望着自己，她大致猜到前者是在因为什么无语，心虚地清了清嗓子。
“姬清和井茗是重要的线索提供人，在案子真正了结之前，我作为在职巡查为她们的安全考虑，将她们保护起来应该不算过份？”
李敬闻言嘴角一扯，默默道。
“你留她们住一晚也就罢了，别闹腾得太厉害。”
“知道，我有分寸。”
陈雨然讪笑，道。
“我带她俩回去是有经过同意的，本来我也只是让她们在我家暂住一晚，等明天一起吃个饭，我不会强留她们。”
说着，她目光左右看了看。
“鼠妖呢？你跟丢了？”
“在前面便利店里，磨蹭了有几分钟了。”
李敬说了句，将小碍递过去给她看监控画面。
陈雨然的办案经验非常老道。
见到监控中鼠妖四人一个不差都在磨磨蹭蹭挑选商品，她柳眉轻挑。
“这伙鼠妖倒还挺小心，有反侦察意识，看样子今晚我们不至于瞎忙活。”
话刚说完，监控中显示鼠妖四人从便利店里走了出来。
见着这一幕，两人很默契地靠到一起，并排前行。
远处，鼠妖四人陆续从便利店里出来，在店门前驻足观察了片刻，四人一起拐进近邻便利店侧门的一条阴暗巷子。
李敬见状皱眉，止步道。
“这巷子不好跟，跟我来。”
窄巷不好跟，陈然当然是懂的。
鼠妖四人有反侦查意识，他俩跟过去必定会被发现。
下意识跟上李敬，她疑惑询问。
“你打算怎……”
话没说完，李敬带着她走进街边一个视线死角，手中接连变幻数个印法，口中轻斥。
“天眼，开！”
大圆满的天眼术施展，李敬眉心浮现一道细缝，随后骤然睁开化作一只金色的竖眼。
冷不丁瞧见此番情景，陈雨然懵了一下。
其他瞳术，她或许不了解。
但天眼术，她有不少知悉。
她家表姐杨秋辞所练的瞳术便是天眼术，且对此术进境之艰难颇有怨言，时常跟她抱怨。
杨秋辞的修行天份，不比陈雨然差。
只不过前者更多的天份，是表现在一些非战斗性质的法术上。
只要是非战斗性质的法术，杨秋辞从入门到精通花不了几个月时间。
然而天眼术，是个例外。
花了整整五年，杨秋辞才练到小成级别，怎么着都到不了入室达到开启第三只竖眼的水准。
李敬当着陈雨然的面来了一发天眼术不算，还开启了竖眼，如何能让她不诧异？
入室水准？
怕是不只！
单是望见李敬眉心那只金色竖眼，陈雨然就有一种在自己像是被剥成精光、毫不设防的感觉。
李敬正面着陈雨然，也确实将她看光了。
这个看光。
不是那种意义上的看光。
天眼术并非星月神眸有透视的特效，其特效是针对灵气差异。
此刻在李敬眼中，陈雨然体内直逼四境的浓郁灵气清晰可见，说是将她的修行一览无余都不为过。
注目陈雨然，李敬发现她眉心灵台灵气郁结之处浓郁到极致的灵气被压缩成了一点，隐隐有什么要诞生出来。
有此发现，李敬不禁愣了愣。
这，是即将步入四境的征兆。
那即将诞生的事物，即是他穿越前各类修仙小说中频频提到的金丹。
这世界的境界分级是十个纯粹的数字为代表没错，但像金丹、元婴这类对修仙者而言极具象征意义的事物其实也是有的。
灵气密度迎来首次质变，是步入三境的象征。
演化金丹，即是步入四境的象征。
金丹化为元婴，则是五境的象征。
到陈靖那般六境的地步是以元婴可独自为战、元神可脱离体外为特征，找个李敬耳熟能详的修行名词概括便是“出窍”。
只不过这世界的人不讲究那些花里胡哨，境界划分一到十便已足够。
两道剑光在远处升起，第一时间便引起了窄巷中四妖一人注意。
与鼠妖四人接头那一人，的确是无书没错。
在场四妖一人，他的反应最快。
这一刻，他身为暗网快递员的“职业素养”也是得到了真切展现。
见着远处剑光，无书当即就施展了特殊遁法化为一汪泡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跑路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李敬与陈雨然驾驭着剑光才堪堪升起刚要折射过来，不到一个呼吸，无书就没了踪影。
别说陈雨然，连清晰知晓无书来路的李敬也是呆了一呆。
专业人士，到底不一样。
这脚底抹油的效率，寻常要说逮住他几乎没有这个可能性。
不过跑了也好，省得他杵在那里不好把控结界石隔绝范围，把他也隔绝到亚空间里面。
下一瞬，李敬与陈雨然一前一后落在窄巷中。
直到这时，鼠妖四人才堪堪反应过来。
“巡查！？”
为首那鼠妖色变，毫不犹豫爆发出冲天妖气。
也就在这一瞬，李敬翻手取出结界石，灵力灌注。
空间结界刹那间展开，将窄巷前后整个隔绝了出去。
在进入亚空间的瞬间，剩余三只鼠妖也是爆发出了妖气。
与此同时，陈雨然口中轻斥。
“秋水！”
“在。”
轻灵的女声响起，一道身姿窈窕比陈雨然高出半个头，容貌与她有七分相像的女子虚影浮现在她身后，接着化作成一柄水蓝色的长剑。
“灵器！？”
才刚爆发妖气的鼠妖四人齐齐色变。
李敬也是跟着吃了一惊。
尽管不曾见过陈雨然掏出灵器，可她有灵器，李敬丝毫不感到意外。
陈靖能给他搞来一件只差一点便可蕴养成灵器的十级宝器，陈雨然这亲闺女手里能没有？
令李敬始料未及的是，陈雨然的灵器品质居然如此之高！
器灵拥有人形，这是灵器五级以上的标志。
这就有点离谱了……
片刻前，陈雨然还只是三境后期。
她手里有着一件保底五级以上的灵器！
这件灵器，毫无疑问不是她自己养出来的。
即使是李敬这个开挂自动养器的，以他目前的养器效率，要把玲珑塔养到灵器五级保守估计也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
换做常人，没个几十年绝不可能养出来。
陈雨然今年才二十四岁出头，给她一件十级宝器，让她打娘胎里开始养都不一定能养到灵器五级。
也就是说……
她手里的灵器本来就是高品质灵器，是被强行收服的。
强行收服灵器，何等困难？
灵器品质越高，器灵也就是越强，收服难度直线上升。
灵器一级的器灵反噬，动辄能要了四境的命。
陈雨然……
怎么做到的？
李敬正暗暗心惊，陈雨然动手却是丝毫不含糊。
只见她抬手接住飞剑秋水，身形一动执剑上前，一剑就把四境后期那只鼠妖劈得倒飞出去，看也没看剩余三个鼠妖化作一道流光追了过去。
原地，只留下了一滩血迹。
三个鼠妖立足原地见着血迹，个个手脚冰冷。
一剑，伤了他们四境后期的大哥。
刚那一剑要是换了他们承受，怕不是已经身首异处……
都是后期，三境与四境天差地别。
不要说灵器五级，灵器一级随便来上一下他们都未必承受得了。
也就在他们惶恐之际，又一声轻斥响起。
“玲珑！镇世！”
绽放着绚烂金光的玲珑塔化作成为千丈高塔，浮现在高天之上。
三个鼠妖茫然抬头。
灵器？
又tm是灵器？
“轰！”
玲珑塔镇压而下，整个亚空间颤了一颤。
“经验+28。”
“等级提升，27。灵力强度+54，技能点+2。”
“经验+4385。”
“经验+4372。”
一连四道提示音响起，三个鼠妖连哼都没机会哼上一声，七窍流血生生被玲珑塔镇死。
李敬原地升了一级，目光望向远处。
远方。
剑光四溢，妖气纵横。
陈雨然跟四境鼠妖纠缠在一起，打得那叫一个火热。
四境后期到底是四境后期，事先挨了一剑负了伤，碰上拎着五级灵器的陈雨然照样能打个你来我往，甚至隐隐有压制后者的趋势。
不过李敬并不担心陈雨然。
陈雨然片刻前才堪堪步入四境，气息尚且不稳。
她只是暂时适应不了境界晋升后暴涨的力量，等她稍稍适应过来一些，有五级灵器傍身，四境鼠妖注定只有败亡一个结果。
就李敬此刻看去，鼠妖头顶的血条正在拼斗中不断小幅减少。
瞅了远处一阵，李敬失去兴趣。
他二话不说掏出玲珑塔镇杀三只鼠妖，为的是方便随时给予陈雨然援护。
现在看来，人家根本用不着他帮忙。
瞧一人一妖在那干架，说实话也没什么意思。
陈雨然选择的是直接近身作战，放弃了其他手段。
两者在那就只是你一剑我一拳，这真没啥好看的。
瞅着那边一人一妖你来我往，李敬还得忍着不过去抢怪。
三个三境后期的鼠妖，让他升了一级的同时，也让他距离下一级只差几百点经验。
要能把四境鼠妖“补”了，他又能升上一级。
但真要过去补刀，显然不可行。
不说陈雨然“玩”得正嗨，她舍弃了其他手段选择近战，明摆着是为了在近身接战中更好地适应自身境界晋升暴涨的力量。
在生死搏杀中以战养战，是适应力量变化的绝佳途径。
李敬要说过去帮忙，这跟坏陈雨然修行没啥区别。
四境的对手，没那么好找。
妖物对手，更是难找。
妖物与人修，差别还是很大的。
人修修炼，是以炼气增长修为为主。
妖物修炼，既炼气也炼体。
炼体的比重，比炼气更高。
妖物修炼进境缓慢，很大程度要是因为这个。
也因此他们的肉身往往比人修强悍得多，以至于得到浑身是宝的“美名”。
妖气灌注之下，境界足够高的妖物甚至能将自己的身体当做是武器使用，赤手空拳便可击溃法术乃至硬撼灵器。
就比如眼前，四境鼠妖两手空空便能与陈雨然打个平分秋色。
一夜无话。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中午。
李敬一觉睡到大中午，起床准备着手鼓捣午餐之余，留意了下面板。
大约八个小时的样子，飞剑青锋的养器进度已从3%提升到了7%，玲珑塔的养器进度提升到了2%。
昨晚连升四级带来的灵力强度提升，当真是立杆见影。
预估在756的灵力强度加持下，蕴养宝器九级的效率一天能有10%，目测再有个十天左右飞剑青锋便可达到宝器十级。
这效率，不得不说有些喜人。
达到宝器十级之后，就算蕴养效率减弱打个对折，飞剑青锋也能在二十天内成为一件灵器。
至于玲珑塔，暂时依然可以无视。
八小时涨了1%，这1%里多少是原有的养器效率不太好说。
一个是面板不显示小数点，另一个是玲珑塔蜕变成灵器那天是早上六点，过了早上六点养器进度本来就该有1%增长。
效率提升肯定是有的，但能不能达到一天2%是个问题。
且即使能达到一天2%，这感人的养器效率期待值也高不到哪去。
想把灵器的养器效率也往上提一提，李敬觉得还是得要自己步入四境才行。
养器效率，受他的灵力强度影响。
然而灵力强度之外，还有一个隐性因素。
那就是灵力密度的变化。
这一变化，在三境以后每提前一境都会出现。
关乎灵力密度的影响，李敬早有留意。
当初二境时蕴养凡器制式钢刀，他没少关注。
到他晋升三境入手飞剑青锋时，养器效率是有减弱没错，但没意料中那么大。
其中影响因素，毫无疑问是灵力密度。
抛开这些有的没的。
李敬刚打算进去厨房忙活，柳思思从楼上下来。
今天柳思思没穿睡衣下来，起来也比昨天早了一个多小时。
李敬见她下楼，微微一笑。
“早。”
“早。”
柳思思浅笑，随后询问。
“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三点多，有点事加了个班。”
李敬回应。
正想说点什么，柳思思默默道。
“今天我自己去鸡店，我早起了一个多小时，时间足够。”
“……”
李敬。
刚他还在想，柳思思这种赖床专业户今儿个怎么破天荒地早起了一个多小时，感情是昨天晕飞剑晕出阴影来了。
莞尔着看看她，李敬道。
“要不我送你？”
“不用。”
柳思思飞快摇头，道。
“店里的帮工才刚招来，我需要保持老板娘的威严，跟你一起不是个事。”
“啊这……”
李敬尬住。
歪理，柳思思一直是有的。
但这歪得，让他有点理解不了。
他就寻思着，柳思思要保持老板娘的威严跟自己送她过去好像没什么关系？
没多想，李敬点头。
“行吧，那你早去早回。”
说着，他又道。
“对了，一会吃饭时雨然会带两只猫过来。”
“猫？”
柳思思微愣，道。
“雨然不是已经养了一条灵犬了吗？怎么又一口气养上了两只猫？”
“那两只猫有点特别，不是她养的。”
李敬说着，稍许迟疑了下，道。
“两只都是人形妖物。”
“人形妖物？”
柳思思呆了呆，古怪道。
“你跟雨然认识的？”
“办案时认识的，她们提供了不少助力。”
李敬说着，见她神色平静，稍有些诧异着道。
“思思你对人形妖物似乎不怎么敏感？”
“这有什么好敏感的？”
柳思思不以为然，道。
“你要换个一境二境的妖物过来，我指不定慌一下。人形妖物毕竟是有了理性的存在，可以交流沟通。且要从遵纪守法的层面上出发，生活在人形社会中的人形妖物比社会上某些人老实得多。”
说话间，她不满着撅起小嘴。
“话说你是不是有点小瞧我了？”
“咳，这个……”
李敬咳嗽。
这方面，他确实有点小觑柳思思了。
一会陈雨然要带姬清和井茗过来，到时肯定得介绍给柳思思认识，不然两只猫不方便上桌吃饭。
为了避免柳思思得知真相后惊慌，他特意提前打个预防针。
没想到柳思思在人形妖物这块看得很是透彻，不似常人对人形妖物有极大成见。
眼看李敬支支吾吾，柳思思哼哼道。
“我受困一境多年，过的是寻常生活没错，但我做生意那么多年见识到的事情不少。只不过有些事比较敏感平时不方便提，你可别把我当一个啥见识也没有只能用来插花的花瓶。”
说着，她摆摆小手。
“一会等雨然带猫过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就行。既然有人来，我等下去鸡店多带一只灵鸡回来。”
李敬闻言眼睛一亮。
多带一只灵鸡？
那自己不是可以多吃一点？
这机会可不多。
瞅着某人两眼放光，柳思思略有些自闭，但又没辙。
暗叹一声，她转身往门外走去。
“你先忙做饭叭，别一会人来了等上好久才能吃饭。我这就去鸡店，争取能早点回来帮你招待人。”
……
柳思思去了鸡店，李敬这边也是正式开工。
有人要来自然不能怠慢，饭菜得准备丰盛一些。
忙活了约有个把小时，李敬备上了满满一桌饭菜。
菜刚上桌，对干饭有“执念”的陈雨然掐着点带着两只猫一条狗准时登门。
此时的陈雨然，可谓春风得意。
怀里抱着井茗，脑袋上顶着姬清，身后跟着臭豆腐。
二猫一狗，颜值个个爆表。
不知道的见了陈雨然，指不定得认为她是个养宠大户。
李敬瞅着陈雨然红光满面带着二猫一狗进来，压根不知该如何评价。
比起巡查，她可能更适合去宠物店工作。
另一边，陈雨然进门见只有李敬一个人在，左右看了看，疑惑询问。
“思思姐呢？她还没起来？”
“被你昨天御剑带出阴影来了，一早起来就自己去了鸡店。”
李敬应声，道。
“再过会她应该差不多就会回来了，姬清和井茗要来的事我已经跟她说过，她说会多带一只灵鸡回来。”
听说柳思思被自己御剑带出了阴影，陈雨然尴尬咳嗽，问道。
“她得知姬清和井茗是人形妖物有没有……”
“放心吧，她对人形妖物没什么成见。”
李敬说了句，望向被陈雨然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的井茗，微微一笑。
“井茗，欢迎来我家做。”
井茗被陈雨然睡过一晚，仿佛有了成长没有那么羞怯了，闻言点点圆溜溜的大脑袋。
“叨扰了。”
话音未落，姬清蛮不乐意着出声。
小碍这播报来的，不得不说有些离谱。
别说李敬，连柳思思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受困一境多年不得寸近，并非她没有天份，而是被特殊体质压制。
那么多年的累积，都在她体内。
她，有厚积薄发的资本。
再有养灵丹和聚元丹双向辅佐，外加寒心体质在冬季时节里的特殊修炼加成，勤勤恳恳闭关的效果肯定不会差。
可这一口气成就二境后期，未免太夸张了点。
要知道前面这一段时间，她都在忙着学习法术什么的。
她开始闭关时，仍还是二境初期的水准。
七天时间跳过中期直达后期，怕是换个妖孽级的修行天才都办不到。
跟李敬两脸懵逼着对视了下，柳思思开口。
“小碍你的检测功能是不是出问题了？短短七天我哪有可能达到二境后期？”
“没有问题，检测功能正常运转，从原件到程序一切都很正常。”
小碍回应说着，道。
“思思女主人你现在确实已经是二境后期，且从灵气质量上来看，你应该已达到能够感应到二境瓶颈的程度，距离三境只差一步之遥。”
“这……”
柳思思呆愣着眨眨眼。
一旁李敬听着小碍言语，则是微微皱眉。
小碍时常会调皮捣蛋没错，但从不会拿自己的“专业素养”开玩笑。
所以……
柳思思目前确实已是二境后期。
二境瓶颈，她肯定没有感应到。
都对瓶颈有感知了，妥妥是二境后期巅峰，她没必要特意找小碍测试一下。
偏头看看满脸不可置信的柳思思，李敬面色古怪。
柳思思这，显然是开挂了。
开的什么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丹药辅佐充其量只是一定辅助效果，不至于那么夸张。
要有那么高效，本就轻易能赚得盆满钵满的炼丹师群体怕不是早赚翻过来了。
七天完成从二境初期到后期的跨越，堪称匪夷所思。
这种事，就算是隔壁天资过人如今已步入四境的陈雨然完成此等跨越也至少要一两年。
修行路上没有捷径。
该走的路，还是得走。
稍作思索，李敬出声。
“思思，你入定运转修炼法给我看看。”
“啊？在这？”
柳思思转头，迟疑了下，道。
“行吧，你离远些，不准取笑我。”
“修炼有什么可笑的？”
李敬莞尔，起身退后些许。
柳思思见他退开，盘腿在沙发上坐定，两手分别放在膝盖上结出印法，合眼运转修炼法。
随着她的修炼法运转，厅里的气温降低了不少。
李敬有此感触，眉头紧锁。
柳思思这寒心体质，貌似有点强。
单纯入定修炼，竟然可以影响周边环境。
难怪这几天自己睡觉时总觉得冷飕飕的，还以为入了冬楼上比楼下会冷一点，感情是柳思思在隔壁闭关修炼的原因。
没多想，李敬低声吩咐。
“小碍，网上检索一下寒心体质的记录，看看有没其他这一体质的拥有者出现过修为爆发性增长的记录。”
“收到。”
小碍回应，开始搜索网络记录。
李敬自身也没闲着，手印掐动口中轻斥。
“天眼，开。”
金色的竖眼，在他眉心浮现睁开。
抬眼望向柳思思，李敬诧异地发现她体内灵气与常人的乳白色不同，在天眼术窥视下其呈现出的是一种纯粹的白色。
乳白与纯白，差别很大。
一眼就能看出来。
微一皱眉，李敬得出结论。
柳思思体内的灵气，与她寒心体质自带的特殊力量相互融合发生了某种变异，变成了一种类似灵力独立存在的特殊力量。
正想细看一下，流转在柳思思体内的灵气突然加速流转。
随之，纯白色的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凝练，由灵气汇聚而成的灵气流也迅速增长，变得愈发壮大。
骤然见到这样一幕，李敬微微愣神。
就像他昨夜窥视陈雨然的灵台时一样，他心头浮现了明悟。
柳思思要突破了……
明悟刚起，坐定在那的柳思思周身一震，体内冷不丁“砰”的一声，本就已在不断壮大的灵气流猛然壮大凝练了好大一截。
天眼术窥视下，纯白色的灵气汇聚甚至让李敬产生了一种其体内灵气转变成了液态的错觉。
李敬傻眼。
很明显，柳思思已然完成破境。
当着他的面，破入到了三境……
破入三境与一境二境时不同，会迎来第一次力量质变，感受尤为明显。
这边李敬傻了眼，另一边柳思思也是一脸迷糊着中止修炼法睁开双眼。
“李敬，我是不是……”
“你突破了。”
李敬木然开口。
“……”
柳思思沉默，随后道。
“我的身体是不是出问题了？”
“多少是有一点问题，不过对你个人而言是好事。”
李敬说着，将她体内灵气的变化告知了她。
得知自己体内灵气可能与寒心体质的特殊力量融合发生了变异，柳思思多少有一些慌乱。
“那啥，我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这事去医院恐怕检查不出端倪来，你拥有了独特的力量拿出去明明白白示人也不太合适。”
李敬摇头，道。
“你如果没有任何不适，我们姑且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柳思思闻言顿了顿，点点头。
“行，我听你的。”
道理不用李敬说，她也懂。
自身特别之处，不能轻易示于旁人。
李敬见柳思思盘腿坐在那稍有些不安，上前在她身边坐下。
“这阵子你修炼时留意下自己，要有不舒服便及时告诉我。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至少在我的天眼术看来，你体内变化的灵气对你本身没有丝毫损害。”
“嗯。”
柳思思轻声应着，抬眼瞅瞅李敬眉心睁开的竖眼，忽然噗嗤一声。
“话说你这什么法术呀？开这么一只竖眼，你再拿个塔，人设冲突了。”
“……”
李敬无言，散去天眼术。
也就在这时，小碍发声。
“主人，针对寒心体质的检索已经完成，最近五十年里有记录在案的寒心体质持有者大概有千多人，其中并没有出现过与女主人类似的情况。”
说着，小碍又道。
“主人刚刚说到的力量变异，其中倒是有几人出现过，只不过他们的变异没有女主人那么彻底，仅仅只是灵气颜色与常人稍有不同。根据检索结果，变异后的灵气在施展水属性法术时加成效果比单独利用寒心体质特有的特殊力量效果更好，但在修炼上没有太大增益。”
秘境通道再现？
李敬愣了愣，狐疑皱眉。
107号小型秘境是哪个，他不知道。
不过播报中明确提到107号小型秘境半月多以前才刚关闭空间通道，时间吻合，明摆着就是北城区海岸边那一个。
这事……
不太对劲！
秘境通道是有重开的可能，但不可能时隔半月就再一次打开。
有记录在案的秘境通道重开，最快也是过了十几年才再次重现。
与秘境里的未知智慧文明有关？
李敬暗做猜测，掏出小碍上网查了下有关讯息。
很快，结果得到确认。
通道再现的，确实是北城区海岸边的小秘境。
两个小时前，科研院对秘境通道曾经出现位置进行例行侦测，探测到了空间波动，发现小秘境空间通道已再次打开。
目前通道尚未稳定，停业了将近一月才刚恢复营业的蓝天海水浴场已经被管理局封锁。
翻看过各类有关信息，李敬托腮寻思。
秘境重开是何理由，说实话他不在乎。
事情本身，跟他也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巡查局不管这个。
该为此头疼的，是管理局和科研院。
但如果能进去秘境混上一混……
秘境重开，对他而言毫无疑问是个机会。
只要能进去秘境，他心心念念的四境基本就稳了。
搁以前，李敬不至于如此冒进。
但如今，他不得不做考虑。
不只是自身发展受到限制，随着等级升高实力变强，他升级也越来越难了，不能轻易错过任何一个捞经验的机会。
机会，得靠自己去抓住。
思索片刻，李敬低语吩咐。
“小碍，查下襄城管理局高级调查员宿琼，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她的私人电话给我搞来。”
“收到。”
小碍应声。
没两秒钟，屏幕上浮现一个号码。
“主人，这个号码就是，还挺好找的。我通过襄城管理局高层人员对外公开的号码黑了他们的手机，很轻易就在他们通讯录里找到了。”
“干得不错。”
李敬夸了小碍一嘴，拨通屏幕上的号码。
电话拨通，没过一会便得到接听。
随之，电话另一头响起宿琼疑惑的话音。
“喂，哪位？”
“是我，陆阳成。”
李敬应声。
“……”
宿琼沉默，随后问道。
“你怎么弄到我号码的？”
“山人自有妙计。”
李敬高深莫测着说了句，道。
“我找你有事，现在方便吗？”
“不方便。”
宿琼不咸不淡着说了句，接着幽幽说道。
“你是觉得我消息有多闭塞，才认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根本不叫陆阳成？”
“咳。”
李敬咳嗽，道。
“那我们是不是需要重新认识一下？”
“没那个必要。”
宿琼不耐出声，道。
“有事赶紧说，我这里正忙着。”
“你正忙着？”
李敬挑眉，热切着道。
“北城区秘境重开，你收到调令了？”
“嗯，目前正在整备人员，明天一早我会前往江海。”
宿琼回应说着，从某人热切地话音中听出了些许苗头。
“你找我是为了秘境？”
“对。”
李敬应声，开门见山道。
“你有没办法帮我搞个位置，让我作为你们襄城管理局的人进去秘境？”
“啊？”
电话那头宿琼明显懵了一下，随后道。
“秘境才刚开，通道都还没稳定，你们巡查局是又有什么事情要……”
话说一半，她嘟囔了声“不对”，沉吟着道。
“你们巡查局办案有自己的路子，你没理由特意找我，你是想参与秘境探索？”
“一段时间没见，你貌似变机灵不少。”
李敬笑笑，道。
“你帮我安排一下，算我欠你个人情。”
“这……”
宿琼迟疑，道。
“人情就算了，上回那么大功劳，我还得谢谢你。你要想进去秘境，我可以给你安排。位置很简单，经过上次我升职成了探索大队队长，管理着一整支千人探索队。我给你推荐一下，你在我这注册为襄城管理局编外人员，进到我管辖的编制里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
李敬惊讶。
“管理局本来就有不少临时工，探索秘境更是高危工作，人手经常会不够。”
宿琼淡淡说着，道。
“只要有实力有门路，经常会有编外人员经过推荐参与进来。只不过相关人员一般都是从参与探索行动的民间探索队中挑选，这方面我给你开个后门就是。”
说罢，她又接着道。
“不过有两件事我得说明白，编外人员没有功勋值累积这一说，收获上倒是不限制，个人有多少收获可以带走多少。第二件事则是进去秘境你不能私自行动，得服从管理局指挥和安排。你要肆意妄为不仅会被赶出去，还会拖累我。”
听过宿琼呈述，李敬眉飞色舞。
原以为找宿琼帮忙少不了要废一番口舌，没想到这么轻松。
编外人员就编外人员了，本来他也只是想进去秘境蹭蹭，功勋值什么的他压根没想过要。
甚至只要能进去，他可以不要探索期间的收获。
“好说，到时我听你安排就是。”
随口说了句，李敬道。
“既然你明天才来，等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行，明早我到江海做过安排，妥当后联系你。”
宿琼应了声，挂断电话。
见着电话里没了动静，李敬背靠在沙发上，稍有感慨。
多个朋友，到底是多条路子。
这事亏得认识宿琼这么个主，要不然就算有编外人员这一说，他恐怕也很难参与得进去。
有了进去秘境的门路，其他事也得安排一下。
起身到房门前，李敬轻轻扣了扣门。
“思思，我跟你说个事。”
“噢，来了！”
屋里柳思思应声，很快推门出来。
迎上李敬，她疑惑出声。
“咋了？”
“我刚看新闻得知前段时间北城区出现的秘境重开了，托关系混了个管理局编外人员的位置想进去看看，可能得有个一周左右不回来。”
李敬如实讲述。
这事，没必要隐瞒。
柳思思听说李敬突然要去秘境，稍许愣了一愣，古怪道。
“你要去秘境，巡查局的工作怎么办？”
“请个小长假，反正我目前还只在新人期，没有自己辖区。”
李敬微笑。
“那行，你去秘境注意安全。”
柳思思点头，道。
“你不在这段时间我就先自己研究研究法术，等你回来我再闭关。”
“嗯。”
李敬温和一笑，道。
蓝天海水浴场正门大道上。
宿琼身着塑身的管理局制服一手扶着纤细的腰肢站在路边，低头查看着李敬的回信。
冷不丁见附近有人御空过来，她眉头一皱。
再看后者笔直落在了自己面前，她满脸狐疑。
“李敬？”
此刻到来的自然是李敬。
他本来就在海水浴场附近，御空过来正门也就起飞一下的事。
明摆着宿琼虽已知晓自己的真名，但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李敬瞥了眼不远处守在门禁前几个管理局守卫，似笑非笑着压低些许话音。
“你不认得我的脸，至少该记得我的气味？”
“我没事记着你的气味做什么？”
宿琼翻了个白眼，小声道。
“你不想想我一天得见多少人，一个个全记着，我不得累死？”
说话间，她挥手取出一套制服。
“行了，不说闲话。跟我进去把制服换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副官了。”
“副官？”
李敬微愣，面色古怪着接过制服。
“编外人员，还能副官这种职位？”
“我说可以就可以。”
宿琼很是膨胀地说了句，道。
“放心，如非必要我不会给你安排繁琐的人员管理工作。给你安个副官的头衔，只是方便让你能跟我一起行动，免得旁人说闲话。”
“好说。”
李敬笑了笑，跟着她走向门禁。
跟宿琼一起行动，他肯定不会介意。
有个熟人，总好过都是不认识的。
且宿琼作为人形妖物，外出探索不方便在人前动手。
少个人动手，他就有更多捞经验的机会。
有宿琼领路，李敬很顺利就通过了门禁设防。
进到海水浴场内部往海岸边走着，李敬瞄了眼宿琼头顶的血条。
97。
上回见面，这姐们脑袋上的血条还是很经典的4396。
小半月不见，已是97。
看样子，她在此前的秘境探索中得了不少好处，马上就能四境了。
想着这次到底是自己承人家的情，李敬低语出声。
“那啥，我这儿有两整只三境鼠妖肉，你要不要？”
“鼠妖肉？”
宿琼脚下一顿，扭头眼底绽放精芒。
“要！”
李敬见她斩钉截铁给予了自己肯定的回应，微笑点头。
“等会到了换衣服的地方我拿给你。”
“多少钱？”
宿琼飞快回应。
“不用钱。”
李敬摆手，道。
“这次我能进去秘境是托你的福，权当是我给你的回礼。”
见李敬如此实在，宿琼笑颜如花。
“既然你那么有诚意，那我也就不气了。”
说话间，她走路本就摆动着的腰肢幅度变大了不少，连着屁股的扭动幅度也变大了。
李敬瞥见这状况微微愣神，随后释然。
宿琼是犬妖。
狗狗碰见了高兴的事会干啥？
摇头摆尾……
宿琼这会没有显露自身兽类特征，看不到尾巴，所以显得有些奇怪。
此刻宿琼确实心情明媚。
犬妖与猫妖一样，属于是猎食者，有消化吸收其他妖物血肉的能力。
只不过放在平时，这种东西很难入手。
宿琼不差钱。
可她没有合适理由去灵物市场收购妖物血肉，她一不会炼丹二不会炼器，跑去大量购买会惹人生疑。
她能正常合理买到的，只有堪堪妖魔化本就可以食用的一境妖物血肉。
价格虚高不谈，作用也不是很大。
回过头来。
也正如李敬所看到的，宿琼只还差一点点便能步入四境。
这一点点，叫她很是难受。
李敬突然说手里有两整只三境鼠妖肉要给送她，她哪能不心花怒放？
……
很快，在宿琼带领下李敬来到海岸边一个空闲的营帐里。
见营帐里没其他人，李敬没含糊，挥手将保存在储物空间里的两整只鼠妖肉取出来。
这两只鼠妖肉，是他之前售卖鼠妖时特意留出来准备给井茗的，挑选的还是两只三境后期的鼠妖。
鼠妖事件，姬清和井茗都提供了关键性的帮助。
前者要了两只仓鼠成妖的鼠妖肉，他总得给井茗留点意思意思不是？
然而送去以后井茗跟姬清一样挑食，嫌弃两份鼠妖肉都是来自田鼠，拒绝了他的好意让他自己留着。
两份鼠妖肉搁在手里，真没什么用。
特地拿去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这会拿出来给宿琼正好合适。
宿琼见到两份分解得整整齐齐不带骨头的鼠妖肉，口水差点流下来。
论嗅觉，作为犬妖的她比姬清与井茗更加敏锐。
只一闻，她便确认这两份鼠妖肉属于两只三境后期的鼠妖。
三境后期，这营养得多丰富？
只要吃上一口消化消化，她怕不是就能步入四境。
迫不及待着将两份鼠妖肉收起，宿琼抬眼热切道。
“换衣服，需要我帮你吗？”
“……”
李敬。
这位，实在得有点多份。
都说狗比猫好养，说法还是有点的。
婉拒了宿琼的“好意”，李敬默默将她请了出去。
……
片刻后，李敬换上管理局制服走出营帐。
宿琼在营帐门口等了一阵，姑且算是“冷静”了不少。
见到李敬出来，她低声道。
“秘境通道早上九点时刚稳定下来，科研院预估通道保持稳定能有七天左右，江海市管理局的人员已作为先遣队进去开辟驻地。有消息传回来，这次的通道入口另一端仍还是老位置。不过我们要过会才能进去，得等进一步的消息。”
说着，她继续道。
“这次襄城管理局的队伍来了大概有千多人，归属是我管理的人员总计有两百七十六人。我的人第一批到场，其余襄城管理局的人员还在整补中，预估要晚上才能过来。一会进去了秘境，我介绍我的人认识你一下，免得回头他们不认得你。”
“行。”
李敬点头，询问道。
“目前秘境里情况如何？有没什么异常？”
“暂时不见有异常，但秘境通道仅半月便再次重开肯定有问题。”
宿琼应声说着，道。
“如果不出意外，事情与秘境里的未知智慧文明有关。秘境通道很有可能是未知智慧文明通过某种手段主动打开，为的是什么我们不太确定，但其打开通道的代价肯定不小。这次秘境探索重心会放在应对未知智慧文明上，收集资源放在第二位。”
管理局不似巡查局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但动员能力与办事效率丝毫不差。
李敬回到营帐与宿琼汇合没两分钟，归属后者统领的襄城管理局两百七十六人便集结完毕，并整备好了各类需要的物资。
没有太多闲话，合计两百七十八人的大队人马当即出发。
混迹在大队人马，李敬发现宿琼所统领的人员中仅不到十人有着四境的修为，剩余人员基本都是三境中后期左右的水准。
不过想来也是。
跟随宿琼到来的仅是襄城管理局的先头部队，谈不上是主力。
要是先头部队里四境像大白菜一样，襄城管理局的人未免太强。
由于从驻地到遗迹的区域属于是被探索过并反复清理过的区域，大部队全程保持高速御空状态。
途中一帆风顺，没遇见险阻。
仅五分多钟，众人便远远见到了一片树立在荒凉大地上的破败宫殿遗迹建筑群。
一路上过来的平静，令李敬感到蛋疼。
诡怪，没见到。
蚀寄虫，没见到。
其他异类，也没见到。
好不容易来事，实在太令人失望。
好歹来个带血条的？
再看远方已凭肉眼能够捕捉的遗迹，李敬整个人有点不太好。
遗迹四处，不见有任何事物。
有的，仅仅只是无尽的荒凉。
这，跟他预计中的不太一样……
正如是想着，通讯耳机中宿琼的话音响起。
“情况不对，全体终止行军，提高警戒。”
？
李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情况不对？
哪里不对？
他的疑惑，襄城管理局其他人也有。
不过对宿琼的指示，没人质疑。
没有丝毫怠慢，前一秒仍还是高速前进的大部队齐齐御空悬停。
李敬也没犹豫，跟着御空悬停。
宿琼是犬妖，机敏程度远胜于人类。
她突然下达指令，必然是发现了什么。
看了眼悬停在大部队最前方的宿琼，李敬凝望已可以近在咫尺的遗迹建筑群，眉头紧锁。
此刻他肉眼看过去，遗迹建筑群中没见有丝毫异样。
宿琼到底发现了什么？
正有疑惑，宿琼忽然看过来。
“李副官。”
李敬闻声微愣，御空上前到她身边。
“队长有吩咐？”
他跟宿琼目前是上下级关系，当着那么多襄城管理局人员的面，表面功夫肯定得做一做。
宿琼见他靠近，红唇轻启传音过来。
“遗迹位置不对劲，具体怎么不对劲我说不上来，但我有种源自生物本能的强烈心悸感。”
源自生物本能的心悸感？
李敬皱了皱眉。
他原以为宿琼是通过气味什么的察觉了异常，没想到仅只是感觉。
不过你真别说。
旁人若凭感觉说话，或许是太敏感。
宿琼不一样。
作为兽类，其本能之中有对危险的感知。
稍作迟疑，李敬道。
“我看一眼。”
说罢，他手中印法掐动。
“天眼，开！”
一声轻斥，李敬眉心竖眼睁开。
宿琼见状微微愣神，随后皱眉。
瞳术，在场每个人都会。
且事实上，包括宿琼自己在内，从出来驻地开始所有人都已用上瞳术，全程保持着使用。
她没想到李敬一路过来压根没用瞳术。
要说坏规矩什么的，谈不上。
只是李敬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一些。
一路过来众人没见着诡怪一类肉眼无法发现的阴物，是建立在上次探索管理局进行大规模清理的基础上。
秘境时隔半月再开，天知道被清理过的地区会不会再次有诡怪一类阴物滋生，进行防备肯定是有必要的。
就算是艺高人胆大，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不是？
不曾附身的诡怪，谈不上有多可怕。
可一旦成功附身，其将如同跗骨之疽难以驱离，不断蚕食被附身者的生机。
万一碰到比较强大的诡怪，就算是结成了金丹的四境也有可能暴毙。
撇开这些。
宿琼找李敬商量，是因为自身心悸感不方便与旁人说。
在场知道她是妖的，只有李敬。
换做旁人大概率不会信她不说，且还会对她产生质疑。
在场两百七十六人是听她指示行事没错，但她的指示得合乎情理不能那么儿戏，不然难以服众。
此刻李敬没给任何建议，反而给她秀上了一波瞳术，让她止不住有些难受。
要是瞳术能看出东西来，大部队里早该有人看出来了。
碍于后面有好多下属看着，宿琼不方便开口。
正犹豫要不要继续与李敬传音沟通，通讯耳机里响起一个诧异的女声。
“队长，这位李副官你到底是从哪请来的？他这天眼术似乎已是大圆满的水准，其天眼透露着一股能够看透世间万物的意味！”
骤然听得女声，宿琼错愕回首。
此刻单独与她通话的是一名四境后期，名叫诸葛玥。
其实力不仅是此行人员中的天花板，也是宿琼曾经搭档。
诸葛玥修炼的也是天眼术，且有入室的水准。
此刻人群前列脑门上有着第三只眼那名秀气的女修，便是诸葛玥本人。
天眼术有好用又有多难练，宿琼是知道的。
她跟诸葛玥搭档期间，不知是一次因为前者入室级的天眼术提前察觉危险亦或是发现异宝。
李敬的天眼术，大圆满！？
这……
认真的？
正惊疑着，李敬抬手摁上通讯器。
“全员战斗准备。”
？
宿琼。
？
后方两百七十六人大队。
“锵！”
一声剑鸣，眉心开着天眼的诸葛玥果断遵从指示唤出飞剑，高声呵斥。
“都聋了吗？战斗准备！”
李敬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编外副官，是宿琼的安排。
在场没人敢说有意见，但也没当回事。
一个明摆着是关系户的人，有多少人会当回事？
不过诸葛玥这一声，没人敢不当回事。
无他。
诸葛玥够强。
比在场所有人都强！
“锵锵锵！”
飞剑出鞘声不绝于耳。
两百七十六的大部队，分分钟完成武装。
宿琼本人也是摸出了一把飞剑。
妖物学不了人类的法术，也不屑去学习。
相比人修仰仗各类外物，妖修更多是依靠自己的肉身。
不过作为胆大包天混迹在管理局的妖，充门面的东西宿琼手里不会少。
不会御剑术，不妨碍她拿把飞剑装装样子。
提上飞剑，宿琼询问李敬。
“你的天眼术看到了什么？”
“不是很确定，但确实看到了些许异常。”
李敬应了声，眉心竖眼凝视远方。
施展天眼术，他起先并未看出什么来。
秘境整体是死寂之地。
天眼术窥视下，四处都是暗灰色的稀薄气雾。
这些气雾并非阴气，而是纯粹的死气。
说实话，到处弥漫着的死气极大影响了他的判断。
大圆满的天眼术，太过敏锐。
只要是依托于灵气呈现的气，一览无余。
抬眼看过去，天上地下都是灰蒙蒙的死气，李敬完全分辨不出哪里有不同。
但也正因为大圆满的天眼术足够敏锐，李敬捕捉到弥漫在天地间的死气隐隐有在涌向遗迹建筑群中央尖塔的痕迹。
死气的涌动速度很慢，慢到即使是大圆满的天眼术也无法察觉。
遗迹建筑群中央尖塔像是个无底洞，不断吸收着死气，没有因为死气聚拢而令周边死气显得浓厚亦或是凝练些许。
但缓慢涌动的死气终究有迹可循，李敬通过观察捕捉到了异常。
数千米的距离，对一伙三境起步御剑而行的修仙者而言压根不算什么。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将近三百道剑光齐齐落入遗迹中心尖塔所在塌陷处，甚至比迎向人脸的两道四境剑气还要快上一步！
高空中人脸见状厉啸复读。
“人类！该……”
“死”字尚未吐出，两道四境凌厉的四境剑气劈在人脸上。
人脸看似没有实体，被剑气击中却被生生轰飞。
