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信
玄黄年历,129年,入秋。
一个面色略显稚嫩,但瞳孔深处的沉稳却异于同龄之人的少年,此时正双手拄着一柄通体发黑的木伞,站在屋内窗口望向面前院内水池那不停在跳跃的金鱼。
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
窗外一个满脸络腮胡估摸三四十岁的携刀男人,大步走至屋外,单手放在胸口身子微微前倾,声音恭敬的开口沉声道:“少爷,老爷那边让你过去一趟。”
屋内许久之后,才传来一道微不可查的轻哼声。
很快。
屋门被打开。
一袭黑衣的陈道单手拄着木伞,缓步走出屋外。
门外那个络腮胡男人见状,忍不住满脸苦笑开口劝说道:“少爷,你怎么...怎么又穿黑衣。”
“今天是大日子,老爷那边好不容易才将灵泉门的接引长老请了过来,准备将少爷送进灵泉门,去学习那修行之法。”
“只有下人才穿黑衣的,而且不止陈府,其他家族的下人也都是黑衣,玄黄大陆所有家族都是这样做的,少爷这样难免会让接引长老看轻啊。”
陈道扫了一眼身旁这个络腮胡男人,单手抚了一下其脑袋,轻声道:“碍于你是第一次,我可以破例提醒你一次。”
“你所有的月钱和福利都是我提供给你的,不是所谓的老爷提供给你的。”
“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老爷如何如何,你的主子是我,不是我父亲。”
络腮胡男人闻言背后一冷,眼中浮起一丝恐惧,急忙身子再次前倾恭敬沉声道:“小的谨记,以后不会了。”
“嗯。”
陈道轻点了一下头,便单手拄着木伞,步伐平稳的朝家族大堂走去。
刚走近大堂,便听见一道豪爽的大笑声传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见,一个约莫六七十岁的老者,正坐在一侧椅子上,轻抚着胡须放声大笑着。
此人正是,陈家家主,也是陈道的父亲。
老来得子,有了陈道,故而十分宠爱,唯一梦想就是将陈道送上修行之路。
而大堂主位坐着一个身穿青袍,手里把玩着手串的男人,此时正神情不耐烦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头,胸口的青袍上绣着一坛灵泉。
见陈道走进大堂。
这个约莫六七十岁的老者,急忙让陈道走上前,指着坐在主位上的这个青袍男人,带着一丝奉承开口介绍道:“道儿啊,这位就是你平时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灵泉宗的接引长老!”
“那叫一个武力高深,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们陈府就算一拥而上,估计都打不过这位长老的。”
“哼。”
这个青袍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随意道:“那陈家主还真是高估你们这些凡人世家了,就你们这些凡人世家,在修行之人手中,无论人数能撑上一炷香的功夫,就算祖坟冒青烟了。”
“凡人和修行之人,之间的差距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大。”
“江湖中有这么一句话,只有修行之人才是人,而凡人,猪狗之同类罢了。”
听见这近乎当面侮辱的话,陈道父亲眼中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火气,但面部却没有任何波澜,而是继续哈哈大笑着。
“长老这话说的自然,在修行之人眼中,我们凡人自然猪狗不如。”
见这坛金鱼被毁去,陈道父亲瞳孔深处也闪过一丝阴霾,轻扭了下脖子,眼睛微微眯起,没有讲话。
而陈道,从始至终。
单手拄着木伞,另一只手背负在身后,面色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无论从出掌又或是金鱼被毁去,他面色都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波澜。
就像面前这池金鱼,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好!!!”
这个穿着青袍的灵泉宗接引长老,望向陈道的面色,忍不住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拍起来掌来:“好心性。”
“斩去入门者在凡间所心爱之物,一是断了入门者和凡间的牵挂,二是为了让入门者日后可以潜心修炼,三是为了测试入门者的心性。”
“看见心爱之物,被毁在面前,而面不改色,可谓是上佳的修行苗子了。”
陈道闻言,轻轻在木伞伞柄上摩擦了一下后,才单手放在胸口,面色平静的微微倾身轻声道:“谢长老赏识。”
这副样子,落在旁人眼里,那就是恭敬和敬畏。
但落在一旁携刀络腮胡男人眼里,那就是有丝惊骇了。
此时他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少爷对面前这个修行之人动了杀心,少爷有个习惯性的动作,每次在想杀人又不方便当场就杀的时候,就会轻轻摩擦木伞上的伞柄。
也由不得他惊骇。
他略微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上次为了伏杀那个修行之人,他们这边整整死了7个人。
用7个人的命,换了一个修行之人的命。
很危险的好不好。
“好。”
灵泉宗的接引长老,神情满意的轻喝了一声后继续道:“恭喜你,第一关通过了,你已经有了一定的资格可以进灵泉宗了。”
“那么接下来,第二关,测资质。”
“将你的右手放在这块石头上。”
长老从怀里掏出一块石头,而陈道也依着将手放了上去。
很快——
只见这个石头上,五光十色,乱七八糟颜色都有,看起来倒是怪为好看的。
“真是千年一遇的资质,简直...”
听见长老赞叹,陈道父亲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急忙迎了上去:“这资质很好吗,有望修行到什么境界?”
“...简直是史无前例的垃圾。”
灵泉宗的接引长老,面无表情的将手中手中测资石,砸在陈家主脸上:“这辈子与修行无关了,注定废物一个。”
“如果京城三榜中有废物榜,争个废物榜榜一,那是十拿九稳。”
随后便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大步朝陈府外走去。
陈道父亲见状面色大变,急忙追了上去,面色焦急的急促道:“先生,你再看看,我儿从小聪慧,不可能毫无修行资质的。”
“而且,我给你了一百枚灵石,你说过无论资质多差,都可以包入...”
话音未落。
“轰!”
灵泉宗长老衣袖猛的鼓起,转身用力朝陈家主隔空抽去,修行之人的全力一击之下,仅凭凡人之躯根本无法硬抗。
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这个年龄已近六十的老人,口吐鲜血被轰飞至院落中央。
而这个灵泉宗接引长老则面色阴沉的盯着被轰出去的陈道父亲,一字一句道:“这百枚灵石,只是换来一个我优先测试你儿子资质的资格,不是百分百保证你儿子可以进灵泉宗。”
陈府,一间屋内。
此时陈道坐在一张桌子面前,面前铺开一张宣纸,正神情认真的握着毛笔,认真低头书写着。
而那个一直跟在陈道身旁的携刀络腮胡男人,则是低着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
陈道才缓缓放下手中毛笔,望向窗外落下的夕阳,停顿了一会儿后,轻声道。
“牛莽,你跟了我多久了。”
这个拎刀的络腮胡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感慨,无奈道:“13年。”
这是个很离谱的事情,少爷今年才20岁,他就已经跟了少爷13年了。
从少爷七岁时,他就跟在少爷身旁了。
主要是前些年,跟少爷一直是暗中书信联系,谁能想到那一手看起来就苍劲有力的毛笔字竟然是从七岁小孩中诞生的。
在遇见少爷之前,他一直以为少爷至少得四五十出头,是那种暗中谋划造反的大逆不道之人。
当然,遇见之后,发现少爷确实一直暗中谋划造反,只不过年龄与他一直所想不太符就是了。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低头望向手中这张宣纸,神情满意道:“过来看看这幅字怎么样。”
牛莽应声,将脑袋凑了过去,面色再次闪过一丝震撼,由衷感慨:“少爷,不得不说,你这手字写的是越来越好了,下笔掷地有力,入纸三分,那京城的书法大家可能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张宣纸上面只写了四个字,百忍成金。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缓缓起身拄着木伞朝屋外走去:“跟我去城外一趟,这幅字卷起来带上,晚点送到我父亲那边。”
“是。”
见少爷已经起身离开,牛莽急忙对着桌子上的宣纸用力吹了几下,待笔墨完全干涸后,才匆匆忙忙双手端起这幅宣纸朝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将宣纸卷起来。
然而刚刚踏出屋外,天边夕阳照射下来的光芒洒在牛莽手中的宣纸上时,那四个硬朗毛笔字,百忍成金突然渐渐逝去。
重新浮出四个字。
‘人都会死!’
但很快,随着光芒角度的变化,这四个字再次隐去,重新换上了百忍成金。
注意到手中宣纸的变化,牛莽微微一愣,随后将手中宣纸卷起来塞进怀里,忍不住摇头无奈笑了起来。
他就知道,少爷什么时候,忍过。
抬头望向少爷即将远去的背影,他急忙开口喊道:“少爷,等等我!”
...
陈道面色平静的单手拄着木伞,走出陈府来到街道上,静静感受着周围的热闹和嘈杂。
这座城叫石城。
据说在很久以前此城叫灵石城,但后来,这任城主真的在灵石城周围发现了一个灵石矿,为了避免被江湖中各路牛鬼蛇神注意到,便将此城改为石城。
但在二三十年前,这则消息不知被谁流传出来,引来不少人在石城周围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所谓的灵石矿,这则传言便被当成笑话一般,在石城附近城池广为流传。
而此时,他正走在一条两侧堆满商贩的街道上。
陈道坐在这个洞穴的一张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壶凉茶,举起茶杯轻抿了几口后,从眼前这群糙汉子身上挨个扫过。
加上牛莽总共三十多号人。
面前这三十多号人,是他这些年挨个从死牢里捞出来的,也是他的最主要的一笔力量。
至于如何从死牢里捞出来,其实很简单,有灵石就行。
像牛莽就是在他七岁的时候,从死牢里捞出来的。
至于当时灵石是哪来的,一个七岁小孩能哪来的灵石,当然是偷他父亲的。
想到之后的下场,陈道面无表情下意识的轻揉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哪怕直到现在还是感觉有点隐隐作痛。
平日里,这些人便在城外打劫商道,算是他的主要灵石来源渠道。
停顿了一会儿后,他没有说多余的废话,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轻声道。
“今天,城里来了一个修行之人,我需要你们去将他抓回来。”
一旁的牛莽闻言低着头苦笑了起来,没有讲话。
他就知道,少爷怎么会忍下去,不说别的,光是毁了少爷那一池金鱼,就意味着那个什么灵泉宗接引长老,已经进了少爷的生死薄了。
少爷好像从来都不畏惧于修行之人。
就像少爷说的那样。
修行之人,也是人。
而只要是人,就会死。
站在桌前的这三十多个糙汉子,齐齐对视了一眼后,面色略微犹豫的没有讲话,上次伏击那个修行之人,他们这边足足死了七个人。
凡人之躯根本挡不住修行之人的一击,触之便非死即残。
但也没人敢出口反驳。
见无人应声,牛莽暗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开口道:“那个少爷,我们上次只是杀了一个不知实力的修行之人,就付出了七条人命,这次这个还是灵泉宗接引长老,估计实力更加深不可测,那...”
“停。”
陈道面色平静的平举着木伞,放在牛莽嘴边,堵住牛莽接下来的话,停顿了一下后,才开口道。
“我养你们很久了,甚至不只是养你们,你们的家人我也都在养着。”
“我打点了很多人,才从石城的死牢里将你们狸猫换太子捞了出来。”
“没有我,你们现在早就不知投胎多久了。”
“我可以将你们捞出来,就可以将你们重新送进去。”
“只有我活的更好,你们才能活的更好,甚至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石城中,明白吗?”
牛莽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而从始至终,他身后的那群二十多个男人没一个人开口,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插嘴讲话的。
“我们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是想跟着少爷干番大事业的,只是这修行之人...”
“好了。”
陈道将木伞放在桌子上,轻拍了下桌面:“没有必要太过害怕。”
“修行之人,也是人。”
“只要是人,就会死。”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炷香:“这是迷魂香,在封闭屋子内,这炷香的剂量足以迷倒三个壮年男人。”
“可...”
牛莽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灵泉宗接引长老是修仙之人,这等凡间之物,能对他起到威胁吗?”
“是的。”陈道轻点了下头:“这点我也不确定,所以为了以防万一。”
石城外原先有三四伙山匪。
但经过这几年的明争暗斗,就只剩俩家山匪了。
一伙是他建立的道帮,一伙便是这个猛虎帮。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放在石城上同理,石城本就是个偏僻小城,平日愿意前来石城的商队也不是很多。
这其中的利润,完全不够两伙山匪一起吃的。
最优解就是解决掉这家猛虎帮,利润全部让给道帮,这样才可以吃的富里流油。
但无奈,这伙猛虎帮行踪一直飘忽不定,根本找不到猛虎帮在城外的落脚点,此趟好不容易看见猛虎帮聚集在一起,但谁知这猛虎帮竟然有七八十号人。
人数足足是他的道帮两三倍,这别说找不见,就算找见了也打不过。
事实上,如果不是道帮的隐居地点同样极为隐秘,估计早就被猛虎帮找见了。
而这时——
牛莽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道:“那个,少爷,还有个对我们不太利的消息。”
“一年前,我们和猛虎帮不是形成了一种默契,就是前往石城的东门和北门的商队,由我们道帮收取水钱。”
“而前往石城的西门和南门的商队,由他们猛虎帮收取水钱。”
“本来一直这样相安无事,根据江湖规矩,水钱是所有货物价值的三成,并保证商队本次往返路上,在我们地盘上不用担心任何牛鬼蛇神的骚扰。”
“毕竟他们花钱雇镖师成本太高,付个水钱,方便又安全。”
“但前段时间,猛虎帮那边突然放出话来,从他们的道进石城,只需要上缴货物价值二成的水钱即可!”
“二成水钱?”
陈道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那个狗屁猛虎帮是活不起了吗?水钱降到二成容易,再想升到三成就很难了,规矩一旦破坏就很难再建立起来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那个狗屁猛虎帮不懂?”
“额...”
牛莽苦笑无奈道:“这个我们也没办法,现在好多商队,宁愿绕点远路从西南城门入城,也不愿从我们这边走,毕竟那边只要两成水钱,这可是可以省下一笔不小的支出。”
“那个少爷,我们要怎么处理?”
“也跟着降吗?”
陈道眼睛微闭,停顿了一会儿后,才睁开眼睛沉声道:“这件事拖一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这个修行者的事情。”
“如果可以成为修行者,区区猛虎帮而已,眨眼除之。”
“你们去老地方设陷,我回去准备一下,晚上我会将那个修行者引过来。”
“是。”
...
而此时此刻。
陈府内的某个密室内。
陈平德长吁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道儿竟然没有修行资质,那咋办,这孩子也太废物了吧。”
而旁边坐在一个同样有点鬓角发白的老人,此时正捋着自己的胡子安慰道:“老爷,你要不要过于担忧。”
“道儿从小就天资聪慧,就算入不了那修行之道,也可以进大周京城弄个大官当当。”
“君不见京城有好多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官,手底下不是管了很多修行者吗,将大官做好了,未必不如修行者。”
嗯。”
陈平德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确实从小天资聪慧。”
“格老子的,老子虽然是第一次养儿子,没啥经验,但也多多少少看过别人家是怎么养儿子的。”
随后陈平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略微无力道。
“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何一定要让道儿成为修行者,我的孩子我最了解。”
“这小子从小就是个蔫坏蔫坏的,正道的事情那是一件不干,我这个做父亲的没将儿子教育走上正道是我的失败,但是至少我得保证他成为修行者。”
“这样至少他以后做坏事被人发现后,可以有实力将那个人杀人灭口了,而不是被人直接他妈被人替天行道惩恶扬善匡扶正义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对了,六子,猛虎帮那边怎么样了。”
闻言,旁边这个鬓角已经发白,佝偻着腰的满脸皱纹老头,苦笑着无奈道:“老爷,我今年都六十多了,一定还要叫我六子吗?”
“废话,一声六子,一生六子。”
“行吧。”六子摇了摇头,才神情认真的说起正事:“猛虎帮已经全部悄悄潜入进城了,只要老爷一声令下,兄弟们便会齐齐攻入酒楼,以命搏命将那个修行者给老爷抓回来。”
“一切后事都已准备妥当了。”
“好。”陈平德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会儿后,才严肃提醒道:“平时说话一定要注意言辞,一定不能让道儿发现猛虎帮是陈府的。”
“这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我这个做父亲的一定要给他竖立一个正确的榜样,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让道儿往正道走。”
“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平时累一些没有关系,但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往正道走呢。”
“放心吧。”
六子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平日里留在陈府的几个兄弟口风那都是个顶个的紧,绝不会泄露的,至于其他兄弟平日都在城外,根本不会和少爷碰面的。”
“对了老爷,前几年城外不是有伙不知道从哪来的山匪迅速崛起了吗?”
“就是那个道帮。”
“这两个月,为了给道儿凑入门灵石,猛虎帮对所有商队的水钱都降低到了两成,那个道帮对此颇为不满,一直在找我们城外的落脚点,好像是对我们有点想法。”
“这个道帮...”
陈平德眉头皱起,陷入沉思没再讲话。
他自然是知道这个道帮的,前几年突然兴起的一股山匪,行事风格很激进,倒也确实闯出了不小的名号。
只是由于这伙山匪个个敢拼敢打,每个人手上人命都不少,也颇为棘手,而且这伙山匪的落脚点也很隐蔽,至今没找见。
早就想灭了这伙山匪,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
沉思了一会儿,他摇头道:“这个事情先暂时放一放,如果可以成功将这个修行者抓来,让他教导道儿成为修行者,又或者是让陈府多几个修行者。”
“到时解决这个道帮,那便是手到擒来之事了。”
“资质差又如何,最差劲的修行者,那也是修行者。”
“行了,将我们这些年藏的那些家伙发给兄弟们吧,让他们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将那个修行者抓回来了。”
六子愣了一下,满周围的眼角拧巴在一起,声音嘶哑的迟疑道:“老爷,你说的是那批前些年藏下来的军械?”
陈道听完后,轻挑了下眉头,没有第一时间讲话。
而是坐在一旁椅子上。
挥手让站在旁边的下人端来一杯热茶,轻抿了几口暖暖胃,才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讲。”
“有屁就放。”
陈平德没好气的开口骂道。
本来打算心平气和的坐下和道儿,来场父子之间的心与心之间的交流,但每次看见道儿这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就不爽。
跟这小兔崽子在一起待久了,自己肯定活不长。
陈道将手中茶杯放在桌子上,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这三条路都很好。”
“但是——”
“父亲,你最需要规划的是不是你的路?”
“一个近六十岁的老头了,眼看就要入土的年龄了,竟然还窝在这么小的个城池当个小族长。”
他耸了耸肩,扫了眼四周继续道:“父亲,你不会想的坐享其成吧,其他人都说孩子啃老,到了你这儿,你是想啃儿啊。”
“男人,要有志气一点,别老想着啃儿。”
“多想想自己以后路该怎么走,加油,父亲,我相信你。”
“不该瞎操心的别瞎操心。”
“好了。”
陈道缓缓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后便朝外走去:“牛莽,走了。”
“妈了嘎巴子的。”
陈平德眼眶通红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怎么跟你老子讲话的,当老子的关心一下儿子的以后路有错吗?”
“还让老子多想想自己以后怎么走。”
“不是老子年轻的时候给你拼出一个陈府,你能有现在的底气吗?”
“我没用过陈府的灵石。”陈道停下身子,转头望向陈平德轻笑了起来:“不要老动怒,对身体不好。”
“放狗屁,什么叫做没用过陈府的灵石,你小时候没偷过陈府的灵石吗?”
“那是我辛辛苦苦偷来的,是劳动所得成果,当然不算用。”
“放屁!”
陈平德当即神情愤怒的一拍桌子:“六子给我将这个兔崽子抓起来!!!”
“今天,老子要亲自教训一下这个小兔崽子,告诉这个小兔崽子什么叫做家法!!”
话音落下。
一直站在陈平德身旁的那个鬓角发白的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拎着刀朝陈道走去。
与此同时。
站在陈道身后的牛莽,也满脸无奈的拎着刀挡在了六子面前,小声道:“六爷,各事其主,抱歉了。”
六子,也名六爷。
陈府里地位比较高的那一小撮人,平日里常年跟在陈平德身旁,操心着府内大小事务。
陈府内的人见了都会叫其一声六爷。
他虽然和六爷并不熟,但碍于年长,平日见面也会叫一声六爷。
“让开。”
陈平德望着挡在陈道面前的牛莽阴沉道:“我数三下,让开,否则后果自负。”
而陈道,则单手拄着木伞安安静静的站在牛莽身后,嘴角带着笑意,没有讲话。
“呼。”
牛莽略微无奈的深呼了口气,随后身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爆骨声,整个人脸上的慵懒和无奈顿时消失,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
双手将手中大刀紧紧握在手中,身子微微半躬,紧紧盯着面前持刀的六爷,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嘶哑道。
“顶也就罢了。”
“问题是,道儿的那个手下是真敢拼命啊,他就不怕给我手下人打出个好歹,道儿找他麻烦?”
“额...”
六子再一次语噎:“这个...但从某种方面来讲,道儿这个孩子的人格魅力不错。”
“要知道牛莽这人,面相看起来已经四十多了,一身武力也不错,敢拼敢打,最重要的是陈道让他上,哪怕前面站着的这个人是陈道他爹,这人也真敢拎着刀就上了。”
“这是一种忠心。”
“为臣便要如此,如太子门下,便要只忠太子,与太子为敌的,哪怕是皇帝,也要拎刀挡在其面前。”
“而且平时行事多为慵懒,但等真上的时候,骨子里又不缺狠戾和决断。”
“是个能柔能刚的汉子,我挺欣赏这个男人的。”
“虽然不知道道儿用的什么办法收服的这个男人,但想必道儿身上肯定有这个男人认可,并且愿意跟随的一个点。”
陈平德倒也没反驳,反倒是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笑了起来:“这男人是不错,那句话说的挺好。”
“一定要认清自己的主人是谁。”
“既然决定跟随道儿,那无论前方敌人是谁,都要上前挡住。”
“如果因为我是道儿的父亲,他便就此让开,反而是落了下乘。”
“如何和我处理关系是道儿的事情,下面的人要做的就是服从主子命令,而不是替主子去思考。”
“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这个男人底细有答案了吗。”
“有了。”
六子面色复杂道:“十几年前的死囚,原本早就被处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在了道儿身旁。”
“调查了这么久一直没调查到。”
“还是前几天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这个消息的。”
“死囚?道儿知道这件事吗?”
“不确定,要不去问问少爷?”
“不用。”陈平德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想起这些年陈府里总是莫名其妙消失的下人,无奈道:“要是让道儿知道你在调查他的人,估计得顺藤摸瓜将你调查渠道的那些人都宰了。”
“这小子,心狠的呢。”
“不过男人,狠点也好。”
随后才将道儿刚才留下来的那卷字展开来。
‘百忍成金。’
“啧。”
站在陈平德身旁的六子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忍不住感慨道:“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少爷写的字,但不得不说的是少爷这手字写的越来越好了。”
“就凭这手字,日后只要去了京城,必定成为达官贵人府上贵客。”
“呵。”
陈平德面色上虽然洋溢着一丝难以抑制的自豪和骄傲,但嘴上还是不屑的嘲讽道:“小道而已,就算字写的再好有什么用,能当饭吃不成。”
“不过确实挺好看的,看起来就和石城那些刁民不同。”
“不过——”
他眉头微微皱起:“你说道儿给我一副百忍成金的字画是什么意思?是让我忍下来?道儿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额...应该不能吧,我们还没动手呢。”
“算了,不管了。”
陈平德摇了摇头,挥手唤来下人:“去,将这个裱起来,挂在我书房里。”
“是。”
可惜,此间已经夜黑。
听完陈道的描述后。
这个灵泉宗的接引长老,眼睛微微眯起,盯着陈道上下观察了一下后,才冷声道:“进屋。”
将陈道带进屋内,关上门后。
才继续道。
“是不是宝贝,看过之后才能知道,如果真的是宝贝,让你进灵泉宗当一杂役弟子也不是不可。”
“只是之后如何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他眼神在陈道怀里停留了一刹。
在听完陈道描述后,他已经确定那柄木伞确实是修行之人所用的法器了。
至于说为什么打不开。
原因很简单,法器只有用灵气才能激活,凡人没有灵气,自然无法使用法器。
而他也想起在哪见过那个法器了。
在陈府的时候,陈道手里一直拄着一柄木伞,原先没在意,现在看来那柄木伞竟然是个宝贝。
本以为这一趟是苦差事,现在看来倒有意外收获。
师尊说的果然没错,哪怕凡人之间也会有大机缘。
至于刚才许诺的杂役子弟——
他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狠戾,但面色却没有太多波澜:“那柄木伞现在在哪?”
许诺自然是不可能兑现。
开什么玩笑。
他现在仅仅只有一个炼气期用的法器,还是此趟下山招收弟子,师尊为了让自己防身暂时赐下来的,回去之后还是要归还的。
放任陈道进灵泉宗,那样所有人便会知道他在凡人间有个法器的机缘。
到时候,这个法器还能不能落在他手里,就不好说了。
看见面前这个接引长老面庞上流露出来的意动,陈道内心轻笑了一下,神情严肃道:“在东边城门墙角下的一个当铺里。”
“嗯?”
男人下意识内心泛起一丝不安,眉头皱起沉声道:“为何不随身携带?”
“额...”
陈道面色闪过一丝尴尬,停顿了一下,支支吾吾道:“那个我父亲为了凑够给长老的那笔灵石...将家里家产变卖了不少,还借了很多灵石。”
“长老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上门收债。”
“无奈之下,只能将陈府中大部分东西都抵押在当铺,而我那柄木伞也抵押在了那个当铺中。”
“然后我突然想到,这柄木伞如此稀奇,会不会就是那传说中的修行之人所用的宝贝,便第一时间来找长老了。”
“好了。”
吴长老面色阴沉的开口打断道:“不用多说了,带我去便好。”
凡人果然是凡人,能将这种宝贝送进当铺。
就这种鼠目寸光,就算有资质侥幸进了灵泉宗,日后也注定无法取得什么大成就。
就在这时——
窗外突然传来一道道震耳欲聋的爆喝声。
“道帮行事,无关人等迅速退避,老子刀下可不长眼!”
“兄弟们冲,里面听说有个修行之人,我们道帮只要干了这一票,日后便衣食无忧了!”
“让这个修行之人尝尝我们的道帮的厉害!”
听见窗外的爆喝声。
陈道微微愣了一下,面色微变,扭头望向一旁的牛莽。
他明明安排道帮在东边城门脚下的当铺中设伏,怎么现在又突然强袭了,是谁擅自修改他的计划。
而牛莽此时也愣在原地,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不可能啊,道帮现在明明在东门墙角下的当铺里啊,不可能过来的。
很快。
两人同时反应过来,对视了一眼,眼中齐齐闪过一丝阴霾。
“轰!!”
巨大的碰撞声响起。
白色的灵气,在他的拳头上不停闪烁着。
而那根足以将数十个凡人射成串糖葫芦的巨弩,竟然被吴长老活生生的挡了下来。
那根巨弩甚至连吴长老手上的拳套都没刺穿,便余力耗尽跌落在地上。
“呼。”
虽然巨弩是挡住了,但巨弩所带来的冲击力他是一丝不少的全都硬抗下来了,只见这个灵泉宗的接引长老此时单膝半跪在地上,神情狰狞的抬头望向走廊对面那五个黑衣人嘶哑道。
“很好,恭喜你们这群蝼蚁,惹怒我了。”
然而,下一秒——
“噗呲!”
一口鲜血从吴长老口中猛的喷出。
这根巨弩带来的冲击力,还是对他的身体内脏器官造成了不少的损伤。
毕竟这种城防军械,用来攻击一个人,那就相当于用锤头敲蚂蚁,换个凡人过来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
吴长老缓缓起身抹去嘴角血迹,活动了下筋骨盯着前方那五个手忙脚乱给弩床重新上弦的男人,狞笑道:“不用挣扎了,你们已经没有再出手的机会了。”
城防弩床但凡用一次,要想再上弦,那便需要整整数个壮年男子,花费不少时间才能重新上弦。
而他可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
事实上,这五个黑衣人的弩床威力也并没有拉到最大,毕竟时间仓促,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将这个弩床的弦拉满。
如果拉满后硬扛一下,那可能便是另一种情况了。
而站在屋内的牛莽,亲眼目睹了面前的这一幕,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向往和火热,喃喃道:“这就是修行之人吗?”
他认识那根钢弩。
在数十年前,邻国的一些逃军聚集在一起,在石城附近落寇为山匪,最后甚至还包围了石城,准备将石城夺下,将其占据。
那一日。
城墙上的床弩便向世人告知,什么叫做城防军械的威力。
那一根根巨弩,但凡轰中身体,基本上连全尸都不会留下,整个人的身体都会从中间炸开,一根巨弩往往会带走十数条人命。
但眼前这个修行之人,仅仅只是一拳,便轻易挡下这根巨弩。
就在这时——
“咻!”
一道刺耳的破空声再次响起。
只见刚刚站起身的吴长老还没反应过来,便突然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一根巨弩,从他背后径直激射而来,穿透胸口。
鲜血顿时控制不住的涌出。
然而还没完。
只见这根巨弩和前面那根巨弩有点不太一样,这根巨弩有点像是大船的锚,弩箭头后面并不是棱角,而是一个类似鱼钩的构造。
而且这根巨弩身后还连着一条长绳。
感觉到体内生命迅速流逝,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的吴长老,神情狰狞如受伤野兽一般仰头怒吼,强忍着剧痛,尝试着调动体内的灵气。
然而这时——
那根线瞬间被拉直。
整根巨弩像是鱼钩一般,紧紧的勾着吴长老的身体,朝走廊深处拉去。
“该死!”
剧烈疼痛下,根本无法调动体内灵气的吴长老,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恐惧和绝望,双手无助的在空中挥舞着。
很快,陈道几人便赶到东边城门脚下的当铺里,这是他们的城内据点。
“少爷。”
“少爷,这...”
陈道几人刚进屋,一众拎着大刀的男人便围了上来,正准备动手,却突然看见牛莽手里拎着一个浑身鲜血的男人,不由愣在原地,有些茫然。
“这是...?”
“这就是那个修行之人。”
牛莽将手中的男人拎在一旁地上,甩了甩略微酸痛的右手,语气中带着难以言明的一丝复杂。
“呼。”
陈道轻呼了一口气后,不敢耽误的继续吩咐道:“让几个兄弟去外面放风,时间紧迫,不确定后面有没有尾巴。”
“将这个人带进地下密室,修行之人手段多,给他关节处全都插上钢针,以免出现什么岔子。”
“多派几个兄弟守着。”
“我去洗漱一番,然后等我亲自审问。”
“是。”
一众男人严肃沉声应道,但神情还是有点茫然。
定好的计划不是,少爷他们将人引来,然后他们在这里伏击吗?
怎么少爷他们直接就拎着这个半死不活的所谓修行之人回来了。
和计划好像有些出入。
这修行之人,这么弱吗?
但此刻也没顾得上考虑这么多,一堆人神情谨慎的拎着刀将这个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吴长老围了上去。
虽然所有人都可以看出,这人明显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一副马上快嗝屁的样子。
但没有一个人敢放松。
毕竟是修行之人,谁也不知道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会不会下一秒就突然暴起。
...
很快。
陈道简单洗漱了一番,将自己身上的血迹都洗干净后,才对着铜镜满意的收拾了下自己,压下心中激动的神情,整理了下衣服,推开房门大步朝地下室走去。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了。
在迎接一个他期待已久的事情时,他往往会焚香沐浴一番,以最好的姿态来面对这件期待已久的事情。
而今天这个修行者,便是他期待已久的事情。
径直朝密室。
“少爷。”
“少爷。”
一众男人见陈道走下来,将刀架在被绑起来的吴长老脖子上不敢移开,只是望向陈道微微低头示以尊敬。
“嗯。”
陈道随意的点了下头,拎起门口的一把椅子,径直走向被绑在柱子上的吴长老面前,将椅子放在地上,坐下后,盯着面前的吴长老突然笑了起来。
望向一旁男人,挥了挥手。
很快,一个男人便双手持着一把木伞大步走了过来。
他接过这柄木伞,双手拄着木伞,坐在椅子上,望向面前这个浑身血迹的吴长老轻笑道:“严格来说,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
“但这次见面是最愉快的,不是吗?”
眼前这个吴长老身上各处关节都扎了一根钢针,足足有二三十根,血迹从皮肤表面顺着钢针渗透出来。
这种情况下,别说突然暴起了。
就算抬一下关节,也会感受到难以忍受的剧痛。
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在这种剧痛下,会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只会一心求死。
“光说一窍,炼体。”
“这个阶段,需要大量药材用来药浴,每天一次药浴,整整持续至少七七四十九天,加以锤炼,方可称的上是炼体成功。”
“一次药浴,就需要用到一包药。”
“一包炼体的药草,现在市面上的价格在100灵石一包。”
“也就说,要想炼体成功,至少需要花费4900灵石,用来购买药材。”
“这还不算其他费用。”
“一般凡人谁掏的起这么多灵石?就算你们陈家在石城也算是三大家族之一,将家产全都变卖了,你们能掏出这么多灵石吗?”
“就算将修炼之法,告诉你们又如何,你们修的起吗?”
“这还仅仅是一窍,后面还有二窍,三窍,四窍,五窍,以及五窍都通了之后的正式修行之路。”
“4900枚灵石?”
陈道身子靠在椅背上,单手拄着木伞,眉头微微皱起,没有讲话。
这点他确实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点那就是,陈府拿出那100枚灵石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那段时间整个陈府上下所有人三月未添新衣。
而现在光是一窍炼体,就整整需要4900枚灵石。
别说陈府了,将石城都底朝天挖出来,都不确定能否挖出这么多灵石。
这修行之路,确实不是一般人能踏的起。
停顿了一会儿,他抬头望向面前这个男人轻声道:“照你的意思,加入宗门,宗门便会支付这笔灵石?”
“这是自然,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进宗门。”
“无偿的?”
“自然不是无偿,宗门只是暂时将这笔灵石借给弟子,等日后这个弟子成长起来,需要连本带利的归还宗门。”
“并且加入宗门,那这个弟子就有与宗门共存亡的义务以及责任,并且不得违背门规,以及宗主命令。”
“在成为炼气境后,便可以进宗门大殿,领取任务。”
“完成任务后便可以得到灵石,有时候任务奖励甚至会是稀有的药材和法宝。”
“一般天资聪慧努力的人,只需要三十年时间便可以还清宗门债务。”
“三十年?”陈道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我希望你是认真讲的这句话。”
“呵?”
男人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怎么,被吓到了?”
“你不会以为宗门只会在你身上花4900枚灵石吧,4900枚灵石固然多,但在开五窍中,只是花费最低的那一项。”
“日后四窍,每一窍都需要花大笔灵石,这些灵石都是宗门替你支出的。”
“除了加入宗门,别说开五窍了,仅仅是一窍就足以难倒九成九的凡人。”
“凡人想成为修行之人,唯一的出路就是加入宗门。”
“更何况,在成为练气境之后,便可以进宗门大殿接取任务,这种高回报的任务只有在宗门内可以接取,就算一些侥幸成为修行之人的凡人,他们也接取不到这些任务,又没有其他灵石来源,导致修为无法晋升,最终沦落到一些乡野组织,就此一生。”
随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神情认真的望向陈道,他铺垫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这些全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经历过这一次,我发现你虽然修行资质差了点,但为人聪慧而且行事果断,日后就算资质差点,在修行界也能闯出不小的名号。”
“算了。”
陈道摇了摇头,将弄明白这个木伞具体是个什么宝贝的心思暂时放了下来。
这个木伞到手也有两三年的时间了,唯一知晓的一点就是,这个木伞坚硬无比,可防身,但伞面无法撑开,不可防雨。
他曾让牛莽,拎刀用力朝这个木伞砍去,但谁知刀刃都砍卷了,却在这个木伞上连一点白印都没有留下。
“将这里收拾一下。”
“是。”
“对了,少爷...”牛莽犹豫了一下迟疑道:“今天那伙扰局的暂时还不知是哪方势力的人,只是他们嘴上报着的名号是道帮。”
“声音之大,估计天仙酒楼周围的人,无人不知是道帮夜袭这个修仙之人。”
“等这个人的师傅,前来调查的时候,轻而易举便知是道帮所行之事,到时估计可能对我们...”
后面的话他没有讲出来,但所有人都知道后面未讲出的话。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只要这个男人的师傅没有蠢到一定地步,就不会觉得这事儿是道帮干的,哪有人行事前会高呼自己的名号,生怕后人寻仇找不到目标一样。”
“那万一真就那么蠢呢...”
陈道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望向牛莽:“将尸体收拾一下,如果这个人背后的师父真的前来调查,就将尸体扔出去。”
“那个由床弩造成的伤口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床弩乃是守城军械,流落在外,石城军备所担主要责任。”
“而在石城能拥有军械的,只有城主府一家。”
“如果他师傅真来了,就帮他将调查线索从道帮移到军械身上,届时,他只需要查清这军械是从何而来的便可,甚至上报至千里州的太守府也未尝不可。”
“当然——”
陈道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些都是小道,只是暂时遮掩视线的,最主要的还是早日成为修行之人,到时哪里需要这些婆婆妈妈的手段。”
“全都杀了。”
“如果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那...”牛莽有点面色复杂的开口道:“那修行所花费的灵石也太多了一点,光是一窍炼体就需要4900枚灵石。”
“这别说寻常世家了,整个石城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灵石啊。”
“不用担心这些。”
陈道摇了摇头:“石城本就位于大周国的偏僻角落,贫瘠正常,放在一些繁荣的城池,这个灵石可能就没有这么多了。”
“灵石的问题,不用担心,我去想办法。”
“这两天暂时不用出去劫道了,避避风口,就躲在这里吧。”
“是。”
一众男人齐齐对视了一眼后,沉声道。
“嗯。”陈道随意的点了下头,便拎着储蓄袋朝一旁屋子走去。
...
关门。
陈道随意坐在一张桌前,将储蓄袋放在桌子上,打开袋口朝里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见。
袋口就如同被打了马赛克一样,一片模糊。
抓住袋子底部,将袋口朝下抖落了几下,也没有什么物体掉落出来。
索性直接将手伸进袋口摸索了起来,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诧异,这袋子从外面看起来也不过一个巴掌大小,但内部空间却足足有一个木箱那么大。
原因很简单。
天资越差,修行所耗费的灵石就越多。
这个羊皮书上面记载了前三窍的修炼方式。
也就是,一窍通体,二窍练气,三窍养穴。
修炼方式很简单。
一窍通体时,需要花费灵石购买药材,用于药浴。
二窍练气时,需要花费灵石购买补灵丹,用于练气。
三窍养穴时,需要购买法宝,并且还有用大量灵石温穴。
只有后面两窍,这本书上没有记载。
这本羊皮书上字不少,但其实完全可总结成五个字。
‘穷逼莫修行。’
他拿起这本羊皮书,放在眼前仔细想从中看出一些什么奥妙,但无论他怎么看,都只能从这些字里行间,看到两个字,那就是——
‘灵石。’
通体要灵石,炼气要灵石,养穴也要灵石。
这算什么修行之路,直接说是灵石之路不就好了。
他面无表情盯着面前的桌子上这本羊皮书不由陷入沉默。
原本,他还想着带领道帮全都踏上修行之路,现在看来,基本上是没多大可能性了。
光是将一个人送上通体之境,就需要至少4900枚灵石。
要是十个人,那就是49000枚灵石。
可他手下,足足有三十多号人啊。
他们道帮,靠劫道来的水钱,一个月大概能有十枚灵石,这是在生意比较好的情况下。
也就是说,如果想攒够全道帮都可以入炼体境的灵石,需要整整1225年。
挺好的。
怪不得修行之人寿命都比较长,寿命短点,也攒不到那么多灵石。
“呼。”
陈道轻呼了一口气,略微烦躁的起身,朝外走去。
...
“少爷。”
“少爷。”
见陈道走出屋子,一众正在清理血迹的男人齐齐停下手中动作沉声道。
“嗯。”
陈道略微烦躁的点了点头,随意的挥了挥手:“你们这几天就先呆在这里,我回去一趟。”
“是。”
说完,陈道也没再停留,走出密室,在夜色下朝陈府走去。
要想快速获得这么一大笔灵石,唯一一个可能的办法就是灵石矿了。
石城很早之前就有个传闻,说石城周围有个灵石矿,当时还引来不少人前来石城搜寻这个灵石矿,可惜整整几年,所有人都无功而返。
此后,这个传闻也变成了笑话。
但他总觉得无风不起浪,既然能有这个说法流传出来,说不定真有这么回事儿也不一定。
回去找父亲问一下,他父亲是石城土生土长的人,这种传闻应该会知道更多细节一点。
...
而此时的陈府内,就如同一个即将被引爆的火药桶一般。
所有下人被赶到自己的屋内。
而陈平德则是面色阴沉的坐在大堂的主位上。
下面站着十多个男人,此时正低着头抿着嘴一言不发。
陈平德从每一个人身上都扫过后,忍不住端起身旁的茶杯砸在地上。
“嘭!!!”
碎裂的瓷片溅射在几个男人身上,留下一丝血迹,但这些男人连动都没动一下,依旧站在原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任务失败了??!!”
“啊?”
陈平德站起身来,指着下方十个男人怒吼道:“你们都是废物吗?啊?”
“嗯?”
陈道单手拄着木伞,身后跟着牛莽,大步踏进灯火通明的陈府。
此时夜已黑。
只是陈府内的墙壁上的油灯,将整个陈府内照的阴明交织。
这种油灯叫做长明灯,在筑房时就会留下铜坑位,从镶嵌在墙壁里时,这些油灯便不会熄灭,无论白天日夜,只有当这个家族出了重大变故,这些长明灯才会熄灭。
一般小户人家自然是用不起这个,也没有必要用这个。
只有像陈府这种算的上大户人家的府院,才会在府内墙壁上镶满这种长明灯,一是为了让府内人起夜时不用拎着油灯摸黑,二是也有一定的震慑宵小作用,三也是为了讨个吉利。
至于这种长明灯之所以会长明,原理也很简单,只需要府内下人定时朝油坑内添加兽油就好了。
往日这个时候。
府内虽然不会太吵闹,但绝不会像现在一样安静,毕竟是要留一些下人用于守夜,以及在夜间听从主子吩咐的。
但现在呢,一路都快走到内院了,却连一个下人影子都没看见。
陈道眼睛微微眯起,步伐放缓,内心闪过一丝不安感,左手将木伞拎在手中,朝前面的内院摸索搜去。
这柄木伞虽然无法打开,但伞尖却异常坚硬,用于充当武器,比一般凡器会好用不少。
而身后的牛莽也面色紧绷的将大刀斜拎在手中,并从怀中掏出一个特质哨子放在嘴里,准备随时吹响,将道帮人唤来。
就在这时——
“小兔崽子!”
一道怒骂声猛地响起,只见一个鬓角发白的老者披着大褂,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虽面貌看起来颇为老态,但走路却格外精神。
就如同老军一般,虽老亦可战。
“这个点才回来,又跑哪瞎晃去了?”
“嗯?”
陈道眼睛微微眯起,望向自己父亲的身后,又观察了会儿自己父亲的微表情,确定父亲不是被人暗中胁迫后,才松了口气皱眉道。
“怎么府里一个下人都没有?”
“这管家是怎么管教下人的,连个守夜的都没有?根据陈府家法,这是需要挨鞭的。”
“好了。”陈平德扫了眼陈道单手拄着的木伞,没好气的开口道:“老子都没拄上拐杖,你年纪轻轻的一天天拄个木伞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
“和我进去吧。”
“今天在外面,又一天没吃饭吧?”
“后厨那里留了饭,已经叫人去热了,进来一起吃点。”
“好。”
陈道感受着肚子传来的微微饥意,也没拒绝,今天累了一天就吃了几块糕点压底,确实也有点饿了。
...
陈平德大步走在最前方,迈进内院跨进大堂,先是眼神飘忽扫了一周,确定没留下什么马脚后,才转身望向身后陈道。
“你还没说,你今晚去哪了?”
“这个不着急,先让我吃口东西,饿坏了。”
说罢,陈道便将木伞别在腰间,撸起袖子大步走到桌前,神情满意的望向桌子上的几道菜。
六菜一汤。
三荤,两素,一凉。
“便将灵石城的名字,改成石城。”
“而这个消息在二三十年前,被流传了出来,引来大批人前往石城搜寻这个传闻中的灵石矿,只是全部人都空手而来空手而归。”
“这个石城的坊间传闻,不知父亲你可有听说过。”
随着话音落下。
陈平德和六子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轻抚着自己的胡须,眼中齐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看起来颇像两头老狐狸。
片刻后。
“咳。”
陈平德轻咳了一声后,身子不自觉的挺直,声音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其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抑制的自豪和骄傲。
“道儿,你年龄也不小了,很多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你可知陈府的发家史?”
“发家史?”陈道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你是说,陈家之所以会发家,就是因为在二三十年前暗中找到了那个灵石矿,并将其占为己有?”
“什么玩意儿?”
陈平德满脸无语的开口道:“真要有这一回事儿,陈家现在有没有都两回事儿呢,当意外之财和实力不匹配的时候,是福是祸就说不好了。”
“陈家之所以会起家,靠的是做生意。”
“做生意?”
陈道满脸怀疑的摇了摇头:“陈家的账本我也看过,就陈家的那些店面,一半是盈亏相抵状态,其中一小半是盈利状态,剩下的都是亏大于盈的状态。”
“光靠这些店面,就基本可以看出,父亲你基本上没啥经商能力。”
“事实上,我一直怀疑陈府的真正收益来源是什么,光靠那些半死不活的店面,陈府早该沦落到全家落寇了。”
陈平德闻言沉默了许久后,才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老子让你看陈家账本了吗?”
“我是陈家长子。”
“你他妈也知道你只是长子,等你以后成了陈家族长,再来去他妈看那玩意儿!!!”
“呼。”
陈平德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道:“你别说话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肯定是被你气死的。”
说罢也懒得再酝酿了,本想好好讲述一番,在道儿心中树立一个足智多谋的父亲形象,现在看来这个跟这个兔崽子讲这么多压根就是白费。
“你听的那条谣言,就是我派人放出去的。”
“而陈府之所以会起家,就是因为当时这条消息放出去后,有大量的修行之人前来搜寻这个灵石矿,而我当时就是靠售卖石城以及周围地图起家的。”
“修行之人出手都颇为阔绰也都好面子,不愿在此像个凡人一样过多还价。”
“陈府就是这样起家的。”
“谣言?”陈道微微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有想过这则传闻可能真的是谣言,但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父亲放出来的。
陈道抬起头,认真打量了下自己的父亲,还是难以置信道:“这个主意肯定是六叔出的吧,父亲你能想到这个办法?”
“呵!”
陈平德冷笑了一声,不再讲话。
“少爷啊。”六子无奈的摇头苦笑了起来:“这个主意还真是你父亲想到的,你父亲年轻时真的很强的,不然也不可能以一介凡人身份在石城白手起家闯出这么陈府这么个家业。”
最主要的还是身份地位的落差。
在石城,便是三大家族的族长之一。
在京城,那便是一个落魄无名的他乡客。
片刻之后。
陈道轻叹了口气,将窗户关闭,卸衣上床。
内心却暗暗下定决定。
京城,必须去了。
...
“老爷。”
在陈道走后,六子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道:“少爷有点太聪明了。”
“嗯。”
陈平德轻叹了一口气后,略微无力道:“是,聪明的令我有点害怕。”
“你知道的,这世界上死的最惨的人,全都是聪明人。”
“聪明人就会有野心,就会向上爬,而这种向上爬的路上是遍地尸骨的。”
“蠢人反而会活的安安稳稳。”
“像石城的这些凡人,每天活着也开开心心的,不会有哪个修行者闲着没事儿过来给这些凡人全弄死,反而可以活的长久。”
“像道儿这样的人,必须要成为修行者,否则我甚至担心他会因为那无法满足的野心而死在我面前。”
“老爷,这次失败了。”
“这次失败了没事儿,还有下次。”陈平德摇了摇头:“老子能一路走到现在,也不是被一次失败就能压倒的。”
“可是老爷你现在老了。”
“是啊,老了。”
陈平德再次叹了口气,没好气道:“老子都这么老了,这小兔崽子还不安分一点,天天给我找事儿干。”
“你说他就不能像刘家那小子一样,每天出去散散步逛逛红楼吗,笑嘻嘻的多开心。”
“如果少爷真和刘家那小子一样,估计老爷你第一时间就拎刀砍过去了。”
“也是。”
陈平德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是终于解开一个心结一般,松了口气嘶哑道:“走吧,将陈府家产全卖了,去京城吧。”
“那里修行者多,机会也多,总能找到机会成为修行者的。”
“去京城吗?”
六子迟疑了一会儿犹豫道:“可石城这里是老爷你白手起家打下来的。”
“去了京城,商道我们肯定是插不进去手了,一时间...”
“不用说那么多。”
陈平德摇了摇头,身上突然涌出一阵不符合年龄的豪气,偏头望向六子咧嘴笑了起来:“当年老子能白手起家,去了京城就能再次白手起家。”
“再说了,你还真就打算和我一直在这么个小地方养老了?”
“我可还没活够呢,还想着让你和我一起修行,延长寿命呢。”
六子停顿了一下,盯着陈平德也突然笑了起来:“那就听大哥的。”
“嘿,还真是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通知兄弟们准备去京城了,这两天就开始动起来吧,刚好过段时间石城因为军械和修行之人的事情,也不会太安分。”
“是,只是老爷,前脚修行之人刚受伏击被救走,后脚我们陈府就连夜撤出石城。”
“是不是太过扎眼了一点?”
“扎眼就扎眼一点吧,等到了京城,据说那里遍地修行之人,他还敢去京城闹事不成?”
“那老爷要不要这几天让猛虎帮干绝一点?全吞?”
“不了,这样太明显了,留下的尾巴太多,会坏事的。”
...
第二天一早。
陈道准点醒来,简单洗漱过后,披上一身黑袍走出屋外,便看见一群陌生的男人在下人的指挥下在搬运府内的物件。
闻言。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转身朝外望去。
只见一个极其阴柔的中年男子,掐着公鸡嗓身后跟着一大帮子人,随意的扫了眼已经被搬得差不多的陈府,漫不经心的望向陈平德张口道。
“这个家吧,你是搬不了了。”
“城主有令,昨天夜里灵泉宗的接引长老,在天仙酒楼被袭击,生死未卜,此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个时候,你们陈家连夜收拾准备撤离石城,可不是一个好的迹象。”
“听说,接引长老刚到石城第一站就是你陈家。”
“但你家那个小子很明显没被接引长老看中,于是你便怀恨在心,夜袭天仙酒楼以报私仇。”
“逻辑很缜密,基本上没有什么别的点了。”
“城主已经下令了,今日你陈家是不可能离开石城的。”
“片刻后,城主便会率军前来,而不日,那灵泉宗也会派人来调查此事。”
“不得不说——”
面前这个阴柔的中年男人,掐着公鸡嗓像是惋惜一样的摇头感慨道:“你说你陈平德怎么在晚年就干出这么一件愚蠢的事情呢。”
“真是令人可悲可叹啊。”
“刘太监!”
陈平德面色阴沉的盯着面前这个男人,声音嘶哑道:“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老子今天想走,我看谁能拦住?”
“我数三秒,再挡在我面前,老子将你另一颗蛋也摘下来。”
眼前这人,正是石城三大家族之一的另外一家,刘家的家主。
刘一鸣。
而身后跟着的便是此人府内的武夫。
“呵呵。”
刘一鸣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一丝挪动的迹象都没有:“跟我耍横?当年我在石城起家的时候,你陈老狗还在石城玩过家家呢。”
“今天我就站在这儿了,你动我一下试试?”
陈平德没再多言,从旁边六子手里接过一柄足足有半个身子那么大的虎头刀,在手上掂量了几下,便斜拎在手上大步朝刘一鸣走去。
“当年?”
“当年你也不行,当年我能摘下你一颗蛋,现在我就能摘下你另一颗蛋。”
然而就在这时——
陈府院外突然传来一道道嘈杂声,不一会儿,一群披着甲胄的士兵从院门鱼贯而入,手持兵器将陈平德等人团团围在中间。
随后,一个披着官袍的男人缓缓从士兵让出的通道走上前来。
陈平德也没再朝前走去,而是手拎虎头刀站在原地盯着面前这个男人嘶哑道:“城主,你这身官袍有好些年没有穿了吧?”
“唉。”城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开口道:“我也不想穿这玩意儿,每次一穿这玩意儿就意味着准没好事儿发生。”
“我这家业都置办妥当了,就等再过几年退位后就携妻儿老小回去安享晚年了。”
“谁知在末了出了这么一码事,我也很是烦躁啊。”
陈平德停顿了一下,才将手中大刀重新放在六子手里,平静道:“据我所知,石城的甲胄数量总共也就是百十个了吧,今天全部从库里拿出来,来到我陈府,这是将我陈平德当成那乱世逆子了不成?”
“不。”
“也是。”
陈平德也没有再说什么,停顿了一会儿后挥了挥手:“既然走不了,就先不走了吧。”
“六子,你跟我进来。”
“其他人都散了吧,道儿你这两天也别乱跑了。”
“是。”
...
陈府外。
陈道领着牛莽走在坊间,两人一路无言,也没有什么目标地,就这样盲目的瞎逛着。
从路人嘴中可以听到不少人在议论昨天夜里天仙酒楼的事情。
毕竟石城地处偏僻,平日很少会见到修行之人,昨日好不容易有个修行之人来到石城。
一些年龄较小的孩子,早就听自己父母平日念叨昔日见到的修行之人有多威武,早就想看看这修行之人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但谁知,还没见到这修行之人,就听到了这修行之人昨夜在天仙酒楼遇伏,至今生死未卜的事情。
平日里也没个新奇事的石城,陡然间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倒是成为了不少人嘴里的谈资。
而这时。
单手拄着木伞的陈道,突然停下脚步,望向一处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大概七八岁的男童,此时身上有些脏兮兮的,但从身上的衣物可以看出,家境虽说不算很好,但至少衣食无忧。
此时正在用小手握着一柄木剑,在空中不停挥舞着,一边挥舞着一边还高喝着。
只是毕竟是顽童,身体无力,那一柄木剑软绵绵的挥舞在空中,看起来一丝杀伤力都没有,看起来更像是红楼女子里为了讨好男客披着红纱所跳的剑舞。
“噗呲。”
顺着陈道视线望去的牛莽见状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了一声,摇头道:“这孩子不适合学剑,没学剑的天赋。”
“我曾经见过一个剑客,一介凡人,但那剑挥舞起来只能看见残影。”
“一剑封喉,却不见血。”
“那才是真正的剑客。”
陈道摇了摇头,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继续沿着石街继续朝前走去。
而这时,那个男童的母亲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先是将男童手中的木剑丢在地上,看见浑身沾满泥泞的孩子,忍不住满脸怒气的抡起手臂拍向男童的屁股。
“嗯。”
望见这一幕的牛莽点了点头,咂舌道:“这女人学剑天赋比这孩子强多了,你看那手臂抡的,那叫个又快又直。”
很快。
陈道便走到城门口的位置。
和他所设想的不太一样,城主并没有封城,一切正常,只是多了些穿着甲胄的士兵而已。
他和牛莽站在城门口对面一条阴暗巷子里。
沉默了一会儿后。
陈道才开口道:“昨夜那伙人应该是猛虎帮的吧。”
“应该是,不然也不会借用道帮的名义行事了,和我们道帮有利益瓜葛的也只有猛虎帮了。”
“嗯。”
陈道再次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道:“我在陈府屋外养了一池金鱼。”
牛莽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那池金鱼不是被那个修行之人所毁了吗,不知道为什么少爷又此刻提起这个。
没等他开口,陈道便继续道。
“那池塘便是石城,我们便是那金鱼。”
“跃出石城,此后天高海阔任我们去闯荡,呆在石城,便是取死之路。”
“通知兄弟们。”
用大周国上面发下来的军饷。
只留一部分象征性的招点人,进守城军算是完成了任务。
剩下拨下来的军饷自然就喂给了自己私兵。
毕竟无论是以后退位,又或是换城,这些守城军自己是带不走的,但自己的私兵那可是想带走便带走。
就算上面来查也很容易掩饰过去。
这些吃了大部分军饷的长枪队平日的名义叫做训练后备队,名义上是大周国编制内的,但只要还在训练,那就一直是后备。
其实,这种偏僻小城,很多城主都是这么干的,都有一支训练了数年的后备队,就是训练不好,一直在训练中。
只要将该打点的人都打点好了,没人会管这些事情。
毕竟现在没有什么战乱国家动荡,没人愿意管这些事情,给自己惹一屁股骚。
可以说,长枪队是城主手里最强的一股力量,也是石城中最强的一股力量。
而今日。
这个挥舞着木剑的男童,便是长枪队大队长的孩子。
陈道盯着这个孩子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抬起手轻抚着这个孩子的脑袋,轻笑了起来:“跟哥哥走,哥哥教你习剑。”
“你?”
男童满眼怀疑抬头扫了眼陈道:“你看起来不像是会练剑的样子。”
“会的。”
这时——
牛莽也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大步走到陈道,在耳旁小声道:“兄弟们的家人都安置好了,兄弟们也全都分批前往陈府附近待命了。”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带上这个孩子。”
“哈?”
牛莽愣了一下,望向面前这个男童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接下来肯定有一场生死大战,这个时候再带个孩子,这不是累赘吗?
“他是城主府长枪队大队长的儿子。”
“明白了。”
牛莽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顿时明白了少主的意思,便要上前将这个孩子带走。
而这时——
屋内一扇门突然推开,一妇人急忙冲出来,神情紧张的将自己孩子抱进怀里,望向陈道神情紧张的急促道:“陈公子,不知可有事?”
她自然是认得面前这个穿着黑衣的年轻人,乃陈家的大公子。
“一起带走。”
陈道没有再讲话,只是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朝外走去。
牛莽点了下头,斜挎着刀面无表情的走到女人面前轻声道:“孩子面前见血不太好,跟我走一趟吧。”
“我...”
女人神情恐惧嘴唇颤抖的抱紧自己的孩子,一句话都没有讲出,扫了眼四周,想大声呼救但看见面前那人眼中那狠戾,又将口中未讲出的话咽了下去。
而那男童此时还没看明白眼前的状况,只是单手握着木剑偏头道:“我妈妈又不习剑,带她干嘛?”
“我爹地说了,习剑是男人的事情,男人应该保护女人。”
牛莽笑呵呵着轻抚了下男童的头颅:“所以才要带上你母亲,不然你保护哪个女人去呢?”
随后便再次抬起头眼睛眯起盯着面前这个妇人,嘶哑道:“走吧。”
...
陈府门口。
陈道面色平静的单手拄着木伞站在门口。
“妈了个巴子的。”
陈平德没有回话,而是缓过神来,神情激动的从板凳上跳起来,抄起鞋拔子就要朝陈道冲去:“老子将你辛辛苦苦养大,是为了让你去当山匪的?”
“你娘死的早,你娘要是知道我把你教成了山匪,得从土里跳出来给咱爷俩一人一巴掌。”
陈道眼睛眯起沉思了一会儿后,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相信的可能:“父亲,昨夜扰局的那伙人,不会是你的吧。”
“哼。”
陈平德哼唧哼唧的嘟囔了一下,面色闪过一丝尴尬,又重新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道。
“事到如今,倒也没有什么再好隐瞒,昨夜你看见的那伙人确实是我的人。”
“城外那个猛虎帮便是我的。”
“我就说这个道帮怎么有种熟悉的贱气,道帮道帮,我早该想到这个道帮和你有联系的。”
“兔崽子的。”
“昨夜本意,是想将那个修行之人绑回来,想让他教导你修行,没想到你突然冒出来扰局。”
“好小子,老子天天教导你要走正道,你是压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要让列祖列宗知道我孩子去做山匪了,日后我下去了,这老脸往哪搁啊。”
而陈道也没再开口,也陷入沉默。
片刻后才幽幽道:“父亲,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是个山匪。”
“我也没想到我儿子会是个山匪。”
随后两人抬起头对视一眼,齐声无奈叹气道。
“现在看来,是真的得闯城了。”
原先两人一直犹豫要不要闯城,便是在想有没有办法将罪责丢在另一伙人身上,将自己摘干净,现在看来完全没戏了。
无论丢在哪伙人身上,陈家是跑不掉了。
停顿了一下后。
陈平德满脸无奈的仰头长叹了一口气:“挺好的,别人是满门忠烈世家,我们是满门山匪世家。”
“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太光彩,但至少说明父子还算齐心。”
“六子,你帮我做个见证,下去之后他娘要是问起,千万不能说是我这个父亲没做好榜样,带坏了孩子。”
“我是一点马脚都没露出来,是这孩子自己走上这条道的,跟我根本没关系。”
而这时。
陈道突然面色不是很好看的质问道:“父亲,我想知道猛虎帮前几月为何突然降低水钱?”
“导致这几个月道帮的收益骤减了很多,江湖规矩都不懂了吗?”
“嘿。”
陈平德闻言,忍不住怒极反笑的一拍桌子高喝道:“你跟老子谈规矩?”
“老子混江湖的时候,你娘还没出现呢。”
“不是我降水钱,从哪给你凑那100枚灵石,你小子以为100枚灵石是小数目?”
“算了,暂时不和你说这些,这些以后慢慢和你唠。”
他摇了摇头,神情严肃嘶哑道:“既然那个修行之人落在你手里,你可问出了修行之法?”
“自然。”
陈道点了下头,从怀里掏出一本羊皮书扔在桌上:“上面记载着修行之法,没啥难度,你可以大致理解为只有灵石足够,狗也能修行。”
“入修行之境第一窍,需要花费至少4900枚灵石。”
“我从未设想过,修行是一个明码标价的事情。”
“修行之法。”
陈平德面色复杂的望着面前这个羊皮书翻阅了几下摇头道:“为了这个东西,我这些年还真算是煞费苦心。”
“道儿,你跟我来一趟。”
“好。”
...
陈府书房内。
陈平德面色复杂的望着眼前的书架:“说来也是惭愧,这么多年了,这些书买来一页都没翻过。”
“你那个道帮的事情,我等会儿再说你。”
“让我缓缓,还没回过神来。”
“现在跟你说点正经的。”
下一秒——
陈道盯着眼前的这整整一密室灵石,忍不住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瞳孔中满是白玉色,一时间有点说不出话来。
他今年20岁了,在陈府也呆了整整20年了。
可他还是第一次知道,陈府下方有个密室,而且还藏了这么一大笔灵石。
一枚灵石的购买力,在凡人间是很大的。
准确的说,领着一枚灵石去凡人间消费大概率花不出去,那些摊贩全身家当加起来都没一枚灵石多,根本找不开。
而他陈府下方整整藏了数万枚灵石。
这么多灵石,足矣将石城周围方圆百里人畜的命全都买下来,都还绰绰有余。
那句话果然是对的,有时候不逼自己父亲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多少灵石。
而站在陈道身后的牛莽此时已经彻底傻眼了,盯着面前一片片白花花的灵石,大脑将近呆滞。
眼前的这批灵石,对他的价值体系,造成了严重的冲击。
十数年前,他仅仅因为不到一枚灵石的事情,就被打入死牢。
然而现在,这里足足有数万枚灵石。
换个说法,就是眼前这批灵石,足足可以将数万个他全部打入死牢。
片刻后。
陈道才缓过神来,还处于震惊中,扭头望向自己的父亲:“所以说,那灵石矿是真的了?”
“哈哈哈。”
陈平德笑呵呵和一旁的六子对视了一眼,轻抚着胡须满意道:“自然是真的了。”
“当初我们兄弟一伙人发现了这个灵石矿,没敢招人,便自己拎着铁锹上阵挖了,但正所谓财帛动人心。”
“哪怕我们兄弟当时都是些过命的交情,每个人几乎都为其他人挡过刀,砍过人,但在这么多灵石面前,还是有人没克制住,走漏了消息。”
“虽然我们及时发现,并将那几个人处理了。”
“但消息还是不可遏制的泄露了出去,已经无可挽回了,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强行出手掩盖消息,反而会欲盖弥彰,让更多人注意到我们。”
“于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是封矿,然后将这个消息编成几个故事,传播出去。”
“事实上,我们编了很多个故事,但广为流传的那个还是石城原先名为灵石城这个故事,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什么,上古大战之类乱七八糟的。”
“之后的事情,便是这些流言引来很多修行之人,我们靠出售地图尽可能的引导那些修行之人避开那被封的矿。”
“待无人问津此事时,再重新开矿挖掘。”
“当然,说起来容易,但当时可谓是每天都在刀刃上游走,这其中的风险不亲身经历是无法理会的,但幸好,你老子我乃非常人。”
“也算是给你留了点小家业吧。”
陈平德望向面前的整整齐齐垒在一块的灵石堆,神情满意的笑了起来:“怎么样,你老子当年还行吧?”
陈道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略微钦佩道。
“不得不说,这件事做的真让人佩服。”
“等等——”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皱眉道:“你那两个床弩是哪来的?这是军械,我往城主府里插了好多次人,根本插不进去,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呼。”
陈道忍不住面色闪过一丝震撼,轻呼了口气,甩了甩头才继续道。
“所以父亲你这次抢了官道上的军械,不但获得了两架床弩,而且借此机会铲除了所有同行,让猛虎帮一家独大,彻底奠定了猛虎帮的位置。”
“一点损伤都没有,反而获利无数,不愧是父亲。”
“哈哈哈哈哈哈。”
被儿子捧到心坎里的陈平德,忍不住大笑道:“怎么样,现在觉得老子厉害了?”
“你当老子白手起家是怎么起来了的?真就靠那些账本上半死不活的店铺?”
“水浅才能藏王八啊。”
“道儿,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千万不能觉得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拉起一票兄弟,就有了和我打擂台的资格。”
“你太自傲了。”
“如果你以后面对其他敌人,也是如此的自傲,你会死在你的自傲上的。”
“狮子搏兔尚用全力,在没砍下面前敌人脑袋前,你永远不知道他有多少后手。”
“要不别拎刀,拎起就将事做绝。”
陈道盯着面前侃侃而谈的父亲,忍不住摇头轻笑了一下:“父亲,你刚才说给我上一课,说的什么来着?”
“怎么,不服气?”
陈平德眉头皱起:“我说永远也不要相信表面上的账本,能给你看见的账本,没有一个是真的。”
“嗯。”
陈道嘴角带着笑意轻点了下头:“那父亲,我今天也给你上一课。”
“你知道你当时发现灵石矿的时候,为何这个消息会被你手下的人泄露出去吗?”
“因为你太信任他们了。”
“今天,我给你上第一课。”
“永远不要百分百信任周边任何人,哪怕那个人——”
“是你儿子。”
陈平德微微愣了一下,心底闪过一丝不安,下意识开口道:“你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
他突然感觉双腿有点无力,身子控制不住的朝前趔趄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他才注意到鼻口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而空气中不知何时有一缕浅色烟雾。
他内心闪过一丝惊骇,猛地扭头望向一旁,只见陈道背后角落里,不知何时点燃三炷迷魂香,此时这些烟雾正顺着香头缓缓飘到空中。
“妈了个巴子的!!!”
刚才一时说到兴奋,竟然没有注意到这股熟悉的香味,这抹淡白色烟雾放在平时自然是十分扎眼,但好巧不巧的是,面前堆积了大量白玉色的灵石。
这些淡白色的烟雾,在大量白玉色的灵石背景下,如果不注意去看,根本就注意不到。
而他刚才侃侃而谈时,根本就没注意到外界这些变化。
“你他妈个小兔崽子!!”
想从地上蹦起来,无奈身体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背靠墙的陈平德,双眼充斥着怒火盯着陈道怒吼道。
“你有本事就给老子弄死。”
“不然,等老子醒来,肯定第一个他妈给你弄死。”
“老子真的是信了你妈的邪了!”
“老子是你爹,是你爹,你见过哪个兔崽子敢给自己亲爹点迷魂香的?”
“那套下三滥手段,都用到你爹身上了?”
“呵呵!!!”
陈平德浑身都被气的颤抖,用力偏头望向六子:“下去了见着我婆娘,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原封不动的讲述出来。”
“这小子绝对不是我带坏的。”
“老子绝对没这么坏。”
“这是属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我陈平德,一生行事平和积德,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好了。”
陈道帮陈平德弹去烟枪里的烟灰,漫不经心随口道:“别太生气了,吃一堑长一智。”
“江湖本来就是这样,今天吃别人,明天可能就会被别人吃。”
“习惯就好。”
而这时——
“少爷。”
牛莽也带着一众道帮兄弟,走了过来。
近三十个男人拎着刀走了进来,看起来乌泱泱的一片,胆怯者看见都得低头绕路而行。
而猛虎帮六七十号人此时也放下碗筷拎着刀跟了过来,毕竟虽然牛莽他们认识,但这么多拎着刀的男人他们可不认识。
谁知道是不是牛莽突然叛变,带人伏击老爷了。
一时间,整条通道被堵得乌泱泱一片。
很快。
猛虎帮一众人便看见坐在地上浑身无力的老爷,微微一愣,随后面色大变拎着刀指向牛莽一众人:“都别动。”
“动一下,全他妈给你们剁了!”
“老大,老大,你还能开口讲话吗,是个什么情况?”
而这时,牛莽身后的一个男人颇为不服道:“还给老子剁了,就你这幅身板,你信不信老子打你三个?”
“老子砍人的时候,你还在给你娃端尿盆呢。”
眼看道帮和猛虎帮在密室通道这个不算逼仄但因人多也显的有些逼仄的地方要大打出手剑拔弩张的时候。
坐靠在墙上的陈平德阴着脸:“没事儿,放下刀,这些兄弟都是道儿的人。”
“哦哦。”
为首的那个男人,也正是闫老五神情略微茫然的放下手中刀,望向站在一旁的陈道。
少爷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批人了?
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但此时不是关心这个时候,他神情焦急望向陈平德语气急促道:“老大,你身体怎么了,没事儿吧?”
“没事儿。”
陈平德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把迷魂香当烟吸了,劲儿有点大,还没缓过来,你们先下去吧。”
“额...”
闫老五微微犹豫了一下,但看见老大那不爽的表情,还是识趣后退。
“走。”
很快,猛虎帮一众人便又乌泱泱的撤去。
而陈道则是随手将怀里的储物袋丢给牛莽:“装满。”
随后才慢悠悠的望向陈平德:“父亲,话说咱们陈府这么有钱,为什么凑那100灵石的时候还那么苦兮兮的,又是减水钱,又是让陈府上下三月未换新衣的,随便在这里取一点不就够了吗?”
“哼。”
陈平德先是神情不满的冷哼了一声,才开口道:“你小子懂个屁,自己悟去吧,从今天以后,老子再给你上课,老子跟你姓。”
“你本来就跟我姓的。”
“放屁,那是你跟老子姓的!”
“都一样。”
“这他妈不一样!”
“这个不重要。”陈道摇了摇头:“重要的是我现在好奇一个事情。”
“猛虎帮这些人,都知道你将这些灵石藏在这里,他们就能忍住这么多年来一直过苦日子?”