同一时间。
地面以下，开启了乱战。
遗迹塌陷处深坑，与管理局早前便已发现的地下溶洞相连。
尖塔所在，正是溶洞接近地面的一个高点。
如李敬事先所看到的，遗迹地下蚀寄虫漫天飞舞，具体数量不可估算。
有限高点空间里挤满了蚀寄虫，它们正分两个方向向地下溶洞后撤出去。
包括李敬在内，突入地下的所有人红了眼睛。
这一波蚀寄虫，不可计数！
整个通往地下溶洞的坑道里，密密麻麻挤满了蚀寄虫。
拦？
拦不住！
虫子太多，没法拦。
他们唯一能做的，是尽可能杀！
后撤中的蚀寄虫遇上众人，齐声尖啸。
不可计数的蚀寄虫“大合唱”，惹得整个地下空间都在震颤。
不过众人早有防备，固守了元神。
蚀寄虫齐声尖啸，未能动摇众人分毫。
“杀！”
一个修炼了某种音攻法术的猛男爆呵出声。
一声怒吼响天彻地，生生压过了虫群齐声尖啸。
蚀寄虫群明显是受人指挥。
眼见“大合唱”未能形成阻挠，立马分出大批虫群蜂拥过来。
迎上虫群冲击，大队人马也不气，拎起飞剑各显神通。
要说襄城管理局这帮人是真的勇。
碰上黑压压如同潮水拥挤过来的巨量虫群丝毫不怂，不论男女拎起飞剑就是干，愣是顶住了虫群冲击。
顷刻间，地下溶洞里剑气四溢。
李敬拎着飞剑青锋混迹在人群中那叫一个急。
他都还没来得及拎起飞剑砍点什么，蚀寄虫群便已像割麦子一样成片被各种剑气、剑光撕成碎片，一块又一块坚硬的噬魂晶被人收入怀中。
专业人士，到底是专业人士。
襄城管理局这帮人杀虫不眨眼，捡东西也贼tm利索。
明明是在乱战之中，硬是没有一块噬魂晶能掉到地下去。
刚爆出来立马就被收了，鬼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反观李敬一只虫子都还没砍到。
主要他不敢随便出手。
塌陷的坑道，空间相对有限。
蚀寄虫蜂拥而来，大队人马目前完全是被动的防守姿态。
想冲冲不进去，只能堵在地面塌陷处。
将近三百人堵在一起，完全是人挤人。
没瞧准一剑砍出去，怕不是得把自己人砍翻。
更令李敬焦急的是，有个三只眼的女修在他身边大杀四方。
诸葛玥！
李敬先前有在宿琼的介绍中认识过一下，是个小队长。
加上诸葛玥也是天眼术的使用者，且达到入室级别开启了天眼，来时路上他有过关注。
也不知道诸葛玥是不是看上了他，到地下第一时间便找到了他。
这其实没啥。
身边摆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肯定比来个糙汉来的香不是？
然而诸葛玥实在太生猛了。
生猛不算，出手还贼tm精准。
一剑斩出好几米长的剑气，愣是精确避开了所有自己人同时，瞧准了每一个空档，将蜂拥过来的蚀寄虫成片收割。
李敬瞅了半天，硬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出手时机。
剑气，他没有。
天剑诀玩的不是剑气，是剑影。
眼前这无比混乱的情况下，剑影真不能胡乱出手。
会不会伤到人是一回事，妨碍到旁人的手段是必然结果。
如此状况，如何能叫李敬不急眼？
惨被收割的蚀寄虫群，整体强度不高。
但每一只蚀寄虫的血条，起码有千多。
诸葛玥随手一剑砍死的蚀寄虫，足够他升上一级甚至好几级的！
最令李敬难受的是。
诸葛玥明显有在刻意照顾他这个非专业人士，每每有大量蚀寄虫涌来，她都凭强大的修为爆发灵气将虫群震退。
讲真，要不是能看出诸葛玥在有意照顾自己，李敬恨不得反手一剑把这娘们给捅了。
眼看一望无尽的虫群被诸葛玥与其他人光速收割，李敬心一横，直接御空冲向虫群。
没辙。
抢怪抢不过，身边还有个“贴心”的诸葛玥，只能莽一点了！
冲向虫群，李敬终于顺利杀到第一只蚀寄虫。
剑光一闪。
“经验+1666。”
“等级提升，28。灵力强度+56，技能点+2。”
升级提示响起，李敬目光如电，御使天剑诀化作成一道无比凌厉的剑影开始收割。
“经验+1407。”
“经验+1233。”
“经验+1674。”
“经验+1169。”
提示音不断响起，李敬懒得关注。
噬魂晶，他更是懒得捡！
先杀，杀完了再说！
要求不高，升个三五级冲上四境！
李敬放开了手脚砍杀，反向冲击虫群。
其他人也是从最开始的守势转变成了进攻姿态，将近三百人分两头往地下溶洞里杀。
虫群尖啸不断，李敬眼里只有血条。
没砍杀上多久，他体内陡然涌现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
这股力量，意味着他步入了四境。
李敬没有停手。
留下“断后”的虫群，仍有很多。
可与进来时黑压压一片相比，已没有可比性。
此刻已能看到通往地下溶洞的通路，下方深处看不到虫群，显然虫群大军已完成撤离。
追杀，很不明智。
要杀，只能趁现在！
凭借控灵法细致入微的操控力，李敬第一时间适应了步入四境暴涨的力量，在剑影包裹之下横扫收割虫群。
有了四境修为，他抢怪也变得更利索了。
宿琼麾下的人手，四境毕竟仅有不到十人。
三境抢不过已杀红了眼的他，也不敢贸然接近。
彼此互换。
先前是李敬担心干扰到旁人，现在是他们顾忌会干扰到他。
约是三五分钟的样子，乱战终止。
尘埃落定。
留下“断后”的虫群被悉数斩杀。
通往地下溶洞的通道里，留下了厚厚一层虫尸。
绿色的虫血，缓缓向下流淌。
李敬御剑悬停，目光凝视通道。
其他人拎着飞剑凌空而立，也是凝视下方确定没有漏网之鱼。
这时，诸葛玥到李敬身边。
“李副官，虫群已退，我们是撤还是……？”
迎上诸葛玥询问，李敬嘴皮子动了动，很想给她一句“大姐，请你离我远点”，怎奈人家是来询问自己下一步怎么做。
再看周边，将近三百多号人有意无意望向自己。
面对如此状况，李敬稍许皱了下眉。
不得不说，他有点喜欢管理局这伙人。
这帮人虽然抢怪厉害，但做人都相当实在。
谁带他们杀怪捞功勋，谁就是头儿。
先前还不把他当回事的众人在一通杀戮之后，俨然已以他为主。
李敬甚至有种感觉。
此刻自己只要大手一挥，说往溶洞深处去，这帮人指不定就一声不吭往里冲了。
？
李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从未听到过的系统提示，叫他既诧异又错愕。
显而易见，习得五雷正法触发了他至今没触发过的功能。
注目面板，李敬皱眉。
融合二字，简单易懂。
所谓三位一体，指的应该是同系技能习得三项并满级。
至于界限突破……
是突破上限的意思？
李敬寻思片刻，很快放弃思考。
不管了！
试试先！
触发了从触发过的功能，哪有不试试的道理？
心念一动，李敬默念融合。
“确认融合，融合技能掌心雷、九霄神雷、五雷正法。”
“融合成功，获得界限突破技能，雷法总纲。”
伴随着耳边提示音响起，技能栏中掌心雷、九霄神雷以及刚学到才堪堪被拉满的五雷正法遭到抹除，紧接着面板上多出界限突破一栏。
雷法总纲五字，悄然浮现在界限突破一栏中。
与系统其他项目显示的正楷字体不同，雷法总纲五字类似是狂草，龙飞凤舞。
不仅如此。
字体一笔一划都是璀璨的金色，笔划转折处有形似电弧的动态效果。
瞧见这般状况，李敬脸色别提有多古怪。
面板字体还能加特效，是他没想到的。
注目界限突破一栏，李敬发现雷法总纲无法进行加点，后方也没有代表着熟练度的等级数字。
至今为止，他学过的技能里只有自带自成长性的须臾空间才不能加点，也没熟练度一说。
很轻易的，他便有了联想。
界限突破技能，貌似拥有自成长性。
闭眼稍许感受了下，李敬心生明悟，伸出一手。
一道又一道电弧，在他掌心跃现。
金色、黑色、白色、赤色、暗红。
五种颜色，代表着五雷不同性质的雷霆。
阳雷、阴雷、水雷、火雷，斗雷。
阳雷，至阳至刚。
阴雷，至阴至柔。
水雷，冰寒至极。
火雷，狂热霸道。
斗雷，无特性但极其刚猛。
五个雷种，带给李敬不同的体会。
同时，他又有明确感受。
雷法总纲赋予了他御使五雷的能力，不过这一技能无法作为单独的雷法使用，其性质类似一个自成长的被动。
境界越高，他手中的五雷威力就越大。
雷法总纲，非常强大。
强大到他目前已知的三种雷法术式构成方式，无法令其发挥真正的威能。
他需要更高级别的雷法。
四境，不够！
这就比较尴尬了。
四境再往上，那就是禁术了。
这种东西，不是随便就能入手的。
不过李敬也没好高骛远。
凡事总得一步一步来。
要尝试获取禁术，他至少得步入五境才行。
现在谈这些，为时过早。
收敛心绪，李敬揣着小碍找出灵犀法的技能截图。
三位一体界限突破，是由同系技能习得三项并满级进行触发，不知道对纯粹的被动技能有没效果。
“发现可学习被动技能灵犀法，是否登录？”
耳边提示音响起，李敬选择登录。
“登录成功，习得被动技能灵犀法。”
习得灵犀法，他毫不含糊花掉五个技能点将其拉满。
随之，耳边提示音响起。
“同系技能学习超过三项并满级，满足三位一体界限突破融合条件，是否进行融合？”
得此提示，李敬挑眉。
纯粹的被动技能，也能进行三位一体界限突破。
这就有点骚了。
包括才刚学到没来及用过的五雷正法在内，他所习得的三种雷法尽管已消失在面板上，法术术式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只要他想用，法术术式信手拈来。
凭此，他确认到界限突破不会影响到自己已然学过的法术。
界限突破，相当于是白送他一个强有力具有自成长性的被动技能。
对纯粹的被动技能也有效果，讲真不是一般的bug。
这挂开得，李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么问题来了。
能将对力量的掌握提升至细致入微的控灵法，加上巩固元神增强灵力流速的归元法，配上可以暴击的灵犀法能融合出个什么来？
李敬很是期待。
融合！
“确认融合，融合技能控灵法、归元法、灵犀法。”
“融合成功，获得界限突破技能，神元归一。”
获得提示，李敬注目面板。
神元归一的字体不似雷法总纲加了雷光“特效”，不过也是狂草样式。
体感上，他没啥特别的感觉。
就是自身本就对灵力的细致入微掌控力隐隐更上了一层楼，顺带体内灵力流速加快了些许。
闭眼感受了下，法术成效加成似乎还是老样子，勉勉强强因为融入在神元归一中的灵犀法提成了一成。
与雷法总纲相比，神元归一的表现基本就是将控灵法、归元法以及控灵法三个技能融在一起。
这，多少叫李敬有些失望。
不过神元归一同样不显示熟练度，令他心头火热。
自成长性被动！
会随他境界提升而提升！
这神元归一，妥妥是个潜力股。
比起雷法总纲单纯在雷法运用上的加持，神元归一对法术成效有成倍的加持不说，更有对元神的增益，里面还有一个暴击概率。
神元归一的潜力，绝不比雷法总纲低！
接连获得两个界限突破技能，李敬将剩下预购的四境防御法天圣玄衣学上。
不出所料，天圣玄衣是主动技能。
施放，需要他主动构筑法术术式。
预估以他目前对力量的掌控力度，结印构成法术术式需要大概两分钟左右。
这效率，不得不说有点慢。
不过问题不是很大。
有了具有自成长性的神元归一，等他境界再有提升，法术术式构成速度早晚可以提上去。
最后扫了眼面板，李敬长出一口气。
技能点，只有3个了。
得加把劲捞经验多升几级才行！
三位一体界限突破的功能触发，令他对技能点的需求更高了。
原本他对技能没太大需求，只要够用好用就行。
现在同系技能，他至少得学三个。
防御法、御空法、御物法、瞳术，不都得安排一轮？
要求不高，每系至少一个界限突破。
技能点缺口，有点大。
随手摸出先前诸葛玥交给自己的麻袋，李敬数了一数，发现里面总共有一百零九块噬魂晶。
也就是说，他先前一同砍瓜切菜总共干死了109只蚀寄虫。
可惜是在乱战之中才晋升四境，要是刚开始他就有四境修为，能杀到的蚀寄虫至少翻个三倍。
暗暗惋惜着，李敬由衷惊叹。
在管理局混，这钱是真的好赚。
他这才刚进来没多久，噬魂晶便已用麻袋装上。
宿琼摸出平板是为趁着闲暇提前拟定自家队伍的探索方案和人员分配，方便明天争取到第一批探索人员的名额后第一时间出发。
冷不丁听得李敬言语，她微微愣神。
未知智慧文明至今没有正式露面过，管理局对其可说是一无所知，李敬这里却已有头绪？
惊疑着看看某人，宿琼将揣在手里的平板收起。
“你有什么头绪，具体说说。”
“先前我察觉有异常是因为凭天眼术观测到死气异常流动，有向遗迹尖塔涌动并被吸入其中的迹象。”
李敬打开话匣，道。
“我原以为死气异常流动是未知智慧文明有操控死气的力量，偷偷准备着怎样的手段，可结果并不是这样。按理说对方既然有设伏，手段肯定已事先便准备妥当。即使被识破，该掏出来的照样能掏出来。然而在我轰塌尖塔之后，未知智慧文明选择是使用唬人的防御手段，为蚀寄虫群及其自身撤离争取时间。”
说着，李敬淡淡道。
“这说明未知智慧文明虽有预先布置，但死气异常流动与其布置没有明确关联，而是与其本身有关。”
“与其本身有关？”
宿琼皱眉。
“你有没想过，未知智慧文明居于地下并非不想来到地上，而是不敢来到地上？”
李敬微笑。
宿琼闻言愣了愣，道。
“你是想说……未知智慧文明畏惧死寂之地中的死气？”
“对。”
李敬给予肯定的回应。
“这……”
宿琼眉头紧锁，道。
“未知智慧文明懂得操控蚀寄虫，而蚀寄虫极有可能是造成秘境空间整个都是死寂之地的元凶。假设未知智慧文明畏惧死气，它们没理由坐视蚀寄虫将秘境空间毁灭。”
“蚀寄虫是造成秘境空间到处都是死寂之地的元凶，这个基本没跑。”
李敬回应，道。
“但有一点我们可能搞错了，我们面对的未知智慧文明未必一定就是此处秘境空间的本土生灵，它们可能是入侵者。”
说着，他又补充着道。
“刚刚我在遗迹四处转了转，发现遗迹四处壁画等文明遗留皆已被毁坏。一个具有高度智慧的文明，不太可能刻意毁去种群高度繁荣时的遗留。用我们人类的话说，那是历史物质文化遗产，昔日的荣光。那么大一个保存完好的遗迹，没有哪怕一副完整的壁画遗留下来，只有入侵者才可能这般肆无忌惮。”
“你要这么说，确实有点道理。”
宿琼若有所思着点了点头。
“然而再到蚀寄虫这里，未知智慧文明一而再再而三驱使蚀寄虫与管理局为难，说明蚀寄虫是其惯用的‘武器’。”
李敬继续说着，侃侃而谈道。
“在它们手里，蚀寄虫就像是我们人类世界的核武器，一经使用动辄将对环境生态造成不可逆转的毁灭性危害。就算是我们人类自身，也无法在核爆之后生态中存活。但由于未知智慧文明有着穴居生态，它们无所谓地面以上被毁坏什么模样，它们要的是彻底占有这个世界，可以毫无顾忌地获取自身所需。”
“居于地下，并不能让未知智慧文明完全避开死气。除非他们将地面铸成一块铁板，不然躲在地下只是减少接触而已。”
“死气不论对人还是对其他生灵都是有害的，只有诞生在死寂之地中的阴物才对死气无所畏惧。长期生活在死气缭绕的环境里早晚会因被死气侵蚀而死，修为再高也不可能幸免。”
“我们进来时间短尚且不会受死气影响，但未知智慧文明却已在秘境空间里生活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它们多半已被死气高度侵蚀，以至于接近地面便会吸引死气。为此，它们自己也在寻求出路。”
一连道出四番话语，李敬接着道。
“入侵现世是他们的出路之一，在这之前它们有在尝试寻找另一条出路。”
“另一条出路？”
宿琼抬眼。
“试着将自身转变成阴物。”
李敬似笑非笑。
宿琼闻言浑身一僵，想到了刘玉山和江观纹的情况，随后提出质疑。
“它们有将自身转变成阴物的手段，畏惧死气这一点是不是显得不合理了？”
“有这手段，就一定要用在自己身上？”
李敬摇头，道。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这做法肯定有缺陷。即便没缺陷，化作阴物本身也已谈不上是活物，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活着不好，非要把自己搞得不死不活？”
说罢，李敬又道。
“以上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谈不上是定论，但我确信埋伏我们这一个并未将自身转变为阴物。”
“你这结论怎么来的？”
宿琼皱眉。
“我的九霄神雷是大圆满。”
李敬淡然开口。
“……”
宿琼沉默。
李敬的九霄神雷，她有亲眼见证。
三境极致……
此刻听李敬亲口道出是大圆满的水准，她胸中止不住有些惊骇。
眼前这其貌不扬的青年难道是怪物吗？
天眼术号称三境最强瞳术。
九霄神雷也没差，堪称三境最强雷法。
这两个法术，出了名的难学、难练。
两个都是大圆满……
李敬怎么做到的？
话到到这里，不用李敬继续说，宿琼心中也是有了自己的思绪。
先前她就感觉奇怪。
李敬的雷法那么强，仅是看到神雷从天而降她就遍体生寒。
先前遇到的人脸硬挨了一发平安无事不谈，竟将其生生撞散。
如果人脸本身是强大的阴物，这倒没什么。
阴物畏惧阳雷，但只要足够强大，阳雷未必一定能伤到它。
然而确认下来的事实是，人脸不过是一种防御向手段。
假设这手段是以阴气或者死气构成，撞上至阳至刚三境极致的九霄神雷没可能完好无损。
说到底，人脸只是一种手段，并没有强大的修为支撑。
以四境阴物出手为前提，就算不被当场击溃也难免会有损伤。
至于五境阴物，这无需考虑。
如果出手的是个五境阴物，此来将近三百多人杀到地下去牺牲半数人手都不一定能拿下，对方完全没必要提前撤走。
结合种种可以确认，人脸并非是阴物手段，其背后是活着的生灵。
思忖片刻，宿琼低语。
“这事我得向上级汇报一下。”
“不要说是我的推测，其他随便你。”
李敬耸肩。
“……”
宿琼哑然，怪异道。
“你的这些推敲未得到论证，但有理有据基本八、九不离十，报上去少不了是一件大……”
襄城管理局的队伍整体是以南方为探索目标，因而李敬选择笔直往正南走，往尽可能远的地方去。
一路御剑而行，李敬带着宿琼飞速通过一个又一个溶洞，片刻没做停留。
转眼，一个多小时过去。
眼瞅着李敬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宿琼有点绷不住了。
以李敬的剑光遁速，两分钟内大概就可以在江海走个来回。
一个多小时，两人已距离遗迹营地极为遥远。
保守估计，已经过等同于横跨大半个华国的路途。
距离，还算可以接受。
只不过继续深入，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了些。
正犹豫要不要出声，李敬骤然御剑悬停。
被带着御剑飞了一个多小时，宿琼已勉强适应了过来，不再有晕眩感。
然而李敬这个急刹车，来得实在突然。
音速状态下一个急停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宿琼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她只觉胸口一闷，五脏六腑顷刻间挤成一团偏移位置，差点背过气去。
宿琼的脸当时就黑了。
就非要她吐出来才满意是不是？
满头黑线着抬眼，宿琼正想计较，猛然一愣。
前方溶洞中，盎然的绿意悄然盛放。
花草，树木。
郁郁葱葱。
眼前这溶洞里赫然是一片绿洲！
用力揉了揉眼睛，确认没看错，宿琼难以置信。
“这地下怎么会……”
话说一半，她又是紧锁起眉。
“不对！这地方不对劲，有蚀寄虫的味道！”
“不是蚀寄虫。”
李敬摇头，指了下树立在绿洲边靠里的一根巨木。
宿琼见状下意识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第一眼，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第二眼，她发现巨木树干上下攀附着密密麻麻像是琥珀的东西。
再细看过去。
树干上哪是琥珀？
分明是数不清的虫卵！
半透明的虫卵内部已有幼体形成，可以明确看到一个又一个黑点。
蚀寄虫卵！
有此确认，宿琼只觉头皮发麻。
攀附在巨木上的虫卵从上到下几近完全覆盖了树干，保守估计得有数万。
这要孵化出来，便是几万蚀寄虫！
“我们靠近些看看。”
李敬低语。
“啊？”
宿琼惊疑转头。
蚀寄虫属于是特殊异虫，母虫产卵一次只产一枚。
好几万的虫卵，意味着有等量的公母成虫在此完成交配，成虫数量得翻上一倍。
也就是说，这片绿洲中可能栖息着数以万计的成年蚀寄虫。
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眼前的绿洲溶洞无比宽阔，成年蚀寄虫指不定潜伏在什么位置。
防不胜防不说，在场只有她跟李敬两人。
两个人对上数以万计的成年蚀寄虫，要被包围了跑都不一定跑得掉。
瞅着宿琼惊疑，李敬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淡淡道。
“安心，这地方没有成年蚀寄虫。”
“你确定？”
宿琼有点怂。
不怂不行，这是关乎小命的事。
“确定。”
李敬说了句，御剑带着她往巨木方向去。
纵观整个绿洲，只有巨木上下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短小的血条，数值基本在个位数以内。
这些血条，属于部分内里已有幼虫的蚀寄虫卵。
此刻他的天眼术，也有保持着运转。
天眼观测下，除了承载着数万虫卵的巨木，别处没有丝毫异样。
不要说是阴气，连一丝死气都见不到。
能看的，只是丝丝自然存在的天地灵气。
因而他很确信，附近没有蚀寄虫潜伏。
除非，成年蚀寄虫都吃饱了撑着藏在地下深处。
如果可以，李敬倒是期望地下能有蚀寄虫潜伏。
真要有数以万计的成虫在这里，他随便一发雷法下去就能升好几级。
然而很可惜，可能性几乎为零。
蚀寄虫会打洞不错，但它们终究是长翅膀的虫子，不喜欢往地下钻。
在这巢穴一样的地方，蚀寄虫要么是守在附近，要么是漫天飞着，没理由往地下藏。
没有，那就是没有。
……
不一会，李敬御剑带着宿琼来到巨木近前。
意外，并没有发生。
如李敬所判断的，周边没有蚀寄虫因两人接近出现。
近距离见到单独一个就有幼儿脑袋大小的虫卵，宿琼只觉心里发毛。
这阵仗，实在太磕碜人了些。
李敬看了眼巨木上下，随后环顾左右。
“这地方，应该是未知智慧文明培育蚀寄虫的一处‘温室’。附近没有生灵气息，绿洲中不存在活物。”
来到近前没见到成年蚀寄虫，宿琼心里也有相关猜测。
他俩此番，算是上来就有重大发现了。
这不得不说有些意外。
但意外之中，又存在必然。
李敬一根筋全速御剑穿过了那么多溶洞，连他俩自己都搞不清目前在什么位置，只知道回去该走哪个方向。
恐怕早有猜到管理局会从遗迹位置开始入手的未知智慧文明也不会想到，某人可以那么莽，全速御剑来到如此深入的地方。
管理局正常探索，那都是步步为营。
生怕错漏哪怕一个细节的同时，担心闹出人命。
注目巨木，宿琼脸色有些难看。
两人就是随便直线挑个道便能遇见这样一处“温室”，别处必定还有类似溶洞，且数量绝对不会少。
眼前这处“温室”里是否有第二根巨木，目前尚是未知数。
但哪怕只有一株，无数个类似“温室”加在一起也将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
此刻眼前，昨晚李敬推测的一点得到了证实。
蚀寄虫，是未知智慧文明手里的“核武器”。
仅是蚀寄虫虫卵，它们手里可能就有千万乃至亿万量级以上，成虫无法估算。
“我们现在怎么办？”
宿琼询问。
她这会，有点六神无主。
“手机拿出来拍照留证，跟地面联络汇报情况。”
李敬回应说着。
目前已知状况，可说是相对紧急。
未知智慧文明手里的“核武器”，威胁性略高。
不过其实也就那样，完全不用慌。
秘境终究只有一个通道入口，有管理局守着，再多蚀寄虫也是徒劳。
外边不仅有周天大阵，更还有其他高等攻击阵势，连只苍蝇都别想通过秘境入口入侵现世。
宿琼听得李敬言语，“嗯”了声取出手机拍了张照。
人修修炼，灵气汇聚是在眉心灵台。
妖则不然。
它们的妖气汇聚核心是在腰腹以下，也就是丹田之中。
两者差别不小。
按照现代仙学上的说法。
人修修炼是以神魂为主，修行汇聚于眉心灵台，有利于壮大神魂。
妖物修炼是已躯体为主，修行汇聚于腰腹丹田，有利于强化肉身。
两者各有利弊，其中涉及的东西不少。
人类修仙者不重肉身，妖物修行兽性难泯，与双方不同的修炼方式有着紧密关联。
注目坐定着的宿琼，李敬凭眉心天眼观察着她体内的妖气走向，多少算是看出了一点东西。
流转在宿琼体内的妖气，每流转一分便会有些许淡化。
淡化的妖气并非质量下降亦或消失，而是随着宿琼运气融入到了她的四肢百骸之中，滋养增强了她的肉身。
这一过程，人修是没有的。
灵气同样会对肉身有滋养效果，但并不会分化力量融入四肢百骸。
观察着宿琼体内妖气流转，李敬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寻常人修，即使像他一样能窥视到妖气的运转方式也不可能学得来。
人修体内灵气流转，是按照所选修炼法的行功路线进行。
不同修炼法，行动路线不同。
修炼效果，也各有不同。
唯一殊途同归的便是以眉心灵台为终点与起点，积蓄增长灵气。
李敬作为人修，同样是如此。
眉心灵台，是他的力量源泉。
与常人不同的是。
李敬没学修炼法，没有行功路线。
体内灵力流转，完全是自然流转。
人修修炼法，他不用想。
这世界的人常年生活在有浓郁天地灵气的环境中，在生物进化历程中适应了环境，这才拥有了气感，可以炼气入体将自然存在的天地灵气化为己用。
这一点，是李敬羡慕不来的。
作为异世穿越来的人，他一定程度上可以说与这世界的人是不同“物种”，落后的物种。
不过眼前妖物的修炼方式，他或许可以学上一学。
他没修炼法，妖物同样没修炼法。
知道妖物修炼会利用妖气滋养肉身的方式，他未尝不能试着现学现卖。
改变灵气运转方式，这对没有固定行功路线的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且事实上，他的“行功路线”本就已变化过一次。
带来这变化的，是护体灵衣。
自从习得护体灵衣开始，他体内灵力便按照护体灵衣运转的方式保持了下来。
想法有了，李敬当即盘膝坐定。
进行尝试。
他没压力。
他压根没不修炼，修为是靠升级带来的灵力增长。
没有寻常修仙者行功不当可能走火入魔的负担，也不可能炼出幺蛾子导致散功。
合眼沉淀心神，李敬凭自身意志改变灵力在体内的运转方式。
过程，很顺利。
只不过在灵力运转方式改变之后，原本时刻保持着运转的护体灵衣失去功效，不再具有主动防御性。
面板上显示的被动技能护体灵衣，也变成了灰色。
留意到这一点，李敬放开对灵力流向的控制。
灵力运转方式恢复，护体灵衣再次生效，面板上的显示项也从灰色恢复成了白色。
确定主动改变灵力运转方式只是暂时影响护体灵衣，李敬放宽了心将宿琼体内的妖气运转方式照搬过来。
过程，依然顺利。
不过照搬过来的运转路线仅是一个空壳。
没有灵力淡化，融入四肢百骸强化肉身的效果。
灵力汇聚位置改变到腰腹以下的丹田之中，还叫他感到些许不适。
终止对灵力运转路线的主动操控，李敬皱眉。
照搬运转方式，显然不可行。
搬来一个空壳，没意义。
改变灵力汇聚的位置，还会影响他眉心灵台中的力量核心。
这两个问题，得得到解决！
稍许寻思一阵，李敬再次心神沉淀，将体内流传的灵力分化成为两股。
一股，放任其以眉心灵台为核心自动流转。
另一股，则按照宿琼体内的运转路线以丹田为核心。
这次，他没再感受到不适。
不仅如此，他腰腹以下还产生了一种温热的舒适感触。
这一感受，令李敬感到雀跃。
垂眼凭天眼俯视自身丹田，他发现随着灵力不断汇聚进入丹田，隐隐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稍许迟疑了阵，李敬投入更多的灵力到照搬来的运转路线之中。
改变了灵力投入，丹田中温热的感触越来越强烈。
有戏！
李敬心中暗喜，保持照搬来的运转路线，主动加速其中灵力流转。
渐渐的，灵力不再是汇聚经过丹田，逐渐有灵力停滞在丹田之中形成稀薄的气海。
随着稀薄的气海呈现，照搬来的运转路线中灵力渐渐开始有淡化的迹象，融入四肢百骸。
感受到这一状况，李敬心头暗喜。
他的肉身强度，正随着灵力融入而逐渐增强。
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悄然在他面前打开。
现学现卖，可行！
他可以像妖修一样，用灵力滋养壮大肉身！
但有一点，令李敬感到犯难。
此时维持照搬来的运转路线，是以他心神寄托强行改变为基础。
他稍一松懈，一切都将打回原型。
丹田中成型的气海，到时肯定保持不住。
有没办法让这条路线彻底稳定下来？
正有思绪，在眉心灵台中接受着蕴养的玲珑塔传递出一股“请命”的情绪。
请命，李敬体会得过来。
但他无法理解玲珑塔请命是要干啥。
尚还是灵器一级的玲珑塔办不到清晰传递意念，只能传递模糊的情绪。
不过李敬大概体会得到，玲珑塔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心绪，想为自己提供助力。
没多想，李敬给玲珑塔传递了一道准许的心念。
玲珑塔随之传递出一股欢愉的情绪，忽然从他的眉心灵台中消失，出现在丹田之中落定正中位置。
李敬丹田中堪堪成型的气海，当场被玲珑塔震散。
李敬当时就脸一黑。
玲珑塔确定是在帮忙，而不是帮倒忙？
眼看好不容易养出来的气海被震散功亏一篑，李敬当即就要想传递心念让玲珑塔回去。
但紧接着，他发现玲珑塔取代了气海成为灵力回流的核心。
随着玲珑塔成为核心，他体内照搬来的运转路线竟然稳定了下来，隐约有新的气海逐渐在玲珑塔内部成型。
这样也行？
李敬诧异不已。
“继续深入暂且不急，我们先在这‘温室’里到处看看，等一下地面消息。”
宿琼回应，道。
“我们已经在地底溶洞极深处的位置，再往远处不确定因素太多。”
说着，她继续道。
“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我们这一路虽然是直线前进，但其实一直是斜下往地下更深处走，不断往地底深入。以遗迹位置地下的溶洞作参考，此刻我们所在的深度低了至少有几万米。”
李敬闻言无声点头。
一路过来始终是在往地面以下更深处走，他有感受。
地下相互链接的溶洞，并非平行。
角度，始终是在往地底更深处去。
每经过一个溶洞，位置就往地下去了些许。
稍许沉默一阵，李敬道。
“这‘温室’，我们肯定得仔细查探一番。你要等地面消息，我也可以理解。不过就我个人看来，我们不宜在这个‘温室’里停留太久。”
“怎么讲？”
宿琼看过来。
“地下这些溶洞始终是在往地下更深处去，可以说明两个问题。溶洞并非天然存在而是后天开掘，开掘期间开掘者有意识地在地下更深处挖，其次是遗迹位置地下溶洞本身是一个足够接近地面的高点。”
李敬缓缓讲述，道。
“我们一路过来经过了几十个溶洞，直到目前所在位置才有不同，出现了培养蚀寄虫的‘温室’。如果溶洞是未知智慧文明挖掘，它们显然刻意地在避免自己的存在痕迹被发现。再以昨夜我提出的猜测为前提，它们一定程度上也是在确保自身尽可能远离地面死气。”
说着，他淡淡道。
“以上两点如果成立，我们现在可能已真正进入了未知智慧文明的活动范围，继续深入会有更多的发现。对方或许已经注意到我们，我们不能给他们太多时间准备或是转移。”
宿琼倾听过李敬讲述，沉吟着道。
“你要这么说，确实有你的道理。可是……”
“先不谈可是。”
李敬摇头，道。
“按照科研院预估，秘境入口这次打开会保持七天左右，我们的时间相对有限。在有限的时间里，不用考虑如何与未知智慧文明碰撞或者是灭掉他们，但我们必须搞清楚秘境通道重开是否与它们有关。如有关联，还得明确它们的目的。否则我们将始终处在被动之中，等着它们出招。”
宿琼沉默。
李敬所述，很实在。
每逢秘境打开，探索时间有限是不可避免的问题。
这次管理局进来秘境也确实是以搞清楚秘境通道为什么短时间内又一次打开为重心，没考虑资源上的收集。
有能弄清未知智慧文明真面目的机会，必须得抓住。
权衡再三，宿琼选择认同。
“行，我们将这处‘温室’整体查探一番，完事往地下更深处去。”
成功说服宿琼，李敬点头之余，建议道。
“为节约时间，我们分头行事？”
“可以。”
宿琼没有含糊，指了指耳中的通讯耳机。
“在单独一个溶洞里，我们的通讯耳机彼此链接不成问题，保持联络。”
说着，她补充了句道。
“另外你注意些，秘境空间里的蚀寄虫经过解剖已被确认是变异个体，是否具有休眠的能力暂时没有定论，不过想来应该是有的。未知智慧文明手里掌握着巨量的蚀寄虫作为武器，没有食物不可能养得活。假如不令蚀寄虫进行休眠，更还有被反噬的风险。现下我们已发现了一个培育幼虫的‘温室’，一定还有供给蚀寄虫沉眠的地方。查探过程中你留意一下，不要错过也别贸然惊扰。”
李敬闻言挑眉。
宿琼不说，他还真想不起来有休眠这茬。
秘境空间里的蚀寄虫存在变异，这事上次进来秘境查案前陈靖就跟他提起过，当时杨秋辞还管他要样本想要进行解剖分析来着。
这，必须得留意！
蚀寄虫群，那是真正大把的经验。
要能找到一群休眠中蚀寄虫，他分分钟能爽上天。
点点头表示知道，李敬御空而起，往“温室”深处去。
要对“温室”进行仔细探查，御剑肯定不成。
剑光遁速太快容易漏掉细节，御空更合适些。
宿琼见李敬御空走了，也是御空而起往另一个方向去。
……
约是半小时的样子，李敬与宿琼将“温室”整体查探了一遍。
“温室”溶洞，差不多是江海市的三五倍大小。
草木郁郁葱葱，看似生机勃勃但却不存在任何活物。
除却最开始被发现攀附虫卵的巨木，“温室”整体没见有异常。
完成查探，李敬与宿琼在“温室”正南方向尽头的一个溶洞通道入口汇合。
彼此碰头，李敬询问。
“地面来消息没有？”
“暂时没有。”
宿琼摇头，道。
“我刚刚确认了下，‘温室’有至少六个不同溶洞通道链接，分别通往不同方向。我们接下来是继续直线往正南走，还是……？”
“直线走比较合适。”
李敬说了句，道。
“秘境地下那么多溶洞彼此链接，说是一个大型迷宫都不为过。下一个溶洞是什么模样完全未知，贸然改变方向，我们可能会有迷失的风险。”
说罢，李敬转头进入通往正南的溶洞通道。
宿琼见状御空跟上。
没一会，两人通过溶洞通道来到了下一个溶洞。
这个溶洞并没有绿洲，只是一个光秃秃的洞窟。
分头四处查探一番，两人没发现有啥特别的，选择继续深入。
……
不知不觉，四个多小时过去。
李敬与宿琼一连通过并查探了十一个溶洞，没遇见第二个“温室”也没更进一步的发现，反而探索遇到了问题。
随着深入地下，空气中的含氧量越发稀薄。
此刻两人所在，氧气已稀薄到叫人感到呼吸困难。
地底的灵气倒是非常浓郁。
但灵气，无法作用氧气呼吸使用。
这就比较尴尬了。
要不是两人有四境修为支撑，对氧气需求较小，他们可能已经因为缺氧走不下去。
再继续往地下去，环境只会更恶劣。
这一问题相当棘手。
要改善，得有制氧装置才行。
御空在前往下一个溶洞的路上，宿琼出声。
听说某人要试着将王座轰飞，宿琼嘴角扯了一扯。
莽夫，管理局不少。
但像李敬这么莽的，真心少见。
讲真，宿琼有点无法接受李敬这样的行事风格。
身在管理局那么多年，她比谁都清楚。
每次探索秘境，死得最多的就是莽夫。
在秘境这种充满未知的地方，只有学会谨慎才能活下来，不然早晚得出事。
李敬下来溶洞，上来就在完全未知的环境里带她飚了一小时飞剑。
这事，宿琼勉强可以接受。
可眼前这茬，她属实接受不来。
坐上王座后在耳边响起的咆哮，甭管是不是复读机，显而易见是一种警告。
人家警告说不要亵渎圣族王座，丫却打算直接把王座轰飞。
这就好比有个红色按钮摆眼前，人家叫你不要按，你就非要按上那么一下。
逮着红线拼命踩！
这种行为，俗称作死。
望着李敬无声张了张嘴，宿琼选择退开。
她是聪明人。
知道即使自己开了口，某人也不会收手。
李敬这种人就是没吃过亏，劝不过来的。
且她必须承认，某人有作为一个莽夫的实力。
李敬是莽夫吗？
当然不是。
他有考虑，自己一巴掌下去可能轰出点奇怪的东西出来。
也正因有考虑，他才想轰。
见着宿琼退开，李敬挥手收起飞剑青锋。
刚刚那一剑，并非飞剑青锋的全部威势。
但既然砍不烂王座，那就没必要硬砍了。
万一把飞剑青锋砍坏了，得不偿失。
王座那么硬，要砍得不完整了也划不来。
整个带回去它不香吗？
退后几步，李敬抬手一掌拍出。
“轰！”
暗红色的惊雷自他掌心跃现，以四十五度角轰击在较小的王座靠背上。
整个宫殿随之颤了一颤。
王座，丝毫未损。
宿琼见着李敬拍出暗红色惊雷，微微皱眉。
斗雷！
五雷中的特殊雷种。
斗雷不带任何属性，甚至没有雷击效果。
严格意义上来说，谈不上是雷霆。
但却是五雷中最刚猛霸道，纯粹冲击力最强一个雷种。
见过李敬使用火雷，再见到斗雷，宿琼已见怪不怪。
可说实话，她真心看不懂。
李敬为毛可以凭借掌心雷的法术术式，驾驭本该需要四境法术术式才能构筑的特殊雷种。
撇开宿琼。
李敬一击没能动摇王座，眉心天眼望向王座底下与地面相连的位置。
天眼术观测下，他看到有道肉眼无法察觉、先前不存在的裂缝显露，隐隐有一股隐晦的力量暗藏其中起到固定王座的作用。
确认到这一状况，李敬退后几步两手平推。
？
宿琼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李敬这是要干啥？
刚想问上一嘴。
“轰轰轰！”
惊雷轰鸣接连炸响。
在宿琼呆滞的目光中，一道又一道斗雷从李敬双手掌心喷吐而出，前赴后继连成一线，宛若两把长剑顶在了两个王座靠背上。
说是顶，其实是轰。
宫殿地面疯狂震颤。
一大一小两个王座底部地面逐渐被撕开，固定着王座的隐晦力量在连续不断轰击中被生生震散。
“轰、轰。”
随着两声沉闷的巨响，一大一小两个王座双双倾倒。
王座倾倒，李敬手中的斗雷版雷光剑顺势将后方宫殿捅穿，打出了两个窟窿，而后消散。
宿琼一脸懵逼。
刚刚那是啥？
高频率连发，连成一线变成两把雷剑的掌心雷？
这tm是啥操作？
这要被一剑抵在胸口，岂不是等同于胸口被按了个高频打桩机，打到皮开肉绽身死道消为止？
又惊又怕着看看某人，宿琼下意识捂住胸口。
越是了解李敬，她就觉得这货越发变、态！
用掌心雷打出火雷斗雷不算，还能做到高频率连发。
其中技巧姑且不论，他体内的灵气难道不要钱的吗？
这边，李敬成功轰倒两个王座，神清气爽。
斗雷版雷光剑，消耗比普通版大上很多。
但对开启了第二本源的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灵力多就是任性。
瞅着王座已然倾倒，李敬上前。
“别愣着，过来收东西，大的归我小的归你。”
宿琼闻声勉强回过神来，诧异着道。
“我也有份？”
“我俩一同探索，当然是见者有份。”
李敬说着，转头道。
“你要不稀罕，我可以两个都收着。”
“……”
宿琼沉默，一声不吭上前挥手将较小的王座收起。
不谈最开始两道斗雷，两个王座被双双击倒期间至少挨了几百发斗雷。
即便如此，王座之上依然连一点点印记都没留下。
这品质，绝非仅仅只有李敬先前说的宝器十级那么简单。
这种好东西，傻子才不要！
李敬开了口，她哪能气？