“就算父亲你能忍住守着金山过苦日子,但这么多人就都能忍住?”
陈道面色古怪的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刘族长会借路?”
“自然不会。”
陈平德轻喘了口气,颇为无语的望向陈道:“道儿啊,你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想的。”
“人家辛辛苦苦修条密道,偷偷摸摸的生怕人知道。”
“然后你要过去跟人家说,朋友,我知道你藏了条密道,借我用一下。”
“可能吗?”
“自然是给他剁了,然后再借道了。”
“好了,别废话了,时间不够了。”
他撸起袖子,活动了下筋骨,让身体恢复到最佳情况后,才拍掌望向六子:“行了,让兄弟们都带着箱子过来,准备将这些灵石带上,然后撤了。”
“这玩意,再不撤,等灵泉宗来了就不好说了。”
“让几个兄弟,去后院将那些马匹都牵来。”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沉思了片刻后才开口道:“我记得这些马匹都是天府客栈的吧,那个客栈是陈府的产业。”
“自然。”
陈平德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就是你口中那个每年都亏本的店铺,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石城这个很少有外人来的小城,开个客栈,弄这么多马匹?”
“不就是为了跑路的时候利索点吗。”
“行了,干活吧。”
...
一个时辰后。
陈道双手拄着木伞站在内院中,而牛莽带着一众道帮安安静静的站在身后。
而陈平德则面色复杂的站在院子中间,扫视着这个布满青苔和油灯的院子,在这个院子住了二十多年了,此时突然要离开。
说实话,内心还真有一点不舍。
一直住在这里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只觉得一切都很平常,但真到了离别这一刻,又突然感觉院内哪哪都有生活的痕迹。
这个院子今早就卖了,只是走的仓促,陈家的产业是卖不掉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加起来也没几个灵石。
他望着面前的一切,轻叹了一口气神情莫名的感慨道:“道儿啊,你还记得那棵黄杨树吗?”
“别的孩子小的时候,总是喜欢捣乱,到处乱跑,不是砸别人家玻璃,就是弄得满身脏兮兮,成群结队的游荡在石城中,好不快活。”
“而你从小就不一样。”
“你从小就不喜欢那些跟你同龄的孩子玩,就喜欢爬树。”
“有天晚上下人说你不见了,找了你好久也没找见,最后才发现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这黄杨树了,就在那抬头看着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说你一个小孩子,怎么那么多心思呢。”
“你母亲走的早,当初我还担心你太调皮捣蛋,令我烦躁,然而你从生下来就一直很乖,这反而让我有点感觉...”
“感觉有点...”
陈平德说这话的时候,面色不由有些尴尬,停顿了一会儿后,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算了,不说这些了,道儿,准备好了没?”
而此时。
内院里总共有八辆马车,每辆马车都有两匹马牵着。
此时这些马匹正在略微不安分的拨着前蹄,而这八辆马车里面,装满了塞满灵石的箱子。
说完。
陈道站在院门口,用力一推。
‘哗!’
随着陈府大门被推开。
陈府门口一众正在聊天的探子齐齐愣了一下,扭头望向站在门口单手持刀的陈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
他们便看见了陈府院内,人手拎着一把刀的数百名男人,以及八辆马车。
瞬间,所有人心中立刻反应过来了。
陈府,准备强行闯城了!
没有丝毫犹豫,所有探子迅速从自己怀里掏出特制哨子用力吹响,一道道刺耳的声音在陈府上空响起,通知各方势力,陈府这边出事了。
“嘿。”
许久未拎刀的陈道,扭动了几下脖子发出嘎嘣响后,举刀笑了起来:“诸位,正戏开场了。”
说罢——
陈道,便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离陈道最近的一个正在吹哨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握哨的手便被陈道砍了下来,跌落在地上。
血液顺着断臂不断喷涌。
被刺痛惊醒的男人,眼中闪烁着浓郁恐惧大叫着,剧烈的疼痛如海水一般,一浪一浪的冲击着男人大脑,让男人一瞬间丧失了反应能力。
而这时。
陈道没有丝毫停顿,再次双手握刀用力反手一劈。
“刺啦!”
男人的肚子被从上而下,劈出一条极深的伤口。
“啊!!!”
男人彻底丧失了抵抗能力,整个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了,眼神恐惧双手无力的堵住自己的肚子。
然而黄豆大小的脂肪粒还是从腹部伤口处洒落出来,掉落在满地鲜血上,肠子也控制不住的跌出体外,整个画面看起来就像是一碗满是羊杂碎的羊血汤上,点缀着一些黄豆。
虽然此时这个男人,声音反而更有力了起来,但任谁都知道,这个男人是死定了。
此时的任何行为都是徒劳。
被鲜血溅射到脸上的陈道,在浓郁的血腥味的刺激下,眼睛逐渐猩红了起来,一把抹去脸上血迹后,指向一旁的探子怒吼道。
“杀!!!”
话音落下。
府内的道帮等人对视了一眼后,纷纷狞笑了起来,用布匹将大刀和右手紧紧绑在一起,便毫无阵型一窝蜂的朝外冲去。
这群三四十岁的男人,齐齐神情激动的怒吼道:“杀!!!”
如同一群饿狼一般,朝守在陈府门口的探子齐齐杀去。
他们这辈子杀过不少人,但从未有一次杀人像现在一样激动,一样兴奋。
原因很简单。
他们看见了那整整堆满八个马车的灵石,看见了希望和未来。
只要可以冲出城,有这么多灵石,少爷以后肯定会有一个好的前途,而就像是少爷说的,他们这些本应在死牢里的人,这辈子如果还想出出人头顶,就只能指望他了。
“呵。”
陈平德望着眼前的一幕,突然笑了起来:“他妈的,这小兔崽子倒是有我当年的风采了。”
随后深呼吸了一口,望向一旁众人高吼道:“一直冲出城。”
“路上不要停。”
而一旁的猛虎帮几人,则是拖出来几个大箱子,一脚踹开后,露出一柄柄大刀,挨个分在每个下人以及家属手里。
就这样。
在朦胧阴沉的乌云笼罩下,陈道一行人就这样在雨中步伐平稳的,在石砖铺制而成的街道朝城门口走去。
从始至终,没有一人讲话。
但在这种默契中,无论是道帮猛虎帮,又或是陈府下人,都感觉彼此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点。
没多久。
陈道一行人便来到了城门口。
而此时的城门早已紧闭。
一众穿着甲胄的士兵神情严肃警惕的堵在城门口,而城墙上还有二十多个手持弓箭的士兵此时正齐齐瞄准他们。
城墙中间站在一个身披官袍的男人,此时望向迎雨踏来的陈道一行人,轻叹了口气开口道。
“我说了,没有我点头,这几天任何人不得离开石城。”
而这个男人身边有个侍女此时正高举着雨伞,不让雨水落在男人身上,但自己的肩膀却全部被打湿。
雨水让视线有些模糊,就连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好像也被冲淡了一般。
陈道一行人距离他已经很近了,这个时候完全进入了弓箭手的射击范围,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下令射箭。
而一身黑衣走在最前方的陈道,在距离城门口不足十米的距离,抬头望向城墙上的一众弓箭手,以及站在最中央的城主。
止住脚步,抬手示意。
顿时。
身后一众人齐齐停住脚步,干脆利落,就像是被训练已久的军人一般。
而陈道盯着墙上的弓箭手停顿了一会儿后,又望向面前近百名身穿甲胄的士兵,双腿微微弯曲将身子沉下来突然笑了起来。
“我,陈道,一生行事,何须他人点头!”
随后——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以一介凡人之身,双手持着大刀,单脚重重的踏在地上,溅出一片水花,迎着雨水高吼道。
“杀!!!”
没有多余一句废话,便朝面前手持长矛摆出军阵的近百名甲胄士兵冲了过去。
如同一头困兽犹斗的野狗一般,面色狰狞,眼睛中充斥着疯狂。
随着陈道冲出去。
站在陈道身旁的牛莽,深呼吸了一口气后,高举大刀神情异常狰狞的怒吼道:“为了道爷,杀!!!”
随后便速度极快的激射了出去,甚至一瞬间超过了陈道。
重重的踏在雨坑中,跃在高空,双手高举着大刀如同力劈华山一般,满脸无惧的朝面前这群举着长矛的甲胄士兵砍去。
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冲出去。
道爷这个称呼,是他们私底下叫的,平时在陈道面前还是叫少爷的。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被喊爷的。
而他们之所以会私底下喊道爷,无非就是希望少爷早日闯出一片成就,成为道爷,那样他们才会水涨船高,跟着一起风光无限。
而眼下机会到了。
只要冲出石城,只要冲出石城,凭借着少爷的能力,以及那一笔灵石,他们道帮所有人都坚信,少爷日后必定会有一番成就。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跟着少爷,除了家人被圈养,少爷将他们从死牢里捞出了有恩之外,剩下的就是少爷的能力他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哪个男人,不想拼出一个光明。
他们也想。
道帮上下所有人都想。
没有哪个男人,生来就喜欢住在一个阴暗的屋子里,为每日生计而发愁。
男人,就应该朝高处走,或死在路上。
“嘿。”
在牛莽喊出为了道爷那句话的同时,身后的道帮等人齐齐对视了一眼,都看见彼此嘴角的笑意以及眼中闪烁着火热的光芒。
一向经常劝告陈平德少动怒心平气和一点的六子,此时露出那满是伤痕的上半身,斜拎着刀就跟在老爷身后朝前冲去。
不见一丝老态。
但细细望去,还是能看见脚下有些许的不利索,毕竟上了年龄。
年少时拼杀太狠,满身伤痕,侥幸活到末年,虽苟活,但依旧有后症。
只是,那面色上的姿态,却不见老态,依旧如往日一般满脸无惧。
“杀!!!”
他神情狰狞的拎着刀高吼着,跟着老爷身后朝前方冲去。
这一刻。
他仿佛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以前跟在老爷身后,四处冲杀的场景。
一个白手起家的人,拉出这么一大票兄弟在石城闯荡,中途不知遇到了多少坎坷,拼杀自然是少不了的。
那时,老爷还不叫老爷,叫老大。
望着前方手持长矛的甲胄士兵,六子不但没有停下一步,反而脚下速度愈加骤快了起来。
“锵!!!”
刀矛碰撞的声音在雨中响起。
陈平德双手持着那虎头刀,神情狰狞的跳在空中,一刀劈在面前的兵卒脑袋上,一颗大好人头就此滚落在地。
“哈哈哈哈哈,痛快!”
他一把抹去脸上的血腥,睁开被雨水遮住的眼睛,一时间竟分不清脸上的是血水还是雨水。
但毕竟是近百名训练有素的甲胄士兵。
乃城主手下的一支精兵。
只是刚一触碰,便有了伤亡。
道帮和猛虎帮皆有人阵亡,这种情况下,靠着就是用人命去堆。
人命堆的够了,阵自然也就破了。
不死人是不可能的,正如那日灵泉宗接引长老所言一般,凡人而已,实在是脆弱不堪,被铁器剐蹭一下,便会非死即伤,实属弱小。
“九头!”
陈道望向一旁那个被刺穿在矛头上的男人,神情狰狞的仰头高吼道。
大步冲上去,全力一刀斩断枪杆后,将眼前这个男人救了下来。
然而这矛头乃是特制的,刺进腹部,便会形成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鲜血控制不住的往外喷涌出去。
他将面前这个男人抱在怀里,嘴巴微微张合了几下,想说些什么一句话没讲出来。
这个男人是道帮的一个兄弟,年龄比较大,不愿说真名,绰号九头,平时大家一直喊九叔。
“咳...咳。”
躺在陈道怀里的男人,控制不住的猛烈咳嗽了起来,半晌后才喷出一团浓郁至黑的血液至一旁,低头扫了眼自己腹部那无论怎么捂也控制不住流出来的血液,愣了一下。
随后才抬头望向陈道惨笑道。
“道爷,时也命也。”
“我老九一生无儿无女孤家寡人一个,得凭道爷看重,将我从死牢里捞了出来,还替我伸了冤报了仇。”
“道爷于我有恩。”
“我这条命,送给道爷,值。”
随后他突然眼中充斥着回光返照的光芒,挣扎着扭头望向一旁的厮杀在一起的道帮兄弟和官兵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只是可惜...”
下一秒,甚至还没等陈道来得及回话,怀里男人便嘴巴微微张合了几下,不再抖动,一句话还没讲完,便脑袋突然无力软在一旁。
这群男人各个披头散发的,浑身被雨水冲刷着略微稀释的血迹挂在身上,身体微微弯曲将刀作为拐杖拄着自己的身体不被倒下,气喘吁吁的抬头望向那站在城墙上的城主。
陈道一袭黑衣,用大刀撑住自己的身体,抹去脸上的血迹后,抬起头直直的盯着那身旁带着一侍女的城主,停顿了一会儿,突然嘴角莫名上扬。
那里有二三十个弓箭手。
他在等,在等城主会不会下令这些弓箭手射箭。
弓箭手之所以强,便是强在覆盖性的箭雨,箭雨之下,无处可逃。
仅仅二三十名弓箭手,其实起不了太大的威胁。
而他在等这些弓箭手下的反应,才好让他决定是否要动用马车内的床弩。
如非实在必要,他并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击杀这个城主。
这城主虽乃一凡人,但也是大周国的官员,公然击杀大周国的官员。
将被断为造反叛国,无法翻案。
那时,便不是一个灵泉宗的事情了,大周国会亲自出手将他剿灭至只剩残肢,好杀鸡儆猴,以震四方。
“好了。”
这时,站在城墙上的那个身披官袍的城主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
“陈平德,我们也认识不少年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勇起来了?”
“算了。”
没等陈平德回话,这个身披官袍的中年人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罢了,走吧,我会将这一切如实转告给灵泉宗的。”
“就算你日后侥幸没死,真起家了。”
“也请记住,我不是你的敌人,只是职责所在。”
随后他一挥手,有气无力道:“开城门,放人。”
而下方的陈道一行人,全都站在没有动。
哪怕城门打开,前方一路畅通无阻,但也没人动脚。
没有人是傻子。
城墙上面每隔十米,便有一架床弩。
之所以在刚才没有动用,完全是因为床弩在修建时便被固定在了城墙上,只能对外,不能对内。
但如果他们走出城门,那可是将后背完完全全放在这床弩的攻击范围内了。
届时,一旦床弩齐齐发射,死伤必定无数。
陈道将滚上喉间的鲜血强行咽下去后,才第一时间转头望向身后人群搜寻着自己父亲的身影,见自己父亲无大碍,站在一处角落大喘气时。
他才微微放下心来,从父亲身上收回视线,望向一直跟在身旁的牛莽。
“道帮兄弟怎么样了。”
“不知道,还没有统计,刚才太乱了,看不清。”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后,转头挥了挥手。
很快,一个男人用刀押在一个女人的脖子,并拎着一个男童走了上来。
下一秒——
城门旁边退让在一旁的长枪队中的一个身披甲胄正在处理伤势的男人,见状愣了一下,突然神情狰狞目眦欲裂的怒吼道。
“你们在找死!!!”
“祸不及家人,是个男人就将我婆娘和虎子放开,老子上前和你刀对刀的干一场!!”
“草他妈的畜生一个。”
而此时。
原本退在一旁的长枪队等兵卒此时,齐齐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
一个男人卸去身上甲胄,单手拎着长枪走向城门口,站在这个粗犷男人的身后。
很快。
长枪队的所有男人,接二连三的卸去了身上的甲胄,手持长枪默不作声的走在了男人身后。
站在雨中,堵在城门口。
此时,他们不为任何效命,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只是为了自己的老大出头。
而看见这一幕,站在城墙上的城主,此时面色阴沉的指骨紧绷一言不发。
没有他的命令,他手下这批长枪队擅自行动,这意味着这群人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严重点说,属于叛变。
他面色阴沉的盯着那个粗犷男人的后背一言未发。
这人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此时却是第一个违命的,被儿女情长所牵挂,注定难成大事。
...
眼见城门口一众男人单手持枪,站在雨中挡住去路。
陈道眼睛微微眯起并没有讲话,而架在女人脖子持刀的那只手,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这时——
站在女人身旁的那个男童,突然将手中的木剑举起瞄准陈道,满脸泪水的高吼道。
“你说带我习剑的,你骗人!”
“你不是个好人。”
“快点放开我娘亲!”
陈道扫了眼这个手持木剑的男童,又低头望向一旁躺在雨水中,身下布满被雨水稀释的血泊沉默了许久后,才抬头望向面前那个挡住去路的粗狂男人轻声道。
“放不了,没有这两人,这城我出的心不安。”
声音不大,尤其在滴滴答答的雨水中,显得更加微弱,但还是很清楚的传到对面那个粗犷男人的耳里。
只见这个男人大喘了一口气,眼眶通红的平举着长枪遥指陈道,声音嘶哑的一字一句低吼道。
“放了她。”
“老子以一个男人的名义发誓,保你一行人顺利出城。”
“你?”
陈道轻摇了下头:“你说的话,没用。”
“你只是一介兵卒而已,这石城的事儿,轮不到你来讲话。”
“没用你就不会绑她俩。”
男人大喘气了几口,抹去脸上雨水,尽可能的让自己声音柔和下来,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高吼道:“城上操控床弩的兄弟都是我的人。”
“我不让他们射弩,没人会动!”
“放了她,我保你顺利出城。”
“你的人?”陈道复述了一遍这句话,突然摇头轻笑了起来:“这话你都敢说,你知道这话说出来意味着什么吗?”
“但——”
陈道表情突然全部收敛了起来,面色平静的盯着面前这个男人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不信你。”
闻言,男人体内突然涌起一阵浓郁的无力感,望向陈道身旁那自己婆娘眼中强压的恐惧和紧抿的嘴角,又望向一旁手持木剑满脸愤怒的虎儿。
神情渐渐恍惚了起来。
片刻后,他收回神来,惨笑了一下。
将手中的长枪扔在一旁,从地上雨水中捡起一柄沾满粘稠血液的大刀,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朝自己的小拇指砍去。
“刷!”
刀很快,雨很大。
剧烈的疼痛让男人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身子微颤了几下,弯腰将掉落在水泊中的那根指头捡起高举在空中,抹去脸上的雨水,望向陈道歇斯底里的高吼道。
“放...放人?”
站在陈道身旁全身心戒备的牛莽闻言愣了一下,难以置信道:“真放人吗?”
正如对面那个男人不会相信他们一里地外会放人一般,他也不相信那个男人嘴里说的话,放了这对母子可就真的将希望寄托于这个男人的诺言身上了。
陈道面色平静的轻扫了眼牛莽,没有多言,只是轻声道:“我说,放人。”
“是。”
听见陈道那冷淡至极的声音,牛莽忍不住低下头没敢直视那双眼,随后没有丝毫犹豫,将一旁的女人和男童朝城门口那个男人推去。
雨依旧在下,风也在刮。
女人满脸泪痕抬头望向城门口那个高举着断手的男人,脸上挤出一个惨笑,尽可能的将自己身板挺直,将男童拉在手里朝男人一步一步走去,不在这么多人面前,掉了气势给自家男人丢了面子。
“乖。”
城门口那个男人,用仅存的的右手将女人搂进怀里,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微弱道:“没事儿,就算少了一只手,也无碍。”
随后轻抚了下男童的脑袋,没有再讲话,抬起头望向对面站着的陈道,深呼吸了一口后,仰头嘶哑道。
“男人重信,老子这一辈子丢了什么也没丢掉信!”
“愿给我徐百九这个面子的兄弟,弃弩下城。”
“他想要走的安心,就给他一个安心!”
话音落下。
站在对面不远处的牛莽眉头微微皱起没有讲话,他没理解这男人是什么意思。
这男人只是长枪队的大队长而已,而操控城墙床弩的则是守城军,这完全就不是一个地儿的人,你一个长枪队的还能命令守城军不成?
长枪队听你的,守城军听你的。
那这城主还当了个什么劲儿,直接让你当城主得了呗。
然而,下一秒——
墙头传来一道道如蟋蟀打窝般的沙沙声,只见一个男人,面无表情缓缓从墙头走了下来,站在城墙根处。
没有站在城门口,也没有站在徐百九身后,就只是站在城墙根处。
很快,接二连三的男人身穿布甲从墙头走了下来,站在城墙根处。
守城军上下一百零六号人,此时整整齐齐的站在城墙根处,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身为守城军,弃弩下城,按军法处置当按逃军处理,杀无赦。
固然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身为城主不可能真的将这支守城军全部都杀了,但违背军纪处罚肯定是轻不了。
此时。
站在城墙上的城主,已经面色阴沉犹滴水,双臂撑在城墙上,青筋暴起,盯着徐百九的后背,眼里满是怨毒。
这么多年来,为了活久一点,他一直在修身养性,尽可能的让自己不动怒,遇事一直和稀泥。
但今天,他第一次真正的动怒了。
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徐百九,不但所有长枪队的都听他的,就连守城军也听他的。
这是要造反不成?
到底谁是城主?
他对徐百九有知遇之恩,如果不是他,徐百九现在早就死在路边了,结果现在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此人不死,他日后还有何威严,将会沦为大周一笑柄,成为家家户户饭后闲谈。
阴沉的乌云布在石城上空,让整个天气都变得无光黯淡。
黄豆般的雨滴从高空中,争先恐后的朝石城砸了下来。
而呼啸闯过的大风,席卷着城内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如战旗挥舞般的江湖声。
如刚从陈府踏出来时一般。
陈道面色平静的单手拄着木伞,走在最前方。
而跟在身后的是牛莽一众道帮兄弟,随着车夫的一声声吆喝鞭子声,马车的轱辘也开始滚动了起来。
而站在城门口的徐百九也是强撑着举起右手轻挥了一下,很快,守在城门口的一众卸甲后的长枪队纷纷散开,将城门口让开。
而徐百九也在自己女人搀扶下,朝一旁走去。
很快。
陈道一行人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来到了城门口。
就在即将出城时。
陈道突然停了下来,偏头望向站在雨中浑身湿透看起来格外狼狈,朝一旁挪步的徐百九背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徐百九是吗?”
“怎么?”
徐百九轻拍了下自己女人的后背,示意停下来,随后才转身望向陈道:“有事儿?”
陈道没有讲话,只是观察着眼前这个男人。
一个糙汉子。
如果非要再加上一点修饰词,那就是一个体格较壮,满脸胡子的普普通通的糙汉子。
完全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唯一的特殊之处可能就是那格外滑稽一指不留光秃秃的左手。
停顿了一下。
他才开口道:“跟我走吧。”
“你?”
徐百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仰头狂笑起来,只是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悲怆。
“你上一刻还用我的女人和孩子威胁我,让我自断五指。”
“现在你竟然想让我跟你走?”
“简直是可笑!”
陈道摇了摇头,并没有和徐百九就此事说下去,而是轻声道:“留在这里,你会死的。”
话音落下,徐百九没有再笑了,面部表情渐渐平静了下来,片刻后才声音不带感情的嘶哑道。
“走是肯定走不了。”
“城主在我最难的时候,给了我一口饭吃,让我女人和孩子都有一口饭吃。”
“又将我一手提拔起来,对我有知遇之恩。”
“老子自然知道自己刚才为了妻儿犯下军中大忌,无论城主怎么处置我,我徐某也都全接了。”
“就算是让老子去死,只要让我妻儿活着,老子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此番话可谓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满是凄惨和死忠味道。
一时间竟然让人分不清此番话是真是假。
众人无声,一旁的守城军和长枪队全都面色复杂盯着这个雨中男人。
他们自然知道自己刚才做的事情,末了肯定要受罚,但如果是为了这个男人,就算受罚也愿意。
和儿女之情不同。
当一个男人选中了一个男人,那才是真正的刀山火海皆可为其趟之。
他们或许只是受罚,这个男人可能难逃一死了。
其实这个时候,他们由衷的希望这个男人逃了才好,留下来可能真的会死。
“呵。”
“什么事儿?”
看见自己父亲那脸上强压的火气,陈道眉头微微皱起:“你是说绑架徐百九母子那件事?”
“如果没有这件事,今天能不能顺利出城都不好说。”
“父亲你什么时候时候这么妇人之仁了?”
“老子说的是他妈这件事吗!!!”
陈平德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火气,指着陈道鼻子神情狰狞怒吼道:“你他妈给老子在这里装傻充愣装什么?”
“你明明早已绑了徐百九母子二人,为什么不在开战前就带出来,啊!”
“如果你第一时间就拿出来,老子猛虎帮那么多兄弟会死吗,你道帮那些人会死吗?”
“啊?”
“你等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你才将人带出来,是想证明什么?”
“是想用那些跟着你出生入死兄弟的死来证明你陈道的足智多谋?”
“六子死了!”
“六子他妈死了啊!!!”
“老子的六子他妈死了啊!!!”
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眼中的泪水此时忍不住从眼眶迸射而出,舍弃狰狞眼眶通红布满红血丝的撕心裂肺的高吼道。
“六子他妈跟了老子一辈子。”
“老子答应他以后肯定带他一起修行,带他走上荣华富贵之路。”
“那他妈是老子这辈子最亲的兄弟,为老子挡了不知道多少刀。”
“别说荣华富贵了,老子连让他安享晚年都没做到。”
“现在死了,为老子挡刀肚子都被捅穿了,现在还在马车上躺着,还是老子亲手帮他把肠子塞回去,想让他有至少有个全尸。”
“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就将那对母子带出来,啊?”
陈平德情绪激动的揪住陈道的衣领,情绪几乎崩溃的怒吼道:“啊,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还我六子。”
“你他妈还我六子啊!”
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如果只是简单的战死,他也不会这么崩溃,最让他无力的是因为六子的死亡很大程度都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没有第一时间将那对母女带出来。
这让他就算想报仇也无处去报。
这种无力感和悲痛感,几乎将他压疯。
陈道没有反抗,而是看着面前满是泪痕情绪激动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面色平静的抬起手在自己父亲手腕虎口轻拍一下,轻声道。
“六叔死了,是我没想到的,我也很难过。”
“我从没想过让六叔去死。”
“但是,父亲,要想让这批人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闯出一番事业,必须要死一些人。”
“可以是六叔,可以是九叔,甚至可以是牛莽,可以是任何人。”
“今天,必须要死一些人。”
“我不需要一群山匪,我们本就为凡人,修行资质还差,如果我们没有一批为什么死心塌地去拼命的兄弟,就算有一批灵石,也是成不了事的。”
“死亡,可以将大家聚在一起,可以将血性激发出来。”
“可以让剩下的人知道我是如何处理战死兄弟的后事,会让其他人以后为我们拼命的时候更加放心,不用担心后事。”
“我会让他们知道,只有跟着我,才是他们这辈子最正确的出路。”
陈平德难以置信盯着面前的陈道楞在原地,双手突然无力缓缓松开,眼睛突然茫然起来摇头喃喃道。
“你竟然没有一丝忏悔。”
“你竟然觉得自己做的一点错都没有。”
“你说的老九跟你一起混迹山头,为了你丢了命,你竟然觉得他死的没有什么问题。”
“六子从小就是将你当亲儿子一样看待的,你竟然也觉得他死的值。”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不乖的孩子,可是从未想过你怎么会如此冷血无情。”
随后他轻摇了下头,整理了下衣着后,又重新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姿态,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
只有身后丛林里的芦苇在微风下沙沙作响,好像是在嘲笑一个七尺男儿竟然会落泪,真是丢人。
陈道单手拄着木伞,缓缓走在牛莽等人面前,从每一个人面前挨个扫过,片刻后才嘶哑道:“兄弟们都安葬好了吗?”
“好了。”
牛莽眼睛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怆,朝旁边让了一步,露出身后五个坑位:“坑都挖好了,就等道爷下令填土了。”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面色平静的望向那五个坑里躺着的兄弟。
每一个他都很熟悉,都是他一手从死牢里捞出来的。
沉默了片刻后,他大步上前将插在土里的一柄铁锹拔了起来,铲了一锹土,丢进坑里。
而身后的牛莽等人对视了一眼,也齐齐眼眶通红的走上前,开始一起铲土。
有铁锹的用铁锹。
没铁锹的用大刀。
一些大刀在战乱中丢了的人,索性眼眶通红的用手捧着土朝坑里丢去。
一时间,没有一人讲话。
空气中充斥着兔死狐悲的气氛,没人会知道下一个人被埋在这里的会不会是自己。
很快。
垒起了五个小土包。
陈道将手中的铁锹扔在一旁地上,仰头深呼吸了一口后,才转头望向牛莽一行人,眼眶微红的嘶哑道。
“九叔死了。”
“好几个兄弟都死了。”
“我知道你们现在在想什么,你们担心以后你们也会埋在这里。”
“我不会说一些漂亮话,将你们每一个人从死牢捞出来的时候,我明确跟你们讲过了,要不要跟我,你们自己决定。”
“既然你们当时都选择了跟我,那就应该知道这条路的危险性。”
“明天可能有更多的兄弟埋在这里,甚至我也有可能埋在这里。”
“但是那又如何——”
陈道从每一个面前扫过:“身为男人,当鲜衣怒马,当权倾天下,当威震四方。”
“别忘了我们当初聚在一起时的目标,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当个山匪。”
“现在和以前不同了。”
“现在我们有这么一大帮经历过血战的兄弟,有一大笔灵石,只要我们找到一个落脚点,我陈道有信心在短时间内让大家站在大周国的高处。”
“多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陈道挥了挥手:“牛莽,统计一下死去兄弟的家人,按人头每人发放20枚灵石。”
“以后这些兄弟的家人,就是我们道帮的家人,就是我陈道的家人。”
“只要我陈道一天不死,他们便一天衣食无忧。”
“是。”
牛莽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还是点头应道。
20枚灵石可不是小数目,当时伏击那个修行之人可是死了更多的兄弟,那时每个兄弟的家人也才分了1枚灵石而已。
仿佛看懂了牛莽眼里的惊诧一般,陈道摇了摇头随意道:“今夕不同以往了,今天我们有灵石了,只是不能给兄弟们发太多,这笔灵石要紧着用。”
雨停了。
但地上还是有些泥泞。
六叔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土坑里,像是和往日一样坐在躺椅旁边笑呵呵看着自己父亲满嘴臭骂,嘴里时不时念叨着消消气一样。
“我帮你。”
耳旁突然传来父亲的声音,陈道微微一愣,一时间没理解什么意思。
“老子说,我帮你。”
陈平德停顿了一会儿,摇头嗤笑了起来:“你是老子的崽,老子不帮你还能帮谁。”
“这都是孽。”
“既然你想走这条路,那老子帮你就是。”
“既然决定要走这条路,就要将你心底那一丝怜悯全部丢掉,一丝都不要有。”
“这些东西,将会成为日后置你于死地的死穴。”
“给。”
他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刀递给陈道:“跳进坑里去,将六子的尸体剁成八块。”
陈道满眼难以置信的盯着父亲递过来的这柄刀,一时间没有伸手去接,没有理解父亲为什么让他去做这件事情。
“犹豫了?”
陈平德面色不屑的冷笑了一下:“接刀,去剁成八块。”
“每剁一刀,就想想你六叔给你做的饭。”
“想想你六叔每次开口替你说话的情况,想想你六叔在你小时每次都要将你从树上抱下来的时候。”
“连六亲不认都做不到,谈什么心狠。”
陈道紧紧的盯着自己父亲,半晌没有讲话,片刻后摇了摇头:“你疯了。”
就在这时——
躺在坑洞里的六子突然闷哼了一声。
声音虽小,但此处无人,十分清晰的传进两人耳里。
刚准备开口讲话的陈平德突然愣在原地,瞳孔深处猛地涌起一丝难以置信,猛地跳进坑洞里,像扑了个狗吃屎一般难看,一头栽倒在泥泞中。
然而他没有一丝在意,而是小心翼翼的扶起六子的脑袋,眼中闪烁着微弱的希翼,试探性的小声道:“六子?”
此时的他,正如数十年前洞房花烛夜时,掀开自己女人红盖头那时一样,小心翼翼又满心惶恐。
就如同眼前一切犹镜花水月一般,生怕下一刻便镜碎水涸。
见六子并没有回应,陈平德继续小声的轻唤道:“六子,六子?”
下一秒——
躺在坑洞泥泞的六子缓缓睁开双眼,满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老爷啊,你有完没完啊,埋个人这么简单的事儿,你为什么能做的这么拖拉呢?”
“六子!”
见六子睁眼讲话,陈平德难以置信的揉了下自己的双眼,整个人猛地激动的手无足措的在空中颤抖着,一时间竟有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六子,你没死,你没死啊,六子。”
“你...你怎么能没死呢,我...”
而这时,站在坑洞旁边的陈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皱起:“六叔,你刚才一直清醒着吗?”
“自然。”
躺在坑洞里的六子,面部被痛到控制不住的微微抽搐,嘴角咧开带着笑容艰难道。
“这不是想着,要是活着跟老爷来场哭哭唧唧的生死离别,那也太娘们了一点。”
言罢。
他也不再耽误,大步朝一辆马车走去,将笼头从马脑袋上卸下来后,将两匹马牵了下来,偏头望向一旁的牛莽。
“上马。”
“是。”
牛莽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便翻身上马,他也不知道道爷要自己干嘛,但照做就好。
“父亲。”
翻身上马的陈道,扭头望了眼陈平德嘱咐道:“你带着几个兄弟,用马车拉着六叔后面追快点,这样至少可以减少点时间。”
“步行的兄弟,让他们跟在最后。”
末了。
陈道也没在废话,单手抓着马缰,用力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身下这头家马仰头长啸了一声后,便四蹄抬起朝前奔去,速度逐渐变快。
而一旁的牛莽也有样学样跟在陈道身后,朝前冲去。
平常人家的孩子,根本没有机会接触马匹,自然谈不上会不会骑马。
但陈府好歹也算是石城的一个大户人家,别的东西说不上,但从小家里就养着一堆马,骑马这种事情对他来讲并不手生。
只是他不像另外两家的少爷一般,平日出行都骑马,气派一定要到位。
他更喜欢用脚丈量自己脚下的青砖。
...
雨后的乌云,往往带着一股令人想要陷进去的深邃感,抬头注视一会儿,整个人便会沉沦进去,只觉自己分外渺小。
但如果有比雨后乌云更惊艳的画面,那就只有雨夜后的黑云了。
压抑至今的黑云,将星星月亮全部藏在自己怀里。
一眼望去,整片天都是黑的。
而在这片黑云下方,一条官道中。
两个男人,正神情紧绷的抓着马缰,双腿紧紧夹紧马肚,披星戴月的朝目标地一点都不敢松懈的狂奔而去。
马鞭是特制的。
此时的马鞭末端夹杂着隐隐约约的血肉,而这两匹家马的屁股处也满是带着血迹的鞭痕。
....
“道爷。”
牛莽上半身前倾,几乎将整个上半身都埋在马背上,让速度尽量快点,迎着夜风急促道:“这个点,我们就算到了仙龙城,也进不去啊。”
刚才一路赶路。
一时间都忘了,现在是什么时间点。
这个时间点,城门早关了,根本进不去。
就算赶到仙龙城又如何,进不去城门也白瞎,难道靠他二人还能强行攻城不成,那可真是天方夜谭了。
“进得去。”
陈道将整个身子埋在马背上,用力一鞭抽向马屁股,身下马吃痛哀鸣了一声后速度又上一个台阶。
“宵禁只禁凡人,不禁修行之人。”
“只要我们是修行之人,便可以进的去。”
“可...”
牛莽愣了一下茫然道:“可我们是修行之人吗?”
“是。”
“哦。”
他点了点头,眼中茫然之色更加浓郁了,他大概明白道爷的意思了,是借用修行之人的名号,可是这玩意儿能装出来吗?
有几斤几两试两下不就很容易看出来了。
...
很快。
陈道两人终于在官道尽头看见了,一座墙高近十数米的城池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在夜色中如同一头沉睡巨兽一般卧在那里。
而此时才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多一点。
只是,望山跑死马。
“好嘞。”
最前方带路的这个男人应了一声后,内心总感觉有点古怪,为什么此人手持灵泉宗弟子令牌,却自报的是灵泉宗长老名号呢?
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多嘴。
就算这其中真的有什么隐蔽之事,也不是他一个小小兵卒可以牵扯进来的。
而跟在身后的牛莽,此时只觉得双腿沉重无比,每走一步路都十分艰难。
他盯着前方这在月色下青砖,只感觉自己每朝前走一步,都离鬼门关更近一点。
开什么玩笑?
冒充灵泉宗长老,然后去灵泉宗开设的丹药铺里。
这已经不能叫自投罗网了,这压根就是上门挑衅了,和找死有何二异。
而面色平静跟在兵卒后面的陈道,此时内心也难免有点忐忑。
他自然不能和这个兵卒说,他不去灵泉宗的丹药铺,要去别的丹药铺。
这话一说出来。
当场便会暴露,圆都没法往回圆。
但他哄哄这些凡人还行,真要遇见了灵泉宗的门人,这暴露身份基本是必然的。
一时间,三人虽然无一人发言。
但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思绪百转,各有各的小九九。
几息后。
陈道不经察觉的轻叹了口气,将腰板挺的更直了一点,既然说是灵泉宗长老,那灵泉宗长老的气势就要拿出来。
至于等会儿,只能见机行事了。
没时间再耽搁了,六叔还在等着他的肉骨丹。
就在这时——
前方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指着街道一侧的一户已经闭门的店铺,恭敬道:“长老,这个店铺就是灵泉宗的丹药铺了。”
“也是距离城门最近的一个丹药铺。”
“那个...没什么事儿,我就先撤了?”
“嗯。”
陈道面色平静的轻点了下头:“去吧。”
...
待男人走后。
牛莽才盯着面前闭着的门,咽了下口水,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小声道:“那个,道爷,我去敲门?”
“去吧。”
陈道略微不满的扫了眼牛莽:“将你骨子里的怂劲收起来,我们是灵泉宗长老,怕什么?”
“是是是。”
牛莽嘴角微微抽搐的点了下头,深呼吸了一口后,便大步走在店门前,小心翼翼的轻叩了下木门:“有人吗?”
“敲重点。”
“是。”
听见身后陈道传来不满的呵斥声,牛莽急忙将心底里的慌乱收起后,手上的力更加用了几分:“有人吗,救急买粒丹!”
话音刚落。
店铺内便传来一道迷迷糊糊的怒骂声。
“大晚上敲魂呢?”
“我家师傅不在,店里就我一药童,不卖。”
“等第二天我师傅回来了,再来买。”
“滚。”
闻言,牛莽愣了一下,扭头望向陈道:“只有一个药童。”
“呵。”
一直心里紧绷的陈道,面色也不由浮出一丝笑意,真是天助也。
只有一个药童,那就要好处理多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药童是修行之人,还是凡人。
而牛莽也很快会意,面色恢复了往日镇定,拍门力气更大了一点,声调拔高:“我师傅是灵泉宗长老,再不开门后果自负。”
“等等。”
陈道不经意的扫了眼药童身后店铺情形,暗自给牛莽使了个眼色后,才开口问道:“你师傅去哪了,何时才回?”
“呵。”
药童冷嗤了一下便准备关门,但突然又停顿了一下,抬头出来:“本来没打算问你,但看在你是灵泉宗接引长老的份上,这个事儿到还真和你有那么一丝关系。”
“有个接引长老死在石城了,我师父前去打探情况了。”
“你也小心点吧。”
“最近可不太平,这已经是灵泉宗这个月死的第三个接引长老了,以前可没这种情况,你也安分点吧,我担心第二天听见又一个接引长老死在仙龙城的消息。”
这话可谓是充斥着对接引长老浓浓的不屑,几乎相当于指着鼻子咒人死了。
好家伙。
牛莽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内心只觉的操蛋,这他妈真是巧到家了。
而陈道则是眉头微微皱起,心里一时间有点摸不透眼前这人究竟是修行之人还是凡人,接引长老好歹也是修行之人,能如此瞧不上接引长老,多多少少也得算的上是一号人物了。
只是一个药童...
沉思了片刻后,他决定开口试探一下。
“你是修行之人,还是凡人?”
“废话,自然是凡人,灵泉...”
然而还没等这个药童话讲完,早已蓄势待发的牛莽在凡人这两字落下时,便大步冲了上去,抬起手中大刀,就朝将脑袋探出在屋外的药童脖子上砍去。
“唰!”
一刀下去,干脆利落。
连一丝尖叫声都没发出来,一颗脑袋就这样在月色下滚落在青砖上。
只是这颗药童的脑袋好像还残留一丝意识,睁大眼睛瞪着牛莽,嘴巴张合了几下,只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没过几息便彻底僵硬在那里。
“妈的。”
陈道扫了眼那颗脑袋,神情略微不爽的怒骂了一声:“一介凡人,跟我在这儿装了半天,浪费时间。”
早知道这药童是凡人,他早就一刀砍了上去了。
只是见这药童见得知他是接引长老后便如此嚣张,还以为是个实力多强的修行之人,一时间有点拿捏不定注意。
但谁知竟然是一介凡人。
竟然还真被唬住了。
一介凡人,怎么敢面对修行之人如此趾高气昂?
真是不理解。
随后他大步上前踹开丹药铺,顿时,屋内的景象像是一个被闯入洞房身上未穿衣物的新娘一般,赤裸裸的展示在两人面前。
红木铺成的地板。
旁边摆着一个红木长柜台,后面摆了一个极长的丹药柜,看起来有点像是凡人间的中药铺。
两人也没耽搁。
上前就挨个柜子搜了起来,很快便找到一瓶肉骨丹。
只是两人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去。
眼睛闪烁着奇异光芒,扫视着面前的丹药柜。
来都来了,光抢一瓶肉骨丹,感觉有点亏啊。
反正已经得罪灵泉宗了,不如再得罪死点。
只是...六叔那边还在等肉骨丹,实在是耽误不起时间。
陈道微微沉思了一下,随手抓起两瓶肉骨丹塞进怀里,很快便打定主意:“我先将肉骨丹带回去,你留在这里用最快速度将这些丹药全部打包起来。”
而这时——
正准备就此离开的牛莽突然止住脚步,想起那枚道爷留下的那枚钥匙。
看了眼外面天色,距离天亮还早。
便开始四处翻了起来。
可就连药童所居住的那个小屋他都搜过了,也没发现有什么需要用锁的箱子。
下一秒——
屋外一阵夜风顺着门缝吹进大堂,将大堂角落挂在墙上的一幅字画吹落下来,露出镶嵌在墙里的一个...锁孔?
牛莽大步走上前,犹豫了一下,将手中钥匙试探性的插进去,拧动了一圈。
顿时。
只见眼前这面墙壁缓缓朝两侧缩去。
“...”
牛莽面无表情低头扫了眼手中的钥匙,又抬头望向面前这个密室,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密室是要用钥匙开的。
而眼前的密室空间不大,一览无余。
有一个丹炉放在正中央,看来应该是炼丹的地方。
正准备踏脚进去的牛莽,在抬起脚的一瞬间,又僵在空中,面色犹豫没有踏进眼前这个密室。
他总感觉,这一切有点不太对劲。
他手里的这枚钥匙是这个密室的钥匙,而这个密室又是炼丹的地方,那于情于理这个钥匙也应该是在这个药童的师傅手里啊。
而且,这药童只是一介凡人,那师傅就真能放心将这个密室钥匙交给一个药童手里?
换个位置思考一下。
如果他是这个药童的师傅,他肯定不会将什么密室钥匙让这个药童替自己保管,这东西又不是多重的东西,自己带上能累死?
这时——
他余光突然看见眼前密室旁边放了一大堆是被捆起来的药包。
一捆药包大概有个几十包吧,而眼前这个密室角落里堆积了整整七八捆。
而那药包上,印着几个字。
‘炼体药草。’
“咕隆。”
寂静的药铺内,传来一阵清晰入耳的口水吞咽声。
牛莽盯着那一大堆药包,当即眼睛都红了,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条发情的公狗。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
如修行之路第一步,便是用药草包来药浴,每天一包,持续七七四十九天,中间再加以锻体辅助,如此方可进入——
一窍,通体境!
也算是正式成为修行之人。
而现在这里足足有七八捆用来药浴的炼体药草包,看不清一捆里面是多少包,但猜也能猜到是四十九包。
而他记得那个接引长老说,这一包药草就足足需要100枚灵石。
眼前这些足足价值将近4w枚灵石!!!
妈的!
这次是真的发财了。
此时的牛莽眼睛依旧彻底通红了起来,盯着那一大捆药草包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将这些药草包带回去。
不但道爷可以成为修行者,他牛莽也可以成为修行,而且还有其他道帮兄弟也有机会成为修行者。
当即,他也在乎不上什么不对劲了。
一头便冲了进去。
眼前的利益,实在是让人很容易就红眼失去理智。
要知道,这可是4w枚灵石!
真要将凡人命物化成灵石的话,4w枚灵石能买不止4w条命。
然而就在他冲进去的一瞬间。
身后墙壁突然合了起来。
牛莽愣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去碰那些炼体药草,而是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回头检查身后这堵石墙。
而此时陈道已经骑马迎着夜色踏上了返回的官道。
至于马是哪来的。
自然不是从守城兵卒手里借来的,一个守城的兵卒手里怎么可能会有马,就算有那也是战马,可战马是稀缺资源,自然不是一些守城兵卒可以随意调动的。
而他身下的这匹马,就是那个懂事的兵卒,从城门口的马厩里牵出来的,乃是灵泉宗在城门口马厩寄养的马匹。
这种马厩每个城池都有,里面寄养了各种门派安置的马匹。
平日里,只需要凭借本宗令牌,便可牵走一匹本宗所属的马匹。
也算是各大门派给门下弟子的福利吧。
嗯,他暂时借走了。
“驾!”
独自骑马,披星戴月沿着官道朝前极速狂奔的陈道,身子俯在马背上,面色坚毅的暗暗心中做出一个决定。
此事了后,一定要尽量跑远一点。
尤其是跑出灵泉宗的地盘。
虽然没怎么和灵泉宗的人接触,但目前为止,已经杀了灵泉宗的一个接引长老,杀了灵泉宗的一个药童,抢了灵泉宗的一个店铺,完事儿还抢了灵泉宗的一匹马。
嗯,好像是有点得罪死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灵泉宗有这么深的羁绊,除了杀灵泉宗那个接引长老是他的主观意识决定的以外,剩下的几件事都是他被动接受的。
这可能就是天生八字不合吧。
还是早点跑路为妙,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和一个宗门为敌的实力,毕竟他现在手下连一个修行之人都没有。
不过,很快这个局面就会改变了。
将六叔这件事了了后,便可以尽快撤离这片地方,然后重新找个大城买点炼体用的药草,开始进行修行第一步,药浴炼体。
“呼。”
陈道轻呼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前方在月色显得有些黝黑惧人的青石路,嘴里不由上扬出一个弧度。
虽前方一片漆黑,看不清两侧杂乱荆棘,可他还是觉得前方路是亮的。
约莫不到一个时辰后。
天已经微微亮了,远处天涯现出一抹鱼肚白。
而他也终于在前方看见了,不知为何将马车停在路旁的陈平德。
见此,他轻松了一口气,双腿用力夹住马腹,马鞭一抽速度再次加快了起来。
下一秒——
“吁!!”
陈道猛地一拽马缰,从马背上跳下来,面色带着一丝微微焦急之色,急忙朝马车大步走去,望向坐在马车外面的陈平德,从怀里掏出一瓶肉骨丹递过去。
“父亲,肉骨丹来了,六叔现在怎么样了,快点让六叔服下。”
陈平德坐在马车驭位上盯着陈道手中那枚肉骨丹愣了一下,面色有点不是很好看的摇了摇头。
“我...”
陈道愣了一下,盯着父亲那脸上难看的面色怔在原地,手指下意识的松开,眼看那瓶丹药就要从手指间脱落下来。
但下一秒,他将这瓶丹药重新攥紧塞进怀里,深呼吸了一口气,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往日每次父亲批评他,六叔总在旁边帮他说话的画面。
“咳...”
这时,陈平德轻叹了一口气,索性直接将马帘解开,也不等陈道开口,便硬着头皮开口介绍道。
“道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灵泉宗的...执事,平日在仙龙城的一家灵泉宗所设丹药铺充当掌柜,也是一名炼丹师,可谓是那世外仙人。”
“我们此趟能遇见这位仙人,也是我们的福气。”
“而在刚才的路上,这位仙人看见我面色焦急的急匆匆赶路,问明缘由后,便...用肉骨丹治好了六子的伤势。”
“道儿,你可要记好这幅脸,这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呐,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涌泉相报。”
说这话的时候,陈平德面色极其复杂,一点都不干脆利落。
这事儿闹到这一步,也是有点...离奇。
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最讲究的就是义气,别人对他有恩,他就必须要百倍回报。
杀敌时,各种狠辣招数无所不用其极,都无妨。
但报恩时,必须实实在在的去报。
一码是一码,这不冲突。
在六子濒死时,眼前这个灵泉宗的执事愿意掏出一枚肉骨丹救六子一命,这对他来说是天大恩情,是可以用全部家当去回报的恩情。
然而...
在刚才交谈中,他得知眼前这个灵泉宗执事之所以会夜行这趟官道,正是要连夜赶往石城,去调查那个接引长老之死的事情。
换句话说就是眼前这个人,前去石城的目标正是他们,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正是杀了那个接引长老的那伙人而已。
听完父亲介绍后,陈道眼睛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嘴巴微微张合了几下,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
他知道江湖地滑,但没想到江湖地会这么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他抢的那个药童,好像说了句他师父今天连夜赶往石城去了吧。
而眼前这个灵泉宗执事...
他脑袋微微低下,内心思绪飞快跳跃,哪怕以他的心境,此时也一时间找不出什么好的对策了,这真的是...
屋漏偏逢连夜...冰雹。
“嗨。”
只见眼前这个灵泉宗执事一点架子都没有,面色佯怒的开口呵斥道:“平德兄啊,我都说了好几次了,不要再唤我为仙人。”
“你是人,我也是人,只不过我运气好,多修行了一段时间,算的上什么仙人。”
“再莫要说这种话,来让老夫面红了。”
“老夫姓吴,我年龄和你差不了多少,你我二人又志同道合,叫我一声吴兄就好。”
“再教仙人这种称呼,就别怪我吴某人拂袖而走了。”
“好。”陈平德面色微微复杂的望向车厢内的这个灵泉宗执事,将眼中那抹复杂掩下去,略微僵硬的豪爽笑道:“哈哈哈,既然吴兄这么说了,那我陈某人也就不再矫情了。”
“这样。”
陈平德望向陈道:“叫吴叔。”
“...”
陈道面色略微僵硬的沉默了一会儿后:“吴叔。”
...
太阳刚刚升起。
将天边染的分外好看,雨后的太阳总是格外好看,暴雨虽然致命,但只要闯出来便可以看到绝美至极的风景。
一旁的陈平德愣了一下,刚要急忙开口解释:“不是..”
便被吴执事打断,摇了摇头无奈道:“算了,理解。”
“你们毕竟平日里被灌输了,修行之人高于凡人的概念,见到修行之人会坐立不安,也是人之常情。”
“我吴某人之所以会插手施救,只是因为看到平德兄面色焦急的赶着马车,嗓子都喊哑了,好奇询问一番后,被平德兄和车里的那位兄台之间的兄弟情义所感动,才会插手相救而已。”
“人老了,这心也就杂了,看见世俗间还有如此真诚的兄弟情义,实在是不忍看见这段感情,就因为一粒微不足道的肉骨丹便消散。”
“想我以前也有...”
然后刚开了个口的吴执事突然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算了,往事就不再提了。”
随后才抬头望向陈道。
“刚才在车厢内,听见你找到了一枚肉骨丹过来对吧。”
“也幸亏我在,否则你父亲这兄弟就算还有救也得死了,那肉骨丹是修行之人所用疗伤之丹药,那凡人身躯怎么能扛的住?”
“凡人服用修行之人所用的丹药,和服用普通丹药有何两样。”
“必须用特制手段将药性调和到只有三成,才可以让给凡人服用,而你父亲这兄弟受伤较重,光一个肉骨丹远远不够,必须外敷和内药一起下手,才能保证救活,且以后不留后遗症。”
“对了。”
说到这里,吴执事眼中突然浮出一丝好奇之色,打量了下陈道:“附近最近的一个城池就是仙龙城了,想必你那枚肉骨丹应该是在仙龙城买的,只是夜间仙龙城所有丹药铺都关门了,你又是如何买到的?”
“...”
陈道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才硬着头皮道:“没进的去城门,在城外求了守城兵卒好久,那个兵卒才说他自己有粒肉骨丹,卖给了我。”
“这样啊。”
吴执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仙龙城确实有凡人夜间不允进出城的规矩,不过你那枚肉骨丹从兵卒手里所获而得,那些兵卒都是老油条,说不得会坑你一道。”
“你将那枚肉骨丹拿出来,我帮你辨辨真伪,如果是真的,老夫我甚至可以看出这枚丹药出自仙龙城哪个炼丹师之手。”
说这话的时候,吴执事脸上满满的自豪感。
“...”
陈道眼睛忍不住的跳了几下,内心急忙搜寻应对办法。
至于拿出来肯定是不可能拿出来的。
开什么玩笑?
眼前这个灵泉宗吴执事都说出来可以辨出丹药出自哪个仙龙城炼丹师之手了,他还怎么敢拿出来?
拿出来后,一看,豁,好家伙,这不是我自己炼的丹吗?
到时候可就真好玩了。
而此时一旁的陈平德见陈道站在原地,刚皱眉准备开口,但下一秒突然内心咯噔了一下。
自己的孩子,自己最了解。
那支支吾吾的样子...
不能吧...?
他内心浮过一个难以置信可能,无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后,将脑海里两个信息快速融合在一起。
吴执事是,仙龙城一个丹药铺的掌柜。
而道儿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从仙龙城弄了一枚肉骨丹出来。
陈平德话音刚刚落下。
这吴执事便面色愠怒一甩衣袖怒声道:“平德兄,我是被你的兄弟之情所打动,才出手相助。”
“否则哪怕你磕破了脑袋,老夫我也绝不可能出手。”
“老夫好歹堂堂一灵泉宗执事,会差了这么一粒肉骨丹不成?”
“我只是想帮道儿看看这枚肉骨丹可受奸人蒙骗,难不成在你眼里就是我想拿走这枚肉骨丹,一丹抵一丹不成?”
“你要这是如此想,此丹我不看便是。”
“只是日后你也别再提起今日此事,就当你我二人从未谋面,他日相逢即为路人。”
闻言,陈平德内心暗自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不看丹药就行,这激将法果然好用,待内心安定下来后,才面色苦涩的解释道。
“吴兄啊,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唉。”
他摇了摇头,声音无奈道:“这样,吴兄你不是还要前往石城调查灵泉宗接引长老之死的事情吗?”
“因为六子的事情,已经让吴兄耽误很久了,要不吴兄你先去忙公事?”
“等此事了后,待吴兄返回仙龙城,我再在仙龙城最贵的酒楼宴请吴兄。”
说这话的时候,陈平德内心还有些微微忐忑,他有太多问题要问自己那宝贝儿子了。
这恩情得还。
但绝不是现在,现在最打紧的是将这位灵泉宗的吴执事赶紧支走,然后麻溜跑路,跑路的过程中再好好问问自己儿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将一切都捋清之后,才能再考虑这恩...该怎么报。
以及如何才能把恩报了,又不会丢了性命。
“唉!”
谁知,陈平德不提那接引长老之死还好说,一提起,这吴执事反而停下脚步,重新坐回篝火旁,满脸惆怅的盘膝坐在原地。
仰头干了半碗酒后,才神情恍惚的遥望向远方的红日,喃喃道。
“世人皆知修行之人潇洒自如,可世人又哪知修行如囚笼,入笼易,出笼难啊。”
见状。
陈平德和陈道对视了一眼,嘴角齐齐抽搐了一下,一时间也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位吴执事现在这一副样子,就差明说,你们快问我为什么修行如囚笼,我来好好跟你们诉一下苦,咱们哥几个一醉解千愁。
可他们他妈现在只想赶紧跑路啊。
万一等会儿猛虎帮带着整整七辆马车以及乌泱泱的一群人赶过来,被发现这七辆马车装满了灵石,那乐子可就大了。
虽此时官道不见人影,但谁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赶来。
而陈道则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内心暗自决定,先将这老头送走再说,随后面色认真的一挥衣袖,大步走在吴执事身边,盘膝坐地。
二话不说就是一杯酒下肚,面色认真的盯着眼前吴执事,极其上道的开口道:“不知此话是何意。”
见有人搭话。
吴执事收回视线,先是哼唧了几下,才惆怅道:“世人一开始修行为的是什么,大部分应该都是为了求一个潇洒吧。”
“想想一刀千里斩首级,一剑纵横九万里。”
“这种连名字都见不得人的家伙,能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是老夫打不过他,早给他想办法弄死了。”
突如其来的一顿如泼皮一般的怒骂,让陈道有点微微没反应过来。
然而,吴执事没有停下,反而干了碗酒,单手叉腰面色带着红晕神情愤怒骂的更狠了起来。
“别的不说,那九魔童的这个弟子,我也见过,姓吴,名是什么不知道。”
“跟我也算是本家。”
“但这人明明修为低下,却格外狂妄。”
“仅仅是个接引长老而已,却天天吆五喝六的,说是长老,其实就是哄骗凡人的,接引长老算个屁的长老。”
“要不是老夫打不过那九魔童,就他这弟子,我也早给他弄死了。”
“现在好了,死在石城了。”
“死的好!”
“我早就知道,就凭这种人的性格,迟早有一天要被人砍死。”
“如此嚣张跋扈、目空一切、气焰嚣张、不可一世跟他那九魔童师傅简直是一路货色,不是我说,就九魔童这种人也迟早是要被乱刀砍死的货色。”
“现在要我去调查他的死因,老夫自然不愿,真要找见是谁杀的人,老夫还想和这人把酒言欢一番,再细细说下这等小人的惨状才过瘾。”
“只是...”
吴执事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无奈道:“只是宗命难违,真要遇见了,我也只能出手将其拿下。”
“所以此时,老夫我自然是不愿前往,万一真碰见了。”
“做出将杀仇之恩人,亲手送到仇人手里这种事情后,那心里真是如同喝了一碗蟑螂粥一般膈应。”
“反正死的是那九魔童老匹夫的弟子,着急的是他,又不是我。”
“要不是宗门让我先行去调查,我是真不愿走这一趟。”
“唉,本来那老匹夫的弟子死了也算是件喜事,但一想想这两天可能要和那九魔童会面,这心里就膈应,格外的膈应,你说那老匹夫咋还不被暗箭阴死呢?”
“这种小人怎么能活这么久呢,江湖中那些热血儿女咋还不给这人弄死?”
陈道双眼茫然的怔在原地,一时间没缓过神来,这信息量有点大。
大概意思可以理解为...吴执事是他父亲的恩人,而他又是吴执事不知情的恩人?
而他父亲生他养他,也算的上是他恩人。
嗯。
陈道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这可能就是因果循环吧,这江湖真有意思。
只听过冤冤相报何时了,第一次听说恩恩想报何时了的。
而此时陈平德则在一旁满脸唏嘘的开口道:“吴兄啊,我等凡人一直觉得像你这种修行之人那是格外潇洒自如。”
“可谁知也有不如意的地方。”
“这样吴兄,你救了六子一命,这对我是大恩。”
“日后如果我儿在灵泉宗修行有成,我让他斩了那九魔童替你报恩。”
吴执事摇了摇头:“这倒不必,那九魔童修为高深莫测,不然也不会嚣张这么多年还活着了。”
“倒是你。”他偏头望向陈道:“这枚令牌你可要收好,千万别被有心之人看见。”
说到这里。
吴执事突然如小孩一般,挤眉弄眼的望向陈道两人嬉笑道:“你们猜猜我这密室是怎么设计的?”
随后不等两人回话便继续道。
“嘿。”
“这密室我设计的是需要钥匙才能开启。”
“而这钥匙总共有两柄,一柄在我这里,另一柄就在那药童手里。”
“但这钥匙只能开启密室,一旦开启密室,进入密室后,那密室石墙便会自动落下,那时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至于为何要将放一柄钥匙在那药童手里。”
“其实也很简单,你们想啊,万一敌对宗门一直盯着我,趁我出城就杀进丹药铺抢走丹药,那我也就得白白受罚对吧。”
“他既然闯进丹药铺了,那药童自然是要被砍死的,我还专门给了那药童一个储物袋,这样那个闯入之人便会在那储物袋里找见一个钥匙。”
“而那钥匙便是开启密室的钥匙。”
“此时,闯入之人看见密室内大把贵重丹药,肯定会眼睛一红,冲进去。”
“这时,这个石墙便会自动落下。”
“嘿嘿。”
吴执事神情略微自得笑了几声:“这个密室从内部可是无法打开的,这个闯入者就只能被困在我的密室里,这个密室没有任何出风口的,等我回去之后,这个闯入者大概也快被活活憋死了。”
“轻轻松松杀死闯入者不说,而且丹药还一个没少,只死了一个药童而已。”
“但这药童,只要我愿意,大把的随便招,只是这种本性就是嚣张跋扈的人不太好招而已。”
陈道闻言内心咯噔一下,泛起一阵浓郁的不祥感。
他真没想到,面前这个老头看起来和和善善的,怎么设计起来密室这么阴。
牛莽被他留在了那个丹药铺。
现在他只能希望牛莽没找到那个密室了,不然按照这吴执事的说法,此时肯定是已经被关住了,但大概率...
停顿了一下,尽量让自己不要有任何反应的试探性道:“那这密室要如何出来呢,毕竟吴叔你也要进这密室的不是?”
闻言,陈平德面色愠怒的低喝道:“道儿,这等私密事情,你怎...”
然而说到一半,他盯着道儿那面色突然内心咯噔一下,再一联想牛莽至今不见人影。
嘴里说出的话突然僵在一半,抬拳捂嘴轻咳一下,才面色浮起一丝尴尬之色,望向吴执事:“那个吴兄,虽然我也挺好奇的,但不太好说就算了。”
“嗨。”
吴执事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随意道:“也没啥不好说的,难不成你们知道了,等会儿还能直接去仙龙城,抢我那丹药铺不成?”
“真有那胆子和灵泉宗为敌,那我还得佩服你们做了我一辈子都不敢做的事情。”
“其实很简单。”
“咳...”
说到这里,吴执事面色闪过一丝尴尬讪讪道:“密室里面我布置了一个浅显的阵法,只要在密室内高吼一声,九魔童老匹夫终于被乱刀砍死了哈哈哈哈。”
“密室门就开了。”
“那石墙是隔音的,外面不贴墙是听不见的,当然就算听见了肯定也想不到我这句话竟然开启密室的关键所在。”
“之所以这样弄,主要图的还是一个解气。”
“嗯。”
陈平德点了点头,随后眉头皱起沉思一会儿开口问道:“道儿你有没有觉得这位吴执事城府有点浅?”
“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喝尽兴了那是无所不言,连自家的密室机关都详细讲出来了。”
“这...”
陈道思索了一会儿后,摇头道:“这不重要。”
“而且这位吴执事看起来修为应该不低,地位也不差,但行事却颇为幼稚,恨一个人三十年,所做的举动竟然仅仅是每晚入睡咒十遍。”
“有点像是...赤子之心?”
陈平德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幽幽道:“一定要用赤子之心,来形容一个鬓角发白面容老态的老头子吧。”
“嗯...虽然我也感觉有点违和,但这个不重要。”
“行吧,那你先走一步,我们随后跟上。”
“好。”
...
“呼。”
望着陈道离开的背影,陈平德忍不住略微头疼的轻揉着太阳穴,站在原地陷入深思。
这都闹的哪门子事儿啊。
饶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荒唐之事,想来就连茶楼里的说书人也不敢讲这种离奇的故事,以免被雅阁内的客人被茶杯砸的头破血流。
以前去听书时,一直佩服这些说书人见多识广,能编出那么多有意思的故事,现在看来那些说书人段位还是低了一点。
随后他轻叹了一口,将脑海中的这些乱七八糟思绪暂时抛在脑后,大步朝六子所在的马车走去。
走一步看一步吧。
道儿现在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实在不行自己就辅佐道儿算了,只是老子辅佐儿子难免有些让下面人起心思。
陈平德一边想着,一边走在马车前,揭开车帘望向此时正躺在马车内闭目入睡的六子,面色复杂的没有讲话。
六子伤势比较重,此时也得好好养伤一段时间。
此时让他头疼的是。
一开始他以为六子死了,情绪激动之下说了好多平时不会说的话,结果谁知六子当时竟然是装死,全被听进耳里了。
那些话此刻想想,都忍不住泛鸡皮疙瘩,这六子要是苏醒了,该如何面对才好。
陈平德眉头皱起沉思了一会儿后,暗暗下定决心,等六子苏醒后,先揍六子一顿,这样就应该不会尴尬了。
...
而陈道此时正快马加鞭朝仙龙城赶去。
不到一个时辰,便在仙龙城门口停下。
而那个一开始带路的小队长,此时见陈道原路返回,愣了一下,又急忙笑脸相迎了过去:“仙人怎么又回来了,可是还要入仙龙城?”
“嗯。”
陈道随意的点了点头,将手中这匹马的马缰递了过去:“这马暂时放在城门口,我等会儿还要出城。”
“好嘞。”男人没经过思考便点头应下,随后犹豫了一下才迟疑道:“那个,我是夜间守城的,此时天已亮,再过半个时辰,我就要和下一队交接了。”
“无碍,半个时辰内我便会出来。”
“好嘞。”
言罢,陈道便没有任何犹豫,入城大步朝那个丹药铺走去。
随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面色坚韧的舔了舔嘴角,轻咳了几下,又捏了捏喉咙,马步一沉高吼道。
“九魔童老匹夫终于被乱刀砍死了哈哈哈哈!!!”
片刻后。
密室内一切如常,什么反应都没有。
而石墙外的陈道见状,也眉头微微皱起,又将这句话重新复述了一遍:“九魔童老匹夫终于被乱刀砍死了哈哈哈哈。”
没错啊,他可以确定一个字都没错。
来时路上,这句话他一直在心里默念了许多遍,就怕错字少字。
难道是语气不对?
陈道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后,隔着石墙强调道:“你的语气可能不对,九魔童是这个丹药铺主人的一个仇人。”
“而这个丹药铺的主人恨了他这个仇人三十年,那个仇人却依旧没死。”
“所以你一定要吼出,三十年仇人终于死了,那种大仇已报的喜悦感,激动感。”
“来,重吼一遍。”
“好。”密室内的牛莽神情认真的点了下头,双目紧闭酝酿了一番情绪后,才扯着腮帮子高吼道:“九魔童老匹夫终于被乱刀砍死了哈哈哈哈!!!”
然而...密室门依旧严封不动。
“还是不对?”
陈道皱眉思索了一下后,继续道:“应该是语气还是有问题,刚才我考虑的不周。”
“三十年大仇却不是自己亲手报的,所以此时突逢仇人死亡的消息,确实会有激动,但是除了激动,还有一些别的情绪。”
“比如自己三十年都无法报仇,那种恨自己无力的自责感,以及恨了三十年,仇人却突然死了,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来,加上这两种情绪再吼一遍。”
“哦。”密室内牛莽茫然点了点头,这要求是不是有点高了,硬着头皮酝酿好一会儿,才将那种自责感和空落落以及激动感全都找到后,才重新高吼道。
“九魔童老匹夫终于被乱刀砍死了哈哈哈哈。”
然而...密室门依旧没开。
“嗯?”
这次,陈道的眉头彻底拧巴在一团:“前面的语气对了,后面的哈哈哈哈语气不对。”
“这个哈哈哈哈,其中应该还有一种悲怆感,和一种三十年仇人突然死了,自己此后余生有点不知为啥而活的茫然感。”
“来,加上这两种情绪,再吼一遍。”
“哦。”牛莽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一边有气无力的喊着,一边打量着四周,那个丹炉不错,等会让就躺在里面吧,也算个好一点的棺材。
那些药材就跟自己一起进丹炉吧,也算是陪葬了。
只是这个地方风水有点不太好,算了,这辈子没啥条件,下辈子再想办法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吧。
...
而此时陈道眉头皱起,站在密室墙前,内心盘算着。
难不成那个吴执事在骗他,可是站在吴执事的立场上,他看不明白吴执事骗他有什么好处,毕竟如果吴执事不愿说,可以不说。
就在这时——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
而此时。
优雅收回脚的吴执事,听见陈道开口,也没有讲话,这时面色感慨的打量了下四周,恍惚道:“这个小房子,困了我整整十年。”
“十年前,被分配到来仙龙城驻守丹药铺,此后我就一直呆在这里。”
“这些年一直想离开这个地方,等真打算走的时候,却还有一点不舍。”
听见此话的陈道,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吴叔,你准备离开灵泉宗了?”
“自然。”
吴执事深呼吸了一口气,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里的所有东西,除了这个丹炉都留给你了,我一个不要。”
“也算是助你一力吧。”
“要知道,这些丹药可还是值不少钱的。”
陈道眼睛眯起停顿了片刻,轻声道:“我没理解是什么意思。”
他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尤其是这种陌生人之好。
“就是字面意思,很难理解吗?”
“你确定要叛逃灵泉宗了?”
陈道目光闪烁了几下后,面色真诚的开口道:“如果你确定了的话,你可以选择加入道帮,虽然道帮现在式微,但潜力很大。”
“有了吴叔你的加入,道帮会以你为杠杆,撬动更多的利益,从而让道帮快速崛起,那届时吴叔你也可水涨船高站在巅峰,亲自手刃仇人。”
“我...”
“停停停...”
吴执事面色古怪的开口打断道:“不是,你怎么敢邀请我加入你的势力的,虽然我不歧视凡人,但你道帮上下那么多号人都不够我一个人打的。”
“我进道帮了,是我当老大还是你当老大?”
“还以我为杠杆,撬动更多利益,说的好听,你不如直说我进了道帮之后,就是道帮头号打手完了呗?”
“而且,谁说我要叛逃灵泉宗了?”
“叛逃灵泉宗会被发追杀令的,很危险的好不好,我这么一个老头子,还要整天躲避追杀,很累的啊。”
陈道有点被绕晕了,茫然道:“你刚才不是说要离开吗?”
“要离开,又没说是要叛逃,被杀死也是可以的嘛。”
吴执事满意的扫了眼四周:“你瞅瞅,这一片狼藉,到处都乱糟糟的,被抢劫的痕迹太真实了,丹药一个不剩。”
“灵泉宗吴执事,在夜里接到灵泉宗的命令,连夜赶路前往石城,然而半路突然想起忘了个东西,返回仙龙城。”
“谁知有歹徒,趁吴执事不在,杀害药童抢夺丹药,并设下陷阱,吴执事大意踏进丹药铺,一时不慎,惨遭是歹徒杀害。”
“灵泉宗吴执事,享年69岁,全宗哀悼。”
“嗯。”
说完后,吴执事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这段哀悼词怎么样,终于这一天了。”
“不容易啊,我之所以专门招这么一个嚣张跋扈的药童,就是为了让他嘴欠惹到一些人,连夜冲进丹药铺将药童砍死,而我也好趁机假死脱离灵泉宗。”
“只是没想到,灵泉宗的威名实在太大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我招多么嘴贱的药童,就是没人杀过来,一段时间我甚至夜里连门都不关,就这样还是没人敢杀进来。”
“没想到今天让我等到了这一天,一些凡人竟然敢杀进来,佩服,实在佩服。”
“你们是我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第一个敢与灵泉宗为敌的势力,不容易啊。”
这时。
陈道也明白了,眉头皱起沉声道:“你想借我之手假死?”