收起王座，宿琼不忘嘱咐出声。
“东西等回去营地我们让科研院的人瞧瞧，指不定他们能从中获取某些信息。”
“这个我知道。”
李敬应声，挥手将较大的王座收起。
正想说点什么，宫殿中陡然响起愤怒的咆哮。
“放肆！何人亵渎我圣族王座？”
同样是复读机。
这一次是真切响起，由远至近震耳欲聋的咆哮。
宿琼面色微变，飞快出声。
“有东西过来了！很快！正南！”
李敬闻言眼睛一亮。
奇怪的东西，终于出来了！
“我去瞧瞧是啥！”
撂下一句话语，李敬脚下重重一跺地面当即像是一颗炮弹飞射出去，一头撞塌南侧的墙体。
宿琼正想摆开防御姿态，见状当场蒙圈。
李敬……
怎么就撞出去了？
讲道理。
人家攻过来，应该优先防御不是？
他这一脑袋把墙撞穿又是几个意思？
他一修仙的，要不要这么头铁？
……
宫殿里，宿琼正傻眼着。
撞穿了南墙的李敬遁空法火力全开，正面迎上了一根急速接近的血条。
转瞬之间，双方便要发生触碰。
李敬丝毫不含糊，抬手就是一巴掌。
“轰！”
水桶粗的斗雷喷吐而出。
对方显然没料到李敬会直接杀出来，一头撞上斗雷当场被轰得倒飞出去。
李敬抢得先机，断然挥手唤出飞剑青锋，化作剑光追击过去。
血条具体数值多少，他没看清。
来的是什么东西，他也没看清。
不过既然没被他一巴掌拍死，应该至少是个四境，干就完了。
剑光飞射，李敬转瞬之间追上倒飞出去的“不明物体”，挥手就是一剑斩出。
“噗！”
墨绿色的液体飞溅。
“经验+5899。”
耳边提示音响起，李敬微微愣神。
一剑就死了，是他没想到的。
5899点经验，证明对方是个四境后期。
四境后期，这么菜？
御剑悬停，李敬皱眉抬眼。
一个绿色的人形事物在惯性作用下飞出好远，啪一声坠落地面，一分为二。
李敬与宿琼的归途，很顺利。
约是两个小时的样子，两人回到地面遗迹。
回到地表，李敬御剑带着宿琼落到地面，挥手将一大一小两张王座放出来。
“轰、轰。”
两张硕大的王座落地当即惹来了营地管理局人员注意，另有不少人被从营帐里惊动出来。
没理会周边关注，李敬偏头。
“宿琼，这里交给你了。”
？
宿琼微愣，随即反应过来。
“你要去哪？”
“去西边看看，有事用通讯器联系我。”
李敬说了句，头也不回地御剑回去地下。
眼见某人把自己带回来就急匆匆走了，宿琼面色古怪。
回来路上，李敬已将他的猜测跟她全盘讲述。
某人此去，显然是为了确认地下溶洞其他位置是否存在王座。
有猜测，肯定要去确认。
但事情也没那么急不是？
全速御剑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回来地面，他连气都不喘两下直接就走了？
就算是四境，体内灵气也是有限的呀！
而且地下本来就有数千管理局的人在探索，通报一声，自然有人会以王座为目标探索。
说实话，宿琼真心有点看不懂李敬。
关键，她不知道李敬图什么。
图财？
不像。
图功勋？
更不像。
他甚至不是管理局的人，换不了功勋。
所以……
李敬为毛那么拼命？
正纳闷着，一男一女两名胸口佩戴着特殊徽章的管理局人员御空过来。
见着二人到来，周遭管理局人员无一不是露出恭敬的神色。
宿琼瞥见两人亦是面色微变。
来的这两人，分别是江海管理局的正副局长。
女的是正局，名叫江旖旎，五境高手。
男的是副局，名叫王冲，同样是五境高手。
107号小秘境的探索工作，是由两人全权负责。
秘境地处江海市北城区沿海，由江海管理局管理层全权负责，没啥好说的。
但宿琼没想到会在秘境里见到这两位。
正常来说，管理局五境负责人都是远程指挥，不会轻易进来秘境。
秘境毕竟随时可能消失，真要出什么问题，没人敢说承受得其五境的损失。
五境超然可不是随处可见的大白菜。
但凡损失一个五境，会受影响的不仅仅是当地管理局，更还会影响到整个华国的战略布置。
如上所述，江旖旎和王冲原本并没有进来秘境。
此刻见到两人，宿琼别提多有诧异。
江海方面是得失心疯了吗？
正副两个局长，一家伙全进来了。
他们就不怕秘境出问题？
瞅着两人御空过来落定在面前，宿琼没敢怠慢，恭敬躬身。
“襄城管理局宿琼，见过两位局长。”
“都是自己人，不用拘礼。”
王冲微笑。
江旖旎则是盯着一大一小两个王座看了看，好奇询问。
“宿队长，你带回来这两个王座是……？”
面对两位局长，宿琼自然不会含糊，当下将与李敬结伴发现王座的过程及其异样一五一十讲述出来，顺势将某人提出的猜测也诉说了一通。
倾听过宿琼讲述，江旖旎与王冲面面相觑了下，前者正色开口。
“王冲，你把王座送去科研院那里，让他们把针对遗迹的研究工作放一放，全力对这两个王座进行细致检测。另外传令下去，提高营地警戒等级，以防圣族来袭。”
“了解。”
王冲点头，望向宿琼道。
“宿队长，王座先由我保管。放心，收获属于你与另一位编外人员，我们江海市管理局不会因为任何理由吞没。等事情一了，我会将王座归还于你，容你带回襄城兑换功勋。”
“好说，王局长你带走便是。我代表襄城管理局带队过来，本身也是为了配合江海管理局行事。”
宿琼笑了笑。
换做是旁人，她不一定放心。
但两位局长级人物，她放心得很。
再不济，人家是要脸的人。
王座那么烫手，李敬又在，她也不敢把东西留在自己手里。
王冲做人相当讲究。
得到宿琼应允，他才挥手将两个王座收起。
正要御空离开，宿琼忽然出声。
“王局长你等一下。”
？
王冲身子一顿，疑惑扭头。
“我这里还有一具圣族尸体。”
宿琼开口，将保存在储物空间里的圣族尸体掏出来。
见到惨被一分为二的圣族尸体落地，不只是王冲与江旖旎，周边的管理局人员脸色齐齐变了一变。
秘境未知智慧文明，至今面目不明。
管理局在其手中，还吃了不少亏。
谁也没有想到，宿琼不仅带了两个极为特殊的王座回来，竟还带了一具可揭破未知智慧文明真面目的完整尸体回来！
江旖旎上前两步盯着地上的圣族尸体打量两眼，狂喜着一巴掌拍在宿琼肩头。
“宿队长！这事我记你一大功！等出去以后，我会直接通报襄城管理局局长，让他亲自给予你应有的嘉奖！你安心，有我开口襄城那边绝不敢少给功勋值！”
宿琼闻言面色一喜。
江旖旎年纪不大，只有三十岁出头。
但在管理局体系中，她是个传奇一般的人物。
三十岁步入五境，整个华国管理局体系中找不出第二个天份能与其比肩的人物。
且在江旖旎背后，还有一股非常不得了的力量。
她说话，份量很足。
不过惊喜过后，宿琼又冷静了下来。
圣族，不是她杀的。
种种推测，也不是她提出的。
这功劳贪不得。
要论功行赏，等她回去襄城管理局也没可能会亏待她。
李敬说是她的福星都不为过。
前一次进来秘境，因为李敬的原因她一连蹦了好几级不谈，大把的功勋值入账。
这一次仅刚进来两天的收获，便已足以她回去各种加官进爵捞上大把功勋值的了。
犯不着再让江旖旎开口，非得跟自家局长打个招呼不可。
这，会引来过多的关注。
李敬不希望受到太多关注，作为妖混迹于管理局的宿琼何尝不是如此？
且论做人，作为妖的宿琼比人更实在。
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
不是自己的，便不该有贪念。
妖生艰难。
太贪，是会死妖的。
轻轻咳嗽一声，宿琼道。
“江局长你别误会，这圣族并非是我斩杀，而是与我同行的编外人员所杀。另外方才这一对王座，也是他发现异常并强拆下来。”
说着，她干涩一笑。
“刚刚我提出的假设和猜想，其实也是那一位的设想。”
后方溶洞里，一场激烈的大战正进行着。
童高杰与自己的搭档姜文倩一刀一剑，遭受着五个蜥蜴人围攻。
五个蜥蜴人战力极强，每一个都是四境中期的修为。
体格高大的它们极擅近身攻防。
不仅力大无穷，手足四肢上更长有强度堪比高阶宝器的利爪，身后另还有一条粗壮的尾巴可作为武器。
面对五个蜥蜴人的近身围攻，童高杰与姜文倩被迫放弃仙法手段，背靠着背彼此照应，不断斩出刀光剑影勉强抵御住。
仅数次碰撞，两人便分别负伤。
近战，非是人修的长处。
童高杰是四境中期，姜文倩则是四境初期。
对上五个四境中期，非常吃力。
事实上，若非两人战斗经验丰富，手中的宝器也足够强悍，连几个回合都撑不下来。
一剑斩退一个猛扑过来的蜥蜴人，姜文倩衣襟染血剧烈喘息。
“队长，我修为低，撑不了多久！你走，我拦住它们！”
“别说傻话！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童高杰手中长刀横扫，劈飞两个正面攻向自己的蜥蜴人。
“撑住！刚刚有襄城管理局的回应求救，支援马上就到！”
说话间，他身形一扭与身后姜文倩强行调换位置，刀气爆发将剩余两个蜥蜴人震飞。
姜文倩借此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这伙蜥蜴人，很狡猾。
知道柿子挑软的捏。
五个蜥蜴人，多数攻势是往她身上落。
没有放过难得的喘息之机，姜文倩手中飞速掐动数个印法，一口心血喷在手中飞剑之上。
飞剑染血，猛然绽放璀璨光华。
“队长，支援来了撑死就是一两人，来了也是白瞎！”
姜文倩快速开口，娇弱的身躯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扭头决然道。
“你走！我全力挡住它们为你争取时间，不然今天我们俩都得栽在这里！至少你得把消息带回去！”
童高杰见她爆发气势，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姜文倩自伤本源加持飞剑，分明是要舍命爆发。
他要不走，便是辜负姜文倩。
他要走了，后者不可能活得下来。
怎么办！？
童高杰犹豫，不知该如何取舍。
时机，稍纵即逝。
才刚分别被击退的五个蜥蜴人又一次围攻过来。
眼见又要被围上，姜文倩双目血红。
“走！”
一声不容置疑的娇斥，令童高杰浑身一颤。
走？
走个屁！
他一男人，能丢下一个女人？
何况这女人还是他的下属搭档？
“要死一起死！”
童高杰爆呵出声，横起手中长刀周身骤然爆发出冲天灵气，生生将五个又要欺身过来的蜥蜴人齐齐震退出去。
姜文倩见此眉头一皱，喝骂出声。
“姓童的！你非要跟我一起把命扔在这里是不是？”
骂归骂，她手上丝毫不含糊，趁着五个蜥蜴人被震退的契机驾驭剑光飞射过去，逮着其中一个四境中期劈头盖脸就是一剑。
“噗！”
墨绿色的血液飞溅。
被姜文倩盯上的蜥蜴人挂彩，向后爆退出去。
姜文倩下意识想要追击，无奈有两个蜥蜴人见同伴负伤一左一右夹击过来，不得已只能执剑防御。
没了童高杰照应。
二对一，仅是四境初期且本就已负伤不轻的她哪能抵御得住夹击？
顷刻间，姜文倩血洒当空，“轰”一声被击落到地面。
童高杰见状有心想要前去救援，怎奈另还有两个蜥蜴人纠缠着自己。
眼看姜文倩坠落地面撞出一个大坑没能再站起来，挂彩的蜥蜴人以鬼魅般的速度欺身到她身前，童高杰目眦欲裂。
“住手！”
呼喊，无用。
蜥蜴人抬起利爪。
跌倒在地的姜文倩绝望惨笑。
她，已无力再战。
要死了吗……
唉。
明明我连男朋友都还没交过……
其实……
队长还不错？
可惜没机会了……
眼见尖锐的利爪垂落下来，姜文倩无助合眼。
也就在她将要闭目等待死亡之际。
一道庞大的剑影擦着地面带出好大一片火花呼啸而至，欲要下杀手的蜥蜴人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汽化。
？？？
姜文倩瞪眼。
哪来的剑影？
好大……
好粗……
望着横停在面前光是剑身截面就有三米多宽的剑影，姜文倩有点恍惚。
她觉得。
自己可能是出现了幻觉。
变故来得如此突然，别说正拼命想摆脱纠缠的童高杰，剩余四个蜥蜴人也都是愣了一愣。
下一秒，剑影溃散。
一个满脸兴奋的青年显露身形，看了姜文倩一眼。
“抱歉，我来晚了。”
撂下一句话语，青年化作剑光飞射出去，瞬息迎上正在近处的两个蜥蜴人。
“噗！”
“噗！”
两颗硕大的头颅翻飞出去。
姜文倩傻眼。
这小伙……
哪来的？
援军！？
要不要那么猛？
两个四境中期的蜥蜴人，见面就是瞬杀？
没等她回过味来，剑光火辣辣地杀向了童高杰所在。
正与童高杰纠缠的两个蜥蜴人见着一连有三个同伴被秒杀，哪敢跟剑光硬碰？
没有任何犹豫，两者扭头就往溶洞深处逃窜。
然而他们没能逃出多远便被剑光追上，剑光灵活地流转一圈，两颗头颅翻飞。
这下不只是姜文倩傻眼，童高杰也是有点懵圈。
这援军……
猛得有点离谱啊！
一人一剑，眨眼五杀！
片刻前，他还跟姜文倩双双被逼入死地。
剑光悬停在远处，青年显露身形满脸饥渴难耐着回首。
“就这五个？”
“……”
童高杰。
“……”
倒在地上的姜文倩。
听青年这口风，貌似是觉得五个不够？
此刻到来的青年，自然就是天人合一使出天剑决最高奥义撕开溶洞到来的李敬。
五个四境中期，真不够他杀的。
有成效极高的灵力加持，同境界之内他本就近乎无敌。
开启了第二本源，他的战力更是直线飙升。
五个四境中期，压根不是事。
不过这波经验，他拿得很舒服。
五个蜥蜴人，都是四境中期。
连斩五个，分别让他收获了5016、5034、5049、5072、5135的经验。
由于先前在南边斩杀了一个蜥蜴人，他只差些许经验便可升级，这波他连升了两级。
骤然听得咆哮，童高杰与姜文倩脸色变了一变。
两人是人修，且都是四境。
元神足够强大。
但即使如此，两人的元神都因咆哮中作用于元神的力量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李敬听得咆哮，多少也是有些诧异。
这一个，比他南边碰到那个强好多。
元神强横如他，同样遭受到了冲击。
不仅如此。
这一个脾气好像也差很多。
没复读搞神秘，可见有多么愤怒。
脾气差好呀！
要的就是脾气差！
抬手一巴掌将宫殿屋顶整个轰飞，李敬御空而起迎向西方施展天眼术。
眉心竖眼睁开，他运足目力看去。
啥也没有。
这就有点没意思了！
光是嗓门大，一个劲叫唤有什么用？
不过对此，李敬并不意外。
童高杰与姜文倩刚过来就撞见了埋伏，显然圣族有跟龙族通气，告知王座会受威胁。
圣族有事先通气，龙族却只安排了五个四境中期过来埋伏，这事不太对味。
先前李敬是没多想。
现在，他却是不得不多想了。
此次秘境重新打开未知智慧文明在地面遗迹出早有埋伏，放着可能会被羞辱并搬走的王座却只派来有限的力量进行护卫。
这些蜥蜴人，怕不是有在谋划着什么。
它们手中大部分的力量，可能都投入了其中不可动用。
有此推敲，李敬眯眼。
阴谋诡计，他懒得研究。
这个，是管理局该头疼的事。
他现在，只想搞钱搞经验。
垂眼望向地面宫殿里仰头望着自己的童高杰和姜文倩，李敬出声。
“童队长，姜小姐，遭遇埋伏险些丢了性命想必两位心中都有气！王座对那些蜥蜴人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两位尽管对王座泄愤！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住你们！”
童高杰与姜文倩闻言双双愣神，对视一眼。
他俩是聪明人。
刚刚他们就有看出李敬一口唾沫是故意要激怒蜥蜴人，好骗几个出来干死。
换做寻常情况，两人肯定不会跟李敬一起疯。
天知道激怒蜥蜴人会引发怎样的结果？
可李敬一口唾沫下去，蜥蜴人只是叫唤了一声，让两人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虽说两人没想到李敬那么深层次，但至少有看出死了五个蜥蜴人后对方不敢再贸然有动作。
这还犹豫什么？
童高杰当先发难，张嘴就是“tui！tui！he~~tui！”
三口带着血丝老痰翻飞，分别糊在了一大两小三张王座上。
姜文倩瞅着童高杰一波素质三连，也是跟着呸呸呸了三下。
只不过她这三下，单纯只是吐口水而已。
毕竟是妹子，想来几口浓痰实在有点为难她。
她一连三口。
不仅是伤害不高，侮辱性也不够。
碰上有奇怪嗜好的，指不定还会高兴一下。
好在有童高杰三口老痰在先，侮辱性已经足够。
“蝼蚁！！！”
咆哮再响，震得整个溶洞都在震颤。
与此同时，三道流光从西方地底深处电射了出来。
李敬见状眼睛一亮。
三道流光很快，比他的剑光还快！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
三道流光中都有血条！
每一道，数值都在5以上！
抬手掐动印法，李敬高举飞剑青锋。
“天剑！”
“锵！”
一声剑鸣，飞剑青锋带着他扶摇直上升上高空，四十余米长的剑影显现。
地面上，童高杰和姜文倩见状都是眼角跳了一跳。
先前李敬来得太突然，他俩没来得及看清剑影具体有多大，只知道很大很长。
这会，他俩是真切看清了！
四十多米！
真的好大好长……
且听李敬口中相当有仪式感的呵斥，他这招很明显是号称三境御剑法中攻伐最强的天剑诀最高奥义。
这尺寸，相当离谱！
更离谱的是……
李敬刚刚结印，只用了不到十秒！
三境御物法，各自有极致的奥义。
其威力，等同于非瞬发性的三境法术。
即使是熟练度大圆满，构筑法术术式理应也需要三十秒以上。
十秒！
见面就开大！
这位……
怎么做到的？
另一边，火辣辣电射过来的三道流光见到四十余米长的恐怖剑影齐齐打了弯，毫不犹豫转头往回去的方向跑。
李敬能让他们跑了？
当然不能！
别说他施展天剑是人剑合一状态，脑子里只有斩砍点什么。
就算清醒着，他也不会放过这三个经验包！
剑影折转。
下一个瞬间。
剑影消失在原地，以近乎瞬移的方式轻易追上三道逃窜的流光。
没有花里胡哨的声光效果，也没有惊叫怒骂。
三道流光连本体都来不及显现，湮灭在剑影剑尖之下。
“经验+17604。”
提示音响起，剑影消散，李敬执剑显露身形。
童高杰懵了。
姜文倩痴了。
被激怒蹦出来这三个，长什么样他们都没看清。
这就死了！
渣都没有剩下！
这三个……
应该比先前五个更强？
然而更强又如何？
该秒还是秒！
童高杰心潮澎湃。
姜文倩面色潮红。
“继续，用点力。”
平淡的话音，从远方以传音的方式落在两人耳边。
这就有点难为两人了。
童高杰三口老痰出去，已无“存货”。
姜文倩就不提了，她就是个打酱油的。
犹豫一阵，姜文倩扭头。
“队长，要不你把裤子脱了，那个一下？”
“……”
童高杰嘴角一扯，选择无视。
这女人，疯了。
姜文倩见童高杰不给回应，脸一黑就要说点什么，忽然又是眼睛一亮挥手摸出三口坛子，甩手便是“啪啪啪”三下。
童高杰见状头皮一麻，果断退后。
旁人或许不知道姜文倩的坛子装了啥，他却是一清二楚的。
黑狗血！
入门级符师练习画符必定要用到的廉价资源。
三坛黑狗血下去，一大两小三张王座转瞬便被污浊得不成样。
腥臭浓稠的黑狗血泼上去，效果堪称拔群。
“该死的人类蝼蚁！我要你们死！！！”
暴怒到极点的咆哮，震得童高杰与姜文倩双双眼前一黑，赶忙护住心神。
李敬多少也是受了一些影响，凌空而立的身形晃了一晃随即稳住，目光炯炯着望向四方。
这一次，来的不是流光。
而是黑压压好大一片飞虫。
蚀寄虫！
一大群！ltspanstylegt谷lt/spanstylegt
李敬眼底精芒绽放。
童高杰与姜文倩远远见到黑压压一片蚀寄虫，脸都差点给吓绿了。
他俩此刻。
一个损耗不小，另一个几乎没有战斗力。
拆下了王座，李敬等三人没在溶洞遗迹中逗留，很快踏上归途。
由于姜文倩负伤不轻无法长时间御空，归途中是李敬带着她。
约是两个小时的样子，三人回到地面。
此时时间，已是早上七点多。
秘境地表，已然天明。
刚从地下上来，三人便见江旖旎背负着双手等候在地面塌陷出口。
乍一眼见到江旖旎，童高杰面色微变果断落地。
被李敬带着回来的姜文倩亦是顾不上再装柔弱，赶忙从飞剑上跳下去。
接着，两人双双恭敬出声。
“局长！”
李敬并不认识江旖旎。
上来就见到有人等着，他还有些纳闷。
这女人是谁？
没事杵在这里干啥？
冷不丁见童高杰和姜文倩双双去了，唤江旖旎行为局长，李敬懵了一下。
局长？
江海管理局的？
局长级人物怎么会跑来秘境里？
另一边，江旖旎迎上童高杰与姜文倩问候微笑颔首，看了看负伤脸色苍白后者。
“回来就好，此行辛苦你二人了。”
说着，她似笑非笑着抬眼。
“李巡查，要见你一面还挺不容易的。”
“……”
李敬。
他正犹豫要不要见个礼来着，江旖旎上来就是这么一句，顿时让他意识到自己被宿琼给“卖”了。
且很明显。
江旖旎等在这里，就是为了守着他回来。
眼见江旖旎称李敬为李巡查，童高杰与姜文倩愣了又愣。
巡查！？
李敬不是襄城管理局的编外人员吗？
两人正懵逼着，江旖旎开口。
“高队长、姜副队，你俩先去歇息，我有点事想跟李巡查聊聊。”
局长有令，童高杰与姜文倩哪敢不从？
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他俩的直属顶头上司。
分别应了声“是”，两人取出收在储物空间里的王座，双双退去。
江旖旎见他俩分别取出了一个小号的王座，柳眉轻挑异样着看了看李敬。
童高杰与姜文倩被李敬救下后与地面进行过通讯，她有收到消息。
不过两人当时并未见到王座。
此刻二人取出王座，想来是之后的发现。
李敬此前分了一个王座给宿琼，她姑且可以理解。
毕竟他能进来秘境，全靠宿琼开后门。
两人同行，李敬将收获分给她也很正常。
童高杰与姜文倩这俩险些死了被打救的也有分到王座，属实让江旖旎感到诧异。
饶有兴致着打量了李敬几眼，江旖旎道。
“李巡查，看样子你此行的收获不少？”
李敬闻言默默问候了宿琼一波，落足地面。
“只是确定了一些猜测，没有特别的收获。”
说着，他挥手将自己收着的大号王座取出来，顺势取出四具被斩首了的蜥蜴人尸体。
原本这些东西，他是准备给宿琼让她交上去的。
此刻已被宿琼“卖”了个干净，江海管理局局长还亲自守着他，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对宿琼“出卖”自己，李敬是理解的。
莫名其妙蹦出来一个管理局局长。
人要问，宿琼不敢不答。
江旖旎见某人取出王座和尸体确实并未有更多的收获，眼底浮现些许欣赏。
“李巡查，你有没兴趣在我们江海管理局挂个职？”
李敬闻言皱眉。
江旖旎这一嘴，讲真叫他很意外。
他原本想着，自己“暴露”了身份可能会被赶出去。
巡查局与管理局，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他作为在职巡查走后门混进来，多少有些越线的意味。
谁知道江旖旎不仅没赶他走，居然提议让他到江海管理局挂职。
这操作……
让他有点看不懂。
眼见某人满脸狐疑，江旖旎道。
“李巡查你不用多猜，我希望你在江海管理局挂职并非是出于某种目的。上回你进来秘境查案的行动报告，我有看过。这次通过与襄城管理局宿队长沟通，我才了解到原来至今秘境所有的发现背后几乎都是你的功劳。我很欣赏你的能力，我们江海管理局也需要你这样的人。”
淡淡诉说一通，江旖旎轻笑。
“假如李巡查答应在我局挂职，你便可以加入到管理局的功勋值系统中。依照目前我所知李巡查你的功绩，你的功勋值账户上初始便至少会有二十万功勋值。”
“……”
李敬。
江旖旎这条件，给的未免太过诱人。
管理局功勋值没法当钱用，但可以兑换任何等价物资。
二十万功勋值，约等于二十亿！
可也正因为江旖旎给的条件太过诱人，让李敬不敢不慎重。
表面上，江旖旎是一副唇红齿白的娇弱女孩模样。
但李敬用脚丫子想也能想到。
能当上江海管理局局长，且把位置坐稳的人物绝不可能如何简单。
单论级别，这位可是跟陈靖同等级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告诉你……
我没其他目的，只是欣赏你的能力。
换了你，你信吗？
反正李敬不信。
有句俗话说得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价值二十亿的资源，令李敬很是心动。
可他不愿意就这么把自己卖了，更不愿意牵涉到某些自己本不该涉足的旋涡里。
陈靖那头，已经够让他蛋疼的了。
再来一个江旖旎，他的小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且说实话，李敬打心底抗拒被牵扯到高层大人物之间的勾心斗角中去。
仿佛是知道李敬心中所想，江旖旎平淡开口。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也越容易惹来是是非非。很多事不是李巡查你想避开就能避开，即使是我也时常身不由己。我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经历绝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明白。”
说着，她低语道。
“李巡查你是陈局长的亲信，在北城分局却仅仅只是新人巡查的身份。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陈局长那些对头可不是什么善茬。真要有什么事，恐怕他本人也未必护得住你。想要在大势之下顾全自身，李巡查你需要的不仅仅是个人实力，更还需要实际的权柄。”
李敬倾听过江旖旎言语，眉头微皱。
江旖旎提到陈靖那层关系，显然不仅仅是从宿琼口中得知了些许与他有关的信息，而是对他早有关注。
不。
准确地说。
江旖旎作为江海市管理局局长，关注着陈靖。
“古语有云，来而无往非礼也。”
江旖旎淡笑，阴恻恻地道。
“这伙自称劳什子圣族、龙族的蜥蜴人不是拿蚀寄虫当武器吗？我们陪它们玩玩就是，让它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核平。”
李敬咧嘴，没有吱声。
他觉得，江旖旎这女人以后自己还是少招惹的好。
核弹头这种东西，不是随便就可以调用的。
即使江旖旎有决策，东西也不会轻易交到她手里。
说到底，她仅只是一个地方管理局局长，没那么大权力。
十二颗。
这只是给他的份，江旖旎手里具体还有多少是个未知数。
这女人不仅够狠，人脉与权柄也是难以想象。
“原本我没打算那么快实施行动，主要高端战力上有所不足，得另外请人。但既然李敬你有足够的战力，我们没必要等了。”
江旖旎开口讲述，道。
“那伙蜥蜴人龟缩在我们无法探索的地底深处，更进一步的收获已不能指望。且它们必定有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不能给它们太多时间。我这个人不喜欢惊喜，不过我比较喜欢给人惊喜。五小时后去到地下的探索人员撤离完毕，我们立即开始行动。”
说着，她看过来道。
“东边和北边由我和我的副手王冲负责，南边和西边交给你，将核弹头送到地底尽可能深的位置进行引爆，每个方向各六颗。争取三小时内完事，有问题吗？”
“三小时？”
李敬想了想，无声点头。
他御剑要去到地底深处极限位置，至少要一个半个小时。
不过这并非他的全速。
凭玲珑塔进行御器，比御剑快得多。
南边和西边各走一趟，两小时内就能完事，期间还有不少余韵。
对江旖旎的核平战略，李敬说实话不怎么喜欢。
四个方向都给炸了，他去哪里找怪刷？
但异类文明的谋划，不得不说是个问题。
为避免夜长梦多，该炸还是炸了比较好。
等着蜥蜴人发难，指不定得闹出什么样的幺蛾子，届时多半得死不少人。
挥手将装着十二颗核弹头的行李箱收起，李敬询问。
“这玩意怎么引爆？”
“密码都是已经打开了的，引爆只要注入灵气触发其中法阵即可。”
江旖旎回应，道。
“记得送到尽可能深地方去，另外你自己也注意安全，这玩意炸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触发后立即撤离。”
“放心，我这人惜命的很，没那么想不开。”
李敬笑笑，发问道。
“等完事之后，我们是直接撤离还是……？”
“当然是撤离，不然你还想探索秘境不成？”
江旖旎翻了个白眼，道。
“我要炸的，不仅仅是地底深处。在我们行动期间，会有其他人员沿途在各个溶洞进行布置，每六个溶洞一颗延时性小型核弹头，每三个溶洞一个二级爆裂魔阵。等我们完成撤离起爆，以这处遗迹为中心方圆几十万公里以内都会塌陷，什么都不会剩下。”
“……”
李敬沉默。
这女人，是真的狠。
她这么一炸，跟把大半个秘境炸了没什么区别。
可惜了……
本来还想趁机冲个五境。
江旖旎不知李敬心中想法，但见他一脸惋惜，大致知道他是舍不得秘境。
“你已答应到江海管理局挂职，日后要想探索秘境不是没有机会，没必要惦记着这一个。”
江旖旎说着，道。
“107号小秘境有些特殊，我们江海管理局无法独力吃下。这一次各地参与进来的管理局都捞到了不少油水，算是欠我们江海管理局一个人情。之后其他地界要有秘境显现，我们要插一脚，他们不可能也没办法拒绝。”
听得如此言语，李敬挑眉点头。
秘境，相当少见。
江海这回出了一个，下回是什么时候指不定何年马月。
不过要以全国为范围，这概率就高上不少了。
挂靠了管理局，此后他也确实可以名正言顺参与探索秘境了。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
江旖旎摆手，道。
“你先去休息，等开始行动我通知你。”
……
道别了江旖旎回到自己的营帐，李敬坐定歇了会。
正想说要不要把宿琼喊来批斗一番，后者贼头贼脑着从营帐外边探头进来。
抬眼见着宿琼，李敬嘴角一扯。
好家伙，主动送货上门！
另一边，宿琼见某人有在营帐里，讪笑着钻进来。
“那个，我是来道歉的。”
李敬闻声莞尔，摇头道。
“多大点事，我知道你是不得已，这事我不怪你。”
“所以你不怪我？”
宿琼眼睛亮了亮。
“怪你有什么用？”
李敬撇嘴，道。
“你来找我，应该不单纯是为了跟我道歉？”
“嗯。”
宿琼应声，过来坐下。
“另外我也是来跟你道别的，我们襄城分局已经准备撤离了。过了这一次，我们下回再见面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问题不大。”
李敬微笑，道。
“我们又不是没法联系，日后你要有空，也可以到我家来做。”
“做？”
宿琼眨眨眼，点点头。
“成，我要有时间一定会来。”
……
与此同时。
江海管理局所属的某一顶营帐里，姜文倩坐定在床铺上，托腮沉思。
童高杰盘膝坐在地下，完成一波调息睁眼。
抬眼见姜文倩坐在那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怪异出声。
“我说文倩，你不会真看上李兄弟了吧？”
姜文倩闻声偏头。
“你不觉得他很优秀吗？”
“……”
童高杰哑然。
他就随口一问，姜文倩给他来这么一句。
先前还只是有一点点苗头，这会是彻底不对味了呀！
他这副官，怕不是真陷进去了。
不过也怪不得姜文倩。
姜文倩母胎solo至今，没交过男朋友。
作为四境。
高处不胜寒，童高杰自己也是有体会的。
他一男的，尚且如此。
又何况是姜文倩一个女人？
像姜文倩这样的四境女修，要找那不得找比自己优秀的？
这世上，能比姜文倩优秀的男人能有几个？
四境的圈子，很小。
放眼整个江海，能有千多个已经可以说是打脸了。
且姜文倩天份不差。
她如今不过刚三十出头。
跟江旖旎那种妖孽肯定没的比，但也能称得上天份过人。
修仙者之间，年龄不是问题。
李敬、江旖旎以及王冲进入地底溶洞，后续人员立刻开始集合，但没急着行动。
为以防万一，他们会在一个小时以后再进入地下进行布置。
在众人静待时间流逝之际，不参与布置行动的其他人员紧锣密鼓开始收拾行装，为后续的大规模撤离做准备。
一晃眼，半小时过去。
地下溶洞南方深处，一道金光来到王座宫殿所在。
金光停滞，李敬驾驭着玲珑塔显露身形瞄了眼宫殿，抬手掐动印法。
到这里，并非是他的极限。
他还能再更进去一些。
不过在这之前，得做些准备。
溶洞更深处是什么情况，没人说得准。
一会他要一口气丢六个核弹头，炸开又是什么情况也不一定，预防措施得做好。
极为繁琐的手印变幻，李敬花了接近两分钟时间将四境防御法天圣玄衣的法术术式构筑完成。
最后一个手印完成，一件带有金边的白色长袍虚影浮现在李敬身前，随即消散。
下一秒，他周身衣物被取代，换做成了金边白袍。
李敬是第一次使用天圣玄衣。
见着自身衣物被取代，他惊异不已。
天圣玄衣是以衣着的形式显现。
不同熟练度衣边颜色不同，金边是大圆满的象征。
这些，在仙学学院法术记述页面都有讲述。
但记述之中，并未说明会取代使用者原有的衣物。
抬手轻摸金边白袍。
入手触感，极为柔顺。
感觉上就好像是高档丝绸制成的衣物，不具任何防御力。
但你别说。
有天圣玄衣在身上，相当有安全感。
有那么一瞬间，李敬甚至有种自己挨上一发核弹头都不会有事的错觉。
此外穿着天圣玄衣，愣是叫他一个现代人有了点仙风道骨的出尘意味。
到底是四境防御法。
神奇且强大不说，逼格也是高得不行。
稍许感受了下，李敬确认到除非天圣玄衣受到超过承受极限的伤害，否则至少可以保持六个小时。
不错！
以后要没像样的衣服穿，可以来个天圣玄衣套在身上。
目光望向溶洞深处，李敬驾驭玲珑塔化作一道金光电射过去。
也就十分钟的时间，他一连穿过了六个溶洞。
他的极限，到了。
空气中的含氧量，已稀薄到他需要大口喘息才能维持身体机能的地步。
停滞半空，李敬显露身形。
刚想把核弹头掏出来，器灵玲珑奶声奶气的话音在心间响起。
“主人，这里好像有好吃的，大补！”
？
李敬微愣，古怪皱眉。
好吃的？
大补？
器灵玲珑口中“好吃的”，绝不可能是寻常吃食。
因为她是啃灵材的。
所以……
这地方是藏有某种灵材？
能让器灵玲珑说出“大补”二字，怕是品质不低！
目光巡视左右，李敬没见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
溶洞四处光秃秃的，啥也没有。
望向在身侧缓缓旋转的玲珑塔，李敬询问。
“你能感应到东西在哪？”
“不能。”
器灵玲珑回应，道。
“不过可以肯定那东西五行属金，与我是同源，不然不至于让我有感应。”
“懂了。”
李敬点头，掐动印法施展天眼术。
有宝贝藏在这里，那肯定得找出来。
玲珑塔没有觅灵寻物的功能，但天眼术有！
反正时间充裕得很，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就是。
眉心竖眼睁开，李敬俯视地面。
这一看，他顿时瞧出了端倪。
在这地底极深处，自然存在的天地灵气相当浓郁。
天眼术窥视下，四处是白蒙蒙的一片。
这，没什么。
异常的是。
溶洞地面以上三五厘米的位置，积蓄了厚厚一层灵气。
一眼看过去，仿佛灵气随时可能实体化。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灵气并非寻常气体，其自然飘散不存在规律。
除非，是受有聚灵效果的事物吸引。
大部分称得上灵物的东西都有一定聚灵效果，只是在成效强弱上有区别。
眼前大量灵气积蓄于地面以上三五厘米的位置，明摆着是有一件聚灵效果极强的事物暗藏在地下。
东西具体在哪，李敬一时间看不出来。
存在于此地的事物，聚灵效果非常强。
强到其吸引来的厚重灵气将整个溶洞地面覆盖，很大程度上阻隔了天眼的窥视，叫他无法判断位置。
咋整？
李敬皱眉。
慢慢找？
他没那耐心。
稍许思索了下，李敬心念一动，口中轻斥。
“玲珑！镇世！”
“哗！”
身边玲珑塔瞬间暴涨为百丈高塔，轰然落地。
在被“提拔”为本命法宝后，玲珑塔与李敬联系已紧密一种难以言喻的程度，真正做到了心随意动。
镇世诀最高奥义，无需结印构筑法术术式。
“轰隆！”
一整巨响，玲珑塔砸落地面。
这一砸，威势比以往恐怖了不知道多少倍。
成为本命法宝，玲珑塔的威能不仅有呈几何倍数的提升。
其本身更是李敬的第二本源，里面带着一颗四境后期的金丹。
金丹砸人，人修做不到。
但妖物能用妖丹砸人。
且妖丹砸人，是妖物破釜沉舟用来拼命的手段。
非必要时，妖物不会那么做。
这手段是典型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砸出去会损伤自身修行。
李敬没这负担。
原因很简单。
他这一颗外丹外边包着一座灵器宝塔，怎么砸都不至于伤到外丹。
玲珑塔轰然落地，整个溶洞疯狂震颤，一股无形的冲击波横扫出去生生将地面以上的厚重灵气吹散。
李敬站定半空，眉心天眼注视地面。
震颤，很快平息。
被震散的灵气，随着冲击爆散恢复成自然沉浮的天地灵气。
随之，李敬凭天眼清晰捕捉到有部分灵气像是受到某种力量牵引，逐渐向不远处一块平整的地面涌动过去。
找到了！
李敬眼睛一亮。
正要动身过去瞧瞧，一声暴怒的呵斥陡然响起。
“蝼蚁！惊扰我圣族圣君沉眠之地！受死！”
？
李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诧异转头。
入目，是通往更深处的溶洞通道中十几道流光电射而来。
李敬当时就乐了。
这还有来送菜的！
双喜临门啊有木有？
“玲珑。”
一声轻唤。
玲珑塔拔地而起，保持着百丈高塔的庞大姿态化作成一道粗壮的金光，直接照着电射过来的十几道流光撞了过去。
要说这十几道是真的勇。ltspanstylegt谷lt/spanstylegt
驾驭着玲珑塔跑了足有五分多钟，李敬才确定自己脱离了核弹头齐爆的影响范围。
悬停回首。
一股由炙热气息构成的劲风扑面而来。
在这气息即将欺身之际，李敬身上天玄圣衣衣襟轻震，一股隐晦的力量震退出去。
迎面而来的炙热气息一分为二，绕开他往后方吹拂。
李敬面向劲风，微微皱眉。
这股炙热的气息，没啥破坏力。
感官上，就是股稍微大一点劲风。
然后温度稍微高了点。
不过既然天玄圣衣有反应，想来其中掺杂着某些有害物质。
辐射？
李敬不觉得有那么点简单。
地底溶洞深处什么情况，他看不到。
即使开着天眼，他能清晰窥视的也就上万米。
单独一个溶洞他都看不到头，别说是更远的地方。
但此刻他耳边，依稀可以听到溶洞深处不断有虎啸龙吟传来。
起爆到现在已有五分多钟，六颗核弹头仍还在发挥余热。
单纯核爆，早该完事了。
此刻在肆虐的，应该是封存在核弹头里的禁术。
不得不说，仙学技术与现代科技的结合有点恐怖。
炸你不算，还有禁术肆虐。
就算有侥幸没被炸死或者硬扛下来的，在禁术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禁术之所以被称为禁术，是因其威能庞大到动辄可以将一个大城市夷为平地。
其对人、事、物能够造成的伤害，远远超过核爆。
核爆的威能显现，主要还是辐射。
境界够高，未必不能抵御。
但禁术，是实实在在的摧残。
李敬不知道封存在单一核弹头里的禁术有几个，不过肯定不只一个。
驾驭玲珑塔跑了足足五分钟，他穿过了至少十个溶洞。
单纯他御塔走过的距离，便至少有三五十个江海那么远。
但即使如此，仍还有具有危害性的炙热气息扑面而来。
这还只是算的直线……
要是每颗核弹头里只有一个禁术，绝不可能影响那么远。
为圣族默哀了下，李敬转头御塔赶路。
圣族的礼已经送完，该去找龙族乐呵一下了。
……
约是二十分钟左右，李敬御塔回到地面入口附近。
从行动开始到现在，已有一个小时。
地下溶洞四处，进行后续布置的人手已如火如荼开始忙活。
李敬回来路上，在通道里遇见了不少人。