“不,准确的是借道帮之手,不过差不多一个意思吧。”
“当然,报酬呢就是这屋内除了这些丹炉,其他丹药全都给你,这里有一窍炼体的大量药材,对你来讲应该很有用。”
“行了。”
吴执事神情满意的扫了眼自己身上的那嘎嘎留的血液,双手在身上抹了一把,又在面庞上用力擦了几下,随后才望向站在密室门口的陈道。
“走吧,还在犹豫什么。”
“这里的炼体药草不少,只要你们能够躲过追杀,修行到一窍通体境,问题应该不大。”
“努力活下吧,少年。”
“对你爹好点吧,你爹是个好人。”
“以后还有机会再碰面的话,大家在再一起喝酒。”
说罢,他才最后扫视了眼整个密室,将那个丹炉塞进怀里,感慨道:“还是你们年轻人胆子大啊。”
“行了,不多说了。”
下一秒——
只见吴执事深呼吸了一口后,便朝屋外猛的冲去,在冲出屋门的那一刻,脚下步伐瞬间不稳了起来,整个人重心朝前,颠颠撞撞的如刚学会跑路的顽童一般蹒跚向前跑着。
满身血迹,每一脚都能踩出一个血印子,看起来格外渗人。
而此时屋外的路人见状都齐齐吓了一跳,在尖叫声中纷纷朝一旁躲去。
他们认识这个老者,是这个丹药铺的掌柜,是个修行之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个展柜此时落魄到如此处境,必然是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
颠颠撞撞冲出丹药铺的吴执事,不经察觉的抬起眼皮扫了眼众人后,酝酿了下感情神情狰狞的高吼道:“你今天就算杀了我,灵泉宗也肯定会为我报仇,将你道帮上上下下满门喂狗。”
而屋内的陈道和牛莽听见外面的高吼声后,对视了一眼,略微无奈的叹了口气。
陈道将手中的木伞收起,拎起一把大刀就朝外面冲去,同时气势凶猛的高吼道:“老狗莫逃,我道帮想杀之人,谁也逃不了。”
他已经想明白了,这一票值得干,而且他还是赚的,也算是承了吴执事的情了,毕竟这批炼体药草他真的很需要。
既然一定会暴露的话。
那不如就暴露的强势一点,吴执事那句话其实说的没错,反正都是要和灵泉宗对上。
如丧家之犬一样被一直追杀,和高喊名号和灵泉宗打板子,被其他人看在眼里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虽然事情都是要跑路,但至少第二种听起来好听一点。
而坐在地上的牛莽,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无奈的望向已经冲出去的道爷。
他真没想到,这闯江湖还要当戏子的,又是唱曲又是演戏的,真有意思。
随后摇了摇头,也高举着大刀,像说书人嘴里那活不过一炷香的小喽喽一般,冲出丹药铺,直直的追向前方落魄而逃的吴执事。
“老狗莫逃,再跑一步,道帮必将杀上灵泉宗,将灵泉宗上下满门全部拉去喂牛!”
“一个小小灵泉宗,道帮抬手灭之!”
前方正在演戏的吴执事闻言,不由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扫了眼牛莽。
他是说演戏,但没让你演这么过火啊。
灵泉宗是这方范围内数一数二的一个势力,还屠尽灵泉宗满门,你是真敢讲啊?
生怕灵泉宗不全宗追杀你们?
想到这里。
被羞愧冲昏了脑袋的周坪子,神情狰狞的将大拇指放在嘴边,用力一咬,然而并没有几滴血液涌出。
他面色闪过一丝尴尬,急忙抄起大刀,在自己大拇指上轻划了一下,才将滴着血的大拇指摁在自己的盔甲上。
下一秒——
只见,周坪子身上的盔甲顿时绽放出无数道充斥着血色的灵气光芒,而他也不再犹豫,单手斜持大刀便朝吴老冲去,同时高吼道。
“吴老莫怕,周坪子不是那见挚友死在眼前能无动于衷的小人。”
“今日,周坪子就来试试这道帮!”
而身后护卫对视了一眼,也没有丝毫犹豫,齐齐冲了上去。
听见爆喝声的吴执事,愣了一下朝一旁望去,只见那周坪子已经带着一堆护卫朝他们斜冲了过来,顿时满脸无语,内心一顿膈应。
真他妈的。
老子今天就想死在城门口,怎么他妈那么难。
不过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丝暖意,至少他这忘年交没交错人。
但暖意归暖意,事儿还是要做的。
只见原本踉踉跄跄的吴执事,突然脚下生风,身子瞬间横移到周坪子等人面前,一拳用力轰出。
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者,此时一拳挥出,如携带九牛之力一般,带着音爆声,重重的在周坪子身上。
“轰!”
一拳下去,周坪子连同身后护卫齐齐被击飞出去。
而此时吴执事一拳挥出后,好像用尽体内最后一丝力气一般,踉踉跄跄的单膝跪倒在地上,血液和汗水混杂在一起,让他那满头白发此时看起来狼狈不堪。
而他则是抬起头望向被一拳轰飞的周坪子,撕心裂肺的高吼道:“快走啊,道帮不是你们周家可以插手的,莫要给自己招惹杀身之祸。”
“快走啊!!”
声音之凄惨,一时间让周围躲在店铺内的路人不由被打动而泪潸潸。
而此时,牛莽面色微微尴尬的盯着自己面前跪在地上,后背朝他的吴执事,将刀举在空中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干些啥。
吴执事这一番耽搁最后又跪倒在地,让他一个不小心就追上了,然而现在追上了...咋整,一刀砍下去吗?
不砍的话,这么多人盯着看,岂不是露馅了。
反观陈道轻叹了一口气,高举着大刀用力朝吴执事身上劈下去,随后高吼道:“给我死!”
“轰!!!”
被一刀劈飞的吴执事,从地上爬起来的同时,悄悄的又捏爆了几个血包,随后才声音略微凄惨的高吼道:“道帮,哈哈哈哈哈,灵泉宗会为我报仇的!!!”
而被吴执事一拳轰飞的周坪子,只感觉身子骨快都被这一拳打散架了,刚准备红着眼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冲上去。
就突然看见吴老被那人一刀劈飞出去。
他刚还在疑惑,为什么吴老有力气对他轰拳,却不和他一起迎敌呢?
现在他便看明白了,那人的实力完全碾压吴老,如此修为的吴老竟然...扛不住一刀!
这也很好解释了这两人为何脚下速度不快。
他就想死在城门口,假死逃离灵泉宗,真就这么难呗?
“唉。”
吴九剑表情如吃了蟑螂一般,面带着浓浓的便秘感,盯着头顶那几道朝身后牛莽等人激射而去的十几条虚幻青蛇,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下一秒——
“啪!”
只见吴九剑,用力一跺脚下青砖,身子猛地爆射在空中,用自己的身体活生生的将这十几条虚幻青蛇挡了下来。
“轰!!!”
挨了刘四娘全力一击的吴九剑,忍不住口喷了一口鲜血,身体跌落在空中。
这次他是真没装,是他妈真痛,这女人下手真狠。
“九剑!”
正准备全力拼命的刘四娘,盯着那用自己身体挡下她全力一击的吴九剑,神情慌乱脚下灵气一个不稳,从空中跌落下来,急忙手忙脚乱的朝吴九剑冲去带着哭腔颤声道。
“九剑,你这是何苦呢。”
“别人怕道帮,我刘四娘不怕,就算被道帮所屠又如何,能和你九剑死在一起,是我刘四娘一辈子都在向往的事情。”
“滚!”
吴九剑大口喘着气,抹去嘴角血迹,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拳轰出将刘四娘轰向一旁带着浓浓的悲怆撕心裂肺道。
“不要插手!”
“道帮只是要我一人命而已,不要插手进来!”
“答应我活下去,你小时候答应过我,要努力活下去的,快走!”
被轰在一旁的刘四娘,盯着浑身血迹跌倒在地上的吴九剑,内心瞬间被悲意充满,想用力爬起来,但却在那一拳之下无力再战。
泪水忍不住从眼眶流下,将妆打乱,满眼怨毒盯着牛莽两人,用尽全力咬牙颤声吼道:“你们道帮今天敢动九剑一根毫毛,飞鸢商会必拼尽全力和道帮不死不休!”
她认识吴九剑很久了。
还是在她是乞丐的时候,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女童,在快被冻死在街头的时候,被一个老人收养,直至成年。
从小,她就抱着要嫁给吴九剑的想法。
吴九剑是唯一对她好的人。
可吴九剑从来都不正面回应她,她一气之下便离开吴九剑,办立了飞鸢商会。
然而刚才吴九剑宁愿自己抗她全力一招,也不愿让她惹到道帮,这足矣证明了吴九剑的心意。
可这个心意是用吴九剑之死来证明的。
...
牛莽面无表情的扫了眼那个跌落在一旁,满脸怨恨的女人,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说啥,低头扫了眼手中过的大刀,只觉得有些无语。
敢情好人都被你们做了,他们道帮就是大反派呗。
道帮的存在就是为了见证你们的不离不弃兄弟之情,和生死相依的儿女之情呗。
挺好。
他低头望向面前跌坐在地上,又被自己追上的吴执事叹了口无奈道:“跑不跑,不跑我一刀砍过去了哈。”
“跑,跑,跑。”
吴执事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踉踉跄跄的满身鲜血的朝前跑去:“灵泉宗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而牛莽也顺势一刀砍去,将吴执事砍出几米远去。
然而没跑几步。
一道怒吼声便再次传来。
“青云宗,驻仙龙城,外出执事,筑基期一重,李生平!”
“额...”
躺在地上的吴九剑,偏头望向城内那群艰难起身,面色狰狞望向陈道的一群人,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道:“其实被一堆人追杀,和被灵泉宗追杀,结果是一样的。”
“所以从这种角度来讲,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陈道摇了摇头,没再讲话,而是大步朝那个城门口牵着马的兵卒走去。
事情闹的这一步,他已经没打算让吴九剑离开了。
一个能硬抗筑基期三重全力一击的强者,如果可以为他做事,那他的进展速度会快很多。
“没超过半个时辰吧。”
陈道随意扫了眼面前这个男人,轻拍了几下马头,便将其手中的马缰牵过来。
“没...没超过。”
男人神情惊恐,牙齿不停打颤,双腿控制不住发抖的颤声道:“刚...刚刚好。”
奶奶的。
刚才这个人自称灵泉宗长老,让他暂时在此保管着马,然后说半个时辰之后就出来。
还真是准时...
只是那灵泉宗的丹药掌柜被当众砍死,属实有点吓到他了。
这时,他突然反应过来一个事情。
暗自咽了下口水,神情惊恐的缓缓扭头望向城内,果不其然城内那群人正眼冒怒火的死死盯着他。
显然将他当成道帮同伙了。
此时他真的好想高呼一声,他是冤枉的,他啥也没干啊!
而陈道也没再停留,牵着马便将牛莽和吴九剑载上,沿着官道消失在众人眼前。
至于城门口的守卫没有一人上前阻拦,毕竟修行之人之间的战斗,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
而在陈道等人离开后。
这则消息便迅速在整个仙龙城炸开。
只是这个时代,信息的流动主要依靠就是口口相传,没有视频,没有照片,这就导致一段消息在口口流传下去时,往往会添加很多人的主观因素情绪,以至于让一则消息变成完全面目全非。
比如...
此时的仙龙城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个以前从未听过的道帮。
“欸。”
一个茶楼中,一个穿着华丽长袍的中年男人,面前摆着三盘果干小食和一罐热茶,正聚精会神的听着隔壁一桌在聊天。
旁边那一桌是三个穿着麻衣的男子,看起来像是刚做完苦力活来茶楼歇息一下。
“嘿,你们当时是没看见,那道帮威风。”
“听说只是道帮的两个小喽喽,从城门口的灵泉宗丹药铺开始,一路追上,将那丹药铺的掌柜当众砍死。”
“当时那场面,豁,那叫一个地道。”
“周家你知道吧,仙龙城八成酒楼都是他家开的那个周家,据说当时周家二公子带着周家全部护卫,上前营救那个掌柜。”
“嘿,你猜怎么着,只见那个道帮的小喽喽一拳挥出,将这一堆人全部轰飞,并放出话来,如果周家再敢插手,不过三日,仙龙城所有姓周之人将会全因周家而死。”
“这..?”旁边一个人皱起眉头沉声道:“我也姓周,可我又不是周家之人,这也太无妄之灾了吧。”
小二闻言眼睛一亮,迅速扫了一圈,见掌柜不在附近,才眼疾手快急忙桌子上这几块碎灵揣进怀里,满脸笑容的弓着腰恭敬道。
“客官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想必客官你肯定是要问那道帮之事吧,嘿,这我得给你好好说道,刚才那几人说的有点不全面,今天上午除了那周家被道帮之人一拳击退以外,还有飞鸢商会和青云宗以及...”
“停停停。”
男人面色无语的开口打断道:“我问你这个了吗,你多什么嘴呢?”
“我问刚才那三个出去的男人是什么底细。”
“哦,那三个男人啊,那三个男人是干苦力活的,具体什么不知道,只是每天下午都会来喝点凉茶。”
“至于那脸上刺的犯字,是前些年犯了一些事情被官府逮进去了,出来后脸上就被刺了犯字。”
“哦?”
男人眉头微微皱起好奇道:“你可知这几人是犯了何事就进去的?”
大周国的律法不算太严,能被处于黥刑的往往是犯了一些不至杀头但又危害不浅事情,才在脸上刺个犯字,用以提醒其他人,此人危险,请勿过于靠近。
“这个吧...”
小二面色略微复杂的砸吧着嘴没有讲话。
“磨叽。”
男人面色微微不满的又掏出几块碎灵砸在桌子上:“说。”
“那个...”
小二讪笑了一下解释道:“客官误会了,不是灵石的事儿。”
一边开口,一边伸手将桌上这几块碎灵又揣进怀里才继续道:“这三兄弟吧,对外一直号称仙龙三雄,前些年也不知道这三人怎么想的。”
“就合伙做了一门生意。”
“仙龙城内有不少丈夫早逝的寡妇,按照仙龙城习俗,这些寡妇五年内不得再嫁,而且必须头裹黑布,将屋前门槛升高至一尺,用于告示周围的街坊邻舍。”
“而这三兄弟,便挨家挨户夜间敲这些寡妇的门,不知用了何种办法,诱骗这些寡妇去为娼。”
“因为这些寡妇守寡多年,骨子里的那股劲儿,像是要将男人都吞进去一般,给客人的体验感很好,所以一次春宵的价格也比平常红楼里的要更贵。”
“就...”
“诱寡为娼?”男人眉头皱起沉声道:“这事儿做的确实缺德了一点,但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这件事的话,按照大周国的律法,应该也不至于上黥刑吧,黥刑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额...这个吧。”小二停顿了一下,面色感慨道:“说到这儿就不得不说一下这仙龙三雄的聪明之道了。”
“他们之所以会诱寡为娼,很大一个缘由便是因为没有成本。”
“没有成本?”男人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这些守活寡的寡妇平日里本就是一直在苦苦忍受,所以不收钱也愿意,而这些钱财便全去了这仙龙三雄的腰包?”
“不仅仅是这样。”
小二摇了摇头继续道:“那仙龙三雄不但不给这些寡妇钱财,反而还问这些寡妇收取灵石。”
“是何人?”
“他有个鼎鼎有名的绰号,叫天下第一快剑!”
“是不是夸张了点?”
“一点都不夸张,天下没有人的剑会比他更快!”
...
两日后。
距离仙龙城数百里外的一个峡谷处。
吴九剑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随后才单手灵气涌出卷起一棵粗壮的杨树,朝峡谷深处里砸去。
“轰!”
几乎是下一秒。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头,便神情愤怒的从峡谷深处跃了上来:“是哪个兔崽子乱丢垃圾?”
下一秒——
这个老头看见吴九剑愣了一下,随后顿时满脸惊喜的张开双臂走了上去:“徒儿啊,好久不见,你今日怎么有时间来看我,灵泉宗允你出城了?”
“自然没有。”
吴九剑面色闪过一丝自傲双手背负在身后:“但我是何人,自然是想办法脱离了灵泉宗。”
老头愣了一下,下意识开口道:“你也假死了?”
“不是,你为啥也能假死呢?”
“你是我这缘剑山一脉在灵泉宗的最后一个弟子,你也假死了,这看起来也太假了吧。”
“如今又没啥纷争,我缘剑山一脉年年战死一个?”
“你有脸说我?”吴九剑面色闪过一丝不满:“我是你收的第九任弟子,然而我刚进缘剑山,师父你就假死了,然后师哥他们便接二连三的一年死一个。”
“起初我还伤心了许久,还发誓要为你们报仇,结果最后你们全是假死,就我一个人跟个傻子一样。”
“要不是我碰巧在红...”
“咳咳。”
老头单手握拳猛烈咳嗽打断道,才望向旁边陈道等人诧异道:“这是?”
“哦,师父你不是一直说找不到一个继承你毕生所学的关门弟子吗,今天为你找来了,修行资质上佳,最主要的他可帮你打响缘剑的名气。”
“真的?”
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扭头仔细打量起陈道,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收个关门弟子将他的缘剑名声打响江湖。
“自然是真的。”
“这小子同时和灵泉宗,仙龙城飞鸢商会,仙龙城周家,仙龙城孙家,青云宗外出执事等人为敌,如果不死的话,也足够将你的缘剑发扬光大了。”
老头面无表情的偏头望向吴九剑:“这么烫手的山芋你也敢塞给我,你是真不怕我撑死。”
“少废话,你就说你收不收,我只能跟你说错过这个林子,你可再也找不到愿意修行你那缘剑的关门弟子了。”
“收。”
老头思索了片刻后,面色阴沉点了点头:“怎么不收,但是你能确定这小子全心全意跟我修行这缘剑吗?”
“这你得问他。”
见老头眼神飘过来。
陈道急忙面色严肃的行了一礼后,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先试探性的开口道:“只是不知可否先见识下前辈的缘剑,毕竟这拜师是一辈子的事情。”
“这自然无何不可。”
见陈道如此认真,老头也面色严肃起来:“老夫也不诓你,老夫确实很想要一个可以将缘剑之名发扬光大的关门弟子。”
“这一剑...”
陈道眼神略微呆滞的望向不远处的那颗被飞剑射炸的枯木,一时间没缓过神来,威力自然无需多讲,就这么一剑,别说射在身穿甲胄的兵卒身上了,就算射在巨岩上,也可以轻易洞穿。
至于速度...
那自然是没话说,他甚至肉眼都没捕捉那飞剑的踪影,只是感觉眼前一花,有道东西闪过,下一秒便听见不远处传来枯木碎裂的炸开声。
这一剑。
如果射在他身上,毋庸置疑,他根本没有一丝存活下来的可能性。
这等高人,能让他遇见,这是他的机缘。
这一剑...
陈道眼睛眯起,内心闪过一丝震撼,当即没有任何犹豫,面色严肃的望向面前这个老头:“徒儿陈道见过师父,牛莽,上茶。”
“哦。”
牛莽茫然点了点头,扫了眼四周,这鸟不拉屎的环境去哪找茶去,现在就地生火煮茶是不是迟了点。
“好。”
老头笑眯眯的轻抚着胡子:“好,也不瞒你说,在你之前我收过九任弟子,为的就是将我这缘剑一脉传承下去,可你这九位师兄都不争气。”
“没一个人能学到我这门缘剑的精髓。”
“此门剑法,乃是我自创剑法,不然灵泉宗也不可能为我专门设立个山峰,好让我将缘剑传承下去,这是灵泉宗对我的认可。”
“听九剑说你修行资质不错,希望在你手里,能将缘剑发扬光大。”
“好。”陈道面色坚韧的点了点头,但内心却难免有些忐忑,吴叔之所以说他修行资质不错,完全是因为帮他说话,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人事儿,就这修行资质,那是最差的一等。
“行了。”
吴九剑见眼前两人如此一副师徒和睦的样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急忙道:“那没啥事儿,我就撤了师父你加油。”
说罢,就只见吴九剑脚下踩油,一蹦一跳的朝远处跑去。
而老头笑呵呵的轻点了下头:“既然你拜我为师了,那你也该知道为师名讳,天下第一快剑乃是为师的绰号,为师的名讳乃是吴天下第一快剑。”
“...”
“全名就是...吴天下第一快剑?”
“正是。”
“名字好像长了点。”
“以前有个算命的给我算了一卦,说名字越长,命越长。”
陈道沉默了一会儿后:“大师兄不会是叫吴一剑吧?”
“真聪明。”
“为啥都姓吴呢。”
“灵泉宗的规矩,入门后改姓和师父一起姓。”
“我也要改?”
“你不用,毕竟为师现在已经不是灵泉宗之人了,也就不用按那灵泉宗之规矩来行事。”
“哦。”
陈道略微松了口气,随后才疑惑皱眉道:“那就算师兄们都改姓吴了,那怎么连名都改了。”
“姓都改了,索性连名一起改了,一家人整整齐齐也好听点。”
“不用纠结这个,修行之人对这些看的很淡,毕竟谁没几个备用名,谁能保证自己这一辈子不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
“好了。”
“行了。”
老头摇了摇头:“不说这么多了,你随我来吧,我给你测一下修行资质。”
“好。”
陈道内心有些忐忑,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
片刻后。
“白色,绿色,蓝色,红色,黄色。”
“豁。”老头面无表情盯着手中这枚五彩十色的石头幽幽道:“还怪好看的嘞,花花绿绿的,老夫收了九个徒弟,还第一次看见灵根如此好看的资质。”
“你瞅着花花绿绿的。”
“考虑一下,别修行了,去当个戏子说不定更有前途一点。”
说罢。
老头便将手中这枚石头抛在一边:“行了,恭喜你,我们的师徒关系于刚才已经断绝了,你还有事吗?”
“别啊。”
一向沉稳的陈道此时也有些慌乱,急忙开口挽救道:“虽然我资质可能确实差了点,但至少...”
“至少...”
陈道一时间有些结巴,竟说不出自己还有其他什么优势,茫然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望向老头眨了下水灵灵的眼睛,讪讪道。
“但至少...它好看对吧。”
“嗯。”
老头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确实挺好看的,这花花绿绿的,然后呢,自家带着你那一堆人爬上去,听懂了吗?”
此时他很生气,非常生气。
就算他是筑基期的高手,但要将这么一大批人还有那几辆沉唧唧的马车从悬崖上弄到峡谷深处,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早知道就在上面先测一下资质了,都怪他听信了九剑这等小人的谗言。
“那个...”
陈道神情有些慌乱的急促思索了起来,这个机缘不能错过了,错过这次机缘鬼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碰见这么一个便宜师傅,随后也索性不管不顾了,直接就厚着脸皮沉声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父你要和我断绝师徒关系,没有问题,但是义父,这父子之情总不能断了吧?”
“...”
老头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我怎么没听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
“我们老家那边的习俗。”
“有点道理,我喜欢这个说法。”
老头沉思了一会儿后,才皱眉道:“这五灵根之体,也不是不能修行,只是...要麻烦的很多。”
“所谓五灵根,便是你有五种灵根,金木水火土齐活了,就像刚才那样看起来分外好看。”
“只是五灵根,修行起来极其艰难。”
“原因其实很好理解,比如你修功德道,那么别人单灵根只需要100功德就可以突破境界,而你五灵根就需要500功德。”
“如果修战道,别人100灵石就能突破的事情,你就得掏500灵石。”
“总的来说,无论你修什么道,你都得付出比别人高出5倍的代价。”
“所以,一般宗门不会收五灵根的弟子,毕竟同样的资源,可以养五个单灵根的人,而散修也不会有人收五灵根的弟子,原因也很简单,养不起。”
“这样...”陈道眼中重新充满了希翼,如果仅仅是付出五倍代价的话,那好像并不是很难,他就怕资质会直接影响着上限:“那五灵根人修行就没有什么好处了吗?”
而陈道在古剑激射出去的一刹那,神经顿时紧绷,死死盯住那棵古树,希望捕捉到古剑射进古树里的虚影轨迹。
然而。
这次,他又失败了。
他根本没有捕捉到任何一丝剑影轨迹。
这时。
“轰!!!”
旁边一颗古树被迅速这柄古剑飞速洞穿,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而古剑却去势不消的继续朝前激射而去,直至力竭掉在草地上。
陈道愣了一下,偏头望向左侧那颗被洞穿的古树,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望向老头下意识道:“师傅,你不是说要射的那颗树吗,怎么射成这颗树了?”
“是我听错了。”
“不,你没听错。”老头面色认真的摇了摇头:“你没听错,是我射歪了。”
“啊?”
陈道怔在原地,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这玩意儿还能射歪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我我为什么射歪了对吧?”
“其实原因很简单。”
老头单手背负在身后,抬起手指向正前方那棵一开始被选中目标的古树:“因为这棵树和我无缘。”
“而缘剑这门剑法的心法便是。”
“不少无缘之人,不毁无缘之物。”
“我之所以没有射中这棵古树,并不是因为我射歪了,而是因为我和他无缘,反而旁边这棵古树之所以会被射中,正是因为它和我有缘。”
“我,吴天下第一快剑,只杀有缘之人,只毁有缘之物。”
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颇有一番笑谈江湖的英雄豪气。
片刻后。
一道微风拂过,让老头为装逼凹的姿势有些微微不稳。
陈道面无表情的拱拳躬身:“告辞。”
下一秒——
没有任何犹豫,便大步朝外走去。
他算是信了他妈的邪了,真要学了这门剑法,他以后就只能杀有缘之人了?
这是什么破剑法。
怪不得这老头收的九个弟子都不跟他学这剑法,就这玩意儿,给狗狗都不学。
“哎哎哎,走什么啊,为师这门剑法很强的,有说道的。”
见陈道转身就走,老头急忙面色焦急大步追了上去,虽然这孩子资质不太好,但他真的找不到愿意跟他修行这门剑法的弟子了,错过这个店,下个村还不知道在哪。
“而且,除了我愿意收你为弟子,就你这五灵根的属性也没人愿意收你为弟子了。”
陈道闻言,眉头皱起止住脚步,不得不说还真他妈是这样。
这时,老头也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停顿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我的五灵根资质挺废的对吧?”
“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
“你这个缘剑剑法也挺废的对吧?”
“喂,你...”
“师父是这样,你觉得一个资质极废的人修行一个极废的剑法,会发生什么?”
老头面色闪过一丝尴尬,讪讪道:“那个...会发生奇迹?”
“负负得正是吧?”
“啥意思?”
“没事儿。”陈道轻揉着太阳穴低头沉思了片刻后,还是有些不死心的开口问道:“师父,你这个剑法不可能真的就这样乱射,就没法控制?”
“能控制一个方向,比如东南西北,然后剩下的就要靠缘分了。”
“你只管出剑,剩下的交给天意。”
“真就乱射?”
“嗯呐。”
陈道沉默了许久后,才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望向老头:“那这门剑法有屁用啊。”
“它快啊!”
“但是它射不准啊。”
“你先别管它准不准,我就问你快不快。”
“可它不准啊!”
“抛开准度不提,你就说它快不快!”
随后。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盯着对方半天后。
老头才面色潮红大喘着气激动道:“我悟了,我突然悟了。”
“原来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改善这飞剑的精准度,完全是个错误的方向,只要招个五灵根的弟子,就足以解决这个问题。”
这也不怪他,主要他以前收的弟子,都是灵泉宗收进来的,灵泉宗根本就不可能收个五灵根的弟子。
而陈道此时也忍不住兴奋道:“果然,废物资质加废物剑法等于创造奇迹?”
一直以来,他的这个资质确实是修行中最差的体质,没想到配上这个废物剑法,反而还真就负负得正了?
真是神奇。
“不错。”
老头神奇满意的长吁了一口气后,才轻捋着胡须:“五灵根,要想修为突破,就必须要将体内五个丹田全部填满。”
“修炼难度是同境界单灵根的五倍之余。”
“但五灵根的丹田灵气储存量,也是单灵根的五倍有余。”
“这也就是说为何同境界情况下,单灵根很难打的过五灵根,毕竟耗也耗死了。”
“而你的五灵根加上我的缘剑,你以后就可以控制五柄飞剑,这样你将会有五次选择对方是不是有缘之人的机会。”
“威力可以说是大大增加了。”
“没错。”陈道也神情满意的点了下头:“足足五柄...”
“等等——”
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皱眉道:“你说五柄飞剑?”
“是啊。”
“为什么才五柄?”
“五柄已经很多了啊,平常修行之人只能控制一柄,你想控制几柄,为师现在才能控制一柄好吗?”
“不是,五柄飞剑能做到漫天飞剑吗?”
“自然不能。”
“那这个还是解决不了准度的问题啊。”
“但至少多了五次机会不是吗?而且你熟练之后,你可以一剑不中再来一发,总会中那么一发不是吗?”
“不是,就这,没了?”
“可我想要万柄。”
“万柄飞剑?”老头面色微微无语:“先别说你能不能操控万柄飞剑,单是万柄飞剑你知道要消耗多少灵石吗?”
“飞剑,不比其他法宝等身外之物。”
“飞剑是要放在你的灵根深处去温养的,你有几个灵根就可以操控几柄飞剑,你要想操控万柄飞剑,简单,只需要你有一万个灵根就好了。”
“但所有人的极限就是五个灵根,这是天地规则。”
陈道有些微微不满意这个说法,思索了一会儿皱眉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操控万柄飞剑吗?”
“这自然没有的,想什么呢。”老头不耐烦的挥手道,正准备再次开口,微微一愣好像像想起了什么,犹豫道:“好像还真有一个...”
陈道眼睛再次一亮:“义父,请赐教。”
“这个吧...”
吴天下第一快剑犹豫了一会儿才迟疑道:“除了这个功德道,和战道,当修行之人到了五窍择道境选择日后修行之道时,还有一条道可以选择。”
“那就是...王道。”
说白了。
这就是一个冒险和保守的抉择。
保守一点的方案,肯定是将这批药材只供8个人进行药浴。
冒险一点的就是,同时让16个人甚至32个人开始药浴,这中间就必须想办法去搞到新的炼体药材,否则中间一中断就全部前功尽弃了。
陈平德沉思了片刻后:“我的意思是还是保险一点,就将这些炼体药材全部供8个人先药浴再说。”
“这样的话,也不需要冒太多的险。”
“行。”陈道轻呼了一口气:“我也是这个意思。”
“咦?”陈平德扫了眼陈道忍不住笑道:“这可不像你啊,你不是一直信奉着富贵险中求吗?”
陈道沉默了一会儿才摇头道:“该冒险的时候冒险,该保守的时候保守。”
“最主要的是...我不想死人了。”
“我答应过要带他们活着的。”
“嗯。”
陈平德面色也有点复杂了起来,只是轻点了下头没有讲话。
“不说这个了。”
陈道摇了摇头继续道:“我的炼体药材,师父为我准备了,我不需要用这其中的一份。”
“而这八份炼体药材,父亲你拿一份,六叔拿一份,牛莽拿一份,剩下的五分就分给兄弟们。”
“猛虎帮几份?”
“猛虎帮加上父亲你和六叔总共四分,道帮加上牛莽总共四分。”
“嗯。”
陈平德点了点头,面色忍不住闪过一丝尴尬:“那个小兔崽子啊,要不这次你道帮就多拿一份?毕竟这次猛虎帮也没出什么力,有种无功不俸禄的感觉。”
“不用。”
陈道神情认真的开口道:“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分这么清,而且这才8份炼体药材而已,以后肯定会让兄弟们每个人都领到一份炼体药材的。”
“只是,这炼体药材不能随意分下去,要分给武力最强的兄弟,毕竟第一批炼体药材格外珍贵,不能随便浪费。”
陈平德盯着陈道眼睛眯起停顿了一下,才富有深意的笑了起来:“我懂你小子的想法了,你的意思是想让道帮和猛虎帮干一场呗?”
“男人的感情不都是打出来的,打一架过后,也就都熟了。”
“有道理。”
...
第二天。
昨天那个空旷的平地上。
吴天下第一快剑正笑呵呵着站在一旁望着眼前的画面,不得不说,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看起来还挺好。
只是没想到九剑这孩子竟然将自己丹药铺的药材全送给道儿了,这可真算的上是一个大手笔了。
而平地上。
两个光膀的男人正死死的盯住对方,脚下缓缓移动着身位,在对方身上寻找着破绽。
而道帮一众男人此时正神情激动的站在一旁高吼道:“揍他,揍他!!!”
“打赢他,就可以修行了!”
而猛虎帮人数更多,此时也吼的声音更大:“打他啊,转什么转啊。”
“揍他啊!”
甚至有着急的人,冲到两人面前焦急道:“你行不行啊,不行下来,让我来!”
规则很简单。
两边先推出一个平时最能打的人,然后剩下的五个人,便分掉这第一批的炼体药材。
每个人情绪都很高昂。
毕竟这49包炼体药材,就意味着是修行之路的开始。
从此,将不再是凡人。
这不是他们一直向往的东西吗。
陈道面色认真的开口道:“这不是画饼,而是诚意。”
“义父你年龄也老了,假死脱离灵泉宗,也只能孤身藏此,甚至都不敢抛头露面。”
“但是我相信义父你肯定也向往那万家灯火,只是身不由己。”
“而我们这批人是带着诚意来的,只要你用心指导我们,等我们日后混出一点名堂,可以和灵泉宗势均力敌,那时候我相信义父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任何一座城池中了。”
“...”
吴天下第一快剑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幽幽道:“虽然我觉得你在忽悠我,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挺令人心动的。”
片刻后长叹了一口气才开口道:“也罢,就依你便是。”
话音落下。
道帮一众人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齐齐对视一眼后,纷纷从怀里掏出一盏茶端在手上,单膝跪地低头重喝道:“义父喝茶。”
“喝个屁。”
老头略微无语的扫了眼众人:“老子喝不下,自个儿都喝了吧,连茶都备好了,你们这是早有预谋啊。”
然而,这时——
“拜见义父!!!”
更响亮更沉闷声音在一侧响起。
只见猛虎帮一众人也齐齐单膝跪地,低头沉喝道。
而陈平德则是一路小跑到老头面前,面色闪过一丝尴尬,讪讪道:“那个...义父,都说比桃李满天下更幸福的是义子满天下。”
“你既然已经收了道帮一众人当义子,想必也不差猛虎帮这一众人了。”
“比几十号义子帮义父你在江湖扬名,更气派的就是上百号义子帮义父你在江湖扬名。”
“义父,你说呢?”
刚开始陈平德嘴里的义父还有些磕磕碰碰,说到最后已经越来越流畅,甚至还流露出一丝真情实感。
陈道嘴巴缓缓张大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的父亲,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不要脸无下限了,没想到父亲比自己还更胜一重楼。
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而吴天下第一快剑则是急忙双手拖着陈平德,面色苦涩带着哭腔颤声道:“兄弟啊,你先起下身成不,你让我捋捋,兄弟我现在脑袋有点乱。”
“没问题,义父你慢慢想。”
随后老头便一屁股坐在一个木桩上,盯着面前一众单膝下跪的壮汉们,竟然隐约有种自己即将要黄袍加身登基的错觉。
明明刚才自己还在看这些人比武,怎么下一秒就发展到这么多人认他当义父了呢,这中间是怎么跳过来的。
不对啊,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义子。
他就没认过义子啊。
第一个义子是从哪来的。
他偏头望向陈道,此时才反应过来,就这小子说了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妈的。
他忍不住暗骂一声,才头疼的望向陈平德:“兄弟啊,这声义父你还是收回吧,看面相咱俩年龄差不了多少,这声义父传出去,老夫这老脸也快丢尽了。”
“再说了这辈分也不对啊,你儿子认我为义父,你这...这..”
“你所看见的大周国,只是大周国一个偏僻的小城罢了。”
“换点简单的说法就是。”
“各大宗门并不听令于大周国,但是当大周国遇难时,这各大宗门也会出手相救。”
“而大周国一直在想办法,将这些宗门收服,而这些宗门也一直联合起来制衡大周国。”
“目前的格局就是这么格局。”
一旁的陈平德眉头微微皱起:“那宗门和大周国是哪边更强?”
“一对一拎出来的话,肯定是大周国更强,但要将所有宗门和大周国摆在一起,则大周国要更强一点。”
“好了,这不是主要要说的。”
“主要要说的是,大周国这几年一直在想办法削弱一些老牌宗门势力,以及扶持一些新起的宗门势力。”
“提供的条件很优厚,大笔灵石,大笔丹药,大笔法宝,只要这些新起的宗门势力承认自己归属于大周国就行。”
“甚至大周国还暗中放出话来,只需要明面上承认归属就好,实际上并不会对宗门施号发令。”
“但,哪怕如此,依旧只有很少的宗门愿意承认归属大周国。”
陈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因为其他宗门会排挤这个宗门?”
“比这更严重。”
老头摇了摇头面色严肃道:“一些老牌的宗门势力和大周国利益冲突的地方太多了,就算他们想这样做,也无法去做,已经身不由己了。”
“但是一些新起的宗门势力,就没有这方面的后顾之忧了,但是那些老牌宗门势力不但会排挤这个承认归属大周国的宗门势力,甚至还会集齐高手将这个归顺的宗门上上下下所屠杀干净,以此来警告其他念头动摇的宗门。”
“这些年来,总共有六个新起宗门,公然承认归顺大周国,无一例外,这六个宗门全都满门被屠。”
“第六个宗门,甚至将宗门基地搬进了京城。”
“然而,在一天雨夜里,京城城门被冲开,那个宗门就在那位眼皮子底下被屠杀干净。”
陈道有些不解的皱眉道:“都如此挑衅了,那位就没点脾气?”
“自然有脾气,据说那日宫里时不时就能传来瓷器碎裂声,但那有任何,那位不可能就大军逼向宗门宣战的,那样大周国很快就会被周围邻国吞噬干净。”
“而今年,再过一个月。”
“京城又要召开一年一度的,大周立棍大会。”
“届时,所有新成立宗门的势力,都会前往进行比试,前十名都有丰厚的奖励,而第一名的奖励尤为丰厚,光供一个凡人突破到一窍通体境的炼体药材,就足足有100份!”
“但是第一名还有个额外的条件,就是公然宣布,成立的势力归属于大周国。”
“往年呢..基本大家都是勇夺二到九名,对第一名那真是畏之如虎一般。”
“当然,结果也没让大家失望,这几年不幸获得第一名的宗门,现在的坟头草就几丈高了。”
陈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师父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争夺那第二到九名?”
“我明白了。”
陈道面色认真的点了点头:“师父,你不用多说了,我们启程吧。”
随后他面色期待眺望向远方。
“道帮的成长将会从进京认父开始!”
而陈平德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只是只能认那些大官为义父吗,这样总感觉有点不保险,你说那位愿不愿意认一百三十个义子呢?”
“说不定还能争下皇位什么的?”
“...”
老头面无表情的陷入沉默,他就知道对这群人来讲,脸面这种东西根本就不重要。
换成其他宗门,这样做那是真的老脸都丢尽了,门下弟子也会深以为耻。
但他扫了眼下面那群壮汉。
个个脸上都是期待,哪有一丝耻辱的样子。
不过这群人要真的可以知行合一,那确实可以在短时间内成长为庞然巨物。
“那个,师父,启程吧?”
“启程个屁。”老头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还有两个月才开始,急个屁。”
“跟我来,先给你们几个准备药浴。”
“对了,去了京城认父时不许提我吴天下第一快剑的名字。”
“咋了,我还想让师父当太上长老呢。”
“免了。”
老头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我还是要脸的,丢不起那人。”
...
几个装满褐色药水的木桶里,摆在平旷空地上。
这些药水像是带刺一般,触碰在皮肤上,只感觉被无数头蚂蚁钻进体内了一般,又痒又疼。
陈道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哼出声,为了转移痛感,他大喘着气颤声道:“师父,你刚才说修王道的人,手底下的人死了会减少修为?”
“嗯,怎么了?”
“那你们假死脱离灵泉宗,岂不是灵泉宗掌门全都知道?”
一旁坐在木桩上抿茶的老头,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你不会以为死一个人,掌门修为就要掉一分吧?”
“不然呢?”
“哪有那么复杂,要是这样的话,那些宗门还敢开战吗?打的打的自己修为就归零了,还打个屁。”
“可师父你不是说...”
“死人会掉修为只是一个笼统说法,具体来讲比较复杂,修王道人的修为和自己势力的气运是相关的。”
“而这些气运波动是正常的。”
“比如最近自己势力的人有多人肚子疼,然后气运就会下降一点,有好几个人的老婆难产而死,导致这几人悲痛万分,那这气运也会下降一点。”
“势力内勾心斗角多如牛毛,气运也会飞速下降,如果反之和和睦睦,气运则会上升。”
“而势力如果大敌逼近,人心惶恐,那气运也会下降,但如果此时宗主出面镇定人心,按气运也会上涨。”
“而如果这个势力全体仇恨另外一个势力,那么哪怕中途这个势力死人了,因为人心高涨的缘故,气运不但不会下降,反而会上涨。”
“说白了,这气运就是一个势力面貌的体现。”
“不仅仅由死不死人决定,那气运每天都在波动,只要不批量假死,根本看不出来的。”
“这样。”
“怎么?”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略微失望道:“这个法宝功效很垃圾吗?”
他对这个法宝其实还挺期待的,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踏入修行界之初获得的第一个法宝。
“到不能用垃圾来形容吧。”
老头面色古怪的停顿了一下开口道:“这个法宝虽然形状为木伞,但却没有遮雨功效。”
“而这个看起来酷似木伞的东西,实则上是剑修用的剑匣。”
“剑匣?”
“嗯,这东西唯一的功效就是温养灵剑,让其保持灵性,以及可以同时温养数柄剑。”
“比如照常理来说,一个人如果是五灵根的话,那他最多可以在体内温养五柄灵剑,但是当你有了这个剑匣,你就可以温养更多的灵剑。”
“这柄木伞共计有十二根伞骨,每根伞骨可以让你温养一柄灵剑,也就是总共可以温养十二柄灵剑。”
“这玩意儿倒是挺适合我们缘剑一道的。”
陈道眉中先闪过一丝喜意,随后又陷入沉思,片刻后才开口道:“师父,你说有没有那种可以同时操作多柄飞剑,而又有准头的剑法呢?”
“没有。”
老头面色不爽道:“缘剑这门剑法之所以速度极快,甚至连金丹修士都无法躲开其速度,其原因很简单。”
“一般修士,操控飞剑时,意念必须紧紧附在飞剑上,这样才可做到指哪打哪,但由于意念跟随着飞剑一起出去了,那速度就必然不可能太快。”
“而且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偷袭肉身,反而很有可能因为躲闪不及,就此饮恨。”
“而我们缘剑之所以快,就是因为在飞剑激射出去的一瞬间,意念便被切断了,接下来就看对方和我们是否有缘了。”
“所以,你想要的那种剑法根本就没有。”
“行了,这个木伞给你,操控方式很简单,等你突破了一窍通体境,到了二窍练气境,便可以使用该法宝。”
“当然,只是勉强使用,要想要灵活使用,还需等你到达筑基期再说。”
“有空了琢磨一下这个木伞,这个木伞应该还有其他功效,毕竟能想出仿造人体灵根,来炼制12根伞骨温养灵剑这个办法的炼器师,肯定至少得是炼器大师。”
“一个炼器大师,所炼制的法宝,哪怕是随手炼制的,也不会仅仅只有这些效果。”
“没事儿,就下去继续炼体吧。”
...
又是二十天之后。
“喝!”
陈道猛地高喝一声,单拳紧握,在空中抡了半圈,借势重重砸进面前巨树里。
“嘭!”
只见拳头在空中带着呼啸声,一拳下去,竟整拳没入树干里。
“好,好,好!!!”
“道爷,厉害!!”
伴随着这一拳,旁边传来一众欢呼声。
道帮一众人围在周围,脸上带着兴奋和羡慕的神色鼓掌起哄道。
而陈道也面色平静,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将轰入树干中的右拳缓缓取出,不经察觉的背负在身后,扫了眼众人轻声道:“牛莽。”
“在。”
刘江河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
“那个...那个,我婆娘说他也想修行。”
牛莽愣了一下,忍不住满脸怒气的一巴掌拍在刘江河脑袋上:“老子知道你他妈耳根子软,没想到你他妈这么软。”
“你婆娘在你耳边吹个啥风,你都敢说出来?”
“咋地,你意思是道帮这么多兄弟都还没等到药材呢,先给你婆娘一份呗?”
“老子他妈的。”
“错了错了,牛莽哥,错了错了。”
刘江河抱着头蹲在地上委屈道:“我就问一问吗...”
“你还敢问!!!”
牛莽一听更加来气的就要撸起袖子。
“好了。”
陈道面色平静的轻声打断道,随后才将蹲在地上的刘江河扶起来,在其肩膀上轻拍了几下,才笑着道。
“炼体药材自然是要紧着兄弟们的,第一批炼体药材肯定是道帮兄弟先用的。”
“但是不用担心,等道帮兄弟全都突破到一窍通体境的时候,剩下的炼体药材都会用在兄弟们家人身上,争取让每一个都成为修行者。”
“我答应过的是,要带着你们每一个人都成为修行者。”
“我...”刘江河眼眶泛红微微湿润的紧咬牙关,颤声道:“我...道爷,有你这话,我刘江河此生愿为道爷赴死!”
“我...”
说着说着,两行泪甚至从刘江河脸颊滑落,牙关紧咬,呼吸中都带着一丝抽泣。
而陈道盯着刘江河面部那丰富的表情,一时间也有些懵,原本轻拍刘江河肩膀的右手,此时也僵在空中。
“刘江河。”
牛莽面无表情的盯着刘江河那丰富的表情,无语道:“你戏是不是过了点?”
“这是真情流露。”
刘江湖眼眶通红的单膝跪地,从怀里抽出大刀,直直刺在地上抬头仰望着道爷,声音再次拔高高喝道:“我,刘江河,此生愿为道爷赴死!”
“...”
陈道沉默了一会儿,僵在空中的手有些略微尴尬的收回身后,僵硬道:“其实也不需要赴死,活着更好一点。”
“不,我就要赴死!”
“...”
“行了,下去吧。”
陈道盯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刘江河,有点略微头疼的轻揉了下太阳穴,又望向旁边两个同是突破到一窍通体境的道帮兄弟和牛莽:“你们也下去吧。”
随后在几人走后。
陈道望着这群人的背影,才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刚才刘江河的面部表情自然是有些夸张,但牛莽没看出来的是,这刘江河并不是为了耍怪而故意为之的,而是为了表态。
对,表态。
刘江河用了一种略微夸张的表情,跟他进行了一场对话,一场只有他俩才懂的对话。
不得不说,这群人虽然因为各种不同事情被打入死牢,最后又跟他沦落为土匪,但这群人不蠢,甚至还很聪明。
挺好,他喜欢聪明人。
陈道轻摇了下头,便大步朝一旁走去。
时日到了,该进京了。
...
“道儿。”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陈平德有些忐忑的望向前方见不到几个人影的石子路:“你觉得这次京城之旅会顺利吗?”
为首的那人大步踏出,扫了眼陈道沉声道:“这贼女毁了我们飞燕宗的历任宗主石像,此仇必报不可,将贼女三息内交出,否则将你等视为我飞燕宗血敌!”
陈道盯着面前这大概三十几号人,面色有点微微阴沉的一句话没有讲。
完全是无妄之灾。
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被祸水东引了。
没有丝毫停顿,偏头望向一旁的牛莽:“去将人抓出来。”
“是。”
随后才望向面前这伙人:“我等只是路过,并不认识该女子,也无意插手你们双方的争斗。”
“那句好。”
闻言对面那个为首的男子也微微轻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不然这群人不知深浅,真要起了冲突,也不太好处理。
然而片刻后。
牛莽面色有些尴尬的再次跑来:“那女子好像有些手段,我们找了半天找不见人在哪。”
就在这时——
一阵威压突然从天而降。
只见一个满头白须的老者,踏着飞剑悠悠降在地面上,声音平静又带着一丝冷血:“是谁要追杀我孙女啊?”
“爷爷!”
伴随着一阵雀跃声,只见那个姑娘突然从虚空中现身,冲进老者怀里神情兴奋的撒娇道:“幸亏爷爷来的早,不然他们又要欺负人家悦悦了呢。”
而此时见这老者从天而降。
对面那个男子瞬间也明白了这一对爷孙组合是何身份,面色一会儿赤一会儿青的停顿了一会儿后,才面色僵硬的双手抱拳,望向老者低头硬着头皮恭敬道。
“无意冒犯九魔童的孙女,只是前辈的孙女毁去...”
话音未落。
“嘭!”
只看的见空中好像有丝灵气波动闪过,下一秒那刚开口讲话的男子便吐血倒飞在一旁。
“噗!”
这男人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便被击飞在一旁,在空中划过一道血色的弧线,跌落在地上,生死未卜。
而其他一众男人见状纷纷敢怒不敢言的抬起男子身体,一句狠话也没放,就那样低着头灰溜溜的跑远了。
“呵。”
九魔童满脸轻蔑的扫了眼这伙逃走的人:“连我九魔童的孙女都不认识,简直狂妄。”
“爷爷,你厉害。”
悦悦先是靠在爷爷怀里抬起头满脸乖巧的捧了一句后,又指向陈道等人:“爷爷,刚才这伙人还想要将我抓住呢。”
“嘭!”
这次。
陈道一行人,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仅仅只是一击,就让陈道一行人全部吐血倒飞在一旁,连马车也被掀翻。
幸好,在出发之前,师父给了他足够多的储物袋,让他将灵石装起来,否则这时,会发生什么都不好说。
陈道面色阴沉的从地上爬起来,感受着胸口传来的刺痛,和喉间不断涌上的热血,眼眶中掩藏着恨意,抬头扫了眼面前两人,将两人的样子记在心里。
九魔童,他认识。
吴九剑咒了三十年的那个人。
“爷爷真厉害!”
就在这时,女孩眼睛突然一亮,盯着陈道手里的木伞俏声道:“爷爷,我想要他手中的那柄木伞。”
“好。”
三日后。
陈道一行人停了下来。
一路风尘仆仆,每个人精神上都有些疲惫。
“终于到了。”
吴天下第一快剑面色复杂盯着面前那布满青苔的城墙开口道:“这里就是京城,大周国最核心的地方,也是修行之人最多的一座城。”
“据说在京城,街边的小贩都可能是修行之人,再不济也认识一个修行之人的朋友。”
“当然,也只是道听途说,毕竟这京城我也是第一次来。”
只见面前这堵城墙高约莫有个十几米,褐红色的石墙上布满着青苔,看起来有种浓浓的历史气息。
只是不知道为何。
这城墙并不是笔直的,而是有一点斜度,下面宽,上面窄。
他们刚出发时官道上还没多少人,但越往京城方向靠近,官道上的人也就越多。
此时一眼望去,周围密密麻麻的挤满了。
有从他城前往京城的商队,也有一些不知干嘛去了的路人。
“行了。”
陈道摇了摇头:“进城吧。”
“好嘞。”
牛莽闻声急忙一挥马鞭,操控着马车加入前往涌入京城的队伍中,排队前行,看起来整齐有序。
而旁边则是站在一堆堆浑身甲胄戴着头盔的兵卒,正手持长枪站在一旁,一动也不动。
和石城的守城军不同,这群人身上很明显就能感受出一种叫做令行禁止和残忍血腥的气息。
“喏。”
看见陈道的视线,吴天下第一快剑也顺势望向那群沉默站在一旁的兵卒:“这群人铠甲全身通黑,只有胸口处印有一柄血色的长枪。”
“是血枪军的兵。”
“血枪军是那位直属的一只军队,这只血枪军的名声可不小。”
“据说那位当时建国时,靠着就是这么一支血枪军,直直杀进京城,将原来坐在那个位置上的老头,一枪刺死。”
“当然,现在的血枪军已经不是原来那批人了,毕竟原来那批人死的死老的老,但威名依旧不弱,军内所有兵卒至少都是三窍养穴期。”
陈道微微愣了一下,眼睛眯起打量了下不远处的那群身披黑色盔甲,全身都被包裹进去的一众士兵,停顿了一会儿,才皱眉道。
“师父,你刚说这群人都是修行之人?”
“据你所言,这支血枪军有足足近万人,那岂不是这近万人都是修行之人?”
“嗯。”
老头舔了舔嘴角,不由感慨道:“是的,这还只是大周国的一股明面上的力量。”
“这群人身上所披着的盔甲都是由大周国的炼器工坊批量生产的,虽然不像那种法宝有着各种特殊的功效,但完全也够用了。”
“这些黑色盔甲里面掺杂了少量的黑曜石,导致通体漆黑黯淡无光的同时,可以有效的抵挡修行之人的灵气攻击。”
“别看这些人仅仅只是三窍养穴境,但这些年因随意屠杀或犯了什么禁律被这支血枪军击杀的筑基期修士,也不在少数。”
“只是击杀的筑基期修士都是散修罢了,那种有门有派的牵扯的东西太多了。”
见陈道起身。
那个商贩急忙面色急促的起身高呼道:“少侠,你还没问价呢,你问个价试试啊。”
但陈道头也没回,就此离开。
见状,商贩忍不住满脸失望的又重新坐回原位,暗自嘟囔道。
是不是千年人参的这个说法,太吓人了,让刚才那个年轻男人都不敢问价就直接走了。
应该说百年人参的。
...
而吴天下第一快剑则是无奈道:“刚才那个人参加了香料的。”
“我以前一直听说这小鸟市真假难辨,但没想到走了这么一圈,一个真的的都没有,全是假的。”
而陈道也有些略微失望的准备离开小鸟市。
然而就在这时,却注意到一众穿着清一色紫色长袍的修行之人,面色冰冷的穿过小鸟市大步走进一旁名为广纳豪杰的客栈里。
而老头此时也继续开口介绍了起来。
“这伙人我不认识,但想来应该也是参加这次大周立棍大会的。”
“这个广纳豪杰的客栈是大周设的,其中客房足足有上千间,专门为一年一度的大周立棍大会所修建的。”
“基本上大部分参加大周立棍大会的都会住进这个客栈里。”
“所有参加大周立棍大会的门派,入住这个客栈都不收取任何灵石。”
陈道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的扭头望向老头:“师父,你刚才咋不说。”
“咳...”
老头面色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了一声,将身为师父的威严挂在脸上沉稳道:“刚才,忘了。”
毕竟他对京城的所有消息都只是听说,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进去听听消息也是好的,据说所有参加大周立棍大会的人都会先在这里交流信息。”
“走吧。”
陈道思索了一会儿,便大步走进这个客栈。
而牛莽和吴天下第一快剑则是如护卫一般跟在身后。
刚进客栈。
便有两个小厮弯着腰走了过来,恭敬道:“客官你好,近日广纳豪杰客栈,只为参加大周立棍大会的宗门等势力所开放。”
“还请见谅。”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我等便是前来参加大周立棍大会。”
“啊?”
小厮微微愣了一下,望向陈道身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哪有带着两个人来参加大周立棍大会的。
但随后还是急忙开口歉意道:“是小人眼拙,那个不知贵宗名号是何?”
陈道思索了一会儿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沉声道:“道帮。”
“好嘞!”
其中一个小厮飞快在旁边墙上挂着的豪杰榜上写下道帮两字。
而另外一个小厮则是转身望向屋内一众坐在桌边喝茶的等人高喝道:“道帮前来参加大周立棍大会,请入座。”
此时屋内大大小小摆了十几张桌子。
每一张桌子上都坐着几个彼此相识的人在喝茶闲聊。
这些人都是各个前来参加大周立棍大会的势力之主,至于其门下弟子早已被安排在客房里。
因为都是新建宗门,或者是还未正式建宗,谈不上是多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也不是什么无名之人。
也不知道是怎么传的,竟然能传成他一人独战数家势力,并吓得灵泉宗就此封山。
片刻后,他才放下茶杯佯装镇静的轻声道:“无碍,总归是要出来的。”
虎拳门门主眼中闪过一丝震撼,不由震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道爷这话很明了了,等灵泉宗解开大阵后,还是要灭灵泉宗上下满门。
只是不知道这灵泉宗如何招惹到了道爷,竟让道爷惦记如此至深。
一时间,周围众人纷纷脸上挂着惊骇,无一人敢开口讲话。
过来良久...
才有人小声道:“既然道爷来了,那本次大周立棍大会的第二名,肯定是道爷的了。”
话音落下。
附和声纷纷响起。
“不错,这第二名自然是要给道帮的。”
“能将灵泉宗吓至封山的势力,难不成你们还有人敢和道帮竞争第二名不成?”
“也是,只是这名次就需要重新排一下了。”
“哦?”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这名次重新拍一下是什么意思?”
虎拳门门主见状急忙上前解释道:“道爷第一次来大周立棍大会,我来给道爷大概讲一下。”
“这大周立棍大会,是大周国那位所设的。”
“往年第一名可以领的奖励异常丰厚,但是第一名往往会受到大周国境内各大宗门的联手围攻,每一任拿到第一名的宗门,基本上都满门被屠了。”
“就连第六次拿到第一名的那个宗门,躲进了京城内,也照样被各大宗门联手夜间袭城,屠杀的干净。”
“所以,今年我们就想到个法子。”
“就是我们这些要参加今年立棍大会的势力,每家都出点力,扶持出一个宗门,让这个宗门拿第一名,我们争夺后面九个名次就好。”
“然后等那个宗门拿到第一名的奖励之后,我们再将这些奖励一瓜分。”
“这样,我们每家既可以多点奖励,也可以避免出现那种万一不小心拿了第一名,落得满门被屠的悲惨局面。”
“哦?”
陈道面色平静的开口道:“你们就如此惧怕这第一名?”
“这是自然。”
虎拳门门主面色感慨道:“第一名要公然宣布自己的势力归属于大周国,这相当于直接和各大宗门势力正面为敌,怎么能活。”
“所有宗门都理应受大周国所管理。”
陈道面色平静的砸下一句话。
话音落下,场面瞬间寂静,甚至比一开始更加寂静。
虎拳门门主愣了一下,面色闪过一丝惊恐,讪笑着朝后退去:“道爷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
陈道轻挑下眉头,缓缓起身斩钉截铁掷地有声道:“听不懂没关系,我说明一点。”
“有多少刚刚踏上修为之道的人,拥有了远超凡人的力量,在四处为祸?”
“有多少宗门弟子,仗着自己的身份和修为,完全无视大周律法,烧杀抢掠强抢民女,也从不担心有何人敢于因此抓捕他。”
“又有多少宗门因为守着自己那么一亩三分地,肆意破坏大周国的国家利益?”
“侠以武乱禁!”
“如果不做出整顿,这修行之人还算的上是什么修行之人,与土匪有何区别?”
“在这种情况下,人心恐慌,大周国的国运也会因此下降。”
“周围数国虎视眈眈的一直盯着大周国,只要大周国有一丝松懈,便会如恶虎般扑上来,这个时候你们竟然只想着自己的那丝小利。”
“那个...”
牛莽拎着40盒蝴蝶酥从糕点铺里走了出来,抬头望向陈道茫然道:“道爷,我们真的要拎这些蝴蝶酥去送礼吗?”
“虽然说是薄礼,但这礼多多少少是不是太薄了一点。”
陈道神色微微不满的摇头道:“送礼送的是情谊,过于看重礼的价值就有些落了俗气。”
“再说了,你瞅瞅那些都是啥身份,能差咱们这点礼吗?”
“感觉礼薄了一点,去隔壁买些稍微贵点的礼盒给套上不就好了。”
“哦哦...”
...
日跌。
陈道一行人才大包小包的拎着几大包裹,走进京城的一处院子里。
刚踏进院子,便看见父亲神色略微焦急的走上前来:“道儿,听说你已经公然宣布道帮归属于大周国了?”
陈道闻言微微愣了一下:“消息传的这么快吗?”
“可不是呢。”
陈平德有些内心不安的急促道:“这外面街道上到处都议论着从仙龙城杀出了一个道帮,镇压了灵泉宗之后,公然宣布归属大周国。”
“还说那些修行之人以武乱禁,必须得到管制,否则人心惶惶,大周国何谈国运兴盛!”
“现在外面的那些凡人...都说道帮是个好势力,一个愿意为凡人去考虑的好势力,有不少人在互相打探道帮在哪,说要加入道帮。”
陈道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这是好事儿不是吗,发酵速度远比我想的要更快。”
“修行之人狂妄太久了,凡人被压迫太久了,大周国的那位也忍太久了。”
“一切都已经即将井喷,道帮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刚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已。”
“先别说这个。”
陈平德深呼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道儿,我知道你的想法,但这次危机实在太大了,万一大周国那位的想法并不是像你揣摩的那样,凭道帮的力量根本无法抵住那几个老牌宗门。”
“所以我和你六叔商量了一下,决定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以后你就不要叫我父亲了。”
陈道嘴巴下意识缓缓张大,眼睛闪过一丝震惊忍不住高声道:“父亲,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了个什么玩意儿?”
“让我娘听见这话,你信不信她从地下跳出来挠死你?”
而一旁的牛莽等人也满脸懵逼的愣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也...太离谱了吧?
“别急,你先听我讲。”
陈平德神情认真的摇了摇头:“你将筹码全押在大周国那位身上了,但一旦你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为了让你哪怕输了也不至于万劫不复,我们父子二人可以玩一手假断绝关系,我带猛虎帮去投靠那个几个大宗门势力。”
“这样,无论我们哪方输了,至少可以将对方的命保下来,不至于输太惨。”
陈道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面色古怪道:“父亲,你这想法真是独特。”
这种做法其实很简单,在他以前的那个世界里,叫做对冲,以一种对冲的手段,来最大程度上的锁死利润,保证自己的利润或亏损不会有太大波动。
“已经调查清楚了。”
“那道帮源于石城,乃是原先一伙山匪,后来因击杀了灵泉宗的接引弟子,从而开始逃命。”
“在路过仙龙城时,又抢夺了灵泉宗的丹药铺,将丹药铺内所有东西洗劫一空,并一路追杀灵泉宗这个丹药铺掌柜,在城门口斩首。”
“至于传言中的,那陈道一人独战数方势力。”
“属下已经派人去仙龙城打听过了,得到的消息有点乱,但大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只是应该夸大了。”
“因为道帮原先只是一伙山匪,应该不具备鏖战数家有筑基期修士的力量。”
“至于那灵泉宗之所以封山,据属下所得知的消息,并不是受了道帮的恐吓,而是灵泉宗宗门上要突破一个大境界,故而封山安心闭关。”
“嗯。”
密室桌案内传来一道应答声,继续低头批改着奏折,片刻后才声音不悲不喜的轻声道:“你觉得这孩子那番侠以武乱禁的话有几分真诚度。”
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惶恐,将头埋的更低了一点,急忙道:“小人不知。”
“朕让你讲,就讲。”
“喏。”男人内心瞬间思绪千转,迟疑了一会儿后才犹豫道:“依小人看,陈道这番话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公然说出这一番话,就足矣了。”
“但陈道在广纳豪杰客栈,当着一众门派面前说这话,作秀的成分可能更大一点,有点在揣摩圣上心思的意思。”
“其心不忠。”
话音落下,坐在桌案后面的那个披着黄袍的男人不知何为所意笑了一声,将手中御笔放下后,才摇头不知何意的轻声道。
“你这番话不也是在揣摩朕的心思吗?”
“小人不敢!”
男人闻言一怔,满眼瞬间被恐惧充斥至满,当即双膝跪在地上不停磕起头来:“小人万万不敢揣摩朕的心思。”
“起身。”
桌案后的男人疲惫的轻摇了下头,略显老态的脸颊上的皱褶也挤压在一团:“朕的心思从未掩藏,整个大周国所有人都知道,可没一个人敢站出来。”
“朕一手建立的大周国,到头来却所有人都在和朕作对。”
“你下去安排吧,这孩子不能死。”
“喏。”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当即便点头起身缓缓退去。
...
片刻后。
密室里突然传来一道笑声,随后这笑声越来越大,直到被剧烈咳嗽声打断。
这位已经年迈的大周国国主缓缓起身将带着血痰的手帕随手扔在一旁,低头望向桌子上的那幅字画。
‘人都会死。’
这是刚才那个男人送来的,在废弃的石城陈府里找到的一幅字画。
“人都会死。”
密室内传来一道神情恍惚的喃喃声。
这位大周国国主已经老了,可他不想死,不想死的唯一办法就是将大周国拉到大周皇帝的位置,这样他才可以突破境界延长寿命。
而在此之前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在不影响大周国综合实力的情况下,将那些毒瘤一样的宗门,全部收服,借此力量一举成为大周皇国。
“是的。”
陈道面色认真的点了点头:“就是不要再这么悄咪咪的出现在院内了,从院门口进来,然后我们好敲锣打鼓将两位迎进来。”
“这样一方面也是对两位的尊敬,一方面也是好让外人知晓圣上对我道帮的浩荡隆恩。”
“...”
王统领面色古怪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幽幽道:“这样,不出三日,大周国所有江湖人士都会知道你们道帮已经沦为了...”
后面的话他没有讲出来,但意思院内几人都很清楚。
一般来讲,几乎所有宗门都不愿和大周国牵扯到太多的关系,这样会被认为是大周国的走狗,从而被排挤,甚至是围杀。
毕竟有的宗门在大周国还没建国时便在这里了。
这些宗门,从不认为自己是大周国所属的。
而几乎所有宗门也不愿听命于大周国,别看现在说的好听,只有名义上的归属,但这就和温水煮青蛙一般,是慢慢来的。
“这是什么话?”
陈道面色一沉佯怒道:“王统领是想说,这样的话道帮在各大宗门眼里就会沦为大周国的走狗不是?”
“原本各大宗门这样想,就让我陈某人很悲痛了。”
“没想到圣上直属的绣雀卫大统领也会这样讲。”
“我陈某人生在大周,活在大周,是彻彻底底的大周人。”
“什么走狗不走狗的,我陈某人只是为了大周说出一番大周子民该说的话而已。”
“那些宗门就算愤怒了又如何,身为修行之人却肆意违背大周律法损害大周利益,不该骂吗?”
“我认为每一个大周子民都应该站出来,对这些已经沦为毒瘤的宗门,唾一口浓痰。”
“...”
王统领再次面色僵硬的沉默了许久后,才嘴角无意识的抽搐了一下:“陈兄真是高风亮节。”
“好了。”
陈道面色认真道:“莫要多言吧,再来一次。”
“好。”
...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陈府院内大门被猛的推开。
道帮一众人和猛虎帮一众人,从院内猛地冲出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扩音喇叭二话不说的就高吼道:“感谢圣上顾及道帮安危,特此派遣三大剑圣之一白衣剑圣,来守护道帮的安危。”
“谢主隆恩!!!”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
周围相邻好几条街道,都能听见圣上派下一个白衣剑圣来守护道帮安危的事情。
“那个...”
见此情况,就连王统领也有点抵不住急忙道:“低调点,不宜...”
话还没说完,便被陈道面色严肃打断道:“为何要低调,身为大周国之人,为何受了圣上恩赐还要遮遮掩掩。”
王统领面色茫然的盯着面前这个陈道,一时间嘴巴缓缓张合了几下,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这人好像不是个省油的灯。
还没等他说完,便看见陈道朝他怀里塞进了一个包裹的十分精美的礼盒。
只见陈道面色诚恳的盯着王统领:“一点薄礼,劳烦王统领跑一趟了。”
丞相府门前。
吴天下第一快剑先是朝站在一旁的白衣剑圣露出一个自认足够和善的笑容,才凑在陈道身边小声道:“徒儿,玩的是不是大了点...”
他这一辈子做过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假死脱离灵泉宗了。
现在的处境让他已经有点微微双腿发颤了。
天可鉴,自己这便宜徒儿明明才一窍通体境,为何就已经和金丹期的修士折腾在一起了,这给他整的都有些浑身不自然。
陈道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无碍。”
随后才望向一旁牛莽:“上前求见。”
“是。”
然而还没等牛莽上前,面前的丞相府大门却突然被推开,只见一身官袍的丞相身后跟着几个下人,就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和善道。
“就不用求见了,这位想必就是陈道小兄弟了吧。”
“今日早朝,你的名字可是在我耳边出现了不少次啊。”
“只是——”
他的扫了眼陈道身后那浩浩荡荡一百多号拎刀的男人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这...可是袁某人有何处得罪了小兄弟?”
不知情的人,见此情况还以为是圣上派人来抄他家了。
而此时周围早已围起来看热闹的一众路人,盯着丞相府门口的陈道一行人和丞相纷纷交头接耳道。
“看见了吗,那位就是道爷,身后那批人就是道帮的人,就是这位爷认为那些修行之人不守大周律法肆意屠害凡人,公然宣布归属大周,并要清理所有毒瘤宗门。”
“不容易啊,终于有修行之人愿意为我们凡人讲话了。”
“谁说不是呢,而且据说这位道爷的实力高深莫测,一人一剑压服整个仙龙城。”
“看出来,君不见就连丞相也出门迎接了,这不就足以说明道爷的实力了吗。”
“就是道爷这相当于公然向所有宗门宣战了,估计接下来的刺杀是少不了。”
“嗨,你这就孤陋寡闻了不是,看见那个穿白衣的男人了吗,那是禁宫三大剑圣之一,白衣剑圣。”
“此人能出现在道爷身旁说明什么?说明圣上亲自下旨让白衣剑圣守护道爷安全啊,这是圣意啊,那白衣剑圣可是金丹期的修士,有这等高人在旁,谁敢前来刺杀道爷不成。”
“那可说不好,其他宗门也不是没有金丹期修士。”
就在一旁路人议论纷纷的时候。
陈道双手抱拳面色恭敬的沉声道:“陈道见过丞相,此次前来求见丞相,一是早就听闻丞相乃大周的定海神针,丞相一日在,大周便一日不会出事,特此前来...”
“别别别...”
袁丞相急忙打断道,才抹了把冷汗,微微发颤道:“小兄弟可不敢乱说啊,大周的唯一定海神针是圣上,袁某人只是执行圣上的命令,谈不上什么定海神针,这高帽可不敢戴啊。”
“好。”
陈道表情收敛了一点,才继续道:“那...不知陈某人可有机会进府和丞相一叙?”
“有什么事儿在这里说就好了。”
但那些人攀关系的手段大多都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丞相府来,或者是其他方法,这认义父还是第一次见。
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
但看见站在陈道身后的白衣剑圣,他又陷入了沉默。
身为丞相,他自然知道圣上是怎么想的,圣上已经老了,身旁又没有一个子女,可以说当圣上驾崩时,大周国几乎是瞬间会被那些老牌宗门所蚕食。
当然,圣上也不想驾崩。
但人难抗天地规律,寿命到了,仙也会死,何况是人。
所以圣上唯一的手段,就是将大周境内的宗门在短时间内以极小的代价吞噬掉,并将所有力量整合起来,向周围几国发军。
将大周国拔高至大周皇国,从而达到突破境界从而延寿。
只是大周境内的那些宗门实在难以解决,不可能直接出军去围剿那些宗门的,这会导致两败俱伤,让大周灭亡的更快。
所以最佳办法,就是让宗门内部自相残杀。
通俗的来讲就是在宗门内部扶持出一个宗门,让这个宗门去进攻其他宗门,有了一个宗门内斗的名义,很多时候,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名义。
所有人都可以看明白这一点。
所以前面六个被迫公然承认归属大周的宗门势力已经全部被宗门屠杀干净了,本来近日朝上还在头疼此事,没想到立棍大会还没开始,就有人跳出来了。
丞相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面前这个单膝跪地的年轻人,一时间没有讲话。
这是一个漩涡,跳进了就注定会成为漩涡中心,并且无法逃离。
而那些宗门会不惜代价将陈道斩杀于此,以告诉大周国他们坚定的态度,哪怕...哪怕死几个金丹期的修士,也在所不惜。
面前这个年轻人可能并没有看见这其中的危机,是个聪明人,但可能是个没有看清趋势的聪明人。
一个白衣剑圣...护不住的。
等等——
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个年轻人好像知道一个白衣剑圣护不住他,不然也不会来找他了。
答应自然是顺了圣意,可也将自己拉进漩涡了。
但要是拒绝的话...
丞相沉默了许久后,才面色僵硬的强笑道:“小兄弟真是...爽快人,只是这拜干亲也不只是口头说一下,得择个良辰吉日,不如改天再说?”
最终他还是决定用拖字诀,根据他多年的官场经验,没有什么问题是用拖字诀解决不了的,如果还是解决不了,那就是拖的不够久。
“出门前,陈某人已经看过了,今天便是良辰吉日。”
“哦...只是拜干亲需要你父母也一同前来,并不是...”
话还没说完,便看见陈平德满脸笑容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两手拎着两个礼盒,走到丞相面前:“规矩我们都懂,替孩子给义父准备的礼物都早已备好了。”
“嗯,有心了。”丞相表情略微僵硬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硬着头皮道:“还是改天吧,毕竟拜干亲几桌酒席是少不...”
还没等他说完。
甚至最后几家的时候,还没等他人到,对方便早早做好准备。
而这时陈平德面色感慨的摇了摇头:“道儿啊,我怎么感觉那些人看你的眼神都有点不报期望呢?”
他说的那些人自然是那群大官。
“很正常。”
陈道面色略微疲惫的点了点头:“因为我将自己的位置放在了双方的焦点中间,说白了,现在宗门和大周国在以我的生死来决定胜负。”
“我活下来了,大周赢。”
“我死了,宗门赢。”
“但是宗门可以全力以赴甚至不惜代价来暗杀我,但大周不可能全力以赴不惜代价的来保护我,自然就不看好我。”
而一旁的牛莽略微不解的疑惑道:“为何大周就不能全力以赴的来保护道爷?”
“这其中牵扯的事情很多,有多方较量,最重要的是,我们还没展现出是否让那位决定在我们身上下重注的筹码。”
“不过,不着急,事情到最后结果都会是好的。”
而这番话并没有避开身旁那位白衣剑圣。
但这个白衣剑圣就像没听见一样,目视前方面色平静,既不开口插话,也不做任何反应。
就在这时——
“咻!”
一道带着劲风的强弩带着刺耳的音爆声突然从不远处屋檐上朝着陈道眉心激射而来。
“雕虫小技。”
只见白衣剑圣面色平静甚至都没出剑,仅仅只是单手比了个剑诀,便一道剑气从双指激射而出,将那根强弩击飞一旁。
随后便脚下生风,要大步上前抓出背后射箭之人。
“剑圣,且慢!”
见状陈道急忙喝道:“这恐是调虎离山之计,不可深追!”
这已经不用恐是了,这他妈就是一眼可以看破的调虎离山之计,但无奈他不能直接讲出来,否则那就是在打白衣剑圣的脸。
“有道理。”
白衣剑圣没有动怒,而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讲话,单手背负身后就这样站在陈道四周,眼中闪烁着剑光扫视着四周。
而陈道微微松了口气,才望向一旁牛莽:“走吧,回府,休息一晚。”
随后才随意的扫了眼那处屋檐,没有多讲。
这只是试探,只是初步一个接触,或者说更多的意味其实是警告。
但他,并不在乎。
一个势力要想快速发展,就必须踩在其他势力的尸体上,而灭宗带来的收益可不少,足够道帮快速发展了。
要知道道帮现在不少人还都只是凡人,还没有成为修行之人,对于这些修炼资源正是稀缺阶段。
...
一夜无事。
第二日,陈道刚起床,便看见牛莽在院内练拳。
也不知道练了多久,每次醒来都可以看见牛莽在练拳。
要想步入二窍练气期。
根据自己师父所教的,就是必须熟悉自己的身体,因为一窍通体带来的力量瞬间膨胀,无法彻底掌控自己的身体。
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用挥拳炼体等一系列方式尽可能的最快熟悉自己的身体。
才会达到在体内感知到丹田,并产生灵气。
这一步骤,天赋好的人,一日便可完成,天赋差的人则需要三五月,实在太差,动辄两三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找死!”
听见外面那赤裸裸的挑衅,老魔头面色阴沉顿时拍桌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柄巨斧就大步朝外走去。
这世间确实有人是他打不过的。
但至少,在京城里不会有。
大周国不允许筑基期以上的修士,光明正大的出现京城里,而在筑基期,没有人会是他九魔童的对手。
这是多年以来沉淀下来的自信!
而那悦悦也怀抱木伞,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嘴角带着笑意,拈起裙角跟在自己的爷爷身后朝外走去,竟然会有人敢来挑衅爷爷,还真是有意思。
...
而客栈外。
陈道面色平静的站在门口,讲完那一句话以后就没有再讲话了,只是神情有点微微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牛莽和白衣剑圣正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后。
周围早已围上了一圈人,大周国的人都有一个特殊的本领,那就是能很快的发现哪里有热闹可以看,当某处有热闹时,不到几息之间,事发之地就会被里三层外三层给圈起来。
对于大部分人来讲,一天当中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热闹了。
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商铺展柜,又或是怀抱幼婴的女子,此时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满脸期待的在不远处围了起来,安安静静的期待着。
就连本来正在不远处摆摊的一个摊贩,此时也挑起扁担,找到了一个青石墩,蹲在上面又从嘴里掏出一根旱烟,满脸期待的望向陈道一行人砸吧起烟杆来。
几乎几息后。
便看见那满脸阴沉拎着巨斧大步走出客栈的九魔童,扫了一圈客栈外后,才将视线停留在站在最前方的陈道身上,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停顿了一下在冷声道。
“刚才是你在挑衅?”
“嗯。”
陈道随意的点了点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道,石城人。”
“当然,你也可能听过我的名字,道帮便是我的势力。”
“前不久我们还见过。”
“那日,你孙女祸水东引,企图让道帮莫名对上一股势力,从而替她挡刀,并夺走了我的那柄木伞。”
随后他才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难道你父亲没有教你,不要随便抢人东西吗?”
“我们以前做山匪的时候,也是按照江湖规矩行事的,无论货物价值几何,我们也只拿自己该拿的水钱,你怎么连山匪都不如呢?”
“陈道?!”
九魔童眼睛眯起,仔细观察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冷笑了起来,手指缓缓握紧斧柄,灵气慢慢从胳膊涌至斧柄处。
“这名字最近还真是出现的频繁。”
“你杀了我灵泉宗的一个接引长老,本来暂时无心去找你,想让你多活几日,没想到你竟然敢上门挑衅。”
“难不成你觉得,你沦为大周国的走狗,就有资格前来向我一个筑基期巅峰修士挑衅?!!”
“难不成你觉得,大周国规定京城内不许杀戮,我九魔童就真会遵那大周律法?!!”
“当狗连主人实力都认不清,简直是——”
随着一句句话落下,九魔童的气势也随着声音分贝拔高而一直在提升。
“问问你身后那位穿白衣的,他敢留我吗?”
“老子是灵泉宗的四长老,你问问他知道动我意味着什么吗?”
“不懂。”
陈道摇了摇头,随后才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望向人群,高声道:“诸位请听。”
“此人叫九魔童。”
“乃筑基期修行之人,平日为了满足自己一己私欲,不知强抢了多少民女,玷污至死,那死相就连我那刑部尚书义父大人看见了也忍不住落泪。”
“这样的人,我陈道问你们,该不该杀!”
众人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竟然无一人讲话。
他们这两日自然听过陈道这名,一个身为修行之人却为凡人开口说话的好人。
但此时他们真的没想到,陈道竟然在问他们该不该当街击杀灵泉宗的四长老。
这...怎么可能。
灵泉宗意味着什么他们太知道了,别说灵泉宗长老,就连灵泉宗一个小小弟子,平日在自己的县城里哪怕作恶多端,也不会受到城主的惩罚,甚至还会好茶相待让其做的隐蔽些。
这灵泉宗长老如何,那更不用多说。
一时间竟然无一人敢开口讲话,毕竟谁第一个应和肯定会被那九魔童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日后走夜路时遇到的是人是鬼可就说不好了。
他们只是看个热闹而已,可不打算将命搭上去。
而陈道扫了一圈见没有人讲话,没有在意,而是面色平静的高声继续道:“我陈道问你们,他,九魔童,该不该杀!”
“想杀我?”
九魔童此时忍不住放肆大笑了起来,甚至眼泪都快被笑出来:“你指望这群人我一只手就能全部掐死的人,说想杀我?”
“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敢吗?”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浓浓怨恨的女子声音响起:“该杀!”
随着话音落下,众人齐齐转头望向声源处。
只见一个满脸泪水的女子,双腿忍不住发颤起身望向陈道声音嘶哑的怨毒道:“九魔童的孙女,杀了我的孩子,只因为我的孩子不将自己手中的拨浪鼓送给她。”
只是虽然口中怨毒,但感受着旁边那九魔童投来的阴沉视线,双腿还是忍不住发颤,顿时跪倒在原地,抬头望向陈道神情有些扭曲高吼道。
“九魔童,该杀!”
“好!”
陈道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
“九魔童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平日里不知道残杀了多少修行之人,就是为了抢夺一点灵石,如此视同辈如猪狗的人,该不该杀!”
这次话音刚落。
人群中便站出来一个男人,神情愤怒的挥舞着拳头:“该杀!”
“九魔童曾经见我父亲怀揣百枚灵石,于是便会尾随其后,将其残忍杀害,甚至还将尸体煮熟吞了下去。”
“此仇折磨的我日日夜夜难以入睡!”
“别人或许会怕被九魔童怨恨上,我不怕,父亲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今日既然道爷有意替我们大家主持公道,那我也不会缩在后面。”
“九魔童,该死!”
白衣剑圣轻摇了下头,平静道:“不用那么客气,这段时间我是听你令行事的,你说的事我自会去做。”
下一秒——
在九魔童那惊恐的眼神中,一道通体白色的飞剑,以迅雷难掩盗铃之势朝他激射而来。
“咻!”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九魔童,几乎连反抗力气都没有,护体灵器便瞬间被击穿,丹田被击毁,浑身灵气疯狂泄露,身子无力栽倒在地上。
他倒在地上难以置信的抬头望向白衣剑圣神情惊恐的大吼道:“你疯了,你竟然真的敢杀我?”
“老子是灵泉宗四长老,你竟然敢杀我?”
“你完了,你们全都完了!”
而陈道随意从那地上九魔童的怀里收回视线,才望向众人:“我陈道,已经将老魔头丹田毁去四肢断掉,此时他就如同一个四肢残废的凡人。”
“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他该不该死,你们说了算!”
话音落下,周围众人顿时有些犹豫的纷纷对视了一眼,一是他们没想到道爷竟然真的废了灵泉宗的九魔童,二是让他们仗着人多喊喊口号还行,但真要动手的话还是有些没胆子。
毕竟这可是灵泉宗的四长老啊,就算丹田被毁,但依旧是灵泉宗的四长老。
而此时——
那七八个最先站出来,说自己婆娘被九魔童抓去满足私欲的庄稼汉,纷纷神情狰狞的拎起锄头就朝那地上的九魔童冲去。
同时高吼道。
“谢道爷替我们报了如此大仇!!!”
“没有道爷,这仇何人能向我们报!!!”
说完,便冲在九魔童身旁,抡起庄稼汉就砸了下去,甚至还有情绪激动者趴在老魔头身上就张嘴撕咬着,一副恨到其要吃其肉饮其血的程度。
只是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
这几个庄稼汉正手速飞快的,在九魔童全身上下摸索着,将一切能摸索到的东西,全都塞进自己的怀里,动作之娴熟,显然不像是庄稼汉能做出来的事情。
围在一旁的众人见状,情绪感染下,索性也随手抄起身旁能当家伙的东西就朝前冲了过去,狠狠的砸在九魔童身上。
甚至有些人冲过去的时候,还眼冒着激动和兴奋。
这可是亲手击杀灵泉宗的四长老啊,这喝酒时又多了个谈资,毕竟就算出了事儿还有道爷在前面顶着,难不成那灵泉宗能先来找他们这些凡人的账不成?
而陈道则是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盯着面前的一切,没有讲话,只是扫了眼身旁丹田被废抓过来的悦悦,随手从其怀里将那柄木伞取回来后。
才双手拄着木伞,偏头望向面前这容颜还算不错的姑娘,停顿了一下才轻声道。
“问你个问题,答对了,饶你一命。”
原本已经放弃生存希望满眼怨毒盯着陈道的悦悦,闻言愣了一下,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强烈至极的生存希望急促道:“你问,你问,你问什么我都回答你。”
“好。”
陈道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下,才摸着下巴开口道:“九魔童的真名叫什么?”
“啊?”
悦悦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爷爷的真名就叫九魔童啊。”
“什么意思?”陈道眉头皱起:“难不成他还能姓九,名魔童?”
“是啊,我的全名就是九悦悦啊。”
“这样啊。”
陈道了然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木伞掂量了几下才望向一旁牛莽:“架好了。”
“严查?”
白润摇了摇头:“那不是我该做的事情,不过这两具尸体我确实要带走,确实有些人要来接手这两具尸体。”
“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才认真上下打量着陈道:“为何你修为才一窍通体境,但心眼子却这么多?”
“额...”
如此直白的一番话,让陈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点微微懵住,毕竟他现在对外的形象是一个高手,被直接道破修为还有点不适。
师父不是说只要他不出手,修为就不会被看破吗?
哦,想起来了,是金丹期以下不会看破。
白润也没等陈道回话,摇了摇头又随意的望向远方:“不过都无所谓了,心眼多的人一般都薄命。”
“虽然我不是很聪明,但你这次应该会得到一个大周国的回复,只是不知这个回复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陈道摇了摇头没有搭此话而是微微好奇道:“那个剑圣大人,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虽然面前这个白衣男子是金丹期的修士,但不知为何一点架子都没有,反而格外儒雅随和,哦,当然以及有些自恋。
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那一袭白衣的形象都不会被毁。
“讲。”
“就是那个剑圣大人,为何你一定要强调你不是很聪明。”
“呵。”
白润闻言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咂舌道:“你不是自诩很聪明吗,难道不知道一般不聪明的人往往都很好看吗。”
陈道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什么时候自诩自己很聪明了,这算污蔑了吧?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陈府门口。
而白衣剑圣也就此停下脚步,平静道:“今夜你就暂且不要外出了吧,今夜不能守护你了。”
“今夜需要去宫里讲一下今天所见的具体情况。”
“我会留下一座剑阵在此,只要你不出阵,金丹期以下的人拿你无可奈何。”
“就算金丹期的修士来了,只要触发剑阵,百息之内,我必赶到。”
“当然,一般情况下,各大宗门的金丹期也不会进京。”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沉吟了片刻后才点头:“好。”
随后才开口问道:“为何各大宗门的金丹期不会进京。”
“因为他们不敢。”
白润摇了摇头随意道:“谁也不是傻子,大家隔空玩玩没啥事儿,真要本人跑到京城了,他们也不敢赌圣上会不会给他们留下。”
“毕竟一个宗门筑基期的长老不值得京城布局伏杀,但金丹期往往都是一个大宗门的宗主了,整个大周国也没多少。”
“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很惜命的。”
“要真来了呢?”
“啧...”
白润忍不住咂舌笑了起来:“那时,应该会死很多人了。”
说完身形便单脚踩在虚空消失在原地。
而陈道则是眉头皱起望着白润离去的身影,陷入沉思没有讲话,白润走之前那个笑容让他有点没有看懂。
根据这几天和白润的接触下来,谈不上这人有多爱戴凡人,但至少算是正道的人,但为何当说起京城应该会死很多人时,嘴角会露出笑容。
“那无论对上哪方,岂不是都是摧枯拉朽般的胜利?”
陈道沉默了一会儿才盯着自己的父亲幽幽道:“父亲啊,你这个思想有点危险啊。”
“那些手握兵权的将军,都不敢在京城府内练私军的,你这...”
“咳...那停下?”
“不用,先练着吧,如果我没出事儿,你这个事儿只算小事儿,如果我出事儿了,你这个事儿也还是小事儿。”
“行了,父亲那你先忙,我有点要忙。”
“行,你六叔那边饭早做好了,忙完了出来一起吃点。”
“好嘞。”
...
陈府某间屋内。
陈道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眼沉思了许久,将近几日发生的点点滴滴事情全都串联起来后,得出自己并没有走偏时,才睁开眼,轻吐了一口浊气。
要想借势,就必须去揣摩上位者的心思。
猜对了,自然扶风而起。
猜错了,便是风消人亡。
所以,这风不能停下来,必须愈刮愈大,但凡停下来一丝,可能迎来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杀机。
而这时屋子外传来两道敲门声。
“咚,咚。”
“进来。”
牛莽推门而入,从怀里掏出一个储物袋摆在桌子上:“这是九魔童身上的那个储物袋。”
“嗯。”
陈道将脸上沉闷的微表情收了起来,打开储物袋摸索了一会儿后才笑道:“好东西,不算少,这次也算是行侠仗义之后上天给的恩赐了。”
“额...”
牛莽犹豫了一下,才迟疑道:“道爷,这次破绽是不是大了一点?”
“大吗?”
陈道翻着面前的储物袋,随意道。
“有点大,那个剑圣说自己不聪明看不出来,但他将这一切转告给那位时,那位肯定能看懂的,毕竟,这其中如果细细去思考的话,就算找不到证据,也很容易将矛头指向道爷你。”
陈道随手瞄了眼牛莽,将手中储物袋放在一旁,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叹了一口气。
“牛莽,你当山匪当多了,年龄不小,眼界却不大,你所看到的都是这些最直观的财富得失。”
“而那位不一样,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从来不去看下面的小动作,只看大势,大势对了,那一切就全对了,错的也是对的,对的更是对的。”
“而且,我们做的就是要他想到。”
“让一个人拥有掌控欲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自己的把柄和自己的对某些事物的贪婪,送到那个上位者的手里。”
“只有让那位觉得拥有了掌控我们的资格,才会在我们身上押更重的筹码。”
“我们现在的地位,就相当于一场大战来临前的派出去挑衅小卒,你以为那位派金丹期过来是保我的命?”
“不,是在保他的脸,是在保他的大势!”
“如果一个公然为大周国讲话的人,在第二日就便死了。”
“那么,大周国何谈民心?那些在投靠大宗门和大周国之间摇摆不定的小宗门和小势力,要如何有信心坚定选择大周国?”
牛莽眼中带着亮光,立马开口回答。
“这个我会,因为有前车之鉴在前面,没有势力敢冒着满门被屠的风险站出来。”
奶奶的,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他会的了。
“不全。”
陈道摇了摇头,将茶杯放下,卷起袖子捏起毛笔,将眼前的宣纸铺开后,伏案挥笔头都没抬的开口道。
“这是表面原因。”
“就算没有一个势力站出来,只要那位愿意,完全可以扶持出来一个为他们说话的宗门,并以这个宗门为点将那些毒瘤宗门挨个击破。”
“但为何没有这么做。”
“因为,深层原因那位其实也不敢赌啊。”
“那位已经老了,大周国的国运在下滑趋势,这种情况下,大周国只允许赌一次,赌输了就彻底没了,那些势力害怕被屠门不敢露头,可谁又知那位其实也在害怕。”
“但那位已经老了,这种想赌又不敢赌的念头已经会压着他夜夜难以入眠的。”
“而这个时候,我们站出来了。”
“我们替他做出了选择,我们带着自己的命,将那位拉了进来,那位这次必须要上桌了,不上桌的后果就是桌子被彻底踢翻。”
说完,陈道将毛笔放在一旁,神情略微满意的扫了眼面前这张宣纸随意道。
“而他这次上桌,只能将全部的筹码都押上桌。”
“我们要做的,就是成为那个被押注的人。”
“很简单,不是吗?”
牛莽茫然的点了点头:“那个道爷,你从未见过那位,怎么揣摩的如此明白,万一猜错了呢?”
陈道斜了眼牛莽随意道:“不需要去了解一个人,只需要去了解大势就好,在大势下,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都会做着身不由己的事情。”
“而九魔童身上的储物袋,便是我们消除那位觉得自己被强行拉进来的一种不适感。”
“戏台子才刚刚搭起来,慢慢来,不急的。”
“哦...”
牛莽点了点头,盯着自己那粗糙的大手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那那个白衣剑圣说圣上有意要设立一个看管修行之人的衙门,道爷你连这个也猜中了..?”
“没有,我又不是神仙。”
陈道摇了摇头:“我说过了,在大势下,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事。”
“而目前的大势,就是那位想收服大周国境内大部分宗门,并解决那几个毒瘤老牌宗门。”
“毕竟那位,想的是收服增强大周国的实力和国运,而不是想着直接开战,生死一战。”
“这种情况下,一个看管修行之人的衙门是不得不存在的。”
“而我们提前在京城里打好足够的名望,你说,这衙门第一任会由谁来担任。”
“这便是大势,所谓大势所趋天命降身,便是如此。”
牛莽眼中闪过一丝赫然,他突然有种和白衣剑圣一样的感觉,那就是觉得自己可能并不是很聪明。
不就是一个杀人前吼了两句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能牵扯出这么一大堆事情。
此刻不由内心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早早跟了道爷。
不然将他自己放到这种漩涡里,估计中午还在那口出狂言,下午肠子就被挂在城门口了。
“尝尝。”
陈平德满脸笑意的将一盘菜推在陈道面前:“这菜在石城可吃不到,是京城这边独有的一种菜,据说口感异常清脆,天然带着一种回香味。”
“好。”
陈道笑着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细细咀嚼了一会儿后才忍不住望向六叔竖起了大拇指:“六叔,真不错,就这手艺,那绝对在大周国排第一。”
“哈哈哈哈哈。”
六叔大笑了一会儿后才摇头道:“这可不是我做的,是你父亲做的?”
陈道愣了一下,偏头望向陈平德:“父亲,你说这是你做的?”
“怎么?”
陈平德面色佯怒不满道:“难道在你心里,为父就不能会两手厨艺吗?”
“不是父亲,主要是以前从来没见过你会这一手啊。”
“哼。”
陈平德先是冷哼了一下,才摇了摇头声音中含着莫名情绪轻声道:“以前你母亲还在的时候,我经常做点吃的给她吃,后来她走了也就没在做了。”
“可惜了,你母亲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恰恰是我最苦的时候。”
“该陪我吃的苦一点没少,该陪我享的福一点没享到。”
“不过走的早也好。”
“不然现在这种情况,她一个妇道人家估计得被吓的整日心神不宁。”
“算了算了。”
“不说这个了。”陈平德轻吐了一口浊气,望向陈道笑了起来:“那都动筷吧。”
“好嘞。”
这张桌子上只有陈道父子二人,六子和牛莽四人。
算是一个私宴。
...
一夜无事。
很快,太阳便重新洒在城墙的青苔上,城墙上下,内外,那一队队披甲锐士正在巡视着,目光炯炯显得分外有神。
而城墙内,贩夫走卒的吆喝声更是让略微雾蒙蒙的清晨多了一分活力。
顽童的打闹声也适时响起。
隐约还能听见私塾里齐刷刷的朗读声响起。
这便是京城。
便是大周国的最核心之地。
而陈道简单洗漱完毕后,伸了个懒腰走出院外,扫了眼依旧在院里练拳的牛莽,略微诧异的开口道:“你怎么又在练拳,你晚上不需要睡觉的吗?”
“睡呢,道爷,睡的少。”
牛莽急忙将拳套摘下揣进怀里,又从旁边举起一大桶凉水,高举在自己头顶后直接倒下去,将身上的汗渍冲掉后,简答擦拭了一下套上衣服才急忙跑到陈道身旁。
“那个道爷,今天要去干点啥。”
“今天?”
陈道偏头望向前方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内的白衣剑圣随意道:“今天去立棍大会!”
“啊?”
牛莽愣了一下后下意识的开口道:“不是说立棍大会最重要的是名望吗,我们现在不都已经有了吗,还去那个干嘛?”
陈道略微无语的扫了眼牛莽:“名望自然是最重要的,但那100份炼体药材同样他妈重要,道帮多少兄弟还都是凡人,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咳咳...”
反应过来的牛莽面色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急忙讪笑解释道:“那个...那个昨天听了道爷一番话,眼界都不自觉变大了起来,就下意识的觉得100份炼体药材不重要了。”
“在大周国见过时。”
“圣上为了天下安稳,曾大赦天下,免了所有宗门三年的税收。”
“但这些宗门三年后依旧不缴税,确实应该将这些年来的税收补上。”
“嗯。”
白润面色微微铁青的死死盯住陈道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聪明,别跟我打马虎眼了,现在咱俩是一根绳上的人。”
“凭咱俩去那些宗门收税,上午去了,下午肠子就被送进京城做成羊杂汤了。”
“你想想办法,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陈道盯着白润那面色,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剑圣大人你这是什么话,这乃圣上亲自下令让钦天司做的事情,怎么能说成送死之道呢。”
白润面色略微难看的摇了摇头:“我这人不太聪明,不妨跟你说的再直白一点,只有我们二人,没有其他人跟我淌这一趟浑水。”
“别急。”
陈道摇了摇头将白润请进室内,烧了壶茶沉思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什么时候启程?”
“最晚明天中午,必须启程。”
“可有时限?”
“有,七天内,所有宗门的税必须收齐。”
“呼。”
陈道轻揉了下太阳穴,眯起眼睛靠在椅子上没有讲话,他立刻敏感的感知到这趟收税之路油水很大,只要可以顺利完成,油水绝对够道帮一飞冲天。
但问题就在于,这趟收税之路,几乎不可能完成。
只是他有点没看懂那位的意思。
让他去那些宗门收税,这意味着那位已经决定对这些宗门动手了,可是为何只派他两人去?这是一种何用意?
片刻之后。
陈道轻叹了一口气,大概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那位跟他想的一样,确实是决定梭哈上赌桌了,但胆量却比自己想的要小的很多,又是让他陈道去试试水,如果他陈道可以完美完成这次任务,那位才会正式说话。
真是恶心人啊。
他陈道如果可以完美完成这次任务,还要你干什么,如果他手里有兵,他完全可以将那位踢出赌桌了。
片刻后,他才抬起头望向白润:“没猜错的话,这钦天司应该不能对外明说吧?”
“嗯。”
白润点了点头,嘶哑道:“这钦天司只能自己知道,对外说出去后,大周国是不承认的。”
“得嘞。”
陈道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是彻底知道那位是怎么想的了。
如果他们这次成了,那位就是正式梭哈。
如果他们这次败了,那位就开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机会。
他是真没想到,这老家伙都快死了,竟然还这么怂。
陈道沉思了许久后,抬头望向白润:“那走吧。”
“现在就走?”
白润愣了一下:“最晚启程时间是明天中午。”
“现在就走吧,拖那么晚没什么意义。”
陈道摇了摇头,望向一旁牛莽:“将那些炼体药材给兄弟们发下去,让兄弟们最近一段时间就呆在府内修炼就好。”
“此趟,他们跟着没有意义,让他们将修为尽快提升起来。”
千剑山外。
这是一个小宗门的地盘,在一座山脉里,其宗内最强者也不过是筑基期后期,完全不是白衣剑圣的对手。
仅凭白衣剑圣一人,便可轻易屠灭此宗门。
而此时,白衣剑圣正和陈道站在一旁山顶上,盯着不远处建立在山腰间那个宗门皱眉道:“这番行为会激发圣上不满的。”
“不会的,我们只是奉旨收税而已。”
“可收税为何要屠满门?”
“一,对方抗旨拒缴。”
“二,对方缴不出这么多灵石,必须满门全抄,才堪堪够这么多年来积压下的税。”
“凭这两点,足以的。”
“你这是打算和圣上讲道理?那位真不满了,是不会和你讲道理的。”
陈道盯着白衣剑圣微微诧异道:“你这番话说的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哦。”
白润摇了摇头没有再讲话,而是脚踏虚空,手持长剑就那样朝不远处那个宗门飞去。
...
在白润走后。
牛莽面色略微焦急的急促道:“道爷,我觉得我们要不要想办法,将老爷他们接出来。”
“我瞅这白润对大周国也没多忠诚。”
“不如屠杀几个宗门,带着灵石我们直接远走他国。”
“不。”
陈道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我不可能离开大周国的。”
牛莽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道爷什么时候对大周国这么忠诚了?明明以前道爷天天筹划如何造反的。
陈道扫了眼牛莽轻叹了一口气:“周围没有哪个国主像大周国的国主一样,大限将近,后继无人。”
“只有在大周国,我们才能激发战乱快速发展。”
“别说了,安静等着吧。”
“是。”
陈道眼睛眯起盯着前方那个降落在不远处宗门里的白润眼睛眯起没有讲话。
只是内心有些无奈。
大周国实在是太小了。
小到连一国之君在大限将近之日,竟然连全盘梭哈的勇气都没有。
只可惜手底下无能用之人,否则很多事情都可以去做。
必须尽快将道帮和猛虎帮的人实力快速提升起来,这批人是他可以放心去用的。
很快——
白衣剑圣便浑身不沾一滴血液,面色微微阴沉的从怀里掏出一枚古戒递在陈道手上:“这里是下面这个宗门的全部财物,听你的,留了几个外门弟子让他们逃了出去,剩下的全斩了。”
“嗯。”
陈道点了点头,接过那枚古戒,也没查看便塞在怀里。
“陈道,你确定这样可以活下去?”
“应该吧。”
“什么叫做应该,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好的,明确可以活下去。”
“妈的。”
一向儒雅随和的白衣剑圣忍不住破口骂了句脏话,这都是什么破事,他到底是怎么被卷进来的?
“好了,可以回去了。”
“回去?”
白衣剑圣愣了一下忍不住声调拔高:“陈道你究竟在玩什么幺蛾子?”
“我们现在就又回去?那我们此趟出来是干嘛的?”
“收税的啊。”
“这收的哪门子税,屠了一个宗门然后就再回去?”
“呼。”
陈道轻呼了口气,点了下头:“我知道了,师父,我现在每日也有在炼体,不知何时才能进入二窍炼气期?”
吴天下第一快剑摇了摇头:“这个是看个人天赋的,快的人两三天,慢的人两三年。”
“行,我知道了。”
...
待吴天下第一快剑走后。
陈道没有出去,而是将怀里那个属于九魔童的储物袋从怀里掏出来摆在桌子上。
其中灵石大概有1w多枚。
一些零零散散的丹药,有个几十瓶,大部分都是一些用来补气用的常见丹药,没有什么太过值钱的丹药。
除了他手上的这瓶丹药。
都不需要他去查询这个丹药的效果是什么,这瓶丹药是被装在一个精美的包装盒里的,而那包装盒里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这个丹药的信息。
-
玲珑丹。
出自于玲珑国炼丹大师徐三位之手,乃是二品上境丹药。
其效果是在五窍择道境之前服用,有极大的概率出现一条音律之道。
-
很简单的一行信息,在进入择道境时,面前会有三条道供修行者选择,这三条道是会根据修行者的内心深处执念,以及天道意念所显化出来的。
而修行者,会有一次选择机会,来选择自己以后要修的道。
这枚丹药的作用就是用来干扰这个天道意念,强行出现一条音律之道。
陈道眼中闪过一丝微微诧异,倒是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种丹药的出现,只是这音律之道无论是对于他还是道帮都有点鸡肋。
毕竟光是听名字就知道杀伤力不会很高。
看起来更像是九魔童为自己孙女所准备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柄法宝巨斧,乃是九魔童的武器,滴血方可激活,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只是在注入灵气后,会出现一道如那日一般浮在空中的巨斧虚影,威力十分巨大。
剩下的就是一些破烂衣物,以及一张...请帖?
陈道眉头轻挑了一下,捡起手中这张请帖放在手上查看了起来。
是一个诗宴的请帖,顾名思义就是一群文绉绉的才子,聚在一个大厅里,你吟句诗我吟句诗,大家其乐融融。
原本是没什么问题。
但问题是就九魔童那形象,也他妈不像是能站在一个大厅里,和人其乐融融互相吟诗的一个主啊。
而这张诗宴请帖的落款是白平公主。
“白平公主?”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低头思索着,这白平公主是邻国春夏国的公主,和九魔童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随后他摇了摇头,举着茶杯大步走出屋外。
望向站在门口的白润停顿了一下,直接开口问道:“剑圣大人,你可知这春夏国的白平公主?”
白润面色不是很看的开口道:“自然知道,不过陈道,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这次宗门收税的事情,七天后如果我们没法将足够的税递在圣上手上,是要出事的。”
“不急,这不还有好几天吗,给我仔细讲讲这白平公主的事情。”
“唉。”
陈道闻言,再次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
他算是明白了。
那些妃子自然不可能当着圣上的面对白润做些什么的,都是平日里私下接触时,悄默默的投去一个富有深意的眼神。
原本,这是属于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只要白润不说出去,那妃子自然也不可能说出去。
平日里虽然无法干别的,但摸个屁股打情骂哨一下享受着身处皇宫带来的刺激,也不算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但白润这哥们实在是老实,竟然就这样乖乖的和圣上将这事儿讲了。
好家伙,寻常凡夫男人都忍不了的事情了,更别说放在那位身上了。
就这,竟然仅仅是将白润贬到了禁宫。
原本,他以为那位格局实在是有点小,现在看来,白润能活到今天,足以证明那位的格局,简直大的没边了。
“怎么?”
白润眉头皱起沉声道:“我做错了吗?”
“...”
陈道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没有,你做的很对,现在不说这个,你告诉我白平公主的诗宴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就开始了,怎么?”
“走,你跟我一起去诗宴。”
话音落下,一向故作冰冷的白润,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从地上跳起来落在一旁,脑袋像拨浪鼓一样疯狂摇着。
“不去,要去你去,那女人太疯狂了。”
“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再见她的。”
陈道到也没有纠缠,只是幽幽道:“这次如果不去见,那你这辈子可能是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怎么?”
白润闻言,眉头瞬间皱起沉声道:“你是说有人要对她不利?”
“不可能,她身旁有一位春夏国的金丹期修士贴身守护安危,而大周国和春夏国又是善交,不可能出事的。”
“不,我是说你可能要出事。”
“去这次诗宴,可以帮我们在这次活下来,否则你可能就会成为替罪羊死去。”
“替罪羊?什么意思?”
“昨天那个小宗门的事情被压下来,玲珑国大军压境了,这个时候如果玲珑国举军进攻,大周国要想迎敌,就必须和宗门一起对抗外敌。”
“而这个时候为了抚平宗门的不满,你肯定就得死了。”
“为啥是我死?”
“毕竟那个宗门是你一个人亲手灭的。”
“...”
白润表情阴晴不定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不甘道:“你确定那白平公主可以帮到我们?”
“自然。”
“好。”言罢白润好像做了一个沉重的决定一般,深呼了一口气后沉声道:“那我便和你一起去这个白平公主的诗宴便是。”
陈道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内心不由感慨,眼前这哥们还真是赤子之心啊,这也太好忽悠了吧。
至于他为何要去这个诗宴。
原因很简单,九魔童准备那枚玲珑丹给自己孙女准备的可能性不大,那姑娘看起来可不像是对音律有兴趣的样子。
况且那玲珑丹被一个极其精美的礼盒所包装着。
更大的可能性是这次的诗宴上,有个重量级的人物需要这颗音律丹,而九魔童早早得知消息,早先备好礼物,准备去利益交换些什么。
“真就如此...”
陈道神情精彩的停顿了一下,才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口道:“...如此逍遥?”
毕竟这住在陈王府里的可是圣上的亲弟弟,是连自己当时来京城认义父都没敢踏进去的一个地方,万一有什么话传进那位耳朵里,可不是一个很美妙的事情。
“属实如此逍遥。”
白润忍不住面色复杂的感慨道:“据说,这陈王御兽那是有一手的,京城内的达官贵人基本有收到过陈王送来的玉兽。”
“玉兽?”
“嗯,陈王给他那些满意的姑娘取的雅名。”
陈道闻言忍不住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但还是可以理解。
毕竟在他前世的那个世界历史上的达官贵人这种做法也很常见,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还沦为雅兴,一些文雅之人都纷纷追逐。
至于为什么这陈王府门口为何会排起长队,其实也很好理解。
毕竟就算地处京城,这个大周国的中心,也不是人人富贵,无论在哪都有穷人。
这个时代。
穷人要想突然崛起的方法只有两个,一是生出一个修行资质极佳孩子并送进宗门,等修炼有成后反哺家庭。
修行之人的后代,有修行资质的概率也会大大提高。
这样四五代之后,就算是彻底脱离了穷人的身份,四五代的积累才能换来后辈的安稳,这其中但凡有一点出了差错。
那就是几代人的努力白费,需要下一代重新开始。
第二个办法,就是生出一个好看的姑娘,无论在哪个时代,好看的姑娘都是一个稀缺资源。
红楼的门槛其实并不低,除了对五官身材有一定要求外,还需要聪慧伶俐,会琴棋书画。
尤其在艳道的崛起之后,普通凡人女子要想进红楼,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在此情况下。
能被陈王府选中,对一些凡人女子来讲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机缘。
每月的月钱是很大一笔数目,还能一次性获得一笔安家费,死后家里还有赔偿金,可以说是就算去参军也没这种待遇了。
想到这里。
陈道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气道:“这陈王府想必在内部也是极为奢华的。”
就在这时——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试探性的男人声。
“可是道爷?”
陈道微微一愣,偏头望向一旁声源处。
只见一个身穿华袍的男人正上下打量着他,此人一眼望去,便可知不是凡人。
倒不是因为气质有多出众,而是其身上这身打扮就足以说明。
腰间别的那株通体血红珊瑚一看就不菲,至于怎么看出来的也很简单,一般人也不会把一个不值钱的珊瑚挂在腰间上,再说了那玩意儿是用来挂在腰间上的吗?
再看这身衣袍,竟隐隐约约中外泄着灵气。
这件衣袍甚至很有可能是一件法宝,请一个炼器师为自己锻炼一个法宝级别的身外之物,这已经不是浪费了,而是灵石多的没地儿花了。
想到这里。
陈道内心顿时有了主意,这位是个有钱人,而他喜欢和有钱人交朋友。
“陈老二?”
陈道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接话,那陈王好歹也是堂堂大周国国主的亲弟弟,就算自己没学识,手底下有学识的人肯定也不少。
再怎样也不会给自己孩子取陈老二这么一个名字吗,就连乡下的诨名也比老二这两个字眼听起来要好听不少。
“嗯。”
陈老二也有些略微无奈的耸了耸道:“那个,我父亲是陈王,道兄你懂得,为了表明态度索性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每次,说出来总是有种拿不上台面的感觉。”
“呵呵呵...”
陈道面色浮现出一丝尴尬,讪笑着没有讲话,饶他算的上思维敏捷,也一时有点不知道如何接话,想破头皮也想不出该怎么夸,才能给陈老二这个名字说出花了。
“行了,道兄别想了。”
陈老二摇了摇头:“你这表情我太熟悉了,每次当我介绍出自己的名字,对面那人脸上便是这幅表情。”
“好了。”
“一起进陈王府喝杯茶,兄弟我是真的抱着真诚之心想和道兄认识一番的。”
“我从小最羡慕的就是像道兄这种一人仗剑走天涯的主,无拘无束,自由自在,那叫一个畅快。”
陈道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无奈笑着开口道:“那个...承蒙小王爷厚爱,可今天时间实在不赶巧。”
“今天我们要去白平公主的诗宴,这个...”
“可能要辜负小王爷的好意了。”
“欸?”
陈老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开口道:“你们是要去白平公主的诗宴?”
“正是。”
“你们可有诗宴请帖?”
“这自然是有的,怎么,小王爷也有兴趣要和我们一起同去?”
“不是,你们既然有请帖,难道不知道每年白平公主的诗宴都是陈王府里举办的吗?”
“什么玩意儿?”
陈道忍不住眼睛睁大,难以置信道。
他一直觉得这个诗宴就算不在某个高端文雅的酒楼里,至少也得在城外某个偏僻寂静的庄园里,又或是江边的一条楼船里。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诗宴竟然在陈王府里举行?!!
那陈王府是什么地方,还需要明说吗,经过刚才白衣剑圣那一番描述,那地方就是一个金丹期的壮汉走进去,三日之后也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横的出来的地方。
就这种地方,竟然会是诗宴的举办地方?
这简直离谱!!!
这么低俗的地方,怎么看也和诗这种高雅的东西,搭不上边啊!
陈道忍不住偏头望向白衣剑圣问道:“诗宴举办地点在陈王府,你怎么都没和我说?”
“我也不知道啊。”
白衣剑圣愣在原地茫然道:“我对那白平公主一向避之远及,往年诗宴从未去过更未关心过,我怎么知道诗宴举办地点在陈王府。”
“那你带了半天路,带了个什么路?”
“不是一直你带的路吗?”
话音落下,两人都陷入沉默。
情况已经很明了了,他俩都认为是对方在带路,实际上谁也不知道路。
而走在身后的陈道,越琢磨越感觉这事儿有点不太对劲。
那白平公主,乃是邻国春夏国国主的女儿,当今公主殿下。
虽然春夏国和大周国一直交好。
但毕竟是异国。
一个他国公主,每年都带着本国的才子,跑到大周国京城里的陈王府里,举办什么诗宴。
这事儿想想就他妈不对劲儿。
要知道这陈王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这他妈哪怕是个蠢人,都会怀疑这白平公主是想等当今圣上死去之后,扶持这位陈王接手大周国,整一个傀儡出来。
而这个白平公主每年来大周国明面上的理由是举办诗宴,而暗地里的理由却是为了追求白衣剑圣而来。
说是暗地里,但却基本上已经人人知晓了。
问题这暗地的理由实在是有点站不出脚啊。
既然要追求白衣剑圣,又怎么会跑到陈王府这种满园春色的地方,应该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女人待在这种地方吧。
陈道表情微微难看的偏头望向白衣剑圣小声道:“你确定那白平公主真的喜欢你?”
“错不了。”
白润面色平静,单手背负在身后,神情中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开口道:“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哦。”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轻叹了一口气,索性不想这些。
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毕竟太显眼了,当今圣上又不是傻子,这种情况既然可以持续这么多年,说明应该没什么问题。
走一步算一步吧。
...
很快。
陈道一行人,便在陈老二的带领下,走进陈王府。
刚进陈王府。
陈道几人便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
刚走进大院,便看见院中布满竹林和池塘,以及石山。
看起来分外雅致,并且格外安静,应该是有某种阵法隔绝了陈王府外的噪音,颇有一种闹中取静的感觉。
但如果只是如此的话,那与寻常富贵人家的府上也没有什么不同。
一些独特的东西,很快便吸引住了他们的眼球。
一眼望去,竹林旁,池塘旁以及石山旁等等一系列地方,站满了妙龄女子。
而这些妙龄女子身上裹着一缕红纱,遮住了显眼位置,站在原地摆出各式各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是雕像一般。
如果仔细看那偶尔发颤的小腿,和不停眨巴的眼睛,便知道这些‘雕像’乃是活人。
这些妙龄女子,如在一碗寻常的面里面,加了两锅牛肉一般,顿时将整个院子点缀的不同于其他达官贵人的府院。
一时间。
整个院子的气氛顿时变的有些暧昧了起来。
而陈老二则是在一旁笑呵呵的解释着:“是不是和传闻有些不一样?”
“嗯。”
陈道面色略微僵硬的点了点头,白衣剑圣跟他说的是陈王府里的女子皆不穿衣物,四肢伏地,插着尾满院爬。
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有点出入。
不过他也不觉得,让一群妙龄女子摆着各种姿势当雕像,比四肢伏地能少变态多少。
“传闻里陈王府的女子皆身无遮挡衣物,其实这全是谣言,了解我父亲的人都知道,我父亲最厌恶的就是身无衣物的女子。”
“马要靠鞍,女要靠衣。”
“不穿衣服的女子,就和没有鞍的马一样,既不中看也不中骑。”
“毕竟没有了鞍的马,根本没法骑。”
“...”
陈道嘴角再次微微抽搐一下,没有讲话,他有点好奇这个陈王是怎样教育自己儿子的,让自己的儿子从小生长在这种环境下,真的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开始厌女,从而有了什么断袖之癖吗?
而一旁的牛莽此时已经整个人都傻了,神情呆滞的望着前方那几个远去的姑娘背影,一时间感觉自己的世界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崩塌。
他也不是没去过达官贵人的府上。
托道爷的福,近段时间京城能报的上的名字的大官府上,他基本都进去瞅过两眼,就算有的没进的去府,也在门口瞄了那么几眼。
从未见过,有哪个人的府上像陈王府这般...这般...
牛莽面色僵硬的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他竟无法想到用什么词来形容陈王府才合适。
就算住在皇宫的那位,估计也没陈王这么..享受吧?
这是不是享受的太离谱了一点?
要知道,他就连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而这时——
旁边陈老二的声音再次传来。
“道兄,一直听说你武力高强,高风亮节,没想到你对这诗词还有研究?”
陈道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一时间略微尴尬道:“小王爷,谣言不可信啊,其实我至今还是个一窍通体期,勉强刚入修行之道。”
“至于那诗词之道,勉强懂一点。”
这小王爷不是金丹期,看不透他的修为,一路也不知道都听见了什么流言蜚语,话里话外都在捧他。
但那陈王身旁是不可能没有金丹期修士的,他的修为一眼就被看破了。
而且实际上,都不需要看破。
但凡像陈王这种消息来源渠道多的人,谁不知道他陈道的真实修为,只是没有人说出来而已,毕竟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但他倒也并不是很惧这个陈王就是了。
毕竟他现在怎么说,也是站在大周国一方的,这陈王暂且是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的。
陈老二忍不住面色感慨的摇头道:“道兄真是谦逊,怪不得父亲平日总让我谦逊一点,原来哪怕如道兄这大才也如此谦逊。”
而一旁的牛莽只是面色古怪不知道该讲什么,你确定一个能修出陈王府的人,平日教育孩子会提起谦逊这两个字眼?
“对了——”
陈老二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兄,江湖中只有你一剑镇仙龙城,当街屠九魔童,为民呐喊不公的传言,但从未听说你身旁有什么女子。”
“想必道兄你至今应该还没有...”
陈道一听面色微变急忙摇头委婉道:“谢小王爷好意,只是陈某一心向道,不能被这些玉兽坏了身子,这玉兽陈某是真收不得。”
“想什么呢,这些玉兽上不了什么台面,我说的是道兄你至今应该还没有一个相定终生的姑娘吧?”
“额?是没有,小王爷意思是?”
“嘿,巧了不是?”
陈老二咧嘴笑了起来,一巴掌拍在陈道肩膀上,开口道:“这次跟着白平公主来的还有她一个亲密挚友,是春夏国一个富商的独生女。”
“叫刘月婵。”
“刘月婵?”
“对,刘月婵。”
“这刘月婵我是见过的,无论是身材还是容貌,又或是家教修养,那都是一顶一的,而且拥有春夏国女子独有的软糯,说话声音那是脆甜脆甜的。”
“这姑娘见名如见人。”
“刘月婵,这名字很美,我相信人也一定很美。”
“哦?”
陈老二来了兴致,单手撑着下巴,笑着开口道:“那你倒是说说这名字哪里美了。”
“月婵,月婵,首先第一个字是月,光这么一个字就很美了。”
“而第二个婵,婵也是月亮的意思,这第二个字也很美。”
“合起来这个名字就是...月月。”
“月月加起来就是朋,一个适合交朋友的人。”
陈道硬着头皮说出上面那番话,也不知道那刘家是怎么取名的,能取这么一个名字,该不会小名就叫月月吧。
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中隐含激动且悦耳的声音在陈道等人响起。
“白润!”
下一秒——
只见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子,拎起裙角神色激动的就大步朝白润跑来,并一头扑进白润怀里,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白润。
眼眶微微通红的带着哭腔颤声道。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跟我走好不好。”
“只要你跟我走。”
“我立刻跟我父亲说,让我父亲在春夏国也给你修一个白王府,要比这个陈王府更加奢华,好不好?”
“你是金丹期的修士,只要你来春夏国,我父亲肯定不会亏待你的,绝对比你在大周国的待遇要更好。”
而一旁的陈道人有点微微懵。
这段话一开始还挺正常的,像是一个深陷爱河的女子终于见到自己心爱之人的样子,但后面怎么越说越奇怪。
什么叫做,你是金丹期的修士,只要你来春夏国,我父亲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喂!
圣上啊,有人当着你眼皮子底下挖墙角啊。
只见白润身体猛地爆出一层灵气,将白平公主轻轻推开后,才面色微红语气微微急促解释道:“白某一心向道,从未考虑儿女之事,公主还请自重。”
说罢,他想起刚才那飘进鼻子里的香气,和那少女身体般的柔软,一时间竟感觉脚下有点飘,随后再不敢多停留,急忙转身沿着来时路朝后小跑而去。
竟然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
而陈道望着白润那落荒而逃的背影,一时间有点面色微微古怪,这孩子不会还是个雏吧。
不过这孩子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职责是贴身保护他呢,你跑了,他咋办?
这是不是也太不靠谱了一点?
“白润,你等等我啊,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讲的。”
见白润落荒而逃,白平公主急忙面色微微焦急的捏起裙角就追了上去。
...
陈老二望着白平公主的远去的背影,随意的撇了撇嘴:“春夏国的老传统了。”
“什么意思?”
“喏,不是很显眼吗,这公主想挖白润殿下这个金丹期回春夏国啊。”
“春夏国当年就是这样起家建国的,这个传承就一直流传了下来,那位白平公主已经有两个驸马了,其中一个驸马便是金丹期的。”
“此时应该正隐匿在虚空,贴身保护着这位公主。”
“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又或是修养,那都是人中龙凤。”
“也算是我们大周国不可多得的才子了。”
刘月婵闻言眼睛眨巴了几下,偏着头打量了几眼陈道,脆声道:“道爷?”
而陈道此时眼睛冒着精光,强压着内心激动,面色平和的轻点了一下头,微微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稳重一点开口道:“道爷乃是江湖戏称而已,叫我陈道就好。”
他面色虽然看起没有什么反常。
但内心却早已激动十分。
至于面前这个姑娘的样子?陈老二说的没错,确实好看。
你看看那脸蛋,上面写满了十万枚灵石和一个刘家商会的红品令牌以及刘月婵的一个人情。
简直太看好了。
此时在他眼里,这刘月婵,压根就是一个行走的储物袋。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找到一个私密地方,将玲珑丹递出去,换回十万枚灵石,红品令牌,和一个人情了。
十万枚灵石啊。
他道帮现在正是缺灵石的时候,这压根就是火中送炭啊。
只是这个刘家商会的红品令牌不知道值多少钱,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至于刘月婵的这个人情,如果是刘家的人情那自然要好好利用,只是一个刘月婵的人情,感觉有点不是很值钱的样子。
也不知道自己如果用个人情再要二十万枚灵石,会不会显得有些唐突。
就在他内心已经开始计划这到手的二十万枚要该怎么花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略微刺耳的声音。
“道爷?”
“这年头,是人是狗,都敢叫爷了?”
只见一个穿着华袍,手里拎着一个鸟笼的年轻男子,面色写满轻蔑,大步走了过来,站在刘月婵身旁上下扫了几眼陈道,嗤笑道。
“还拄着一柄破伞。”
“怎么?是担心天会下雨,还是担心腿会被人打瘸啊?”
陈道盯着这个满嘴挑衅的不速之客,眉头微皱眼睛眯起,单手拄着木伞,轻轻在伞把处摩擦了一下没有讲话。
而陈老二则面色不爽的怒骂道:“王虎,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啊,道兄是我贵客。”
“再出言不逊,你看看你能不能走出陈王府。”
随后才趴在陈道耳旁小声道。
“春夏国,镇南将军府的长子,其父是春夏国的镇南将军,手底下的占了春夏国将近一半的兵力,乃是春夏国国主的心腹。”
“噗嗤。”
只见王虎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你动我一根汗毛,信不信我父亲一炷香之后就带着大军踏破你们大周国的边境,将你这陈王府踏平?”
“一个连金丹期修士都没有的陈王府,有名无实,真当自己是小王爷了?”
“要不是因为刘月婵,你这破地方,求老子来,老子也不来!”
陈老二闻言眼眶中充斥着怒火,双拳紧握死死盯住王虎,那眼神仿佛要将王虎吞了一般,但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从嘴里蹦出来。
虽然这人说话难听了一点,但确实如此。
陈王府,灵石很多没错,但是没有金丹期修士,不是没有,而是不能有。
陈王府也确实招惹不起这位春夏国,镇南将军府的长子。
只是今日,他好不容易邀请到一位江湖能人来陈王府,准备好好让其见见陈王府的奢华,然后让父亲出面笼络。
“你不要太过分了。”
刘月婵面色微微冰冷的一字一句道:“就说我答应你,你觉得你父亲会允许你这么做吗?”
这话其实没什么问题。
毕竟在春夏国,刘家可以说是富可敌国,所属的刘家商会乃是春夏国第一商会。
而这位王虎其父乃是春夏国手握一半兵权的镇南大将军。
整整春夏国一半兵权是什么概念。
足以为可以证明春夏国的国主对王虎夫妻的重视以及信任,但同时有一部分的担忧。
在这种情况下,那位王虎父亲如果不打算起兵造反的话,是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娶了个大周首富之女的。
兵,财。
这两个加在一起,就算王虎父亲说他不会造反,也没人会信。
至于那春夏国国主就更不信了。
“哼。”
王虎神情略微不满的开口道:“别老拿我父亲来压我,又不是非要成亲,成为床上好友便可,我父亲还能说个什么不成?”
听闻此言,刘月婵忍不住柳眉倒竖,愤怒道:“你将我刘月婵当成什么人了?”
“女人啊,怎么了?”
而一旁的陈道则是连头都没抬起来,微微低着头在盘算着眼前的事情。
事情对于他来讲很明了,那10w枚灵石加什么红品令牌,必须是他的,这点毋庸置疑。
那么基于这一点,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如果被王虎派去搞到丹药的就是九魔童,那事情就有点难处理了,毕竟他陈道当街率人击杀九魔童是一件只要去查立马就能知道的事情。
甚至都不用去查,流言蜚语便会飘进王虎耳朵里。
毕竟他为了造势,私下还派人给这团火浇了几把油。
而这王虎现在还不知道此事的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可能刚随同白平公主到陈王府,还没有听见这些流言蜚语。
但当王虎发现玲珑丹迟迟没有送过来的时候,必定会派人前去打听,届时他必然要遭受来自王虎的雷霆报复。
而如果九魔童不是王虎派去寻玲珑丹的。
那王虎的人等会儿将玲珑丹拿到手后,必然会将原本属于他的10w枚灵石夺走。
如果他提前将10w枚灵石拿走的话,那王虎也必然会因怨生恨。
所以,无论哪种情况下。
王虎都必须得死。
而且得死的不留痕迹。
如果有哪种杀人不留痕迹的话,自然是借别人之手了。
心里有了定数的陈道,偏头望向一旁面色阴晴不定的陈老二,握拳轻咳了一下才小声道:“那个小王爷,这口气咱们还是咽下去吧。”
“毕竟小王爷身份特殊。”
“虽然要是搁我身上,我指定得干他。”
话音落下,原本已经打算忍了这口气的陈老二瞬间憋不住了,拎着剑就跳了出来,直指王虎怒声道:“我陈老二不是何人都能羞辱的!”
“你要是个男人,就抽出剑了,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够不够你有这么大的口气!”
...
京城某个酒楼内。
一个男人,正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怀中的茶杯。
显然有些打发光阴的意思。
“豁。”
王大虎扫了眼房子四周,忍不住捂住鼻子,皱眉道:“兄弟,你他妈也真是够邋遢的,混在差,至少得洗个澡吧?”
“老子挖坟时都没见过比你这屋内更冲的味儿。”
“不能洗。”
这个浑身只有皮包骨头带着黑眼圈,但神情看起来却异常亢奋的男子直勾勾的盯着王大虎急促开口道:“不能洗,一洗身上的好运就被洗没了。”
“东西就在这儿,灵石呢?”
“只要灵石到位,这里的东西你们全都可以搬走。”
王大虎眉头皱起扫了眼四周的瓶瓶罐罐和草药,神情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人是那死去老爷子的唯一儿子。
那老爷子是京城内的一个医师,医术只能说一般般吧,平日里倒也没多少名气,年轻时唯一一次出名头就是治死了几个人。
赔了个倾家荡产。
从那之后,也就彻底颓废了,整日待在自己屋内,对外说马上就要悟道成为炼丹师,这一晃就十几年过去了。
直至老死。
而他此次前来,也正是为了这个老医师留下的这些瓶瓶罐罐以及药草来的。
“不,我们没带灵石。”
开玩笑,他们现在身上早已身无分文,哪里还有什么灵石。
“没带?”
话音落下,这个骨瘦嶙峋的男人瞬间面色大变阴沉道:“没带灵石?你们是在玩我?”
“不。”
王大虎神情认真的说道:“也不能说一点都没带吧。”
随后从怀里掏出约莫二三十粒碎灵,摆在一旁沾满灰尘的桌子上:“当然,我知道这二三十粒碎灵肯定是不够满足你的。”
“但我知道你是个资深赌徒。”
“我给你带来一个,逢赌必赢的,江湖人称赌圣,传下来的一段必胜法决?”
“赌圣?”
男人眼中闪烁着亮光,顿时来了兴趣:“你说的是那用三枚灵石,一年赢到百万灵石的赌圣前辈?”
“正是,想必你也知道此人。”
“废话,江湖谁人不知赌圣之名,此人的境界,乃是我辈赌修一辈子所追求的境界,你真的有他的必胜法决?”
王大虎盯着这个眼冒精光的人,嘴角不由抽搐一下,还赌修,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虽然三千大道中,确实有赌道这么一项,也确实有人通过赌道登入那圣人之道。
但眼前这个人,步伐虚浮,明显连一窍通体期都不是,压根就是一个最底层输红眼了的赌徒,这种人也敢称自己为赌圣。
简直是笑话。
但他并没有讲太多,而是神情认真道:“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发誓,确保这段法决就是赌圣的不传之秘,不知这个不传之秘,可否换你这屋子的这些瓶瓶罐罐?”
“如果是真的,那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好。”
王大虎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你可知道有种赌法叫做赌大小?”
赌大小的规则非常简单,就是赌骰盅的骰子数是大还是小,猜对了就赢钱,猜错了就扣钱。
“自然知道。”
“你可玩?”
“玩的最多的就是赌大小。”
“那个...”
男人指向床上那具尸体,满眼期待的偏头望向王大虎:“我爹的尸体你们要吗?你们要的话可以便宜点给你们。”
“只要1枚灵石。”
“哦,不,50枚碎灵就行。”
“怎么样?”
“你他妈的...”
王大虎面色无语的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你可真算是个男人,你爹尸体拿出来卖这话你也真说的出口,老子要是有你这种崽,老子活着时就得给他掐死。”
“给自己积点德吧。”
“德不顺的时候,运是顺不了的。”
“别说100连败,200连败也都可能让你碰上。”
“老爷子尸体还是你自个儿留着吧,二弟,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了出门?”
“好了。”
...
屋外,王大虎三人大包小包的拎在手上,沿着小巷朝他们前不久租的一个小房子走去。
“呼。”
王大虎气喘吁吁的将背上的包裹向上提了一点,才望向旁边两人嘱咐道:“动作都轻点,别给摔坏了,这些东西将会是我们发家致富的宝贝。”
“能不能发财,就看这一票了。”
随后才望向从那户人家出来,就一路不知在想什么的王三虎随口道:“三弟,你搁那儿想什么呢?”
“不是,大哥。”
王三虎眉头皱起沉思了片刻后:“你刚才给那小子说的什么赌圣的不传之秘,我细细想了一下,我觉得很有道理啊。”
“我们为什么不这么去做呢?”
“虽然按这种方式,一次赢不了太多,只能赢一枚灵石,但一枚灵石也是肉啊,而且是可以保持必赢的。”
“哪怕我们一天只赢一次,一天赚一枚灵石。”
“也足够我们兄弟三人,吃香的喝辣的了。”
“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就这么传给那小子,我觉得有些亏了。”
“亏个屁。”
王大虎忍不住没好气的开口骂道:“这话是以前在仙龙城的时候,一个修赌道的人跟我说的,虽然不是赌圣,但确实也是一个有修为的高人。”
“虽然什么修为不清楚,但肯定是个高人。”
“毕竟就算遇见这个前辈,我才知道还有赌道这么一说的。”
“当时也是因为一些机缘,我跟这位前辈说上了一些话,当时我问到那市井中赌坊算不算赌道。”
“当时那个高人说不算,并且言语中满是轻蔑,说那些市场中的赌坊完全侮辱了赌这个字眼。”
“赌,赌的是什么?”
“赌的是一个未知的未来,一个不确定的结局,一个不知走向的人生。”
“是要做好完全准备,去和这方天地,去和被规划好的命数,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方向。”
“是要一生去精心准备,几代人去无私奉献,才能有这么一个赌的资格。”
“这便是赌道。”
“而不是,市井中的那些赌坊,市井中的那些赌坊与其说赌,倒不如说诈。”
“随后那个前辈便给我讲了这一段话,就我刚说的那个赌圣法决,我当时也觉得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但那个前辈就说了两字,狗屁。”
“后来我也就慢慢琢磨出了一点东西,单说最简单的,就向我刚才说的哪怕输100次,只要赢101次,就额可以回本对吧。”
“但是你算算,每次都翻倍,要押101次的注,需要押下多少灵石。”
王三虎愣了一下,便掰扯着手指头开始算了起来。
而陈老二此时正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拎着还滴着血的长剑,站在一旁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没打算闹这么大的。
他只是想出手教训一下这个口出不逊的公子哥,没想闹这么大的,但谁知现在将这公子哥的那玩意儿直接切下来了,这事儿就闹大了。
这位叫王虎的公子哥,虽然不是春夏国镇南将军府的独子,但也是极受宠爱的一位公子哥,在这种情况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大周国甚至有可能直接面对镇南将军府的愤怒大军压境。
到时候,情况可真有点不太妙了。
而此时的陈王府,已经彻底乱成一团了,数不尽的下人和玉兽在四处乱窜,满脸写满了焦急。
其实大部分下人这种焦急的乱窜丝毫没有作用,毕竟就算去找医师又或是联系王爷,几个人去通知就够了,完全没必要这么多人一起行走。
不过大家都是在这种大院里讨口饭吃的。
早就知道,什么时候该作秀,在这种主家都焦急的情况下,但凡哪个下人还悠哉悠哉的站在一旁嗑瓜子,估计下一秒脑袋就得落地。
故而,他们哪怕明知自己这样焦急乱乱窜什么作用也起不到,但还是要这样做。
而此时那个双腿浸满鲜血的王虎早已经被下人抬到旁边一处厢房里去了。
陈王府驻院的医师正面色焦急拎着药箱就急急忙忙的冲进那处厢房里去。
...
刘月婵此时面色冰冷的望向陈老二,冷声道:“陈老二,只是切磋而已,你却下如此狠手。”
“你难道不知道这位的身份吗?镇南将军府的公子哥。”
“那位和你父亲不一样,是有名有权,并且有军权的一位存在。”
“你这一剑下去。”
“或许春夏国和大周国不会立即开战,但你这一条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如果晚点派人去镇南将军府道歉的话,你父亲那条命估计也得终止到今年了。”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而这时——
白平公主和白润也齐齐赶来。
白润满脸钦佩的扫了眼陈老二,又随后站在了陈道身后。
不得不说,他虽早闻小王爷之名,但对其却从来没有什么好感,其父能建立出陈王府这种东西,其子能是个什么好货色。
但没想到,这次这么有种。
王虎那人他虽没见过,但其嚣张跋扈的名声,还是早有耳闻的。
说实话,哪怕他是个金丹期修士,王虎在自己面前再怎么上蹿下跳,自己是肯定不敢动这个王虎的,就算动也只是点到为止一番教训,更别说将那个地方直接给剁下来。
毕竟那镇南将军府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陈老二比自己想的有种多了。
而一旁的白平公主此时却没有来刚见时的那份表情,反而面色平静的望向陈老二:“王虎乃是镇南将军府的儿子。”
“这件事最后会如何处理,现在还不好确定。”
“但是陈老二,这次你可能玩大了。”
“而世人对战道,只要砸灵石,就能修为精进,完全是对战道的扭曲和误解。”
“陈道,你师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说明你师父是有点东西的。”
陈道略微茫然的扫了眼白润,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师父没跟他讲过这么一番话啊,他刚才是瞎编出来,安慰这个小王爷的。
结果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
好像还无形中道破了战道的真谛?
那他觉得他应该去修个言出法随道了。
“额...”
原本还在自责给陈王府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的陈老二,闻言内心突然稍微宽劝了一些,下意识问道:“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这句话只是他下意识问出的。
他内心早就已经确信这是真的了,毕竟有个天下第一快剑的高手和金丹期修士亲自做担保,这话自然不会有假。
而且在他刚才努力平静下来,将内心所有自责以及不安的情绪都抛出去,仔细闭目感受一下后,赫然发现自己一直跨不过的境界,竟然真的有隐隐松动的痕迹。
“随心,随心,随怒出剑。”
陈老二感受着体内那隐隐松动的境界,神情恍惚的望向自己手上拎着的这柄带血之剑喃喃道:“我悟了,原来这才是战道。”
“以前我一直以为战道是富家子弟专属的一条路。”
“现在想来是我理解错了。”
“战道应该是一条不停去战斗,在战斗中锤炼自己的一条道。”
“用敌人的灵石,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此才配谓之战道!”
“陈道,代你师父请收我一拜。”
陈老二面色认真的双手抱拳望向陈道行了一礼后认真道:“虽未与你师父谋面,但此次一番,你代师传道,将战道真正的真谛告诉我。”
“我知道,天下第一快剑眼睛毕竟极高,不可能收我为徒。”
“但我又确实受了你师父的教诲,我想成为你师父的名义弟子,不知可不可以?”
“额...”
陈道面色古怪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幽幽道:“等回去了我和我那师父说一下,晚些日子告诉你答案。”
“好。”
随后陈老二又面色认真望向白润,也行了一礼后认真道:“白师...”
“不用。”
白润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不用称我为师,刚才那一番话只是陈道代师传道,如果不是陈道开口,我也是万万不可能主动讲给你的。”
“毕竟,这很容易被你父亲认为,我是在害你,惹了无故敌对。”
“额...”
陈老二愣了一下一时不解道:“什么意思?”
为何,传送真正的战道真谛,还能被他父亲认为是在害他?
“很简单。”
白润摇了摇头随口道:“战道真谛其实知道的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至少你父亲身为亲王爷,肯定是知道的。”
“但之说以没跟你讲,想必还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
“战道这条道,不比其他的道。”
“只要踏上,几乎一生都在战斗中。”
“而最要命的是,你一生中遇到的敌人不会都比你弱,遇到比你强的,你只能硬着头皮去出剑,搏个九死一生。”
“这....”
陈老二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声音分贝不由自主的放大:“这也行吗?”
“当然行。”
白润面色认真的点了点头:“所以大部分修战道的人,其实性子都很平和,很容易相处,基本上不会动怒。”
“当然,要万一真的动怒了,那两个人中是真的就只能活一个了。”
“只是,用这种办法,境界不会上升很快。”
“毕竟战道就是在一场场顺应本心的战斗中,快速提升修为的。”
“这种方法,确实可以减少死亡率,但却少了很多场战斗,这修为自然也快不到哪去。”
“只能说,各有所取吧。”
“但是有一点,一个修正统战道的人,在同境之间那绝对是如神魔一般的存在,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狠戾程度,都完全碾压同境之人,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
“跨境战斗,那更是稀疏平常。”
陈道在旁边满脸感慨的轻点了下头,虽然是他开的头,但他只是瞎说,此番听白润关于战道真谛详细讲解的一番话。
让他感觉,日后去修战道这个道,或许也不错?
他就说,一个只需要砸灵石就可以提升的道,为什么会叫战道,应该叫灵石道才对。
现在看来,战道之所以会被叫做战道,自然是有他的缘由,至于只需要砸灵石就能提升修为,只是世人对战道的误解罢了。
现在再想想。
战道这条路只要砸灵石就可以提升修为,好像也确实挺合理。
毕竟每天都在战斗中,哪有时间去修炼,而且杀了那么多敌人,灵石总得花吧,那用来修炼不就是最好的。
他甚至能想到那些修炼到后期的战道修士。
两人遇一宝时,修战道的那个人就面无表情一句话,我是修战道的,你再不让开,我就要生气了。
这话一出,对面那人敢不让?
不让,就是一场必定要分生死的,一场生死之斗。
这家伙,这战道压根就是一个高威慑的名号啊,原本大家就是切磋一下,赢者拿走宝贝,输者认服就是,这战道的人插进来,直接就将高度拉至生死决斗了。
这玩意儿。
谁也不想有事没事儿就去拼命啊,有几条命啊,够那样去拼的?
而一旁的牛莽此时也是无比憧憬这条战道,不过下一秒,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那个,白前辈,修战道的人是不是就不能再找婆娘了?”