在地面入口停滞，李敬尝试用通讯耳机与江旖旎及王冲联络但通讯没能接通。
两人都是五境。
到现在还没完事，想来是遇到问题了。
这，不能算是意料之外。
正副局长亲自出马各自负责一个方向，本就是考虑到了东、北两侧的蜥蜴人比较强大。
没在原地多耽搁，李敬怀揣着一丝期待御塔折转往西边去。
蜥蜴人之间，有通讯手段。
江旖旎与王冲在东、北两边跟蜥蜴人起了冲突，消息铁定得传西边去。
南边的圣族刚被他炸一下。
要说死绝，可能性不大。
收了大礼的消息，多半也已传到西边。
西边自称龙族的蜥蜴人应该不至于那么心大，一点准备都不做。
能不能冲到50级，就看龙族给不给力了！
……
又是半小时，李敬抵达西边宫殿建筑群所在的溶洞。
刚一进到溶洞，他便见到密密麻麻一排血条呈现在王座宫殿附近。
一眼看过去，每一根血条数值都至少在5500以上。
其中有两根数值在6000以上。
入目血条，李敬悬停半空。
龙族，没有叫他失望。
这波人手很得劲。
四境那些，他不放在心上。
但两个五境，他无法忽视。
大境界的天堑，除非取巧，极难跨越。
这波，龙族可谓下了血本。
他要想闯过去，很难。
且此刻看过去，纵使有眉心天眼在，他能看到的也仅只是血条，没见半个蜥蜴人。
对方凭某种特殊手段隐藏了起来。
悬停在溶洞入口，李敬眯眼。
他明明白白驾驭着玲珑塔过来，对方不可能没发现。
但此时，对方并没有动作。
由此可见，除却隐藏用的特殊手段以外，它们还有别的布置。
一头闯进去，不成。
直接丢核弹头，也不成。
不说经验捞不到，对方更有充足的反应时间。
咋办？
李敬心念急转，忽的心头一动，无视两道6000+的血条定睛数过其他血条。
四境的血条，二十九个！
这二十九个，貌似够自己升50？
唤出面板，李敬视线扫过经验栏。
经验值:7256/33924
现在他升一级，经验值门槛递增大概是2000左右。
4级，保守估计需要大概十五万经验。
把这二十九个四境干了，经验铁定够50级！
要不拼一把？
摸了摸身上的天圣玄衣，李敬迅速做出决断。
拼！
不拼怎么赢？
没让潜藏着的蜥蜴人等太久，李敬装作什么都没发觉，御塔化作金光笔直冲向溶洞另一头通道。
几乎在金光飞射的同时。
“嘎啊”一声，复数的刺耳虫鸣齐声响起。
李敬当即感觉意识一沉，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好在这时天圣玄衣猛然一震，一股清明之意护住他的心神，才使得他没晕死过去。
也就在李敬受影响的这一瞬，宫殿处三十一根血条齐齐有了动作。
两根6000多的血条化作流光，正面猛扑过来。
二十九根5500以上的血条四散开来，带着刺耳的虫鸣化作乌光绕开正面，从侧面后面围拢过来。
李敬迎上这阵势，差点没忍住骂娘。
艹！
不到6000的二十九根血条，压根不是蜥蜴人！
而是四境后期的蚀寄虫！
蚀寄虫养到四境后期，简直逆天！
这一异虫物种，正常来说到三境后期基本就是极限了。
蚀寄虫本质是虫豸，不懂得修炼更不懂得炼化。
它们的成长，是靠不断进食。
生灵血食质量高低，对它们有很大影响。
三境后期的蚀寄虫，得食用巨量的高质量血食汲取其中养份。
步入四境，天知道得用多少活生生的生灵进行供养才能达成。
四境后期，二十九只……
这些该死的虫子怕是寄生吃掉了上百万活生生的生灵！
也就在李敬惊怒之际，两个五境蜥蜴人瞬息欺身近前，两只锋利的尖爪一左一右带着凌厉的劲风抓击过来。
“玲珑！封魔！”
李敬爆呵出声。
器灵玲珑得到指示，当即化作一道金光遁走冲向二十九只四散开来的蚀寄虫。
李敬失去灵器庇护，迎上一左一右两只利爪果断选择无视，两手分别拍出一掌。
“轰、轰！”
两道阴雷电射而出，后发先至贴脸砸中两个五境蜥蜴人。
成效，很差。
蜥蜴人的修行与妖物类似，是奔着炼体走。
阴雷糊脸，大境界差之下连两人的脸皮都没砸破。
不过李敬的目的，达到了。
至阴至柔的阴雷，并非以威能著称。
其强势之处，是如同附骨之疽钻入体内破坏蚕食力量的积蓄。
对五境，李敬的阴雷作用只有一瞬。
毕竟他目前仍还只是四境。
但这两发糊在脸上的阴雷，有效减弱了两个五境蜥蜴人的力道。
“砰！”
“砰！”
两只利爪落在李敬胸口，第一道阻隔天圣玄衣被带出一连片火花顷刻间崩溃。
李敬闷哼一声，像是颗炮弹坠落地面。
“轰！”
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烟尘弥漫。
李敬口鼻溢血衣襟碎裂嵌在地上，胸口两道深可见骨几近将他撕裂的爪痕，令他眼前一阵发黑。
步入修行至今，他从没这么狼狈过。
五境到底是五境。
有阴雷瓦解破坏力量积蓄，天圣玄衣仅支撑了一瞬便被撕裂，紧跟着他因开始炼体强横了不少肉身被撕开。
有了五境修为，李敬驾驭玲珑塔的遁速快了一倍有余。
仅十五分钟，他便回到了地面入口附近。
刚进入被用土系法术填满留出的狭窄通道，他就看到江旖旎与王冲守在入口正下方。
此时的两人，非常狼狈。
王冲赤果上身，满身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气息很不是稳定。
江旖旎相对好些。
除却有点灰头土脸以外也就衣物破碎了些，没见有明显外伤。
见到李敬的遁光进入西边的狭窄通道，两人相继注目过来，分别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之余，多少有些意外。
此时与约定的三小时，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余韵。
作战制定为是三个小时，主要就是考虑四境后期的李敬得跑两边。
为此，他俩在东边和北边拖了不少时间。
实在撑不住了，两人才投出核弹撤回到地面入口。
李敬归来，比预料中早了很多。
如此看来，他在南、西两侧似乎进行得非常顺利？
李敬进入通道远远看到江旖旎与王冲，心中也是大致明了。
东、北两边虽谈不上顺利，但事已办成。
他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御塔来到近前迎上两人，李敬显露身形。
“江局长，王副局，幸不辱命，南边和西边已经搞定。”
“辛苦你了。”
江旖旎勉强一笑，目光看看赤果上身胸口有大片血迹的李敬。
“李参谋你伤势如何？严重吗？”
“问题不大，只是西边遇到了一点点压力。”
李敬回应，望向王冲。
“王副局你……”
“我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
王冲微笑，随后惋惜着道。
“可惜我跟局长没能把王座抢回来，此行只是勉强引爆了核弹炸毁深处溶洞。”
“人没事就好，我们手里已有五个王座可供研究，没必要再要多的。”
江旖旎接话说着，道。
“地下溶洞浅层通道内的布置十分钟前已经完成，人员皆已撤离，我们也该走了。其他的，等出去之后再说。”
说完，她看过来补充道。
“东、北两侧的蜥蜴人很强，我跟王冲分别遇到了不下十个五境，没见到蚀寄虫。两方蜥蜴人不曾显露的力量，目前是个未知数。迟则生变，我们抓紧时间撤出秘境引爆布置，免得撤离遭到阻碍。”
“明白。”
李敬点头。
……
没在地下耽搁，三人即刻踏上去往秘境入口的归途。
归途中。
李敬未有显露五境的遁速。
步入五境超然，他得藏一下，不然很容易惹人生疑。
驾驭玲珑塔，四境的遁速已经够快。
江旖旎与王冲此行谈不上有多大损伤，但都有不小的损耗，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
约是四十五分钟的样子，三人来到秘境入口附近。
此时秘境入口的驻地，已彻底清空。
人员与物资，皆已撤离出去。
来到秘境入口下方，江旖旎身形停滞。
李敬与王冲跟着悬停。
江旖旎回首，摸出一个遥控器模样的东西轻轻一摁。
“走！”
吐出一个字眼，她头也不回化作遁光冲进秘境入口。
王冲见状紧随其后。
李敬也没敢怠慢，赶忙跟上。
也就在他遁入秘境入口的瞬间，“轰隆隆”一阵似是滚滚雷鸣的恐怖响动由远至近落入他耳畔。
末日一般的景象，随之呈现。
秘境之中，地动山摇。
大地，成片撕裂。
炙热的岩浆喷吐而出，溶解吞没周边所有事物。
与此同时。
天空彻底昏黑下来，雷暴降临。
数之不尽的狂雷不要钱一样砸落地面，肆虐碎裂的大地。
……
现世秘境入口。
江旖旎一马当先从海面以下冲出。
李敬与王冲在其之后，双双破开海面。
回首见着两人出来，江旖旎放心去往海岸。
李敬随同王冲跟上之余，看了眼周边。
此刻的秘境入口周边，有茫茫管理局人员的驻守。
除却周天大阵以外，原本暗藏着的另一个庞大杀阵已显现出来，将秘境入口附近的海域整个覆盖。
入目如此杀阵，李敬清晰体会到什么叫个人的渺小。
纵使是他已步入五境超然，面对不曾被触动的庞大杀阵亦是感到毛骨悚然。
杀阵不被触动就有此等威势……
要被触动，其威能得有多么强悍？
来到岸边沙滩上落下，李敬忍不住扭头多看了两眼。
江旖旎落地站定，吩咐王冲。
“老王，秘境这边就交给你了，辛苦你几天。秘境通道大概还有四天才会消失，我们得确保里面不会有东西跑出来。”
“明白。”
王冲应声，道。
“我先去调息恢复一下，局长你忙你的。”
说着，他不经意间瞄了李敬一眼，转身走开。
王冲前脚刚走，江旖旎嘴角含笑看过来。
“事情到这基本就算完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吃饭？”
李敬微愣，怪异回首。
吃个饭，他倒是没所谓。
与江旖旎有了交集，这一茬也肯定跑不掉。
饭局文化。
不论李敬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称得上是根深蒂固。
遇事不决，吃个饭。
不过江旖旎刚出来秘境就提出了邀请，讲真叫李敬有点始料未及。
关键王冲这个副局长被支开了，这一顿是两人单独吃。
一对一……
直觉告诉李敬。
这顿饭吃了，可能会有麻烦。
稍许迟疑了阵，李敬道。
“旖旎姐，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我女朋友在家里等着，我得回去报个道。”
江旖旎惨遭拒绝，柳眉微皱了皱。
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回主动邀请被拒绝。
再听说李敬家里有女朋友等着，她眉头越皱越紧。
她有关注李敬，自然知道后者与陈靖他闺女走得很近，两人之间有不少传闻。
但传闻终究是传闻。
陈雨然，江旖旎是认识的。
她不觉得陈雨然那样的性格会真跟李敬有一腿。
眼前李敬这一嘴，不由地叫江旖旎有些在意。
李敬自称有女朋友。
也就是说……
他确实跟陈雨然走出了那一步？
陈靖那狐狸，下手有点快啊！
表面没动声色，江旖旎浅笑说道。
“既然李参谋你家里还有佳人守候，那我们就等下次好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离开蓝天海水浴场，李敬给自己上了件天圣玄衣踏上归途。
要回家，赤着身子肯定不成，更别提他胸前有大片没来得及洗去的血迹。
御空回到自家别墅，李敬尚未落地便见柳思思牵着臭豆腐推开自家外墙门。
骤见此情景，李敬稍有些诧异。
臭豆腐怎么跟柳思思在一起？
没多想，李敬落在庭院里。
柳思思刚打算进门，冷不丁见某人落下，脚下一顿皱起了眉头。
李敬，她当然认得。
但某人此刻身着古朴奢华的衣袍，叫她有点不敢认。
这……
是她家李敬吗？
不像呀！
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李敬平时穿着很是随意。
要么是t恤加牛仔裤，要么是运动服。
要怎么普通就有怎么普通。
论颜值，他也是中规中矩。
此刻李敬穿着一套看着很寻常的衣袍，气质生生被拉了起来不说，一眼看过去还有点小帅。
这柳思思哪敢随便说认？
认错旁人，情有可原。
认错男朋友，那可就糗大了。
身着天玄圣衣的李敬，与平时确实差别挺大。
加上他步入五境成就超然，无形中带给了他不少改变。
不要说柳思思，连臭豆腐乍一眼瞧见了也是呆了一呆。
不过臭豆腐认人终究不是靠外表，而是靠气味。
只听“嗷”的一声，臭豆腐兴冲冲跑了过来。
它这一冲，牵着狗链的柳思思顿时身不由己被扯到近前。
灵兽与妖物，区别很大。
不过两者皆是走炼体的路子。
臭豆腐的力气非常大。
它要不安份，人遛狗分分钟能变成狗遛人，就算换了陈雨然也拉不住。
眼见臭豆腐摇头摆尾把大脑袋送到了某人手底下，被硬扯过来的柳思思这才敢确定眼前是李敬没错。
定睛看看某人，柳思思矜持发问。
“你怎么突然就从秘境回来了？不是说要一个星期左右？”
“临时出了点状况，秘境探索提前结束了。”
李敬微笑，顺手撸了把臭豆腐的狗头，问道。
“这傻狗怎么在你这里？”
“这两天雨然有事忙着，一直在加班，暂时把臭豆腐寄养在我们家了。”
柳思思回应，好奇着道。
“你这衣袍好特别，哪里来的？”
“这是一种防御法术，并不是真实的衣物。”
李敬如实讲述。
“法术？”
柳思思诧异，伸手在李敬胸前摸了摸，随后惊疑出声。
“你这胸肌……貌似结实了不少？”
“……”
李敬。
开启第二本源走上炼体这条路，他的身体各方面素质都有巨幅提升，身材也变好了很多。
柳思思一摸就摸出来了名堂来，未免太那啥了点。
胸肌有多结实她都记着？
眼见某人神色怪异没做言语，柳思思意识到自己好像暴露了本不该暴露的东西，小脸一红抽手回去。
“天快黑了，雨然今天不回来吃饭，我一个人没急着做饭。既然你回来了，我先去做饭，你洗个澡自己收拾一下。”
说着，她将手中狗链塞过来，逃跑一样去到屋里。
李敬见状啼笑皆非之余，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
这手感……
貌似确实跟以前区别不小。
……
晚上七点。
北城巡查分局局长办公室，陈靖坐在办公桌前审阅着一份文件。
身为局长，加班是他的日常。
最近几天，破事也确实不少。
正审视手中文件，“笃笃”两下扣门声响起。
陈靖闻声抬眼。
“进来。”
话音未落，办公室门被推开，江旖旎巧笑嫣然着进门。
“哟，陈局长正忙着呢？”
迎面见到江旖旎，陈靖微愣，古怪出声。
“江局长？你不守着你的小秘境，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咋？就许你那上门女婿偷偷溜进秘境，不许我来巡查局坐坐？”
江旖旎似笑非笑。
上门女婿？
陈靖皱眉，很快意识到江旖旎指的李敬。
李敬请假去了秘境，陈雨然有跟他知会过。
问题，肯定是没有的。
李敬是通过关系作为编外人员进去，不算违规。
江旖旎过来提及李敬，难不成那小子闹出乱子来了？
这……
应该不至于？
旁人，陈靖或许不敢说。
但李敬做事向来有分寸，不至于闯出什么祸事。
如是想着，陈靖一板一眼着道。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江局长你要是为了李敬而来，怕是找错人了。他是自己托关系去的秘境，并非我北城巡查分局派遣。顺带一提，李敬不是我家女婿，他正在与别的女性交往，对象并非我家雨然。他个人的行为，与我无关。”
“唉，陈局长你别误会，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找麻烦。”
江旖旎笑笑。
正想坐去沙发上，一想不对。
陈靖刚刚说啥？
李敬的对象并非陈雨然！？
止步扭头，江旖旎满脸狐疑。
陈靖要撇清关系，可以理解。
但他不至于连自家女婿都不认。
所以……
李敬的交往对象确实是另有其人？
正有猜测，陈靖平淡开口。
“江局长你来既然不是为了找麻烦，请直白点说明你的目的。我这还有不少事要忙，没空招待你。”
面对此番近乎逐令的话音，江旖旎嘴巴“啧”了一声。
“陈局长你这话我不爱听，你我可说是老朋友，我难得过来一趟，你不请我坐坐也就罢了，一言不合就要赶我走，这不是叫人寒心吗？”
说话间，她走去沙发上坐下，两条大长腿往前一伸搁在茶几上，一副老娘今天非得留下坐坐的表情。
陈靖见状嘴角一扯。
他跟江旖旎，确实是老相识。
可要说关系，谈不上好哪里去。
江旖旎虽然年轻，但出了名的难缠。
江海管理局在她手上，从没吃过亏。
如果可以。
陈靖并不愿意与这小娘皮有太多交集。
这女人的背景，就算是他也要忌惮三分。
沉默片刻，陈靖起身过去坐到另一张沙发上。
“有事说事，不要跟我打马虎眼。”
江旖旎闻言也不含糊，嘴角含笑道。
“我来主要是为两件事，首先是李敬答应了我到管理局挂职，我给了他一个行动参谋的职位。他毕竟你们北城巡查分局的人，我有必要跟陈局长你打个招呼。”
迎上此番话音，陈靖神色古怪。
江旖旎碰上李敬会对其感兴趣，不出意料。
单纯李敬前段时间跟他走得很近，便足以令前者生出某些心思。
然而江旖旎不仅让李敬到管理局挂职，还给了他一个行动参谋的职位，属实出人意料。
一连收到两条消息，李敬神色古怪着摸出小碍。
江旖旎想干嘛，他能理解。
基本就是笼络人心那一套。
透露了四境后期的修为，他也有心理准备“接招”。
所以陈靖跟着瞎掺和什么？
他李敬从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受了那么多照顾又在巡查局任职，他还能跟人跑了不成？
太刻意了呀喂！
摇摇头，李敬收起小碍选择一个都没回，继续洗自己的碗。
陈靖那边，关系不可能撇得清。
江旖旎这里他又要仰仗管理局的人力和资源，只有见招拆招。
疏远谁亲近谁，都不合适。
原则上来说，李敬不想惹更多的麻烦，更没想成为谁手中的棋子。
事到如今有了五境超然的修为，他也算真正有了自己的底气。
这俩局长，姑且让他们自己勾心斗角去吧……
江旖旎想见柳思思，不是不可以。
但为啥要让她见？
他跟江旖旎又不是朋友关系，只是彼此利用，何必把柳思思牵连进来？
把碗筷洗刷干净，顺便收拾了下厨房，李敬走进厅。
此时柳思思正在厅里给臭豆腐梳毛。
被陈雨然送来寄养，它总算是享受到了一条宠物狗应有的待遇。
搁陈雨然手里。
梳毛？
呵呵！
连洗澡都是直接放一浴缸水，让臭豆腐自己蹦进去清洗。
而且不允许把水溅出来。
但凡把浴室弄脏弄乱，至少得五花大绑一整天，不给吃饭。
那边，柳思思瞥见李敬从厨房出来，拍拍臭豆腐狗头示意它自己去玩耍，起身道。
“你跟雨然联系过了吗？”
“暂时没有。”
李敬摇头，道。
“晚点再联系，我另外还有点事。”
“行，那我不打扰你。”
柳思思点点头，道。
“我上楼洗个澡，一会下来陪你。”
“成。”
李敬微笑，目送她去到楼上顺手一巴掌将臭豆腐的狗头拍开，走去房。
……
进到房，李敬取出小碍嵌在手机支架上，让她与超级计算机建立链接。
“小碍，深挖一下江海管理局局长江旖旎的信息，注意不要留下痕迹，梳理一份背景资料给我。”
“收到。”
小碍应声。
其虚拟形象浮现在竖屏上，一旁横屏亮起，无数信息飞速闪过。
李敬坐下，耐心等待。
陈靖的背景与关系，他没想过份深入。
但既然要跟江旖旎接触，其背景得搞清楚。
尤其陈靖方才来的消息有明确提到，江旖旎背景不同寻常，背后有别样的势力。
小碍办事素来效率。
有超级计算机辅佐，她的信息处理能力更是解开了限制，成倍提高。
也就几十秒的样子，横屏上弹出一份又一份档案。
从江旖旎的出生开始，幼稚园、小学、中学、高中，她的履历被一份又一份挖了出来。
细节上，一览无余。
连江旖旎几岁身高多少，成人后每年三围是否有变化都被挖得明明白白。
对于江旖旎的成长历程，李敬粗略看了一下没太大兴趣，注目于一份有关国都江家的档案。
根据档案记载。
江家是国都七大修行世家之一。
现任家主江辽是六境修为，膝下有七个子女。
江旖旎是老幺，也就是江家老七。
江家在国都的势力非常大，氏族子弟有不少优秀的人才，大部分都在国都承担着各种重要职位。
同时，江家也是国都七大家中唯一一个官方背景的家族。
剩余六家势力虽大，但不曾有家族子弟进入体制。
江家能如此独树一帜，依托于江家曾祖是千年前华国立国时的功臣。
不得不说，江旖旎这背景牛x得过份。
曾祖是千年前的功臣。
一千年下来，江家开枝散叶成了个庞然大物不谈，还是七大修行世家中唯一一个官方背景。
江家与其余六家并称七大家，但彼此明显没有可比性。
江家这种背景，其余六家就算绑在一起都未必敢叫板。
撇开江家曾祖。
千年光阴，江家子孙辈兢兢业业为华国服务。
档案中不曾提及江家做过什么。
但一个立国便已存在，一路陪伴着华国走到昌盛的世家，天知道子子孙孙立下了多少功绩。
这世界的历史走向与李敬穿越前截然不同，没有近代的种种坎坷。
但华国一路走来，很不容易。
从立国到繁盛，花了整整七百年。
这期间经历了多少艰辛，远非常人能够想象。
值得一提的是。
江旖旎作为江家老幺，是江家千年以来最有天赋也最叛逆的一个女儿，十八岁就离家出走跑来了江海。
大学没念，直接进了管理局。
花了十年时间，她混到管理局副局长的位置。
然后又花了一年时间，以五境超然的实力坐上了局长的宝座。
期间江家没有给她提供半点助力，反而使了不少绊子。
江家人多是在国都发展。
就她一个人跑出来，还是离家出走跑的。
江家自然是想她能够回去。
但江旖旎就是不从，生生走出了自己的路。
细看过江旖旎的奋斗历程，李敬讲真有点佩服她。
这姐们的生性跟陈雨然有点像，但比后者更有魄力，离家出走与江家彻底来了个“断开链接”。
了解过江旖旎的背景与奋斗历程，李敬长吐一口气。
“可以了，把这些资料从本地删掉。”
“收到！”
小碍乖巧回应，清理掉了所有本地档案，虚拟形象从横屏上走下来。
“主人，根据本地记录，雨然姐姐最近两天用我的分身查了不少东西，里面似乎牵涉到一件大案。”
李敬闻言微愣。
陈雨然这两天忙着在加班，他已知晓。
但不知道具体在忙什么，柳思思对此也不知情。
这事，原本他是想过会发个消息问的。
此刻小碍提及陈雨然最近两天用超级计算机查了不少东西，顿时让李敬来了兴致。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没了兴致。
陈靖前面来消息，并没有提及陈雨然正在办案，他不太可能有机会参与进去。
轻叹一声，李敬开口。
“这事我晚点问问，你先帮我检索四境防御法，找个有反震或者卸力功能的给我。”
“了解。”
小碍应声，开始检索。
没过两秒，横屏上跳出仙学网站的页面，定格在一个名为“奇门风甲”的四境防御法购买页面。
李敬扫过一眼页面介绍，还算满意。
奇门风甲价格一千万，比天圣玄衣贵了一百万。
防御成效比玄衣稍差一些，但同时兼具了防御、反震以及卸力。
实战价值，比天圣玄衣更好。
没有犹豫，李敬拿过鼠标点击购买。
他特意找江旖旎要了五亿现金，为的就是买技能。
到秘境里走了圈步入五境。
去掉中途划掉的15个技能点，他仍还有35个技能点盈余，可以学七个四境法术并将其拉满。
接连获取了两个界限突破技能，李敬审视面板。
技能点，还有20个盈余。
可以学4个技能。
被动技能一栏，已只剩须臾空间。
主动技能一栏，有灵击、天剑诀、镇世诀、天眼术。
须臾空间本就具有自成长性，没必要非得界限突破。
有五境的修为支撑，须臾空间的储藏空间近乎等同于是一个大型码头仓库，可以装下海量物资压根用不完。
储物法暂时可以忽视，等以后有特殊需要时再做考虑。
再到瞳术这里。
天眼术同样具有自成长性，大圆满后随境界提升越发细致。
此外瞳术属于比较特殊的法术类型。
仙学网站上有售的瞳术，功能基本和天眼术大同小异。
像具有透视功能的星月神眸，想学得去仙学学院鉴定专业深造一番才能学到。
瞳术暂时也不用做考虑。
剩下的，就只有灵击、天剑诀、镇世诀了。
思量片刻，李敬决定先把灵击和镇世诀进行界限突破。
灵击没啥好说的，非常好用。
虽然威能较小，但唬人一唬一个准。
且在步入五境后，李敬一口气能释放的灵击已能达到五千发左右。
一通狂轰滥炸下去，声势很是恐怖。
再到镇世诀。
玲珑塔成为了他的本命法宝，比寻常灵器威能更大不说，养器效率是正常的两倍。
作为第二本源，玲珑器灵更成了他的元婴。
特殊照顾，肯定是要的。
天剑诀先放一放，等之后升级有了更多技能点再考虑。
心中有了主意，李敬出声。
“小碍，检索三境御物法，以塔类法器的专用御物法为主。找一个着重攻击的御物法给我，另外再找个着重防御的给我。”
种类繁多的御物法统一是三境，没有四境御物法。
在器物的运用上，分攻、防、速度还有功能性。
镇世诀特点是功能性比较强大，注重镇、守、困。
塔类器物是以沉重坚固为主，追求速度不太合适。
因此，李敬确定以攻防为方向。
不一会，小碍筛选两个分别以攻、防为侧重的御物法。
千钧法，价值八十万，塔类法器专用御物法。
可视宝塔品质进行增重，在纯粹的物理层次提升威能。
相当简单粗暴的同时，也是冷门中的冷门。
用塔类法器的，极少有走“堆”伤害的路子。
单纯视宝塔品质进行增重，更是过于硬核了些。
千钧法不具备任何其他特性，专注宝塔重量的提升。
且按照法术页面介绍，在达到小成以后御塔而行会变得非常困难，熟练度越高越难驾驭，得另外学御物法才能上天。
御神镇，价值九十万，塔类法器专用御物法。
可视宝塔品质建立范围性防御结界，同时巨幅提升宝塔本身防御性能。
与千钧法相对，御神镇是塔类法器御物法中的大热门。
宝塔品质越高，防御性能就越好。
宝塔不破，结界不破。
灵器一级的宝塔在御神镇的支撑下，可发挥出四境防御法术十倍以上的防御力。
这没啥好说的。
除了硬，还是硬。
与千钧法类似的是，御神镇也是相当极端的御物法，只有防御性不具备其他特点。
一攻一防两个极端，完美符合了李敬的要求。
将两个御物法分别买下并学习，李敬丝毫不含糊花了10个技能点拉满。
“同系技能学习超过三项并满级，满足三位一体界限突破融合条件，是否进行融合？”
“确认融合，融合技能镇世诀、千钧法、御神镇。”
“融合成功，获得界限突破技能，神威。”
？
李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神威。
这技能一听，就知道跟三个御物法没太大关联。
突变了？
注目面板，果然是界限突破发生了突变。
神威和雷法总纲一样，是被动技能。
默默感受了下，李敬发现神威的技能效果与雷法总纲类似，具有针对宝塔加持的效果。
其效果很纯粹，双倍宝塔威能。
这，不得不说个意外之喜。
李敬原本想的仅只是有个兼顾攻击、防御、功能性的专用御物法，不想突变出了这么一个技能。
被动技能强不强，不用多说。
与同样是变异来的雷法总纲相比，神威略显单调。
但从实用性上来说，神威突出一个很好很强大。
玲珑塔已是李敬的本命法宝，大圆满级御物法的奥义无需构筑法术术式，可瞬发大招。
再有神威的双倍威能加持，这不得上天？
欣喜着扫了眼面板，李敬注目灵击。
御物法已经学完，该是最后的灵击了。
对灵击“合成路线”，李敬思路非常清晰。
当初戴弘凭灵击一念破阵，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对象。
一个是帅，另一个是强！
戴弘那种使用技巧，他不考虑。
但有三位一体界限突破功能，他可以试着往那个方向走。
稍作思索，李敬出声。
“小碍，检索四境法术，找两个以纯正灵气载体为释放方式的法术给我。一个要能凝结特殊形态的，另一个要能造成高强度冲击的。”
灵击属于是特定体系的无属性法术，本质以是纯正灵气为载体凝结攻势。
这类法术威力大不大，主要看灵气质量。
技巧，那是另说。
李敬不追求技巧。
拥有灵力，他也不用考虑灵气质量。
融合灵击，他主要是以打破灵击二境法术的限制为追求。
即使灵击在他手上有突破境界限制，法术术式承受能力也仍然只有那么一点。
纵使他有天大的能耐，法术术式保持不住也是白搭。
法术术式，随便一个四境法术应该就能解决。
剩下的，便是凝结足够拉风的形态与强大的冲击力了。
以纯正灵气为载体的攻势，不用考虑乱七八糟的特殊效果。
因为此类攻势压根不具备特殊效果。
很快，小碍按照李敬的要求筛选出两个四境法术。
凝兵诀，价值八百万。
凝兵诀不具备主动攻击性。
其特点是构筑完成法术术式以后，短时间内可以凭自身灵气凝结出各式各样的武器，拿在手上或者是投掷出去作为一次性宝器使用。
大圆满的凝兵诀，凝结出来的武器每一件都拥有八级宝器的威能，可以肆意引爆。
引爆威能，等同于八级宝器自毁。
八级宝器自毁，这威力可不小。
且只要灵气够多，在凝兵诀有效时间内可以无限凝结。
对这法术，李敬相当满意。ltspanstylegt谷lt/spanstylegt
再看小碍挑选出来的另一个四境法术。
灵能宣泄，价值一千万。
这一法术没有凝兵诀的花里胡哨，特点是构筑法术术式一次性宣泄大量灵气造成冲击。
在房里研究技能加点，李敬花了有一个多小时。
当他走进厅里，柳思思已然洗完澡来到楼下，正在沙发上看电视。
臭豆腐则安分守己趴在一旁。
见着某人出来，柳思思嘴角含笑拍拍身边的位置。
李敬见状上前，坐到她身边。
“最近这几天鸡店那边怎么样？”
“还行，招来的帮工都挺有能力，店铺经营得很顺利。”
柳思思回应说着，随后轻叹。
“不过开分店的事可能得拖一拖了，我托人炼制的飞剑已经炼制完成，花了有九千多万。最近几个月我得悠着点，不然店面周转资金会不够。”
李敬闻言皱眉。
“你买的飞剑是什么品质？怎么那么贵？”
“宝器十级。”
柳思思嘿嘿一笑，挥手取出一柄雪色的飞剑递过来。
“诺，我的寒霜，你要不要拿去瞧瞧？”
“嗯。”
李敬接过飞剑。
飞剑刚一入手，丝丝凉意透露到手心里。
显而易见，这飞剑是水属性变异的冰属性。
宝器十级，九千万。
价格没差。
不过要算上这契合柳思思的冰属性，九千万怕是买不到。
器物属性，通常是在蜕变为灵器后才会呈现。
要在宝器阶段呈现属性，需得在炼制时加入昂贵的属性材料。
炼制成功，带不带属性得看脸。
必定会令宝器天然带上属性的灵材，极其昂贵不说，也非常少见。
成品宝器是否带属性，完全是两回事。
一方面是在宝器阶段便拥有了属性特效，另一方面是蜕变为灵器以后不用担心觉醒某些与宝器不适配的属性。
因此只要是带属性的宝器，价格都会高上三到五成不等。
不得不说，柳思思这人脉有点硬。
寻常去宝器商铺，九千万未必能买到待价而沽的十级宝器，更别说带属性的。
她这波，少说省了五千万。
审视寒霜，李敬异样着偏头。
“你这飞剑品质不错，是炼器协会哪位炼器大师炼制？”
“协会副会长，李锦之。”
柳思思耸肩。
“……”
李敬。
炼器协会副会长亲自出手？
柳思思这托关系的能力，有点牛x了。
仿佛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柳思思哼唧出声。
“为了请动这位副会长，我可没少废心思，光是打点关系就送了好几十只灵鸡。”
李敬哑然。
能请动炼气协会副会长出手帮忙炼制，几十只灵鸡算什么？
将寒霜递还回去，李敬没让话题停留。
“之前为了去秘境我请了七天假，暂时不急着去上班。明天我出门处理点事情，剩下几天可以陪你。”
“陪我？”
柳思思眨眨眼，收起寒霜道。
“有事你管你忙着好了，雨然那边不还有案子在办？况且你还在新人期里，该早点回去岗位就早点回去。”
说着，她扯过李敬的胳膊抱上，唉声叹气道。
“我这三天勉强算是入门了你推荐的控灵法和归元法，买了飞剑还没来得及学御剑术。二境法术我只学了个玄冥刺顺带入门了一个御空法。得抓紧把要用到的各类法术学起来。等学完了还得继续闭关，这小日子充实得有点离谱，你没必要为了陪我耽搁工作。”
颇有怨念地碎碎念了一通，柳思思浅笑着道。
“而且我觉得我们这样平平淡淡挺好，每天都能见到面便已足够，整太多花里胡哨的没意义。”
李敬倾听过她讲述，莞尔失笑。
平平淡淡，确实挺好。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找太刺激。
换在穿越之前，要能搁着柳思思这么一个温顺可人的女朋友在家里，他已经能称得上是人生赢家。
想着柳思思步入三境不久，确实有很多需要学习的，李敬点头。
“行吧，既然你要抓紧学各类法术，这几天我自己找点事情做，不打扰你。”
柳思思闻言皱眉。
“是我表达不够清晰吗？我的意思难道不是要你别太放飞自我，早点回去上班？”
“放心，我巡查的工作丢不了。”
李敬自信一笑，道。
“好不容易请了七天假，不全休完多不划算。”
“……”
柳思思无言。
刚刚她是没多想。
现在，她却是品味过来了。
说来说去，李敬就是不乐意去上班。
陪她什么的，不过是借口。
她的善解人意，全白瞎了。
无语着看看某人，柳思思扔了个白眼过去。
“等过一阵我闭关完了，我寻思也去考个巡查。”
？
李敬打出一个问号，诧异扭头。
“你，巡查？”
“咋？”
柳思思瞪眼，不悦道。
“你看不起我还是怎么的？我都三境了，难道不能当巡查？”
“咳，这个……”
李敬咳嗽。
他当然不会看不起柳思思，但巡查这种工作，肯定不会适合她。
危险不危险那是另说。
巡查要忙的事，实在太多。
时不时还得碰上不可理喻的民众受气，柳思思这种生性哪里遭得住？
稍许犹豫了下，李敬劝告道。
“你要是单纯想找个正经工作的话，我不推荐你去当巡……”
话没说完，柳思思哼哼出声。
“谁说我是想找正经工作了？我又不差点那点钱，我当巡查是为了拿到能够在城市里御空的权限。我突破一境到现在才不到一月，御空法才刚入门，买了飞剑御剑术也要安排，安排完了我不得多加练习？”
说罢，她理所当然着道。
“成了巡查有御空的权限，我想怎么练怎么练，不然至多在家里飞一下。这么个练法，我什么时候能够熟练？”
“……”
李敬。
柳思思这理由，贼真实。
想想也是。
不论什么法术，学了都得练。
相比同龄修仙者，柳思思的修为确实后来居上了，但法术短板太明显。
有寒心体质加持，她学冰系法术很快。
可御空法、御剑术，她得按部就班脚踏实地去练习。
想要提高练习效率，少不了得要能在城市里上天的权限。
歪头想了想，李敬道。
“你如果是想要有上天的权限，不用去考巡查那么麻烦。我这次去秘境有不少收获，顺带还在江海管理局捞了个行动参谋的职位，明天人就会把证件送来。要不我给你安排一下，你当我秘书？”
柳思思闻言微微愣神，怪异道。
“行动参谋，这职位一听就知道权限不小。你一新人巡查，怎么就变成管理局的行动参谋了？”
“这个你别管，总之是确有其事。”
与无书有过沟通，李敬直接回屋里将小碍嵌在支架上，让她加了前者好友便没再管。
本身这事也不需要他操心。
只要成功注册了商户身份，让小碍自己折腾就是。
转眼，时间来到下午。
早上管理局的人并没有来。
柳思思中午起床吃了顿饭，便去房找小碍查资料投身“学习”去了。
李敬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搬了张椅子坐在庭院里。
难得偷得半日闲。
晒晒太阳，顺便摆弄一下早上刚买回来的新手机也不错。
你别说。
用了小碍好长一段时间，习惯了各种便捷性，忽然用回到正儿八经的手机还挺新鲜的。
约是下午两点左右，一道剑光从天而降落在庭院外边，江旖旎显露身形。
李敬坐在院子里抬眼见到她，微微一愣。
江旖旎说今天会有人把证件给他送来，那肯定不会鸽了。
但这位局长会亲自跑来，讲真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面色古怪着瞅了眼相当讲究落在院外的江旖旎，李敬起身迎到外墙门前，笑着说了句道。
“旖旎姐，你应该有不少事情要忙，怎么亲自过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
江旖旎轻哼，佯怒着道。
“昨晚我发消息约你吃夜宵，你怎么连个消息都不回？”
“忘了。”
李敬耸肩。
江旖旎一来就演上了，他懒得配合。
昨晚他确实没回消息，江旖旎也很懂，后面没再发消息来。
这波，大家算是心照不宣。
这会他要非去配合，反而是给人机会发挥。
江旖旎的生性如何，李敬谈不上如何了解。
但该懂的，他都懂。
且事实上，眼前江旖旎这套是柳思思玩剩下的。
应付此类套路，李敬经验丰富。
这不，眼见某人压根没有迎合的打算，江旖旎一时间没了发挥的余地。
套路，她可以用。
耍套路的资本，她也不是没有。
但硬要像柳思思那样扮个怨气十足的小女人，她一个当局长的办不到。
随手取出一个蓝色的小本本，江旖旎递过来道。
“这是你的证件，你自己收好不要丢了。你的功勋值账户与证件里的芯片绑定，要使用功勋值兑换各类物资，你到管理局后勤部门刷一下就可以了。”
说着，她又讲述道。
“功勋值兑换没太多规矩，管理局库存中现有的灵物你当场就可以取走。但如果是库存中没有，要从其他属地管理局或者国库中调取的种类，可能得要等上两三天。”
“行，我知道了。”
李敬接过小本本看了看，询问道。
“我账户里目前有多少功勋值？”
“四十二万。”
江旖旎回应。
“这么多？”
李敬诧异。
“确实是比预料中多，不过主要还是科研院有了发现。”
江旖旎答话说着，道。
“科研院已成功破译了你带回来那口石棺棺盖上的文字，得出结论是作为陪葬品的金色石碑中有着某种传承，距今有上万年之久。传承可能是功法也可能是别的，目前尚未有定论。”
金色石碑中有圣族的传承？
李敬惊讶。
正想问上一嘴，江旖旎摇头。
“具体情况如何，暂时还不好说。金色石碑的材质十分特殊，非是目前已知的任何灵材。其炼化手法也相当高明，并非寻常的炼制手段。”
说着，她继续道。
“目前金色石碑连同石棺已被送去国都科研总院，由数位对异类文明有深度钻研的高级院士联合鉴定协会专家及炼器协会专家进行研究和破译。考虑到已确定金色石碑有研究价值，管理局这边我直接给你二十万功勋值，后续不会再有了。”
讲述过后，她又补充着道。
“剩下的二十二万，其中二十万我事先已经跟你说过，是你前后两次进入秘境为秘境探索做出的重大贡献。然后两万是来自你那两张大号的王座，这数目是科研院依照王座材质做过鉴定后给的，之后如果发现王座有其他价值会另外补功勋值给你。”
“嗯。”
李敬点头，珍而重之地将证件收起。
四十二万功勋值，约等于四十四亿。
这可不能弄丢了。
“你之后要有时间，自己去管理局后勤走一趟。我只给你带了证件过来，徽章和制服得你自己去领。”
江旖旎嘱咐着开口，往院内瞄了一眼，展颜笑道。
“话说我亲自过来给你送证件，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唉，旖旎姐你这话说的！我那种不懂待之道的人？”
李敬装模作样说了一嘴，侧身道。
“请进，刚好我也有事要跟旖旎姐你商量，我们坐下聊聊。”
江旖旎何等精明？
一听李敬这口吻，顿时知道某人是有目的。
不过她亲自跑过来这一趟，本身也有自己的目的。
装作不在意走进庭院，江旖旎询问。
“你女朋友没在家？”
“在的，正在房里研究法术。”
李敬回应，淡淡道。
“旖旎姐我们先把正事谈了，然后我再介绍她给你认识。”
要论是否精明，李敬不逊于谁。
江旖旎一当局长不干正事跑来给他送证件，目的不可能单纯。
具体是何目的，李敬懒得猜。
不外乎是想耍点小手段套牢他。
人都来了，让其见柳思思一面不可避免。
他要把柳思思安排成自己的秘书到管理局运作一波，两人也早晚会见上面。