“说对咯。”
白润满脸复杂的感慨道:“一个人几乎三成的怒气来源都是来自于枕边人。”
“一个修正统战道的人,万一他婆娘今天做了一个惹他生气的行为。”
“这这个人就必须做出选择了。”
“是三日内杀死自己的女人,还是产生郁结,轻则修为无法精进,重则暴毙身亡。”
“同理,修战道的几乎没有女人。”
“以前是有的,但后来...修战道的女人,几乎没有一个活过金丹期的。”
“所以大部分修战道的人,会有女人,但不会有道侣。”
“故而战道,也被长称为,孤寡道。”
王二虎望向那陈王府的院墙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大哥,我一直觉得你能干番大事业,但没想到大哥你竟然能干这么大。”
“该说不说,我还是有点慌。”
“这要万一败露了,我们三兄弟也就该埋在京城了吧。”
“你说咱三兄弟,无父无母又无子无女的,万一要是都埋在京城,以后每年连个上坟烧纸的人都没有,说不定连个坟头都没有,直接就喂野狗了。”
“那个大哥,我的意思是要不你和三弟去就行了。”
“毕竟这事儿一个人去,两个人去都一样,也没有太大必要咱们三兄弟都去。”
“这样万一你和三弟有个什么不测,也有人帮你收尸,每年帮你们扫个坟烧个纸啥的,让你们在下面过的也不至于太过贫苦。”
“大哥,你觉得呢?”
王大虎面无表情偏头望向王二虎:“我觉得你废话真多,要死兄弟三人一起死,留一人苟活想必那个人也不会活的开心。”
“再说了,老子从不信烧纸那些玩意儿。”
“老子活着的时候都是穷苦人,到下面去了,靠你烧得那点纸就能富了不成?”
“你自己觉得这话你信不信?”
王二虎沉默了一会儿后幽幽道:“那个...大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辈子之所以这么贫苦潦倒,就是因为上面没人给我们烧纸?”
“...”
王大虎嘴巴缓缓长大僵在原地,愣了一下,才猛地一巴掌拍在王二虎脑袋上:“妈的,扰老子道心。”
“现在我安排计划。”
“陈王府肯定找了不少医师给他们开养身方子,什么人参大补之物,想必也都不差。”
“所以我们的计划就是,开个独家方子,要连续服用36天,才会起效果,我们第35天的时候卷着灵石跑路。”
“行了,少废话了,跟着大哥混,肯定迟早名震天下。”
“老子就不信了,我们三兄弟还能一辈子都是穷苦命不成?”
王二虎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这样有点赌命。”
“废话,穷人唯一能拿到赌桌上当筹码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命了。”
“穷人不赌命赌什么?”
“跟上。”
...
陈王府外。
王大虎三人医师打扮,浑身散发着浓郁且刺鼻的药草味,高举着一张用布扎成的旗子也没坐在陈王府门口守株待兔。
而是就那样径直走到陈王府门口,打算来波毛遂自荐。
很快。
“站住!”
陈王府门口的侍卫,看见有不明人物径直靠近,当即没有任何犹豫抽刀挡在面前冷喝道:“此地乃陈王府,闲人止步。”
“闲人?”
王大虎满脸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面色从容的将举着的旗杆竖在石地上,望向面前的一众侍卫,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声道。
“你看,我像闲人吗?”
一众侍卫愣了一下,不由仔细打量起这三人,能用这种口气说话的人,一般来头都不小。
此时他们才注意到,此人拄着的那个旗帜上面写的两行字。
「跌打损伤头痛脑热,样样不治。」
随后侍卫也没再耽误,犹豫了一下,便径直留下一众侍卫,径直朝内院跑去。
如果这几人所言是真。
那他这次可是帮陈王府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啊。
至于是假的...
应该不像是,毕竟没人敢来陈王府玩那些江湖路数,更何况,陈王府一炷香前刚发生的事情,这伙人便知道了。
就凭这个消息渠道,没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
而王大虎则是带着王二虎和王三虎,站在稍微远离陈王府大门的地方,盯着那个焦急跑远的侍卫背影,忍不住神情满意的笑了起来。
“看来这陈王府的情况比我想的还要严重。”
“你看这个侍卫那焦急的样子,估计陈王府已经头疼很久了,并且很迫切想解决这个问题。”
“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胆子放大一点,开口要个好价了。”
“总共服用36日,一天一碗药,一碗药就按100灵石的价格收好了。”
闻言,王二虎忍不住呼吸急促了起来:“大哥,是不是胃口大了点,一碗药100枚灵石,这...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胃口大了会被撑死的。”
“你懂个屁。”
王大虎神情不满的开口道:“对于陈王府这种大户人家来说,100枚灵石算个屁啊,而且你价格便宜了,人家反而还不放心。”
“越贵,这陈王府才感觉你越有能力。”
“等着吧,就凭刚才那侍卫焦急的样子,我就已经推断出陈王府目前的情况了,这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咱们兄弟三人可以捞笔大的,然后顺利溜走了。”
随后他瞅了眼不知道在那里想什么的王三虎随口道:“三弟,你又在那里琢磨什么呢?”
王三虎单手拄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后才开口道:“我就是在想,大哥,你说3600枚灵石,这么多,要怎么花呢?”
“好问题,慢慢想。”
...
而此时。
陈王府大堂。
白平公主面色微微冰冷的一字一句道:“陈王,我不是很清楚那你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做接上了有能接上的做法,接不上又接不上的做法。”
“唉。”
躺在玉椅上的那个肥胖男子叹了口气后,才略微不耐烦:“就是字面意思啊。”
而白平公主明显不满意这个说法,当即起身柳眉倒竖冷声道:“春夏国自...”
刚开了个口,便被躺在玉椅上的肥胖男子所打断。
只见陈王抬起眼皮扫了眼白平公主才嗡声道。
“小姑娘,不要开口闭口就是春夏国的,你有资格代表春夏国吗?”
“你只是春夏国宫内的一个女人而已,你代表不了春夏国的,镇南将军府的那个老头子站在我面前用这番口吻说话倒还可以,但你还不配的。”
“就算问责,也轮不到你来问责。”
“我知道你想借此事,树立起自己的地位,日后春夏国公主在大周国因此国子民受伤,当堂无惧问责大周国陈王,到也确实可以传为一番佳话。”
“届时,你在春夏国的口碑会水涨船高,甚至还有可能得到镇南将军府的认可。”
“怪不得呢。”
陈道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每日都在读书,确实会给人读傻。”
“你是在羞辱我们读书人吗。”
自认为抓到一个把柄的王道福,瞳孔隐隐约约闪烁着一丝激动,转身望向旁边一侧大周国和春夏国的才子,高声道。
“听见了吗,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人,说我整日读书会读傻。”
“他这是在羞辱我们读书人!”
“大周国不需要这种无知之徒!”
“等等——”
陈道面色认真的摇了摇头:“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说你整日读书会读傻。”
随后他单手拄着杖刀,走在大堂中间,望向场内一众所有人:“我是说你们所有人,都已经读傻了。”
话落,场上顿时一片哗然。
要知道,此次意外发生时,诗宴即将举办,此时大堂所站基本都是两国的才子。
而陈道,这一番话无疑是将两国才子全都得罪至死。
而无论是假名还是丑名,基本都是由这些才子推动的,一次性将在场众人都得罪死,几乎可以预料到,过不了多久,陈道将会彻底扬名于两国文人之间,只不过是丑名而已。
就连陈王此时也身子陷在椅子里,饶有兴趣的盯着陈道。
不等王道福开口讲话。
陈道便面色平静的继续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本就是屁话,法是天子所创,天子又怎会犯法。”
“如天子真犯法,那不是天子犯法,是法犯天子。”
“应该改的不是天子,而是法。”
“再说你刚才那句话,你真的觉得让大周国的小王爷和庶民同罪,传出去会是一件佳话?”
“简直放屁,读书人纸上谈兵,就如雏鸡去红楼夸夸其谈一样,令人生笑。”
陈道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用词是否粗鄙,语气激昂阴阳顿挫的高声道。
“这件事传出去。”
“外界只会有一个看法,那就是,大周国畏惧镇南将军府,甚至不惜牺牲本国的小王爷。”
“一个国家。”
“一个大周国,在面对来自镇南将军府的施压时,连自己的王爷都护不住,你让大周国的百姓怎么有信心相信在镇南将军府真打来时,大周国会护住他们这些平民百姓!”
“你让那些披着甲胄拎着长矛愿意为了大周国抛头颅洒热血的锐士,发现自己还没上战场,自己的国家就屈辱的牺牲了自己的王爷,甚至都没做出反抗,他们会怎么想?”
“玲珑国大军压境,挑衅意味十足,这种情况下,大周国在面对镇南将军府时牺牲了自己的小王爷,玲珑国会认为大周国已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
“而周边其他虎视眈眈的国家,都会齐齐将目光盯在大周国,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一口肉下来。”
“没人会相信,一个连自己小王爷都保不住的国家,能有多强的实力!”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本来就是屁话。”
“死读书,读死书。”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能从武,不能从商,读了一辈子的书,读的还是死书。”
“你这样的人,竟然都敢以读书人自居,简直是笑话。”
“哦?”
陈王眼睛微微眯起,停顿了一下后,才又重新坐回在玉椅上:“带进来。”
“是。”
...
很快。
王大虎一行三人便面色平稳的踏进陈王府大堂,看起来对陈王府内的景象完全没有任何波澜,见多识广的样子。
但实际上几人此时内心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开什么玩笑!
这陈王府内部是不是也太豪华了一点,没有人讲解,他们自然无法认出周围那随处可见的假山竹林和池塘其实极其昂贵。
但他们可以看见满府的玉兽。
妈的,怪不得京城没多少好看的姑娘,敢情好看的姑娘全跑进陈王府里了。
“金根门?”
坐在玉椅上的陈王斜了眼走进大堂的王大虎三人漫不经心随口道。
“正是。”
王大虎面色淡然的轻声回应道。
“没听过。”
“一直隐世。”
“嗯。”
陈王随意的点了点头,也没在此追问太多,而是开口道:“你既然进了陈王府,想必已经知道陈王府目前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了。”
“自然。”
王大虎扫了眼坐在椅子上巨大肥胖的男人及其身旁跪在地上服侍的几个妙龄女子,嘴角微微抽搐的开口道:“显而易见。”
就陈王这身体,加上这做派。
身体不虚就怪了。
“行,你想要多少。”
王大虎深呼吸了一口气,内心有点微微忐忑,一时间没想到这陈王竟然如此直接,见面就开门见山,索性也不再犹豫竖起一根指头沉声道。
“总共36碗药,每天服用一日,36日后,药尽效出。”
“一人,3600灵石。”
“3600灵石?”
陈王眉头轻皱了一下,摇头道:“灵石不是问题,只是你确定能治好?”
“不妨再跟你讲一遍,你所需救治那人,金根已经彻底断了。”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但从没见有哪个医师,又或是哪个炼丹师敢说自己可以将断掉的那玩意儿再接起来过,断臂断腿什么的都好说,那玩意儿是真没办法。
如果真的可以完美接上的话,想必也肯定要费不少力气。
“确定。”
王大虎神情淡然自信满满的开口道:“普天之下,我们金根门之人在其他地方或许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但在这方面,我们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嗯。”
陈王不愿再在这件事情纠结下去,随手一挥。
很快。
只见四个下人,抬着两箱灵石,摆在王大虎面前。
“这里是1枚灵石,待完全痊愈后,再付后面那1枚灵石。”
轻飘飘的一句话,但在王大虎耳朵里,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开什么玩笑!!!
王大虎忍不住呼吸急促眼睛发红,如同一只发情的公狗一般盯着面前那两箱灵石。
不同于一般灵石,这箱子里摆的灵石个头虽然没什么变化,但看起来更白润,而且灵气明显更加充足,灵石中间还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道黑纹。
这种灵石他见过,以前在仙龙城遇见的那个修赌道的前辈,曾掏出一枚灵石跟他炫耀过,一副如获至宝的神情陶醉,只让他看,不让他碰。
陈道盯着王大虎三人远去的背影,内心暗戳戳的开始琢磨了起来。
而一旁牛莽看见陈道的表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望向王大虎三人远去的方向,大概明白道爷此时内心在想什么。
或许要客串一次老本行了。
只是这金根门不知深浅,也不知好惹不好惹。
当然,对于道帮目前的实力来讲,哪怕再小的宗门都不是他们道帮可以惹的起的,所以其实压根都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就在陈道走神之时,陈老二戳了戳陈道的肩膀小声道:“道兄,这三人我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有点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哦?”
陈道轻挑了下眉头,顿时来了兴趣:“小王爷,你好好想想,你在哪见过?”
如果可以摸清这三人的底细,或许会更加方便一点。
“这个...我一时有点想不起来,只是感觉这三人的面貌隐隐约约有些面熟。”
就在这时——
“好了。”
就在这时,坐在椅子上的陈王停顿了一下,眼皮耷拉下来,轻声道:“想必你们也都听见了,可以都下去了。”
“对了——”
“在王虎确定完全痊愈之前,你们所有人都无法离开陈王府,近些日子就暂住在陈王府里吧,也不算委屈了你们。”
话音落下——
还没等白平公主一众人开口。
突然一道柔和的白光从陈王身下玉椅朝众人激射而去,带着不可阻挡之力将众人推出大堂外。
仅留了陈道和陈老二在大堂内。
见牛莽也被推出去的陈道,内心瞬间沉了下来,他可不想跟这个陈王在如此人少的场合进行对话。
一般这种大佬级别的人物,只留下几个人的时候,就意味着要说一些重要秘密了。
天可鉴,他完全对这些什么所谓的秘密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可不想死在无辜的派系之争中。
他只是想捞点好处而已,至于秘密什么的,就不用说给他听了。
他只是想要好多好多灵石,将道帮带领到一定的高度,让自己的父亲和自己都成为修行者,去感受这个世界的精彩。
至于那些秘密什么的,跟他没多大关系。
“陈道是吧?”
闻言,陈道内心再次咯噔一下,你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和你儿子先讲话,你先叫我做什么。
“陈道见过王爷。”
陈道硬着头皮,抱拳鞠躬行了一礼,恭敬道:“王爷可有指示?”
“没有指示。”
陈王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上下打量了着陈道幽幽道:“近几日,你这陈道的名字在我耳边出现的频率可不低。”
“就连我那哥哥,也跟我提起过你好几次。”
“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你真人了。”
陈道急忙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摇头道:“小人乃是一介凡人,实在担不起王爷如此上心。”
“不。”
陈王再次摇了摇头:“我那哥哥对你还是很上心的。”
“昨日还来专门与我讲过你。”
“...”
陈道一时面色僵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你,却一直全心全意的站在大周国国主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好像自己一点私心都没有。”
“人无小贪,必有大谋!”
“你如果不是他国奸细,那就是想坐上我哥哥那个位置。”
“只有在这两种情况下,你才会下意识的去站在我哥哥那个角度去思考问题。”
“那么——”
“你是哪一种呢?”
感受着面前这个肥胖男子身上传来的威势后,陈道忍不住背后发凉,额头冒出几滴冷汗,微咬牙关,没有第一时间讲话。
打死他,都没想到,问题竟然出现在这里。
他也是现在才猛然意识到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出现在文化差异的地方。
在他前世那个世界,有不少人都会这样去做。
但这个世界不一样。
这也就是为何他会显得如此突兀了起来。
真是...见了鬼了。
这个世界的国家好像更像是一个利益综合体,无论是宗门还是百官又或是凡人,都是在以自己的利益为主,并且毫不掩饰。
那些宗门虽然不愿意归顺大周国,但当他国入侵大周国时。
大周国内这些老牌宗门,肯定是会对上敌对国家的宗门势力,这更像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默契。
而且大周国也没有对民众进行洗脑。
所以,也确实几乎看不见有人嘴里高呼着自己对大周国有多忠诚。
而他那一番话,看起来大义凛然,但其实完全不适合这个世界。
说的再直白一点,就是圣上不相信有人会如此忠于大周国。
陈道面色微微铁青,内心像吃了几大坨马屎一样,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心里有了主意,面色重新恢复平静抬头望向站在面前的王爷沉声道。
“王爷,我确实抱着一点私心说的那番话。”
“说白了,就是想讨个好前程,光宗耀祖。”
“但是,陈某绝不是什么他国奸细,陈某生在大周,养在大周,日后也会死在大周,陈某是打心底里希望大周更加强大的。”
“嗯。”
陈王漫不经心点了点头,才挥了挥手随意道:“行了,没事儿下去吧。”
“好。”
言罢,陈道也没做任何停留,当即便转身大步朝大堂外走去。
...
“父亲。”
在陈道走后,陈老二才硬着头皮开口道:“陈道便是我此次寻回来的江湖高人。”
“江湖?”
“陈道现在可不是什么江湖中人,是钦天司的第一任司长,算是半个吃官饭的人了。”
“行了,说说这次什么情况吧?”
“好。”
...
而在陈王府的某个厢房外。
侍卫将王大虎几人领在厢房门口,神情严肃的嘱咐道:“需要你们救助的人就在里面,需要什么我配合的,高声呼喊就行,我会带人守在屋外。”
“好。”
王大虎面色古怪的扫了眼面前这个侍卫,内心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就是治个隐疾吗,怎么整的这么兴师动众。
随后没有多想,便推门而入,走进厢房内。
入眼便是一张床,而床上躺着一个面色煞白的年轻男子,此时屋内充斥着一股浓郁的铁锈花的气味。
铁锈花乃是一种常见药材。
常用于止痛,止痛原理也很简单,铁锈花能让人陷入深度昏迷中,都昏迷了,自然也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呕!!!”
趴在墙角的王二虎甚至连胃里的苦水都吐出来了,一时间吐的天昏地暗,只感觉自己阎王好像都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开始催命了!
此刻,他自然知道那玩意根本不是什么虎鞭酒。
而是...
“呕!!!”
看着趴在墙角不停剧烈干呕的王二虎,王三虎面色有点微微难看道:“大哥,二哥他这情况,看起来有点不太妙...”
“不会出啥事了吧?”
“不会。”
王大虎深呼吸了一口气,面色微微阴沉的摇了摇头:“顶多会留下一些心理阴影,对身体应该没什么损害。”
“谁能想到那罐子里装的竟然不是虎鞭。”
“不用管他,让他在那边一个人干呕会儿,刚好治治他这好酒的毛病。”
“只是现在...”
他停顿在原地,盯着床上陷入昏迷的男子,面色阴晴不定的没有讲话。
此时他自然已经全都明白了。
陈王将他邀进府上,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调养身体,之所以出这么高的价格,就是让他将面前这个昏迷男子断了的金根接上。
黄天在上。
这玩意儿他真不会。
看来得想个脱身之计了,拿着灵石先跑路再说。
不然就有些糟糕了。
...
而此时牛莽见陈道从大堂走出,急忙面色焦急的迎了上去,小声道:“道爷,说啥了?”
“没什么。”
陈道摇了摇头:“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应该是想要敲打一下我,这些不重要。”
“刚才让你盯着那刘月婵离开的方向,她往那边走了。”
“那边。”
牛莽伸手指着旁边一条小路:“那个下人将春夏国这一群人全都带到旁边那个小院子里去了。”
“好,带路。”
很快。
陈道一行人便走到一处小院子,一座修建在陈王府里的小院子。
而院子门口并没有陈府下人守护,也没有什么玉兽。
其实令陈道微微疑惑的是,他知道白平公主是有金丹期修士守护的,一丹敌一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陈王府连一个金丹期都没有,凭什么敢放话,在那个王虎痊愈前,所有春夏国的人都无法离开陈王府。
不过下一秒,他便想通了。
凭陈王言语间跟圣上的亲密,陈王府又怎么会没有金丹期。
只是白平公主,身旁都有金丹期修士跟随。
而王虎乃是春夏国镇南将军府的儿子,按理来讲,身份地位甚至比白平公主这个只有名没有权的公主要更加高,身旁竟然却没有金丹期修士跟随。
春夏国的那个镇南将军,就如此放心让自己儿子在没有金丹期修士的情况下,跑到其他国去吗。
不过随后,他便将这些想法全都抛之脑后。
这些和他都没关系。
他只关心一点,那就是刘月婵手里的十万枚灵石。
刚靠近院落,便听见院内传来阵阵抱怨声。
“什么叫做王虎没痊愈,我们一行人不允离开陈王府?这陈王是不是太霸道了一点。”
“春夏国和大周国两国之间,一向交好,这陈王这么一出势必要影响两国关系。”
“牛莽!”
陈道面色略微阴沉的低喝了一声后,将走上前的牛莽拉到自己身后。
抬起头盯着面前的这个女人,突然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行,那就在这儿说。”
其实在这儿说也行,之所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是毕竟他手里的这枚玲珑丹,来路不正,不太好放在明面上。
但如果非要放在明面上,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王虎如果苏醒后,可能会对他进行报复。
不过在10万枚灵石前,这个风险是可以承担的,最主要的是就算陈王让王虎活着离开陈王府,他也不会让王虎活着离开大周国。
让一个人死,有很多办法的。
“听你说,如有人为你寻到一枚玲珑丹,你愿奉上10万枚灵石,和刘家商会的红品令牌,以及一个你刘月婵的人情。”
“怎么?”
原本面色冰冷的刘月婵,眼睛突然一亮,面色浮上浓浓的希翼,紧紧盯住陈道呼吸略微急促起来:“难不成,你有?”
“是的,我有。”
陈道轻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玲珑丹的盒子放在手上:“就在这里。”
“拿来,让我看看。”
刘月婵不由分说的便一把将这个玲珑丹抢走,打开盒子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忍不住情绪兴奋的大笑着:“是真的,是真的。”
“是真的玲珑丹。”
此刻如果不是此处人太多,她真的想不顾形象的仰头大笑上一会儿。
为了等这枚玲珑丹,她已经在五窍择道境,压抑太久了,如今终于等到了。
而陈道等刘月婵笑了一会儿后,才插话道:“既然刘月婵姑娘鉴定这枚玲珑丹为真的,那不知承诺是否该兑现了?”
而处于兴奋中的刘月婵缓缓平静下来后,才偏头望向陈道,视线在面前这个男人面前停顿了一会儿后,才偏头望向牛莽,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冰冷道。
“我所许的承诺,自然会兑现。”
“但刚才你身后这个随从言语辱骂了我。”
“我要他一根指头,否则这个承诺,本姑娘是不会兑现的。”
“你...”
牛莽面色阴沉的盯着刘月婵,牙关紧咬缓缓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无耻!”
“唉。”
陈道再次不耐烦的轻叹了一口气,单手拄着木伞,抬起手轻揉了一下太阳穴轻声道:“刘月婵姑娘,作为朋友,很认真的跟你讲一句。”
“既然我做到了你要求的事情,那就顺利兑现承诺,不要节外生枝了。”
“这样对你我双方都好。”
“如何?”
“谁跟你是朋友?”
刘月婵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转头盯着陈道,将玲珑丹塞进怀里后,才似笑非笑的盯着陈道:“本姑娘本就是记仇之人。”
“你的手下辱骂我,我仅要他一根指头,并不过分。”
“不是有个人情吗,用这个人情换姑娘你原谅我这个手下,如何?”
“你说呢?”
“没得谈了?”
“没有,要不将手指头给我,要不自己转身离开。”
“道爷!”
很快。
陈道一行人,便走到陈府。
而此时太阳已经全部落山,天色微黑,既没星星,也没月亮,只有一些云朵漂浮在空中。
陈道站在陈府门口,抬头仰望着那些,漂浮在夜空中的云朵,神情恍惚的没有讲话。
不知为何。
他格外喜欢,夜色中的云朵。
白天的云朵固然格外显眼,洁白且蓬松,看起来格外好看,但他却总没有什么感觉。
但夜色中的云朵,却总能调动起他的心神。
就像...就像是母亲的怀抱一样。
总会令人不由自主的涌起,想去拥抱那漂浮在夜色中的云朵。
随后他摇了摇头没有讲话,而是大步走进陈府。
刚踏进陈府,便看见父亲不知何时面色冰冷的站在门口等候。
陈道轻挑了下面眉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将手中拎着的糕点举在手中:“父亲,我回来了。”
“嗯。”
陈平德面色极其冰冷的点了点头,声音不带感情的开口道:“扔过来了就好。”
“扔过去?”
陈道偏头望向站在父亲身旁的六叔,见其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得到什么暗示,索性也不再多想便将手中糕点朝父亲扔去。
“接好了,父亲。”
只见手中糕点在空中划过一个极其优美的弧线,砸向陈平德的脑袋,在即将砸中陈平德脑袋时,突然骤停在空中。
随后只见陈平德面色冰冷的单手背负在身后,轻挥了一下手,一股灵气从指缝间激射而出,将那盒糕点顺利卷住,并带回手掌中,安安稳稳的接住。
“我...草!!!”
目睹这一幕的陈道忍不住瞳孔猛缩,面色震惊难以置信的高声道:“父亲,你进入二窍炼气境了???!!!”
灵气出体,并可控物。
这是只有进入二窍炼气境才有的能力。
“这...这怎么可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见陈道那面色震惊下巴都要掉下来的神情,陈平德一直强行装出来的冰冷瞬间垮掉,神情兴奋跳了起来,在空中高抡了一拳后。
才毫无形象满脸带着浓浓炫耀大笑道:“哈哈哈,还行吧还行吧。”
“感觉这二窍练气境也没那么难入嘛。”
“你师父还说需要一到两年,这完全不需要嘛,几天的功夫而已,轻轻松松嘛。”
“哈哈哈哈哈哈!!!”
哪怕陈平德强行压抑着内心的喜悦,但还是忍不住说的说的就满脸兴奋和自得的大笑了起来。
而六子则是站在一旁,满脸无奈笑着摇头没有讲话。
在陈道还没进门时,老爷便早已跑到门口做好准备,故意做出这么一副冰冷的事情,就是为了向陈道炫耀自己已经步入二窍炼气境了。
这...压根就是小孩子心性啊。
“不是...这,这怎么可能!!!”
陈道满脸难以置信的大步走上前,仔细盯着自己父亲手掌心里那团灵气,一时间有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师父明明说。
从一窍通体境,到二窍炼气境,这中间的跨度是要讲究一个天赋的。
“怎么?”
陈平德面色强压着炫耀之色,单手握拳放在桌边轻咳道:“道儿啊,难道你还没有到二窍练气境吗?”
“修行,讲究的是一个刻苦,和努力。”
“虽然道儿你的天赋差了点,没有为父这么强。”
“但是也不要气馁。”
“只要加油,为父相信,总有一天会赶超我的。”
陈道嘴巴长大愣了片刻后,才忍不住咧嘴大笑了起来:“可以啊,还真望父成龙了?”
“那父亲你可得努把力了,你要是成为金丹高手了,你儿子也能活滋润不少。”
“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憋屈了。”
“对了——”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才偏头望向一旁的吴天下第一快剑:“二窍炼气期要如何突破到三窍养穴境?是不是要什么修行心法之类的?”
“不用。”
吴天下第一快剑满脸感慨的摇头道:“只有到了筑基期才需要心法,二窍炼气期到三窍养穴境没有那么复杂,只要用灵气将全身滋养个遍,然后在体内滋养出一个放本命灵器的穴位,便可。”
“这其中,也是讲究天赋的。”
“当然,外力也是可以介入的。”
“比如有个金丹期修士亲手引导你的灵气,去滋养身体的各个部位,速度自然会快上不少。”
“又或是,吃补灵丹,也可以一定程度加快速度。”
“补灵丹顾名思义,就是一种用来补充灵气的丹药。”
“在二窍炼气期,不停用灵气滋养身体各个部位的这个过程,灵气是不断消耗的,靠汲取天地之间的灵气,补充的速度会太慢。”
“而服用补灵丹,会大幅度的加快补充灵气的速度。”
“而这种无品级的补灵丹,是二窍炼气期专用的一种丹药,因为这种补灵丹能补充的灵气过少,远远不如筑基期修士用的一品补气丹。”
“但二窍炼气期,吸收力气的速度本就很慢,用补气丹反而会可能灵气涌入过度在体内炸开,从而产生修行意外。”
“这种补灵丹也不贵,十枚灵石就能买一瓶,一瓶里面有六粒。”
“勤奋一点的话,一天用六粒足矣。”
“这样。”
陈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开口道:“那用灵石也可以咯?”
“倒是也可以,只是不合适。”
吴天下第一快剑摇头解释道:“灵石主要是用于筑基期以上的修士修炼使用,筑基期以下用灵石修炼,会很浪费,只能吸收不到一成的灵气。”
“当然,灵石吸收来的灵气,肯定比补灵丹得到灵气,速度更快,也更加纯净。”
“只是,很浪费便是。”
“明显不太适合我们。”
陈道轻挑了下面眉头没有讲话,只是听见这句‘我们’时,微微停顿了一下,才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没错,确实不适合我们。”
补灵丹他知道。
当初击杀了灵泉宗那个接引长老的时候,便从其储物袋里搜到了三瓶补灵丹。
而在仙龙城那个灵泉宗药铺里,更是搜到了不少的补灵丹。
而在一声声恭敬高吼中,彻底迷失了自我的吴天下第一快剑,此时笑呵呵接过一旁下人递过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后,才盖上茶杯嘴角带着笑意望向陈道一行人。
“你们这一行人,未来说不定真的会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那么,有些事情,就要提前跟你们讲一下了。”
“那就是,道!”
“道?”
陈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师父说的是五窍择道境?”
“没错。”
吴天下第一快剑,点了下头才解释道:“你们现在都知道,当修行至五窍择道境的时候,脑海中会出现三条道,可以任意选一条,作为日后修行的道。”
“仅有这么一次机会,这次机会异常重要。”
“踏过择道境之后,便是正式成为一名筑基期修士了,也算是真正的迈上修行之路。”
“无论是天赋多高的人,踏入择道境时,脑海中也只会有三条道,不会多一条,这是天道限制。”
“而脑海中出现的这三条道,是可以用一定的办法来改变的。”
“最常见的办法就是服用道丹。”
陈道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师父你说的是玲珑丹?”
“没错。”
吴天下第一快剑点了点头开口道:“玲珑丹便是道丹,这种丹药有一定的概率,让你在踏入择道境时,出现一条本不该属于你的道。”
“但是,道丹往往极其稀少,并且修行之人越少的道,所对应的道丹也就越稀少。”
“原因很简单,因为道丹不同于其他丹药,炼制起来有些特殊。”
“比如要想炼制一枚玲珑丹,就必须将一位精通音律之道修士活活炼死,将音律之道从其尸体上提炼出来,再加以药材,从而便可以得到一枚玲珑丹。”
“但精通音律之道的修士极其少,故而玲珑丹就一丹难求。”
“但,也没多少人愿意去修行音律之道,所以玲珑丹虽然一丹难求,但也没多少人买就是了,但一旦卖出一个,往往都是高价。”
“这便是第一种方法,可以通过服用道丹的方式,来强行让自踏入五窍择道境时脑海里出现一条本不属于自己的道。”
“世间大道,有三千条,每人都有自己的道。”
“而如何挑选适合自己的道,便是每个修士,需要面临的第一个重大抉择。”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玲珑国的玲珑丹,都是这样来的?”
“准确的说,所有道丹都是这样来的。”
“恶心了点,这丹药估计很难咽下去了。”
“正常。”吴天下第一块剑摇了摇头:“玲珑国那边,音律氛围很浓,所以才可以催生出玲珑丹,像大周国几乎没有喜欢音律,连个修音律之道的修士都看不见,更别说炼丹了。”
“而第二种人为控制择道境出现三条大道的办法,就是通过环境去改变。”
“环境?”
“没错。”
吴天下第一快剑面色严肃的开口道:“环境。”
“玲珑国为了炼制玲珑丹,特意养了一批丹奴。”
“这些丹奴,基本都是女性,因为女性往往对音律之道天赋更好,而这些女性资质一般都不会太差,从小就处于满是音律的环境中。”
“这样。”
陈道略微可惜的点了点头。
“所以——”
吴天下第一快剑停顿了一下,转头望向陈平德:“你们以前乃是凡人。”
“不像其他大宗门大家族那样,从小就会为家族子弟定下日后修行的道,会从小就将其放在特定的环境中。”
“你们生长起来的环境太过杂乱,所以择道境会出现的道也是完全随机,无迹可寻的。”
“但是,有几点需要知道。”
“那就是,择道境出现的三条道,是根据你们以前的脑海深处执念,或是日常行为来决定的。”
“执念?”
陈平德单手撑着下巴,低着头沉思道。
“没错,执念。”
吴天下第一快剑点了点头:“比如你是一个乞丐,你一生的执念都是想当皇帝。”
“那当你踏入择道境时,脑海里大概率会出现一条...”
“王道?”
陈道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他大概理解这择道境的道是怎么出现的了。
“不,是丐道。”
“啥玩意儿?”
陈道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茫然:“不是说执念吗,我执念是皇帝,怎么成了丐道了?”
“很简单。”
吴天下第一快剑面色严肃的解释道:“因为关于择道境,有条天地规则叫做,不看所想,只看所做。”
“说白了。”
“就是当你每次想到脑海里执念,自己在做什么时,这个道便会出现在你的择道境选择中。”
“而这个乞丐,每次想成为皇帝时,自己都是在乞讨,所以当这个乞丐踏入择道境时,大概率脑海里会出现一条丐道。”
“又比如你是商贩,你最深的执念是有朝一日成为城主,而每次当你想到这个执念的时候,你都在街边贩卖城外挖来的野菜。”
“那当你踏入择道境的时候,大概率会有条贩道。”
“并且还会根据环境和日常行为来影响。”
“比如经常出入满是音律的场所,有音律之道的几率就很大,当然,这个不是一定的,只是相比其他道,出现的几率会更大。”
“又或是经常上山砍柴,那么出现砍柴道的几率就很大。”
“砍柴也能是个道?”
“当然,万物皆可道。”
“不是,砍柴道算个啥道?柴砍的越多,境界越高?”
“应该是,具体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也没见过修柴道的人。”吴天下第一快剑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过,我倒是听过一个修灌油道的人。”
“灌油道??!!”
陈道忍不住嘴巴长大,神情难以置信的分贝放大,他一直认为修行是很神圣的,但怎么越来越离谱了,为什么连灌油道都出现了。
灌油道是个什么道?
“是的,据说以前在他国有个白发苍苍的卖油翁,卖了一辈子的油。”
“这个卖油瓮,有个得意的技能。”
“那就是这个卖油翁可以站直身子,用油勺,将油灌进一个入口只有不到小拇指大小的油葫芦里。”
“油从孔中钻入葫芦,一滴未洒,也没有打湿葫芦。”
“但这个灌油道,就是只要灌油,就可以让增加自己的修为。”
“就这样。”
“在这个卖油翁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个卖油翁一路给自己灌到了金丹期,直到妖兽即将将城淹没。”
“在生死关头的压迫下,这个卖油翁突然明悟。”
“然后就出现了,传闻中的一日七步入金丹,信手拈来天地燃。”
“好家伙...”
“好一个...一日七步入金丹,信手拈来天地燃。”
一旁的牛莽嘴巴缓缓张大,神情震撼的喃喃道:“道爷,有花生米吗?”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茶楼听书,给我有点听入迷了,不吃两花生米感觉有点浪费了。”
陈道眉头皱起沉思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问道:“这传闻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怎么感觉听起来这么荒唐呢。
七步入金丹,金丹这么廉价的吗?
而且灌油就可以修行到金丹了,这修行的门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自然是真的。”
吴天下第一快剑面色复杂的感慨道:“这件事情在附近几国产生了极大的轰动,毕竟哪个修行之人不希望一日七步入金丹?”
“不少人都前去调查了。”
“当答案得知后,所有人都很失望,毕竟这明显是老天眷顾。”
“没有哪个人敢以凡人之躯去服用二品药草红尾花,去赌那九成九的死亡率不会降在自己的头上。”
“但是呢,虽然他们无法效仿一日七步入金丹。”
“但是那日,这个卖油翁用油勺抛出去的油让城外兽潮齐齐化身火海,和夕阳燃烧在一起,这威力可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从未有灌油道。”
“这威力让不少人都很心动。”
“于是便让自己的孩子或者是弟子,从小去灌油,从小在这种环境熏陶下,最后到真的在择道境中出现了灌油道,也真的踏上了灌油道的修行之路。”
“只是可惜的是,这批人最后基本上没有一人踏入金丹。”
“这是为何?”
“原因很简单。”吴天下第一快剑摇了摇头感慨道:“能供的起自己孩子或者是弟子修行到择道境的,基本家里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不差灵石。”
“而那灌油道,又需要不停灌油才能提升修为的一个道。”
“这些孩子家境都不差,再让他们去像那个卖油翁一样,去每日灌油,简直是太难了。”
“或许为了修行,有人坚持了三年,五年。”
“但是十年呢,二十年呢,甚至是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呢。”
“这是一个极其枯燥乏味的事情,没有人能耐下性子,用一辈子去灌油,哪怕那个卖油翁也不行。”
说到这里,吴天下第一快剑,忍不住咂舌道:“说起来,也算是见证了一条道的出生,辉煌,以及没落。”
“这灌油道的开辟人,也就是那个卖油翁,在那次轰动大陆后,也已经渐渐的泯然众人矣了。”
“这是为何?”
牛莽眉头皱起开口道:“按理来说,成为金丹期修士后,已经完全拥有了开宗立派的资格,可以将自己的家族发展成大家族,传承数代了啊。”
“当然,早有抉择。”
牛莽急忙面色闪过一丝期待,信心满满道:“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那个师父,不知道有没有随从道。”
“就是身为随从,只要主子的实力越强,我的实力就跟着强。”
“而我的主子就是道爷,如果我修随从道的话,那道爷实力越强,我的实力也就愈强。”
“...”
吴天下第一快剑面无表情的沉默了片刻后才幽幽道:“如果没记错的话,陈道曾说过他想修王道的吧,也就是你实力越强,他就愈强。”
“然后你现在想修随从道?”
“那你俩到底谁修炼?”
“额...”
牛莽先是面色闪过一丝尴尬挠了挠头,随后才好奇的开口问道:“那个师父,就没有一种不看资质,不用灵石,是个人就能修行的道吗?”
吴天下第一快剑愣了一下后,神情恍惚飘远片刻后才喃喃道:“有。”
“有一种道。”
“不看资质,任何资质都可修行。”
“不用灵石,哪怕身无分文也可修行。”
“更不看悟性,哪怕四肢不健全也可修行。”
“而且此道,如果愿意,是可以保证百分百出现在择道境三条道之一的。”
“哦?”
牛莽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急忙追问道:“师父,快说说,这是啥道?”
吴天下第一快剑摇了摇头轻吐了一口浊气,才开口道:“你可听闻过一句话,叫放下屠刀,离地成佛?”
“我懂了。”
牛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此道是佛道?这听起来和功德道好像差不多,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不,完全不一样。”
吴天下第一快剑摇了摇头,沉声道:“我要说的是完全相反的一条道,叫捡起屠刀,离地成魔。”
“也就是——”
“魔道!”
“此道修行起来极其简单,只要杀人便可修为大增。”
“杀的人越多,修为增的越快。”
“而且此道有个极为诡异的点,按照三千大道的常识,只要成为筑基期修士或是金丹期修士杀凡人就已经没有用了,必须杀更高境界的修士才可以增加修为。”
“但魔道不同。”
“哪怕你已经身为筑基期修士,或是金丹期修士,甚至更高,你杀凡人依旧可以增加修为。”
“虽然加的少了一点。”
“但甚至没有风险,以及轻松。”
“这片大陆上,几乎所有屠城屠州乃至屠国惨案都是由修魔道的修行之人所引起的。”
“而且,要想入魔道极其简单。”
“只需在择道境之前,杀够100个人,择道境三条道中便会出现一条魔道拱选择。”
“在百年前。”
“有个元婴老妖怪,收了个关门弟子。”
“花了三年时间,让这个弟子修行到五窍择道境。”
“随后仅仅只是用了三天的时间,这个弟子就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只能仰望的金丹境。”
“但,有两个国家,因此鸡犬不留,寸草不生,鲜血成河,冤魂漂浮在空中,让这两个国家上空常年雾蒙蒙,此后甚至沦为禁地。”
“修为较低之人踏进去便会被耳边冤魂折磨至精神失常。”
“这便是魔道。”
“只要有背景,一日筑基,三日金丹,七日元婴,都不是问题。”
“这...”
牛莽下意识的暗咽了下口水,喃喃道:“怎么听起来有点动心呢...”
“动心个屁。”
吴天下第一快剑摇了摇头:“尽量不要修魔道,一旦修魔道,将会沦为修行界公敌,人人诛之。”
“好了。”
陈平德拍了拍手,打断这次谈话:“饭做好了,去吃点东西吧。”
“好。”
...
很快。
夜色到来。
陈道一个人盘膝坐在陈府厢房内的床上,眉头紧皱的开始思考着接下来的路。
接下来的路,其实很简单,甚至可以简称为灵石之路。
昨天,圣上给他发下来了100份药材。
这让道帮和猛虎帮所有人都不需要再担心,药浴的问题了。
还是还暂时没有到一窍通体境而已,毕竟需要药浴七七四十九天,这个时间是固定的。
而等这些人到了通体境之后,就得开始考虑练气境的补灵丹了。
到了炼气境之后,就得开始考虑养穴境的法器了。
到了养穴境之后...
陈道忍不住轻揉着太阳穴轻叹了一口气,这完全就是地狱开局啊,这里面有一个极大的灵石窟窿,必须要用大量灵石,才能将这些窟窿填满。
等这些人都修炼有成后,他就可以来一些大动作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整天看人眼色行事。
刘月婵那里的10万枚灵石得快点拿到手了。
这女人的修为一般,只要落单,他有数种办法将这个女人榨的渣都不剩,并且这个女人又不像白平公主那样身旁有金丹期修士跟随,只有几个筑基期修士而已。
但这个女人,被陈王软禁在陈王府了,至少一个月内是无法离开陈王府的。
他必须尽快做出准备了。
谁知道,这女人会哪天死在陈王府。
是的,这个女人的结局肯定不会好,就算他不动,陈王那边也不会轻易放过。
今天的情况其实已经很明朗了。
在那个侍卫通报有金根门弟子在门外求见的时候,他看见陈王站起来了,至于为何要站起来,自然是要准备动手了。
原因很简单。
春夏国镇南将军府不会容忍自己儿子,在他国,被重伤至此。
这种情况下,很有可能产生两国之间的冲突。
哪怕两国一直以来都是交好状态。
既然都已经可以预料到要产生冲突了,那陈王府里的白平公主一众人,自然就是上好的筹码了,这也就是为什么陈王会下令,在王虎完全痊愈之前,春夏国所有人都不准离开陈王府。
因为陈王也在等。
在等,那三个金根门弟子是否能完全医治好王虎。
如果能,那就可以拖一会儿。
如果不能...
陈道轻叹了一口气,略微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就算他看出来了也没什么用。
实力低微,根本连入局争夺蛋糕的资格都没有。
就像那三个金根门弟子都能轻轻松松拿走那么多灵石,而他今天走了一遭,完全是白跑,一点收获都没有。
“唉。”
陈道再次叹了口气,盘膝琢磨了一会儿后,才摇了摇头躺在床上。
先睡觉再说。
明天的事儿,明天再处理,明日陈道辛苦一点,今日陈道就可以轻松一点。
...
很快,天亮了。
陈道简单洗漱一遍后,面色平静的走至屋外。
而此时牛莽正在院落内,浑身汗水的不停低吼着对面前的木桩挥拳。
“父亲,你要做的就是,在此期间,尽量不要出陈府,无论外面流言蜚语,怎么传。”
“不要出陈府,不要出京城,更不要离开大周国。”
“就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记住我说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不要抛弃大周国,大周国在下一盘大棋,我看不懂,但比我想的要复杂很多。”
“相信大周国,就如同父亲你相信我一样。”
“一定要谨记这句话,听明白了父亲,无论发生什么,一定一定一定不要离开京城陈府。”
“哪怕大军已经将京城包围,京城已经沦陷一半,父亲你也一定要呆在陈府,哪里也别去。”
“陈府有剑圣留下的剑阵,一般宵小是无法闯入的。”
而这时——
屋外已经传来白衣剑圣催促声:“还有十息。”
陈道深呼吸了一口气,趴在陈平德耳边小声且急促道:“我们可能都被骗了,不要投靠任何一方,无论是某个大宗门还是他国,坚定站在大周国一方。”
“无论看见什么,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的这句话,安心带着道帮兄弟在陈府修炼吗,并且...”
还没等他话说完。
屋外突然涌进来一道灵气,将陈道卷起,拽出屋外。
“呼。”
陈道面色微微松了口气,双脚平稳落在地面上,在白衣剑圣刚才出现的一瞬间,要带他走,并且脸上有个巴掌印,再想到陈王府所看见的一切。
他几乎是瞬间想明白了许多东西。
怪不得,那位不配合他的行动。
原来不是那位胆子小,而是那位胆子比他想象的要大到无数倍,大到压根看不上配合他行动。
他猜错了。
但也猜对了,那位确实在准备拼命了。
用大周国建国以来积累的所有国运,去拼命。
当然,他也不清楚他现在这个判断是否正确,但就算猜错了也不会没有什么损失,但要是不当一回事儿的话,很有可能就要家破人亡。
随后他才望向白衣剑圣,吸了口气沉声道:“剑圣大人,我想带上牛莽。”
“准。”
白衣剑圣面色不怎么好看的一挥衣袖,顿时一架大概有六七个牛莽那么长的小船出现在平地上,自己则一马当先的踏进这艘小舟。
“上来。”
“是。”
陈道没有废话,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大步走上这艘小舟,而牛莽也没耽误,紧跟着道爷身后就爬上了小舟。
下一秒——
只见白衣剑圣脚底灵气迅速涌出,几乎是瞬间,整个小舟顿时被灵气彻底覆盖,看起来晶莹剔透,格外好看。
而这艘小舟也是在白衣剑圣的操控下,缓缓腾空,在到达一定的高度后,朝着西北方向迅速朝前激射而去。
陈道好奇的趴在舟檐,打量着四周。
这应该就是飞舟了。
舟内比较深,舟檐大概在他肩膀的位置上,只要没有剧烈晃动,应该不存在什么会掉下去的风险。
而舟外应该是有什么保护罩,感受不到一点狂风拂面而来的刺痛,也听不见呼啸而过的风声,飞舟也很平稳,如履平地一般。
他来到这个世界,也有20年了。
从未听过,他们所生活的这片大陆是一个岛,倒是知道他们这个世界叫玄黄大陆。
可他们既然是生活在一座岛上。
为什么他从未在空中闻到哪怕一丝丝的海腥味,而且空气十分干燥,一点没有海边那种连空气都黏稠的感觉。
海鸥什么的,更是从未见过。
“我们脚下是个岛,这个岛叫海日岛?”
“是。”
“这个岛上的所有国家全都归属莲湖仙国?”
“是。”
“那莲湖仙国也在这个岛上吗?”
“不在,在陆地上。”
“那为什么从没有人讲过我们生活在一座岛上的这个事情。”
“没有必要,凡人没必要去关心自己是生活在一个岛上还是一个大陆上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那个角斗赛又是什么?”
白润轻叹了口气:“这个角斗赛五年一次,每个国家都会派出参赛人选,前往莲湖仙国,在一处丛林中,进行彼此厮杀。”
“不是切磋打斗,是生死拼杀。”
“并根据分数,来决定排名,奖励往往价值不菲,尤其是第一名的奖励,更是惊为天人。”
“但是...”
“这角斗赛并不是只有海日岛上各国参加,莲湖仙国也会派人参加。”
“而莲湖仙国的参赛人选,比起海日岛上各国的选手,压根就是碾压般的存在。”
“基本上,每次被派去参赛的各国选手,大部分都死了,只有少部分受尽屈辱被放了回来,已经半疯了。”
“哪怕,以前是个天才,回来之后修行之路也就断了。”
随后白衣剑圣再次略微无奈的叹了口气才继续道:“其实本质上来说,这五年一次的角斗赛,就是莲湖仙国为了彰显自己实力专门弄出来的,并且借此打压各国年轻一辈。”
“凡是参加这角斗赛回来的,哪怕以前是个天才,现在也自暴自弃沦为平平之辈了。”
“虽然第一名奖励确实惊为天人,但那有屁用,每次都被莲湖仙国的人拿了。”
“左手倒右手而已。”
陈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后才眉头皱起开口道:“这个参赛是莲湖仙国强制每国必须要派人参赛是吗?”
“是的,每国五人。”
“除了第一名的奖励,剩下名次的奖励都很一般对吧。”
“加起来都不如第一名奖励,一半的价值。”
“既然这样的话,干嘛要派天才去参赛呢,派一些倒霉的冤种前去送死不就好了。”
“...”
白润停顿了片刻后,才神情精彩的抬头盯着陈道幽幽道:“真聪明,所以你猜猜我们这趟是干嘛去了?”
“啊?”
陈道愣了一下,才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喃喃道:“不会吧...”
妈了个巴子的。是
敢情他就是那个被派去送死的大冤种?
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此行的任务是什么了,就是一个顶替名额的大冤种。
“不是...”
陈道停顿了片刻,才茫然的抬头望向白润:“那个,剑圣,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吧,那位就这么想让我去死吗?”
“就算想找些冤大头,怎么就指名点到我了呢。”
“所以说你是厄运之体呢。”
白润摇了摇头无力道:“这个人选也不是随便往上报人就可以,莲湖仙国那边会派人审核的,准确的讲,每个国家都有莲湖仙国安插的探子。”
“道爷是吧。”
此时,一个面相看起来颇为憨厚的中年男人,引着一个看起来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大步走上前来满脸感激的握住陈道的双手不停的摇晃着。
“感谢,特别感谢。”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朱大财,朱家家主。”
“这次多谢道爷救我儿子一命,虽然我也知道我们这样看起来有点像小人得志的样子,但真的没办法,我就朱大旺这么一个儿子。”
“原本当我这不孝子被选中的时候,我们全家都绝望了,没想到这个时候道爷插进来了。”
“废话不多说了。”
“这样——”
朱大财面色严肃的拍着自己胸脯斩钉截铁道:“道爷你就放心的去,以后你家人所有的开销,我们朱家都包了。”
“别的不敢说,但至少你家人的生活质量绝对是和我朱大财一个等级的。”
“道爷你走了后,我便让我那不孝子去拜你父亲为义父,以后你父亲养老送终都由他来,这是他欠你的。”
“这里是一份好酒好菜,以及一件法宝,就送给你道爷你了。”
朱大财朝后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那个满眼通红像是刚哭过的女人,急忙从怀里掏出两个木箱递了过来。
“这个木箱里面,装的是酒菜。”
“另外这个木箱里,做的是一件中品法宝,遁地玉,输入灵气激活后,可身化雾,钻进地面,从而逃之夭夭。”
“原本是给我儿子准备的,担心我儿子在那个角斗赛里出现什么意外,但现在我儿突然被道爷顶下来了,那这件中品法宝,就无偿送给道爷了。”
“希望道爷有吉运,能在角斗赛上活下来,这样我朱大财内心也好受一点。”
“这个法宝使用时需要注意,一定要在体内灵气消耗完之前,离开地底,否则当体内灵气用完后,便会被挤压在大地深处,直至活活挤死。”
“...”
陈道面无表情,盯着面前这块血红色的遁地玉,一时间心里满是草泥马,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都什么破事儿?
什么叫做,他把那个朱大旺顶下来,救了他儿子一命。
原本这事儿发生就发生了,还专门带着人跑到他面前嘚瑟,这不是膈应人呢吗?
但这家人倒也不是过来小人得志嘚瑟的,反而看起来诚意确实不小,至少这中品法宝可是说送就送了。
但凡挂上法宝的名头,那就至少5000枚灵石往上走了,尤其是是中品法宝,还要翻一个番。
要知道,法宝是筑基期修士才能发挥出完全威力的灵器,可不是什么法器之类的。
价值如此贵重的武器,就这样眼睛就不眨送出来。
你要说对方会来事儿吧,这个时候跳出来,本就有嘚瑟的性质。
但你要说不会来事儿吧,这承诺和法宝可是一个没差,全送出来了。
这可都是实打实的。
而这时白润在旁边面色古怪的压低声音小声道:“此人是京城朱家的家主,整个大周国几乎一多半的修炼馆都是他家开的。”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便看见不远处再次飘来一个穿着灰衣的人,只是此人面色看起来有些微微阴沉,浑身上下就差写着别惹我,我很生气了。
很快,此人便在一开始前来的灰衣人面前停下脚步。
“吴师兄。”
“嘿。”
站在飞舟上的那个灰衣人望着面前这个男人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师弟,你说你这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属实没必要哈。”
“不就五年的时间嘛,很快的。”
“五年后,自然就会派人来接替你了。”
“眨眼而过。”
“唉,师兄你说的倒是轻巧,呆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无朋无友,空气中灵气杂质又太多,简直就是折磨啊。”
“嘿。”
灰衣人摇了摇头笑着道:“刚好磨磨师弟你的脾性,我们就先走了,时间不够了。”
“好,师兄一路保重。”
随后灰衣人才面色微微冷下来,望向那几个少年:“用我再说一遍吗?”
由三个少年,一个少女组成的四人对视了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球布满红血丝的抬起沉重的脚步朝飞舟走去。
人生要给无力的事情评个名次。
那明知面对死亡,却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绝对可以排在第一名。
...
朱大旺望着那步伐沉重的四个年轻人,忍不住唏嘘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幸好道爷将他顶了下来,不然自己这次可就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而朱大财也紧紧握住身边女人的右手,一时间嘴角微抿,一言不发。
然而就在这时——
那四个年轻人走在后面的一个少年,突然神情狰狞眼眶通红的抬起脖子,腮帮子鼓起怒吼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想要老子的命,做梦!”
下一秒——
只见这个少年,速度极快的从怀里掏出一柄长剑,放在自己脖颈上,没有丝毫停顿,行云流水般的猛地一抽。
“刺啦!”
伴随着血液的喷射,这个少年双眼渐渐涣散,双手无力,手中的剑缓缓跌落在地上,紧跟着身体也重重的砸在地上。
很快,喷射出的血液便在身下形成血泊!
“飞儿!”
“飞儿!!!”
尸体倒下的一瞬间,人群中一眼眶通红的男子,难以置信的僵在原地,随后才难以接受的嘶哑吼道:“飞儿!!!”
他虽然早已做好自己儿子此去不返的准备了,但当看见儿子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而陈道也有些微微懵,盯着地上的那具尸体,眼睛眯起没有讲话。
不得不说,这个少年对自己是真狠,那一剑行云流水,一点停顿都没有,险些将整个脑袋都割下来。
一般来讲,一个人如果有十分力,那在伤害自己的时候,就只能用到三分力不到。
而这个少年,对自己用力不说十分力,八九分力应该是有了。
是个狠人。
这心性绝对够狠,只是令他微微不理解的,对自己都如此狠,就不能等去了角斗赛,拉个人垫背吗。
“妇道人家!”
朱大财忍不住面色难看的挥袖怒斥道:“道爷顶替大旺去送死,于情于理,我们前来送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真要躲在家里不来,你这心里过得去吗?”
“是,我说不过你,但现在儿子也上舟了,你和我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啊。”
...
被灵气束缚住坐在一旁的陈道,表情略微无语的盯着面前不停挣扎的朱大旺,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此时站在舟头的灰衣人,面色微微难看的四处扫视着,就算将朱大旺抓来,但也还是只有四个人,还是少一个人。
但他又不可能随便抓一个人,毕竟名单早就递交上去了。
名字对不上,被发现肯定是要扣他一个办事不力的帽子。
随后他扫了两眼,在牛莽身上突然停留下来,又和地上那个拔剑自刎少年比对了一下,眼睛微微一亮,两人身材都相仿。
顶替一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这年龄看起来有些悬殊,不过胡子刮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过来!”
站在一旁,正猴急道爷就这样被带走了,他咋办的牛莽,此时闻声一愣,抬头望去,只见站在舟头上那个黑衣人正望向他。
下意识开口道。
“我?”
“过来。”
“哦...哦,好。”
见事情有转机,牛莽眼睛一亮,屁颠颠就一路小跑到飞舟旁边。
“你叫什么名字。”
“牛莽。”
“嗯。”灰衣人随意的点了点头,才指向一旁拔剑自刎的那具尸体沉声道:“你顶替他的名字,参加本次角斗赛。”
“从现在开始,你叫吴志飞,吴家次子,年龄24,修为三窍养穴境。”
“听明白了吗?”
“哈?”
牛莽微微茫然愣了一下,偏头望向一旁的那具尸体,没有第一时间讲话。
见状,灰衣人面色一冷,属于金丹期修士的威压缓缓释放出来:“需要我再重复和你说一遍吗,牛莽?”
“牛莽?”
牛莽眉头一皱沉声道:“你在叫谁,我不认识叫牛莽的,我叫吴志飞。”
灰衣人微微一愣,虽然忍不住面色浮出一丝笑意,满意的拍了拍牛莽的肩膀:“好,这个觉悟很不错,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记住自己叫吴志飞,不要露馅了。”
“你给我惹出麻烦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可是...”
牛莽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可是我并不是三窍养穴境啊,我只有一窍通体境。”
“简单。”
灰衣人随手一挥,将牛莽送到舟上随口道:“路上有段行程,这段行程里,我会帮你用灵气游荡全身,很快便可以帮你到三窍养穴境。”
“可...养穴要用的法器我也没有啊。”
“我给你一个。”
牛莽愣了一下,忍不住舔了下嘴角,满意的咂舌道:“太感谢了。”
随后抬头望向坐在对面的道爷,咧嘴笑了起来:“道爷,差点以为要被你抛下了。”
陈道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送死还这么开心?”
“谁说是送死了。”
牛莽轻挑了下眉头,满不在乎道:“这次角斗赛不是只有筑基期以下的修士才可以参加吗,只要没到筑基期,就算莲湖仙国的人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嗯?”
感受到古戒内的木伞异动,陈道不经意的抬起眼皮打量下四周,然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闭上眼睛靠在舟厢上,安静假寐。
而此时,飞舟也进入了匀速行驶。
所有人都各怀心事的面色复杂没有讲话,一时间,飞舟内竟然格外安静。
没过多久。
周围就零零散散从远处飞来几艘同样构造的飞舟,船头上统一的站着灰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相望无言,就这样汇聚在一起继续朝前飞去。
时不时又有新的飞舟加入这个大队伍。
而陈道所在的这个飞舟上,此刻却异常安静,没有人讲话,各怀心思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甚至还能隐隐听见不知是从哪传来的微鼾声。
见此,陈道眼睛微微眯起,不经察觉的扫了一圈后,才心神渐渐沉入古戒中的木伞里。
只见这柄木伞,此时有一根伞骨,正在隐隐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这柄木伞,本身通体黝黑,此时这一点的幽蓝光芒,在木伞上面看起来极为刺眼,就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给人一种缥缈的虚幻感。
他试探性的将心神沉入这根伞骨上面。
下一秒——
他突然感觉自己身下的飞舟好像消失了一般,身形在不停下坠,强烈的失重感差点令他叫出声。
所幸这感觉没持续多久,便消失了。
而等他再次缓过来的时候。
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飞舟上了,而在一个巨大的空间里,看不清多高,看不清多远,周围干干净净,异常平整。
唯一不同的就是,周围无论望向哪个方向,入眼都是闪闪发光的幽蓝色,如同像是被丢到了一个满是星星的深海里一般。
见状,陈道面色有些微微难看,下意识的想从怀里掏出木伞防身,却发现古戒不知何时竟然从自己手上消失了。
他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
但他知道,外面飞舟上有个金丹期修士,而他突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这里,等会儿再次返回的时候。
肯定少不了一番盘问,甚至是搜魂。
这对他可不利。
大意了,应该找到一个绝对隐蔽的环境,再去查看木伞上的异样。
然而就在他准备四处查看一番,确定自己身处何方的时候,眼前突然落下一个巨大的石墙,发出轰的一声,但却没有灰尘溅开。
只见这个石墙上面,一眼望去有数百个的石孔,个个石孔都异常规整,看起来有点像是拼图一般。
这个石孔是六棱形的,大概有个水缸那么大小,整堵石墙看起来犹如蜂巢一般,他甚至担心下一秒,有一群巨大的蜜蜂从这堵石墙里飞出来。
而石墙上数百个石孔,此时全部暗淡无色,一眼望去如黑洞一般,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吸收进去,让人心底忍不住泛起浓浓的探知欲。
但——
最下面的一个石孔,此时正泛着淡淡幽蓝色。
如同在呼吸一般,以一种稳定的频率,在不断闪烁着。
陈道盯着眼前的石墙,暗自咽了下口水喃喃道:“不是吧?”
越来越多道的选择,让整个修行界的所有人,不需要为争夺资源而大打出手。
那年,被称为是修行界史上最好的一年。
所有的事情都是新鲜的,都是未知的,不断有含着坚定信念的先驱者,抱着必死的意念,去为后人探索一条新的道路。
而那365块六棱巨石渐渐大部分都被人找见。
并且因此。
世人得知,想要成圣,有很多种道,因此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或有意或无意,开辟了完美契合自己的道,比如灌油道。
但殊途同归,所有人最后的目的,都是成圣。
只是,修的道不一样了。
渐渐的,世人也不知总共有多少道了,只能笼统的总结出三千大道。
这三千大道中,有大道和小道之分。
大道就是,有前辈通过这条道,走到成圣地步的一条道,比如战道。
有一名前辈或者数名前辈验证过,通过此道可以走到成圣,这便是大道。
而小道,便是被开辟出来,从无一人在此条道上走到成圣的道。
比如灌油道。
灌油道被开辟出来后,最强者也不过是那个堪堪修炼到金丹期修为就惨遭背刺的卖油翁,从未有人通过此道走到成圣。
这种道,便是小道。
而刚才在他脑海里响起的那道晦涩的声音,让他将三百五十六个六棱形石块全部收集起来。
每收集一个,他自己将会拥有对应的道。
也就是说,常人只能修一条道,而他陈道如果将三百五十六个六棱星石块全部收集齐后,他会拥有三百五十六条道。
而且,不需要担心修炼过于繁琐。
毕竟每个道的修炼方式都不一样,如果要同时修炼三百五十六条道,给他一万年的寿命,大概才勉强够用。
所以,只要选取一条道作为主修道,便可以。
至于剩下的道,不需要他去修炼,只要主修道的境界到了,他将会自动拥有这些副道的能力。
三千大道,各有优劣。
比如战道,讲究的攻击,也就是最强的矛,拔刀必见血,要不见敌,要不见己。
又比如功德道,讲究的开销小,虽速度慢,但至少胜在不需要为灵石四处奔波,并且在修成后会有功德护体,在击杀被天道厌恶之人时,会有更多的功德奖励。
又比如疾道,修的就是一个速度,快到极致极为无敌,最快的速度等于最强的攻击。
而他这些道可以全部拥有。
也就是说只要他知道战道功德道疾道,这三条道的对应石块,那么他将会拥有最强攻击力的同时,拥有功德护体,以及最快的速度。
这仅仅只是三条道而已。
而面前这堵石墙上,可是足足有三百六十五块石孔。
陈道缓缓起身,转身望向那个闪烁着幽蓝光的石孔,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陈道的道肯定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而他现在也知道,为什么木伞这个时候突然有了反应。
原因也很简单。
有一枚石块出现在他附近。
从而唤醒了木伞。
随后他缓缓闭上双眼,等再次睁开时,已经回到了飞舟上。
这时——
“好了。”
陈道面色平静的轻喝了一声阻止道:“坐下。”
“大战将至,勿要内部生出事端,等会让到了角斗赛,我们五个都是一方的,应该互帮互助才对,谁也没说此次一定结局是死。”
“只要我们齐心,万事皆有可能。”
“王胜平说的没问题,我确实不是什么道爷,等会儿大家叫我陈道就行,到了角斗赛大家一起加油。”
“争取活着从莲湖仙国回来,让莲湖仙国的那些所谓天才,见识下我们大周国的年轻一辈的实力。”
“为国护道,舍命亦不离!”
一番话,讲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抑扬顿挫,激情高昂。
就差将爱国和团结以及面对危难仍有勇气迎头面对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走到一半的牛莽身子微微僵硬,偏头望向陈道,一时间面色有些茫然。
道爷不会被夺舍了吧?
这番话从谁口里说出来,他都信。
唯独从道爷口里说出来,他一个字都不信。
他跟道爷这么久了,对道爷的脾性不算全部摸透,也算有那么点理解,这番话能从道爷嘴里蹦出来,是他没想到。
一时间,他低头望向手中的拳套,内心竟然荡起了一丝羞愧感。
好像自己,才是那个破坏集体团结的,罪魁祸首一般。
原地停顿了一下后,随后才若有所思的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
他记得道爷曾经和他说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道爷说了如此反常的话,那就说明道爷肯定有其他不能明说的企图。
他得好好想,毕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和道爷肯定不能直接交流,只能全靠默契,而他只有猜到道爷在想什么,才能更好的配合。
...
在陈道的这一番话落地后。
飞舟内唯一一个抱着脑袋蜷缩在角落的姑娘,此时抬起头望向陈道,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随后才柔声望向王胜平抱怨道。
“你看看人家的觉悟,再看看你。”
“高下立判,我们大家到了角斗赛都是一方的,此时内部生出什么祸乱,那我们真的就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哼。”
王胜平不爽的嗤笑了一声:“指望带着两个一窍通体境去和莲湖仙国的人拼命?洗洗睡吧,至少死前尸体能干净点。”
随后他嘴角嘟囔了两下,本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碍于陈道好似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一般,他也不方便再多说些什么,只能嘟囔了几句后,再次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而陈道则是笑呵呵一脸和善的样子,和坐在飞舟角落里的那个姑娘打了个招呼,随后才视线好似不经意的飘到王胜平脖子上挂着的那枚石块,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只要拿到这个草木之道,凭借这个道可以和草木共情的能力,再加上朱大财送给他的遁地玉,这次的角斗赛对他来说将不再是必死局面。
至少有了那么一线生机。
不多,但足矣。
生机这个东西,就像是瓷缸上的一道细小裂缝一般。
只要出现了一道裂缝,那么这个瓷缸的宿命就是裂缝慢慢增多直至碎裂。
虽然相比整个局面,这一缕生机看起来极为渺小,但当第一缕生机出现的那一刻,这个必死的局面,就意味会慢慢被更多涌出的生机吞噬干净。
飞舟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一样,发出巨大一道碰撞声,并且舟身开始剧烈摇晃。
然而很快。
舟身并迅速恢复了正常。
而王胜平一个没注意,则是被重重砸在飞舟的灵气罩上,随后重重的落在地上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正下意识的准备破口大骂,但看见前方那个灰衣人背影后,又瞬间闭上嘴边。
嘴巴嘟囔着,面色微微不爽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偏头望向正安稳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牛莽和陈道,微微愣了一下。
这飞舟的剧烈抖动,根本就没有任何征兆。
连他都被甩了出去,为什么这个傻子还能牢牢坐在座位上。
眼中闪过一丝不爽,随即拍着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阴阳怪气道:“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牛莽见状,忍不住被逗笑,用着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王胜平。
他见过跳的欢的,但第一次见跳的这么欢的。
一直给道爷眼里下眼药,这是有多担心道爷等会不弄死他啊。
隐约间,他甚至都看见了这孩子头顶上笼罩的黑雾。
随后牛莽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丝优越感,不屑的撇了眼王胜平,没有开口讲话。
至于他为何没被甩出去,像是未卜先知一般。
原因很简单。
他一直在注意着道爷的动作,当看见道爷突然抓紧舟壁上的抓手时,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依旧照做。
毕竟根据他跟了道爷这么多年的习惯来看,照做就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果不其然。
下一刻——
这飞舟就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剧烈摇晃,而没有防备的王胜平几人就都被甩了出去。
幸好,飞舟外有灵气罩,不然被直接从高空甩下去,可不怎么妙。
...
而陈道此时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微微眯起,望向身后的方向。
在那里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壁一般。
后面的飞舟,在穿过这道无形的墙壁时,都会剧烈晃动,就像是一个拼尽全力想逃离野兽嘴里的家犬一般。
他眼睛微微眯起,没有讲话,虽然他看不见有什么东西横在那里。
但直觉告诉他,这里应该有一道无形的墙壁。
随后他扫了眼船舱上的两人。
剑圣正闭眼盘膝坐在舟胃一言不发,看起来好像在假寐,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而那个灰衣人也站在舟头处,双脚纹丝不动的踩在舟板上,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他自然不可能开口询问,只能将此事暗暗记下。
...
灰衣人面色满意的打开舟板,从其中掏出了一把灵石装在怀里,忍不住感慨道:“消耗的灵石是每年愈来愈少啊,这次又白捡一笔。”
“只是便宜了师弟,等师弟他们这批人再出来的时候,消耗的灵石肯定更少,到时拿到自己手里的肯定要更多。”
陈道极其眼尖的看见那转瞬而逝的灵石,中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条黑纹。
正是那中品灵石。
他见过这中品灵石,昨天在陈王府见过,那三个幸运儿领走了一千多枚中品灵石,可令他一直眼红到现在。
随后,灰衣人面色才缓和了一点,一挥手:“过来,距离到岸还有五天的时间,这五天内,我会帮你修炼到三窍养穴境。”
“希望你聪慧一点,免得让我白费功夫。”
“你什么资质?”
牛莽刚准备用手比划,突然感觉嘴巴里的封印被解开了,忍不住偏头望向道爷,见道爷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才内心微微安定下来,憨厚道。
“那个...我没测过资质。”
“没测过资质?”
灰衣人眉头微微皱起,随后略微不满道:“小地方就是小地方。”
随后才从怀里掏出一枚石头扔向牛莽。
“将你体内灵气输入进去。”
“好。”
灰衣人点了点头,继续讲解道:“灵根总共有五种,分别为金木水火土,一般来讲,只有三种灵根凸显就可以被称之为可以修行之人。”
“只有两种的算资质尚可。”
“如只有一种,那就是纯灵根,可以被称之为天才的。”
“金灵根是白色,木灵根是绿色,水灵根是蓝色,火灵根是红色,土灵根是黄色。”
“你看看你的是...”
话还没说完,灰衣人突然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盯着牛莽手中那枚突然通体散发黑色光芒的石头,陷入怀疑自己。
“额...”
牛莽有些不知所措的盯着自己手中的这枚测灵石盯着眼前的灰衣人,见其表情有些古怪小心翼翼道:“那个...这是什么根?”
陈道盯着牛莽手中那枚黑色测灵石,轻挑了下眉头,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通体黑色光芒是什么灵根。
但是至少,牛莽的灵根异常纯粹,甚至比他父亲的火灵根还要纯粹。
他父亲的火灵根,仅仅是火灵根占了大多数而已,其他四种灵根不是没有,只是很少,但牛莽这个是一点杂质都没有,通体漆黑。
散发着黑色的光芒。
黑色的光芒本来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光芒是用来照明的,可黑色的光芒又如何照明。
见眼前黑衣人好像有些走神,牛莽试探性的抬手挥了几下:“那个...仙师,可还好?”
“...”
片刻后才回过神来的灰衣人,面色复杂的沉默了片刻后才幽幽道:“修行界不是没有其他灵。”
“是有的。”
“这种灵根被称为变异灵根。”
“比如风灵根,和电灵根。”
“但这两种变异灵根对应的光芒根本不是通体黑色。”
“你的这个灵根,可以判定的是一个异常纯粹的变异灵根,但具体是什么灵根就不清楚了,修行界中并没有过先例。”
“或许有,但依旧超过了我能所接受的范围。”
“真的?”