既是如此，那便没必要刻意避嫌了。
江旖旎同样是人精。
见李敬说要先谈正事，然后再介绍柳思思给她认识，她顿时明白，某人是要跟自己来波“待价而沽”。
一会李敬说的事，她要不答应，可能就见不到柳思思了。
……
各怀鬼胎进到别墅屋里，江旖旎进门便被在院子里浪了一上午正在厅看电视的臭豆腐吸引。
一只安安静静趴在那看电视的二哈，怎么看怎么不对味。
另一边，臭豆腐听到有人进门的动静下意识回首。
见江旖旎望着自己，它疑惑歪头。
如此人性化的表现，顿时让江旖旎确定这二哈并不普通。
“李敬，你家哈士奇……”
？
李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柳家？
什么柳家？
柳思思迎上江旖旎言语则是神色一僵，木然道。
“我确实是柳家出身，不过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说话间，她咬着红唇看了李敬一眼，回首审视江旖旎。
“江局长我们见过？”
“没有。”
江旖旎摇头，淡淡道。
“不过我见过你母亲，你跟传闻中一样，长得很像她。”
“……”
柳思思沉默。
江旖旎见她不做言语，微笑道。
“柳小姐你要入职管理局当李参谋的秘书，晚点或者明天去管理局人事报道约个正式的入职时间即可。我还有其他事，这里就先不打扰了。等柳小姐入职，我们可以交流交流。”
说着，她似笑非笑着看向李敬。
“介不介意送送我？”
“行。”
李敬应声，目光看看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的柳思思，温和道。
“我一会就回来。”
柳思思闻声看过来，轻轻“嗯”了声。
……
送江旖旎出了别墅，李敬止步在别墅外墙门外，扭头往家里看了看。
江旖旎跟着止步之余，饶有兴致着道。
“你似乎并不知晓柳小姐是什么来路？”
“这个重要吗？”
李敬回首。
“国都柳家，你可有听过？”
江旖旎答非所问。
“没听过，不过我了解过国都江家。”
李敬平淡回应。
“……”
江旖旎。
李敬明显不知柳思思的出身，她刚刚在屋里就有看出来。
见着柳思思，她更是非常意外。
出于某方面考虑，她特意将李敬喊出来聊聊。
然而某人不按套路出牌的发言，当场就把她整不会了。
李敬这话，潜台词非常明确。
我调查过你。
饶是江旖旎有千言万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同时，她又止不住惊疑。
知道她是国都江家出身的人不多。
作为江海管理局局长，她的身份档案更是最高级别机密。
就算是陈靖，也无权查看。
李敬在巡查局不过是个新人巡查，别说查看，连接触她那一级别档案的资格都没有。
她跟李敬认识这才两天时间，后者怎么查到她是国都江家出身的？
他又知道多少？
回过头来。
李敬这态度属实耐人寻味。
调查她，又明明白白说出来。
他这是几个意思？
威胁？
定睛看了某人两眼，江旖旎收敛时刻挂在嘴边的笑意，冷冷出声。
“李参谋，我把你当朋友，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李敬淡然道。
“你要真把我当朋友，那就别把思思当做柳家人。”
“……”
江旖旎被呛住，露出些许古怪的神色。
刚刚她是把握不住李敬究竟什么意思，现在却是明白了。
这哥们，是护短。
弄清楚了李敬的用意，江旖旎心下放宽了不少，嘴角含笑道。
“你既然知道国都江家，那就应该知道江家和另外六家不是一路人，我个人也已跟江家没多少关联。柳小姐有着怎样的出身与我无关，我不会以她的身份做文章。我只是想提醒你，名门出身没那么容易就能撇清干系，你得注意着点。”
“这事我会留意，有劳旖旎姐费心了。”
李敬点头说了句，顺着往小区外边去的羊肠小道走去。
江旖旎见状跟上，轻笑道。
“有什么想问的，现在问。不过我能告诉你的不多，毕竟我离开国都已经很久。”
“柳家如何，我不感兴趣。”
李敬开口，道。
“是否方便说说思思的母亲？”
国都七大家具体是哪七个，他昨晚多少是有了解过的，并非嘴上说的那样没听过柳家。
江旖旎认出柳思思，道破她是柳家人。
说实话李敬有点难以置信。
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柳思思有着怎样的过往，他不在乎。
她因何离开柳家跑来江海，他也不在乎。
不过方才江旖旎提及柳思思的母亲，后者神色黯然，这就由不得他不在意了。
眼见李敬言明对柳家不感兴趣，却问了柳思思她母亲的事，江旖旎异样着看看他，低语道。
“柳小姐的母亲名叫柳诗，六境后期的修为。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柳家最近五十年能繁荣昌盛可说是她凭一己之力争来的。若非她是女儿身，柳家现身家主应该是她。毕竟如果没有她，柳家可能已从七大家中除名。”
“七大家存在的历史至少都有数百年，柳家百年前遭逢大变，急速衰落。到了柳诗这一辈，说是人才凋零都不为过。柳家具体遭遇了怎样的变故，你要感兴趣可以去查一下。你既然能查到我的背景，了解到这些东西应该不难。”
“总之现在的柳家全靠柳诗撑着，现任家主不能说没有能力，但与柳诗相比影响力逊色不少。”
絮絮叨叨诉说了三番话语，江旖旎道。
“柳诗只有一个女儿，想来你女朋友就是那一位。讲真我也没想到会在江海见到她，更没想到她已脱离柳家，这其中想必有不少故事。”
说着，她看过来道。
“最令我感到诧异的是，柳小姐居然是特殊体质。国都七大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柳诗修为虽高亲生女儿却没有半点修行天份。柳家人视此为耻辱，因而始终将她雪藏。七大家中见过她的人很少，只知她自幼就与柳诗长得很像。如今柳小姐觉醒了特殊体质突破了境界，柳家人如果得到消息，早晚会找过来。”
“嗯。”
李敬应声，寻思着问道。
“柳家有几个六境？”
“柳家要有几个六境，至于家道中落？”
江旖旎莞尔出声。
“那没事了，爱找来找来吧。”
李敬无所谓着所了句。
江旖旎闻言眉头皱了一皱。
只有一个六境，就没关系了？
李敬这哪来的自信？
别说他现在还只是四境，就算他五境了，柳家硬要把人带走他也拦不住呀！
即使他天资过人，也不能那么膨胀不是？
不过江旖旎转念一想，又是释然了。
李敬背后，有陈靖这座大山。
他要有什么事，陈靖必定出面。
除此以外，李敬更有着在职巡查的身份。
有句俗话说得好。
甭管你什么都圈、商圈、娱乐圈，碰上华国唯一指定的水表圈，不论你是龙是虎都得老老实实趴着。
柳家上下，没人敢碰他一下。
袭击巡查，是没有半点商量余地的死罪。ltspanstylegt谷lt/spanstylegt
自觉想到了李敬的仰仗，江旖旎道。
眼见柳思思一副呆愣模样望着自己，李敬神秘一笑。
“怎样？对我有信心了吗？”
“……”
柳思思无声张了张嘴，面色复杂。
修行世家出身，自幼被雪藏。
看似无忧无虑的她，经历实际比常人复杂得多。
她心思聪慧不逊于谁，只是她大隐于市不曾显露。
只身一人来到江海打拼，以受困一境人群的身份在北城区灵鸡市场中闯出一片天，本身就是她能力的体现。
李敬道出自身真实修为是为了什么，她体会得来。
他是想告诉自己，自己可以依靠他。
对此，柳思思没太多想法。
女人依靠男人，天经地义。
更别说李敬如今是她男票……
男朋友，不就是用来依靠的？
难能可贵的是。
李敬不仅有这份心，也有这份能力。
就像她昨夜说过的一样。
跟李敬在一起，她不奢求什么。
平平淡淡，能每天见到面就好。
李敬修为几何，未来又有怎样的成就，她不在乎。
她需求的不多，仅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遇见江旖旎被道破身份，其实不打紧。
让柳思思感到紧张的是。
自己身在江海，被与柳家存在一定关联的人发现了。
虽然不知道江旖旎与柳家有怎样关系，但要是前者将消息送去柳家，即使她甘于平淡，柳家终究还是会来。
不过此刻，她不再紧张。
她，身边有李敬。
一言不发上前半步，柳思思低头一脑袋撞进李敬怀里。
李敬见状微愣。
下意识想询问怎么了，垂眼却见怀中柳思思肩头轻颤，耳边隐隐有淬泣声传来。
紧接着，他感受到自己的衣襟隐约被打湿。
有此察觉，李敬暗叹一声无言将柳思思拥入怀中，任由她宣泄积压多年的情绪。
江旖旎说。
柳思思作为柳诗女儿，在柳家不可能受到多少委屈。
但李敬不这么认为。
柳家人视她为耻辱，雪藏多年，以至于其余六家没多少人见过她。
说没受过委屈，可能吗？
别的，李敬不敢说。
但柳思思在国都柳家，没有自由可言。
连与什么人接触，都不是她自己说了算的。
……
许久。
柳思思情绪逐渐平定，仰起梨花带雨的小脸。
李敬见此温和一笑。
“发泄完了就上楼收拾一下，脸都弄花了。我跟江局长刚刚打了招呼，一会我们去管理局把你的入职手续办了。”
“……”
柳思思沉默。
她确实是发泄完了。
李敬的体贴与宠溺，更是让她深有感触。
她这会，正等着承受怜爱。
结果李敬迎面给她来这么一嘴……
李敬很优秀，优秀到她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
但某人的硬伤，实在太明显。
讲道理。
她情绪失控了好一会，明明白白是个可趁之机不是？
换了会一点，那不得各种“秀操作”？
说啥好？
某方面，真不能指望李敬这一根木头。
踮起脚尖赏了木头一个香吻，柳思思小声哔哔了句道。
“你什么时候能主动点？”
话音未落，她转身进屋。
李敬听得她留下的话音，莞尔摇头。
他是木头吗？
并不。
尽管他没“实战”经验，可他该懂的都懂。
不该懂的，他也懂。
男女之间就那点东西，有啥懂不懂的？
他不是不想主动点。
只是他的主动，柳思思未必遭得住呀！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男人，是能被一个吻满足的？
呵呵！
这没啥好说的。
懂的都懂。
……
半小时后，柳思思换了衣服化了个淡妆从楼上下来。
李敬等在庭院里见到她出来，抬手轻扣一个响指。
随之，一把比门板还大的巨型灵兵飞剑浮现在他身边。
柳思思迎面见到这一幕，脚下一顿。
凭三境修为带来的认知能力，她能看出这灵兵飞剑并非器物而是灵气能量体。
盯着灵兵飞剑看了看，柳思思好奇询问。
“这剑，能飞？”
“当然。”
李敬笑笑，拉过她踩上灵兵飞剑，“御剑”而起。
乘着灵兵飞剑上了天，柳思思惊讶不已。
她的修为近期才获得突破没错，但功课她没少做。
尤其来李敬家里这段时间，她不是在闭关就是了解各类修行知识。
要御器，得先与器物缔结不可分割的联系。
李敬凭空整出一把由灵气能量体构成的飞剑，谈不上建立联系。
偏偏灵兵飞剑就是上了天。
不仅如此，脚下灵兵飞剑四平八稳，并未给人带来丝毫不适。
正常御剑，不可避免会有明显的拖拽感。
御剑而行的本质，是作用于器而非是人。
这一手，未免太神奇。
李敬本人踩着灵兵飞剑，则是眉飞色舞。
他如今的处境多少有点尴尬。
玲珑塔里面有个元婴。
像之前那样掏出来带柳思思去管理局，免不了要被看到，到时解释起来很麻烦。
飞剑青锋成了灵器，也不适合随便掏出来。
那太张扬。
然后御空法也被他整成了惊雷行，身化雷光招摇得不行。
在秘境就算了，在城市里太过惹眼。
出于各方面考虑，他才使用灵兵破凝结出来的灵兵。
柳思思下楼前，他已有过尝试。
实际测试结果是可行的。
灵兵破凝结出来的灵兵，无法凭天剑诀驱使，但其本身是以灵击为基础。
灵击的可操控性非常高。
直击、打弯、迂回，全凭他的心意。
此刻真正驾驭着灵兵御空而行，他有别样的感触。
灵兵破不是一般的好用。
飞得稳不算，遁速不受其他影响，快慢全看灵兵破本身。
只要他愿意，轻易能发挥等同于驾驭灵器的遁速。
另外更重要的一点是，灵兵破的形态可以凭他的心意任意凝结，可塑性高得吓人。
在灵能宣泄的特性影响下，他要愿意投入足够多的灵力并进行法术术式构筑，甚至能凝结出一艘战舰招摇过境。
这，简直是唬人神技！ltspanstylegt谷lt/spanstylegt
当然。
真要花大力气凝结出一艘战舰，那绝不是简简单单唬人。
正琢磨要不要开发点特别的“玩法”出来，柳思思转头看过来。
“你已五境的事，雨然她知道吗？”
“不知。”
李敬回应，道。
“这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对外声张。”
“嗯。”
柳思思点头，紧了紧手里拉着的大手。
得知李敬已成就五境，她很吃惊。
归属李敬管辖这万人编制，是由八支千人探索队及四支五百人精锐小队组成。
十二支队伍，二十四名正副队长皆是四境。
四支精锐小队中每支队伍分别有五名百人小组组长，合计二十人也都是四境。
剩余成员，都是三境。
其中精锐小队队员的境界水准，清一色是三境后期。
值得一提的是，童高杰与姜文倩是“净身出户”。
两人原本是另一名行动参谋麾下带领精锐小队的队长，此次人员调动并没有连同他们的队伍一起调过来。
算上他俩，李敬的天王组里总计有四十六名四境强者。
这股力量，很强。
有数量优势在，这支万人编制可正面迎击至少三名五境。
在五境面前，三境谈不上是战力。
不过乱拳之下，该死的还是得死。
如果有充裕的时间结成军阵，打五个都不是问题。
只不过与五境抗衡，哪怕只是一人，不论乱拳还是军阵围杀难免会以大量人员损伤为代价收场。
在童高杰与姜文倩的引荐下，李敬与柳思思逐一认识了另外四十四名四境队长、组长，随后便让万人编制全员散去了。
他俩过来原本只是为了入职，没啥特别的准备。
就算要演讲一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离开演武场，李敬和柳思思来到属于两人办公室。
柳思思要作为秘书官在管理局运作，不是随便说说的。
从明天开始，她便要正式过来入职。
在办公室坐班，与她闭关不冲突。
没有秘境要探索，也没突发事件，管理局上下都是咸鱼状态，不会有多少事。
在家修炼一晚上，到办公室把一天的事务处理完接着修炼，不会有太大影响。
趁着今天有时间，她想把一些要熟悉的东西先熟悉起来，省得之后还要另外花时间去了解。
花时间不要紧，耽搁修炼可就不好了。
追逐李敬，柳思思已彻底没了想法。
人都五境了，她追个屁？
乖乖躺平，等着相夫教子就完了。
她的寒心体质再强大，也变、态不到分分钟将她抬到五境。
但既然进了管理局，她的修为必须得抓紧再提一提，不然万人编制中随便拎一个出来修为就比她高，长此以往不是个事。
……
柳思思要提前上个班，李敬自然只能陪着。
进了办公室，柳思思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开始尝试熟悉管理局系统，顺势瞥了一眼过来。
“李敬，你跟姜副队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
甘愿当一条咸鱼坐在沙发上啥也没打算干的李敬愣了愣。
姜副队？
姜文倩？
眼睛眨巴两下，李敬道。
“我只是在秘境里救过她一命，并没有太多交集。”
正再想问怎么了，柳思思恍然。
“原来是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
李敬皱眉。
“思思你这啥意思？”
“姜副队明显看上你了，你难道没发现？”
柳思思哼哼出声。
？？？
李敬。
啥玩意？
姜文倩看上我了？
眼见某人坐在那一脸懵逼，柳思思“啧”了声，道。
“从碰上面开始她就时不时盯着我瞧，对我格外在意，这你应该有留意到吧？”
“这……”
李敬神色怪异。
前面姜文倩各种偷瞄柳思思，他确实有留意。
可在他看来，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柳思思哀叹一声，语重心长道。
“你呀，是时候该学学关注旁人的目光了。就姜副队看我那眼神，分明是在拿我跟她自己做对比。一个女人拿自己跟另一个女人做对比，只有一个可能，她在计算自己有多少胜算，自己又欠缺什么。”
说着，她笃定道。
“我跟姜副队只是初识，谈不上有正式交集。她拿自己跟我比，不是对你有想法还能是什么？”
“……”
李敬沉默。
柳思思这逻辑，他品味不来。
因为他压根不考虑这些。
都有一个柳思思了，他考虑这些干啥？
旁人的视线，他更是从来不会在意。
他要真在意，当初就不会答应给陈雨然当挡箭牌了。
“姜副队对你有心，你不考虑一下如何应对吗？”
柳思思漫不经心着说了句，偷瞄一眼过来，继续道。
“你应该知道，成就五境超然，华国便不再限制一夫一妻？”
李敬闻言哑然。
柳思思特意提起姜文倩，搞得他很云里雾里。
人有没看上他，他懒得研究。
就算看上了又如何？
跟他本人实际关系不大。
咋的？
人看上他，他就非得从了不成？
这会柳思思提起华国不限制五境超然娶几个的事，他却是明白了过来。
感情柳思思莫名有了危机感？
失笑着摇了摇头，李敬道。
“这个我知道，不过华国也没规定五境超然一定要娶两个以上不是？”
“话说这么说没错，难道你不想吗？”
柳思思红唇轻咬，直视过来。
李敬迎上她直勾勾的视线，饶有兴致着歪过头。
“我要说不想，你信吗？”
柳思思最开始没吱声，埋头在电脑屏幕前挡住自己的脸，过了会才开口。
“这方面，我个人不怎么介意。其他家族怎样我不知道，不过以前在柳家，那些个五境超然个个都是三妻四妾，我看多了也看淡了。”
说着，她又小声碎碎念。
“你如今已是五境，以后肯定会有更高的成就，我要想守住你也挺难的。姜副队只是一个典型，未来会有更多个她。或许你本人现在不在意这些，也没太多想法，但人早晚是会变的。所以有些话，我想趁早说清楚。”
李敬倾听过她言语，莞尔道。
“不能等我变了再说？”
“等你变了就晚了，谁知道你会搞几个出来？”
柳思思“啧”了声说着，从电脑屏幕前探头，道。
“你答应我，最多只能有三个。另外在我们领证前，不许有第二个。”
“……”
李敬。
玩笑归玩笑。
他看得出来，柳思思是认真的。
这算啥？
允许他开至少有三个的后宫？
抬手揉了揉眉心，李敬默然道。
“其实你没必要担心这些的，我……”
话没说完，柳思思小脸一虎。
“不要说没用的，答应我。”
“……”
李敬呛声。
柳思思在这事上较真，说实话他不太能理解。
他看起来像是三心二意的人？
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敬点头。
“行，我答应你。”
不等柳思思发声，他淡笑道。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
柳思思嘴角一扯，有些气急。
与以往油盐不进相比，如今李敬确实时不时会开窍一下。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个柳思思乐意见到的进步。
她祈求平淡。
收起换来的阴气结晶和风精，李敬来到距离后勤四科不远的法术演练室，要了个较为宽敞的单间。
所谓法术演练室，就是给练习法术的地方。
这配置只有管理局有，姑且算是一种福利。
只要是管理局人员，演练室租用完全免费。
只不过每天每人限制6小时。
巡查局没有单独的法术演练室，仅有一个布置了防御阵法的操场。
如有需要，可以去操场上练习法术。
但在完全露天的操场上不存在任何私密性，防御阵法启动的开销也得由个人自己负责。
维持无人主持的防御阵法运转，需要用到灵晶。
巡查局那个三阶阵势每半小时就要消耗一块，相当于每小时消费两万现金。
这花销比开设在外边的民营法术演练室便宜些许，但便宜得相当有限，远不如花钱租场地。
值得一提的是。
管理局的法术演练室设置并非是防御阵法，而是一种科研院出品的结界生成装置。
每个房间，都是一个单独的结界空间。
这类结界空间与结界石创造的隔绝空间不同，单纯是筑固空间，实际意义上仍是在现世，不会影响对外通讯。
进了法术演练室单间，李敬将阴气结晶与风精分别取出，随后同时将玲珑塔与飞剑青锋唤出。
两件灵器刚一出场，表现截然不同。
玲珑塔出来，二话不说就卷走了十块阴气结晶。
接着，玲珑甜甜地说了句“主人你真好”，一头钻回到李敬的丹田。
飞剑青锋则没动弹，静静地沉浮在他身边。
面对十块最高品质的风精，青锋甚至没有传递想吃的情绪过来。
这一对比，高下立判。
器灵玲珑，像是个被宠坏的丫头。
器灵青锋则显得相当稳重。
不过此等沉静，令李敬隐隐有点担心。
器灵个性鲜明，并非不是好事。
越有个性，意味着灵器越有灵性。
相比玲珑的活跃，青锋稳重得有点过份，给人一种是个闷葫芦的感觉。
从蜕变完成到现在，青锋也就初生时传递过一股欢愉的情绪过来。
这……
会不会哪里出问题了？
难不成是觉醒不够完善，灵识缺损？
李敬刚有此想法，青锋剑身轻震发出“嗡”一声轻鸣。
随之，玲珑奶声奶气的话音在耳边响起。
“主人，弟弟要我转达，你不必为他担心，他的觉醒很完善。”
“弟弟？”
李敬皱眉。
“他比我晚觉醒，当然是弟弟咯！”
玲珑理所当然地说了句，道。
“弟弟才刚初生，办不到与主人你清晰沟通，只能我来给翻译了。”
“这样？”
李敬眨眨眼。
得知青锋觉醒很完善，他自然不再忧心。
令他有些在意的是……
玲珑喊青锋为弟弟，也就是说器灵青锋是个男孩子？
盯着沉浮在身边的青锋看了看，李敬开口。
“青锋，你将这十块风精吸收了吧，对你有好处。”
“嗡！”
青锋轻鸣，化作剑光将十块风精悉数吞噬，在李敬身边萦绕流转一圈，回到他眉心灵台之中。
最高品质的风精，到底是顶。
青锋刚回到灵台，李敬便清晰感受到其风属性正快速纯化。
这一过程，预估在一周以内便可完成。
有此感受，李敬不怎么淡定地询问玲珑。
“玲珑，这一顿吃完，你跟青锋多久可以完成消化？”
“主人你这波口粮品质非常好，我跟弟弟都还只是灵器一级，消化能力相当有限，要彻底完成消化得要一个月左右。”
玲珑回应说着，偷笑道。
“不过我好像马上就能灵器二级了，效率会提高些许，二十五天左右应该就完事。”
“……”
李敬嘴皮子动了动，没做言语。
达到灵器二级，只要二十五天就能完成消化？
夭寿了！
这谁养得起？
他先前的底气，荡然无存。
关键玲珑今晚就能灵器二级，青锋要不了几天也能达到二级。
这还不算。
已成为本命灵器的玲珑是双倍养器效率，等青锋成就灵器二级，丫指不定就奔着三级去了，这吸收效率不得再提一提？
二十个亿的养器材料，撑死能让这俩败家玩意霍霍大半个月。
若非吸收消化养器材料主要是在灵器威能提升，非一定需要。
他这小日子，怕是过不下去！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李敬收敛心绪，脚下一动。
“轰！”
一声惊雷轰鸣，他身化雷霆顷刻间在五十多平的单间里转了几圈，神清气爽着落地显露身形。
他来法术演练室既是为了喂养两件灵器，也是为了试用惊雷行。
如他事先感受到的，惊雷行的速度极为惊人。
仅瞬发的惊雷行，便可赶得上他四境时全力驾驭玲珑塔。
这遁速，相当变、态。
要准备好法术术式，妥妥比现在的他驾驭尚未灵器二级的玲珑塔更快。
换了飞剑青锋，倒是不一定。
青锋觉醒的到底是风属性。
纵使玲珑塔晋升为灵器二级，也不见得能比才刚蜕变为灵器的青锋快。
体验过惊雷行，李敬没在法术演练室时久留。
时间已经不早，该去接柳思思回家了。
……
当天夜里十点出头，玲珑塔完成养器晋升为灵器二级，青锋八小时养器效率达到灵器一级7%。
隔天清早，柳思思没像以往一样的赖床。
九点起来吃了早餐，她便自己出门去管理局了。
李敬原本有意送她过去，但被拒绝了。
柳思思坚持要自己去巡查局。
对此，李敬挺无奈。
有着三境修为，柳思思体内的灵气总量足够绕着江海来回走上好几圈。
可她仅入门级的御空法，飞得实在太慢了一些。
管理局是坐落在上城区。
从别墅出发，柳思思自己飞过去，怕是得要整整一个小时才能到地方。
不过柳思思不在意这些。
用她的来说，多飞飞也好，不飞哪来的法术熟练度。
时间临近中午。
眼看饭点将近，李敬准备自己随便弄点东西吃。
家里就他和臭豆腐，后者来点狗粮就可以满足，他自己也用不着吃多精致。
正打算去厨房忙活，口袋里手机震了一震。
一转眼，半月时间过去。
半月时间，玲珑与青锋相继完成了对养器灵材的消化，同时也分别蜕变到了灵器四级与灵器三级。
随着灵器等级的提升，两者威能与日俱增。
不过爆发性增长期，马上到头了。
以李敬现有的灵力强度每提升一个灵器等级，养器效率便衰减5%。
到灵器四级，一天只能涨4%。
灵器三级的青锋剑，目前暂时还保有每天9%的养器效率。
晋升为灵器四级的玲珑塔则在双倍效率之下，勉强保持着8%的养器效率。
两件灵器再各自升上一个等阶，基本就陷入瓶颈期了。
青锋到四级至少能保持4%的养器效率。
玲珑塔届时撑死只有一天2%，这还是以至少有保底1%的养器效率为前提。
李敬不是好高骛远的人。
短短半月时间，两件灵器跨越至灵器四级与灵器三级，玲珑要不了几天就能晋升到灵器五级，他没啥不满足的。
正常来说。
像他这样初入五境的人手里必定会有灵器，但品质通常高不到哪里里去，有个灵器二级已经很是难得。
只有少数像陈雨然运气逆天，收服成品灵器的妖孽才有可能会更高级的灵器。
世间能有几个陈雨然？
让李敬比较蛋疼的是。
他休假过后去了重案组报道，一连两个星期屁事没有，整个重案六组都是待命在家的赋闲状态，连巡查局都不用去。
别说妖物，半月时间他连个的小偷都没机会见到。
他只差四千多经验便可升级的累积经验，半个月一动没动。
眼看已进入了新的一年，他整个人都傻了。
跟他同病相怜的陈雨然至少还能通过修炼过日子，他一不修炼的，真就每天只能像个傻子似的坐在家里。
原本在家，至少还有柳思思。
但自从柳思思去了管理局坐班，每天早出晚归不算，下班回来吃过饭立马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关修炼。
李敬每天能见到她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空巢老人是什么感觉。
进入新年算是虚岁二十二的李敬提前有了体会。
相比李敬，这半月里柳思思可谓硕果累累。
半月时间，她完美适应了管理局各类事宜的处理。
万人编制，在她的管理下井井有条。
训练、福利、各类申报，按时按量没有丝毫拖沓。
最开始，不少天王组成员虽喊她柳秘书，但不见有多少敬意。
现如今，天王组成员见到她无一不是恭恭敬敬。
甚至由于柳思思展现出了强大的管理能力，江旖旎那边将这半月里完成军事化训练加入管理局的新人统一划到了天王组里，愣是让天王组原有的万人编制达到了一万两千人。
童高杰跟姜文倩这俩“净身出户”的，因此各自有了一支千人团队管理。
不过这两支团队毕竟都是新人，身上没功勋不算，配合能力也差得离谱。
要称得上是正式的团队，得进行系统性的加强训练才行。
抛开管理局的事务。
在这半月里柳思思的修为也是有所突破，成功达到了三境中期。
勤学苦练，终究是有效果的。
半月时间，柳思思除了工作吃饭，基本都在不眠不休疯狂修炼的状态里。
在寒冬之中，寒心体质修炼事半功倍。
又有丹药辅佐，她的修为蹭蹭蹭飞速上涨。
与此前仅七天便完成二境到三境的跨越相比，她的提升速度慢了很多，不过与常人相比称得上奇怪无比。
单论修炼速度，她甚至比得上三境时期的陈雨然。
当然。
她这修炼速度保持不了多久了。
已进入新年，再有一个多月就是春季，届时气候回暖对她的影响很大。
比较遗憾的是。
由于半个月一个劲都在埋头猛练，柳思思依旧是个法术渣，也就每天上班需要用到的御空法达到了入室水准。
御空法提升本就不算很难，每天上班路上都在飞，自然就给拉了起来。
现如今，柳思思来回管理局已只需要半小时。
……
这天，柳思思照常出门去上班。
李敬在家吃过午饭，独自一人来到灵物市场。
自家女票辣么努力，他一当咸鱼的肯定要提供点助力。
柳思思的养灵丹已经吃完了，聚元丹勉强还能续一个星期。
她能保持高速提升，也就在这一个冬季了。
其他的，李敬帮不了。
不过花钱买点丹药回去，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四境，不用考虑。
但以柳思思的修炼的效率，在剩下一月里达到三境后期未必没有可能。
到了三境后期，她也该能闲下来了。
除非她像是之前一样，一言不合就无瓶颈晋升，不然得等感应到瓶颈。
到了灵物市场，李敬轻车熟路找到许佳怡家的鉴定店。
有买卖要做，当然是照顾熟人。
说来也是巧了。
他刚一到门口，许佳怡恰好从里面走出来。
迎面碰上，两人双双一愣，随后许佳怡展露笑颜。
“哟！李巡查，你大半月没来，我还以为你干啥去了，今天可算是想起照顾我家生意了？”
说罢，她两眼放光。
“这回你要来卖什么？”
迎上她炙热到近乎饥渴难耐的小眼神，李敬咧嘴。
“我今天不是来卖东西，而是来买东西的。”
“买东西？”
许佳怡诧异，皱眉道。
“前几天治安部刚打掉一个私贩违禁品的妖物团伙，你一点都没捞到？”
“……”
李敬沉默。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他就感觉不爽。
许佳怡说到这茬发生在三天前，当时事情有上新闻。
因而即使李敬赋闲在家，也有知情。
根据新闻报道。
妖物团伙总计有十六人流窜于北城区比较乱的暗巷区域，以帮派的形势兜售违禁品。
最开始治安部并不知晓这伙人都是人形妖物，抓捕遭遇拼死抵抗才知道。
不过在事前考虑到这伙人比较狡猾，治安部一口气动员了一百名当值巡查围猎捉拿。
如果李敬不是调职到重案组，多半能参与这一打击行动。
治安部动手收网是在晚上。
按照正常轮班，他要还在治安部正好是夜班。
治安部人员比较多，但正常三班倒外勤每个班次也就不到两百人。
他要在岗，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可以参与进去。
以他的实力，犯案这些撑死有个三境后期的人形妖物不一个接着一个躺好成为经验值？
魔鬼？
李敬愣了愣，面色逐渐古怪。
他并不愚钝。
眼前柳思思都快“感动”得哭出来了，他稍微一品，就品出了问题。
自己……
貌似有点高看柳思思想要变强的觉悟了。
轻轻咳嗽一声，李敬道。
“那啥，要不这些丹药我先收起来，等过一阵再给你？”
“有区别吗？”
柳思思哀怨出声，将桌上四个锦盒悉数收起，随后嗔怪着瞪了一眼过来。
“下回要送东西讨我欢心，建议挑些项链啊首饰什么的。我比较庸俗，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李敬闻言失笑。
柳思思这，是典型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不想继续高强度修炼了，放着丹药先别要呗。
这收起来，还不得按时吃？
正想说点什么，柳思思背靠在座位上轻叹一声。
“来给我揉揉肩，我大半月没睡过觉了。每天不是在打坐就是在办公，整天都感觉腰酸背痛不怎么自在。”
“行，我给你揉揉。”
李敬点头，绕到她身后。
腰酸背痛，纯属扯淡。
大半月不睡觉，身体确实出问题。
但在入定修炼渡过，绝不会有这种问题。
对修仙者而言，入定修炼比躺着睡觉有更好的休息效果，只不过啥也不想啥也不干躺平睡觉显得比较轻松。
此刻柳思思，纯粹是矫情了。
女朋友矫情了咋办？
顺着呗！
替柳思思揉着肩，李敬出声。
“这一阵辛苦你了，你再坚持坚持，争取把修为提升到三境后期。等到了春天气候回暖，你的寒心体质增益效果不见得还能有多好，到时好好放松放松就是。”
柳思思背靠在座位上闭眼享受着按摩，闻言嘟囔出声。
“道理我懂，我会努力的。”
说着，她扭了扭身子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所以，我要是在开春前步入三境后期有没有奖励？”
“奖励？”
李敬微愣。
正想说点什么，口袋里手机唱响悦耳的铃声。
下意识摸出手机，李敬发现是陈雨然打来的电话。
没多想，他选择接听。
电话刚一接通，陈雨然的话音响起。
“重案组来事了，北城审查院见。”
“审查院？”
李敬懵了一下。
尚未来得及发问，陈雨然道。
“到地方再说，你抓紧点，其他人都已赶去现场。”
说罢，她将电话挂断。
眼见陈雨然说了两嘴便直接挂断电话，李敬眉头微皱之余，望向正仰起小脸看着自己的柳思思。
“雨然来电话说有案子发生，我得去一趟北城审查院。”
“你忙你的，我一会也该办公了。”
柳思思善解人意着说了句，甜美一笑。
“注意安全。”
“知道。”
李敬点头，走出几步，回首又走了回来。
柳思思坐在办公桌前正想继续干活来着。
冷不丁见某人走回来，她止不住露出疑惑的神色。
刚想询问来着，一张血盆大嘴骤然接近。
！！！
柳思思瞪眼。
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被啃上。
她当时就是身子一僵。
“奖励到位，修炼刻苦点。”
平淡的话音回响，李敬风风火火走出了办公室。
柳思思坐在位置上呆愣了好一阵，才勉强回过味来。
奖励不奖励的，倒没什么。
就是李敬突然“开窍”，显得好像有点过份熟练。
一言不合就啃上来，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愣是给吓得够呛。
明明平日里某人一点都不主动……
咬着红唇瞅瞅空荡荡的门口，柳思思逐渐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李敬，其实比自己想象中“会”很多。
他只是不表现出来……
……
几分钟后。
李敬驾驭着灵兵飞剑来到北城审查院附近。
还没见到审查院，他便远远看到街道上浓烟升腾。
入目浓烟，他止不住皱起眉。
浓烟升腾的方向，是审查院没错。
所以这是咋了？
难不成还有人敢袭击审查院？
审查院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不仅有巡查和守卫重兵把守，更还有防护大阵。
寻常连个闹事都不会有。
正面袭击，那也得有足够的能耐才行。
怀揣着一丝疑惑，李敬加快遁速。
很快，他来到可以看到审查院的位置。
随之他发现出事的并非审查院，而是临近街道。
隔着稍远的距离，可以看到一辆扭曲变形的大巴撞塌了街边一家咖啡店大门。
出事地点周边，道路被截断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有十多名身着制服的巡查立足在警戒线内。
一眼看过去，都是重案六组的人。
陈雨然、戴弘、李祈道等人皆已到场。
这阵势，不能说不大。
关键到场这些是重案六组的四境人员，三境一个都没来。
驾驭着灵兵飞剑来到近前，李敬落下迎上众人。
戴弘瞥见他到来，点头示意了下，道。
“人到齐了，雨然你留下跟李敬说明下情况，你二人留守在这等待鉴证科人员过来取证，其他人分散出去搜查街道。”
“是！”
众人齐声应诺，各自御空而起。
戴弘本人也没留下，御空而起往距离不远的审查院去。
李敬见状眉头紧锁。
惊动了重案组，毫无疑问是大事。
戴弘等一众重案组四境个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更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
转头看向陈雨然，李敬询问。
“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人形妖物袭击了囚车。”
陈雨然答话，神色凝重着道。
“根据道路监控拍下的画面，初步判断是五境大妖。”
五境大妖？
李敬呆了一呆。
五境人形妖物，被称为大妖。
这种存在，极端少见。
妖物修行出了名的速度缓慢。
人修五境尚且艰难，又何况是妖？
好端端的，北城区怎么蹦了只五境大妖出来？
蹦出来不算，还公然挑衅巡查局，袭击了审查院的囚车。
他这是寿星嫌命长吗？
别的地方，你闹一闹也就算了。
五境大妖，实力比人修五境超然要强横不少。
搁在别处，是可以张狂一番。
但北城区是谁的地头？
陈靖！
在六境面前，五境算什么东西？
对于现状，李敬非常惊讶，同时又格外惊喜。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盼来了一个事。
联系姬清，比联系任何人都方便。
原因很简单。
她是个重度手游迷。
只要醒着没事，她必定抱着手机。
这不。
李敬刚把消息发送出去，姬清秒回消息。
“你等一下，我打排位呢。马上推对面水晶了，我打完跟你联系。”
李敬得此回复，嘴角扯了一扯。
他见过的妖物里，姬清可以说是最有个性也最离谱的一个。
其他妖，要沉迷也是沉迷于现世的纸醉金迷。
金钱、女人、权利等等。
姬清则比较另类。
她只沉迷游戏，且是沉迷到连修炼都懒那种。
用她的话来说。
不玩游戏，我修炼化形有什么意义？
也正因此，在从李敬手中得到蛇妖肉之前，她的修为没有半点长进。
揉了揉眉心，李敬翻出联系人井茗，发送了同样的消息。
要寻找妖物，通过妖是最直接的办法。
混迹在人类社会的中妖很少会有和睦相处，但她们与人一样通常都会有各自的小圈子。
消息发送，井茗并未第一时间给予回复，估计这会她正忙着。
李敬也不急，接着给月玲玲发了消息。
有关系，能用上时肯定得用上。
知会过月玲玲，李敬又取出平板访问巡查系统，分别调取周萱与夏茗的资料。
没错，就是云巅乐园那一猫一狐。
这俩联系方式，李敬当时没留。
不过有巡查权限在手里，要调阅她们登记过的信息很简单。
虽说周萱和夏茗是在上城区活动，但她们未必不会知道点什么。
万一呢？
周萱和夏茗的圈子可不小。
云巅乐园好大一窝妖物，好几十只。
这一扩展，便是好大一张关系网。
找到周萱与夏茗的联系方式，李敬直接选择拨通前者的电话。
周萱和夏茗跟他到底只是一面之缘，撩电话过去更实在一些。
电话响了一阵，很快得到接听。
“喂，请问是哪位？”
“是我，李敬。”
李敬答话，自报姓名。
“李巡查？”
周萱诧异出声，随后惊疑。
“我听说之前那案子已经破了，李巡查你突然找我是……？”
“我想请你跟夏茗帮个忙。”
李敬应声，一五一十道。
“我们北城区这里有五境大妖犯案袭击了审查院的囚车，有六名巡查当场牺牲，事情闹得很大晚点肯定会上新闻。”
“五……五境大妖？”
周萱话音中透露出一丝惶恐，干涩道。
“我跟夏茗都只是初入三境，这么大的事怕是没法帮你。”
“我并非是要你们做别的，只是希望你们能帮忙打听一下江海市哪里有五境大妖生活，或者近期是否有五境大妖来到江海。”
李敬开口，道。
“你跟夏茗认识不少妖物，随便问一嘴就完了。有消息通知我即可，事后我不会亏待你们。”
“这……”
周萱迟疑一阵，回应道。
“如果只是打听消息的话，我跟夏茗可以试试。”
“行，麻烦你们了。”
李敬说了句，报出自己的仙信号。
“你跟夏茗都加下我的仙信，方便及时与我联络，等事情结束我给你们报酬也方便一些。”
“李巡查你这就见外了，只是帮个小忙而已，报酬什么的不用谈了。”
周萱说着，道。
“我现在就跟夏茗打个电话，她认识的妖比我多，路子也更粗一些。”
“好，你俩打听消息记得注意自身安全，不用强求。”
李敬嘱咐了句，道。
“另外五境大妖这块，为避免民众恐慌多半不会在新闻里披露，你俩知道一下就好别对外声张。”
说罢，他挂断电话。
电话刚挂，他便见井茗回复了消息过来，答应帮忙打听。
给井茗回了消息，李敬正想收起手机，姬清发送消息过来。
“五境大妖作案，这可不得了！这事我可以帮忙打探一下，不过我不建议你介入这种事情。能到五境这地步的妖物都是非比寻常的存在，妖与人的差距会真正拉开，不论正面战斗还是其他层面都不是一个等级。贸然与五境大妖冲突，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瞅着姬清发来的长篇大论，李敬编辑文字发送。
“你只管帮我打听就是，是否介入我心里有数。”
“好吧，打听消息可能要一段时间，我争取明早之前给你回复。”
姬清回来消息。
也就在这时，陈雨然走了回来。
“我跟戴组长沟通过了，情报科已开始着手深挖十一名受害者的身份信息，小碍那里我也给了消息。”
叙述着说了句，她瞄了眼李敬拿在手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手机。
“你刚跟姬清和井茗联络了？”
“嗯。”
李敬点头，如实道。
“除了她俩，我另外三个认识的妖物帮忙打听消息。”
陈雨然心思聪慧。
刚在一旁联络时瞧见李敬揣着手机又是发消息又是打电话，她便猜到某人是在请妖物朋友帮忙打探消息。
听说除了姬清和井茗，李敬另外还请了三只妖，陈雨然酸溜溜着道。
“你到底瞒着我认识了多少妖？”
“不多，江海就这五个。”
李敬微笑。
“五个。”
陈雨然喘了口粗气，幽幽低语。
“我真的好奇，你为啥总能遇到好相处的妖。”
“可能我运气比较好。”
李敬笑笑。
“这可不是运气能说明的问题。”
陈雨然摇头，看了眼正在尝试取证的杨秋辞等人，压低些许话音。
“天眼术达到什么程度能识破妖物的伪装？”
迎上这一问，李敬稍许愣神。
陈雨然这明显是误会他是通过天眼术辨识妖物。
这事……
该怎么解释？
其他误会，敷衍一下就算了。
以这位的耿直与对妖物的热诚，怕不是会去悄悄学习天眼术。
天眼术是否能辨识妖物？
答案，毫无疑问是肯定的。
不过具体达到什么程度能辨识妖物，李敬不敢确定。
可能是大圆满，也可能是大成。
可以肯定的是，入室级无法窥视到存在于妖物体内的妖气。
襄城管理局诸葛玥的天眼术便是入室级，她不曾有看出宿琼是妖。
陈雨然真要去练了，怕是得荒废好多年。
沉默一阵，李敬道。
“你最好别指望天眼术，杨姐学的也是天眼术，这瞳术有多难练你应该清楚。”
说着，他又道。
“既然你都问了，我跟你说实话好了。我辨识妖物并非是通过天眼术，而是通过一种我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我能辨识的不仅仅是妖，只要是非人的异类在眼前都无处藏身。”
陈雨然闻言皱眉。
陈靖说在门外，李敬当然不能说不开门。
揣着电话起身，他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果然，陈靖就在门外。
挂断手中电话，李敬面色古怪。
“伯父，你……”
“借你家人工智能一用，我要查点东西。”
陈靖淡然开口。
李敬闻言神色一僵。
陈靖是奔着小碍来的？
他怎么知道小碍的？
陈雨然？
仿佛是知道他心中所想，陈靖收起手机道。
“你是觉得你家伯父我只坐在办公室里发号施令，还是觉得巡查系统被来回黑入了数次我会不知情？”
说着，他淡淡道。
“不要小看巡查系统，每年妄图侵入巡查系统的人不计其数。其中有不少成功的，自以为没被发现，其实早在掌握之中。你那人工智能确实有点本事很难追溯，但如果巡查总局的技术人员连这点小事都应对不了，那也没必要养着他们了。”
“……”
李敬无言。
他倒没觉得巡查系统如何垃圾，只是陈靖一早就有察觉，让他有点接受不过来。
陈靖见他没做言语，嘴角含笑。
“另外实话我也不怕告诉你，要不是有我扛着，仅你手中的人工智能是江观纹送的这一点，你早被盯上了。”
李敬闻言尴尬一笑。
“伯父你既然早就知情了，为什么……”
话没说完，陈靖道。
“如果科研院的人找你要回人工智能，你给吗？”
“……”
李敬沉默。
陈靖没少为他费心，他知道。
但他不曾想到，这位伯父其实已为自己遮挡了那么多风雨。
默然侧身，李敬道。
“伯父你先进来说话。”
“嗯。”
陈靖点头，举步进门。
进到屋里，他往二楼柳思思的房间方向看了一眼，异样道。
“你这小女朋友倒是挺勤快，去了管理局坐班，将一切整理得井井有条，回来还修炼那么拼命。”
说罢，他似笑非笑道。
“不过她以这点实力怕是保护不了自己，国都柳家不是善茬，她那位母亲连我都要忌惮几分。你要守着她往后困难不会少，自己掂量着点。”
“明白，我会注意的。”
李敬干笑。
尽管知道陈靖对自己没恶意，可在他面前自己跟自己身边的人好像完全没秘密似的，这种滋味真心有那么点操蛋。
蛋疼之余，他又忍不住暗暗问候了江旖旎一顿。
小碍好说。
柳思思是国都柳家人，铁定不是陈靖查到的。
其他李敬不敢说，陈靖不是那种无聊到会查他底细的人。
这事，只能是江旖旎说的。
说好的帮忙隐瞒？
重重吐了口气，李敬询问。
“伯父你找小碍是为了查五境大妖？”
“没错。”
陈靖回应，道。
“这事全交给重案六组不太合适，我在北城那么多年，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五境大妖在我的地头上撒野。事情不能就那么算了，搞事就得付出代价。”
说着，他讲述道。
“有些东西通过巡查系统也能查到，但效率没那么高且其中涉及到不少敏感信息，我不能明着来。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到你这借力。”
李敬听过他言语，点头道。
“小碍在房里，伯父你随我来。”
……
很快，两人来到房。
陈靖进门见到里面是一台正在运转的超级计算机，眉头一皱。
某人家里搁着一台超级计算机，他并不知情。
说到底。
他知晓小碍存在并非是刻意调查过李敬，而是小碍数次黑入巡查系统被巡查总局技术人员捕捉到了痕迹。
怪异着瞅瞅某人，陈靖低语。
“你手里怎么连这种犯忌的东西都有？”
“咳。”
李敬咳嗽，如实道。
“前阵子小碍说想要电脑，我也没想到她会给我组一台超级计算机回来，买都买了我总不能丢了不是？”
“这台超算是她自己组的？”
陈靖挑眉，来了兴致。
“组一台多少钱？几个亿？”
“不用花费那么多。”
李敬摆手，道。
“走暗网黑市，五百多万就搞定了。”
“五百万，一台超算！？”
陈靖瞪眼，摸出手机“啪啪啪”一顿操作。
“我转你两亿，帮我整一套，剩下的权当人工费。”
话音未落，李敬兜里手机震了一震，两亿到账。
陈靖如此财大气粗，李敬能说啥？
五百万能搞定的东西，人给了两亿！
清了清嗓子，李敬转头出声。
“小碍。”
小碍认得陈靖，只是没有过正式交流。
听得李敬呼唤，小碍甜美的话音响起。
“主人，组装超算需要零部件我们的商户里有现成的，我联系送货员送来。”
说话间，超算竖屏亮起，小碍的虚拟形象穿着女仆装从屏幕里走下来，拉起两侧裙摆行了个标准的女仆礼。
“陈伯父好，超算零件半小时内就能送到。”
陈靖瞧见小碍有虚拟形象能从屏幕上走下来，且智能程度超高居然还懂得认人，定睛打量了她两眼。
“等我的超算到了完成组装，你应该能办到给我弄个智能助手？”
“如果伯父需要，当然可以。”
小碍甜美一笑。
陈靖闻言抄起手机又是啪啪一顿操作，对李敬道。
“一千万人工费，回头让小碍按雨然的形象给我来个智能助手。”
“……”
李敬。
这女儿控，还有救吗？
他正无语，陈靖开口。
“行了，闲话说到这里。我这里有一份江海市大妖名单，小碍你帮我查一查，我要知道他们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哪里活动，做过什么。不要通过巡查系统，用其他方法。”
冷不丁听得如此言语，李敬止不住侧目。
五境大妖名单？
陈靖手里居然有这种东西？
另一边，小碍得到指示做出回应。
“伯父你将名单发送到主人的仙信上，我这就开始查。”
“行。”
陈靖拿起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嘱咐道。
“名单用完以后直接销毁掉，不要留任何痕迹。”
说着，他转头看向满脸惊疑的李敬。
“为避免大规模冲突造成毁灭性灾害，长久以来巡查局都是对安分守己的妖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不代表巡查局能容忍大妖这一级别毫无顾忌混迹于人类社会之中，所有大妖都需得在当地巡查局完成登记签订和平条约方可定居，否则一律驱逐。”
“这些事你目前暂时还接触不到，哪天等你五境了搞个局长当当成为一方震慑，你才有可能接触得到。我手里这份名单你别惦记，看过就算了。和平条约是双向的，外泄大妖身份信息是毁约行为，万一闹出乱子是我们人类理亏。”
听过陈靖这两番讲述，李敬下意识点头，有点消化不过来。
出来混什么最重要？
招子要亮。
像陈靖这般站在城市顶端作为一方震慑的存在，寻常人或许可以说只闻其名不识其人，可像无书这样的人万万不敢说不认得。
他是暗网黑市的人，见不得光。
而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江海市执法体系中的至强者。
最璀璨的光。
眼看李敬随同陈靖走过来，无书忍不住用力吞了口口水。
他想跑。
可却没有那个勇气。
他引以为豪的四境修为，在陈靖面前什么都不是。
神鬼莫测的特殊遁法？
呵呵！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遁法有个屁用？
无书瑟瑟发抖。
陈靖与李敬一同走近，见看不清门外无书的容貌，饶有兴致着道。
“有点意思，很精妙的认知干扰。”
李敬闻声挑眉。
他原以为，无书的鸭舌帽才是旁人看不清其容貌的秘密。
陈靖这一嘴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帽子纯粹是个幌子，其实是认知干扰。
另一边，无书听得陈靖言语抖得更厉害了。
认知干扰，是通过高阶精神法术实现。
此类法术只要不被看破，便可称得上无往不利。
可一旦被人看破，对方的元神强度又远胜于施术者，破解只在一念之间。
陈靖一眼就看破了认知干扰，他如何能不紧张？
他一四境，能跟六境比元神？
此刻只需陈靖一个念头，他的认知干扰就会破去。
届时他不仅会显露真容，还会因为法术被破遭受重创。
精神系法术最大的弊病就在这里。
施法，是以他自身元神为寄托。
法术被人强行破除，元神必遭反噬。
勉强镇定下来，无书恭敬出声。
“一点点雕虫小技而已，让陈局长见笑了。”
陈靖闻言笑了笑。
“别那么紧张，你只是来送个货，我不会为难你。”
李敬瞅着无书面对陈靖各种瑟瑟发抖，轻轻咳嗽。
“无书你应该还有其他货物要送，进来把货放下就离开好了，免得耽搁了其他事。”
现如今，无书可说是李敬的专用暗网快递员，几乎完全是在为他服务。
为方便刷单，他目前的身家大半也都存在无书那里。
万一无书被陈靖吓到不跟他合作了，事情可就麻烦了。
那边，无书听得李敬出声如蒙大赦着应了声“好”，进门相当敬业地摸出一张清单，逐一将超算零部件取出。
今时不同往日。
小碍刷单买下的各类货物都存在他的储物空间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堆。
尽管储物空间里的东西不太可能拿错，可干他这一行出不得错。
暗网黑市没有维权渠道更没有退货一说，讲究的是信誉。
一旦搞错，影响很大。
其中涉及的不单单是相关商户的信誉，作为送货员也是信誉担保的一部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且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现今既是送货员，也是李敬名下商户的发货员。
办事严谨一点，很有必要。
按照清单将货物悉数取出并确认无误，无书望向李敬与陈靖。
“李巡查，陈局长，两位需求的货物都在这里。如有差错，请另外联系我。”
说罢，他迫不及待化作一抹黑烟消散。
陈靖见多识广，并未在意其特殊遁法。
瞅了眼庭院里堆成小山的各类零部件，他挥手将所有物件悉数收起，转头道。
“东西我先收起来了，等手头上案子解决了，你找个时间到我家来一趟把超算组装起来。趁有机会，刚好也能让你跟你伯母认识认识。到时把雨然也喊来，一起吃个饭。”
李敬闻言微愣。
伯母？
陈雨然的母亲？
没多想，李敬点头。
“好，等案子结束伯父我们约个时间。”
见得某人没含糊答应了下来，陈靖满意一笑。
“你自己在暗网搞了个商户，切记不要让旁人知晓。暗网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被默许存在，我个人偶尔也会采购一些市场上买不到的东西。但暗网毕竟不是合法渠道，要被人知晓你成了暗网商户，难免会落人口舌成为把柄。”
嘱咐一通，陈靖御空而起，留下一句话语道。
“关于五境大妖一事，你尽点力别一个劲想着摸鱼。有消息记得第一时间上报，不要蛮干。假设干了就别要有丝毫留手，超然以上的对垒生死仅有一线之隔。你如今也是有牵挂的人，要懂得照顾好自己。”
听得陈靖留下的嘱咐，李敬颇有感触。
尽力，那是肯定的。
留手，那是不存在的。
以上这两点，不用陈靖说他也会做。
令他有所触动的是……
他如今，是有牵挂的人。
看了眼自家别墅二楼，李敬转身回屋。
摸鱼，继续。
他能做的已经做了，出去瞎转也没啥意思不是？
再者严格意义上来说，等消息也不能算是摸鱼。
……
夜幕渐深。
约是晚上十一点，李敬百无聊赖看着电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了一震。
拿起手机，他发现是月玲玲回来的消息。
“抱歉我刚睡醒，五境大妖的话我有见到过一个。她跟孟凡昊有过接触，好像是某娱乐传媒的老总。”
看过消息内容，李敬微微皱眉。
如果在陈靖到来之前，月玲玲说曾见过一个五境妖物，他一定非常意外。
但有陈靖的名单在先，他已不至于如何意外。
江海市已知的五境大物有三十二个，甚至有俩六境的。
月玲玲曾有幸见过一个也没啥。
不过其中有个问题……
在陈靖先前让小碍调查的名单中，三十二个五境大妖都是作为寻常人生活着，与世无争没有在做生意的。
月玲玲见过的这一个，是娱乐传媒公司的老总。
也就是说……
月玲玲提到这个，可能是个有签订和平契约在江海非法定居的“黑户”！
坐正身子，李敬揣着手机迅速编辑文字。
“你见过这五境大妖姓甚名谁？”
消息发送，月玲玲很快回来信息。
“全名我不知道，我也只是跟在孟凡昊身边见过她一面而已，那种存在我是万万不敢冒犯的。孟凡昊称她为玉总，应该是姓玉没错。另外她跟我一样也是狐妖，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得此回信，李敬眼睛一亮。
姓玉？
妥妥是个“黑户”没错了。
陈靖的名单上没有一个是姓玉的。
且这一位还是只狐妖。
五境狐妖，可御使狐火。
快步走进房，李敬出声。
“小碍，查下所有与环宇文化有合作关系娱乐传媒公司，看看里面有没负责人是姓玉的。”
说话间，李敬编辑消息回复月玲玲。
“谢谢你的消息，改天我请你吃饭。”
“李巡查气了，要请吃饭也是我请你。我能有今天全是托李巡查的福，有机会我们约一个。”
抬手揉了揉眉心，李敬道。
“玉小姐，我对你做过什么没多大兴趣，也无意与你为难。”
说着，他淡淡道。
“我们巡查办案，不论办人还是办妖都得讲究证据。我手里没有证据显示你伤过人，自然不会干扰你的生活，此事过后权当我们没见过。”
玉怜闻言诧异了下，道。
“李巡查你知道我是五境大妖，不逼我去签订和平条约吗？”
“我只是一个负责办案的小角色，不是一方镇守，你是否有签署和平条约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李敬摇头，玩味一笑。
“和平契约是双向约束，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签署过条约可以像常人一样过上高枕无忧的日子，坏处是随时都在监控之中。玉小姐不签显然有你的道理，我又何必逼你？偌大一个江海，想必也不只有一个玉小姐。”
听得如此言语，玉怜神色异样。
李敬的年轻，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高境界修仙者，想保持容貌青春很简单。
不过不论人还是妖，活久了身上难免留下岁月的痕迹。
只要敏锐一些，便可轻易从举手投足中瞧出端倪。
李敬身上，没有那些岁月的痕迹。
但他很成熟。
更难能可贵的是。
他对妖物的态度，显然与常人不同。
尽管只是简单两句话语，可是玉怜感觉得到，李敬并非将妖看成是异类，而是看成与人一样的存在。
这世道，对妖真正友好的人不多。
有，也顶多是表面功夫。
像李敬这样能将妖与人一视同仁，知晓了妖物身份仍会给予尊重的人少之又少。
后仰背靠在沙发上，玉怜紧绷的心神放松了些许，如水的美眸直勾勾地看过来。
“李巡查，你似乎跟我知道那些的巡查不太一样。”
李敬被她这么一看，顿时有点受不了。
玉怜眼底那一丝欣赏倒还好，其眼底那抹天然纯在的媚意，简直就是在诱人犯罪。
李敬估摸着。
眼前这位，走的可能是纯魅惑的路子。
不然即使是狐妖，也不至于一举一动如此勾魂夺魄。
目光从玉怜精致的小脸的挪开，李敬开口。
“既然我们把话说开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此来是为了今天下午发生在北城区的囚车遇袭案。”
“囚车遇袭案？”
玉怜愣了愣，眼睛虚眯。
“新闻我傍晚的时候有看到，事情闹得挺大死了好几个巡查。李敬负责调查此案，又从北城区大老远跑来东城区找到我，难道说事情是五境大妖所为？”
李敬闻言点头。
都说老狐狸比较精明，道理妥妥是有的。
像月玲玲、周萱。
虽然有精明的一面，但格局很小。
作为五境大妖的玉怜则不同。
自己只是随便提了一嘴，她便意识到了关键。
也难怪她在江海不签订和平条约大隐于世，仍还能搞出天鸿娱乐这么一个顶尖传媒公司，在东城区打下一片天。
实力，很重要。
但以不干架为前提，智商更重要。
另一边，玉怜见李敬点头给予肯定的回应，轻咬红唇犹豫一阵，低语道。
“这件事如果确认是大妖所为，我或许可以给李巡查你提供一点消息。”
“怎么讲？”
李敬歪头。
从玉怜应对他的态度上来看，其是案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之所以留下来，是有期望。
五境大妖的圈子，姬清等“小妖”介入不进来，玉怜却是“圈内人”。
是“圈内人”，自然会知道些旁人不知的消息。
“如李巡查你所说，江海市除了我，另还有许多不曾签订和平条约的大妖。”
玉怜打开话匣，缓缓讲述道。
“我们这一批妖各有各的苦衷与难处，我们不惹事也不怕事，为以防万一彼此有缔结联盟关系。人类社会的规矩我们有时刻恪守，大妖之间也有特定的规矩。约是十多天以前，西城区来了两个不讲规矩的与西城区几位大妖发生冲突。碍于闹大对谁都没好处，西城区几位大妖选择吃下暗亏，息事宁人。”
西城区，两个不讲规矩的大妖？
李敬托腮寻思，询问道。
“那俩新来的是哪个行业？为什么与其他大妖冲突？”
“他们并非是从事正经行业，而是弄了个地下黑市专门售卖一些非法物资。”
玉怜回应，道。
“原本西城区那几位没打算插手，大家都是妖没必要彼此过不去。可他们实在过份凭自身妖气强行点化寻常生灵，令它们蜕变成低阶妖物售卖给人类谋取暴利。灵智出开的低阶妖物不比人形妖物，懂得轻重知道什么事不能干，无法控制自身兽性。”
“此事非同小可，一旦闹出乱子来，西城区所有人形妖物都会倒霉。那俩新来的随时可以离开，但在定居西城区的其他妖物都有不错的发展，没人愿意为了这种破事背井离乡。因此在三、四境的妖物联合请求之下，西城区几个大妖出面与其进行了一番谈判，最终不欢而散。”
一连诉说了两番话语，玉怜苦笑。
“说实话这事换了我遇到，我也闹心。即使有数位大妖联合出面，也没法拿他们怎么样，同为五境他们根本无惧。毕竟一旦打起来闹出动静，不论有没签订和平条约都只有被驱逐一个下场。”
李敬倾听过玉怜讲述，神色古怪。
地下黑市，倒没什么。
暗网黑市那么大规模都能存在，有人或有妖想分一杯羹再正常不过。
名与利，谁不想要？
不过这俩新来的五境大妖当真会玩……
点化寻常生灵令它们蜕变为低阶妖物，然后售卖给人类？
操作有点骚呀！
这，必须得走一波！
即使这俩不是犯案元凶，他也可以冲一波妖物黑市。
借此，应该能收割不少经验。
正如是琢磨着，玉怜继续道。
“我在西区有个关系不错的大妖朋友参与了谈判，最近这一阵我没少听他抱怨和愤慨。地下黑市已经接连闹出不少问题，有低阶妖物伤了人，还有一些在售的廉价丹药将人吃进了医院，万幸事情没有闹大。另外我听朋友说，地下黑市遭到了人类的勒索。”
“勒索？”
李敬皱眉。
“有俗话叫，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玉怜低语，道。
“做售卖低阶妖物的生意，想不被人盯上很难。一个才开张半月不到的地下黑市，不存在任何威慑力。那俩五境大妖虽然行事肆无忌惮，但也没蠢到明明白白把自己是五境大妖的事实搬出来。没有丝毫震慑，胆子大点又有点社会地位的，想捞一笔自然就出手了。”
落定站定，李敬随同玉怜走进旧城。
旧城内的街道，相当灰暗。
凌晨两点多的时间，区域内喧嚣一片。
大笑、尖叫、怒骂不绝于耳，时不时还有令人浮现连篇的喘息从阴暗的街头巷尾传出。
街头四处，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其中，还隐隐夹杂着些许血腥味。
不得不说，这鬼地方的乱象超乎想象。
在玉怜的引领下往旧城里面走着，李敬左右看了看。
街道两边，到处都是无人处理的垃圾。
一间又一间按照商业街模式开发的店面，没经过任何装修敞开着店门，挂着各种各样可疑的牌子。
一眼看过去，没有一间店面是做正经生意。
街上四处可以看到穿着暴露的女郎拉，另还有行色可疑的人到处分发小广告，甚至有在公然兜售违禁品的。
道路上来来去去的人群。
绝大多数要么一看就是瘾君子，要么一看就知道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说实话。
要不是亲眼见所，李敬真不敢相信江海作为国际型一线大城市竟然能有乱到这种地步的灰色地带。
与玉怜同行，李敬倒也不担心会有麻烦。
搁在他穿越前。
像玉怜这样貌美如花，有着远远看她一眼便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摁在地上摩擦的女人出现在旧城这种地方，妥妥会惹来数之不尽的麻烦。
但在这世界，情况大有不同。
玉怜的美貌与妖娆不是无人垂涎，而是没人敢觊觎。
在这美女满地走的世界背后，有着一个共识。
越漂亮、越显得完美的女人，往往就越恐怖。
只有足够强大的修为，才能叫一个女人在到处都是美女的大环境里脱颖而出。
举手投足透露着致命诱惑的玉怜走在旧城街道上，没有哪怕一人敢多瞧一眼。
他们很清楚。
玉怜身上致命的诱惑，是真的致命！
……
没过多久，李敬与玉怜来到一处位于旧城深处中心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在停车场入口止步，玉怜压低话音。
“李巡查，下边就是地下黑市。那一双五境大妖不一定在，但里面有不少人形妖物。部分是他们的小弟，部分是蹭场地做生意的。”
李敬闻言“嗯”了声，往停车场入口底下看了看。
一路从旧城外边进来，路上他没见到妖物。
刚他还感觉有些奇怪。
两个五境大妖明目张胆搞了个地下黑市，应该不至于连个小弟都没有，感情是聚集在黑市里面。
正想说进去瞧瞧，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震。
随手摸出手机，是小碍发来的消息。
“主人，xc区闸道口出入记录显示，审查院那两名资金有异常的守卫最近一个星期有频繁出入xc区。道路监控记录显示，两人每每进入xc区都是往西北方向走。不过具体到了哪里，小碍没有找到精确监控记录。”
见着如此消息内容，李敬挑眉。
西北方向，正是旧城所在。
这鬼地方，刚好也是没有道路监控的盲区。
看样子，自己是找对地方了。
收起手机，李敬望向玉怜。
“我们下去，一会要是动手，玉小姐你呆在旁边看着就行，免得对你的生活产生影响。”
“好。”
玉怜点头，顺手取出一张改貌符改变了自身容貌。
黑市里有不少妖物，她有必要隐瞒一下自己的真实容貌，免得被妖认出来事后会有麻烦。
到了黑市里面，能不动手她肯定不会动手。
黑市里不仅有妖，更还有人。
在这种地方，她也相信李敬会比较冷静，不会贸然与人起冲突。
……
旧城中心的地下停车场很大，底下有整整三层。
一层二层，堆满了各类建筑垃圾。
到了三层，豁然开朗。
一个近似是地下卖场的集市坐落在地下三层，热闹非凡，人潮涌动。
李敬与玉怜进到地下三层，初见这情景都是有些惊讶。
即便是知晓地下黑市存在的玉怜也没想到，一个才刚搞起来没半个月的地下黑市可以这么热闹。
抬眼看去。
一个又一个售卖可疑事物的摊位被规划得明明白白，以商场格局布置，中间留出给予顾同行的走道。
有商贩在叫卖，有顾在问价，更还有在讨价还价的。
李敬驻足环顾周边，看到了不少血条。
这些血条水准都不是很高，基本都在三境左右，有少量四境在走动。
这些，不值得在意。
每个人有自己不同的生活方式，妖也是同理。
他想找的，是卖低阶妖物的地方。
只是他左看右看，并没有见到售卖低阶妖物的摊位。
玉怜见他四处张望，轻声道。
“售卖低阶妖物的摊位应该在黑市里面深处，我听朋友说过，那俩大妖在黑市深处开辟了很大一片独有空间。”
“独有空间？”
李敬偏头。
“就是只属于他们两个。”
玉怜耸肩，道。
“他们的生意摆在那里算是一个vip地带，有专门负责看场子的打手。凡事去到那里的，安全也有受到保证。”
“这样？”
李敬眨眨眼，曲起一条胳膊。
“走，我们过去看看。”
玉怜见状微微一愣，随后嘴角含笑挽了上去。
从见面开始，李敬便彬彬有礼。
撇开让她感到不安的那一份感受，她对某人印象很好。
此刻在人来人往的地下黑市之中，李敬拿出了男士应有风度，她作为女士不介意迎合一下。
你别说。
偶尔女人一下，感觉还挺不错。
李敬结实有力的胳膊，令人相当有安全感。
往黑市里面走着，玉怜小声询问。
“李巡查你有女朋友了吗？”
李敬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我对妖不感兴趣。”
玉怜微愣，失笑道。
“李巡查你别误会，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并不是那种意思。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找个巡查处对象。而且你别看我这样，我还是挺挑剔的。我开启灵智百年有余，至今还未有能让我看得上眼的男人。”
听着玉怜自傲的独白，李敬眼睛眨巴两下。
“单身百年，貌似不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
“……”
玉怜。
这李敬，会不会聊天啊？
她以与朋友相处的口吻找了个话题，明摆着是主动想拉近一下彼此的关系。
话才没说两句，丫一句话就把天聊死了。
难堪不难堪，姑且不论。
她作为以千娇百媚闻名的狐妖，眼光高点有错吗？
没有能看上得眼的，也不能怪她不是？
瞅瞅明明有美妖相伴，目光却一个劲往黑市里面看着的李敬，玉怜张了张嘴，悻悻然闭嘴。
她对李敬充满了好奇，想要尝试了解。
不过现在，她觉得自己还是消停一点比较好。
对她这样生来便受无数男人追捧的女妖来说。
一石，激起千层浪。
李敬平淡的话音传出很远，落入地下停车场三层每一个人的耳朵。
巡查二字，让吵闹的黑市转眼间陷入死寂。
有那么一瞬，人们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巡查，怎么可能会来旧城这种地方？
旧城存在，不是没理由的。
西城巡查局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
这里聚集了太多不法份子，处理起来相当困难。
除非有明确证据，能合乎情理地将所有盘踞在旧城的不法份子一网打尽，否则西城巡查局不会轻易动手。
毕竟没法一网打尽，至多也就冲掉一个龙蛇混杂的旧城。
大部分人关个十天半个月，就能放出来了。
没了旧城栖身，盘踞在此的不法份子将会去别处厮混，届时混乱将不可避免在西城范围内四处蔓延。
旧城存在的本质。
是牺牲这一块地界，换取别处安稳。
无形之中，算是西城巡查局与不法份子保持着某种默契。
只要老老实实呆在旧城，西城巡查局便不会轻易插手，他们爱怎么过怎么过。
混迹于旧城的大部分人都知道。
如非旧城人士打破默契在西城搞出大乱子，惹得西城巡查局不得不介入，通常不会有巡查到旧城来抓人。
然而在黑市中迅速蔓延开的血腥味告诉他们，巡查来了。
不仅来了，且已动上手现场击杀了好多人。
在刺鼻的血腥味刺激下，黑市中所有的人与妖变了脸色，乱作一团如潮水般往地下停车场上方退去。
顾们惊慌失措，快速逃离。
在黑市里讨生活的商贩亦是如此。
其中好多人，甚至顾不上收拾自己放在摊位上的家当。
正常来说，巡查通常不会击杀处置。
下杀手，也就意味着案犯极其凶恶。
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显然是旧城有人闹出了乱子招来了巡查。
趁着还有机会，那不赶紧跑？
在旧城厮混的，哪个身上没问题？
那些个过来光顾黑市的人，也个个都是不怎么光彩的主。
要被巡查扣住，少不了牢狱之灾。
厮混在黑市中的妖物们就不谈了。
碰到巡查办案，他们脑袋里只有一个字。
跑。
能跑多快跑多快！
靠近vip地带的人和妖，是跑最快也最先跑的。
黑市别处的人和妖，尚不知现场咋回事。
他们却是真切看到的。
巡查，只来了一个。
但就是这一个巡查，一言不合冲了黑市老大的摊位。
瞬杀三人，顺带抹杀了摊位上关在笼子里的所有低阶妖物。
很多人不知道，黑市老大是一双五境大妖。
但在短短十多天内搞出这么一个地下黑市的大哥都被冲了，谁敢在此停留？
那些知情的，跑得更快。
五境大妖都敢招惹，一招就是招一双，来人妥妥是个狠角色。
原本堪称绝对安全无人敢冒犯的vip地带转眼血流三尺，已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群起而攻？
不存在的！
别说是厮混在旧城的那些狠人，即便是投靠了两位大妖的妖物小弟也不敢有半点念头。
一个四境，两个三境。
哼都没哼一声，当场就脑袋搬家。
这种状况，谁敢想不开凑上去？
要说黑市里这帮人跑得也是真的快。
仅仅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所有人和妖作鸟兽散集体逃离了地下三层，偌大一个黑市中甚至看不到再有半个人影。
李敬立足在摊位前望而兴叹之余，又是说不出的欲求不满。
三个不长眼的人形妖物加上摊位上的百多只低阶妖物，一口气给他带来了42708的经验。
他心心念念的51级，升完了。
然后，又差了7000多经验可以升52。
只要有两个四境妖物蹦出来，他便可以再升一级。
然而附近的妖物，一口气全给吓跑了。
不是说黑市里有两个五境大妖很多小弟？
自家老大的摊子被冲了，他们都不跳出来反抗一下的？
暗叹一声，李敬收起蜕变为灵器后首次大发神威的青锋收起。
如果他刚刚出手“温柔”一点，或许可以钓个鱼。
但那么做，会很麻烦。
黑市中鱼龙混杂，不仅有妖更还有人。
不下手狠一点，恐怕真会被群起而攻。
独力难支，李敬倒是不担心。
他就是担心有太多不长眼的人蹦出来，搞得他不得不大杀四方。
尽管敢蹦出来的都称得上死有余辜，可杀人对他而言没啥好处，没必要手上染那么多血。
要真死太多人，事后他免不了也得有麻烦。
攻击巡查，是容得半点商量的死罪。
但这不是他钓鱼，一口气抹杀掉千八百人的理由。
转头看看脸色煞白望着自己的玉怜，李敬瞄了眼地上被斩首显露出原型的一只猪妖两只犬妖。
“你刚看到了，我有给过他们机会。”
“……”
玉怜。
确实，李敬方才给他们机会。
是他们自己不长眼。
有机会不走，反而对李敬表露不该有的恶意。
但这是重点吗？
并不是！
重点是李敬翻脸比翻书还快，出手无比狠辣，令妖肝胆具颤。
此时此刻，玉怜也算明白了过来。
李敬会令自己感到不安，是因为看似人畜无害的他是个杀妖不眨眼的主。
作为狐妖，玉怜天生就有很强的灵感。
修为达到五境后期，她更是一定程度上拥有趋吉避凶的能力。
寻常来说，这能力不太用得到。
只在真正遇到可能危及她性命的大凶时，才会起到比较实际的作用。
搞清楚了自身不安的源头，玉怜望着一身青衣的李敬说不出的心慌意乱。
她丝毫不怀疑。
如果自己在刚见面时表露出些许恶意，某人会毫不留情辣手摧花。
李敬是否击杀她的能耐，这个不用质疑。
能让她趋吉避凶的能力发出警兆，必然能对她造成威胁。
且李敬出手的果决程度上不难看出……
如果出了手，他绝对不可能有半点留情。
性别、容貌，并不会影响到他。
这种人，太危险了。
沉默一阵，玉怜低语。
“李巡查，我们此来是为了查案，还没见到两个大妖，你就直接搅了他们的黑市会不会不太合适？”
“没啥不合适的。”
李敬摇头，道。
“旧城存在不可避免，但这地下黑市无论如何不可姑息。这里不仅在售卖被点化的低阶妖物，更有售卖各类违禁物资，影响不仅仅是在旧城。从这里流出去的东西，会出现在西城各个角落甚至辐射到整个江海市。等出了事再查过来为时已晚，不如防患于未然。”
说话间，他挥手收起一猪二犬三具妖物尸体，接着将百多具体低阶妖物尸体悉数收进储物空间，道。
“至于那俩五境大妖，我们在这等着就是，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过来。”
玉怜闻言眉头微皱，瞥了眼摊位上海量的各类物资无声点头。
这摊位上的东西，少说价值上百亿。
这些事物不可能全是两个五境大妖的，应当有一部分是寄售。
妖物赚钱，很不容易。
即使是剑走偏锋走不法的路子，也很少有妖物能这么富裕。
这么多身家在这里，那两大妖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哪怕是有着一家上市娱乐公司的玉怜，也承受不起上百亿的损失。
“趁着现在还有机会，你再看看有什么可以看上的，自己挑了拿走。”
李敬开口，道。
“犯忌的别拿，也别拿太多。这边黑市晚点得让西城巡查分局的人过来收场，东西得留给他们充公。”
听得如此言语，玉怜也没跟李敬气，认真挑选了起来。
她是聪明人。
她知道李敬让自己挑东西，是考虑到自己与他同行协助调查不能上报到巡查局，给予自己应有的报酬。
人如此实在，她没必要气不是？
李敬令她感到不安没错，但很明显，只要不对他表露恶意便不会有事。
随意挑了几件自己看得上眼的东西收起来，玉怜心满意足着收手。
？
玉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两个死了的五境大妖，身上能有什么问题？
脚下一动来到李敬身边，玉怜垂眼，随后眉头一皱。
“好像……真有问题。”
“怎么讲？”
李敬扭头看向她。
“我也不是很确定，得做个测试。”
玉怜说了句，屈指弹出一抹白色火焰落在被一分为二的鱼妖身上。
火焰沾身，瞬间便在鱼妖尸身上烧出一个血孔，其被灼烧的血肉像是奶油一样融化。
李敬见状脸色当时就垮了下来。
这可是五境大妖的肉身，起步价保底一个亿！
玉怜所谓的测试，就是用狐火烧一个洞出来？
但紧接着，他又意识到不对味。
五境大妖的肉身，何等强悍？
就算是死了，也没那么容易被烧出一个洞来。
且玉怜弹出的一抹狐火弱得可以，远比不上蛇妖刚刚吐出黑炎。
正想转头问上一嘴，鱼妖被溶解出一个洞来的半片尸身流出好大一坨类似奶油的物质，迅速干瘪下去。
一股极端恶臭的气味，弥漫开来。
！！！
李敬。
“这，是怎么回事？”
“肉身崩坏。”
玉怜接话，道。
“简单来说，就是这鱼妖的修行不过关，肉身承受住一身妖气。活着的时候有修为支撑勉强保持，她死去以后修为尽散，肉身彻底崩坏。”
说着，她讲述道。
“我刚这一点狐火不及半成力，寻常连个三境都不一定能烧死。鱼妖尸体一烧就化，说明她肉身强度甚至不如三境。如果她今天不是死在这里，她最多能活一个月。我们妖类修行主攻肉身原因有很多，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我们修炼得来的妖气比人修的灵气更难驾驭。没有强横的肉身支撑，根本承受不住我们修行得来的力量。”
李敬倾听过玉怜讲述，眉头紧锁。
类似情况，他不是第一次遇到。
早前上城区那只豪猪女妖是四境修为，肉身却连三境都不如，命不久矣。
不过她那是纵欲过度。
眼前，显然不是同一种情形。
有五境修为在身，不至于那么容易把自己的“玩坏”。
且这鱼妖肉身坏得未免太干脆了些。
按照玉怜所述，鱼妖能活着被杀，纯粹是依靠一身五境修为吊着。
回想方才两者一人一掌拍在自己身上，甚至没能沾到风王玄衣的衣角，李敬有种不怎么美妙的预感。
秘境的蜥蜴人，也是走炼体的路子。
五境大妖的肉身强度，理应是差不多水准。
可从感官上来说，两只大妖一人一掌加在一起才勉强比得上蜥蜴人一击。
同样是靠肉身吃饭，不至于差那么多。
要论修为，这俩大妖实际要比他击杀的两个蜥蜴人更强一些。
目光望向一旁蛇妖庞大的尸身，李敬低语。
“看看那蛇妖怎样。”
“嗯。”
玉怜应声，屈指弹出一抹狐火。
蛇妖的情况，与鱼妖一致。
狐火沾身，立马在其尸身上灼烧出一个孔洞。
随之，像是奶油一样的恶臭液体缓缓从孔洞中流出。
其尸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同时覆盖在体表的鳞片寸寸崩裂开来。
入目如此情景，李敬脸色有些难看。
他期待中的两具大妖尸身，完全是徒有其表！
玉怜见此情况，纤细的柳眉干脆拧成了两根麻花。
“这蛇妖的情况似乎比鱼妖更差，他要是没死，不出意外至多也就只有十多天寿命，怎么会这样？”
李敬闻言沉默了下，随后出声。
“有没有可能，这俩所谓的大妖修为不是自己修炼来的？”
“修为不是自己修炼来的？”
玉怜扭头。