牛莽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意思是我的资质非常好?”
“嗯,暂时可以这么说,至少比我们飞龙宗的掌门弟子,灵根看起来要更加纯粹。”
随后眼前这个黑衣人再次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飞龙宗的内门弟子,陶飞。”
“绝佳的纯粹变异单灵根。”
“入了飞龙宗,飞龙宗会竭尽全力大肆培养你,但是肯定要切断你和世俗的关系。”
“包括你这个下人的身份,也要销毁。”
“日后你是注定要站在顶端,为飞龙宗引路的人,不可能背着一个下人的身份,从入飞龙宗开始,宗主就会慢慢帮你树立威信,不可能让你主子和你一起进宗的。”
“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明了了。”
“飞龙宗一直在找一个绝世天才,比如现在我们飞龙宗的掌门弟子,就是单一木灵根,按理来讲资质绝对算的上是人中龙凤了。”
“但宗主还是不太满意,只是暂时找不到更好的,只能培养这个掌门弟子。”
“你入了飞龙宗,这个掌门弟子的立马就会被踹下去,你会坐在他的位置上。”
“虽然我是个内门弟子,不能给你什么承诺,但这些是肯定会发生的。”
然而牛莽像是认了死理一样,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着:“道爷不去,我肯定也是不去的。”
“愚昧!”
当下,陶飞脸色一冷,当即也不再过多纠缠,也不再提什么帮助修炼之事,又站到了舟头处。
内心却暗自打定主意。
等到岸时,先绑回宗门,让自己师父掌掌眼,他一个金丹期修士,还能让一个小小的一窍通体境,跑了不成?
至于,助其修炼,他则是万万不敢提了。
助其修炼,本就有点拔苗助长的意味,会对未来的修行产生影响,原本牛莽未来的修行关他屁事,拔苗也就拔苗了。
但现在不一样。
这么好的苗子,要是让宗门知道自己给拔苗了,那估计宗主得给自己脑袋拔了。
...
牛莽见陶飞重新站回舟头,耸了耸肩,凑到陈道身旁小声道:“道爷,我忠诚不?”
陈道停顿了一会儿后,面色看不出波澜的轻声道:“你不感觉你去了飞龙宗,未来修行路会更顺利吗?”
牛莽先是扫了眼那陶飞的背影,见其没有转身后才小声道:“道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死一死,好不容易可以死了,不让我死怎么能行。”
陈道略微无语的扫了眼牛莽,没有接其这句无厘头的荒唐话,他自然知道牛莽是不方便多说,毕竟此地可不隔音,只是内心却暗暗盘算了起来。
眼下的情况很明显。
他的处境很危险了。
如果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
当他站在飞龙宗宗主的那个位置时,要想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派一批人伪装成敌对宗门,当着牛莽的面将他活生生轰杀至死。
然而当牛莽悲痛欲绝想要报仇的时候,却发现这个敌对宗门根本不是他能招惹的起。
这个时候,飞龙宗再出现,说愿意全宗培养牛莽,等修为有成后,率领全宗去找到那个敌对宗门报仇。
这样——
在牵挂被剔除,并且心怀仇恨的情况,牛莽加入飞龙宗,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起来。
所以,在牛莽坚决拒绝的那一刻。
他陈道的处境就已经很危险了。
只是牛莽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陈道眼睛微微眯起,单指在大腿根上随意敲击着没有讲话,慢慢盘算起来。
只见穿过一片云层。
几十辆飞舟并排前行,缓缓降低高度。
前方已不再是蔚蓝大海,而是一片片山脉以及丛林,隐约还能看见深居在丛林里的村子和部落以及城镇。
此地,便是莲湖仙国。
牛莽见状,忍不住轻呼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略微疲惫的眼睛有点无力道:“终于到了,五天时间都在飞舟上度过了。”
这五天内,他们用着古戒内自带的水在飞舟上简易洗漱。
并闻着那潮湿的海风,整整五天,从一开始对大海的新鲜感,到疲劳感,直到最后的无感。
原本惊为天人的大海,在看了五天后,好像也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所震撼的地方了,只感觉这带着海腥味的海风一直千篇一律,毫无亮点。
飞舟进入眼前这片大陆上空,几炷香的功夫后,就落在一个丛林面前。
而此时丛林面前早已围满了人群。
有的人衣袍上绣着飞龙,有的人衣袍上绣着蝴蝶,更有人衣袍上绣着五颗星星,一眼望去,便知这些不属于同一个势力,但隐约又像是同一个势力。
这些人,都是莲湖仙国的境内的宗门势力。
很快——
陈道他们这辆一艘飞舟,缓缓降落在地上。
刚降稳。
便看见一个穿着灰衣胸口绣着飞龙的一个年轻男子满脸和善笑容的大步走了过来:“恭喜陶师兄安全归来了,快快开始吧。”
“这次角斗赛,太子亲自来观赛了,并且周围几个仙国也派人来了,旨在扬我莲湖仙国之威,早就等待多时了。”
“别废话,师弟,听我说。”
陶飞面色严肃的打断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客套话:“这五人暂时不能交出去,我得去找师父,请师父做个指示,这五人当中有一人可能对我们飞龙宗至关重要。”
“万万不可交出去。”
“来不及耽搁,我现在就去找师父,如果莲湖仙国那边过来要人,你尽量拖一拖。”
男人眉头微微皱起有点难为道:“可莲湖仙国那边估计很快就会派人过来了,怕是不太好办,而...”
“我不管这些。”
陶飞面色愠怒的开口道:“你要记住,你首先是飞龙宗的弟子,其次才是莲湖仙国的子民,哪个在前哪个在后,你自己心里要有点分寸。”
“我很快就回,无论发生什么,你也要给我拖住。”
“好吧。”
随后陶飞也来不及过多耽搁,当即脚下生莲,便朝不远处的飞龙宗来人所处位置飞去。
他可以使用金丹传音。
但此地此时高手如云,金丹不知几何,就连元婴也是存在的,这种情况下用金丹传音很容易便被截胡。
而如果牛莽的天资走漏出去,那到时候可就不是他飞龙宗一家的事情了。
...
见陶师兄刚刚下舟,便急急忙忙的飞走,被留下的这个男人,忍不住面色古怪的望向站在舟上的陈道等人。
“话说,你们当中谁是那个让陶师兄如此慌乱的人?”
陈道面色平静的没有讲话,只是抬起眼皮在不经察觉的观察着王胜平,这五天时间内,他时不时便会去观察王胜平。
中年男人率先走到众人面前。
转身望向面前百余人,停顿了一下才沉声道:“你们既然能被各自国主派遣出来,想必都是各国有名的天才。”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也都清楚。”
“莲湖仙国的角斗赛。”
“每五年一次,只允许筑基期以下修士进入,你们进去以后遇见的所有人,都会跟你们修为差不多。”
“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杀以及活。”
“杀一人,奖一点贡献值。”
“角斗赛会持续整整一天,这期间内,你们入眼看见的所有人都是你们的敌人,去杀戮,或者被杀戮。”
“在角斗赛结束后,根据贡献值进行排名,前十名均可有珍贵奖励,尤其是魁首。”
“本次角斗赛魁首,将会奖励一枚菩提子!”
话音落下,旁边一众围观的各大宗门的人,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
“这莲湖仙国这次也太大方了,菩提子都拿出来了,这东西奖励给一个连筑基期都没到的修士,是不是太浪费了一点。”
“谁说不是呢,别说五窍择道境了,就连那金丹修士,又有多少人此生能用上一枚菩提子呢?”
“据说一枚菩提子,无论修何道的人,都可以用,使用后将会进入悟道境界,对自己所修的道将会有更深刻的理解,从而以后修行之路一帆风顺,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自然是假的,这修行界鼎鼎有名的菩提子,还能是骗人的不成?”
“那这次,莲湖仙国可真下血本了。”
“下个屁血本,你们怕是不知道吧,这次莲湖仙国的参赛者,有那个雅宗的首席弟子,叫李云鹏,这次的菩提子,就是给这位准备的。”
“这李云鹏我知道,据说是雅宗去年收的一个弟子,资质极为不错,但凭借雅宗的实力,应该还做不到内定菩提果吧?”
“嗯,光一个李云鹏是做不到,但谁让这个李云鹏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那位娘娘的侄子呢,不然你以为为何这次角斗赛的魁首奖励会变成菩提子?”
“真的假的,这李云鹏还有这层关系?”
“不然,你以为呢。”
“那怪不得了,这估计不知道是谁打开国库,用国库里的东西来讨娘娘欢心了。”
“嘘,噤声,此话可不敢乱讲。”
...
而周围的议论声并没有传到陈道等人一行耳朵里,此时站在这里的百余人,没有一人去关心这个他们没听过的菩提子有什么作用。
每个人都清楚,这个魁首奖励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次角斗赛里,他们所充当的角色就是那被猎狗所追逐的兔子,要做的便是找见一个合适的位置,躲藏起来,并祈祷自己可以苟活到角斗赛结束。
“那现在开始根据各自所属国进入。”
这个堵在入口处,身穿官袍的中年男人,面色严肃的沉声道:“在所有人都进入的一炷香后,莲湖仙国的参赛者将会进入,届时,本次角斗赛才算正式开始。”
“玲珑国,进。”
“早该如此了!”
陶飞按捺住激动,百年难遇的规则灵根啊,他其实没听过规则灵根是什么,但不重要,就凭宗主的反应,他的功劳绝对不会少就是了,该有的赏赐肯定是少不了。
随后他急促的脚底生莲,朝下方飞去。
“师父,随我来,我早已让师弟托住莲湖仙国的人了,此时应该还在飞舟上。”
闻言,老人略松了一口气:“好徒儿,心思着实缜密。”
“都是师父教得好。”
...
“什么!!!”
陶飞神情愤怒盯着面前神情委屈的师弟,忍不住分贝放到高吼道:“你说人早就被带走了?老子不是说了让你他妈拖住吗?”
“师兄...”
这个站在飞舟面前的飞龙宗弟子,略微委屈的低着头,脸上带着一丝不服气:“怎么拖嘛,师兄你前脚刚走,后脚那鬼手老妖怪便来了。”
“谁不知道那家伙是修鬼道的,手中性命不知几千,喜怒无常,对圣上极其忠诚,我再多拦一下,你师弟这脑袋就要掉下来了。”
“怎么拖啊,难不成用我命去拖吗?”
“你的命值钱吗,啊?”
陶飞忍不住神情激动的抓着面前这个弟子的肩膀怒吼道:“你全家的命加起来都不如那小子的一根毫毛值钱,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那小子要是死在角斗赛里,你就等着被宗规处理吧!”
而这时,陶飞身旁的这个鬓角发白的老者面色阴沉的开口道:“孽徒,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
“师父,我...”
“不用说废话,天幕还没开,应该还来得及,此时快点前往入口处。”
“是。”
...
丛林入口处。
此时的王胜平早已面如死灰,像是失了魂一样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总共有二十六个国家派人参加本次角斗赛,每个国家,派出五名天才。
而此时,已经有二十五个国家的人都进角斗丛林了。
只有他们大周国五人,还停留在丛林入口。
毫无疑问,他们将是最后一队进入角斗丛林的,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存活希望会大大降低。
“天亡我也啊,天亡我也啊!!!”
王胜平有些绝望的抬起头,满是悲怆的高吼道。
就在这时——
那个守在丛林入口处的中年男人终于开口道:“大周国,进!”
陈道摇了摇头,从怀里取出那柄木伞,单手拄在手上走在最前方随意道:“走吧。”
牛莽耸了耸肩,将拳套取出戴在手上,没有讲话,只是瞳孔闪烁着隐隐的兴奋之色,感觉身体控制不住的开始在颤抖。
不知为何,每次准备战斗时,他总会异常的兴奋,并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在这种情况下,他感知疼痛能力会大幅度降低,并且每一拳挥出,威力都比平时在木桩练拳,要强。
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第一次踏入红楼时那样。
就在等人即将踏入丛林入口时——
陶飞师徒以及小师弟三人人,匆匆赶来。
陶飞看见那即将迈入丛林入口的牛莽背影,也顾不上什么,当即便面色焦急的开口高吼道:“牛莽,别进去!”
就在这时。
陶飞眼角余光看见,踮起脚尖,悄咪咪准备溜走的小师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把将其抓过来,用力一巴掌扇到小师弟的脑袋上,没发出任何声音,神情愤怒的张嘴比划着:“废物!”
见自己还是没有逃过这么一巴掌。
小师弟眼眶中带着委屈和不甘扫视了眼四周,一时不知道该将气发在谁身上,顿时感觉浑身好像有蚂蚁在爬,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脚将旁边的石子踹飞。
小声嘟囔道。
“废物。”
...
“宗主大人。”
尹志平面色恭敬低着头,面向前方这个女子,言语尊敬道:“弟子尹志平前来参赛。”
虽言语间颇为恭敬。
但低头的一瞬间,他盯着面前那两条在白纱中若隐若现笔直紧合的长腿,忍不住感觉胸膛中间好像有火焰在腾升,眼中闪过一丝极力掩藏的淫欲。
“嗯。”
这个身穿一袭白纱的女子,望向面前这个自己的首席弟子,一时间面色复杂,只感觉内心百感交集。
平日里自己这个弟子的天赋虽然不是令她多么满意,但也算是佼佼者,难得一见的天才了。
但自从知道有个百年难遇的规则灵根从眼前溜走后,再望向尹志平,就感觉落差也太大了。
停顿一下,她才缓缓摇头轻柔道:“尹志平,我说过了,你是我的弟子,见我不用躬身行大礼,行抱拳见师礼即可。”
“不可。”
尹志平头也没抬,双手高举过头顶,故作严肃的沉声道:“宗主对尹志平有知遇之恩,这大礼必不少,不然体现不出我对宗主的尊敬。”
只是一边说着,眼神却一边如久逢甘露一般,上下打量着那在白纱下若隐若现的笔直长腿,忍不住喉间滚动,咽了下口水。
就在这时——
这个一袭白纱的女子,突然眼睛一亮盯着尹志平沉声道:“你等会儿要去参赛对吧?”
“呃...”
尹志平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望向宗主那姣好的脸颊,神情恍惚了一下喃喃道:“那个宗主大人,我去参加角斗赛不是早就定好的事情吗?”
就在这时——
这个将丛林笼罩进去的白色光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幕幕如海市蜃楼一般的虚影,虚影上面可以清晰看见二十六国各国人所有人疯狂找可躲藏洞穴的动作。
这是二十六国并不清楚的一点。
平时往届角斗赛之所以二十六国参赛者会全军覆灭,并不是因为莲湖仙国的天才有多能找,而是因为在二十六国参赛者进入时,空中便会出现各国的实时虚影。
莲湖仙国的参赛者早已看在眼里,自然就很轻易的将躲藏者从洞穴深处揪了出来,并且还有心思猫抓老鼠一般去玩弄。
但二十六国的参赛者却一直不知道这一点,还在傻傻的认为,只要找到一个好地方躲起来,就可以苟活到比赛结束。
此时有一个画面就是。
陈道五人行走在丛林中间。
这个一袭白纱的女子,抬起玉手指向那幅画面中的牛莽,盯着尹志平认真道:“看见此人了吗,记住此人的脸,等会儿你进入角斗丛林后,无论如何要保住此人的命,听见了吗?”
尹志平,在内心暗自给自己打了气,盯着画面中的牛莽,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画面中的那个男人感受到久违的父爱。
可随后,他面色有点微微古怪,欲言又止。
画面中的这个男人,少说看起来年龄也得有三十往上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混入这次角斗赛的。
他的年龄才是十八岁。
给一个三十往上的男人,当爹,是不是有点乱了点。
随后他摇了摇头,将脑海里这些不该有的想法,甩出脑海外,面色坚定的暗自安慰道。
他爷爷八十岁了,才有一个三四十岁的儿子。
而他才十八岁,就有了一个三四十岁的儿子。
一步到位。
比爷爷少走了六十多年的弯路。
嗯,真不错。
“听明白了吗?”
这个一袭白纱的女子面色微微不满的低声呵斥道:“走什么神?我吩咐你的事情听明白了吗?”
“放心吧。”
尹志平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挺起自己的胸脯,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男人,一个父亲,用着一种故作沉稳的声音嘶哑道。
“画面中的孩子,我一定会用自己的性命,也要将其安安全全的的带出来。”
“我办事,宗主放心。”
这时——
站在角斗丛林入口处的那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看了眼旁边燃尽的一炷香沉声道:“莲湖仙国各大宗门参赛者,准备依次入场。”
“我去了。”
尹志平满脸严肃的点了点头,随后身后背负着一柄长剑,步伐平稳的朝峡谷入口处走去。
衣角缓缓飘动,一副背水一战,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
陶飞面色古怪的望向尹志平那飘动的衣角,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才古怪道:“压根一点风都没有,尹师弟那衣角为何会无故飘动呢?”
“而且...”
“尹师弟刚才管牛莽叫什么,叫那孩子?”
“我没记错的话,尹师弟今年才十八岁吧,那牛莽不管怎么看也比尹师弟大了至少一个辈分啊,怎么也不至于被叫上一句孩子。”
“呼。”
一袭白纱的女子,轻呼了一口气,随后才眼中带着隐隐担忧低声道:“希望尹志平真的可以在角斗丛林里面护住牛莽吧。”
“只要飞龙宗有了牛莽,那不出百年,必定可以成为莲湖仙国内第一大宗门,甚至...”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在场几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然而下一秒——
几人盯着画面里突然发生的情况,突然僵住,难以置信的缓缓张开嘴巴。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周围围观的各宗之人,以及周围几国派来的使者团注意到这一幕的,也都一片哗然!
只见画面中,陈道一行人原本还安安稳稳步伐急促的在丛林中大步向前,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和其他几国人一样。
然而走在王胜平左侧的陈道,没有任何征兆的就横握着手中的木伞,猛地刺向王胜平的左腰。
几乎是一瞬间。
便看见画面中那个王胜平表情瞬间痛苦的扭曲在一起,连灵气也没激发出来,然而还没等王胜平有下一步动作。
站在王胜平右边的牛莽,便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在陈道出手的瞬间,就举起拳头用尽全力朝王胜平脸颊上抡了过去。
“呼!”
牛莽轻喘了下气,将手中那沾满血迹的大刀,随意在衣服上擦拭了一下,便塞回怀里,低头望向地面上那已经被分尸的尸体,略微嫌弃捏住鼻子,摆手道。
“都说了,我爹是阎王,你还敢骂老子,等下去了,等我爹好好收拾你。”
随后才抬头望向道爷:“道爷,完事儿了,我们快点走吧,等会儿后面就有人要追上来了。”
“等会儿。”
陈道先是将其身上的储物袋取下来,又捡起跌落在一旁的那个小吊坠,然而就在他手刚刚触碰到这枚六棱形石头时,整个人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刺痛酸麻感,有点像是被闪电劈了的那种。
“道爷,道爷?”
见陈道楞在原地,牛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上前挥手在道爷眼前比划了几下。
然而这时——
前方的朱大旺和另一个少女才反应过来,见身旁好像少了一个队友,当下回头望去,便看见倒在血泊中已经被分尸的王胜平,以及站在一旁好像在交谈的陈道和牛莽。
“啊!!!”
那个少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眼中浮现过一丝浓郁的恐惧,控制不住叫了一声后,才急忙捂住嘴边身子缓缓后退颤声道。
“牛莽,你们在干嘛!”
“在杀人啊。”
牛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又低头望向躺在血泊中的那具尸体疑惑道:“很难看出来吗?”
“我当然看的出来!”
这个少女浑然忘记自己的修为,就像个普通人一样身子微微发颤,紧紧拽住朱大旺的手好像这样可以让自己有点安全感,盯着牛莽声音忍不住发颤。
“我是问你们为什么要杀他啊,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好问题。”
牛莽面色认真的点了点头:“其实我是不想杀他的,但是刚才我父亲托梦给我,说下面差个小喽啰,点名道姓要王胜平。”
“无奈之下,我就只能给他送下去了。”
“等等——”
牛莽突然面色好像痛苦的扭曲在一起挣扎道:“我父亲好像有给我托梦,说下面还差两个小喽啰,这次点名道姓要朱大旺和他身边那个小姑娘。”
“别急,父亲,我这就给你送下去。”
“啊啊啊!!!”
牛莽话音落下,那个少女再次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尖叫,随后丝毫没有犹豫,径直转身就朝丛林深处跑去。
而那朱大旺也满脸恐惧的跟在少女后面,浑身肥肉一抖一抖的颤声道:“等等我,等等我啊!”
“啧。”
牛莽满脸感慨的盯着逃走的两人背影,忍不住复杂道:“怪不得说,角斗赛基本上很少有人能活下去呢,如果二十六国的人都是这心性,确实基本上没多少人能活下去。”
“明明身为三窍养穴境,却被两个一窍通体境吓的落荒而逃,连上前问话的勇气都没有。”
“这等心性,确实有点太差。”
“如果稍微多点血性,就算实力差点,也不会被莲湖仙国的各大宗天才当猪狗一样屠杀。”
就在这时——
陈道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摇头道:“别吓他们了,我们走吧。”
“你要想想,那牛莽为何对陈道忠心耿耿?”
陶飞师父停顿了一下,才轻抚着胡须,浑浊的老眼里写满对世俗的看淡之后的疲倦:“世上所有的忠心无非就几种。”
“救命之恩,养育之恩,知遇之恩,手足之情,以及同甘之情。”
“他之所以对你的条件无视,那是因为你的诱惑太虚了,无法令他心动。”
“你给你的小师弟送一枚灵石,他顶多会对你说声谢谢。”
“但如果你给乞丐送一枚灵石,他绝对会对你行九叩大礼。”
“任何条件,都是为需要的人准备的。”
“他之所以对你开的条件不心动,是因为他出身贫苦,根本想象不到你说的那种生活对他有何种吸引力,绝对现在过的也挺不错。”
“所以只要带着他去莲湖仙国京城最大的醉仙楼里,玩他个三天三夜,将世间一百零八种各色绝味女子,都送给他一一品尝。”
“将他带到莲湖仙国最高的山峰上,感受俯瞰整个天地的壮阔。”
“将他带到飞龙宗,感受人人敬仰带来的滋味。”
“将他带到天上游玩一圈后,再重新将其踹回陈道,这种从天上跌落凡尘的落差感,都不需要你主动开口,那牛莽自然就求着你要进飞龙宗了。”
陶飞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道:“师父,还是你办法多。”
“自然。”
这个鬓角发白的老者面色闪过一丝自得,摸着自己的胡须摇头晃脑道:“孽徒啊,你这道行还有点浅,得慢慢修。”
随后才面色复杂的盯着画面中的牛莽,神情渐渐恍惚了起来。
依稀记得,很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在村里放牛的放牛童。
在某一天,自己被飞龙宗派来的人检查出资质后,自己当时对资质没有概念,根本就不想修炼,只想在村里当个无忧无虑的放牛童。
然后,飞龙宗带着自己去京城转了一圈后。
他就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放牛童了,自那以后,便入了飞龙宗。
...
陈道面色平静的单手拄着木伞茫无目的的走在丛林中,他根本没有在意脚下通往的是何方向。
心神沉下,静静感受着刚才的收获。
刚才那块石头,在他触碰到的一瞬间,便顺着他的掌心,钻进了他的身体内。
然后他便看见。
那枚原来都不到一个巴掌大小的六棱石头,在白色空间内,突然变大,直到大至和那石墙上的石孔一样大时,才径直插向那个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石孔中。
而同一瞬间——
他也感受到有一大段晦涩的文字涌入他的脑海中。
这段文字正是草木之道的奥义!
而他也同时知晓了,修草木之道的人,主要修为提升方式,便是通过悉心照顾草木,使得草木将平日里吸取来的天地精华反哺给修草木之道的人。
从而提升自己的修为。
所以,这一大段文字中,有很大一部分竟然是如何讨得草木的欢心,以及欺骗草木。
毕竟对于草木来讲,将平日吸取来的天地精华送出去,对自己的损伤是很大的,轻则叶黄枝枯,重则彻底枯萎。
“没事没事。”
大树一边用力晃着自己的树叶,一边急促道:“我已经帮你通知虎老大了,虎老大看见了之后很快就会过来的。”
“呜呜,来不及了啊,树老大。”
这株小草盯着陈道那慢慢伸过来即将触碰到自己的大手颤声道:“这个人类已经马上要抓到我了,我要死了啊,树老大,我舍不得你啊。”
“没事,没事儿。”
大树也明显有点难过,只能开口安慰道:“连根拔起时,你已经死了,感受不到咀嚼的痛苦,等你死后虎老大来了,我让他替你报仇。”
嗯哼?
陈道眉头挑起,眼中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收回右手,头也不回的开口道:“牛莽,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打算把这株小草连根拔起,然后送进嘴里了。”
“呼。”
牛莽放下心来,轻呼了一口气:“吓我一跳道爷,我还以为你受什么刺激了呢。”
“嗯。”
陈道点了点头,故作认真道:“那样子吃起来不太新鲜,我打算不拔起,直接咬上去,然后从头顶开始一点一点咀嚼。”
“用牙齿将这株小草,从头到尾缓缓用力咀嚼一遍。”
“这样才好吃。”
“完了。”
牛莽神情恍惚的轻拍了下脑袋喃喃道:“我竟然觉得道爷开始不正常起来了。”
“道爷是肯定不会不正常的,而我竟然绝对道爷不正常,说明不正常的其实是我自己。”
“看来我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不行,出去之后的得找个医师好好给自己看看。”
...
“完了完了。”
在陈道话音落下后,这株小草带着哭腔高吼道:“树大哥,我要被一点一点咀嚼至死了啊,呜呜呜,那得有多疼啊。”
“树大哥,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没事,没事。”
大树有些不忍,难过的晃了晃树枝,一些树叶掉落在陈道的头顶上,可惜完全无法对陈道造成什么危险,只能继续安慰道:“很快就过去了,忍一下就好。”
“呜呜呜,我不想死啊。”
“虎老大,你快来救救我啊。”
就在这时——
陈道终于憋不下去了,伸手抚摸了下面前的这株小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好了,不用叫了,逗你的,没打算吃你。”
“你也别叫你的虎老大了,它打不过我。”
“寻常野兽可是拿我没什么办法的。”
肉眼可见的这株小草僵了一下才茫然道:“树...树大哥,这个人类好像在跟我讲话...?”
“好像是欸...”
这个大树晃动着树枝犹豫了一下,才试探性道:“人类,如果你可以听见我讲话,你就看一眼我。”
“怎么?”
陈道抬起头带着笑意望向面前这株大树:“有何指教?”
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随处可见的根本不会令人注意到的小草和树木,竟然是有生命,有灵性的,甚至还有朋友。
原来,自然界并不是只有人类。
一株草,一棵树,甚至是路边的泥土,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活着,以自己的方式去感知这个世界,以自己的方式去享受这个世界。
“只是,哪怕如此。”
大树有些悲怆的开口道:“大部分人类修士在拿完一大半天地精华后,并不会履行约定提供草木之道的修行之法。”
“反而说再给一点,否则就不给。”
“就这样,很多前辈在一点点将天地精华,全部交出去后,也没换到草木之道的修行之法,直到人类走后,自己枯萎死去。”
“偶尔有些幸运的前辈成功拿到了草木之道的修行之法,也因为体内天地精华只余有一点,别说修行,连维持生命都不够,没过多久,也就相继死去了。”
“所以我的记忆深处才会有要远离修草木之道的人类修士的传承记忆。”
“呜呜呜,我就知道这个人类还是要吃我们。”
“不不不...”
大树急忙摇了摇头替陈道解释道:“陈道并不要我们体内的天地精华,他只需要我们帮他击杀敌人,就可以换来草木之道的修行之法。”
“那个...人类,哦不,陈道,你说的这个约定是真的吗?”
“当然。”
陈道轻挑了下眉头,随意道:“这个东西对来讲没有什么用,如果对你们很重要的话,那作为交换给你们,也没有什么不可。”
“你真是一个善良的人类。”
大树忍不住激动的晃动了下树枝,随后突然神情低落的耷拉下树枝:“不过我们可能帮不到你,我们只是觉醒灵智的普通草木,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
“你可以继续往东走,那里有一个沼泽,沼泽旁边有一大片藤蔓,那片藤蔓叫吸血藤,他们战斗能力很强的,连一些坏蛋妖兽都不敢靠近那片沼泽。”
“那些吸血藤,我曾经让虎老大帮我们带过话,它们都很和善的,它们应该能帮到你。”
“好。”
陈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谢谢了,那我现在开始讲草木之道的修行之法,你们认真点听,别忘了。”
“什么!”
大树听闻后,突然激动的摇晃着树枝,颤声道:“陈道,你要将草木之道的修行之法传给我们吗,可我们都都没有帮到你啊。”
“没事儿,至少你们告知了我吸血藤的方位。”
“而且——”
陈道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蹲下身子摸了摸小草:“你俩很可爱,这片丛林每五年都会有人进入展开厮杀,修炼以后,也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不至于像这次一样,只能等死。”
“只是丛林外面厉害的人很多,还是要记住,没修炼到很高的境界,尽量不要暴露自己,不然很容易会被抓走。”
“接下来,仔细听好了。”
“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曰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
片刻后。
陈道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缓缓起身笑着道:“如何,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大树忍不住疯狂的抖落着树叶,心情明显极其愉悦的激动道:“谢谢陈道,哦不,谢谢先生,先生我们会记住你名字的,如果以后修为有成,我们会去大陆上找先生的。”
“先生?”
陈道忍不住笑了起来:“免了,先生这二字,我陈道有点担不起,我陈道不是什么好人,被称作先生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吼!!!”
谁知这头猛虎丝毫没有陈道想象中的那般当即跪地求饶,反而嘶吼了一声,向陈道展示着自己那还挂着血肉的獠牙。
并从牛莽身上下来,不耐烦的摇晃着尾巴,朝陈道一步步试探性的走去。
陈道见此,嘴角不由微微抽搐了一下,内心暗骂了自己一句愚蠢。
亏他还以为那棵大树能有多大的面子,还想着狐假虎威一下,说不定还能骑着这头虎在丛林里大杀四方。
但现在这情况。
明显这头大虎根本就不给那大树面子。
随后盯着这头体型大概有块四个牛莽那么的猛虎,他忍不住感觉头皮发麻,这种玩意儿真的还能叫做虎吗?
丝毫没有与之为敌的打算。
当即便打算用遁地玉躲过这么一扑后,拉着牛莽当场逃离这里。
然而就在这时——
旁边那头大树,再次焦急的开口大叫了起来。
“虎老大,先生是好人,你不要欺负它!”
“先生给我和草弟传授了,草木之道的修行之法。”
“并且没有索取任何天地精华,无偿传授的。”
话音落下。
陈道明锐的察觉到面前这个猛虎拟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怀疑,但步伐却确实减缓了下来。
洞悉到这一点的陈道,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当即使用遁地玉,而是再次将草木之道的修行之法口述了一遍。
“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曰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
这次。
他明显看的到这头猛虎眼里的怀疑少了一点。
这次,他心里有了底。
单手握拳轻咳了一下后。
随即一手背负在身后,一手拄着木伞,抬头透过树叶望向那斑驳的天空,神情恍惚的喃喃道:“也罢,圣人曾说,不可在世间随意点化。”
“草木野兽虽懂人言,通灵性,但却无人性。”
“无感恩之心,无敬畏之心。”
“每多一个修炼有成的草木野兽,对修仙界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然而,我陈道却不信此邪,宁愿忤逆圣人之意,也要用这双脚踏遍这方大陆,点化每一个生灵。”
“让草木和野兽,可以如同人类一般,踏入那修行之道,甚至拥有成圣之姿。”
“然而——”
随后他低下头头颅,直直的盯着面前这头还处于谨慎状态的猛虎,惨笑了一下:“却落得如此一番场景。”
“当日,在那上仙界,因忤逆圣人被剥夺所有修为,从而被打入此界。”
“虽无一身修为,但却有百道之长。”
“本意可以顺势点化万物。”
“谁可知,竟然落到这么一番下场。”
“也罢。”
陈道说着说着,甚至眼角都挤出几滴眼泪,眼角缓缓闭上,双臂张开一副毫不设防的样子,面色毫无畏惧的喃喃道。
“来吧,吃了我便是。”
“圣人,我陈道和你的赌约,终究是你赢了。”
“这草木野兽,果然没有感恩之心,不值得点化。”
“哈哈哈哈哈!!!”
大笑着带着令闻者落泪的强烈悲怆感,如此强烈的情绪感染力,甚至让一旁的牛莽都忍不住眼眶微红了起来。
只见原本这头还满脸凶相的猛虎,此时竟如同人类一样,身子直起,坐立在原地,正抡起虎爪,一下一下的抡着自己的脸颊。
那虎爪毛茸茸的,如果不是挥抓带起的风声,真感觉这虎爪拍在人身上可能都没有什么威力。
...
而此时,角斗丛林外面观赛人群中,也有人注意到了陈道这个画面的诡异之处。
“这是哪家的弟子?”
“难不成修的是御兽之道?”
“这头猛虎身长三四丈,实力大概相当于,人类修士五窍择道境的实力了,能降服如此猛兽,估计对御兽之道的感悟是很深了。”
“不对啊,咱们莲湖仙国好像没有哪个宗门是主修御兽之道的吧?”
“等等,我好像看明白了,画面中的这个男子应该不是莲湖仙国宗门弟子的弟子,是二十六下国中派来的弟子。”
“豁?一个对御兽之道如此精通的天才,看来今年二十六下国是真的派出来天才了?”
“只不过没什么用就是了,就算这个男子真的降服了这头猛虎,但这猛虎也不过相当于人类五窍择道境的实力而已,对实力提升并没多大的帮助。”
“最终还是会死于,莲湖仙国宗门弟子的手中。”
“确实。”
旁边一男人面色感慨的摇了下头:“只是有点可惜,毕竟画面中的这个男子想必应该是五窍择道境的,能驯服同境界的一头野兽,这御兽的天赋着实不低,就这样死了,着实有些可惜。”
“如果可以活下来的话,老夫倒是有点想收此人入我宗。”
“你宗?拉倒吧,你宗有御兽之道的仙法吗?就算这男子真入了你宗,难不成什么都不传授,让他自己摸索去?”
“你这话就不对了,对于这种御兽天赋极佳的人来讲,就算没有仙法传授,估计光靠自己也能慢慢悟出一些自创的仙法。”
“自创仙法,不是我老东西,你是真敢想啊,莲湖仙国上一任自创仙法的天才还是百年前呢。”
“此话差矣,你这消息明显有些不灵通了,我孙子前些日子还自创了一门仙法呢。”
“哦,我听说了,据说是什么避雨仙法,就是在下雨天用灵气化作一柄伞,不是老东西,我说你,你能要点脸不?”
“这种玩意儿你也敢好意思叫自创仙法?”
...
没理会高台上的斗嘴。
站在下方,没去高台上的陶飞,面色呆滞的盯着画面中的陈道,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豁,可以啊。”
站在一旁的陶飞师父忍不住感慨道:“这陈道看起来也不错哈,骨龄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吧,这个年龄在二十六国那个小地方能修炼到五窍择道境,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光看这御兽之道的天赋,如果以后不死,至少也可以在一方成为小有名气的御兽修士。”
“不是...师父。”
陶飞面色呆滞的暗咽了下口水,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清楚的很,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陈道根本就不是五窍择道境啊,仅仅只是一窍通体境而已。”
“这样——”
陶飞师父停顿了一下,语气略微急促的安排道。
“有多少人知道陈道是一窍通体境的身份。”
“呃...”
陶飞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只有师父你和我,还有守在入口的那个鬼手,就连小师弟都不知道,小师弟不是金丹期,看不透陈道修为的。”
“好。”
陶飞师父略微松了口气:“不愧是好徒儿,这做事就是滴水不漏。”
“那个鬼手是完全忠于陛下的,只听从陛下的命令,从不为他人行事,也从不为一己私欲行事,这种人其实是最放心的,不用担心他到处多嘴。”
“可是,万一他和圣上主动说起怎么办?”
“不会的,此人愚忠过头了,圣上不过问的事情,他是绝不会主动开口,至于圣上...怎么会主动过问角斗赛中的一个小小弟子呢?”
“我现在先去和宗主禀报此事,此事事关重大,估计得惊动太上长老了。”
“如果陈道真入了飞龙宗,一个几乎必定成圣的天才,那简直...不能想了,我呼吸已经有点急促了,年龄大了,怕激动就给过去了。”
“一定要在这儿死死盯住,哪都不准去。”
“有这头妖兽相助,再加上尹志平的相助,陈道安全从角斗场活着出来基本上没啥问题了。”
“现在高台上的那些人,隔着天幕看不透修为,但等陈道本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那修为将顿时无法掩藏。”
“所以,等陈道几人从角斗赛出来时,如果我不在,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将陈道两人转移回宗门。”
“此地人多眼杂,慎用金丹传音。”
“出现意外情况,点燃飞龙香,懂吗?”
“飞龙香?”
陶飞愣了一下,震惊道:“师父你确定要用到飞龙香吗,飞龙香不是只有在飞龙宗生死存亡关头,才可被点燃吗?”
“随意点燃可是大忌啊!”
“愚蠢,简直是孽徒!”
陶飞师父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道:“你他妈能不能开开窍啊,这是一个几乎必定入圣的天才啊,这种天才是什么概念?”
“别说飞龙香了,你要让圣上知道这件事情,信不信莲湖仙国今天就举国封禁了?”
“那平时从不开启的护国大阵,将会一直开启,直至陈道入圣为止!”
“举国资源将会全部堆积到陈道头上,任其享用。”
“甚至如果陈道想,那圣上都愿将几个娘娘送过去给陈道尝尝鲜。”
“当然这个是我瞎说的,别出去乱传。”
“这可是必定入圣的天才啊,用何种待遇都不为过,更别说一个小小的飞龙香了!”
“简直愚蠢!”
“呃...好的师父,我明白了,你去吧。”
“孽徒,别出什么幺蛾子了,否则就等着师父拿你下酒吧!”
待师父走后。
陶飞才面色复杂的望向画面中的陈道,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其实,对圣人这两字并没有太多概念。
只知道,圣人很厉害,很厉害,但具体有多厉害,他是不知道。
毕竟他从小生活在飞龙宗,所能接触修为最强的人,便是金丹期巅峰的宗主大人了。
他甚至只知道金丹境界上面是元婴,但元婴境界上面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陈道若有所思的单手拄着下巴开始陷入沉思。
老实讲,他以前并没有接触过妖兽。
妖兽指的是那种踏入修行之道的野兽,而他座下这头猛虎并没有踏入修行之道,只是体型大了一点,以及通了点草木之语,以及力气大了点而已。
抛去这些不谈的话,本质上还只是个野兽而已。
所以他其实并不知道妖兽本来是如何去修行的。
他知道草木是通过吸取天地精华去修行,那是因为他通过那枚石头传递下来的信息,才明白草木之道是如何修行的。
但妖兽之道,他就不是很清楚。
但——
陈道犹豫了一下,望着身下的这头猛虎,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
人类修草木之道,主要修行方式是通过草木的天地精华反哺,而主要战斗方式,是通过赋予草木战斗能力,以及操控草木去为自己战斗。
那一头操控草木为自己战斗的猛虎,应该不会太违和吧。
毕竟虎本就是丛林之王,会操控点丛林什么的,这不是很正常吗?
不合理吗?
这非常合理!
说不定猛虎本来就应该修草木之道,只是猛虎的先辈误入歧途了,才将猛虎正确的修行之道给断绝传承了。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陈道面色坚毅的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就这样做。
而此时牛莽忍不住面色感慨道:“道爷,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我还真有点不相信,真是难以想象,草木竟然会有生命,而且竟然还有自己的语言。”
“如果要这样算的话,那这世上哪还有一个人敢说自己双手是干净的。”
“或许那些憨厚老实的喂牛苦命人,在那些草木的眼里,也是一个随意屠杀他们种族的恶人。”
他们此刻正坐在虎背上,前往那片吸血藤。
而刚才陈道已经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跟他讲了,他也知道了,他那瞎认的灌木丛好兄弟,压根没有灵性,根本听不见他们讲话。
“或许吧。”
陈道随意的摇了摇头:“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倒是牛莽你,你的灵根竟然会是黑色的,而且极为纯粹。”
“或许你的身世也有什么说道不成。”
“没有吧?”
牛莽眉头皱起沉声道:“我从记事起就呆在石城了,从幼无父无母,被一户猎人收留,平日里没事儿帮着磨下刀什么的,去砍柴拔点草什么的。”
“后来猎人老了,眼睛也看不清了,一次上山打猎的时候,没看清射中了一个上山游玩的公子哥。”
“然后猎人就被这个公子哥派家丁打死了。”
“而我得知这个消息后,为猎人守了七天后,就磨刀守在那个公子哥出入的路上,上前一阵乱刀披风法给砍死后,就自个儿钻进衙门了,后来就遇到道爷了。”
“如果要说身世什么特殊的话,难不成我的亲生父亲其实是个始终乱弃的修仙大能?”
“而我其实是个被抛弃的私生子?然后继承了亲生父亲的修行天赋?”
陈道轻扫了一眼牛莽,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猎人在你幼时收留你,对你有养育大恩,为什么一直用猎人这么生疏的称呼?”
“然后,为什么就那么巧,在我快饿死在街头的时候,有个猎人收留了我?”
“我以前还觉得这个猎人很善良。”
“但后来一想,道爷你说,猎人是干什么的?”
“那不就是平时闲着没事儿打点野味,然后觉得手痒了就黑灯瞎火射杀一些上山的落单行人,抢劫一些财物?”
“那猎人其实就相当于半个山匪了。”
“当猎人的哪有心善的,那为什么这个猎人会如此心善?”
“答案只有一个!”
牛莽忍不住神情自得,单手高举指向天空:“再加上我的绝佳修行天资,足以证明我的推断是对的!”
“那就是,我其实是某个修行大佬的儿子。”
“但是这个修行大佬不想让我含着金钥匙出生,想锻炼我的能力,磨炼我的心智,于是就将我从小放在海日岛上的一个小国的小城里。”
“而又担心我出了什么危机,于是就派了护道人暗中守护着我。”
“而这个护道人便是猎人!”
“因为护道人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为了隐瞒身份,很少和我交谈。”
陈道一时间有些无语,轻叹了一口气,揉着太阳穴轻声道:“那你如何解释,你的护道人有一天射错人了,然后当场被乱拳打死?”
“原因很简单啊,那时我已经长大了。”
“如果护道人还一直守护着我,岂不是就失去了历练我的意义?”
“而我也会永远被困在那个小草屋里,直到成为一个猎人!”
“所以护道人便借着这种办法,假死脱身,由明中守护,从而转成暗中守护!”
“并且让我去为他报仇,用这种方式来培养我的血性,并且让我了却世俗的牵挂,好一心踏上修行之道。”
陈道忍不住再次长叹了一口气,满眼担忧的扫了眼神色激动的牛莽,抬起手腕在牛莽额头搭了一下后才开口道。
“好,就算你说的是对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我,你将会在衙门死牢内呆到秋天,然后被问斩?”
“更别说踏上修行之路了。”
“我当然想到了啊。”牛莽情绪更加隐隐激动的开口道:“所以道爷,你肯定是我那父亲,早就安排好的,就是为了将我解救出来,并将我带上修行之路。”
“当然,道爷,你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然,当时死牢里那么多人,为什么你偏偏捞我一个。”
“我捞了很多,道帮兄弟,不都是我从死牢里捞出来的吗?”
“不一样,他们是后面几年捞出来的,一开始道爷你只捞了我一个人。”
“当时死牢里那么多人,为什么道爷你只捞我一个人。”
陈道再次长吁了一口气,有点无奈道:“当时捞你的那笔灵石,是偷我父亲的,当时偷的灵石本来说好能捞两个人的,但那个老东西临时变卦,说这灵石只能捞我一个,然后给了我一个名单,让我选。”
“那个名单上面有死牢内关的的死囚名字,以及所犯事。”
“所以,我当时,第一个捞了你出来。”
“可那名单上面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中我呢?”
“...”
“...”
“...”
此时的陈道已经彻底懵逼了,满脸茫然盯着神情激动的牛莽,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脑子好像有点不怎么好使了。
因为他竟然隐隐觉得,牛莽说的好像并不是完全瞎扯,好像真他妈有那么一点合理性!
所以他虽然是个五灵根,但本质上其实是个绝世大天才。
而牛莽只是某个修行大佬为了日后能给他搭上瓜葛的棋子的?
这样想下去的话,好像有点不太对了?
那道帮其他三十多号兄弟呢?
都是其他修仙大佬为了日后能跟他搭上瓜葛,提前塞过来的棋子?
所以他爹猛虎帮的那块一百号人,也是那些修仙大佬的塞过来的棋子呗?
他爹陈平德该不会也是吧?
陈道暗暗咽了下口水,面色茫然的望向远方,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原本温馨的陈府,突然好像如龙潭虎穴一般,而他就是那个被争夺的小绵羊?
而那个木伞,也是某个修行大佬为了提前和他搭上因果,送来的见面礼?
而他之所以会被莫名选中,来到莲湖仙国参加角斗赛。
是因为,那陶飞被暗中影响,将他带到了一个更大的舞台?
“...”
陈道面色复杂的长吁了一口气,轻揉了下太阳穴,果然不能和精神有问题的人讲话,听多了,自己也会出问题。
而此时牛莽还在耳边激动的叨叨。
他忍不住开口怒骂了一句。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不行你到了五窍择道境,直接选择说书道得了呗?”
“就凭你这嘴皮子功夫,修到圣人基本没啥问题,轻轻松松。”
“咳...”
牛莽轻咳了一下,讪讪道:“没事儿,没事儿,道爷,我就瞎说的,你别在意。”
“你放心,如果我父亲想借我和你搭上因果,我肯定不吊他。”
“我肯定跟道爷你站在一边,毕竟我压根就没见过他。”
“放心吧,道爷。”
“放心你个头!!!”
陈道再次长叹了一口气,头皮都在发麻,他感觉今天一天时间好像将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就在这时——
他突然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边景色都不动了。
低头望向身下猛虎,只见这头猛虎不知何时已经匍匐在原地,正拧着虎脑望向虎背上两人,见陈道望来,满眼期待的抬头高吼一声。
“吼!”
陈道面无表情的沉默了着,没有讲话,虽然他听不懂虎语,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大概听懂了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才幽幽道。
“听上瘾了?”
“吼!”
“还想再听一段?”
“吼!”
“好说,快点赶到吸血藤,到了之后,我让牛莽给你讲个一天一夜。”
“吼!”
下一秒——
这头原本匍匐在地上的猛虎,如同吃了大力丸一般,高吼了一声后,就猛地如离弦之箭朝前方激射而去。
“唉。”
陈道再次长叹了一口气,这算什么事儿啊,这头虎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说书人吗?
再给你来壶虎骨酒,一盘虎尾肉,你吃着喝着再听呗?
下一秒——
只见近百根藤蔓从这几名手持巨斧的男人脚下地面,猛地破土而出。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几个人。
没有丝毫停滞就被串成了糖葫芦。
“啊啊啊啊!!!!”
浑身已经被十几根藤蔓刺穿的巨斧男人,此时正面色狰狞用着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阵不甘的怒吼,此刻他内心已经被后悔情绪布满。
不是后悔招惹陈道。
而是后悔,在内心有危机感应的时候,不该跳起在空中。
如果他不跳起在空中,说不定还有还手的机会,然而在空中,他甚至无法移动自己的身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藤蔓刺穿。
然而——
叫声仅仅持续了,没有几息的功夫。
待尸体再次落地的时候,就只能看见几具如同风干一般凹陷进去的的尸体了。
“咕隆。”
牛莽盯着那几具刚才还活蹦乱跳,然后下一秒就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忍不住暗咽了下口水茫然道:“秒了?”
“这就秒了?”
“这他妈就秒了?”
他神情难以置信的偏头望向重新回到沼泽里的那些藤蔓,这些吸血藤不是还没踏上修行之道吗?
光凭借自己本身的力量就这么强了,如果踏上修行之道后,那又会有何种光景?
怎么感觉,这草木的种族天赋要比人类强的多呢,人类好像也没啥厉害的种族天赋啊,如果不踏上修行之道的话,就是一个凡人。
脑袋被砍一刀,就得死。
而这些吸血藤哪怕被踏上修行之道,也可轻易屠杀这些已经踏上修行之道的修士。
虽然没到筑基期。
但谁说五窍择道境,不是修士呢?
...
陈道眼中也忍不住闪过一丝震撼,盯着不远处的场景,挥了挥手示意牛莽去将几人身上灵宝储物袋什么的都取下来后,才忍不住望向沼泽里的吸血藤笑了起来。
“可以,很强。”
“只不过你们刚才是从那几人脚下土地激射而出的,你们是可以离开沼泽的吗?”
停顿了一下。
陈道才若有所思道:“不能长时间离开沼泽,但是是可以离开的对吧。”
“明白了。”
随后他沉思了一会儿后,轻笑了起来:“明白了,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跟着我吧,藏进土地里就好,待敌人被杀完后,草木之道的修行之法我便会传授给你们。”
说完,他才望向抱着几柄巨斧回来的牛莽:“走吧,该去杀人了。”
“多捡点宝贝回去,给道帮兄弟用。”
...
而陈道不知道的是。
他在角斗丛林内所做的一切,都被场外人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
虽然声音无法传出来,但画面是可以传出来的。
“好小子!”
一个面色火红的裸胸男人,神情阴沉的一拍座椅扶手,嘶哑道:“敢杀我巨斧宗弟子,真是好胆量。”
然而令他尴尬的是,周围高台上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只见,周围高台上的看众,纷纷神情激动的交头接耳道。
“你们看见了吗,看见了吗,就拄着个木伞那小子!”
“哪敢。”
陶飞委屈的揉了揉后脑,小声嘀咕道:“等我以后老了,我也要收徒,我也要天天叫他孽徒,然后动不动就抽他大耳光。”
“孽徒,你在那嘀咕啥呢?”
“没啥没啥,我在祝师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算了,不识好歹。”
陶飞师父面色不满的挥了挥手,才望向画面中的陈道:“怎么样,没出什么岔子吧?”
“呃...”
陶飞面色犹豫了一下后,才迟疑道:“可能出了一点。”
“孽徒,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
“算了,岔子不大吧,只要不大应该就没啥关系。”
“呃...这岔子吧,可能也不算小...”
“...”
陶飞师父面无表情的偏头望向陶飞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说说吧,啥岔子,宗主已经扛着护宗大阵往这边赶了。”
“如果出个什么岔子,这护宗大阵会用在谁头上?”
“扛都扛过来了,总不能不用吧?”
“这个吧...”
陶飞犹豫了一会儿后,才指向画面中的陈道:“陈道刚才和沼泽里的吸血藤做了一场交易。”
“呼。”
陶飞师父顿时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还以为是啥事儿,你吓我一跳,就这...”
“等等!”
他突然愣在原地猛地反应过来,神情震惊的偏头望向陶飞:“你说陈道刚才和吸血藤做了交易?”
“是这样。”
“只有修草木之道的人,才可以和草木沟通交易!”
“是的,我当然知道这一点。”
“但陈道他妈才一窍通体境!!!”
“师父,这就是岔子所在了...”
“完了,完了,完了。”
陶飞师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低头着急的乱转:“一窍通体境,没法修任何道,也就是天生草木亲和以及妖兽亲和!!!”
“妖圣为何可以贫民踏入圣人之境,凭的不就是妖兽亲和之体!”
“而这陈道,天生草木亲和和妖兽亲和,这就意味着无论陈道修哪条道,都几乎注定是可以入圣的存在。”
原本,还能瞒天过海糊弄过去。
毕竟高台上的那些人又不知道陈道的真实修为。
但现在就不太妙了!
陈道可是同时将草木以及妖兽沟通的能力,赤裸裸的在画面上展现出来的。
这就意味着——
哪怕陈道是个五窍择道境的存在,也必定有草木或者妖兽其中一项的亲和。
这样子的话,他们飞龙宗要想和高台上各大宗,争夺陈道的归属权,可能性就有点不太大了。
“不行,不行。”
陶飞师父面色焦急的摇了摇头,望向陶飞:“你在这里盯着,我得去找下宗主,计划有变,光一个护宗大阵估计是顶不住了,得想办法加筹码了。”
陶飞愣了一下,茫然道:“飞龙宗除了护宗大阵还有什么别的筹码吗,毕竟连太上长老都被请出关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是宗主该考虑的事情,我又不是宗主。”
“少废话了,我走了,你在这里盯好,一定不要再出岔子了!”
而就在这三个男人变成干尸,还没落在地面上的时候。
前方丛林里再次传来一道爆喝声。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
“我尹某人,生平最恨恃强凌弱,至...”
然而,神情狰狞跳出来已经做好一番激烈战斗的尹志平声音愈来愈小,直至在扫了一圈后将视线停留在地上的那三具干尸上,懵逼的抬头望向坐在虎背上的陈道下意识道。
“死了?”
“昂。”
陈道随意的点了点头,便准备再次敲击木伞,将眼前这不知道从何处蹦出来的人也一同捅死。
然而下一秒——
“少侠,且慢!”
只见尹志平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慌乱,二话不说当机立断的就双膝下跪,将手中大刀双手高举过头顶,闭着眼睛神情惊惧的高吼道:“少侠,误会了!!!”
“我不是出来行凶的,我是出来行侠仗义,准备解救少侠你的!!!”
“我们是一伙的!!!”
“行侠仗义?”
“嗯嗯。”
见陈道回话,尹志平急忙像是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着头。
“呵。”
陈道忍不住被摇头逗笑:“你但凡换个别的地方说行侠仗义我可能都信了,但这里是角斗丛林啊,你在角斗丛林里说行侠仗义?”
随后他懒得多说什么,当即便准备挥手处死眼前这不明之人。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眼见如果不做点什么,可能就真的要如此草率死在这里的尹志平,神情惊惧的急忙高吼道:“别杀我,别杀我。”
“我是他父亲啊!!!”
他急忙伸手指向陈道旁边那个男人,此时这个人应该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今天不沾点亲什么的,估计是很难从这里活的离开了。
虽然他不是那个男人的亲生父亲。
但宗主是这个男人的亲生母亲啊,而他又是宗主未来的夫婿,所以说是父亲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陈道盯着面前这个明显比牛莽小了不知道多少岁的男人,竟然在厚颜无耻的说是牛莽的父亲,忍不住怒极反笑的从虎背上跳下来。
单手拄着木伞走到眼前这人面前,冷声道:“你是他父亲对吧?”
“来,你说说,他叫什么名字?”
“啊?”
尹志平茫然的抬起头,望向陈道旁边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时间陷入混乱,叫什么名字,他怎么知道叫什么名字,宗主也没跟他说,她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只好带着哭腔颤声道:“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啊,他出生下来以后,就流落在海日岛的大周国了,今天我是第一天见到他啊。”
“呵。”
陈道忍不住感到好笑:“其实,你说是牛莽弟弟说不定都能多活几息。”
就在他准备挥手将眼前这人变成干尸时。
“道爷,等等!”
牛莽面色严肃的从虎背上走下来,盯着尹志平细细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后,才沉声道:“你说你是我父亲?”
“呃...”
尹志平有些内心微微没有底气,硬着头皮开口道:“昂,现在可能不太算,但未来肯定是的。”
“现在可能不太算,未来肯定是的?”
然而就在两人交谈之际。
旁边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只见近二十个穿着白衣,衣服上绣着锦鲤的男人,渐渐的从四周包围过来。
“让我看看,一二三,三头可怜的小绵羊啊!”
只见一个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眉目清秀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柄木扇,慢悠悠的从丛林中走了出来,盯着陈道咧嘴笑了起来。
“大家好啊。”
而见到男子一瞬间就从地上蹦起来的尹志平,迅速的跑到牛莽等人身旁,面色难看的阴沉道:“飞鱼宗!!!”
“你们飞鱼宗的人还真是不要脸。”
“莲湖仙国各大宗门,基本默许每宗最多派出三人前往角斗赛,你飞鱼宗每年都违反规则,将年轻一代弟子都塞进角斗赛。”
“你知道的。”
这个眉目清秀的男子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我们飞鱼宗的宗旨,就是从不单打独斗,不多派点人进来,总归是没有安全感的啊。”
“再说了,这只是一个潜规则而已,又不是什么定死的规则,你们飞龙宗要是愿意,也可以将年轻弟子全都送进角斗赛啊。”
“哦,差点忘了。”
男子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故作懊悔的拍了下脑门:“你们飞龙宗的年轻一代的弟子,好像在上次莲湖仙国边境被屠杀完了。”
“如今的莲湖仙国,应该也就只有你一个是筑基期以下的了吧?”
“怪不得,飞龙宗只派了你一个人来角斗赛啊。”
陈道眼睛微微眯起,扫了眼四周缓缓围上来的二三十号人,除了领头男子手中握着一柄白扇以外,剩下的每个人手中握的都是一柄黑扇。
此时,扇子都是合拢状态,扇尖上能隐隐看见流转扇体的灵气光芒。
武器都是扇子吗?
陈道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木伞从怀里取出,和牛莽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明白了彼此的意思,这次得拼命了。
谁也无法保证那吸血藤,能全歼这些敌人。
毕竟人数实在太多了,而且还都来自于一个宗门,彼此之间比较默契,战斗力肯定会大大提升。
“该死!”
尹志平略微烦躁的摇了摇头,忍不住开口抱怨道:“我最烦拼命这种事情了啊,大家都只有一条命,彼此和和气气的的不好吗,动不动就要拼命,谁有九条命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手中的大刀扔在一旁地上。
从后背剑鞘里抽出一柄翠绿色的长剑,胸膛渐渐笔直了起来,单手斜持剑,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符气质的锐利,盯着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来。”
“来?”
这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摇了摇头,抬起手中白扇遥指陈道:“你可以走,我只要这两人性命而已。”
“嗯?”
陈道眉头皱起微微闪过一丝不解,他们两人被针对了吗,在莲湖仙国境内,他们应该没有仇人吧?
尹志平微微愣了一下,长叹了一口,略微无力的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天幕,一瞬间竟然眼眶通红了起来,视线好像穿过天幕看见了站在角斗丛林外满脸担忧的宗主大人。
“走?”
“走不了啊。”
顿时——
只见一道极白的灵气从白扇中率先涌出,随后二三十道极黑的灵气从黑扇中涌出,碰撞在一起,绽放出刺眼的光芒。
汇聚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直直朝陈道等人头顶砸去。
而陈道也是面色微微一变,单手握住木伞往地上轻轻一敲,低喝道:“去!”
瞬间!
近百根藤蔓在地面下疯狂涌动,分散成数根朝着二三十个敌人涌去。
然而,吸血藤前面之所以可以造成一击必杀的效果,完全是因为近百根吸血藤,同时攻击几个人,形成一个数量碾压的局面。
但此时,眼前的敌人足足有二三十号人,吸血藤分散开来,相当于大概五六根藤蔓攻击一个敌人,完全做不到一击必杀的效果。
只能做到刺穿小腿,并分泌会带来刺痛的毒素,以及汲取血液。
但,只是击伤,而不是击毙。
伴随吸血藤涌出去时,周围也传来二三十道猝不及防遭遇剧痛的惨叫声。
但,这并不能影响头顶那个巨大的光球。
那颗巨大的光球迅速变大,大到将整个包围圈全部覆盖进去,以一种陨星坠落的架势,直直朝陈道所在位置撞去!
这一击!
以及有了筑基期初期修士全力一击的威力。
是全力一击。
根本就不是陈道等人,目前实力可以挡下的。
如果这一击落下。
尹志平实力高点,可能会活下来,但牛莽和陈道绝对是一个非死也重伤的局面。
陈道面色闪过一丝焦急,左右扫视了一眼,但却看不见牛莽的身影,忍不住高吼道:“牛莽,他妈露个头出来!”
周围杂草此时已经长到一人高的位置了,他完全看不见牛莽的身影。
此时唯一的生路,就是找到牛莽方位,然后用遁地玉,带着牛莽逃掉这一击再说。
然而。
牛莽早在尹志平激活草涌之时,便已经四肢伏地藏身在杂草中朝一旁窜去。
而此时。
在陈道声音落下后,牛莽如同一条在杂草里蛰伏已久的蟒蛇一般,从那个眉清目秀男子身后猛地一跃而出,右拳高高抡起,神情狰狞的咧嘴大笑了起来。
“道爷,你先走,不用管我!”
“老子给这孙子解解痒。”
“该死。”
陈道在牛莽跳起的那一瞬间便面色一变,内心有些微微焦急,只见那个眉清目秀男子神情并没有慌乱,反而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就知道牛莽中招了。
正当他,准备手持遁地玉,先躲开这一击,并去帮牛莽时。
突然听见一道极其悲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宗主!!!”
尹志平眼角带着泪水,最后扫了眼四周,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歇斯底里的高吼道:“我不知道,陈道对你重不重要。”
“但陈道与牛莽关系极好,想必你也不想看到牛莽伤心。”
“此人,我也保了。”
“他妈的,老子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拼命了啊。”
“大家都只有一条命,怎么动不动就要拼命啊。”
话音落下之际,那道带着浓浓威压的光球也即将逼近两人头顶。
“刺啦!”
一道刺耳的皮肉被划破的声音传来。
滚烫的鲜血洒在飞鱼宗男子的头顶上。
而他也在这一瞬间听见了身后男子嘴里强忍剧痛的闷哼声,忍不住胜券在握的收回白扇,准备给跳在自己后背上,用裸绞挂在自己身后的莽汉,再次一扇。
...
而男子的这一击,几乎将牛莽的右拳连根剁下。
那白扇,实在过于锋利。
如果不是有拳套护住右手,此时右手应该早已粉碎,但哪怕如此,那件法器拳套也已经被划开,失去灵性,不能再使用。
而牛莽右拳被从手腕处几乎全部切开。
不停洒落的滚烫鲜血中,露出一根极其惨白的臂骨,此时这根臂骨前段正挂着一缕缕血肉。
刚才这男子的那一击,斜的砍到了他的臂骨上,将他臂骨甚至都砍掉了一片骨渣。
而牛莽强忍着疼痛,神情狰狞的盯着那几乎被砍断的右拳,以及那被削尖的臂骨,狞笑了一下,声音发颤的高吼道:“谢了!”
下一秒——
牛莽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双脚紧紧架在男子的腰间让自己不被甩下去,而与此同时高举起那被削尖的臂骨,怒吼了一声。
像平日清晨练拳那样,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眼前男人的后颈处猛地刺去。
“刺!”
“哈哈哈哈哈哈!!!”
牛莽发出一阵兴奋至极的大笑声,用尽全身力量,用力将臂骨再次向男子的后颈刺进去,希望可以刺的更深一点。
并与此同时,不停的搅动着臂骨,将伤口变大。
并且嘴里也没停下。
在男子后颈被刺,发出惨痛叫声的一瞬间,他便紧紧的贴在男子后背,毫无形象如同一只村头的野狗一般,张开大嘴用力撕咬着男人的耳朵。
他必须要用一条胳膊搂住男子的脖子,来让自己不被甩下去,不然他真想用手去抠男子的眼珠子。
然而,男子并没有第一时间断气。
临死之前的恐惧和不甘,让男人歇斯底里的胡乱挥舞着白扇,朝背上的牛莽砸去。
然而牛莽就像是一头缠住猎物的蟒蛇一般,无论男子如何挣扎,又或是如何劈砍,牛莽就是紧紧贴在身上不被甩下去。
很快。
男子最后一口气也被耗尽,眼中充斥着浓郁不甘以及悔恨,整个人重重砸在地上,倒在地上之前时他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单手拄着木伞朝他走来的陈道。
直到死,他那些同门子弟也没一人来救他。
而直到他此刻看见陈道木伞上的血迹,内心闪过一丝了然,惨笑了一下,呼吸猛地骤停,就那样眼睛睁大趴在地上望着一侧已经枯萎的杂草。
就此死去。
...
“呼哈。”
牛莽摇晃着身形缓缓从男子尸体上挣扎的,他的嘴被男子用白扇砍了一刀,此时像是被踹坏的鼓风机一样,吐字不清的咧嘴笑道。
“一窍通体境咋了?”
“瞧不起一窍通体境?”
“道爷都说了,只要是人,就都会死。”
“对不,道爷?”
他眼中闪过一丝畅快淋漓的爽快感,抬头望向面前走来的道爷:“道爷,咱们两这也算给大周国扬名了吧?”
很快。
陈道两人便用干净布匹草草包扎了一下。
不得不说,哪怕是一窍通体境,身体强度也要强于凡人,受如此重之伤,竟然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
在服用了丹药后。
两人状态也暂时缓了过来。
牛莽略微可惜的将那已经彻底报废的法器拳套扔在地上后,才抬头望向左眼裹着黑布的道爷,忍不住逗笑:“道爷,咱俩是不是太惨了一点?”
“惨吗?”
陈道随手用布匹将自己身上的伤口裹了一圈,然后将黑袍套在身上后,才开口道:“两个一窍通体境的人,同时面对这么多修为远高于我们的敌人。”
“仅仅付出这么点代价,惨吗?”
随后他望向面前被收集起来二三十个装满灵石和法器的储物袋,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你以前会想到,我们会有这么多储物袋和法器吗?”
“完全没有。”
“是啊。”
陈道神情恍惚的,抬手轻摸了下左眼上的黑布,扫了眼四周,愣了一下才喃喃道:“要想拥有从未拥有过的东西,就一定要做些从未做过的事。”
“这是天地间唯一准则。”
就在这时——
被他们妥善安放在一旁的尹志平竟然缓缓睁开双眼,干燥的嘴巴上下微微颤抖着。
“豁。”
牛莽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停下手中给老虎包扎伤势的动作,茫然道:“你没死吗?”
他们都已经给尹志平挖好坑,准备下土了,结果竟然没死。
陈道也是微微愣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壶水,放在尹志平嘴边,面色复杂道:“喝点吧,喝饱了之后,也好上路。”
“你真是牛莽父亲?”
“你叫什么?”
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个陌生人会不顾自己的性命,来去为他挡这么一击。
如果不是他确认了尹志平的伤势,根本无法痊愈,此时压根就是回光返照,他甚至都会认为这是尹志平演的一出戏。
尹志平喝了点水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整个人好像多了点精神,在陈道的搀扶下,用力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抬头望向头顶的天幕。
神情恍惚的举起手,也不知道像是在跟谁打招呼。
停顿了一会儿。
他才艰难的偏头望向陈道,盯着陈道咧嘴笑了起来:“我叫尹志平,应该是无缘成为他父亲了。”
“我是飞龙宗的掌门弟子,尹志平。”
“牛莽是我们宗主的私生子,宗主在我入角斗丛林之前,给我嘱咐过,一定要保住牛莽的性命。”
“你不用太感谢我。”
“我不是为了救你而救你的,我只是不想让牛莽看见你死亡伤心,从而宗主跟着一起伤心而已。”
“嗯?”
陈道眉头皱起理了一会儿思绪之后,才眼中闪过一丝不太相信:“你们宗主是女的?
“嗯”
尹志平眼中闪过一丝自豪,靠在树干上,抬头望向天幕,感受着体内的生命力渐渐流失,嘴角不由流露出一丝笑意。
“莲湖仙国,所有宗门中,唯一一个女人担任宗主。”
“女人担任宗主的,在整个玄黄大陆,也没几个。”
“我们宗主,季如月便是其中一个。”
“一个女人担任宗主,很不容易的,飞龙宗上上小小的事情都需要宗主过问,而飞龙宗前些年在莲湖仙国边境被莫名势力伏击了。”
陈道站在一旁没有讲话。
老实讲如果有办法的话,他其实是想帮一下尹志平的,无论尹志平的初衷是什么,但事实确实是尹志平为了救他才沦落成现在这幅样子。
不然他也不太确定,遁地玉能不能管用。
毕竟遁地玉是件法宝,是给筑基期修士用的法宝。
而他才一窍通体期,凭体内那点微博的灵气,实在是不确定,能激活遁地玉多久,能下潜多深,能不能完美躲过天绝阵那一击。
又会不会因为在地底灵气耗尽,被困死在地底。
这些都是未知且危险的。
所以,他心底对尹志平还是有感激之情的,可惜的是他们此刻都自身难保,更谈不上能伸出多少援手。
他只能安静的站在这里,送尹志平最后一程,然后等其死后将其埋葬,也算落土为安了。
...
而此时。
角斗丛林外。
高台上的众人盯着陈道那幅画面,一片哗然,每个人都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甚至都无人在意其他人的画面。
所有人的视线紧紧的盯住陈道那幅画面。
“咕隆。”
一个宗门的大长老,此时难免有些失态的暗咽了下口水,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难以置信震惊道:“那个手持木伞的男子,从头到尾,灵气都没有出体!”
“哪怕在生死关头,也没有灵气出体,没有用灵气去攻击或是去护体!”
“只要二窍练气境,就可以灵气出体!”
“但这男子,在自己脑袋都要被刺穿的危机时刻,都没有灵气出体,难不成这男子竟然才一窍通体境不成?”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个一窍通体境为何可以和草木妖兽同时沟通,一个一窍通体境又怎么可能击毙这么多四窍斩凡境!!!”
“此子是哪个宗门从下国带过来的!”
而旁边雅宗宗主,此时也有点震惊的一字一句道:“此子可以确定是一窍通体境,否则在如此危机关头下,还要掩藏自己的修为,这点没有任何意义。”
“一个一窍通体境,为何可以和草木妖兽沟通?”
“问的好!”
“并不是修草木之道和御兽之道的人,才可以和草木妖兽沟通!”
“还有另外一种人——”
“那就是天生草木亲和以及天生妖兽亲和。”
“史书上曾记载,中州曾有一万年不出的天才,从小时起,便极其亲近妖兽,能懂妖语,能通妖性,虽没有入五窍择道境,也未修御兽之道。”
“但却可妖兽自如沟通,交流,乃至一起战斗。”
“后来,这人成长为了能御万头妖兽的大能修士,让原本贫瘠的家族,因他一跃成为中州的顶尖家族。”
“而此人乃是天生的妖兽亲和,哪怕未修御兽之道,依旧可以与妖兽自如沟通。”
“故而当此人踏入五窍择道境,选择御兽之道时,修为才可以突飞猛进。”
“而画面中的此子,便是天生妖兽和草木亲和,哪怕未入五窍择道境,以后可以和妖兽以及草木正常沟通,这种情况下,只要中途不发生什么波折。”
“很久之前,我就说过。”
“下国的那些人,只是资源和天赋比不上你们宗门弟子。”
“但凡出来一个天赋和你们宗门弟子差不多的,就可以做到越级战斗。”
“现在,这个人出来了。”
“以一窍通体境,拼死了五窍择道境。”
“在那男人将被削尖的臂骨刺进飞鱼宗弟子的脖颈时,这飞鱼宗弟子是否完全毫无招架之力呢?”