“换了玉小姐你与我为敌，你会显露本体吗？”
李敬发问。
“这……”
玉怜愣神。
方才她还真没觉得两只大妖显露本体作战哪里不对。
不喜欢用人形作战的妖物不是没有，一些比较特立独行的大妖就喜欢用本体干架。
只不过李敬这么一说，结合到他提出的假设，让玉怜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俩所谓的大妖，其实真实修为很低。
可能连三境都没有……
相比人身迎敌，他们更擅长用兽身本体进行迎击。
也正因此，他们的肉身崩坏到如此程度。
思及此处，玉怜神色逐渐阴沉。
“邪修。”
？？？
李敬。
这事，怎么跟邪修扯上关系了？
瞅着玉怜脸色极其难看，李敬询问。
“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
“听说过，但不曾亲眼见到过。”
玉怜回应，道。
“邪道手段诡秘莫测，除却邪道修炼法，邪道法术分有很多流派。其中有一种相当阴邪的秘法名为燃魂御兽，这一秘法专门针对妖物灵兽。以牺牲兽类修行潜能燃烧其生命为代价，令其短时间获得跨境界的修为，强行掌控其神魂听从自己使唤。”
说着，她望过来道。
“懂得燃魂御兽这一秘法的邪修，百多年前便已绝迹，我也是年轻时听妖修前辈说起才知道，没想到今天会在江海亲眼见到。燃魂御兽无法操控高阶妖物，通常是将低阶妖兽强行拉到比施术者稍次的水准，驾驭这两只大妖的应该是个五境中后期的邪修。”
听得如此讲述，李敬眼底绽放精芒。
五境中后期的邪修，他没啥兴趣。
邪修，不涨经验。
但这邪修“制造”大妖的能力，令李敬非常感兴趣。
一只五境大妖，再菜保底也有6000经验。
要来一群，简直不要太香！
不过具体是不是邪修作祟，还有待商榷。
燃魂御兽这一针对兽类的邪道秘法已有百年时间不曾出现，不可能说冒出来就冒出来。
琢磨片刻，李敬出声。
“我们回现世再说。”
说话间，他散去结界石中的能源储存。
……
空间结界解除，李敬与玉怜及分别仅剩一个蛇头和半边身子的两只大妖回到现世黑市。
刚从亚空间里出来，两人迎面就见到陈靖静立在摊位前。
冷不丁见到陈靖，李敬微微一愣。
玉怜则是面色惨白。
陈靖何许人，整个江海市没有大妖敢说不认识。
身为江海市唯一的六境大高手，他何止是万众瞩目？
陈靖见到两人毫无征兆地冒出来，多少也是有些意外。
扫了眼见到自己两条大长腿就开始打颤的玉怜，陈靖不悦着看向李敬。
“果然是你小子先我一步，我废那么大劲才查到这地方，白跑一趟。”
李敬见到陈靖，倒是没丝毫意外。
毕竟陈靖查到这处地下黑市，事先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讪笑一声，李敬摸摸鼻子。
“我本以为伯父你会先我一步。”
“我那些老朋友没那么容易开口。”
陈靖摇头，淡淡道。
“早知道你小子动作那么快，我就不费那些力气了。”
说着，他看了看随同李敬一起回到现世的硕大蛇头和半个鱼身，皱眉询问。
“这俩便是整出了黑市大妖？他们的肉身为何如此脆弱仅有二境的水准？”
陈靖六境的眼光，到底还是毒辣。
只看一眼，便洞悉到两只大妖徒有其表。
迎上他询问，李敬一五一十着道。
“这俩确实有五境的修为，只不过死后他们的肉身没了五境修为支撑彻底崩坏了。玉小姐猜测，两者背后可能是一位掌握了燃魂御兽这一邪道秘法的五境邪修。”
“玉小姐？”
陈靖偏头，望向玉怜。
迎上其视线，玉怜瑟瑟发抖着小声开口。
“陈局长你好，我是玉怜。”
陈靖盯着她打量两眼，问道。
“你，是妖？”
“嗯。”
玉怜点头，弱弱回应。
“玉怜是五境狐妖。”
陈靖没接话，面色古怪着看了看李敬。
他眼光再毒辣，也看不出玉怜其实是妖。
有此一问，纯粹是猜测。
之所以有猜测，只因这位是跟李敬在一起。
“正因为会出乱子，所以要秘密调查。”
陈靖说着，淡淡道。
“目前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搞清楚这一个邪修究竟要做什么。西城那两个大妖充其量就是个幌子，两者背后邪修的目的绝不可能是敛财那么简单。掌握着邪道秘法燃魂御兽，他能做的有很多，一个普普通通的黑市只能算得上是小打小闹。”
说着，陈靖揉了揉眉心。
“西城黑市被冲了，背后这邪修想必已提起警惕。你追溯审查院那俩账户下的异常资金来源尽可能低调行事，另外自己也小心一点，免得有可能被盯上。”
“嗯，我注意的。”
陈雨然应声。
正想说点什么，陈靖道。
“这事，我准备全权交给李敬处理。”
“李敬？”
陈雨然皱眉，道。
“这么大事，只交给他一个人会不会不合适？”
“针对这件事，他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人选。”
陈靖说了句，道。
“北城分局没有五境战力，只有我这么一个六境。江海市有多少人看着我，你应该清楚。目前除了你我以外，李敬成就五境超然只有柳思思一人知道。只要他行事注意着一点，没人会在意他做什么。”
说着，他微微眯眼。
“话说到这份上，实话我也不瞒你了。我怀疑审查院这事，跟我个人多少有点关系。”
？
陈雨然打出一个问号。
“怎么讲？”
“西城的五境大妖，袭击了北城审查院的囚车，你不觉得这事十分蹊跷？”
陈靖低语，呈述道。
“旧城黑市在西城边角上，其地处几乎是在江海市版图外面。审查院那两个守卫是有多能耐，跑那么远去勒索人家？就算他们真有那么能耐，他们如何得知在西城边界角落里有那么一个黑市本就称得上是疑点。连西城巡查局都不知道的事，他们从哪得到的消息？”
陈雨然闻言思索了下，不可置否着点了点头。
“确实，这事从牵涉到旧城黑市开始就显得有点不对味。”
“不，准确地说，这事从最开始就显得非常可疑。”
陈靖摇头，道。
“审查院那俩资金异常来源无法进行追溯，这种事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到的。一个才刚开张不到半月的黑市，绝不可能有这种技术力。昨晚你在现场也看到了，旧城黑市付账甚至支持扫码。真要查，凡是在黑市有过交易的一个都跑不掉。连基础交易都办不到抹除痕迹，两笔巨额资金转账又如何做得到无法追溯？”
说着，他长吐一口恶气。
“那两个被‘制造’出来的大妖，撑死能活一个月，他们不可能会有那样的门路。再到背后的邪修，他若有门路大可低调一些肆意敛财。两个审查院守卫而已，满足他们的需求又如何？犯不着搞出那么大事情，惹来我们北城分局的注意。”
不等陈雨然发声，陈靖继续讲述。
“有多名巡查丧生，事情必定登上媒体头条给北城分局带来舆论压力。事情捅到总局那里，案情如果迟迟没有突破，早晚会另有压力施加到我头上。”
“回过头来，其中牵涉到五境大妖，整个北城分局有能力出面处理的只有我一人。两个莫名其妙冒出来肆意妄为的五境大妖，旁人要查过去或许会比较困难，我个人要查过去却不会有多难。待我击杀了犯事的大妖，顺势就会牵出掌握了燃魂御兽的五境邪修。”
“这一步一步，精心设计的味道很是明显。如此局面之下迫于多重压力北城分局必定投入大量人力，我个人也不得不参与进去。这事未必一定是针对我个人，但对方显然是希望我把注意力放在邪修一事上。”
倾听过陈靖一顿梳理，陈雨然眉头紧锁。
“所以，老爸你觉得这一切都是阴谋？”
“与其说是阴谋，不如说是阳谋。”
陈靖微笑，戏谑着道。
“我会有察觉，对方多半有预料。在我眼皮底下搞事情，没点脑子是会死人的。”
说着，他意味深长着补充道。
“不过他们一定没有料到，我手底下有李敬这么一个变数。”
陈雨然闻言美目扑闪两下，道。
“这可不一定，如果真是针对你个人的阴谋，李敬未必不在他们的考虑中。因为你的原因，他早已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考虑到了又如何？”
陈靖淡然一笑，道。
“他们知道李敬是五境超然？”
“……”
陈雨然。
这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预料得到的。
要不是陈靖刚刚告诉她，连她都还蒙在鼓里。
沉默片刻，陈雨然道。
“你准备把事情交给李敬，自己躲在幕后，最好跟他本人彻底把话说明白。李敬并没有欠你什么，你不能这样利用他。”
“安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陈靖摆手，乐呵着道。
“再不济，我也得为了你的未来考虑。”
陈雨然闻言脸色一垮。
正想说话，陈靖抢先开口。
“过一段时间等事情结束，李敬会到家里来一趟。昨晚我让他帮忙买了台超算，需要另外组装起来。到时你也跟着一起过来，你老妈想你了。”
？？？
陈雨然。
陈靖这一击，打得她猝不及防。
其他倒没什么。
关键是陈靖喊了李敬到家里，见她老妈！
嘴角抽搐着看看陈靖，陈雨然满头黑线。
“爸，你这是不是有点不讲武德了？”
“武德是年轻人讲的东西，我一老年人讲什么武德？”
陈靖耸肩说了句，道。
“行了，不说闲话。我这里还有其他事要安排，你先回去。异常资金来源这块之后你也别奔着银行去，得找其他门路。”
……
与此同时，闭月花苑。
与重案六组脱节，休息了一晚的李敬让小碍把无书喊来，将昨夜收入囊中价值十来个亿的灵物交给他，投入到暗网黑市中。
玉怜挑选给自己的灵物，李敬已经查过。
也不知道是玉怜故意为之，还是大妖vip摊位上只有相关灵物，到他手里的灵物要么是壮阳用的，要么是类似催、情的作用。
这种东西，留在手里真没啥用。
不如丢到暗网黑市里换成钱，让小碍有更多的活动资金。
当然。
主要也是李敬不会炼丹。
在炼丹师手里，这些有奇怪作用灵物可以通过炼制组合成其他作用。
将灵物交给了无书以相对较低的价格挂到暗网黑市，李敬又把昨夜陈靖转来的两亿一千万转入到了暗网黑市的账户里。
活动资金越多，小碍刷单的操作空间就越大。
价值十来亿的灵物，通过暗网进行低价销售怎么着也能有个八亿左右。
再有两亿一千万的现钱转入，等灵物销售出去，他的暗网账户将有至少十五亿的资金。
有如此充裕的资金，暗网高级会员不用多久就能到手。
后续再往上刷，也能更方便一些。
等彻底刷完，那就是开始“理财”了。
有小碍刷单“理财”，这可不是正经投资理财能比的，暴富指日可待。
搞定了后续安排，李敬趁着时间还早只身来到灵物市场。
五境大妖的尸体，他没有捞着。
不过昨晚他有捞到一只四境猪妖加上两只三境犬妖，顺带百多只低阶妖物。
重点，在于百多只低阶妖物。
他需要确认，这些被人为点化堪堪妖魔化的低阶妖物体内是否已产生妖气。
如果有，就凉凉。
如果没有，那就是原地起飞。
未产生妖气的低阶妖物可作为高价值营养品食用，价值比注灵牲畜要高很多，老金贵了。
单一价值，肯定没法跟高阶妖物比。
但胜在量大呀！
轻车熟路来鉴定店，李敬进门发现许佳怡并不在店里。
找上店员，李敬询问。
“你家小姐不在？”
李敬不仅是鉴定店熟，更还是许大小姐特意关照不收取任何费用的“贵”，店员早已眼熟他。
迎上询问，店员恭敬着道。
“小姐今天返校，要下午才过来。”
“返校？”
李敬微愣，随后恍然。
每次来鉴定店都能看到许佳怡，他都有点忘了这位其实还没毕业。
没多想，李敬道。
“带我去鉴定室，我这次带来了不少东西，得麻烦你们鉴定并分解一下。”
送姬清回去了店里，李敬径直前往东城。
路上，他将从姬清手中拿到的照片拍下发送给小碍，让其调查照片上四人的身份背景，并检索北城监控尝试探寻他们的生活轨迹。
约是十一点出头的样子，李敬在康城别苑玉怜家门口落下，摁响门铃。
门铃响了会，应答器中响起玉怜的话音。
“李巡查？”
“对，是我。”
李敬回应。
话音未落，玉怜出屋里出来迎到外墙门口，将门打开。
“我还在准备午餐，你……”
“不碍事，我只是提前过来了而已。等你吃过午餐，我们再去见局长。”
李敬笑笑，走进庭院取出从姬清手中得到照片。
“这四个人里你可有认识的？”
玉怜闻言接过照片看了看，摇头。
“没见过，都挺面生。这四人是……？”
“在北城活动的大妖。”
李敬回应。
“这四个都是大妖？”
玉怜皱眉，道。
“是否需要我问问北城的朋友？”
“不用，你没见过就算了。”
李敬摆手，取回照片道。
“有实际照片知道面貌，我要查他们很简单。”
有可靠的追查对象，无需多事。
且这事，李敬总觉得里面有猫腻，越少人知道越好。
见不用自己介入，玉怜也没多事，展颜一笑道。
“这会刚过十一点，你应该还没吃饭，要不在我家吃点？”
“你要不嫌多做一份麻烦，我不介意。”
李敬微笑回应。
成就五境，他对饮食基本已没有需求。
完全辟谷，尚还称不上。
但已无需顿顿都要吃上饱饭。
饿个三五天不是问题。
原本他是准备过来直接接了玉怜去找陈靖的，人在准备午餐，等一会就等一会了，反正也不急。
此刻受到邀请，蹭上一顿也无伤大雅。
别人家的饭，那肯定是香的。
需要吃，跟有的吃也是两回事。
见李敬不曾拒绝自己，玉怜轻笑。
“就是多添一碗饭而已，没啥麻烦不麻烦的，只要你不嫌弃我做饭难吃就行。”
……
进到屋里，玉怜嘴角含笑看过来。
“我们姑且也算是朋友，你喊我玉怜就行。不要小姐长小姐短的，怪别扭的。”
“成。”
李敬点头。
对玉怜，说实话他印象很好。
玉怜说话做事，肥肠成熟。
聪明伶俐，为人也相当放得开。
跟这么一个大妖交上朋友，还是很不错的。
看了眼玉怜头顶7376的血条，李敬止步从储物空间里取出十个血淋淋的麻袋放在地上。
“这些是昨天那只四境猪妖的血肉，大概有一千多斤，我想你应该会有兴趣就给你带来了。”
玉怜见状微愣，完全没想到某人会把猪妖血肉单独留出来送给自己。
四境猪妖血肉，她当然感兴趣。
虽说四境猪妖的血肉对她而言质量差了些，但吃了消化一番还是有不少好处的。
且四境妖物血肉不比三境妖物。
基本只要是四境妖物，血肉都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可以用来炼制高阶丹药使用。
单这一千多斤猪妖肉，在灵物市场少说能卖上两千多万。
此外四境妖物血肉称得上可遇不可求。
人修之中四境非常少见。
妖物之中四境也相对较少。
活蹦乱跳的都很难见到，又何况是被猎杀的？
到了四境这地步，妖物之间通常不也会彼此猎杀。
妖物修行很不容易。
五六十年的苦修，才换来四境的修为。
妖，何必为难妖？
至于人修猎杀四境妖物，得有两个前提。
一是得碰到，二是得干得过。
四境对妖物而言是一个非常大的分水岭。
关键是有了妖丹，相当于多了一门搏命神通。
一妖丹砸下去，同境界人修要没点特别的能耐，压根扛不住。
挥手将十个麻袋尽数收起，玉怜笑颜如花。
“既然是你送我的，我就不跟你气了。”
说着，她撩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胳膊比划了下。
“你先一个人坐会，我去厨房收拾收拾，给你弄点好吃的。”
明摆着玉怜收了好处准备大干一场要给自己加餐，李敬“嗯”了声坐到厅沙发上，取出手机打开直播网站。
帮了他忙的这些个，还差一个月玲玲没照顾到。
月玲玲这里，妖物血肉他没法给到，他压根不知后者住哪。
相比直接打钱给她，到直播间给她刷上一波打赏更加实在。
最近月玲玲直播做得不错，捞金肯定捞了不少，她差的是更近一步的人气。
找到月玲玲的直播间，李敬发现她正在播着。
瞅了眼排行榜，孟凡昊榜一大哥的位置已不知去到哪里。
如此状况，不禁叫李敬感到诧异。
已然入土的孟凡昊，当初可是千万级的打赏。
说没就没了？
不过仔细一看，李敬发现现在的榜一大哥也就打赏了不到百万而已。
想来孟凡昊的排名，是被月玲玲走关系处理掉了。
再看月玲玲的关注数，李敬惊了。
孟家一事过后，他访问月玲玲的直播间时才几万关注，如今赫然已有三十多万。
个把月的时间，她已从小主播变成大主播了。
稍许寻思了下，李敬小氪了一千万，一股脑砸上去。
他这波，也算是“论功行赏”。
月玲玲的提供信息，令他找到了玉怜。
间接使得他赶在陈靖之前，杀去了黑市。
单是进到他兜里的灵物，就有十来个亿。
把玉怜收走的算上，再将妖物收获算进去，价值少说奔三十亿去。
与此相比，一千万算啥？
打赏记录弹出，全站公告。
“钻石佬白玉石在月下妙妙狐的直播间打赏了现金一千万，火速围观，领宝箱！抽取百万大奖！”
只一瞬间，月玲玲的直播间人气炸裂，无数进入直播间提示弹出。
只一眨眼，弹幕便填满了整个屏幕。
各种老板大气！
老板糊涂！
老板牛x！
月玲玲本人坐在摄像头前原本是在唱歌，冷不丁的状况，当时就叫她傻了眼。
白玉石是谁，她再清楚不过。
一口气，一千万……
这比当初孟凡昊追求她时还狠！
孟凡昊当时给的打赏，是陆续来的。
她所在的直播网站，有土豪包养累积打赏上千万的大主播不少。
但一砸就是一千万的，全站不超过三个。
眼看自己什么都还没说，自己原本三十万的关注数一口气翻了一翻飙升到六十万，月玲玲逮着摄像头就是恶狠狠地啃了口。
李敬见状默默关掉了直播间。
以月玲玲的业务能力，操作一番肯定少不了。
再看没啥意思，省得辣眼睛。
关掉直播间不久，月玲玲发来仙信消息。
“李巡查你这太突然了！这回我是真的火了！刚刚运营联络我，要给我七天全站大推荐！”
“恭喜。”
李敬做出回复，深藏功与名。
月玲玲不蠢，应该猜得到突然有一千万打赏与她昨夜给的消息有关，无需他刻意多做解释。
……
转眼，半小时过去。
玉怜在厨房折腾了一番，将一份又一份精致的餐点送到了餐桌上。
你别说，她这厨艺真心有点东西。
一份份餐点色香味俱全不说，甚至比李敬自己做的还要好吃一些。
很显然，玉怜活过这百年岁月里没少研究怎么做饭好吃。
……
一顿饱餐过后，两人出门来到北城巡查分局。
到了地方，李敬径直将玉怜带到局长办公室，扣响办公室门。
“进来。”
办公室里陈靖发声。
李敬顺势推门。
见到二人进来，陈靖微笑起身。
“玉小姐，请坐。”
“打搅了。”
玉怜很是矜持地说了句，坐到一旁沙发上。
李敬跟着坐到她身边。
陈靖过来坐到另一张沙发上，望向两人。
“李敬，我这里有几个情况要跟你明白。”
打开话匣，陈靖没拐弯抹角，将早些时候与陈雨然说过的原原本本地呈述了一遍，并告知接下来事情将由李敬一个人处理。
得知陈靖猜测事件其实有针对他个人的意味，李敬古怪皱眉。
眼看陈雨然跟玉怜大眼瞪小眼各种互相打量之余，不时瞄自己一眼，李敬嘴角微微抽搐。
此刻无声胜有声。
这俩，貌似都对自己的为人有点误会。
“你俩差不多行了。”
无语着说了句，李敬为玉怜介绍道。
“雨然是我邻居也是我同事，另外她也是局长的女儿。”
说罢，他又望向陈雨然。
“玉怜是我朋友，同时也是定居在东城的大妖，她在这里是受伯父邀请协助我办案。”
有了李敬介绍，玉怜与陈雨然顿时又对上眼，定睛审视对方。
局长的女儿？
也就是说……
眼前这女孩，是陈靖他闺女？
玉怜惊讶。
陈雨然瞅着她则是各种惊疑。
定居在东城的大妖，李敬的朋友？
完了人还是自家亲爹亲来的？
两相对视了阵，陈雨然走过来，友好地伸出一手。
“抱歉玉小姐，刚刚我多少有些误会了，我还以为……”
话没说完，玉怜伸手与她轻握在一起，歉意着道。
“是我该说抱歉才对，误以为陈巡查你是李敬的女朋友。”
瞅着两人彼此握上手算是认识过了，李敬询问。
“雨然你急匆匆过来是为了找小碍？”
“对。”
陈雨然回应，道。
“我仍还在追查审查院那俩守卫账户里的异常资金来源，我转换了下思路，多少获取了一点头绪，想让小碍帮我查一下。”
李敬闻声稍许皱了下眉，随后释然。
审查院那俩守卫的异常资金与背后的邪修肯定有牵连，但未必是直接牵连。
资金源头，牵涉到的可能是另一方。
继续追查，很有必要。
玉怜听着两人言语，则是有些在意。
小碍？
别墅里还有第四个人？
这……
没道理呀！
如果另还有人，她理应有感知才对。
下意识地，玉怜将目光投向先前李敬进去过的房。
李敬原本没打算让玉怜知道小碍的存在，可陈雨然突然冒了出来，不介绍显然不行了。
见玉怜注目房，李敬解释道。
“小碍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尖端人工智能。在查询网络信息这块，有她的协助会方便很多。”
“尖端人工智能？”
玉怜眨眨眼。
人工智能，她当然是知道的。
但尖端二字，属实含糊了一些。
现代的人工智能技能，非常不成熟。
往往所谓的人工智能都是人工智障，只能按照预设好的程序运行，不堪大用。
“细说很麻烦，你过来看看便明白了。”
李敬说着，往房走去。
玉怜见状好奇跟上。
脚步刚迈开，她胳膊上一紧。
？？？
一连打出三个问号，玉怜扭头。
入目，是陈雨然笑嘻嘻挽上了她的胳膊。
这啥情况？
玉怜有点懵。
没等她回过味来，陈雨然含蓄一笑。
“冒昧问一句，玉小姐你是什么妖？”
“噢，我是白狐成妖。”
玉怜下意识应声。
“白狐？”
陈雨然露出恍然的神色，紧了紧怀中的胳膊，悄咪咪给李敬传了个音。
“你敢不敢让玉怜变一个给我看看？”
李敬得到传音翻了个白眼，选择无视。
这姐们，又开始犯病了。
玉怜被陈雨然挽着跟在后面，满头雾水。
她就寻思着，自己跟陈雨然才刚认识。
这位怎么就亲近上来了？
女人跟女人，是比较好说话。
可也不至于话没说上两句，直接就你侬我侬了不是？
云里雾里着跟着进到房，见到一横一竖两块巨大的屏幕，玉怜仔细瞅了一瞅，没瞧出什么端倪来。
小碍的操作，在无人时都是后台控制。
由于超算主体是放在楼上，此刻玉怜能看到的只有一个控制台加两个屏幕。
李敬见着两女进门也不含糊，轻唤出声。
“小碍，出来认识一下，这位是玉怜。”
随着他的话音，超算竖屏亮起小碍的虚拟形象浮现，眨巴着眼睛看看玉怜。
“玉小姐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见着竖屏上活灵活现的小碍，玉怜呆了一呆。
她是识货的人。
虽然只是简单一句问候，但小碍极具感情色彩的口吻及惟妙惟肖的神态已充分说明她有多么先进。
正想回应问好，小碍从竖屏上走了下来。
！！！
玉怜瞪眼。
她……
居然能从屏幕上走下来？
这时，陈雨然贴心出声。
“只是全息投影而已，别太惊讶。”
“……”
玉怜。
全息投影，她能看得出来。
正因看得出来，她才惊讶。
人工智能她是没什么研究。
但全息投影，她家公司投入的预算可不少。
她是搞娱乐传媒，手底下有的不只是大大小小的网红明星，更还有针对相关娱乐产业的技术开发项目。
近年盛行虚拟偶像，也就是纸片人。
在这一领域，全息投影技术的开发可谓大势所趋。
只要是眼光足够长远的传媒企业，都有投入到全息投影的技术开发之中。
然而没有哪怕一家，技术成熟到眼前这种地步。
小碍全息投影出来的虚拟形象站在那里，与真人无异！
若非是看着小碍从竖屏上走下来，不去触碰根本看不出来她只是个虚拟的人物。
这技术力，怕不是领先了业内几十年！
飞快地看了李敬一眼，玉怜欲言又止。
她想开口，但又知道自己不该开口。
聪慧如她，很轻易就能想到这种外界没有的技术只会有一个出处，华国科研院。
也只有科研院，才会拥有未公开的先进技术。
这种东西，不是寻常人能拥有的。
即使要来了，也不被允许公开使用。
李敬这背景……
有点深了呀！
跟六境大高手陈靖走得近也就算了，与科研院也有着密切关联，乃至能拿到未公开的技术掌进行私用。
李敬不知玉怜心中所想。
如果知道，一定会啼笑皆非。
小碍是科研院来的，但本质是个意外。
至于全息投影。
是科研院的技术没错，不过东西是从暗网黑市买来的，压根不是科研院给他的。
瞅着小碍已跟玉怜问过好，李敬望向陈雨然。
“雨然你要查的东西是？”
“几个收钱办事的黑。”
陈雨然说了句，报出几个名字。
“小碍你帮我查下这几个人，巡查系统显示他们是住在西城，但住址都是空的。你帮忙想想办法，查清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好。”
小碍回应，横屏上快速闪过无数数据。
没两秒钟，屏幕上弹出密密麻麻数万个ip地址。
“雨然姐姐你提到的这几人具体在哪我无法确认，不过根据他们登记住址的ip追溯，通过端口关联我追查到了他们未记名的社交账户。”
小碍开口，道。
“这里有总计六万多个登录过相关账户的动态ip，其中半数是指向北城慧光网络的数据机房，雨然姐姐你去慧光网络走一趟或许会有发现。”
“慧光网络？”
陈雨然眯眼，不舍着撒手放开玉怜，望向李敬。
“我去慧光网络走一趟，这事你不用操心，专注调查邪修就行。如果有相关突破，我另外通知你。”
说罢，她匆匆离去。
陈雨然遇见正事一直都是雷厉风行，李敬早已习惯。
转头看看玉怜，李敬道。
“你要有什么想查的，可以让小碍帮忙查查。只要是网络上有的信息，不论是你们公司的业务还是其他，很快就可以有结果。”
“这，我……”ltspanstylegt谷lt/spanstylegt
玉怜迟疑。
小碍的本领，通过方才她已初步见识到。
仅几秒钟，通过几个人名关联查到了未记名的社交账户，顺便追踪到了六万多个动态ip，挖出ip指向具体是哪里。
这效率，没的说。
就算是顶尖黑，怕是也办不到短时间内挖到这份上。
搁着小碍在面前，她还真有不少想查的。
她毕竟是搞娱乐公司的，业务宽泛，竞争对手也不少。
孔武为人虽有那么点不靠谱，但在公事上从不会马虎。
得知李敬要辅查科协助寻找案犯，他很利索就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将照片给孔武发送过去，李敬又用手机地图查询了附近会所。
小碍筛选出来有拍到四个大妖的监控记录中，四人曾多次到分布在东部海岸沿线的高档会所中娱乐。
这四个大妖是不是很会玩，不好说。
但至少很会享受。
这一点，也不难理解。
经由燃魂御兽“制造”出来的大妖，活不了多久。
不及时行乐，等到大限到了就没机会了。
此外从四个大妖都没身份记录上可以看出，他们在被“制造”出来前是二境妖物，连化形的能力没有。
妖物的灵智，是修为变化而逐渐完善。
到三境化形，方可称得上与人无异。
被“制造”出来的大妖，化形撑死能有半个月。
也就是说，它们的灵智达到完善的程度才仅仅半个月。
智商不成问题。
但在这么短时间里，它们没可能能够压抑骨子里的兽性。
妖物兽性。
需要以有足够智慧为前提，在岁月流逝中凭意志力去克服。
背后有邪修操控，他们的杀戮本能必然会受限制。
但如享乐、繁殖等原始冲动，不是说靠限制就可以杜绝的，他们需要宣泄。
背后的邪修允许他们出入高档会所显然也有相关考虑，为他们提供了资金。
不然凭几个才化形没多久的大妖，兜里怕是没那么多钱能去高档会所消费。
经过查询，李敬确认到附近有三家会所。
一家高档，两家中端。
无视了两家中端，李敬望向玉怜。
“以你的感应能力，附近多远距离有大妖存在你能察觉？”
“单纯察觉的话，大约是方圆十里左右，也就是五千米。”
玉怜应声，道。
“不过我能感应到他们，他们也会感应我。”
“问题不大，偶遇一个大妖，不至于叫他们如何敏感。”
李敬接话，道。
“辅查科已经开始帮忙找人，如果那四个大妖有在周边晃荡，应该会有地勤看到他们。不过要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们难度不小，我们也别闲着。附近有家高档会所，我们过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
“办案找人我不行，总之我听你的。”
玉怜点点头。
……
去会所，李敬没用飞的。
此刻两人已在四个大妖可能出现的活动范围里。
假如真运气好碰到，被察觉有个大妖在天上飞情况就尴尬了。
能在天上飞的，不是巡查就是管理局的人。
对方不当回事还好，若是有察觉，难以想象四个奋起反抗的大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花了约半小时，李敬与玉怜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会所。
在会所门口驻足，李敬偏头看向玉怜。
后者见状无声摇头，示意并未有感应。
得此回应，李敬干脆带着玉怜沿街逛了起来。
玉怜的感应范围有方圆十里左右，轻易可覆盖整个夜笙会所。
既然没在，那便没必要进去了。
不如到处走走，继续碰运气。
万一呢？
……
两人这一逛，就是两个多小时。
大妖没碰上，辅查科也没来消息。
李敬和玉怜耐心不差，不过如此漫无目的瞎逛实在磨人。
最终，玉怜忍不住出声。
“那啥，要不我们到街边店里看看？”
“我随意，你对什么店感兴趣，我陪你看看就是。”
李敬应声。
得到应允，玉怜浅笑着“嗯”了声，挽上李敬带他往街边一家首饰店去。
眼见玉怜直奔首饰店，李敬诧异出声。
“你都成妖百多年了，还对金银首饰这种俗物感兴趣？”
“我是妖，但也是女人。”
玉怜回应，理所当然着道。
“女人哪有不喜欢这些俗物的？”
说话间，两人进到了店里。
首饰店里，有两女一男三名店员正在闲聊。
见到两人进门，男店员赶忙迎上来。
“欢迎光临，先生小姐请问……”
话说一半，他到嘴边的话语愣是没能说下去，神色痴迷。
玉怜身上的天然魅惑非常强力。
为避免麻烦，平时她有刻意压制。
影响范围相对有限，大概是在她周身一米左右。
此时店员，已在范围之中受到了影响。
此番状况，玉怜早已习以为常。
往李敬身边靠了些，她轻声言语。
“你们家最新款的专柜在哪？”
男性店员闻言回过神来。
羡慕嫉妒恨着看了眼作为男伴的李敬，他勉强将黏在玉怜身上的视线挪开，侧身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新品专柜在这边。”
“谢谢。”
玉怜微笑，拉着某人往专柜位置去。
男店员见状跟在两人身后。
李敬刚刚全程有将男店员接近后的表现看在眼里，神色古怪着回首看了一眼，悄然传音给玉怜。
“你平时遇到男的都是这个样子？”
“你要说出门闲逛，基本就是这个样子。”
玉怜传音回应，接着再次传音。
“我已经尽力克制，但一境修为的普通人抵抗力太差，靠近我身边就会这样。在公司好些，我们公司的人员基本是二境以上，没有一境的员工。”
李敬咧嘴，传音道。
“你这样过日子不嫌累吗？”
“习惯就好。”
玉怜轻笑，来到专柜前瞧了瞧琳琅满目的新品，传音过来。
“机会难得，让你见识下我的手段。”
？
李敬。
没等他反应过来，玉怜坏笑着娇哼出声。
“亲爱的，你帮我挑两件好看的。”
李敬闻声腿肚子一颤，险些给跪下去。
这一声“亲爱的”，玉怜掺了“神通”进去。
他没防备又近在咫尺，差一点就出了洋相。
再看身边跟来的男性店员，那目光快喷出火来了。
妒火。
没过来那两女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此刻望来的视线杀意凛然，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眼见连两个女店员也受了影响，李敬无言看了眼耍过手段一脸无辜的玉怜，望向专柜指了个造型不算花哨的戒指。
“这个拿出来看看。”
迎上李敬话音，男店员相当粗暴地一脚踹开专柜，将戒指取出来甩手就要往他脸上扔。
李敬见状神色一沉。
尽管知道对方是受玉怜的“神通”影响对自己产生了恶意，可他没那么好脾气因此迁就着。
再不济，他也是五境超然不是？
要被一个一境往脸上扔东西，那多没面子？
正要出声，玉怜伸手。
简单一个动作，头脑发热的男店员乖乖将戒指送到她手里，期间其手指甚至没敢碰到她，仿佛她神圣不可侵犯。
李敬见此，不由向玉怜投去敬佩的眼神。
她这能耐，实在是太变、态。
他毫不怀疑，如果玉怜让这男店员把店里的东西打包，后者会把所有的首饰赠送给她。
瞥见某人一脸敬佩，玉怜得意着笑了笑，将手中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放面前比划了两下。
“怎样？好看吗？”
李敬定睛看了眼，点点头。
“不错，买了。”
说着，他掏出手机扫了专柜上的二维码完成买单。
玉怜见状愣神。
李敬直接就扫码买单，是要买下这戒指送自己？
这……
戒指可不是乱送的呀！
而且她这会是戴在无名指上。
正懵逼着，李敬回首捉过她的玉手。
？？？
玉怜。
饶是她轻易可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如此阵势也叫她傻了眼。
对李敬，她很有好感。
两人认识才没两天没错，但倾慕强者是女人的天性。
李敬，毫无疑问比她更强。
且在她看来，某人很有背景。
李敬随和的性格也不像是陈靖那般仅是面对便令人倍感压力，时不时还会表现出体贴的一面。
一个比自己强大，又有背景，又懂得迎合自己的男人。
换了哪个女人看不上？
要没发生什么，玉怜倒不至于多想。
眼看李敬身化雷霆刚出去就撞死了一个大妖，玲珑塔内玉怜一脸懵逼。
如果她没看错。
李敬施展的应该是某种特殊遁法。
特殊遁法，还能用来撞人的吗？
撞了也就罢了，还给撞死了……
大妖，就算是掺了水也不至于那么没牌面呀！
更离谱的是……
从被撞死那大妖转眼间被烧成焦炭不难看出，李敬所化的赤色雷霆显然是五雷中最为狂热的火雷。
特殊遁法，为毛能化身成具有超高杀伤力的火雷？
玉怜懵得不行。
呆滞间，她忽然心有所感，扭头望向身后。
入目，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扑闪着宝石般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
玉怜。
这娃……
哪冒出来的？
器灵？
不太像……
器灵有实体化的能力，但即使实体化了也只是概念上的意识形态。
灵器威势只在本体，意识形态不具备任何威势。
然而此刻在玉怜的感官中，女童是个实实在在的五境，气息强度不比自己弱。
相比器灵，女童更像是一个元婴。
这就叫玉怜搞不懂了。
元婴离体，需步入六境才能做到。
六境的元婴，哪可能只有五境的威势？
完了这女童跟李敬连性别都对不上……
塔内玉怜正迷糊着。
塔外邪修见李敬身化火雷生生撞死了一个大妖，满脸难以置信之余，爆呵出声。
“这小子有古怪！别近身！”
说话间，他当先爆退出去。
五个化身巨蟒显露本体的大妖亦是赶忙后撤。
虽说实力掺水，但五境就是五境。
他们后撤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退却之余，他们齐齐张开血盆大嘴喷吐漆黑的火云。
五片火云呈现立马相融连成一片，铺天盖地。
李敬本要趁势追击，迎上漫天火云不得已停滞身形。
特殊遁法，仅是暂时改变他的形态。
他这会连风王玄衣都没穿，一头撞上去绝不可能讨得到好。
面对堪称遮云蔽日的火云，李敬心念一动青衣加身，而后他抬手轻扣一个响指。
随之，五千把形态不一的灵兵浮现在他身后。
刀枪剑戟，斧刃勾镰。
只要想得到利器形态，悉数呈现。
玲珑塔内玉怜瞥见如此一幕，神色茫然。
灵兵破，她并不陌生。
毕竟李敬这两天带她御空都是驾驭灵兵。
灵兵具有威能，以她眼光自然能够看出来。
可一口气凝结出那么多，这声势未免太过骇人！
下一秒。
五千把灵兵齐射，撞上火云。
“轰轰轰！”
灵兵齐齐爆开，将火云成片炸散的同时，形成无比狂暴的灵气气流席卷周边，生生将火云冲散席卷一空。
由五个大妖合力施展的攻势，就这么被瓦解了。
玉怜木然。
李敬……
到底什么修为？
此等战力。
说他是五境，谁信？
眼看火云被冲散，李敬身后又浮现五千把灵兵，玉怜彻底麻木。
另一边，已退到远处的邪修脸色惨白。
掌握着邪道秘法燃魂御兽，他能肆意“制造”五境大妖。
按理说，整个江海能对他构成直接威胁的应该只有一个陈靖。
然而现世，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此刻面对李敬，他只有一个想法。
这tm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江海，有这么一号人？
也就在他惊疑间，李敬身后重新浮现的五千把灵兵分为五路齐射出来，转瞬便将仍还在后撤中五个大妖吞没。
“轰轰轰！”
灵兵爆炸，气流冲击。
五个显露着本体的大妖当场被炸得遍体鳞伤，嘶鸣不断。
然而一切，仅只是开始。
爆炸余波未散，李敬身后又一次浮现五千把灵兵，齐射出来。
“轰轰轰！”
本就已被炸得遍体鳞伤的大妖们又一次被恐怖的爆炸与冲击吞没。
紧接着，新一轮五千灵兵到来。
没有丝毫的喘息机会，大妖们再次吞没。
接着又是一轮。
一轮之后，再来一轮。
邪修注目这一切，一时间愣是忘了还击。
这……
哪是战斗？
简直是虐杀！
也就邪修一个愣神的时间，第八轮灵兵无情轰击在五个大妖身上。
随着灵兵齐齐炸裂，李敬耳边响起提示音。
“经验+6096。”
“经验+6155。”
“经验+6047。”
“经验+6078。”
“经验+6111。”
五道提示，喻示着大妖们的消亡。
将五个大妖轰杀，李敬扫了眼因宝器损毁心神受创躺在地上那一人，目光望向远处呆立原地的邪修，挥手从身后摸出一根灵兵长棍。
大妖，他没留活口。
剩下这俩，得要活的。
尤其是这一个邪修。
显而易见，他就是掌握着燃魂御兽的那一个。
揍个半死，对李敬而言相当有难度。
关键邪修只出了一次手。
他不确定前者有多抗揍，不好把握出力多少。
保守起见，用棍子直接揍比较靠谱。
眼见李敬摸了根灵兵长棍在手里，邪修面色一沉。
他不傻。
刚刚李敬压根没有攻击他，此刻又摸出一根棍子，分明不是要杀他而是要拿下他。
一定程度上可以说，他是被小看了。
五境生死相搏，谁敢说拿下？
要么是杀，要么是被杀。
到了这个境界，谁没点拼命的能耐？
给机会，面对的将会是死亡！
看了眼庇护着玉怜的玲珑塔，邪修冷哼一声，咬破舌尖周身爆发出冲天邪气撑开护罩，挥手唤出一把灰色飞刀。
李敬见状眯眼。
灵器。
目测二级左右。
没给邪修准备印法的时间，李敬脚下一动。
“轰！”
他身化成阳雷，转瞬间撞上邪气护罩。
遭遇至阳至刚的阳雷。
邪修咬破舌尖全力催动的邪气护罩仿佛是纸糊的一样，轻易被撕裂。
李敬欺身到邪修面前，在近乎贴脸的位置显露身影。
邪修见状脸色变了又变，扬手取过长刀便要砍过来。
但李敬动作比他更快。
“轰！”
一道惨白色惊雷乍现，将他把握长刀的胳膊吞没。
邪修胳膊一僵，只觉一股森冷的寒意顺着胳膊袭上身心，手臂失去了知觉。
水雷！？
邪修错愕，果断用邪气震碎体内寒意。
失了先机，他断然后撤。
李敬能让他跑了？
当然不能。
都贴脸了，哪还能叫他溜走？
“呜！”
李敬手中灵兵长棍呼啸着砸在邪修脑门上。
棍法？
李敬不会。
但已走上炼体这条路的他力气够大。
邪修被当头一棒，当时就是眼前一黑，“咚”一声栽倒在地。
在这一瞬，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一辆高速飞驰的子弹头列车撞了一下，近乎将他的脑瓜子敲开。
这……
是何等蛮力？
人修手中，能这种力量？
疑问，浮现在邪修脑海里。
没等他想明白，李敬手中灵兵长棍挥舞，一棍劈在他背后。
“咔！”
一声脆响，脊椎断裂。
声未落，四把灵兵短剑垂直浮现，电射下来。
“噗噗噗噗！”
一连四声，惨被敲断脊椎的邪修四肢被灵兵短剑钉死在地上。
“爆。”