“非也。”
“一窍通体境的身体素质都远超常人,更何况是五窍择道境。”
“此时,这个飞鱼宗的弟子,只要紧紧的在胸前抓住那男人刺穿脖颈透出来的臂骨,这样就可以阻碍那男人的进攻。”
“臂骨只突出了一点,所以那男人在将臂骨往后颈深处捅的时候,臂骨身旁的皮肉是在往两侧挤压的。”
“换句话说。”
“那男人承受着远比这个飞鱼宗弟子更剧烈的疼痛,并且这个飞鱼宗的弟子身体素质远超这男人,只要紧紧的在胸前抓住那男人刺穿脖颈透出来的臂骨,然后不停的用力将手中的扇子朝自己后背砸去。”
“僵持一段时间后,那男人肯定比飞鱼宗弟子先死。”
“毕竟,五窍择道境的身体素质和一窍通体境的身体素质根本不能相谈并论。”
“但这个飞鱼宗的弟子明显在面对死亡时慌乱了,或许根本没想到如何应对,那那个男人见臂骨在飞总弟子后颈中不停转动,扩大伤口的时候,这飞鱼宗弟子的宿命就已经注定了。”
说到这里。
这个雅宗的宗主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失望道:“战斗经验还是太少了,就连妖兽之间的战斗,落下风的那一方也知道在面临死亡时应该冷静。”
“将所有力量都聚拢起来,在紧要关头给出致命一击,来换一个搏命的机会。”
“而身为人类,战斗经验竟然连妖兽都不如。”
“挣扎的越剧烈,脖子上的伤口也就愈大。”
“这飞鱼宗弟子,死的不冤。”
而一旁的飞鱼宗宗主,此时面色阴晴不定的阴沉着没有讲话,如果不是他们宗门的势力远远不如雅宗,此时他早就开口破骂了起来。
而旁边坐在高台上的一个宗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男人我宗看上了,刚好战斗风格也适合我宗,我们战宗要了。”
“啧,这可由不得你啊,这男人至少断了个手腕,接上之后完全不影响筑基,这种天才,我们宗可是也眼红的狠呐。”
...
而这时。
季如月微微喘着气,高耸的胸脯不停上下波动着,缓缓从飞剑上降下来落在陶飞面前:“情况如何了?”
“这次,将是我们飞龙宗的崛起之日。”
而一旁的陶飞师父也是缓缓落下,喘了几口气后才叉腰道:“孽徒,情况怎么样了,今天这几趟跑的给我这老骨头都要累断了。”
“呃...”
陶飞眼神飘忽的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小心翼翼道:“首先不得不说宗主大人眼神真好,在刚才宗主大人不在的时候。”
“身为天才,注定要承受比别人更多的磨难。”
“扛过去了,便会和妖圣一般,登上圣人,留名史书,庇护一族,被后人所敬仰。”
“没扛过去,天才的光环将会瞬间消失,和凡人无两样。”
“至少牛莽没什么问题,断个左腕而已,接上之后完全不影响筑基,而且凭借牛莽的天资,虽然距离入圣有些距离,但也足以将飞龙宗拔到一个足够高的高度了。”
“那个...”
陶飞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道:“尹志平为了替陈道挡天绝阵那一击,此时已经快死了。”
“嗯。”
季如月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我没看错这孩子,这孩子对飞龙宗有一份常人难以仰望的忠心。”
“牛莽本就是陈道的下人,虽天资绝佳,但却不愿离开陈道。”
“这回,陈道受了尹志平的舍命相救之恩。”
“借此恩情,顺势将牛莽招揽进飞龙宗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以牛莽的主动选择,再加上飞龙宗的强势表态,基本上飞龙宗稳了。”
陶飞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骇然,停顿了一下,还是下意识的开口道:“那个宗主大人,我的意思是尹志平快死了。”
“我当然看的出来。”
季如月面色微微不爽的偏头望了一眼陶飞:“他死的有价值,很有价值,如果飞龙宗每个弟子都能像尹志平这样,飞龙宗何愁不振兴!?”
“他死了,我很心痛,我会补偿他的家人,会在飞龙宗殿堂里为他专门竖起一座碑,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你现在是在埋怨我吗?”
一旁的陶飞师父见状,猛地跳在陶飞面前,重重的给了陶飞一巴掌后,不停挤眉弄眼的面带怒容低吼道:“孽徒,你在说些什么?”
“再乱说话,我嘴巴给你撕烂!”
陶飞抬起头看见师父那不停挤眉弄眼的滑稽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后,低下头没再讲话,只是低声道:“宗主大人,弟子错了,甘愿认罚。”
“无碍。”
季如月心不在焉的随意挥了挥手,随后眉间才带着笑意的望向画面中的牛莽,神情恍惚的喃喃道:“飞龙宗将会在我手里彻底崛起。”
“女人又如何,我会让世人看见,哪怕身为女人,我照样可以带领飞龙宗走向巅峰!”
...
而角斗丛林里。
背靠在树干上的奄奄一息的尹志平,听见牛莽讲的话,原本已经快要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开,满脸怒容难以置信的开口道。
“什么,你说你不会加入飞龙宗?”
牛莽耸了耸肩:“自然不会,我们结束后要回大周国去的,怎么可能呆在飞龙宗。”
“不是——”
尹志平着急的从地上爬起来,死死的盯住牛莽,愤怒道:“你不加入飞龙宗,那飞龙宗怎么办?”
“年轻一代没有能扛大旗的弟子,飞龙宗在接下来的资源分配中,将会一点资源都分配不到,渐渐走向陌路的。”
“飞龙宗会完了的!”
牛莽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那个兄弟,虽然我们很感谢你舍身相救,但大周国有我们的兄弟和家人,我们答应过要带着他们一起出来闯的。”
“不可能我们留在莲湖仙国,让他们呆在大周国。”
“飞龙宗完了就完了,反正你也快死了,你都死了还关心那么多干什么,死了之后,世间万事都与你无关了。”
“不行不行!!”
尹志平面色闪过一丝焦急,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艰难的盘膝坐地,挺直胸脯,双手在怀里笔了一个道诀后急促喃喃道。
然而就在这时——
牛莽伸出左手感受了一下后,疑惑道:“道爷,这风的走向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按理来说,这风要不往东吹,要不往西吹,总得选择一个方向吧。”
“但现在这个风怎么感觉,好像方向有点乱呢。”
还没等陈道开口讲话。
他突然听见头顶上空好像传来一道打雷声。
“轰!”
牛莽疑惑的抬起头扫了眼头顶过得天幕,天幕外打雷了吗,而且这天幕不是隔音的吗,咋还能听见雷声呢。
下一秒——
只见一道微型龙卷风在尹志平头顶骤然出现。
而周围原本掉落在地上枯萎的杂草,仿佛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托起,缓缓飘在空中。
而尹志平依旧盘膝坐在原地,双目紧闭,单手比了个道诀后,神情微微紧张的轻喝道:“草哺!”
顿时——
那飘在空中无数根杂草,顿时如离弦之箭一般,激射向四周的树木上。
随后肉眼可见的方式,这些原本已经枯萎的杂草瞬间变得重新翠绿。
随后,尹志平单手再次捏了个道诀。
只见这些已经重新翠绿起来的杂草,缓缓掉了个头,顿时朝尹志平方向再次激射而来。
“噗!”
在牛莽震惊的眼神中,这些杂草全部射进了尹志平的体内,而尹志平也是遭此重创猛地吐了口黑血,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神情满意的抹去嘴角黑血,偏头望向周围二人。
“这次应该能多活一段时间了,还好,没误宗主大事。”
“等等!”
牛莽神情震惊的伸出左手望着尹志平上下比划了一下难以置信道:“你这就好了?”
“是啊。”
“那什么草哺也是你刚刚自创的?”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不是,那咱两到底谁是天才?”
牛莽难以接受的控住不住的分贝拔高难以置信道:“还能你这样玩的?感觉自己快死了,然后就自创了一门道法活下来了?”
“阎王知道你这样戏耍他吗?”
“那你以后遇见过不去的山,直接也自创一门道法呗,看见一个过不去的河,再自创一门道法呗?”
“遇事不决,自创道法,这就是你的为人处世之道呗?”
“唔。”
尹志平单手拄着下巴,深以为然的思考了一会儿后,饶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个主意可以,可以考虑一下。”
牛莽面无表情的抬手指着尹志平,偏头望向道爷:“道爷,我有点看傻了,你怎么说?”
陈道眼里也闪过一丝诧异,上下打量了尹志平几眼后,开口道:“你这就好了?”
“应该是好了。”
“没有什么后患。”
“当然有了。”
尹志平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我体内已经没有生气了,此时还能站在这里,是因为我用这些杂草作为媒介,去借了那些树木里的天地精华,来延长寿命。”
“换句话说,我现在是靠这些草木的天地精华而活着。”
“啧。”
牛莽忍不住咂舌感慨道:“你小子还真是个天才,这都快死了,还真让你悟出这么一个道法了。”
五年之后,便会浑身被杂草长满。
这是不战斗的情况,战斗的话可能更多。
两年?一年?
牛莽沉默了许久后,幽幽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肯定会耐心等待机会,等待宗主在某次战斗中受重伤,然后点迷香,霸王硬上弓。”
尹志平抬头扫了眼牛莽摇了摇头:“人和野兽的区别,就是人并不只是单单被欲所驱动。”
“是,你清高,但你这样下去,直至死去,连你宗主一根头发都摸不到。”
“那又如何,你喜欢天上的月亮就一定要将月亮摘下来吗?”
“你喜欢路边的野花,就一定要将那朵花摘下来吗?”
“你不懂我,人可以死,但一定要死的有价值,如果像你那样成为一个被欲所驱动更多淫荡之徒,我宁愿现在死去。”
“可你刚才还说你经常在行礼的时候,偷偷看你宗主的腿。”
“这冲突吗?”
“不冲突吗?”
“不冲突的。”
“行吧。”牛莽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后,抬头望向头顶天幕:“你们都是圣人,跟你们讲话,我都为自己肮脏的想法感到愧疚。”
“道爷,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
陈道轻挑了下眉头,停顿了一会儿后,突然轻笑了起来,答非所问的轻声道:“好问题。”
牛莽耸了耸肩,也没听明白道爷的意思,不过他总觉得大概率道爷应该会选择,将那个什么女宗主打服,又或是...打死。
陈道摇了摇头,没再理会眼前这些事情,而是走向一旁那头趴在地上的妖虎轻声道:“收拾一下,准备先离开吧,这个时候再遇到包围,可就真的难活了。”
他在这头妖虎面前,停下脚步。
盯着眼前这头,刚才还威风凛凛现在却蔫不拉几的妖虎脑袋,沉默了一会儿后,轻摸了下其脑袋。
而这头妖虎眼睛内也闪过一丝讨好之意,将脑袋在陈道的手上蹭着,刚才的一番战斗让这头妖虎对陈道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只是因为两条前肢被砍断了的缘故,身子无法起来,只能匍匐在地上时不时偏着脑袋是舔舐着自己的前肢上的伤口。
会死的。
陈道脑海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其实像妖兽之间冲突不少,但一般都以恐吓试探为主,很少会动真格的。
毕竟对于还没有踏上修行之路的野兽来讲,一场厮杀留下的伤口,基本上就注定命不久矣了,更何况是如此严重的伤势。
但不得不说。
野兽的心思真的很简单。
他承诺这头野兽,帮他解决敌人之后,就传授其修行之道。
其实就只是一个口头承诺而已,连一个誓言都没有,就算他想毁诺,这头妖虎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但就是这么一个口头承诺,让这头妖虎几乎拼上了自己的性命。
也不知是因为对于野兽来讲,踏上修行之路真的很重要,重要到足以让他们放弃生命。
还是因为对于野兽来讲,答应了的事情都一定要做到。
“你看落单的大宗门弟子,就想办法上前将其咬死,然后将储物袋抢过来。”
“如果你成功踏上人类修行之道的话,应该也可以用灵气激活储物袋或是古戒了,取出其中的筑基丹自然可以成功筑基。”
“至于筑基之后的路该怎么走,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我现在距离那一步还有很远的距离。”
“至于草木之道的修行之法,你要认真听。”
陈道几乎毫无保留的将脑海里的草木之道全部讲解出来后,沉默了一会儿后,再次开口道。
“我叫陈道,如果以后你走出丛林了,遇到危机可以去寻找道帮,道宗,又或是道国,说不定我能救你一命。”
“记住不要随意暴露自己修人类之道的这个事情,更不要暴露自己通草木之语。”
“好了。”
陈道停顿了一下,缓缓将刚才自己提到的东西,用旁边一具尸体上的衣服将其包裹起来后,才放在这头妖虎面前:“给。”
又取了储物袋扔在地上。
“等以后踏上修行之道时,这个储物袋你也可以用了,可以将这些东西放进去。”
“有个事情要提醒你。”
“猎杀大宗门弟子可以,但尽量不要太频繁,一定不要引起太多人注意,否则那些大宗门很有可能会抱着报仇之心,来将你诛杀。”
“注意保护好自己。”
“行了。”陈道摇了摇头,扫了眼四周:“这些丹药你吞了,止血,暂时可以吊你一命,只是断去的前肢注定是无法恢复了。”
“或许那些金丹或是元婴大能有办法,但我实在无能为力了。”
“接下来,我们就分道扬镳吧,后面的日子去将窝安在沼泽吸血藤旁吧,待会我会传它们修行之道,并会让它们为你护道。”
“毕竟你现在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什么有战斗力的样子。”
随后他拍了拍这头妖虎的脑袋,便要转身走去。
“吼!”
见陈道转身要走,那头妖虎突然低吼了一声。
随后在牛莽神情震惊的眼神之中。
只见这头足足有好几个牛莽那么长的妖虎,如一人一般艰难的站着,两只断掉的前肢在胸口碰在一起,瞳孔带着人性化的恭敬之色,连弯了三次腰。
看起来就如人类行拜师礼一样。
“奶奶的。”
牛莽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真是给我开了眼了,这老虎也会学人行叩礼了?”
就连尹志平也有些微微诧异,这头野兽明显有点过于通人性了。
按理来讲,通人性的野兽,一般祖上都是一些妖兽大能,血脉里应该有祖上留下来的传承之道,早就该踏上修行之道才对。
怎会迟迟未踏上修行之道。
除非被外力强行斩断传承。
可又有谁会专门斩断一头野兽的血脉传承,有这功夫还不如直接一剑刺死来的更直接一点。
而陈道此时也转身望向神情严肃抱拳行礼的妖虎,不由得有些被这憨厚可掬的神情逗的发笑,然而就在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地面下突然冒出一根吸血藤,一道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先生,虎老哥说希望你可以给他赐名。”
陈道漫不经心的随意道:“一个舍命遵守承诺救你的,无论是妖兽,又或是人类,都应该值得被认真对待。”
“何况一些身外之物而已。”
“身外之物固然重要,但如果看的太过重要,反而会迷了心窍。”
“多点善意固然是没错的。”
“有道理。”
牛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道爷,咱们在大周国的时候,也有很多落魄的人,怎么不去帮呢?”
“因为它们对我们没有救命之恩,而且——”
陈道停顿一下,摇了摇头轻声道:“那些人也不值得去帮,这头妖虎明显不同于其他野兽,天生通草木之语,且通人性。”
“潜力是有的,信守承诺心地是好的,这种情况帮了之后,日后说不定可以在落魄时拉我们一把。”
“而大部分人获得帮助之后,只会不停索取,如果断掉帮助,甚至还会因此记恨,这种人不值得去帮,甚至应该早在其索取帮助的第一时间将其消灭以绝后患。”
“有潜力的人,才有资格得到善意和帮助。”
“而一无是处没有潜力的人,安安静静便是他们最好的生存之道,但凡夹杂一点别的心思,都应该被第一时间消灭。”
“这个世界,所有资源都只会向那些有潜力的人去汇聚。”
“如同宗门一般。”
牛莽耸了耸肩,感觉自己有些没太听懂,但也无所谓了,毕竟道爷讲话,他经常听不懂,这很正常。
如果道爷讲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懂,那才不正常。
而一旁的尹志平眼中闪过一丝微微诧异,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好奇疑惑道:“难道你们没做过坏事吗?”
此时他有一种违和感。
明明刚见面的时候,陈道不由分说的便击毙了跳出来的两人,看起来俨然一副心狠手辣的样子,怎么现在又满口善意和仁慈。
听起来就像是...
就像是,红楼里那些完事儿后,开口相劝红楼姑娘的虚伪之人一般。
“当然做过啊。”
牛莽脸上甚至浮起一丝自豪:“知道我们,以前是干嘛的,山匪知道吗?没踏上修行之道时,我们也算是作威作福一方了。”
“不是...”
尹志平茫然的望向牛莽,一时间不知道牛莽脸上那自豪之情是什么情况,愣了一下才开口道:“那你们刚才说...多点善意?”
“哦。”
牛莽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面色感慨的抬起左手拍在尹志平的肩膀上:“小兄弟啊,你这思想有点浅啊。”
“道爷曾说,人的思想境界有三层。”
“第一层是,望山是山,见海是海。”
“第二层是,望山不是山,见海不是海。”
“这第三层呢,便是望山便是山,见海便是海。”
“大家都会偶尔做点坏事,但是没有关系,人死一切恶就都消了。”
尹志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意思是无论生前做了多少坏事,只要自己死后,做的恶就都消了?”
“什么玩意儿?”
牛莽眉头皱起不满道:“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人死恶消的意思是,当敌人死去之后,你的恶就自然消失了。”
“比如你拎刀打劫了一个人对吧,打劫完后这个人被你砍死了,你打劫的恶自然就消了。”
“确实。”
陶飞师父深以为然的点了带你头:“如果真的可以将牛莽招进飞龙宗的话,以牛莽的天资和尹志平的悟性,在接下来的资源分配中,飞龙宗将会拥有极大的优势。”
“只不过如今注意到牛莽的并不只有我们一家。”
“相比其他宗门,我们飞龙宗的竞争力可能不是那么大。”
“不用担心。”
季如月眼中流露着胜券在握,脸上浮现着自信笑道:“如果在此之前,我心里还没底的话,那现在,我基本上是可以十拿九稳了。”
“尹志平舍命救了牛莽和那陈道,如果牛莽不是那没心没肺之人,必定会加入飞龙宗。”
“就算有其他宗门和我们抢夺,牛莽自己说要加入飞龙宗,想必其他宗门也没什么脾气,毕竟这是牛莽自己做的选择。”
“如果真有宗门哪怕如此也敢强行争夺,那我们飞龙宗的太上长老也不是吃素的。”
“更何况我连护宗大阵都扛过来了。”
“这次,尹志平立了大功了,回来后要好好上次赏赐一番。”
站在一旁的陶飞面色复杂的没有讲话,他总觉得宗主这事做的有点不地道,不管那牛莽天赋有多高,但毕竟暂时还不是飞龙宗的人。
而小师弟却是确确实实的飞龙宗人。
为了一个外宗之人,连自己宗门的弟子性命都不管不顾,这等事情说出去,会让宗门弟子心寒的。
...
而这时——
跟着陈道等人行走在丛林中的尹志平,犹豫了一下还是疑惑道:“道...爷,那个你不是才一窍通体境吗,怎么对草木之道的修行之法如此了解?”
刚才陈道给那头妖虎在一旁讲解草木之道的时候,他也在一旁听见了,明明自己才是修草木之道的,但自己对草木之道的感悟竟然还没陈道深。
这让他有点感到违和。
陈道扫了眼尹志平没有讲话,只是单手拄着木伞继续朝前走去。
而一旁的牛莽也没搭话,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狗尾巴草,单手枕在脑后,神情微微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能看见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在一晃一晃的。
见两人都没有理自己,尹志平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其实道爷,你也不要气馁,残缺之体也不是没有办法筑基。”
“据我所知,只要主修赌道,就有极大的机会,以残缺肢体筑基。”
“赌道?”
陈道轻挑了下眉头,来了兴趣,偏头望向尹志平好奇道:“讲讲?”
“好。”
见陈道终于回话,尹志平也来了力气,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学着飞龙宗那些长老的架势沉声道:“赌道,是一条极为极端的道。”
“千人中,修赌道者,不足一二。”
“赌道,与天赌,与地赌,与命赌。”
“说白了,这就是一条只要你不死,就可以成为圣人的道。”
“修赌道之后,命格会被改变,以后会遇到无数个原本自己不会遇到的危险和困境,就像扫把星一样。”
“比如从未炸炉的炼丹炉,在你靠近的一瞬间突然炸了。”
“木碑?”
“奥,是这样的。”好像看出眼前这两人对修行界的知识了解的有些不足,尹志平当即舔了下嘴角,润润干燥的嘴唇开口解释道。
“在修行成圣人后,据说就不在此界了。”
“飞升前,会留下这么一个充满道韵的木碑,本来一个普通的木碑,在被圣人飞升前的道韵洗刷过后,不但拥有和圣人跨界传话的能力以及该道的详细讲解和等等注意事项。”
“而且还会化身为一件禁器。”
“其中蕴含着,这个圣人的一记道韵攻击。”
“而这个木碑,往往是圣人留给自己的家族,和宗门。”
“当然,也有一些散修成圣的,这些人没有自己的家族和宗门,那么他们的木碑往往就会布下一些秘境,留在其中,供有缘之人索取。”
“不过,这种情况往往很少,但也不是没有,毕竟那些散修圣人这个木碑也没人可给,不如留下一些秘境,说不定还能结个善果。”
“那些中州,曾经出过圣人的宗门家族又或是国家,底牌都是这个拥有圣人道韵的木碑。”
“可以说,这个东西代表着一个顶级势力的底蕴。”
“如果没有这玩意儿,哪怕族内强者再多,也是不被认可的。”
“毕竟...再强的人,也扛不住这么圣人一击。”
“而莲湖仙国是没有圣人的,更别谈圣人道韵的木牌了。”
“对于每个势力来讲,能培养出一个圣人,那真的是可以造福千千万万代。”
陈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得不说不同环境能接触到的信息真的不同,在莲湖仙国里一个普通宗门弟子都能接触到的消息,他竟然从未听闻过。
而一旁牛莽则是疑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些拥有圣人道韵木牌的势力,岂不是要四处暗杀以后可能成为圣人的天才了?”
“毕竟每多一个圣人,就会多一个顶级势力,他们拥有的资源肯定要被割一点。”
“不会的。”
尹志平摇了摇头:“实际上,在很多年前,你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存在,确实有这样的现象。”
“毕竟一个圣人,就代表着一个顶级势力的崛起,没有哪个顶级势力看见一个原本不如自己的势力,突然崛起。”
“所以有的顶级势力便联合起来,四处击杀天才。”
“但这些顶级势力,基本上在数年后,全都灭亡了。”
“真正可以成为圣人的天才,除非圣人亲自出手,否则哪怕修为再高也无法将其抹杀,这种天才大家将其称为,圣人命格。”
“也就是,哪怕没有护道人,哪怕现在很弱小,但无论面对多强的对手,总会化险为夷,甚至因祸得福,掉进什么秘境,获得什么传承之类的。”
“而这些人在成为圣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那些曾经追杀过他的势力,进行清扫。”
“毕竟那些势力只是拥有圣人一击而已,而这边可是真正的圣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就很少有顶级势力会追杀天才了,毕竟万一招惹到一个圣人命格的天才,那基本上就是自讨灭亡了。”
陈道眼睛微微眯起,望向远方没有讲话。
他正在酝酿一个计划。
一个可以让他以及道帮迅速崛起的计划。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而大周国的那一百号跟着他的兄弟,将会是他的一个底气,只是这批人现在还没等到一个发挥的机会。
将这批人,从大周国带到莲湖仙国是一定要做的。
只是暂时还回不去大周国,就算大周国的圣上要做些什么,几十天的时间应该也不太够。
只是这个计划...需要的先提条件比较多。
陈道轻叹了一口气,略微疲惫的轻敲了一下伞柄,目前为止,瞎眼的问题还没解决。
不过,他大概找到了解决办法,只是还没试验过,有点不知道可能性是多少。
他沉默了一会儿,望向盘膝坐在原地的牛莽,轻声道:“你家里还有人吗?”
“啊?”
尹志平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讲话急忙道:“尹家在京城,是一个小商会,我是我父亲的次子,我爷爷是尹家的家主。”
“怎么进的飞龙宗?”
“14岁的时候,被送去测试资质,然后检查出资质还不错,就有好几个宗门上尹家准备将我接走了。”
“然后我选择了飞龙宗。”
“就因为飞龙宗宗主的容貌?”
“差不多吧。”
“嗯。”
陈道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他现在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完,自然没功夫去搭理别人的事情。
很快。
牛莽也猛地睁开双眼。
神情激动的在空中挥了一拳后兴奋道:“嘿,道爷,这感觉真不错,我觉得我甚至可以打死一头牛。”
“好了。”
陈道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开口道:“走吧,去找个山洞歇息会儿吧,等到角斗赛结束就可以出去了。”
“啊?”
牛莽愣了一下:“那个,道爷,我们不争夺榜首了?不是说榜首的奖励异常丰厚吗?”
“不了。”
陈道摇了摇头无奈道:“就我们现在的实力,招惹到那些人,走夜路很容易遇见鬼的。”
“当实力不够时,强行截胡上层准备好的果实,乃取死之道。”
“因为那雅宗弟子李云鹏参赛,所以这次角斗赛才会有菩提子出现,这种情况下,识趣点吧。”
“哦。”
牛莽略微不甘的点了点头,道爷现在已经有不少贡献值了,那二三十人的贡献值可是全给道爷了,只要再击杀一些人,这个榜首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但道爷说的也有道理。
...
山洞内。
尹志平突然起身脸上闪过一丝羞涩:“那个,道爷,我出去解个手哈。”
“去吧。”
牛莽无语道:“这事儿不用和我们说。”
而在尹志平走后。
陈道盯着面前的燃烧着的篝火,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道:“牛莽,我们可能需要找个宗门了。”
“啊?”
牛莽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道:“我们加入宗门,那道帮兄弟怎么办?”
“接他们过来。”
陈道摇了摇头,沉思了一会儿后,再次开口道:“我有个计划,但这个计划的前提,是必须要有一个大势力作为靠山。”
“牛莽。”
“嗯?”
“等会儿出去之后你加入飞龙宗。”
牛莽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们要加入飞龙宗吗?”
“不是我。”
陈道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你加入飞龙宗,我回大周国。”
“这怎么可能!!!”
牛莽面色激动的刚准备跳起来,但看见陈道那平静的眼神,又感觉背后有一冷,慢慢蹲了下来,望着自己那被麻布包裹着的右手小声嘟囔道。
“我才不去,道爷你去哪,我去哪。”
“这是我们以前说好的,道爷,你怎么老想抛弃我。”
“你听我讲。”
陈道停顿了一下后,扫了眼尹志平迟迟未归来的声音,轻声道:“凭借你的天资,只要去了飞龙宗,想必飞龙宗应该不会亏待你。”
“而尹志平刚才又透露了,莲湖仙国内宗门林立,资源分配主要是由各大宗门派出年轻一代弟子进行比武。”
“而飞龙宗恰逢年轻一代断层,他们没有别的筹码,只能将所有的筹码都放在你和尹志平身上。”
“而尹志平头脑简单,脑子里只有他的宗主大人,再加上你比他天资要更好,他是无法对于你形成压力的。”
“而你便可以享用飞龙宗全部资源,快速提升修行。”
“有一种鸟,叫做布谷鸟,经常会将自己的孩子放在其他鸟的鸟巢里,让别的鸟去替它们照顾自己的孩子。”
“而你要做的就是去当一个布谷鸟。”
“用飞龙宗的资源,快速提升自己,等我回来。”
“这...”
牛莽有些委屈的开口道:“道爷,我一个人在飞龙宗会很孤单的。”
“不出一月,我便会返回莲湖仙国,只是暂时无法与你谋面,我需要假死脱身一波,这期间任何传信方式都不可取。”
“我刚才想了很久。”
“当一盘棋已经乱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继续挣扎,而是将棋盘打翻,重来一局。”
“那个...”
牛莽长叹了一口气后,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可是为什么一定要选择飞龙宗呢,既然都加入宗门了,不如选个最强的宗门。”
“不。”
陈道摇了摇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或许其他宗门会比飞龙宗更强,但只有飞龙宗一家年轻一代弟子是断层的,这就意味着,飞龙宗如果不想在接下来的资源分配中被排挤出去,他们就必须要将所有筹码放在你和尹志平身上。”
“而其他宗门,或许门下弟子没有你这么好的天资,但你毕竟是新进宗门的,而且修为尚且低下,不会将太多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你加入飞龙宗,对飞龙宗来讲应该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情,所以你有资格提出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牛莽有些茫然的开口道。
“条件就是指名让陶飞,用飞舟送我回大周国。”
“这是为什么...?”牛莽一时有些不解。
“很简单。”
陈道面色平静的扫了眼洞口,轻声道:“如果你要加入飞龙宗,飞龙宗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很有可能是暗中铲除我,毕竟飞龙宗不会愿意让自己辛苦培养的一个弟子,认外宗人为老大。”
“嘿。”
牛莽突然笑了起来,将篝火树枝上架着的一块肉取了下来,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道爷你的具体计划,但我感觉道爷你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以前那种无论面对什么危机,都一副笑对困境的潇洒感。”
“那我就等着看你的大戏了,道爷。”
陈道摇头轻笑了一下。
“别给扣高帽子,万一我赌输了,落得葬身大海的场面,可就脸上无光了。”
“如果道爷你葬身大海,我就将飞龙宗上下所有人九族都屠了。”
陈道摇了摇头:“血腥味大了些。”
“大不过海上的腥臭味。”
“放心。”
陈道低头望向怀里的木伞,轻声道:“没输过。”
而这时——
尹志平也回来了,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放在两人面前:“来尝尝,刚才我新摘的野果,吃第一枚的时候有点酸涩,但细细品味竟然又有回甘,实在是奇妙无比。”
“啧。”
牛莽似笑非笑的偏头望向尹志平:“解手解这么长时间?虽然我脑子不好使,但我平时可没少听书啊。”
“那些书中像你这样的,基本都是趁着解手的功夫,勾结外敌,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尹志平愣了一下,无奈道:“咱们之间又没有利益关系,就算我刚才是去勾结外敌了,可我去勾结外敌干些什么呢?”
“总得有些事做吧?”
“那就不知道咯。”
而陈道则是虚闭双眼,靠在岩壁上,将木伞抱进怀里,没有开口讲话。
吸血藤在地面下面守护着他,而草木之道的修行之法他已经全部传授完毕,这次角斗赛的任务也完成了。
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
很快。
日转星移。
一天结束了。
而角斗赛也正式结束。
只见一身官袍的鬼手大人,面色冰冷的悬浮在空中,右手一挥,由灵气组成的一个榜单赫然出现在空中。
“本次角斗赛已结束。”
“榜首,李云鹏,贡献值27,奖励二品灵物——菩提子一枚!”
“榜二,陈道,贡献值25,奖励一品灵器——古戒一枚。”
“榜三,陈德法,贡献值12,奖励一品灵草——月霞草一株。”
“榜四...”
很快。
悬浮在空中的这个中年男人,便将前十名一一念完,随后才大手一挥榜单消散在空中,扫了眼高台上的众人,冷声道。
“莲湖仙国各大宗门弟子,由本宗派人接走。”
“来自二十六下国的弟子,将按照惯例全部送到镇海城的镇海客栈,并逗留一日。”
“一日内,各大宗门可选择是否要收这些下国弟子入本宗。”
“一日后,未被选中的下国弟子,将由来时的宗门,原路遣送回去。”
言罢。
便有一队披着甲胄的精锐士兵走到陈道等人面前,面无表情的冷声道:“跟上。”
...
尹志平神情激动的望向前来接自己的宗主,急忙俯身低下头行礼,满脸邀功的开口道:“禀告宗主,弟子完美完成任务。”
“宗主要弟子守护的两人,全部活着走出了角斗丛林。”
“并且弟子在角斗丛林里,再次自创了一门道法,弟子将其命名为草哺!”
而此时,镇海城门口早已围满了民众。
纷纷跑出来,看这些五年才能看见一次的下国人。
不停的在陈道等人身上,像是看猴子一样上下打量着。
...
镇海城的镇海客栈门口。
掌柜早已提前守候在门口,满脸堆着笑容,搓着双手谄媚道:“这次活下来的下国人不少啊,竟然有快二十个了。”
“比往年可是增长了许多。”
而站在一众士兵面前的鬼手根本没有理会旁边堆着笑容的掌柜,而是转身望向陈道一行人冷声道。
“待会,便会有一些宗门前来挑选,被选中的弟子将有资格留在莲湖仙国宗门内。”
“未被选中的弟子,将会被原路送回。”
说完。
身形便消失在原地。
只留一众身披甲胄的精锐士兵,站在客栈外面。
...
而此时客栈的大厅内,牛莽微微诧异的偏头望向一旁正瑟瑟发抖的朱大旺好奇道:“你竟然还没死?”
此人正是,上舟前,给道爷送了个遁地玉的那个男人儿子。
看见牛莽。
朱大旺也愣了一下,满脸哭腔的走到牛莽这张桌子前,并坐了下来颤声道:“终于又见到二位了,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二位了。”
牛莽轻挑了下眉头,笑着道:“怎么,不害怕我们了?”
刚进角斗丛林时,他和道爷当着朱大旺的面,给那一直嘲讽的王胜平给宰了,当时可给朱大旺吓了个够呛。
现在竟然敢主动凑过来。
“不怕了。”
朱大旺揉去眼角上的泪水,满脸委屈道:“在见识了角斗丛林里的危机后,我突然觉得两位变得那么和蔼了起来。”
“啧。”
牛莽扫视了一圈后咂舌道:“我记得,不是有个小姑娘和你一起的吗,那小姑娘呢?”
“死了。”
朱大旺面色有些不是很好看的开口道:“她被一个眉间有颗痣的男人杀死了。”
“哦。”
牛莽耸了耸肩也没在意,毕竟就连他和道爷都差点栽了,这个小姑娘死了也很正常,只是不知道这朱大旺是用何种办法活下来的。
陈道则是坐在一旁,安静的品尝着桌子上掌柜送上来的酒菜,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读书人一般,如果不是包裹着左眼那块黑布,一直隐隐渗透鲜血的话。
...
陈道等人,正在镇海客栈交谈时。
镇海城外可不怎么祥和。
以雅宗为首的一众宗门宗主,面色阴晴不定的盯着堵在城门口的季如月以及其身后的三个太上长老,一字一句道。
“怎么?”
雅宗宗主,眼中闪烁着奇怪的神采,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季如月那高耸的胸脯,冷笑道:“季宗主这是准备,以一宗之力,向我们宣战了?”
“连太上长老都请来了?”
“这是嫌你们飞龙宗太上长老命太长了,还是什么?”
“据说你们飞龙宗不是有六个太上长老吗,但却只出动了三个,怎么?其他三个老胳膊老腿的都死在闭关室了?”
“放肆!”
一个站在季如月身后的眉须雪白且耷拉到鼻子的老者当即便上前一步,瘦小且干瘪身体表面鼓动着带着暴虐的灵气,将一个足足有三人高那么宽的大刀插在地上,怒声道。
“老子留名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
“想跟我这把老骨头比划比划?”
而雅宗宗主见状长叹了一口气,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单手比了请的手势:“你请便。”
这自然是没得聊了。
这飞龙宗虽然势力不如他们雅宗,在莲湖仙国宗门内也只能说是排名中下。
但这又是太上长老,又是护宗大阵的,摆明了一副拼命的架势。
一个资质不错的天才而已,还不值得他们去试试飞龙宗护宗大阵的威力。
毕竟,这年头,天才虽然稀少,但也年年都有。
...
见面前一众宗主暂时退让,季如月轻松了一口气,偏头望向身后几人。
陶飞不能走,一个金丹期修士,也算一份战力。
至于陶飞师父庆红尘也不能走。
尹志平被带走疗伤了,不在此处。
她将视线停留在了,站在陶飞身旁的那个弟子身上,停顿了一下后,声音清脆的嘱咐道。
“秋枫,你去客栈,将牛莽和陈道两人都带出来,说飞龙宗欲收他两为弟子。”
这个弟子,便是陶飞的小师弟,也是一开始在鬼手面前退让,让鬼手将陈道等人带走的那个飞龙宗弟子。
“陈道也带?”
秋枫愣了一下,下意识开口道:“宗主,那陈道不是废了吗,飞龙宗养个废人干嘛?”
“让你去你就去。”
还没等季如月开口,站在一旁的陶飞师父庆红尘率先呵斥道:“废那么多话干嘛?安心做你该做的,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做的不要做!”
“哦。”
秋枫委屈的挠了下后脑。
原本准备出声呵斥的季如月,见庆红尘率先呵斥,微微愣了一下,脑海里突然想起早已仙逝的前任宗主将飞龙宗交在她手上的时候,曾经对她的教诲。
管理宗门,一定要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
可以是宗主唱白脸,一个人唱红脸,也可以是宗主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但一定不能都唱白脸或者都唱红脸。
当即压下心底的急躁,先是偏头望向庆红尘微微不满道:“弟子提出疑问,我们做长辈的应该是给予解惑,而不是呵斥。”
随后才面容和善的望向秋枫莞尔一笑:“你阅历少,不明白正常。”
“陈道虽然废了,但毕竟和牛莽感情还是有的,如果我们只邀请牛莽不邀请陈道,很容易让牛莽内心含有芥蒂。”
“哪怕牛莽最后加入宗门了,也会和飞龙宗之间有些隔阂。”
“所以哪怕陈道已经废了,飞龙宗也得将陈道收进来,这样可以让牛莽好接受一点。”
“明白了。”
秋枫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宗主,你放心吧,弟子肯定将牛莽和陈道都顺顺利利的接过来。”
言罢。
他便一溜烟的跑进城门,穿过人群,朝镇海客栈的方向跑去。
而陶飞师父庆红尘则是满脸茫然盯着自家宗主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对宗主骂一句脏话。
宗主刚才是在干什么?
是在和他唱红白脸?
可宗主压根就不知道秋枫的心性啊,秋枫这个人本就欺软怕硬,面对危难容易做墙头草。
要想用这种人,派其出去行事前,一定要呵斥几句让其收收心才行,不然很容易闯出祸来。
然而宗主刚才在干什么?
在唱红脸?
“是又如何呢?”
秋枫双臂抱怀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盯着陈道:“一个瞎眼的废人,人呐,一定要认清楚自己的地位,你已经不是那个天才了。”
他此时心里非常爽。
虽然他和陈道从未有过恩怨,但亲眼目睹着一个被宗主称之为必定入圣的天才,就这样夭折了,这种感觉几乎让他如同三伏天跳进冰河里一般畅快。
甚至他此刻都有点想高歌一曲。
天才又如何。
玄黄大陆天才不少,但夭折的天才更是数不胜数。
牛莽面色微微阴沉的微微用力捏住手里的筷子,偏头望向道爷,等待道爷下令。
陈道在桌子下面轻拍了下牛莽的腿,示意其不要冲动,随后抬起头面色平静的盯着眼前这个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轻笑了起来:“你说的对。”
“如今我确实已经沦落为一个废人了。”
“就不麻烦飞龙宗收留了,我回大周国就好。”
秋枫有点无趣的舔了下嘴角,这两个下国人也太无趣了,属兔子的吗,胆子这么小,随后头也不回的朝客栈外走去:“跟上。”
随后陈道两人对视了一眼,也没再讲话就这样跟了上去。
...
而随着陈道两人离开,客栈内剩下的二十六国人,纷纷面色羡慕的望向牛莽的背影。
能留在飞龙宗,这意味着拥有更多的资源,就连莲湖仙国境内的灵气,都比大周仙国要大上不少。
而客栈老板则是满脸感慨的摇头道:“这也算是苦了半辈子修成正果了吧,飞龙宗这个宗门可不算弱,能留在飞龙宗,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
“宗主。”
刚刚走出城门的秋枫,急忙恭敬的跑到宗主面前抱拳行礼,低声道:“人已经带来了。”
“嗯。”
季如月暗自松了口气,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露出一个带着女人妩媚味道但又不失宗主威严的笑容,望向牛莽柔声道。
“我是飞龙宗宗主,季如月。”
“刚才你在角斗赛里的表现,我们在外面都通过天幕看见了,你的战斗天赋和心性都是上佳。”
“呆在下国可惜了,三日后,我会为你在飞龙宗大殿设宴,你将成为我的亲传弟子,在飞龙宗,享有等同内门长老的亲传弟子待遇。”
话音落下。
一旁的秋枫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他在飞龙宗呆了七八年,才好不容易熬到内门弟子的待遇,凭什么这个人刚入宗就是掌门亲传弟子,享有同等内门长老的待遇。
就算天资再好,也不能这样啊。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迟疑道:“宗主,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妥,毕竟牛莽刚入飞龙宗,如此特殊待遇,可能会引起弟子们不满啊。”
季如月扫了眼秋枫,微皱了下眉头,没有讲话,而是望向牛莽笑着道:“我先带你去将伤势处理一下。”
“等等——”
牛莽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加入飞龙宗可以,但我有两个要求,满足这两个要求之后,我从此必为飞龙宗效犬马之劳,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皱。”
而就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陶飞师父庆红尘满脸阴沉嘶哑道:“老夫在就看你不爽了。”
“宗主,无论什么责罚,属下都认了,只是这秋枫与属下有恩怨一直未解开,今日又被激怒,忍不住手下没了分寸。”
“啪!”
话音未落。
庆红尘便感觉自己脸上挨了一巴掌。
“放肆,随意诛杀宗内弟子,待此事了后,罚你三年月钱,可以有异议!”
“无异议。”
庆红尘面无表情的再次退到陶飞身后,内心早已破口大骂了起来,他妈的,他就知道这一巴掌是跑不掉的。
这秋枫脑子也是有病,好好地没事儿嘚瑟什么,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呢吗?
而季如月收回衣袖,在牛莽脸上停顿了一下,才面色平静的轻声道:“说你第二个要求。”
“...”
牛莽面色古怪的从地上那具尸体上收回视线,望向面前这个身高都快赶上他的女人,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女人女人味很足。
他愿意掏50枚灵石,买一晚。
再贵的话就算了,有点不是很值了。
只是这个女人,好像有点狠心,这自己宗门的弟子说杀就杀了,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看不出这女人和那老头演的这么一出拙劣的戏。
让他有点惊讶。
他其实没指望这女人当场就给这小人宰了,他原本目的只是打算,和这小人定个三月之后的生死决斗。
不过,现在死了也就死了吧。
而且这也让他认识到一点,这飞龙宗的宗主,好像对它很看重...甚至看重的有些过头了。
牛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后才看了道爷一眼,面色认真的沉声道:“这第二个要求,我...”
“不用说了。”
季如月摇了摇头,平静道:“我允许陈道加入飞龙宗和你一起修行,不过有些话我要说在前面,陈道左眼已瞎,注定无法筑基,和你之间的差距是会越来越远的。”
“刚生下来的幼虎确实会和小猫一起作乐,但当幼虎长大后,是不会再和曾经的小猫为伍。”
“这是现实。”
牛莽微微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冷声道:“道爷不入飞龙宗,道爷要回大周国,我希望陶飞师兄可以将道爷用飞舟送回大周国。”
听见牛莽口中称呼陶飞为师兄,季如月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才面色上忍不住浮出一丝笑意,满意道:“这个不算要求。”
“参加角斗赛还活着的下国人,本就要被各宗派人送回下国的。”
“陶飞,准备一下,即刻出发。”
“是!”
陶飞内心有些微微无奈的点了点头,他其实很想歇几天的。
...
“...”
陈道面色有些微微无语的盯着已经站在飞舟上等着他的陶飞,轻叹了一口气,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飞龙宗效率也太快了。
上一息,陶飞才刚刚点头应下。
下一息,陶飞就已经站在飞舟上等着他了。
而看一旁季如月等人那炙热的眼神,明显是巴不得让他赶紧离开这里。
谁也不知,鬼手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就连宫里的人,都不清楚鬼手原先是不是莲湖仙国之人。
只知,当鬼手面世在众人面前时,就已经深受圣上宠爱。
当然因此惹了不少非议。
但当某次,鬼手一刀斩死一个金丹期五重的一个,从他国闯进莲湖仙国的邪修后。
一些异议声,瞬间消失。
金丹期五重。
在一般的宗门里,足以担任内门长老的位置。
而能一刀斩死金丹期五重,这就意味着至少拥有金丹期八重的实力。
至今,没人知道鬼手是否已经突破到元婴,但却没人敢在鬼手面前拔刀。
而从那以后。
一支直属圣上,由鬼手统率的暗卫也正式成立。
除鬼手一人不带面具以真容示人以外,其他暗卫所有成员全都带着厉鬼面具,行事极为狠辣。
无论是内部诋毁圣上暗中捣鬼,又或是外部潜入进来的奸细,通通被找出来,关联之人全部变成碎肉,在第二天被路过之人所发现。
这便是,暗卫。
...
“论鬼道——”
鬼手面无表情扫了眼众人冷声道:“你们加起来都比不上我一个小拇指。”
各个宗主面面相觑也没有开口反驳,论鬼道他们确实不如鬼手了解的多,毕竟鬼手是修鬼道的,而他们这些宗门加起来也没几个修鬼道的。
毕竟也没多少人愿意将自己弄出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而牛莽听着一旁的议论声,微微有些茫然,偏头望向身旁跟在鬼手身后的朱大旺下意识道:“你不是说那个姑娘是被一个眉间有颗痣的男人杀的吗?他们怎么说...”
他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面无表情的望向朱大旺的眉间。
朱大旺面色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有些不好意思的弱弱道:“那个,我眉间就有颗痣,我也没骗你,我父亲从小就教导我,不要说谎的。”
“...”
牛莽沉默了许久后才幽幽道:“看来道爷和我都看走眼了,要是让道爷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十分震惊的。”
“嘿嘿。”
朱大旺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声音底气不足的低声道:“不然我也不敢出现在你两面前啊,那个...”
他犹豫了一下,迟疑道:“道爷真的废了?”
“怎么?”
牛莽眼睛眯起,有些拿不清眼前此人的意图。
“我只是想做些什么,感谢下道爷。”
“如果不是道爷拿走了我的遁地玉,我肯定不会陷入绝境,也就不会突破。”
“没有道爷,就没有今天的我。”
“懂了。”牛莽眼中闪过一丝隐藏极深的狠戾,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是觉得自己行了,准备找道爷寻仇了?”
“误会了。”
朱大旺面色认真的摇了摇头:“那枚遁地玉,本就是我父亲送给道爷的,自然归道爷所有,谈不上什么寻仇。”
“我是认真的,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这个恩情我会还的。”
这时——
站在朱大旺身旁的鬼手随意的扫了眼牛莽,没有在意,从怀里掏出一柄略微小巧的骨刀,在右臂轻划了一下。
伴随着血液溅射出来,鬼手和朱大旺瞬间消失在原地,不见踪影。
牛莽眼中微微闪过一丝震撼,这招好像有点帅啊,不过一定要给自己胳膊上来那么一下吗?
“快到岸了。”
“不是吗,陶飞?”
话音落下,没有回声。
陶飞盘膝坐在舟前,双目紧闭,看起来像是正在运转灵气修行一般。
而陈道也没在意。
自顾自的站在舟沿,单手背负在身后,拄着木伞望向一望无垠的海面,不经意的扫了眼头顶已经初具规模的乌云,以及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声道:“站在你身后的那个老者是你师父,还是你长辈?”
双目紧闭的陶飞突然呼吸一滞,好像有点意外,但还是没有讲话。
“应该是你师父吧。”
陈道神情恍惚的自顾自的开口道:“我本以为你第二天就会动手的,但你一直拖到了第四天,这完全是件没有必要的事情。”
“你我之间没有什么感情,不至于会让你犹豫。”
“所以我一直在想,是什么理由让你一直犹豫在现在。”
“刚才想明白了。”
“应该是宗主在传音让你杀了我之后,你师父又传音给你,让你不准杀我。”
“你在纠结要听谁的。”
“是这样吗?”
陶飞双目猛地睁开,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赫然,抬头望向面前陈道的背影,突然感觉这个修为低下左眼已瞎的男人,给他带来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危机感。
让他感觉自己像是没有穿衣服一般,完全透明的站在陈道面前。
这种危机感,让他有点控制不住心底蔓延的恐惧。
怎么可能有人完全猜到另一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嗯哼?”
陈道转身望向陶飞那骇然的表情,轻笑了一下,走向距离陶飞不远的一处,坐了下来靠在舟壁上:“看来我猜对了,只是不知道我猜对几成?”
“你是怎么猜到的?”
陶飞面色阴晴不定的一字一句道:“而且你今天是第一次和我师父见面,你怎么知道庆红尘是我师傅,你又怎么知道宗主和师父都给我传音了?”
“嗯,好问题。”
陈道轻叹了一口气头,抬头望向头顶越来越厚重的乌云低声道:“你们宗主其实是个很好看透的人,算是个聪明人,但都是小聪明,会给人一种时而聪明时而蠢的人。”
“她的那些想法,实在是很容易猜到啊。”
“让我再猜猜,宗主给你传音应该是这样讲的——”
“在海上杀了陈道,归宗汇报死讯的时候,就说中途被人截杀,这伙人蒙面是看不清是何方势力,但通过攻击方式很有可能是飞鱼宗的人。”
“我猜对了吗?”
陶飞沉默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对了七成。”
“哦?”
陈道微微有些意外:“剩下三成错哪了?”
“宗主的原话是在海上杀了陈道,归宗汇报死讯的时候,就说中途被飞鱼宗截杀。”
“啧。”
陈道忍不住咂舌感慨道:“看来你们宗主比我想象的还要蠢一点,怎么能直接定死飞鱼宗呢,这样以后可是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了。”
“等以后牛莽修行有成,跑去和飞鱼宗对峙的时候,不就出现破绽了吗?”
“一个宗门宗主,巧用疑似都不会吗?”
想到这里。
他不由有点面色阴沉。
那他在角斗丛林里的一举一动都在外面人的观察中,要知道他可是在角斗丛林里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解手...
希望不会有人因此自卑才好。
不过他大概也知道,为什么陶飞会认为自己天生妖兽草木亲和了,自己以一窍通体境的修为和草木妖兽沟通,在外人眼里,看起来确实像是天生亲和。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
他能和草木沟通,完全是因为那枚草木之道的石块。
而能妖兽沟通,完全是因为那头妖虎恰好通草木之语,他两通过草木进行传话交流。
不然累死他,也无法从那一声声的吼吼中,能听出讲的什么。
不过,他也并没有开口解释。
既然已经被误解,那索性就将错就错,重新换一个说辞就好。
他脑子飞速转动的同时,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异常的开口问道:“但现在我左眼瞎了,无法筑基,沦为废人一个了,对吗?”
“是。”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都沦为废人了,牛莽为何还要坚定跟着我?”
“甚至如果不是我坚持让牛莽入飞龙宗,牛莽根本不会留下来。”
陶飞眉头微微皱起:“自然知道,牛莽自幼是你下人,与你是主仆关系,有了一定的感情,自然不舍分开。”
“但随着时间流逝,你两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自然会分道扬镳。”
“错了。”
陈道不经意的瞄了头顶堆积到越来越厚的乌云,面色平静的起身,单手拄着木伞俯视着盘膝坐在地上的陶飞。
在浓厚乌云的压迫下,人类很容易会觉得自己渺小。
尤其是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会给人带来很重的压迫感。
而他则是声音厚重,仿佛在这方天地间不停回荡的缓缓道。
“那是因为牛莽心里明确,无论发生什么,都注定会重新回到玄黄大陆的巅峰。”
重回?
陶飞愣了一下,敏锐的抓住了陈道口中这个不该有的字眼。
“世人只知修行界,却不知在修行界上方还有一界,叫做仙界。”
“而在仙界,有一个横跨了半个大陆的势力,其势力内圣人多如狗,日月听其指挥,星星为其照明,数不尽的道韵盘旋在势力的上空。”
“每一日都有绝佳资质的幼童,在这个势力领地内,诞生。”
“每一日都有无数玄妙道法,自然而然的从头顶的道韵之海掉落。”
“这个势力名为——”
陈道停顿了一下,眼睛再次不经意的望向头顶厚重的乌云,面色平静的耐心等待了几息后,心一横,轻启嘴唇缓缓吐道。
“道庭!”
与此同时——
“轰!!!”
一道巨大的打雷声,在两人耳旁猛地响起。
而一道几乎要将整个天地都劈成两半,带着刺眼白光的闪电,猛地在陈道背后炸开,将原本阴蒙蒙的天空瞬间照亮!
满脸震撼呆滞在原地的陶飞,望向迎着闪电单手拄着木伞站在舟内的陈道,一时间竟然无法看清陈道的面庞,就如同面庞被某种规则遮挡了一般,让他无法直视陈道。
天时地利人和。
陈道站在舟内,视线微微望向远方那几乎要塌下来的乌云,眼睛眯起,嘴角扬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没有讲话。
“陈...道爷。”
此时感觉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的陶飞,强行压抑着心底的不安,直觉告诉他这些乃是极其隐秘事件,很容易牵扯到他招架不住的因果,但内心涌起的好奇心,还是让他控制不住的开口问道。
“你真是那个...势力的势力之主?”
“现在不是了。”
陈道单手背负在身后,神情恍惚的望向远方乌云喃喃道:“久分必合,合久必分,这乃真理。”
“乱纪元才是常态,恒纪元只是偶然。”
“道庭建立太久了,有些人的心思也就不安分了。”
“一个女人。”
“我的枕边人。”
“被叛军收买,许诺重利,在行床笫之欢时,将我亲自赐给她的弑神刃,刺进我胸口。”
“很聪明的暗杀方式。”
“只有在行床笫之欢时,我才会褪去那一身包含道韵的神甲,对枕边人也不会抱太多防备心思,在临死关头,用禁术逃离到此界,只是修为尽失,记忆也残缺。”
随后他停顿了一下。
瞳孔内好似闪过一丝悲怆和挣扎,低头喃喃道:“等日后我重归仙界夺回道庭之主位置时,我很想问一下她,叛军究竟给她许诺的什么。”
“能大过我给的不成?”
“我想问她一句,往日情意是真是假,更想问一句她可曾后悔过。”
言罢。
陈道神情恍惚望向远方不再讲话,视线好像已经穿过这乌云,望向远在仙界坐在现任道庭之主上的那个女人。
只是内心不由嘀咕起来。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合理性应该还是有的,逻辑也没错。
不能再说了,言多必失,说的多,很有可能就被拆穿了。
不过他留了个记忆残缺的引子,应该会解释很多事情。
现在陶飞肯定满脸震撼和向往吧。
他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偏头望向陶飞,随后微微一愣,视线在舟舱内转了一圈后,才找到了陶飞的身影。
只见陶飞此时正蜷缩在角落,面朝舟壁,双手捂住耳朵,声音中带着恐惧颤声小声急促道:“没听见,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
陈道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儿:“你在做什么。”
“我什么都没听见。”
“你全听见了。”
“没有,是我一个字都没听见,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个飞龙宗混吃等死的内门弟子,自然老死就是我最大的梦想,其他什么都不想。”
“...”
陈道面色古怪的沉默在原地,他大概明白陶飞什么会这样了,应该是他说的有点离谱,给这孩子吓到了。
这心里承受能力不行啊。
“你...”
还没等话开头,便看见陶飞转身面带苦涩的带着哭腔开口道:“道爷啊,我就是个飞龙宗普普通通的内门弟子。”
“金丹期修为全靠用时间混,和师父培养才上来的。”
“资质就是一般资质,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等师父死了之后,我资历足够了也去收个弟子,然后天天打骂弟子。”
“多谢道爷!”
陶飞忍不住眼中闪过一丝向往和震撼,下意识的舔了下嘴角:“那个,道爷,这个道庭洞庭门门主的职位是干嘛的?”
陈道面色平静的摇了下头:“这部分的记忆缺失了,我只记得这个职位在道庭里很重要。”
“噢。”
陶飞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后迟疑道:“那个道爷,接下来怎么安排?”
没等陈道回话。
两人突然发觉头顶的乌云,竟然渐渐有朝暗红色的方向转变,不再是那种阴黑色。
“这天象...”
陶飞面色阴晴不定的思索了几息后,嘶哑道:“我师父曾经说过,每逢天象异变,必有大事发生,而暗红色的乌云,生平这是第一次见。”
陈道轻挑了下眉头,隐隐从空气中嗅到一丝异样的腥味,停顿了一下后,又仔细感受了一下,在确定了风是从海日岛往这边方向刮的时候。
面色古怪的没有开口讲话。
这是陆风。
而此时的天色渐晚,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山,整个海面上呈现着一股很容易让人产生绝望情绪的漆黑压迫感。
大部分时候白天风从海上吹向陆地,夜晚风从陆地吹向海洋。
前者常称为海风,后者称为陆风。
在较大的海岛上,比如像海日岛,白天的海风是由四周向海岛辐合,夜间的陆风则由海岛向四周辐散。
因此,海岛上白天多雨,夜间多晴朗。
而那暗红色的乌云,他可能知道是因为什么了,在从海日岛坐飞舟出来的时候,他记得海日岛周围有一片红土。
如果在特定情况下,从海岛朝海洋辐散的陆风,卷起红土在海上形成积云,就会形成像现在这样暗红色的乌云。
这样的话...
陈道停顿了一下,面色看不出多余表情,双手拄着木伞,抬头望向慢慢飘至头顶的暗红乌云,声音中夹杂一丝道不明的情绪,喃喃道。
“贪狼出世,天降血雨。”
“时机已到,该让这方天地重新知晓道庭的名字了。”
“啊?”
一旁的陶飞愣了一下,有点懵逼的茫然道:“道爷,什么血雨?”
然而就在这时——
陶飞突然感觉有雨水嘀嗒在脸上,也来不及再思考道爷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当即就准备开启飞舟灵气罩来避雨。
但海上的雨,往往下的又急又大。
还没等他来的及操作,便看见这些几乎可以被称为倾盆大雨的雨滴,如同想投胎转世成为人类的小蝌蚪一般,前赴后继的朝飞舟舱内冲去。
“滴答答!”
伴随着如同一大麻袋黄豆落地的声音。
陶飞也瞳孔闪过一丝骇然,整个人僵在原地,艰难的抬起头颅望向陈道颤声道:“道爷...血雨!”
只见落在舟舱内的这些雨滴赫然都是猩红色。
散发着一股不属于海腥味的腥味。
猩红色的雨水在舟舱内布了浅浅一层,嘀嗒在陈道身上的黑衣,留下一片片猩红印记,如同刚从一个满是杀戮的战场上冲出来一般。
而陶飞抬头望向头顶的血雨,瞳孔中闪过一丝惊惧:“天降异象,必出大事。”
而且——
陶飞面色复杂的嘴巴微抿,没有讲话。
他记得自己师父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这方天地上的所有巧合,都不是巧合,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巧合的。
你之所以认为这件事情是巧合,只不过是你的位置,不足以让你看透这些巧合背后通天达地的谋算罢了。
他不是很理解这句话。
但,他知道,自己距离梦想可能越来越远了。
掺和进这种事情之后,他觉得要想自然老死,可能有点是奢求了。
陶飞面色无奈的轻叹了口气,然而正当他准备开口讲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楞在原地,脑海里突然回忆起一副画面。
在出发之前。
牛莽曾向宗主提出过两个看起来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的要求。
第一个要求,要秋枫的脑袋。
第二个要求,指名让他陶飞送陈道回大周国。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牛莽会提出一些,要灵石,要道法,要资源,要陈道也加入飞龙宗享受和他同等滴啊与等等一系列要求。
但最后,仅仅只是提了这么两个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要求。
现在想象。
第一个要求很有可能只是为第二个要求做掩饰,只是为了不让第二个要求显得太突出罢了。
尤其是,指名让他陶飞送陈道回大周国。
当时,他还以为这句话的重点是送陈道回大周国,现在看来,这句话的重点压根就是前半句啊!
让他陶飞送!!!
陶飞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骇然,吞咽了下口水,转身望向盘膝坐在身后舟舱内的陈道:“道爷,你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
“嗯?”
陈道轻挑了下眉头,扫了眼陶飞的神情,内心闪过一丝了然笑着道:“你很有潜力,忍不住想招揽你进道庭。”
“飞龙宗屈才了。”
“可我天资只是最普通的。”
“我也是五灵根天资,如果修行全看灵根,就不会有那么多奇迹出现了,你的天资在其他方向,只是还没被发掘出来而已,我会慢慢引导你的。”
随后陈道缓缓起身,走到陶飞身旁,望向已经可以看见轮廓的大陆停顿了一下,轻声道。
“陶飞。”
“在!”
“道庭之名,于昨天是第一次在这方天地响起,你可愿成为道庭在此方天地招收的第一位弟子。”
陶飞面色一正,当即挺直胸脯严肃道:“我愿意。”
“好。”
陈道点饿了点头,继续道:“将你右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收拢,只留三指,放在左胸口,单膝下跪,抬头望向东方。”
“和我一起念。”
“是!”
陶飞当即沉声道,随后迅速照做,单膝跪在地上,将三指放在左胸口,面色肃穆的望向东方,内心不由有些慌乱和不安。
他真的加入这个来自仙界的势力了。
可是他的天资他自己知道,如果以后被道爷发现自己其实是个混子,不会给他直接诛杀了吧?
“九夜星辰见证,九云夜空指引。”
“我,陶飞,于今日正式加入道庭,引路人陈道。”
“掌管天下万道,乃为道。”
“统率万界天地,乃为庭。”
陈道站在紧闭的陈府门前,面色不由有些复杂。
虽然此次不过是出去了十余天而已,但却总有一种,常年未归家的感觉。
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的情绪甩走后,刚准备抬手叩门。
眼前大门突然被推开。
只见一个古灵精怪光秃秃的小脑袋从门缝中冒出来,看见陈道眼睛眨了一下,急忙将大门拉开,朝陈府院内跑去兴奋的高呼道:“道爷回来了。”
“真的?”
“道儿回来了?”
一时间,院落内,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陈道面带笑意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才那个男童是道帮里一个兄弟的儿子,叫小虎子。
随后便推门入府。
而陶飞面色认真的如同下属一般,安静的跟在陈道身后,难免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这就是道爷这一世的家庭吗?
“道儿?!”
一道激动中带着兴奋的声音从远至近快速逼近:“你这小兔崽子终于回来了,自从我知道角斗赛那么危险后,你爹最近天天饭都吃不下。”
“老爷,你胡说,少爷走了之后,你胃口明显变得更好了。”
“滚,少他妈插话。”
“回来了就好,你老子又突破了,你...”急匆匆兴奋从屋内和六叔赶到大门口的陈平德,在看见陈道的一瞬间突然身体僵在原地。
而周围原本欢呼的声音,也很快消失了。
整个陈府内突然气氛变得有些带着萧杀气息。
陶飞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将自己身体缩在陈道身后,低着头数着地面上的尘埃。
陈平德面色看不出表情站在原地沉默饿了一会儿后,才缓缓走至陈道面前,望着陈道左眼上那渗透着血迹的黑布。
颤颤巍巍的抬起右手,想抚摸了一下,但手刚抬起,又僵在空中,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颤声道:“左眼...瞎了?”
“嗯。”
陈道摇了摇头,将父亲僵在空中的手摁了下去,轻笑了一下不在意道:“是瞎了,一个左眼而已,无所谓的。”
陈平德嘴巴微微张合了几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是一瞬间老了好几岁一样,欲言又止了半天后,只能眼眶通红的不停道:“瞎了就瞎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你老子我又突破了,以后就不出去了,我们就呆在大周国吧,去押镖,也能让我们这些兄弟衣食无忧了。”
“你年龄也不小了,我让六叔张罗着帮你介绍几个姑娘,成家...”
“好了。”
陈道无奈的摇了下头:“不用担心心,这左眼可以恢复的。”
随后又将手中拎着的这盒糕点递了过去:“这是莲湖仙国镇海城的糕点,尝尝怎么样。”
陈平德没有去接那盒糕点,而是眼中重新扬起希翼急促道:“确定可以恢复?”
“自然。”
陈道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其实他自己心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恢复,但他一直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而且总不能让自己父亲跟自己一起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陈平德长舒了一口气后,才重新笑了起来:“我倒是要尝尝这莲湖仙国的糕点是个什么味道,来六子,你也一起尝尝。”
陈道没有讲话,只是平静的扫了陶飞一眼,轻笑一下,并没有解释朝前走去。
而陶飞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跟了上去,只是在扫视两侧街道的时候,不由有些感慨,没想到有一日,自己竟然会再回大周国。
...
陈王府前。
大门紧闭,旁边开着一扇供下人进出的小门,门口站着几个侍卫。
“通报一下陈王,就说陈道求见。”
“我家老爷不在。”
还没等陈道继续开口,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惊喜声:“道兄,多日未见,听说你去莲湖仙国参加角斗赛了,我专门去城外庙里帮你请了一柱平安符。”
此人不是陈老二还能是谁。
说着仿佛担心陈道不信一般,只见陈老二从怀里掏出一道符,摆在陈道眼前:“道兄你看,要不是我爹不同意,我都想拉着我爹去莲湖仙国将你带回来了。”
“大周国那么多可以送死的人,怎么就偏偏选中道兄了,这不是分明有人找事吗?”
“选中道兄你的那个人,肯定居心不良,你放心道兄,等我找到那个人了,我亲手帮你剁了他替你出气。”
而站在陈道身后的陶飞,面色阴沉的盯着陈老二一言不发,当初陈道是他亲自选中的。
“这位谁啊?”
陈老二上下扫了眼陶飞:“新收的随从?感觉不如原来那个壮汉子啊,这个看起来骨瘦嶙峋的。”
“...”
陈道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道:“嗯,新收的随从。”
他并没有用朋友或是师父等名头来掩饰,毕竟今天来陈王府做的就是露獠牙的事,遮遮掩掩自然没有必要。
“啧。”
陈老二不由搂住陈道肩膀就往院内走去:“看起来不经打,不如我送你几个玉兽吧,实力都是筑基期一层,那是既能干,又能干,这才是男人该有的随从嘛。”
“你这随从啥实力啊?有筑基期吗?估计既不能干,又不能干吧?”
“差不多吧,金丹期。”
伴着陈道话音落下,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火的陶飞,毫不抑制的修为瞬间释放开来,炸开的灵气,在陈王府院内卷起阵阵波动。
“咕隆。”
感受着身后突然爆发出来的压迫感,陈老二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讪讪的松开了搂住陈道的肩膀,转身望向身后的陶飞,悻悻道。
“那个...前辈好,前辈看起来真年轻。”
而此时。
一道怒喝声,从府内炸开。
“何人敢在陈王府闹事?”
话音落下。
一个浑身充斥着金丹期修为的男人便从陈王府后院跃至高空,落至几人面前。
“陶飞?”
这个男人刚落地还没讲话,看见陶飞的面貌突然怔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他自然是认得陶飞的,陶飞是莲湖仙国前五年派来的探子。
说是探子,其实就是明探,用于监视大周国的情况,顺便负责每五年参加角斗赛的名额筛选,他自然是认得的。
只是不知为何此时又出现在这里?
而陶飞则是微微冷哼了一声,没有讲话,站在陈道身后,将气息收敛了起来,今天主事的不是他,他自无需多言。
“顺便。”
“挑选二十个上好绝佳,未曾出笼的玉兽,以及5000中品灵石,送给陈道。”
陈王停顿了一下,望向陈道:“听闻你手下有批人,至今很多人手上连件法器都没有,多少有些简陋了,将人带过来,让下人带他们去陈王府库里再挑选一些趁手的法器。”
“而且你们那艘飞舟小了点,等会儿我去库里,取个大点的飞舟送给你们。”
“二品飞舟,自带防御阵法,可抵金丹期修士的三次全力一击,并带聚灵阵,可在天上汲取两侧灵气,行驶一天仅耗10枚中品灵石。”
“否则光靠你们那艘小舟,可没办法载这么多人去莲湖仙国。”
“够吗?”
一旁的陶飞有些茫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大周国也待了五年时间,虽然陈道是在后面一年才开始展露名气的。
但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陈王和陈道好像没什么关系吧,这是不是太大方了一点。
不对,都姓陈,难不成是亲戚。
陈道眉头微微一皱:“陈王怎知我要去莲湖仙国。”
“这京城内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陈王在我身边插了人?”
“非也。”
陈王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每一个精心培养起来的探子都很值钱的,不会随意插在一些对大周国无关紧要的地方,而且你身边那些人在你露头之时便都跟着你,根本插不进去。”
随后他指了指头顶。
“京城内有一阵,阵内任何消息,只要我愿意,我都可以听见。”
“此阵名为窃天窥地阵。”
窃天窥地阵?
陶飞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他自然是听过此阵的,只是没想到陈王府这么个地方竟然会有窃天窥地这种大阵。
窃天窥地乃二品大阵。
需金丹期阵法修士,亲自布置,方可成阵。
此阵阵图,虽极为珍贵,但也没到绝世仅有的地步,只是用到此阵的势力并不多。
此阵没有任何防御和攻击能力,唯一能力,便是大阵内所有人的交谈,都可被布阵人所听见。
但因为消息过多杂乱,所以往往要用上百人乃至近千人,全天不间断听取阵内消息,并从其中筛选出来有用信息,汇报上去。
而此阵,一旦布下,耗费的灵石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不能中断,一旦中断,阵便自毁。
此阵,布下时,便不能停下。
但又因此阵,根本不可能在敌对势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布成,几乎不可能用于窃听敌对势力消息,只能用在自己势力领土内。
所以,基本上没有几个势力,会用到此阵。
能用到此阵的势力,基本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的势力掺杂的沙子太多了,不靠此阵已经筛选不出来了。
陈道面色平静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声道:“所以陈王听到了不少消息?”
“算是吧。”
“这阵布多久了。”
“十几年了吧。”
“为何今日开口。”
“今日时机到了。”
“嗯。”陈道轻点了下头,再次问道:“为何赠如此厚礼给我。”
“这不重要。”
陈平德摇了摇头,望向陈道面色严肃道:“陈王确定说的是让道帮所有人,无偿进陈王府库里,领取一柄法器?”
“嗯,是这样。”
“那让道帮兄弟的家属现在加入道帮来的及不?凑一凑的话,能多个近百号人,又可以多领百个法器。”
“...”
陈道面色微微无奈道:“不行!”
开什么笑,虽然他碍于要在陶飞面前保持形象,面色一直很淡然。
但其实他心里嘴角都快要咧到天上去了好吗?
五十万枚灵石啊!
这不比他全部身家,都要多出不知多少倍!
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因为过于贪婪万一将这件事情搅黄了呢。
虽然在陈王府内,他一副不情不愿不想养少爷的样子,但如果每养一个少爷,都可以有这种回报,他恨不得养他百个千个的。
直接转修老奴道。
“好吧。”
陈平德略微惋惜的摇了摇头。
...