噩梦般的话音响起。
“轰轰轰轰！”
四把灵兵短剑齐齐爆开，将他四肢关节生生炸断。
所有的一切，仅发生在一瞬之间。
邪修甚至没来得及如何感受痛楚，凄厉地惨嚎一声，当场昏死了过去。
李敬正想给他再来一棍，见他昏死赶忙皱眉收手。
这邪修，弱得可以。
这就不行了……
断掉四肢与脊椎，对五境而言根本不算什么。ltspanstylegt谷lt/spanstylegt
咬咬牙，照样能打。
他倒好，居然痛晕了过去……
五境超然，这点痛楚都忍受不住？
不过李敬转念一想，又是释然了。
邪修修炼剑走偏锋，以手段狠毒晋升速度快闻名。
将玉怜送回到dc区康城别苑，李敬折返马不停蹄来到北城巡查分局。
此时时间已临近傍晚七点。
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前，李敬轻轻扣门。
“笃笃”两声，陈靖平淡的话音响起。
“进来。”
李敬闻声推门。
办公室里陈靖见他进来，起身指了下沙发。
“坐下说。”
“嗯。”
李敬应声，坐到沙发上。
陈靖随后过来坐定，道。
“这次的事，辛苦你了。”
打开了话匣，他讲述道。
“事情的发展多少有些出乎意料，扯出一个国都卢家，又能明确他们是为晨星监狱，北城分局这里没必要再投入更多精力。就此收手，你也别再继续深入。”
“明白。”
李敬回应。
对国都卢家，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种庞然大物，他也没想要招惹。
主要没啥好处。
你要说卢家有大妖什么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陈靖见李敬毫不含糊地答应了不再深入，淡淡道。
“雨然那边，我也已让她收手。稍早些时候她抓到了两个黑，不过仅此而已。两个黑只是收了黑钱，协助把异常资金流动的痕迹掩藏而已，他们也不知道钱从哪里来的。这事你知道一下就好，无需放在心上。”
说着，陈靖继续道。
“前面收到你的消息，我姑且确认了一下，卢文华确实是卢家子弟，但只是一个家族旁系。卢家那边我之后会‘慰问’一下，给他们一点小小的警告。只要卢家家主脑子清楚一点，自会收手。另外晨星监狱那里我也已通知过去，让他们加强防范。”
讲述过后，他又补充着道。
“这事背后应该另外还有人，晨星监狱中没有关押卢家子弟，卢家把手伸那么远打上晨星监狱的主意定然有其他原因。且这事本身可说是正面挑战巡查体系的底线，要单纯卢家一家的行为，他们未免太过胆大包天，他们敢有心思一定是有其他仰仗。后续我会与国都巡查总署沟通，让他们进行暗中调查。不过不太可能有更进一步的消息，卢家的势力在国都根深蒂固，没有充足的证据没人动得了他们。”
李敬听过陈靖一连三番交代，无声点头。
陈靖说的这些，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事情到此为止，他又对卢家不感兴趣，再做了解谈不上有啥意义。
但陈靖既然说了，他听在耳朵里就是。
再不济，这也是他透露自身五境修为后的“福利”。
换做以往，陈靖可不会说那么多，更不会提及后续有怎样的安排。
陈靖这波也算是与李敬有着默契，彼此心照不宣。
瞅着李敬不做言语不曾发问，仅是倾听自己讲述，陈靖露出满意的笑容。
李敬好不好“用”，这没啥可说的。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不会有太多问题。
你说，他便听着。
你不说，他便不问。
当领导的，最蛋疼什么？
属下没啥能耐不算，还是一个十万个为什么，遇事总要问上一个“为什么”。
李敬的能力与品性，都可说是无可挑剔。
“可惜你年轻了些，你的修为也不适合透露出去。
感慨着说了句，陈靖似笑非笑。
“不然我们北城巡查分局还有一个副局长的位置空着，我给国都通个气，指不定能帮你把任命书弄来。”
“咳！”
李敬咳嗽。
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自己的事自己知道，他压根不是能当领导的料子。
选择走巡查这条路，他最开始也是为了捞钱捞经验。
真要捞一个副局长来当，他不得整天坐在办公室里？
“伯父你这就有点过于看得起我了，我不是当管理层的料子。相比坐在办公室里，我更适应走在一线。”
默默说了句，李敬转移话题。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要不明天我去伯父你家走一趟，帮你把超算组装起来？”
提起这事，陈靖顿时来了兴致。
“超算不急，等周末再说。最近几天我手头还有不少事，你伯母的公司目前也在拓展业务。你要明天就来，我跟你伯母怕是没法好好招待你。”
“行，那我等周末再过去。”
李敬没含糊，答应下来。
去陈靖家做，他没太多想法。
人要好生招待他，那就等周末呗。
……
与陈靖闲扯了一阵，李敬离开巡查局没急着往家里去，选择来到灵物市场。
今天是周二，距离周末还有三天。
不过该准备的，他得提前准备起来。
陈靖有意让他见见伯母，初次见面他总得整个见面礼。
见长辈就该有见长辈的样子，两手空空不太像话。
当李敬来到鉴定店时，白日里返校没在的许佳怡正坐在店里翻看一叠鉴定报告。
进门见到正主，李敬笑着招呼一声。
“佳怡。”
听到有人喊自己，许佳怡下意识抬眼。
见是某人到来，她微微一愣，笑着起身。
“我正想说晚点发个消息给你来着，你怎么突然过来了？难不成又有东西要卖？”
“没有，我是来买东西。”
李敬笑笑，看了眼她面前厚厚一叠鉴定报告。
“这些是我早上送来那些妖物的鉴定报告？”
“对。”
许佳怡应声，道。
“半小时前刚鉴定完，你要不要坐下看看？”
“不用。”
李敬摆手，道。
“具体值多少钱，你报个数给我就行。”
许佳怡闻言也没含糊，讲述道。
“所有的妖物加起来，总值是一亿零七十二万。其中四境猪妖去掉血肉后剩下部分价值约三千三百万，两只犬妖加在一块两千两百万。一境低阶妖物总计有一百二十七只，鉴定下来体内都还未产生妖气，可以食用。价格受其个体大小及物种影响有不同程度的浮动，平均下来每只大概价值三十六万左右。”
听过许佳怡报价，李敬轻轻点头。
那些个低阶妖物确认体内没产生妖气，价值高了不少。
但在物种上多数有些奇怪，其中少有常见的食用型牲畜。
此外它们个体普遍比较小。
个体小了，肉也就少了。
价值低些，可以理解。
再到猪妖与两只犬妖，三者都没什么特色。
尤其是四境这只猪妖，从头到脚最值钱的可能就是一身肥肉。
他事先有将血肉取走送人，剩下的还能值三千三百万说实话已很是难得。
稍许寻思了下，李敬道。
“七十二万零头你给我去掉，我记得低阶妖物里有几只妖鸡，你取两只妖鸡的肉给我。剩下一亿如果方便的话，你也别给我现金了，帮我换成灵晶。”
灵晶的作用，多种多样。
就目前而言，李敬暂时没要用到灵晶的渠道。
但钱这个东西，他是真不缺了。
多备些灵晶，省得日后要用还得另外去筹集。
见李敬需求灵晶，许佳怡点点头，招呼一旁店员道。
“去取一万块灵晶，另外取两份低阶妖鸡血肉。”
迎上吩咐，店员应了声“好”，转身走进后方鉴定室。
许佳怡回首，展颜一笑。
“你刚不说买东西？具体要买什么？”
“等过两天我得去见一位女性长辈，想买点养颜用的灵物。”
李敬微笑。
要给陈靖送礼，他或许没法把握送什么能让前者高兴。
以陈靖的眼光，寻常事物妥妥看不上。
但给陈靖的妻子送见面礼，这就简单多了。
女人嘛！
爱美是天性，无关年龄。
搁在李敬穿越前，仅这一点依然不太好挑选。
但在这世界，有养颜用灵物这一个“万能选项”。
灵物养颜效果好，无副作用。
纯天然的滋养，只要是个女的都会喜欢。
听说某人要买养颜用灵物见女性长辈，许佳怡稍许诧异了下，挤眉弄眼道。
“养颜用灵物可不便宜，你这么舍得，那位女性长辈怕是不寻常，莫非……是你岳母？”
稍许品味了下陈雨然的话语，李敬越琢磨越不对味。
搬石砸脚？
话是她自己说出去的？
这……
什么意思？
瞅着李敬一副在做猜测的表情，陈雨然犹豫了下，把自己说过的话和当时的情况诉说出来。
她的性格，本来就属于是直来直去的类型。
没啥不能说的。
说出来总好过李敬在那瞎猜，想到别处去。
李敬得知真相，嘴角疯狂抽搐。
整半天，感情不是陈靖刻意要拉拢他，而是陈雨然为了搞老父亲心态，没事说了那么一嘴。
现在他五境了，陈靖顺势当了真。
陈雨然不只是砸了她自己的脚，顺带还把他给坑了。
为啥说把他也坑了？
他完全蒙在鼓里答应要上门组装超算，顺便见陈妈。
这不是送上门去给人“验货”？
其他倒是没什么。
但见上面，少不了要应付一番。
陈妈有多难应付，李敬不曾见过本人，不做评价。
可从陈雨然反常的表现上来看，这位陈妈相当能耐。
对上陈靖。
陈雨然丝毫不慌，甚至敢倒打一耙搞老父亲心态。
对上陈妈，还没见上面她就慌了。
你说这位陈妈有没有能耐？
沉默片刻，李敬低语。
“那啥，要不周末我们喊上思思一起？”
“不妥。”
陈雨然摇头，道。
“我跟思思姐关系那么好，被我妈看到，事情更麻烦。她是国都江家出来的人，大家族出身的女人在这方面都比较开明，指不定她当面就跟思思姐谈将来谁大谁小了。届时免不了让思思姐对我有误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
李敬。
八字没一撇呢，就当面谈谁大谁小。
即使大家族出身的女人比较开明，也不至于野呀！
瞅着陈雨然一脸认真的表情，李敬顿时有点明白她的性格是随谁了。
正无语着，他又一想不对。
等等！
陈雨然刚刚说啥？
她母亲是国都江家出来的人？
跟江旖旎是一家人？
惊疑着看看陈雨然，李敬怪异出声。
“江海管理局局长江旖旎是你家亲戚？”
“从辈份上来说，她是我小姨。”
陈雨然耸肩，道。
“不过我妈年轻时因为一点事故跟江家断绝了关系，出走到江海发展。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已不是江家人。另外我爸跟江家人也不怎么对付，当初我妈会嫁给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茬。”
说着，她继续道。
“想要跟江家这种庞然大物彻底撇清干系没那么简单，毕竟对大家族而言，女儿是可以联姻获取利益的牺牲品。想彻底断绝关系不被惦记，得有一座令人忌惮的靠山。”
“……”
李敬。
他是有点搞不懂这些大家族了。
一个江旖旎出走，一个柳思思偷跑，然后又来一个陈妈彻底断绝关系。
这还只是他碰上的三个……
七大家的女儿，都这么勇的吗？
不过陈雨然说的也有道理。
身在这类大家族中，别说是女儿，男儿都分分钟能变成联姻的牺牲品。
情投意合？
谁管你？
只不过在这方面男人比较有优势，努力登上五境超然便可另外再娶妻。
摇摇头，李敬道。
“既然带上思思不能解决问题，那你自己想办法应付伯母，我到时躲着一点。”
“随便了，到时候再说。”
陈雨然摆手，探头往屋里看了眼。
“你不是说有妖鸡吃？”
“思思正在厨房收拾着，得要点时间。”
李敬回应，道。
“我们到屋里说话，坐着等会。”
……
一个多小时后，由柳思思亲自料理的妖鸡出炉，三人坐到餐桌前吃上了美味的妖鸡。
与李敬吃惯了灵鸡相比，妖鸡只能算是略胜一筹。
好吃是好吃了些，但其实也就那样。
低阶妖物类比注灵产物的优势，在于富含未转化为妖气的浓郁灵气，不会轻易消散。
拥有极高的营养价值，有益修行。
这方面，李敬品味不来。
一个是他不炼气，另一个是他体内灵力质量远高于灵气。
富含浓郁灵气的妖鸡肉到他肚子里，会被自动转化成灵力。
拥有两个元婴的他，灵力堪称海量。
饱吃一顿妖鸡肉转化来的灵力，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完全没有受到好处的感觉。
浅尝了两口尝个鲜，李敬便将妖鸡留给两女了。
他一定程度上已经辟谷，少吃一点没啥关系。
这种有益修行的事物，留给两女比较好。
柳思思和陈雨然坐在那里，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相比李敬，她俩每一口都能品味到好处。
完了妖鸡肉还比美味的灵鸡好吃几分，好难得才能吃到的东西，哪能不多吃一点？
李敬不吃，那正好。
她俩可以多吃一些。
餐桌上，李敬将周末要去陈靖家里做的事提了一提，姑且是做了个汇报。
柳思思对此，没啥特别的想法。
她有她的交际圈，李敬也有他自己的交际圈。
只是上门去吃个饭而已，她不至于瞎想些什么。
……
三天时间，一晃眼就过去。
到了李敬要去陈家做的日子。
下午四点。
李敬坐在家里，等陈雨然过来喊自己的同时，静待着提示音的响起。
审查院囚车遇袭事件前后，他升了两级。
灵力强度提升之下，灵器四级的养器效率提升了1%，灵器三级的养器效率提升了5%。
三天过去，玲珑塔的养器进度下午早些时候便已达到99%，目测再有一会就该晋升了。
灵器五级，是个坎。
正常在灵器五级时，器灵将会拥有意识形态。
器灵玲珑因为成了李敬的第二本源提前拥有形态，但没办法从玲珑塔里出来自由行动。
成就灵器五级后，她应该就能从出来了。
不过具体如何，还得看晋升以后。
坐着等了一阵，耳边提示音响起。
“玲珑塔养器进度100%，品质提升，灵器五级。”
刚一得到提示，玲珑欢快的话音在李敬耳边响起。
“主人！我晋升啦！可以出来了！”
李敬闻声挑眉。
“出来让我看看。”
话音未落，一个胖丫头赤条条地在他身边跳了出来。
李敬嘴角一扯，默然偏转视线。
“衣服。”
“衣服？”
胖丫头眨眨眼，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呀”一声消失不见，再次出现时已穿上了一套相当“刑”的童装。
李敬见状审视了她两眼，微微皱眉。
玲珑，的确是作为器灵出来了。
可与寻常器灵以意识形态现身不同，她是以玲珑塔为载体，显化成了实物。
寻常器灵同样可以实体化，但本质是意识形态实体化，不会以灵器本身为载体。
以陈靖的千阳为例。
器灵千阳显露实体，飞剑千阳不受影响。
眼见陈妈一溜烟就进了屋子，李敬愣了半天，无言低头。
陈雨然背靠在他怀里，刚好也是抬头。
两人对上视线。
没有娇羞，没有局促。
有的，仅是一言难尽。
陈雨然不是会随便脸红害羞的人，李敬也没那么“清纯”。
彼此大眼瞪小眼了阵，李敬默默放下搂在陈雨然腰间的爪子。
陈雨然顺势抽身，低声道。
“走吧，我们到屋里去。一会记得留点心，别被牵着鼻子走。”
“我尽力。”
李敬讪笑，小声询问。
“我还不知道伯母叫什么。”
“江静娴。”
陈雨然回话，道。
“刚刚的事，你别太往心里去，我妈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说着，她咬了下红唇。
“不过你不要误会，她不是不问缘由就无理取闹的人。她会顺势把我往你怀里推只说明一个问题，她对你很满意。”
李敬哑然。
这话，他不知该怎么接。
江静娴是什么样的人，讲真他没谱。
但从她只是轻抱了陈雨然一下便能得出结论后者胖了这点可以看出，这位母亲十分称职，对女儿的一切都了如执掌。
是亲妈没错。
刚刚李敬下意识一搂，搂上了陈雨然的腰。
结果表明，没有哪怕一丝赘肉。
发胖，一定是先胖腰。
陈雨然整个就是一水蛇腰，哪能称得上胖？
但陈雨然并没有否认，自己有胖了一点点。
当然。
这些是次要的。
关键是，江静娴对他很满意。
正不知该说点什么，陈雨然轻轻咳嗽转移话题。
“你倒是挺舍得，刚刚那礼盒一看就不便宜，花了多少钱？”
“不多，也就两千万。”
李敬接话。
陈雨然脚下一顿，道。
“两千万叫不多？”
“一般般。”
李敬耸肩，道。
“伯父找小碍代购的那台超算价值五百多万，他给了两亿。仔细算算，也还是我赚了。”
“……”
陈雨然哑然。
超算的价值，她有数。
小碍能用五百多万组出来一台，是她的本事。
陈靖给的，还算少了。
“我倒是有些忘记了，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穷小子，现如今不仅能耐了兜里也不差钱。”
略有些别扭着说了句，陈雨然轻吐一口气。
“说起来时间过得挺快，一转眼我们都认识有好几个月了。你如今成就了五境超然，有往更高处走的可能，之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江海挺好，我不打算离开这里。”
李敬说着，道。
“你口中的高处，说实话我不太乐意涉足。我这个人没啥远大的目标，现阶段我只想做个默默无闻的巡查。修为一事，我暂时不打算透露出去。”
陈雨然闻言轻轻点头。
“低调些挺好，往更高处走有好处也有坏处。以你的天资，也确实不该把心思放在别处。世俗权钱都是虚妄，以能满足生活需求为前提，专心修行提升自身才是正道。”
说话间，两人来到别墅屋门前。
此时先一步进屋的江静娴正等在屋内门口。
瞧见李敬与陈雨然很是平淡地闲聊着过来，丝毫没有因为方才的事有些许不自然，江静娴异样着看了看前者，嘴角含笑。
“小李，进来坐。不用气，就当在自己家。”
“啊，好。”
李敬下意识应声。
陈雨然见自家老娘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知又打着什么鬼主意，微皱了下眉。
“妈，你差不多行了。我跟李敬只是朋友，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你……”
话没说完，江静娴“啧”了声看过来。
“这些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他女朋友是柳诗的女儿。我只是招待人坐下，你要不要那么紧张？搞得你老娘好像会吃人一样。”
说着，她似笑非笑着望向李敬。
“小李，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跟柳诗是老同学，有好几十年的交情。不仅如此，你女朋友小时候我还曾抱过她。”
？
李敬。
？？？
陈雨然。
柳思思是国都柳家的人，陈靖得知后便已告诉了她。
但她并不知道，自家老娘居然抱过柳思思。
不过她不知道也正常。
江静娴一早就跟江家断绝了关系，很少提及与七大家有关的事，对此极其避讳。
纵使是有人问起，她通常也是选择避而不答，免得产生过多的牵连。
那边，江静娴瞅着两人都是满脸问号，玩味着道。
“怎么？你俩不信？”
“……”
李敬沉默。
他倒是不觉得江静娴会拿这种事扯淡。
国都七大家的圈子，就那么大。
江静娴与柳诗如果是同岁，是老同学的可能性非常高。
有老同学这层关系，同为七大家子弟，江静娴抱过小时候的柳思思也没啥值得奇怪的。
“所以，妈你跟思思姐其实是认识的？”
陈雨然神色怪异。
“谈不上认识。”
江静娴摇头，道。
“柳诗比我能耐得多，一早就步入了五境。她以一己之力为家道中落的柳家撑起一片天时，我还在跟家族长辈斗智斗勇。她成家也比我早，我也就是在她闺女的满月时抱过一回。之后没多久我就跑出来了，然后遇到你爸就没再回去，接着就有了你。”
说着，她坐到沙发上，意味深长着笑了笑。
“如果我没偷跑出来，以我跟柳诗的关系，你应该会跟柳思思一起长大喊人姐姐。”
听得如此言语，陈雨然跟李敬面面相觑着对视了一眼，一同上前在对面的沙发上坐定。
江静娴瞅着两人坐下也不含糊，望向李敬道。
“我跟了老陈以后，不只是江家，跟国都七大家关系彻底断了。我家老陈虽然比较头铁，但陈家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到老陈这一代才出了他这么个六境。我既然跟了他，自然不能害他。他供述公职得罪的人不少，我不能只跟江家断关系，该断得得断干净。不然惹出某些麻烦，他会很难做。”
说着，她淡淡道。
“我跟柳诗已有二十多年没联系，所以有些事你问我不如问老陈。在还没有雨然的时候，老陈是七大家走过一圈揍过几个六境的。柳家只有柳诗一个六境，所以你懂的。”
“……”
李敬嘴皮子动了动。
还没陈雨然时，陈靖七大家走过一圈揍过几个六境？
其中，包括柳思思她母亲？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一旁陈雨然听过江静娴讲述，也是神色古怪。
她老爸年轻的时候很勇，且树敌众多，这个她知道。
但具体有多勇，她不知详细。
十多分钟后，李敬带着柳思思来到沧海别墅区。
在陈靖家的院子里落下，柳思思站定瞅瞅不远处别墅敞开的门庭，伸手挽上某人。
“那个，我有点紧张。”
李敬闻言偏头，压低话音。
“伯母确实比较难应付，不过也没那么离谱。以她跟你母亲的关系，应该不至于有啥。”
说着，他带上柳思思上前。
刚到别墅门前，两人便见江静娴正坐在陈雨然身边拉着她说话。
素来处乱不惊的陈雨然此时，脸上写满了对人生的怀疑与疲惫。
乍一眼瞧见这样一幕，柳思思忍不住紧了紧某人的胳膊。
李敬也是惊了。
他这一来一去，路上多少是耽搁了那么一会。
但充其量也就是不到二十分钟。
短短二十分钟，陈雨然咋就变成这幅像是心力憔悴的模样了？
另一边。
陈雨然见到两人出现在门口，面色一喜，仿佛看到了救星。
江静娴则是眼睛亮了亮，飞快起身。
“思思！愣着干什么？快进来，让阿姨看看。”
柳思思不认得江静娴。
不过听闻其温润话音，她能感受到别样的亲切。
“打搅了。”
轻声说了句，柳思思拉上李敬壮胆，举步进屋。
待到二人来近前，江静娴拉过柳思思从上到下仔细打量。
柳思思被拉着打量颇有种丑媳妇上门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像，真是太像了。”
江静娴感慨着开口，道。
“你这模样，跟你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别站着，我们坐下好好聊聊。”
说话间，她扯着柳思思坐下，顺势瞄了李敬一眼。
“小李，女人之间的话题你就别掺和了，你去厨房看看老陈收拾得怎么样了。让他赶紧的，人都到齐了还在磨蹭。”
李敬本想在旁边坐下，闻言看看柳思思，点点头转身走开。
陈雨然见状下意识就要起身。
但被江静娴横了一眼，她又默默坐了回去。
柳思思瞥见状况，暗暗咋舌。
这位江阿姨有点东西呀！
陈雨然这种性格都能被收拾服服帖帖……
她正惊叹着，江静娴哀叹。
“这些年，苦了你了。”
温和的话音，仿佛有着异样的魔力。
令柳思思身子僵了一僵。
多少年来的辛酸与委屈，无端涌上了心头。
泪光，不争气地浮现在眼底。
眼见柳思思眼底泪光闪烁，陈雨然一惊。
正想出声，柳思思望向江静娴，展颜露出一丝微笑。
“路是我自己选的，谈不上有多苦。一个人在外面挺好，就是不知道我妈在家过得怎么样。”
江静娴闻言摇头。
“看样子你不仅是生得跟柳诗像，性格也没差。明明不愿意，却喜欢自己一个人承受风风雨雨。”
说着，她淡淡道。
“柳诗在国都过得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既然柳家没倒，乃至有重新昌盛起来的趋势，她必然过得不会差。比起操心她，你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你在外面过得好，她在国都也能安心一点。如果她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柳诗，她必定关注着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柳思思黯然，不做言语。
柳诗是否有关注着自己，她不是很确定。
离家来到江海那么多年，彼此从未有哪怕一点点联系。
这是她自己要求的。
也是她离开柳家的代价。
瞅着柳思思沉默不语，江静娴对对面沙发上陈雨然招了招手。
陈雨然见状愣了愣，起身过去坐到她身边。
才刚坐下，江静娴一手拉过柳思思另一手拉过她，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
？
柳思思抬头。
？？？
陈雨然亦是茫然。
“撇开小李，不论以后如何，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好好相处、相互依靠。”
江静娴嘴角含笑，道。
“年少时我跟柳诗的孽缘不浅，从最开始互相看不顺眼，恨不得有机会就一剑捅死对方，到一起逃课、打架、睡觉。尽管我们最终选择了各自不同的道路分道扬镳，可是多少年情谊仍然还在。我这么说是自私了点，但这份关联我想看到在你们身上有延续。”
听得如此言语，柳思思心间触动。
从见到江静娴感受到那一份别样的亲切开始，她便有意识到前者与自己的母亲关系不同寻常。
此刻看来，两人之间似乎有不少故事。
然后……
江静娴的话里好像混了点奇怪的东西进去？
一旁陈雨然听着江静娴言语，则是愣愣出神。
自家老娘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此刻江静娴表现出的态度，无关其他，纯粹是出于对与柳诗之间那份交情延续的期望。
二十几年没联系了。
当初关系再好，也该淡去了。
是什么让江静娴如此耿耿于怀，乃至希望这份交情延续到下一辈？
正疑惑着，江静娴看过来，眉飞色舞。
“当然，雨然你哪天要是开窍了，打算跟思思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那最好不过。”
！！！
陈雨然。
另一边，柳思思因为冷不丁的言语懵了下。
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
这……
啥意思？
稍许回味江静娴方才的话语，柳思思想到那一句“撇开小李”，止不住美目瞪了一瞪。
眼看柳思思望着自己神色说不出的怪异，陈雨然慌忙开口。
“思思姐，你别误会，我……”
话没说完，柳思思扁扁小嘴。
“我还没说有误会呢。”
“……”
陈雨然。
瞅着自家闺女呛声，江静娴“噗嗤”一笑，乐不可支道。
“思思你当真是跟柳诗很像，可惜雨然相比起我还差了一些，没那味。不过勉勉强强，也算是随了我的性子。”
说着，她左手右手各搂一个。
“趁着还没开饭，我跟你俩说说当年我跟柳诗的事情如何？”
“好。”
柳思思两眼放光，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之余，偷偷瞧了陈雨然两眼。
对江静娴方才的话语，与其说误会，她不如说是意外。
意外陈雨然心虚的态度……
她本就有心理准备，不可能独占李敬。
但她属实没想到某些迹象已经萌芽，且是萌芽在陈雨然身上。
即使没有江静娴方才的表态，她跟陈雨然也已经很好，乃至姐妹相称。
这一顿晚餐，吃得很愉快。
陈靖不是如何有架子的人。
有江静娴这层关系，他与柳思思也算颇有渊源。
在餐桌上正式认识了一番，闲话也就说开了。
江静娴控场很有一手。
加上其率直什么都敢说的性情，在餐桌上带来了不少欢声笑语。
但也正如陈靖在厨房里说的那样。
人的快乐，往往是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
晚餐期间，江静娴说了不少陈靖过去的糗事。
大体上话题集中在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陈靖又是怎么追求她的。
这些，不只是李敬和柳思思听得津津有味，陈雨然同样乐在其中。
对此，陈靖很不满意。
奈何拆台的，他得罪不起。
饱餐过后，李敬跟陈靖到厨房收拾一番，随后便上楼忙上了组装超算。
江静娴、陈雨然及柳思思三个女人，则在楼下继续谈天说地。
……
夜幕渐深。
在陈靖的协助下，李敬花了不到两个小时便将超算组装完毕，随后交给了小碍进行调试。
最终，在午夜十一点时超算调试完成。
由于陈靖事先有要求，小碍在超算中以自身为模板留下了一个完全独立的分身，将其虚拟形象设计为陈雨然的模样，并为其注入了基础的智能辅助程序。
陈靖试用过后很是满意，女儿控一本满足。
值得一提的是。
在小碍调试超算期间，飞剑青锋顺利得到品质提升，成就了灵器四级。
瞅着夜深了，李敬与柳思思选择告辞。
陈雨然留了下来。
别看她拿江静娴很是没辙，但母女俩的感情非常好。
江静娴并非供述公职，而是代替陈靖继承陈家的家业从商。
陈家是江海地方小家族，世代经商。
陈靖这根顶梁柱供述公职，家里的生意总要有个挑大梁的扛起来，从嫁入陈家开始江静娴便成了这个挑大梁的人，时常出差不在江海。
加上陈雨然从家里搬出去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母女二人少有机会能见上一面。
难得回来一次，江静娴又有在家里，陈雨然打算留下住一晚，陪母亲说说话。
李敬与柳思思回了家，并未过问江静娴跟她说过什么。
一个是没必要，另一个是柳思思想说自然会说。
到家闲聊了几句，柳思思便匆匆上楼修炼去了。
她如今，是磕了四种丹药的。
耽搁了大半个晚上没修炼，药力照常在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钱。
其他方面，柳思思属于是比较心大的类型。
但在勤俭持家这块，她相当敏感。
……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敬的生活再次归于到平静得令他感到蛋疼的程度。
不知不觉，二十天过去。
李敬不追求刺激。
但重案组的事实在是太少。
二十天里，重案六组也就接手了两个案件。
当天就给破了不算，犯案都是人类。
这就由不得他不蛋疼了。
相比李敬，柳思思过得贼充实。
管理局、别墅，两点一线。
每天早出晚归，不是在修炼就是在工作。
考虑到某人赋闲在家一个人挺闷，柳思思每天都会挤出两个小时陪他说话，偶尔一起出去逛个街。
小碍那边在充足的资金链支撑下进行得相当顺利。
暗网黑市的会员等级已顺利刷到高级并达到第二档，要不了多久便可达成第三档，完了在反复刷单作业中小碍挣了差不多四个亿回来。
这天傍晚。
李敬准备好了晚餐等待柳思思下班归来之余，静待着黑夜降临。
眨眼二十天过去，飞剑青锋的养器进度已然来到了灵器四级99%。
按照他的计算。
在柳思思六点下班到家前，青锋便能蜕变为五级灵器显露器灵的意识形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在五点五十五分的时候，耳边提示音响起。
“飞剑青锋养器进度100%，品质提升，灵器五级。”
得到提示，李敬精神一震。
“青锋。”
“主人有何吩咐？”
长久以来不曾与李敬有过明确交流的青锋做出清晰回应，话音温润富有磁性。
李敬听得其回应，稍许愣神。
青锋低沉的嗓音相当成熟，丝毫没有稚嫩的意味。
看样子，青锋和陈雨然的秋水一样，意识形态是成人而非玲珑与千阳那般稚童模样。
对器灵形态有了猜测，李敬出声。
“出来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
“遵命。”
青锋回应。
紧接着，一名身着青衣英俊非凡的青年在李敬面前显露身形，青锋本体挂在他腰间。
李敬见着其身形显露，眼睛一亮。
青锋这意识形态，帅得离谱。
长得帅也就算了。
一身青衣长袍衬托下其气质出尘容颜冷峻，再有成就五级灵器的青锋本体悬挂腰间，颇有一种是剑仙在世的味道。
完了青锋跟玲珑还是截然相反的性格。
他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股不苟言笑的清冷意味。
他这模样扔到街上。
回头率妥妥100%，甚至还能惹来不少少女的尖叫。
打量了青锋一阵，李敬轻唤。
“玲珑。”
“在呢！”
玲珑欢快回应，在他身边显露身形。
刚一出来，玲珑便跟青锋对上了眼。
这一幕，多少有些滑稽。
成人形态的青锋，身高少说一米八。
玲珑的幼童形态大致是个三岁左右的小丫头，身高不足一米。
两者对视，玲珑得把头仰老高才能看到青锋的脸。
可能是觉得仰着头有点累，玲珑两手一叉小腰，奶声奶气着嚷嚷出声。
“你站那么高干嘛？长得高了不起？叫姐姐！”
青锋沉默，望向李敬。
“主人，按理说我应该是哥哥？”
李敬闻言皱眉。
一直以来，玲珑都是称青锋为弟弟。
由于后者无法传递清晰的信息，他下意识就以为这姐弟关系是双方互相认可的。
但现在看来，貌似并不是这样。
那边，玲珑哼唧出声。
“是我先诞生的意识，那肯定我是姐姐你是弟弟。”
“倘若是论先来后到？”
青锋淡然回应。
“那又怎样？没诞生意识能作数？”
玲珑瞪眼看过去。
“为何不作数？”
青锋风轻云淡。
“你……”
玲珑咬牙，忽然转头看向李敬这边。
“主人你给评个理！”
“……”
李敬。
这理，要他咋评？
不得不说，柳筱雅这波恶人先告状熟练得有点过份。
最骚的是，她把柳向笛也给告了。
瞅着柳筱雅在柳思思身边委屈巴巴的模样，李敬嘴角连连抽搐。
一旁柳向笛默默选择了无视柳筱雅，低语道。
“姐，事情是这样的。”
打开话匣，他将前因后果讲述出来，随后看看李敬。
“姐夫，这不是我的主意，是筱雅说信不过你的为人，非要试探一番。”
李敬迎上其话音哑然张了张嘴，将柳思思投去询问的目光。
柳思思见状出声。
“筱雅和向笛是孪生兄妹，他俩的父母在他二人年幼时便出了意外，我妈收养了他们。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们两个是我弟弟妹妹。”
说着，她红唇轻咬。
“筱雅自幼就调皮，你别太怪罪她。”
“嗯。”
李敬点头。
取出钥匙解开两人的镣铐，李敬瞄了眼躲在柳思思身边盯着自己各种打量的柳筱雅。
“别在外面站着，进屋说话。”
……
进到屋里。
李敬跟柳思思还没来得及招待两人坐下，柳筱雅立马被餐桌上准备好的晚餐吸引，两眼发直。
柳思思瞥见她如此神色，温和出声。
“筱雅你们没吃晚餐？”
“没有。”
柳筱雅飞快出声，扭捏着道。
“我俩下飞机租了辆车就过来了，没顾上吃。”
“那就先坐下吃个饭。”
柳思思浅笑。
李敬闻声直接走去厨房取碗筷。
晚餐他本来就有做多的，多两个人也就添两副碗筷罢了。
很快，四人坐定在桌前。
柳筱雅显然是个被宠坏了的性子，刚上桌便迫不及待胡吃海吃了起来，柳向笛则稳重很多。
坐在桌前浅尝了两口，他目光望向柳思思。
“姐，你修为有突破且在江海管理局当差的事家族里已经知道了，族中长辈希望你能回去，有一部分态度很强硬。不过我跟筱雅不是来当说的，是母亲让我们过来看看姐夫。”
？
李敬茫然抬眼。
这俩兄弟大老远跑来，不是为了当说，而是受柳诗的指使过来看他？
几个意思？
来验货的？
柳思思听得柳向笛言语亦是微微皱眉。
见到柳筱雅和柳向笛，她谈不上有多高兴。
毕竟两人到来，意味着她的事情已经传到家族里。
两人一来就试探李敬，更喻示着她跟后者的关系也已被知晓。
但柳向笛这一嘴，属实出乎她的意料。
瞅瞅身边捧着饭碗一脸懵逼着的李敬，柳思思扭头怪异着道。
“我妈就只是让你们过来看看？”
“不全是这样。”
柳向笛摇头，看了某人一眼，道。
“母亲的意思是，如果姐夫足够可靠，希望姐你能跟他回国都一趟。过两天是家主寿辰，到时你俩露个面让族中长辈认可，可以免去日后很多麻烦。不然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派人来江海，届时不可避免会有冲突。”
话音未落，一旁扒拉着晚餐的柳筱雅含糊着出声。
“他们之所以暂时没派人来是因为调查下来姐夫过于神秘，另外还有陈靖那层关系，叫他们有些忌惮。”
柳思思闻言沉默。
对柳诗，她是有不少牵挂。
可对柳家，她没啥眷恋，甚至可以说没有半点好感。
回去，她倒是不怕。
有李敬在身边，她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她不想为此给李敬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获得族中长辈认可，没那么容易。
李敬透露五境修为，当然能叫大多数所谓的长辈闭嘴。
但同时，也会让他被惦记上。
一个二十二岁的五境，搁在七大家任何一家都是炙手可热，又何况是衰落过一回最近十几年才有回温的柳家？
回去，或许是可以免去日后的很多麻烦。
但会给李敬个人带来更多的麻烦。
这边，李敬听过柳向笛与柳筱雅言语稍许思索了下，道。
“思思你要是想回去看看，我们就走一趟好了。”
柳思思转头，红唇轻咬。
“你……确定要去？”
“伯母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走一趟能免去日后很多麻烦，何乐而不为？”
李敬微笑。
不等柳思思发声，柳筱雅竖起大拇指。
“姐夫你这话霸气，我喜欢。”
柳向笛则是定睛看看李敬，道。
“姐夫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柳家那一票长辈都不是善茬，想获得他们的认可没那么简单，姐对柳家而言……”
没等他把话说完，李敬摇头。
“有件事你可能弄错了，柳家长辈跟我没太大关系，我去国都只为见伯母一面，不是去见他们。你们柳家又没给过思思什么，她如今拥有的都是自己打拼来的，跟柳家没有半毛钱关系。要说养育之恩也是仅伯母一人，其他所谓的长辈，我可不认。”
“这……”
柳向笛呛声。
“姐夫你要这么说是有你的道理，我挺你。”
柳筱雅开口，目光炯炯着道。
“思思姐漂泊在外这么多年，都是那群老不修害的。要不是有母亲压着，他们可能连这点自由都不会给，早给思思姐安排个婚事把她当筹码送出去了。就这还谈什么长辈，去他喵的长辈。”
说着，她放下碗筷。
“既然姐夫你有态度，我们话也说到了这个份上，实情我也不瞒你了。族中那些个长辈得到思思姐修为有突破的消息，第一时间就给她物色起了对象，美名其曰她已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实际上就是联姻那一套。思思姐受困一境他们不好操作，毕竟她是母亲的女儿，随便找一个来指不定得被母亲一巴掌连媒人都拍死。如今思思姐有突破，操作空间大了很多，那些个老不修没几个安份的。”
倾听着柳筱雅言语，柳思思默然。
李敬倒没觉得有什么。
豪门世家，就这德行。
柳思思修为有突破“身价”水涨船高，哪会不遭惦记？
看了眼身边脸色不太好看的柳思思，李敬冲柳筱雅摆了摆手。
“吃你的饭，别说这些没用的。”
柳筱雅当时就有些不乐意。
她就寻思着。
自己说的这些可都是正在发生的事，哪里没用了？
不过李敬不乐意谈这些，她勉为其难选择了识趣，埋头干饭。
这桌饭菜，比家族里的山珍海味香多了。
柳向笛见李敬压根不把柳家长辈当回事，欲言又止。
柳思思曾在柳家的承受，他都有看在眼里。
如今这些，他也有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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