很快。
陈道一行人便拥到了陈王府,刚到陈王府门口,便有一众下人引着道帮所有人前往陈王府深处库内去挑选法器了。
虽然现在还没到三窍养穴境。
但三窍养穴境是必须要用法器的,也算是为他节省了一笔不小的开支。
很快。
每个人都喜上眉梢的抱着一柄心仪法器从陈王府走出来,重新站在陈道身后。
而二十个用衣物包裹着极其严实身材娇小的玉兽,在陈王的挥手示意,缓缓挪步走到陈道身旁,双手揪着衣角,低下头没有讲话。
只是虽无言,但一举一动都忍不住激起男人心底最纯粹的保护欲,以及...征服欲。
“这批玉兽都是未出笼的,你可自行处理。”
陈王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这批玉兽,可是陈王府最近几年里,最好的一批,我只给自己留了八十个,剩下的二十个都给你了。”
“其他人,一个都没送。”
“...”
陈道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叫做只给自己留了八十个。
而陈老二则是在凑过来,在旁边小声解释道:“未出笼的意思是,这批玉兽还未认主,处子之身还在。”
“只是在调教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一些男女接触,当玉兽使唤就行,不可动情,毕竟不洁,为夫有失身份。”
“嗯。”
陈东轻点了下头,没有讲话,只是心里开始盘算起来,这批玉兽论质量,明显可以碾压莲湖仙国大部分女子。
再加上细心培养,所会道法那也是各有各的绝活。
如何将这批玉兽发挥出最大利益价值,这个问题得好好想想。
“这个古戒里装着5000枚中品灵石,和一艘二品飞舟,都在这里了。”
陈道接过古戒细细感应了一下,空间比他现在手上戴的这个要小很多。
他手上现在的古戒,是角斗赛第二名所得的奖励,一品古戒。
空间要是陈王递过来的这个古戒,三倍有余。
一品古戒,便是筑基期炼器师亲自锻造的古戒,而陈王给的这枚古戒,便是最普通的古戒,不过还是要比储物袋携带方便不少,空间要大,但所耗材料成本也要高一些。
“唉。”
陈道略微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不愿主动交出10万枚灵石?”
“玲珑丹我给你了,骂我也忍了,但你灵石不给我,你们刘家商会就是这样经商的吗?”
“你将我送回刘家商会,我肯定当场兑现承诺。”
“不必了。”
陈道轻摇了下头,食指和中指并拢举起在空中,轻挥了一下。
很快,几个道帮兄弟当即便上前,强行将古戒从刘月婵手里拔下来,递到陈道手里。
“啧。”
陈道面色不由感慨的掂量着手里这枚古戒:“我是想抱着诚意去做生意的,可你却活生生的让我又当了一回山匪。”
“这世道,想做回好人,都不让。”
“得嘞,以后还是安心做山匪吧。”
随后便摇了摇头,朝飞舟深处走去,头也不回的漫不经心道:“杀了吧。”
“你不能杀我!!!”
听闻此言,刘月婵瞬间慌了神,整个六神无主带着惊惧怒吼道:“你不能抢走我的古戒,那枚古戒我用心头血认过主了,没有我,你根本打不开!”
“你敢伤害我,我父亲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别走啊,你听见了吗!”
“唉。”
刚将古戒从这个女人手上强行拽下来的这个道帮兄弟,忍不住有点无奈道:“你好歹还是个大家族的女人,怎么都没我婆娘聪明呢,我婆娘原来还只是个最不起眼的裁缝呢。”
“等你死了,那古戒不就自然能开了吗?”
“至于你父亲...你父亲出门前没跟你说江湖路滑,要小心点走吗?”
“你不能杀我!”
见陈道毫不停留的走远,意识到陈道竟然是玩真的,刘月婵满脸浮上恐惧,惧瞳孔极力掩藏着怨毒,抬头望向眼前这个拎刀男人急促道。
“陈道仅仅只是因为我拒绝了他的追求,才恼羞成怒。”
“只是想用这话吓吓我而已,但你要是真的杀了我,陈道肯定会怨恨于你,将你也杀了的。”
“...”
这个道帮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忍不住摇头道:“下去阎王要是问你怎么死的,你就说你是蠢死的。”
说罢,也懒得废话。
当即将被捆绑起来的刘月婵拎在飞舟边缘上,高举手中长刀,瞄准刘月婵那雪白的脖颈。
“我不能死啊,我好不容易刚踏上音律之道,我...”
话音未落。
一道血光,在空中绽开。
男人探出身子望向那颗落进海里的脑袋,耸了耸肩,为了保守起见,又在手中女人胸口和心脏位置刺了十几刀,等飞舟行驶了百息后,才将手中这半截尸体扔进海里。
这样子的话。
就算这女人真有什么禁术可以假死复活之类的。
他也不相信,一个破破烂烂的尸体,可以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中,找到距离自己非常远的一颗脑袋。
道爷说了,杀人一定要杀死。
如果不是舟上有孩子,他甚至打算,将刘月婵绑在飞舟上,然后每过百息,剁个部位扔海里,这样可以绝对避免用禁术复活的可能性出现。
其实那些凡人手里并不是没有灵石。
而是不舍得花,全都攒起来,平时缩衣节食,根本不愿将灵石用来修行。
原因也很简单。
谁不想踏上修行之路,可要想踏上修行之路,要不就资质好进宗门,要不就只能攒够灵石自费修行。
其实莲湖仙国境内的宗门已经比大周国境内的宗门要好很多了。
至少进宗门后,灵石宗门承担了,不用灵石贷。
而至于城主想要增多税收,从而引进那么多宗门的独有店铺,其实是有点吃力不讨好了。
无论哪个城池,凡人都是占多数,这种情况下...
双色球,其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陈道眼睛眯起,内心开始慢慢构思起一个计划。
头天日初,售卖彩票。
次天如初,凭昨天售卖出去的数字,选几个购买人最少的数字开奖。
比如:01,12,7,1,14,18。
连续几天以一博万,将所有人激情都调动起来后,将是暴利。
可问题也很简单。
这个蛋糕他一个吃不下,得找城主一起干,城主的述求只是税收而已,每售卖出去一张彩票,给城主百分之二十的税。
这样,飞龙宗,城主,京城,以及他,四方皆获利。
并且明面上在给各方贡献税收的同时,私下里再给飞龙宗,和城主以及京城,这三方各送出去一份。
大家都分到蛋糕的时候,就会少很多破事儿。
当然。
这事儿,并没有什么门槛,只要看他搞上几天,基本是个人都可以有模有样的学出来。
所以,他必须第一时间,找个有名气的势力,以这个势力出头,去联系莲湖仙国境内所有城池的城主,争取将每一个城主都啃下来后。
约定独家,并这些城池的彩票在同一天售卖。
所谓约定独家,自然就是等所有彩票店铺正式售卖之后,其他人再想仿造皆为黑彩,需被城主,背后宗门,以及京城,三方出人连其黑彩背后人一起销毁。
只允许他一家存在。
而要做到这一步,自然免不了让利,这一步他最多可接受的是总共让七成利出去,甚至九成也不是不行。
七成利是给城主,宗门,和京城的。
他一人占三成利。
当然,这只是开始,刚开始各个城主根本看不见彩票背后会带来的影响,只是看见有人上门送灵石,自然也十分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但当彩票店铺持续一段时间,引起轰动后,这个蛋糕就会被一些人看在眼里。
到时,自然会有更高的人来抢蛋糕吃。
不过,这不重要。
陈道眼睛微微眯起,脑海里在迅速酝酿一个将整个莲湖仙国都笼罩进去的计划。
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这一步,能获得多少利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所有人,从凡人至城主宗主京城,所有人都被大笔灵石进账带来的感觉,激的眼睛红起来。
当所有人眼睛都红起来的时候。
也就该走第二步了。
如果用自己的灵石来做这件事情,那需要砸下去一个天文数字的灵石,但如果借助双色球的话,他可以以极小的投入,来撬动整个莲湖仙国的一个情绪。
陈道轻扫了眼,旁边墙壁上挂的画,轻笑了一下。
以前在石城时,总有人喜欢在地上放一个被木棍撑起来的笼子,笼子下面放着谷物,有鸟儿进后,躲在一旁的人便会将用绳子木棍抽走,而那只鸟便会关在笼子里。
“圣人?”
陈道轻摇了下头:“道庭最不缺的就是圣人。”
“那...”
陶飞停顿了一下,下意识的暗咽了下口水,脑海中浮过一丝香艳的画面压抑着兴奋开口道:“那道爷,小的就收了?”
“一个玉兽而已。”
陈道轻笑了一下,感受着面前迎面而来的海风,眼睛缓缓闭上,张开双臂神情恍惚的轻声道:“这片肥沃的世界,还等着道庭去开发。”
“以后,我们还会拥有更多。”
“下去吧,临岸前你可以去好好享受一番,到岸后,为了避免引起飞龙宗怀疑就不好带上飞龙宗了,帮你暂留在镇海城,等你日后下山再来享受便可。”
“遵命!”
陶飞强压着兴奋大拇指和小拇指并拢,只留三指放在胸口行了一礼后,呼吸不免加重,声音难以抑制的急促起来:“那道爷,我先去了?”
“嗯,去吧。”
“等等——”
在陶飞转身时,陈道突然开口:“叫陈王府带出来的那三个男人带过来。”
“是!”
...
在陶飞走后,陈道才眼睛微微眯起,轻抚了下左眼上的那块黑布,望着远方海面还没有讲话。
天气很晴。
入冬,海风有点微微刺骨,但也很好的中和了粘稠的感觉。
玉兽对他来讲并没有太大作用。
开一座红楼。
收益太小了,有点浪费他时间。
用来赏赐个下面的人,倒能发挥更多的作用,尤其是在这个凡人女子根本用不起妆粉胭脂的世界,那些玉兽绝对可以称之为一等一的绝色女子。
让人办事,总得给点好处才行。
...
而此时的陶飞,已经按捺不住的搓着双手跑进船舱内的一个房间,望着屋内二十个见人闯入捂嘴惊呼的玉兽,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虽说他平日也不少去红楼。
但红楼里的女子,怎么说呢,可能是混迹风尘太久了,那一颦一笑虽然勾人心魄,但总会给人一种做戏的感觉。
以前他还没发觉这一点。
但自从上次去红楼,发生一件事情,一件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
就是这件事情,让他感到自己有点被侮辱。
感情被欺骗了。
自那之后,就很少去红楼了,就算去,也不找那个女子了。
至于为何不去找个道侣...
找凡人女子,不现实,寿命差太多,而且凡人女子因为没有灵石去打扮,也往往不是很好看。
至于跟他一个修为的道侣...
太危险了。
万一道侣招惹到了一个比他修为高的大佬,他是去拼命还是不拼呢?
拼的话...那肯定是死路一条了,他又不是很想去拼。
不拼的话...肯定会被其他人嘲笑的。
所以最后思来索去,还是红楼最适合修行中人。
毕竟师父也说了。
修行就是修的七情六欲,如果七情六欲全都抛去了的话,那就不是修行了,是提前见阎王了。
他觉得这句话是,师父说过那么多话中,唯一正确的一句话。
如果不是因为,这句话是师父和他在二楼雅间门口尴尬相遇时说出来的,可能会更具可信度一点。
而就在陶飞在屋内悟道的同时。
仙龙城三雄几人也来到了船头处,互相对视了一眼,才神情恭敬的单膝下跪道:“道爷,我们这条命是你保下来的。”
“我们三兄弟,已经做好为道爷赴汤蹈火的准备了。”
“道爷请吩咐,我们三兄弟必定用命去执行道爷的命令。”
“...”
陈道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声道:“如果我对五天前的记忆没有产生差错的话,应该是陈老二开口保下你们的。”
“呃...那个陈老二现在不是跟道爷你混的嘛...我们自然也就跟你了。”
陈道摇了摇头,没在乎这一茬,而是开口道:“有名字吗?”
“有。”
王大虎神情认真的拍了拍胸脯:“我叫王大虎,旁边这个微胖看起来憨憨的叫王二虎,再旁边那个瘦不拉几的叫王三虎。”
“亲兄弟?”
“不是,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流落在仙龙城,年幼时几人一碰面感觉性格合得来,就搭伙过日子了,后来年长了一些识了点字也就取了这三个名字,按年龄排的兄弟名次。”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继续道:“什么修为?”
“我们三兄弟都是二窍练气境。”
“嗯,讲讲你们在仙龙城诱寡为娼的事情。”
“额...”王大虎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道:“道爷,你怎么知道这个?”
随后看见道爷扫来那眼神,急忙讪讪的开口道:“这事儿吧就说来话长了,其实我们也没感觉我们做错。”
“我们一造福了寡妇,满足了她们需求,也满足了那些客人,给了他们不一样的体验。”
“寡妇愿意,客人愿意,我们也愿意,原本是个三方获利的事情,但官府不愿意了,就硬生生的将我们兄弟三人抓去,还给脸上烙了这么个玩意儿。”
王大虎指着自己脸上烙的那个字,委屈的开口道:“我是真的冤啊,我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所有寡妇我们都是遵循自愿原则的,这怎么能抓我们呢?”
“仙龙城好多红楼里面的女子,都是去外面村落强抢来的,要我说,就算抓也应该先抓那些红楼的人才对。”
“...”
陈道沉默了一会儿后,幽幽道:“你当时做的大吗?”
“大啊,整个仙龙城几乎六成的寡妇都和我们有联系。”
“那你交税了吗?”
“税?”王大虎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道:“什么税?”
“你不知道仙龙城红楼每年都会给城主府缴很大一笔税吗?”
“不...不知道啊,我们也没开过红楼啊。”
陈道轻叹了一口气,略微无奈道:“现在知道为啥抓你了吗?”
“就因为我没交税?”
“你说呢...?”
“可...可城主也没派人来通知我要交税啊。”
“有些事不能说。”
“不能说?”
“是的,不能说。”
“为啥不能说呢?”
“说出来性质就变了。”
“也就是说我当时,如果主动去找城主交税就不会被抓了?”
“不,还是会被抓,你这叫自投罗网。”
“这又是为啥呢?”
陈道轻摇了下头:“漂亮话谁都会说,去把事情做好。”
随后丢了一枚古戒在王大虎面前。
“这里面是一万枚灵石,你们身上那灵石也被搜走了,这点灵石给你们做起步资金用。”
“至于你们三人的符牌,三日内我会派人给你们送过去。”
“不要主动联系我,更不要主动找机会向我透漏任何信息。”
“接头手势和暗号,记住了。”
“在我主动找你之前,我们是陌路人。”
“你们做的事情很简单,但很重要,可以说是我计划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有一部分很重要的计划需要你们这件事情,作为落地才能进行实施。”
“清楚了吗?”
“明白。”
王大虎猛地点了点头,随后才难免有些不安搓了搓双手:“那个道爷,我们三兄弟以前都是些臭鱼烂虾...这事儿交给我们是不是有点...”
“不用过于质疑自己。”
陈道轻摇了下头:“我能将事情交给你们,自然就是认为你们可以做好。”
“好。”
王大虎深呼了一口气,满脸坚毅的沉声道:“既然道爷都这样说了,我们兄弟三人也不矫情了,这件事必定给道爷办的妥妥的。”
“嗯。”
“那个...”
王大虎刚起来的气势突然又泄了下去,迟疑道:“那个道爷,要不派个道帮兄弟和我们一起,毕竟道爷第一次接触我们,又直接给了我们一万枚灵石...”
“就不担心我们带着灵石跑了吗?”
陈道扫了眼王大虎停顿了一下,轻笑了起来:“跑了就跑了吧,都是大周国人,要在莲湖仙国这个地方扎根也不是件易事,就当做给你们的一点盘缠了。”
“只是——”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王大虎开口道:“就算跑路,也得等我将你们三个符牌送给你们,再跑。”
“不然,没有这东西,可不怎么方便。”
符牌就是莲湖仙国境内的子民的身份信息,刻在一张竹板上,里面烙有各地城主府的专属灵气痕迹,来证明持有该符牌的人,是哪个城的。
“不会。”
王大虎面色坚定的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们三兄弟不是那狼心狗肺的人,道爷如此器重我们,我们不会做出那等令人不耻的事情。”
“嗯。”
陈道随意的点了点头,挥手道:“下去准备吧。”
“是。”
...
在王大虎三人走后。
陈道转过身来,站在舟头上,望着愈加清晰的大陆轮廓,单手拄着木伞,将手中茶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后,才神情恍惚的喃喃道。
“快到岸了啊。”
随后思绪缓缓飘远,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沉默了片刻后。
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就这样平铺在舟头处,又掏出一根毛笔,蘸着的墨汁就开始挥笔起来。
并不是在秀书法。
而是在捋自己思绪。
莲湖仙国即将到了。
而他的计划也该开始启动了。
第一步很简单,开店,放加盟。
加盟对于这个世界可能是个新鲜词。
但其实都一样。
将原有的品牌影响力,转变成宗门实力影响力。
舍弃部分利益的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占领市场,形成垄断的同时,迅速拔高行业门槛,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去催化市场,让市场情绪变得极其高涨起来。
在刘江河退去后。
陈道没再讲话,就这样双手拄着木伞安静的站在原地,望向远方。
男人的成熟往往是从成家开始。
并不是说,多了个女人就可以让男人变得成熟。
而是突然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并不单单只影响自己,同时影响着其他人的未来走向,从而会有一种所谓的责任感。
其实他很讨厌责任感这个字眼。
所谓的责任感,其实不过就是道德的一种束缚罢了。
但...这好像是男人的天性一般。
道帮近百号人,以及其家人,和他父亲六叔等一系列人之后的未来走向,甚至是生死都由他去主导。
这是一个比成家更大的责任感。
压的他有点闷,他只能尽量将自己从这种状态捞出来,处于这种状态之下,很容易被情绪所影响,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
但一艘大船,要想驶向天涯,途中更换一些废弃的铆钉是很正常的事情。
总有人会死。
人也都会死。
有些决定,只能他去做,也必须得由他去做。
...
“道爷。”
悟完道的陶飞,满面潮红的从舟舱走到道爷身后,沉声提醒道:“已经入莲湖仙国境内了,得着陆了,再往深一点,会有莲湖仙国的那些官兵搜舟,会不太方便。”
“嗯。”
陈道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会儿后轻声道:“从此至镇海城,一路有关卡吗?”
“没有,只是入镇海城,会查符牌。”
“道爷你先在城外呆一宿,我去帮把这事儿办妥。”
“不用。”
陈道摇了摇头:“接下来一段时间,有很多黑活要你去做,办符牌这事儿会将我们之间羁绊牵扯太深,很难抹开关系。”
“等会你直接回飞龙宗就好。”
陶飞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遵道爷命。”
...
海边,一片松软的土地上。
陈道注视着陶飞那艘飞舟消失在天边后,才转身望向跟在身后的一大群眼巴巴望着他人,忍不住叹了口轻揉了下太阳穴。
“为什么你们总能让我有一种鸡妈妈的感觉?”
随后才摇了摇头,展开手中陶飞留下的一张手绘地图,辨认了下方向后,抬头望向远方叹气道。
“走吧,约莫着还需要半天脚程。”
然而就在这时——
大概五步远的沙滩中,突然从土里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条带着血迹的胳膊。
“水...水。”
...
而与此同时,陈王府内。
陈王面色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听完身旁属下汇报来的消息,摇头笑着道:“接下来就有意思了,也该让大家重新认识一下陈王这个名字了。”
“免得大家对陈王的印象,就只有会玩女人了。”
随后他扫了眼身旁思绪明显不在这里的男人,微微不满道:“你这几天在想什么?一直魂不守舍的,大战一触即发,你就是这种状态?”
“禀告陈王!”
身旁这个男人闻言急忙面色闪过一丝惶恐,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道:“我只是一直想不通,陈王为什么会给那陈道如此重礼,那陈道...不过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五灵根天资的无名小卒罢了。”
他盯着手里这封信眼睛眯起,思索了一会儿后,轻声道。
“将人带过来。”
“是。”
很快。
那个面色苍白虚弱的男子,在刘江河等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
“咳咳!”
男人重重咳嗽了几声,才苦笑着望向搀扶着自己的刘江河等人,声音如公鸡嗓一般干涩嘶哑道:“兄弟,刀可以放下了,我已经沦为现在这幅境地,真没什么威胁了。”
刘江河等人面不改色的将男人塞进车厢里,才将车帘拉下,持刀站在车厢几步远,俨然一副宫里持刀侍卫的样子。
“兄弟。”
男人再次咳嗽了几声后,才面色感激的望向陈道:“特别感谢你救了我一命,如果不是兄台及时出现并出手相助,我这条命可能就要彻底交代到这里了。”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挥了挥手中的这封信随口道:“荷花商会的?”
“嗯。”
男人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大明仙国的荷花商会,我是荷花商会的贾天下之子,我父亲是荷花商会主话事人。”
“为何会出现在莲湖仙国?”
“这里是莲湖仙国?”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此时才发现眼前男人的口音好像确实有点不一样,眼中闪过一丝震撼随后才恍惚道:“前几日,我父亲受小人蛊惑,怀疑我想要谋杀父亲从而上位,于是将我禁闭在屋内。”
“这不是赤裸裸的诬蔑吗?!!”
“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以后荷花商会这番基业注定是我的,我怎么可能去谋杀我父亲?”
“但我父亲也不知道为什么还真就信了。”
“然后我一气之下,就跳进了院落的井内,原本只是想吓吓父亲,但没想到那口井竟然直通地下河,而且水下好像有股吸力一般。”
“虽然我水性还不错,但一瞬间被卷进去也还是没有办法反抗,好在地下河里也有抬头喘气的地儿,之后就感觉自己昏迷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这里了。”
“应该是被从地下河冲到大海里,然后又被冲到这里了。”
陈道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道:“你掉进井里,然后穿过了地下河,随后被海水拍晕在这里?”
“是的。”
男人苦笑的摇了摇头:“以后再也不做跳井这种愚蠢的行为了,幸好这次遇见贵人,让我多捡了一条命。”
陈道眼睛眯起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上下打量着没有讲话。
大部分的地下河流速都是十分快的,在那种伸手不见五指完全漆黑的情况下,身子将会在地下河内的岩壁上四处碰撞,能活着出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更何况,地下河是淡水河,而淡水河是很少会涌入大海的。
在一少部分情况确实会。
在雨季,淡水比较足的时候,地下河会饱和,从而会有部分地下河涌入大海。
可地下河饱和,就意味着根本没有在其中探头呼吸的机会。
随后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道:“有名字吗?”
“有,我叫贾一方。”
...
顺利进城后。
陈道一行人基本上马不停蹄的就找了处院子,租了下来。
刚安顿下来后。
陈道便将刘江河叫进屋内,将从贾一方身上搜出的令牌,摆在桌子上,轻声道。
“这是荷花商会的令牌,你以荷花商会独子心腹的身份去单独找城主。”
“记住我跟你接下来讲的话。”
“...”
一炷香后,陈道微微松了口气,润了下干燥的嘴唇,轻揉着太阳穴略微疲惫道:“基本上那位城主只会问这些问题,届时你只需要用我刚才那番话回答他就好了。”
“道爷...”
刘江河犹豫了一下,有点微微不安道:“这种事情交给我,万一办砸了咋办?”
“我相信你。”
陈道摇了摇头:“你先去办这件事情,速度急了一点,但也慢不下来,索性也就粗鲁一些,有些时候准备的越充足,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
“去吧。”
“是!”
...
很快。
刘江河便站在城主府的门口。
周围没有几个人影,黄昏渐至,也没有几个人会在这种时候跑到城主府周围瞎逛。
见刘江河靠近。
城主府门口的两个侍卫,当即面色阴沉的举起手中长枪:“前方乃城主府,速速离去!”
“那个...”
刘江河停顿了一下,硬着头皮开口道:“我是荷花商会少爷的人,特意来此求见城主。”
“城主今日已不见客,明日再来。”
说完,这两个持枪侍卫便准备下来驱逐刘江河。
“等等!”
刘江河急忙后退了两步示意自己没有敌意后,随手一挥,顿时近一万枚灵石洒落在身旁,显得格外好看。
“是大事,或许禀报一下,比较合适。”
“...”
那两个侍卫盯着突如其来出现在眼前的一大片灵石,眼睛都亮了,下意识的喉间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随后对视了一眼,也来不及耽搁,当即便开口道:“在此处等候,我去禀报城主。”
一个能随手掏出这么多灵石的人,见与不见,还是应该让城主来做决定,免得自己白白背了锅。
很快,那个侍卫便再次出来。
“进去吧,城主在等你了。”
“谢过两位了。”
刘江河捡起地上的灵石,一边不留意的朝两人怀里塞了几枚灵石后,一边大步走进城主府,在下人的带领下,朝府内深处走去。
只是内心还是忍不住有点打鼓,总感觉这事儿有点难,感觉还是当山匪简单。
很快。
他便看见了城主。
此时正披着一件白袍,靠在一张椅子上,手中翻阅着一本不知名字的书籍,在刘江河走近后,才开口道:“坐。”
“好。”
刘江河一边拉开椅子坐了下去,一边不经察觉的打量着面前这个老者。
看起来有点和田野里的村夫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那一头白发白须引人注目以外,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瘦小的田野村夫。
“听下面的人说,你是荷花商会的?”
“是。”
“大明仙国的荷花商会?”
“尤其是在100颗球中,选对六个球。”
城主摇了摇头不看好道:“你们有算过,选对正确的六个球,可能性有多小吗?”
“这么小的可能性,没有人会愿意去买的。”
“不。”
刘江河摇了摇头沉声道:“100颗球只是大概一个规则,具体规则没有细讲,只是大概提了100颗球让城主大人大概了解一下。”
“既然你们这么有自信,自己去做就好,为何还要来找我?”
“因为有些事情需要城主协助,当我们店面铺开时,势必会有一些人眼红我们店面的收益,从而和我们进行竞争,这个时候就需要城主出面,并宣布只要我们荷花商会可以开这种店铺。”
“哦?这可不怎么符合规定。”
“每月店铺税收额外收入的一成,如不到三万灵石,则补齐三万灵石。”
“三万?”
这个披着白褂的老者眼睛微微眯起,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也收了起来,身体缓缓挺直打量着坐在面前的男人停顿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
“你主子,出手还真阔绰。”
“我主子一向信奉,大家一起发财的道理,并且税收的增加,也能让城主大人你在官职这条路上加点光不是?”
“去做吧,我会注意你们的。”
“还有一件事需要城主的配合。”
刘江河摇了摇头,认真道:“在店铺开业当天,我们希望城主亲自到场购买一注彩票。”
“当天有时间我会去的。”
“最后一件事,我们荷花商会这次来了不少人,需要一些符牌。”
“跟我来。”
“好,谢过城主了。”
...
在刘江河走后。
城主眼睛眯起,似笑非笑的掂量着手中这枚古戒,偏头望向站在一旁的师爷:“老许,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这荷花商会的小主子出手还真不算小气。”
“这古戒里面有一万枚灵石,就这样留在这里了。”
“已经调查清楚了。”
站在一旁阴影中的一个男人嘶哑道:“据说大明仙国那边的荷花商会,好像发生了一场变动,据说是荷花商会话事人的独子贾一方突然失踪了。”
“那荷花商会已经往外发出话来,谁有自己儿子的信息,便可以得到5w枚灵石的赏钱。”
“那个,老爷,我们要向那边通下信吗?”
“不必。”
城主摇了摇头,停顿了一会儿后,才低声道:“我们的身份做不得这种往大明仙国送信这种事情。”
“而且5w灵石而已,这边给的我们价格也不低。”
“估计是离家出走,想做出一番事业,向自己的父亲证明自己,一些纨绔子弟的熟悉作风。”
“等将这贾一方吞的差不多了,再派人联系那边拿到赏钱。”
“是!”
...
镇海城,新租的陈府内。
刘江河神情兴奋的冲至道爷门口,压抑着激动低声道:“道爷,都办妥了,符牌也都拿回来。”
“嗯。”
屋内传来一道略微疲惫的声音。
待刘江河进去后,才看见道爷正站在桌边铺开宣纸手持毛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
陈平德沉默了一会儿后,当即连这只正滋滋冒油的烤乳鸽也顾不上了,当即便起身大步朝屋内走去。
“老爷你干嘛去啊?”
六子愣了一下,急忙拎起烤乳鸽就追了上去。
“修炼!”
说完,陈平德便大步走进屋内,猛地将屋门紧闭,发出嘭的一声。
“啧。”
六子举着手里的烤乳鸽,望向那紧闭的屋门,摇了摇头又望向手里的这个烤乳鸽咂舌感慨道:“这么好的的烤乳鸽可不能浪费啊。”
用力撕下一口肉后。
才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味道这不错。”
随后一边摇头晃脑的一边走向旁边的一间屋子暗自嘟囔道:“明天烤点什么呢?”
...
“陈道死了?”
季如月满脸震惊的望向前来汇报消息的陶飞,神情愤怒道:“是谁,是谁敢半路截杀我们飞龙宗的人?”
“简直胆大包天!”
“呃...”
陶飞同样满脸悲愤,身上带着血迹低吼道:“是飞鱼宗的人,我们在海上行驶第四天的时候,飞鱼宗的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哪怕我已经拼命反抗了,但陈道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被波及到胸口中剑身亡。”
“幸好那群飞鱼宗的人,在陈道死后也就没有再纠缠下去,打道回府了,否则我也难逃一死,但饶是如此,弟子也受了重伤,差点就回不来了。”
表情悲愤,内心却有点无奈,身上的血迹自然是他自己拎剑划拉的,说实话怪痛的。
“该死!”
季如月面色愤怒的狠狠一巴掌拍在掌门椅上:“一定是因为陈道在角斗丛林内击杀了飞鱼宗一众弟子,让飞鱼宗怀恨在心,从而尾随其后进行报复。”
“陈道乃是我飞龙宗掌门弟子牛莽的至交好友,此仇我们飞龙宗必须为其报。”
“只恨!”
“以飞龙宗现在的实力,还远远无法做到和飞鱼宗开战。”
“牛莽,你也不要过于难过,好好修炼,此仇飞龙宗肯定会为你报的。”
牛莽眼睛眯起,盯着那陶飞的手势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没错了,和道爷说的一样,右手的无名指微微弯曲,并且左手的食指搭在中指上,看来陶飞应该是半个道爷的人了。
他记得道爷说过,如果陶飞汇报假的死讯,便可以将陶飞当成半个自己人来看待。
而此时听见宗主开口讲话,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顿时眼眶通红,双拳紧握青筋暴起,猛地单膝下跪,重重一拳是砸在地板上,神情狰狞的仰头悲愤道:“杀我道爷,此仇不报,我牛莽誓不为人!”
“假若有一日我牛莽修行得道,必定要屠飞鱼宗满门上下,以奠道爷之死!”
随后才猛地偏头望向宗主,满脸悲愤带着泪水嘶哑道:“宗主,从明天开始,修炼资源可以增加三倍吗?我希望再加快点修行速度,好为道爷报仇!”
“三倍?”
季如月微微愣了一下,秀眉微皱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讲话,最近几日牛莽的修炼那是连一颗丹药都不用,全用灵石里的精华灵气来修炼的,每日光灵石修炼都需要耗费两百多枚。
毕竟莲湖仙国,可没有脸上烙字的刑法,倒是一些大家族驱逐一些不至于死罪的下人时,会在脸上烙字,但也很少单烙一个犯字。
会在脸上烙十多个字,详细的记录所犯之事。
基本上相当于伴随一生了。
“呼。”
王三虎先是喝了一口羊肉汤,又喝了一口牛肉汤,砸吧了一下又灌了一杯烧刀子,抹了下嘴巴后不免有点感慨道。
“大哥啊,咱下次可以吃点硬菜不,这吃饭总不能光喝汤了吧。”
“多事。”
王大虎神情不满的用筷子敲了下碗沿:“麻溜吃完,准备行动了,道爷留的时间可不多,这可是咱们三兄弟第一次在道爷面前露面的机会,可别给办砸了。”
“是!”
王三虎先是应声点了下头,随后扫了眼四周迟疑道:“大哥,我们真要跟着道爷一条路走到黑了?”
“废话。”
王大虎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以前我们叫什么知道吗,叫浮萍,说白了就是没有家,是谁都能上来踩两脚。”
“就像道爷说的,就算我们以前做大了,最后照样是给人端了盘子。”
“但是现在不一样,跟了道爷之后,遇事道爷就得替我们扛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收留咱们哥几个的,还他妈废话。”
“而且...”
他眼睛眯起停顿了一下才幽幽道:“看见那个金丹期修士了吗,这么一个高手像下人一样跟在道爷身后,那陈王又将自己儿子塞到道爷身旁,还加以厚礼。”
“这道爷旁边水深的呢。”
“行了,都吃饱了就行动吧。”
...
吃饱饭后的王大虎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手掏了一把碎灵放在桌子上,扫了眼外面已经开始热闹起来的街道,齐齐深呼吸了一口气。
而王大虎第一个从这家肉汤店跑到外面街道上,顺着中间石路朝前跑去,一边跑一边高吼着:“不用拦我,今天谁也拦不住我!”
“我父亲那个狗娘养的,都敢做出跑到我婆娘被窝里去的这种破事,难道我还得依着他不成吗?”
“父老乡亲们啊!!!”
“你们给我评评理,我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婆娘,洞房花烛夜之后就出门经商养家,结果我父亲趁我不在家,竟然爬上了我婆娘的床!!!”
“违背伦理,违背道德!”
“他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周围原本刚刚走上街头的百姓,一听这话眼睛顿时都亮了,满眼放光,当即便跟着朝前跑去的王大虎身后追了上去。
这等热闹,如果不看,岂不是悔恨一生?
一时间,原本刚睡醒还有点没清醒的路人,顿时清醒了过来,刚递到嘴边的葱油饼也顾不上吃了,匆匆用布裹起来就追了上去。
对于这个时代的凡人。
生活是很枯燥乏味的。
稍微家底好的人,可以闲下来和三两好友聚一聚,去茶楼里听会书,但对于大部分凡人来讲,生活中的主要乐趣还是来源自家婆娘夜里带来乐子。
倒不是床笫之欢。
“但既然家里发生了这种荒唐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既然我父亲毁了我的婆娘,那我今天也要毁了他的商会!”
“今天这些三百灵石一个的板凳,我只卖100枚灵石,我要让父亲倾家荡产!”
话音刚落!
便看见王三虎满眼泪水的跪在王大虎面前,紧紧的抱住王大虎的大腿嘶吼道:“不行啊,大哥!!!”
“这批板凳是父亲用命去万丈高山中采集的藤蔓编制而成的,这些板凳是父亲的命根子啊,大哥你如果以一百灵石的价格卖了,父亲会疯的!”
“大哥你别发疯了,婆娘可以再找一个,但这些板凳要是就这样贱卖了,那飞鸢商会就彻底要灭亡了啊!”
“滚!”
王大虎神情愤怒的将王三虎一脚踹开:“别跟我提父亲,老子没有这么个违背伦理道德的父亲,是他不仁在先,就休怪我不义!”
而就在这时——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颤颤巍巍拄着拐杖,在一个看起来极为秀气的女子搀扶下,从人群中挤到高台面前。
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拐杖砸向王大虎。
“逆子,逆子,你是想气死你爹不成啊!”
“这等家丑,你要闹的全城人都知道不成?!”
而王大虎则是神情更加愤怒的指着搀扶着老头的那个女子狰狞道:“婊子,你竟敢还出现在我面前!!!”
“好好,看来你们真的是将我王大虎不放在眼里啊。”
而周围围起来一众百姓眼睛更亮了,这是正主都出现了啊。
这老爷子应该就是睡自己儿媳的那位了吧,不过这好像也怪不得老爷子,毕竟这儿媳长得确实叫一个滋味,这忍不住好像也很正常。
尤其是天天穿着肚兜满堂跑,这哪个男人也忍不住啊。
而人群中拎着小板凳的一众婆娘,则是满脸鄙视和嫉妒的不屑道:“浪蹄子,谁家里要是娶了这种女人,那才叫一个不得安宁。”
“就是就是,这女人啊,越好看的越浪嘞,娶的时候开开心心的,但娶回家之后,生的孩子都不知道要跟哪个男人姓嘞。”
“不过那什么板凳,竟然要花300枚灵石?”
“就是,我家那口子,一年都赚不到300枚灵石,合着我家那口子辛苦一年,连一个小板凳都买不起的。”
“既然父亲你已经将事做的这么绝了,就休怪我更绝了!”
王大虎心一横,高举手中板凳高吼道:“10枚灵石,这老东西造价300枚灵石弄出来的东西,今天我10枚灵石给他全都贱卖了!”
“老子要心疼死这老东西!”
“你该死啊,你该死啊!”台下那个老头子,被气的浑身颤抖,拎着手中拐杖不停的在台下敲打着王大虎的双腿。
“你给我放下,不准卖,一个都不准卖!”
“这些板凳是我准备送到京城,卖给宫里的,你不准卖啊!”
“这么好的东西,卖10枚灵石,你是想亏死我啊,啊?”
“你个逆子啊!”
“现在知道心疼了,当初你往我婆娘被窝里钻的时候,有想过这一天吗,啊?”
这家店铺预计今天就可以收拾完毕。
明天就可以开工了。
陈道沉默了一会儿后,挥手唤来刘江河轻声道:“明天这家店就投入经营,城主那边商量好了吗?”
“没问题了,城主说他有时间会来,还是有点不确定。”
“有时间会来就是基本会来,这种人不喜欢将话说太满。”
“规则很简单,26枚球中选6枚球。”
“选对五枚中小奖,可瓜分总奖池的一成,选对六枚中头奖,瓜分奖池的八成。”
“开业后,你去安排,务必要在三天内,将整个镇海城的气氛搞起来。”
“那个...”
刘江河犹豫了一下迟疑道:“道爷,我有点没理解,如何将气氛搞起来吗,是让城主中奖吗?”
“你是傻吗?”
陈道有些头疼的轻揉了些太阳穴,有些无奈道:“我们双色球主要是卖给老百姓的,你觉得看见城主中奖了,老百姓会有任何情绪吗?”
“没有!”
“而如何让老百姓有情绪波动呢,很简单,要让他们平时可以接触到的人,过得不如自己的人,突然中奖发财,这样才会掀起情绪波澜。”
“第一天下注的人不会很多,你第二天开奖时,派人统计一下,找到那些平时贫穷,然后穷亲戚还不少的人,让这些人中奖。”
“啊?”
刘江河愣了一下,下意识开口都:“真让人中奖啊,我以为我们要派人假中奖呢,如果都要人真中奖,那落在我们手里的岂不是就只有奖池的一成了,这岂不是亏大了...”
“不会。”
陈道摇了摇头:“前几天下注的人不会很多,奖池也不会很大,就算全送出去,也没有多少灵石。”
“等参与的人多了,奖池才会多起来,那时候再考虑假中奖的事情吧。”
“开业后三天内,将气氛调动起来。”
“在开业第四天时,我要看到全城人拥挤到我们店铺面前,等待开奖结果,听明白了吗?”
“以点破面,镇海城就是这个点。”
“哦。”
刘江河先是委屈的点了点头,随后迟疑了一会儿后,又硬着头皮开口道:“那个道爷...我是不是没牛莽聪明?”
“...”
“要听实话?”
“嗯嗯。”
“你比牛莽聪明。”
刘江河愣了一下,猛地直起腰板,神情兴奋道:“放心吧,道爷,我一定去办的妥妥的。”
随后便一溜烟跑远。
见刘江河跑远,陈道不由轻叹了一口气,轻揉着太阳穴,沉思着没有讲话。
...
而飞龙宗。
陶飞面色呆滞的盯着手中的一张请帖沉默了许久后,眼中闪过一丝震撼。
这是瘐族送来的请帖。
庾族啊...一个臭名昭著的家族。
一个家族势力,内部极其团结,凝聚力要远超于其他宗门或家族等势力,没有任何供奉等外姓高手,族内所有人皆姓瘐。
不属于任何一国。
甚至没人知道这个家族的根据地在哪,也没人知道这个家族有多少强者,以及多少底蕴。
“此丹...”
陶飞面色复杂的眯起眼睛,捏着请帖的指关节不禁下意识微微用力,只是这枚丹药后面的价格,让他有点望而止步。
20万枚中品灵石。
三品丹药,那是需要元婴级别的炼丹师,亲自起炉炼制而成的丹药,最便宜的三品丹药,也需要20万枚中品灵石。
一个很公道的价格。
而这枚镜花水月丹,之所以会是这个价格,是因为虽然跻身于三品丹药,但实在是对大多数人作用不是很大。
既不能提升修为,不能延寿,不能悟道,甚至都不能饱腹。
只能用于,修复残缺之体。
但对于大多数有残缺之体的人来讲,与其用二十万枚灵石修复自己的残缺之体,他们更愿意用二十万枚灵石,来提高自己的修为,或者去购买珍贵灵宝。
毕竟,对于筑基期修为以上的人来讲,残缺之体并不影响修行。
只有对一种人,这枚丹药是极为珍贵的。
那就是,像道爷这种在筑基期之前,就不幸沦为残缺之体的。
要想修复残缺之体,踏入筑基期,这枚镜花水月丹几乎是必须的!
这是这价格...卖了他也买不起。
就在这时——
旁边传来一道清脆的熟悉声音:“哪家的请帖?”
陶飞愣了一下,转身看见宗主缓缓走来,急忙躬身双手将请帖递了上去:“禀报宗主,是瘐家递来的请帖。”
“瘐家?”
季如月面色微微不喜的嫌弃道:“这是又灭了哪个势力,才开的拍卖会,像这种势力迟早要被天道降下天谴。”
“无尊无长,无伦无德,成何体统。”
“哦?”
她盯着手上这张请帖上的一枚丹药,微微停留一下,略微诧异道:“三品丹药,镜花水月丹?”
“这世上竟然还有修复残缺之体的神奇丹药?”
“原来是出自开元宗的某位炼丹师之手,那就不奇怪了。”
三品丹药。
基本上,莲湖仙国境内,几乎接触不到任何一枚三品丹药。
原因很简单,三品丹药只有元婴期炼丹师才可炼制。
而莲湖仙国,根本没有一位元婴期炼丹师。
倒不是莲湖仙国没有培养元婴期炼丹师的资源,而是培养一位元婴期炼丹师的资源,足以培养三位元婴期高手。
从这方面来讲,肯定是三个元婴期高手对莲湖仙国带来的作用要更大一点。
所以莲湖仙国境内为数不多的三品丹药,几乎全都是从他国流入,或者是从某个上古秘境流落出来。
“嗯。”
陶飞先是点了点头,随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迟疑道:“我记得那陈道,不就是因为沦落残缺之体,从而无法筑基的。”
“他的资质乃是成圣之资,如果将这枚丹药...”
“确实。”
季如月略微惋惜的摇了摇头,望向手中这张请帖:“这枚丹药可以说是为陈道此子准备的了,如果这枚丹药落入了陈道手里,修复了陈道的残缺之体。”
“被敌对宗门刺杀,又或是遭了天谴,修行走火入魔等等。”
“万一陈道夭折了,飞龙宗灵石花了,人也没了,那飞龙宗基本就满盘皆输了。”
“陈道只有在不是残缺的时候,才有争抢的价值。”
“在和20万枚灵石,放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人会再需要陈道。”
“哪怕资质真的很逆天,但宗门要做的是先传承下去,其次才是壮大。”
“宗门传承是无数前辈用鲜血传下来的,不是一个天才弟子,就可以改变的,你不明白这一点,很正常,因为你不是宗主。”
陶飞茫然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没有讲话,他有点想不明白。
等道爷成长起来,不是可以为飞龙宗带回更多吗?
然而这时。
季如月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笑着道:“你信不信,今天这则消息传出后,莲湖仙国境内几乎所有宗门都会去寻找陈道的下落。”
“是要收陈道为宗门弟子?”
“不,是要提前斩杀这个不稳定之源。”
“没有宗门会花费20万枚灵石,去赌一个风险太大的未来,但他们绝对愿意,只需要出一点力,斩杀这个不稳定之源,防止万一真有头铁宗门去赌赢了怎么办?”
“当陈道不是残缺之体的时候,确实很多宗门都会争抢,毕竟如此资质,实在是令人眼红,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莲湖仙国是渴望拥有一个圣人没错。”
“但莲湖仙国,是渴望拥有一个,直接出现的圣人,而不是一个慢慢成长起来的圣人。”
话音落下。
季如月没在讲话,轻声嘱咐了一声好好修行后,就迎风而去。
...
在宗主走后,陶飞有些茫然的偏头望向师父:“师父,什么叫做莲湖仙国渴望拥有一个直接出现的圣人,而不是一个慢慢成长起来的圣人?”
庆红尘沉默了许久后,才面色复杂的望向远方:“宗主没说错。”
“莲湖仙国想要的是一个可以带他们去争夺更多资源庇护他们的圣人,而不是一个吸他们血减少他们资源慢慢成长起来的圣人。”
“这有区别吗?”
“区别很大。”
“可是,在莲湖仙国内慢慢成长起来的圣人,不是对莲湖仙国情感更深吗?”
庆红尘沉默了一会儿后,好似没听见一般再次开口道:“在莲湖仙国能拥有话语权说的上话的人,都老了,如果不能再次突破的话,寿命也没多久了。”
“我知道这个师父,可这有什么关联吗?”
“人老了也就等不起了,他们等不到有人成圣,但却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血被吸。”
“可就算是这样,为什么宗主说陈道没有残缺时,所有宗门都会去争夺他,但残缺后哪怕有办法修补,也没有宗门愿意去接纳这个弟子,反而会派人追杀?”
“我想明白,不就是二十万枚中品灵石吗?”
“或许对飞龙宗是吃力了一点,但雅宗呢,雅宗拿出这二十万枚灵石,不是很吃力吧?”
“难道他们不愿意掏二十万枚中品灵石换来一个,必定入圣的天才弟子吗?”
“除非...”
庆红尘眼睛微微眯起,紧紧的盯着陶飞面庞:“除非你被陈道说服了,或者说你两暗中形成了什么样的约定。”
“孽徒啊,你不乖了。”
“我没有。”
陶飞摇了摇头,认真道:“师父,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好。”
庆红尘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道:“你有自己的路可走,为师也不好过于干涉你,但有一句话我需要提醒你。”
“你脑子不好,是事实。”
“这并不是辱骂你,而是这个世上总有脑子好的人,也总有脑子不好的人。”
“你要认清这一点,不要去跟别人去拼脑力,要扬长避短,去拼修为。”
“一个人不怕有弱点,就怕不可承认自己弱,从而将自己的弱点大大方方暴露出去,这世上所有蠢人之所以会死,都是因为至死都不肯承认自己蠢。”
“而那些一开始就承认自己确实不聪明的人,却活到了最后,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聪明,所以不会去掺和那些自己不该接触的事情。”
“...哎呀!”
陶飞忍不住有些头疼的哀嚎道:“师父你又开始念经了,我不小了,论年龄,我今年都该过百年大寿了,这些道理我能不懂吗?”
“行了,师父没啥事,你就继续回你那竹林喂喂狗喝喝酒?”
“孽徒!”
庆红尘神情愤怒的指着陶飞低吼道:“老子当时能选中你为徒儿,那觉得是老子那天酒喝大了!”
随后满脸怒气的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才一字一句道。
“我不管你和那陈道是什么情况,也不想知道你们形成了什么约定。”
“就一点。”
“不准对这枚丹药有任何想法。”
“命只有一条,老子不想在自己白头的时候,看自己的唯一徒弟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你要死你也等我死了再死。”
“不然老子养了你一辈子,你连送我入土都做不到,我要你有何用?”
随后才怒气冲冲,再次一巴掌拍在陶飞后脑上,转身双手背负在身后大步离开。
“...又打我。”
陶飞委屈的揉了揉后脑,小声嘀咕道:“等我老了以后,我也要天天给徒弟讲大道理,还要边讲边大耳刮呼过去。”
师父一生,无妻无子。
而师父的父母,早就因寿命在师父刚迈入金丹期时就走了,至今也有好多年了。
而他又是师父唯一一个弟子,所以师父几乎将他当亲生儿子来看待。
虽然师父很厉害,但...师父也有不懂的东西。
比如道庭之威名,师父又可曾听说过。
只要搞到这枚丹药,也算是为道庭立了一大功吧。
陶飞低着头心思活络起来,开始想用何种办法才能搞到这枚丹药,正常去买肯定是做不到了,他没有那么多灵石。
但要是抢的话,他修为好像也有点不太够。
这得动动脑子了。
只是如何将这个消息透漏给道爷呢,这次瘐家的请帖仅仅发给了各大宗门,消息根本不会流传出去,但道爷又说不准主动联系他。
一个月之后,这拍卖会就开始了。
这得想想办法了。
就在这时——
旁边传来一道惊呼声:“陶飞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在刘江河远走后。
陈道才抬起头望向窗外好似漂浮在云中那不知名的鸟雀。
有点想牛莽了。
有牛莽在,他做事会方便很多。
刘江河...比起牛莽来,还是差了一点。
随后他才低下头,张开五指,盯着手心不断闪耀的灵气,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并拢五指。
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一个拥有无限可能和变数的世界。
慢慢来,一个蝴蝶也能在莲湖仙国掀起一阵骇浪。
...
三日后。
“道爷!”
刘江河神情兴奋的站在道爷身旁,顺着窗口望向下方的那个已经开业的店铺激动道:“一切顺利,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爆火!”
“你看,这店铺门还没开,这附近街道就已经堵满了,大家伙都在等着今天开奖结果。”
“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顺利。”
“就连那些一直不喜欢自己男人去赌坊的婆娘,也忍不住过来买了几注。”
“今天应该可以卖出去更多。”
“仅仅只是昨天一天,就有3000多人买了,大部分人都买了一注,少部分人买了两三注,最高一个人买了十注。”
“昨天总共赚了5000多枚灵石。”
随后他停顿了一会儿后,才惋惜道:“只是有点可惜的是,这5000多枚灵石中的九成都要在店铺开门后,作为奖励发下去。”
“也就是说,我们能到手的就只有500枚灵石左右。”
“然后还要上缴三成的税,就剩下350枚左右了,然后这350枚还要给城主单独一成,就剩下300枚了。”
说到这里,刘江河又有点垂头丧气道:“这样一算,好像也没赚多少。”
“明明到手5000多枚灵石的,怎么就剩下300枚了呢。”
不过随后他又重新振作了起来:“300枚也不错了,一个月也有一万枚灵石了,而且其他城都开起来的话,一个月也有50万枚灵石了,这可是个不小的收入啊。”
“50万枚灵石啊,在石城的时候,我们做梦也不敢想这个数啊。”
“...”
陈道有些略微无语的望向刘江河那短短几息之间,已经变了好几次的神情,轻叹了一口气后,无奈道:“时辰到了,下去开门吧。”
“好嘞。”
很快。
茶楼对面的这家名为荷花商会彩票店便在周围众人期待中眼睛缓缓开门,只见一声灰衣打扮的刘江河手里高举着一个透明的笼子,高声道:“时辰已到,开奖!”
随后他将手摸进笼子里,在万众瞩目下,随意摸出一个标着数字的球掏了出来,先是看了一眼后,才高举在空中展示给众人。
“第一个数字,7!”
话音刚刚落下。
人群中便瞬间出现了两极分化极其明显的声音,有人唉声叹气的丢掉了手中的彩票,而有人则是神情兴奋的低吼了一声,随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刘江河的动作,等待接下来的开球。
中五个数字,为小奖。
中六个数字,为大奖。
那些在第一个数字出来,就扔掉手中彩票的,明显是连第一个数字都猜错了,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则是猜对了第一个数。
随后,刘江河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扫了眼众人。
“如果连续十天,都无人中奖,那奖池可能会累积到数十万枚灵石,这时一旦有人中奖,光宗耀祖都是往轻了说的,自立一户为先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数十万枚灵石,哈哈...”
“好了,今日开奖已结束,可以来买下注明天的彩票了,右边排队入铺,左边离铺。”
...
“5000枚灵石一人独占了,还真是个幸运儿啊。”
城主站在店铺茶楼二楼的窗口,望向坐在一旁椅子上的贾一方似笑非笑道:“你们荷花商会出手还真是阔绰,这拿的可比我多不少哈。”
“令我看的都有点羡慕了。”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贾一方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恐惧,以及喉间不停往上翻涌的恶心,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声音僵硬的嘶哑道。
“城主,今日一况可还满意。”
“单昨日一日这家店铺收入5000多枚灵石,扣除那人拿走的4500枚灵石,还有500枚灵石。”
“这500枚灵石,税收占三成,刨税之后,城主你拿一成。”
“仅开业第三天,就有此盛况。”
“比我想象的要好。”城主扫了眼紧闭的房门,缓缓坐在贾一方对面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停顿了一下后才咧嘴笑道。
“但你要记得,允诺我的是,每月保底一万枚灵石,超过保底后,再谈分成。”
“你现在的分成可是少的多。”
“自然。”
贾一方面色僵硬的再次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面色隐隐发白的的嘶哑道:“这只是第三天,之后会越来越好的。”
“而且在此之前,需要实打实的去做。”
“但之后就有了很多可以操作的地方,比如在店铺闭门晚上时,在一堆下注彩票中,找到一组没有一人下注的数字。”
“然后将这串数字,送给城主你...”
“第二日,头奖便会是这串数字。”
“这笔收益,将会远远超出城主你的想象,就像是刚才那个突然拥有5000枚灵石的幸运儿一样。”
城主眼睛眯起,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面色煞白的男人,停顿了一会儿后才轻声道:“你被下毒了。”
“是。”
“你不是主事人。”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让你背后那人,出来和我相见。”
“他出不来,我讲的话全是他的意思。”
“不。”
城主缓缓摇了摇头,面色隐约有点冷了一下,起身一副作势离去的样子:“我是抱着诚意孤身来见你的,但很明显你没有什么诚意。”
贾一方嘴唇微微泛青,双手颤抖的从怀里再次掏出一张纸条,声音僵硬且略微急促的嘶哑道:“我认为灵石,就是最大的诚意。”
“每月少则一万枚灵石,多则甚至十万枚灵石,我相信这应该是最大的诚意了。”
城主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莫名笑了起来,再次坐回座位里:“你说的有道理,没有比灵石更大的诚意了。”
闻言,一向稳重的城主呼吸也不由渐渐急促了起来,眼睛通红的脑海思绪飞速旋转,片刻后才开口道。
“你说的这一点无法实现。”
“镇海城位于莲湖仙国的南部,属于沿海城池,而莲湖仙国的最北边的那个城池,名为天山城。”
“天山城和镇海城之间的距离,哪怕是金丹期修士,毫不吝啬灵气损耗,用灵石全力赶路,也得需要足足六个时辰的时间。”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做到天山城和镇海城同时开奖,更别说49城同时开奖了。”
“有办法的。”
感受着喉间愈加强烈的恶心感,贾一方有些焦急的再次掏出一张纸条急促道:“只要用金丹传音便可以。”
“怎么可能,金丹传音是有距离的,最多最多10公里,这已经是极限了。”
“而镇海城距离天山城足足有1000多公里,金丹传音怎么可能传这么远?”
“这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有办法的,只需要让100个金丹期修士,在镇海城和天山城,每10公里留下一人,就像丢手绢那样,通过金丹传音将一道消息不停朝远处送去。”
“这样,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镇海城的开奖结果,便可传到天山城,可几乎达到同时开奖的效果。”
“也就实现了49城公共奖池!”
“怎么可能?!”
城主神情震惊中带着一丝愤怒:“你以为金丹期修士是大白菜吗?让一百个金丹期修士沿路散开,就为了替你传达彩票开奖结果?”
“莲湖仙国在战乱时期都没有过这种待遇,怎么可能为了你这么一个彩票铺,如此兴师动众!”
“我去哪给你找一百个金丹期修士去?”
“退一万步说,就说我真给你变出来了这一百个金丹期修士,也仅仅是满足了镇海城和天山城之间的消息即时传递,其他47城呢?”
“按你的方法,这至少需要300名金丹期修士!”
“简直是笑话,300名金丹期修士同时出动,这他妈是发动国战的规模!”
“你要用发动国战的规模,来帮你的彩票铺传递消息?”
“会令天下所嗤笑的!”
“不。”
贾一方明显有些撑不住了,声音中带着哭腔急促道:“想想你那一百万灵石,或许过程是有些艰难,但只要成功了,我相信100万灵石,足以对的起你付出的回报不是吗?”
“可是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金丹期修士啊!”
“镇海城不是归属飞龙宗吗?”
“飞龙宗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金丹期修士!”
“还有其他城,其他宗门的,你今天听到的这一番话,这三日他们也会再听一遍,只要计划成功,49任城主,将可以人人都领一笔百万枚灵石。”
“甚至...每两个月领一笔百万枚灵石。”
“就算有人瓜分头奖,七八十万灵石也不是小数目,毕竟只要你们多买几注,就算瓜分头奖,拿的也是大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城主眼睛微微通红,大喘了几口气强行将心底的贪欲压了下去后:“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这些城主联系背后的宗门,说服这么多宗门,凑齐这么多金丹期灵石为你这个彩票铺搭建即时消息传送?”
“呵。”
城主愣了一下后,才面色舒畅了一点:“原来也不过如此,我还真以为你背后那人,可以将我所说的每句话都猜中。”
随后随手抄起放在桌子上的绒帽,大步朝门外走去。
至此,没再讲一句话。
而贾一方瘫坐在椅子上,面色煞白大喘着气,盯着手中那张纸条,眼中闪过一丝畏惧和无奈。
只见手中纸条上,赫然写着一行笔锋有力的小字。
当城主问起,为何可以猜中他说的每句话,并提出疑问时,回答这句没有。
很快。
刘江河便推门而入,架着贾一方来到了三楼。
...
“道爷,完事了。”
“嗯。”
陈道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枚乳白色的丹药,扔到贾一方手里:“吞下吧,可保三天命。”
“谢道爷。”
贾一方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急忙将手中这枚丹药吞下后,面色微微好转了一点,才带着哭腔开口道:“道爷,可不可以放了我啊。”
“我们往日无怨,日后我也不会因此生恨,实在没有必要结此孽缘。”
“放我回去后,我一定会百倍回报道爷。”
“而且..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让谁做都可以,没有必要一定要我来做啊。”
陈道闻言,随意扫了眼贾一方:“你的命是我救的,为我做点事,作为回报很为难你吗?”
“好了,带下去吧,好生伺候着,别亏待了这位从大明仙国来的大少爷。”
“是!”
...
在将贾一方送走后,刘江河才满脸钦佩的重返房间,站在道爷身后面色感慨的恭敬道:“道爷,你真是神机妙算。”
“古人都说,下棋走一看三,乃为高手。”
“而道爷,走一看百,这已经不足以用高手来相称了。”
“不过道爷,我是真的挠破头皮都想不到,您到底是如何猜到那城主会说些什么的啊,这...这人讲话乃是随心所讲。”
“就连那圣人,都无法猜测到一人内心随心所讲的话吧?”
“夸张了。”
陈道摇了摇头,站在窗口,单手拄着木伞,抬头望向青云轻声道:“你此番话传出去,会让世人白白嗤笑我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就如商贩和路人讨价还价一般,十个商贩和路人讨价还价,十个人的说辞几乎都一样。”
“人的常用字不足三千,常用语句更是不足千,不同的嘴里也说不出什么新鲜话。”
“更何况,贾一方在引导对话,自然可以猜到对方会讲什么。”
“就如你问对方中午吃的什么,那对方的回答自然就很难猜中。”
“但如果你问对方,中午吃的是不是羊肉汤,那回答就很容易猜中了,这不是件很难的事情,只要细细思索一下,便可以明白其中的窍门。”
“奥奥。”
刘江河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随后才微微疑惑道:“不过道爷,你既然猜到了那城主最后会问那么一句话,为何要让贾一方说这句没有。”
说着,说着。
这个师爷眼里突然闪烁着精光:“老爷,你再去问问荷花商会那边愿不愿意多加点灵石。”
“我们还有别的筹码,可以用。”
“既然要通敌,就通的更彻底一点,给自己卖个好点的筹码,老爷,你听我讲,这...”
“停。”
城主面无表情的挥手打断道:“荷花商会没让我通敌,我也没打算通敌,我侯某人生于莲湖,长于莲湖,此生不会背叛莲湖仙国。”
“请你注意言辞,说实话,我有点想举报师爷你。”
“我觉得师爷你的思想很危险。”
“啊?”
师爷微微愣了一下,有点诧异:“竟然不是通敌?愿意给老爷100万枚灵石,竟然不是让老爷通敌,这...这做啥事能够得着100万枚灵石?”
“以老爷的地位,也不该拿到这笔钱啊。”
“我感觉有被冒犯到。”
“没有没有,绝无冒犯老爷的意思,只是感觉这其中有些蹊跷,可能有诈,具体是什么情况,老爷讲讲?”
“好!”
...
片刻后。
候城主深呼吸了一口后,随手抄起旁边的一桶凉茶灌进嘴里,抹了下嘴巴后毫无形象的喘气道:“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师爷你帮判断判断,这事儿能不能做。”
“说实话,给的实在太多了。”
“我也跟师爷交个底,给我100万枚灵石,却不让我通敌,这么多灵石我拿的心不安啊!”
“这...要不还是干脆通敌算了。”
而师爷在听完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靠在墙壁上,单手拄着下巴低头沉默了许久后,才眼中闪过一丝骇然:“绝户计!”
“这大明仙国,是想直接断了莲湖仙国的未来啊!”
“这荷花商会,实在过于狠辣!”
城主微微一愣,皱眉道:“什么意思,细细说来。”
“城主,你且听着,如果按照荷花商会这样计划的一切顺利进行,城主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以目前彩票铺的百姓参与激情度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大家都想一夜暴富,而莲湖仙国近百年来实施的藏富于民,人人皆兵的计划,将会彻底破碎。”
“什么叫藏富于民,人人皆兵?”
“就是让老百姓们都赚到灵石,哪怕入不了宗门,也可以用攒下来的灵石,踏上修行之路,不求修行到多高的境界。”
“只要有三窍炼气期的实力就足够用了。”
“这样在将来开战的时候,这些自己修行的老百姓,完全可以直接派上战场。”
“圣上这些年的动作,不就是希望老百姓可以赚到更多的灵石,从而达到举国人人皆修行,虽然现在距离这一步还很遥远。”
“但要这个荷花商会的计划顺利成功,那老百姓都拿灵石去买彩票了,还何来人人积攒修行。”
“这可不是就绝了莲湖仙国的未来吗?”
“这么严重?”
城主眉头微微皱起:“没有吧,毕竟不是每一个老百姓都会用辛辛苦苦积攒的灵石去买彩票。”
他完全可以预料自己最后的结局。
再一次畅快淋漓的大战后,体内杂草彻底失控,并在体内绽开,以他血肉作为养分,迅速将他完全吞噬进去。
他茫然的低下头,张开五指又合拢五指,就那样双目无神的思绪乱飘。
其实,他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
至少知道自己会以何种方式死亡,只是如果以这种方式死亡的话,肯定会吓到宗主,如果是片花海就好了。
如果死后,体内炸开的不是杂草,而是花海,并迅速铺满空地的话。
或许宗主眼里也会少一点恐惧,而是多一丝美好。
或许吧。
他也不知道。
其实,他也不是很想死啊。
但总是要死的。
好像是些废话。
每到夜里,他心思总是很缭乱,他白天在很努力的修炼,在为即将到来的资源之战做准备,飞龙宗能参赛的就只有他和牛莽了。
他必须极其努力才行。
可一到夜里,他就总感觉...有点难受。
就在这时——
石房外传来一道敲门声:“小师弟,睡了吗?”
“啊?”
尹志平愣了一下,神情惊恐的迅速跳下床,将地上的杂草迅速用扫帚扫进床底后,才急忙冲到门口,在认清迎着月光敲门之人后,才浮上笑容。
“师兄,怎么大半夜来找我啊,可是有事?”
“自然是有事的。”
来者不是何人,正是陶飞。
陶飞直接进屋,将门关上后,随手将几两卤牛肉和一壶好酒放在桌子上笑着道:“坐坐,没啥事儿,就是看小师弟在角斗丛林里受了不小的伤,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早就好了,多谢师兄关心,都是些小伤无碍的。”
“嗯,那就好。”
陶飞停顿了一下后,索性也不准备卖关子,直截了当道:“那个,听说你家族是京城里的一个小商会?”
“是这样,怎么了师兄?”
“那个吧。”
陶飞布下一个隔音阵后,才神情神秘的小声道:“是这样的,师兄在海日岛的时候,淘到了一件宝贝,本想卖出去,但莲湖仙国境内能吃的下这个宝贝的人又没有很多。”
“我的意思是,那个瘐族举办的拍卖会不是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场开场会,周围几国的宗门都会派人去,绝对不差财力。”
“你看,能不能让你父亲,以你们尹家商会的名义,帮我将这个宝贝在瘐族拍卖会委托拍卖一下?”
“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
尹志平停顿了一下,面色古怪道:“只是这件事情师兄自己便可以做,为何要通过我父亲商会的名义?”
“唉。”
陶飞面色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那师父看我一直不顺眼,动不动就打我,要是让我那师父知道我走了狗屎运赚了这么一大笔灵石,肯定要将我的灵石全都抢走去买酒后。”
“以你父亲的名义,我悄悄赚,我师父他也不知道不是?”
“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师父,这件宝贝最后成交价的两成归你父亲。”
“没有吧师兄,我觉得庆红尘长老对师兄你挺好的,只是喜欢动手了一点而已。”尹志平停顿了一下后犹豫道:“我考虑一下吧,明天我派人联系下我父亲,说说这件事,具体成不成,我不敢打包票。”
“我的好徒儿啊。”
“你就是这么在外人面前,诋毁为师的?”
“何人?”
正低头陷入思绪的陶飞,被耳朵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顿时灵气护体全开,一柄飞剑从腹部激射而出,盘旋在四周,神情警惕的四处望去,灵识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迅速朝四周扩散而去。
很快,他便看见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一块凸起岩石上的师父。
“师父?”
只见师父此时双手背负在身后,在月色下站在凸起岩石下,身形在昏暗的月光中似有似无,衣角伴随着夜风缓缓起舞,俨然一副高人风范。
被不知情的人看在眼中,甚至会认为是天外来仙,当即叩头拜师。
想起刚刚和尹志平在屋内交谈之事,又闻师父刚才所言,陶飞内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难不成师父听见了他和尹志平的谈话?
但很快,他这颗刚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他布了隔音阵,师父的修为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不可能做到破了他的隔音阵,他还无法察觉。
应该只是诈自己。
这师父,太狡诈了,幸亏他心性沉稳,不然还真就被诈出来。
陶飞内心暗暗得意,但面色还是一副疑惑的样子,双手抱拳行了一礼才迷茫道:“那个师父,你在说什么,徒儿听不懂。”
“而且,师父你刚才说徒儿在背后诋毁师父是什么意思?”
“师父虽不是陶某父亲,但对陶某却有养育之恩,陶某这一生唯一的亲人便是师父,当用生命去维护师父的尊严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做出那种外人面前诋毁师父的小人之事?”
“如果在师父心里,陶某是这样的人,那陶某愿跳下此处悬崖,以证本心!”
陶飞满脸悲愤的指向一旁的悬崖,言语之间阴阳顿挫没有技巧全是情感。
“...”
站在凸起岩石上的庆红尘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缓缓转身走下岩石,来到陶飞面前,没有讲话,而是将手伸向徒儿的后脑。
以为师父又要打自己,陶某下意识的就要躲避。
然而这次师父却没打他,而是从他后脑处捏起一枚东西,举在他面前。
“熟悉吗?”
庆红尘似笑非笑的捏着一枚通体透明,大概只有一个小拇指大小的薄片:“为师教过你的,此乃夜潭蝉,一种妖兽,修为低下,存活率低,难以繁殖,只能在野外捕捉。”
“生前没有什么用,但死后用于特殊道法炮制后,可以捕捉外界声音。”
“常用追踪,窃听。”
“通常为母子,将子夜潭蝉放在敌人身上,只要手持母夜潭蝉便可,听见子夜潭蝉周围的声音。”
“可突破隔音阵。”
“可熟悉?”
“徒儿,为师给你教的,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啊。”
“这这这...”
陶飞眼睛震惊的盯着师父手中捏着那个透明小薄片,一时难以置信的震惊道:“不可能,师父,你的修为比我高不了多少,不可能在我身上布置子夜潭蝉,不被我发现!”
“这...这什么时候布下的?”
开什么玩笑!!!
师父怎么知道,自己打算对千袖爷动手?
这枚镜花水月丹,需要的人不多,或者说在需要的人里能买得起的不多,这位千袖爷绝对就算一个。
所以,这次拍卖会,千袖爷就有高达九成的可能性,用全身家当拍下这枚丹药。
而他再在这场拍卖会开始之前,将这个二品道法天女散花放进去,有资格修炼这个道法的人并不多,千袖爷就算一个。
而且修成之后威力又不小,千袖爷肯定会动心。
而且千袖爷要想修炼这门道法,就肯定不能第一时间吞服镜花水月丹,必须等道法大成后,才能吞服镜花水月丹,这就为他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
他早就在这个道法里动过手脚,只要千袖爷开始修行,便会将位置暴露给他,并且修行一段时间便会轻者境界受损,重则重伤倒地。
届时,他便可以轻轻松松,找到千袖爷的闭关洞府,以雷霆一击,夺走镜花水月丹。
如此缜密的计划,怎么可能被师父一口道破?!
自己可是从未开口对人提过此事,就算师父在自己身上中了夜潭蝉,也无法知晓此事才对啊。
这这这...
陶飞神情震撼,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盯着自己师父,他突然从这个自己非常熟悉的师父身影上,看到了道爷的身影。
道爷就是能轻易看透自己内心所想。
现在,连师父也能轻易看透自己内心所想。
他第一次怀疑自己,难道自己内心所想这么好被看透的吗?
还能不能玩了?
“怎么,很惊讶?”
庆红尘略微无奈的挥手布下一道隔音阵,轻叹了口气扶额道:“孽徒啊,你是傻子,为什么要将全天下人都当成傻子呢?”
“瘐家拍卖会上,所有拍卖的物品,都是从瘐家覆灭的那个势力中筛选出来的,虽然也有人在拍卖会开始前,联系瘐家寄售某件宝贝。”
“但这是少数,毕竟瘐家名声并不好,没人愿意将宝贝在瘐家进行寄售。”
“而你这个时候,突然以一个京城小商会的身份,在拍卖会寄售了一个只能太监修行的二品道法。”
“你猜猜那个千袖爷会怎么想?”
“用屁股也能想到,这压根就是冲着他千袖爷来的。”
“毕竟,参加拍卖会的就只有千袖爷一个太监。”
“你觉得这种情况下,那个千袖爷会购买一个明显冲着他来的二品道法吗?”
“这千袖爷只是没有烦恼根,不是没有脑子啊,我的好徒儿。”
“更何况,就尹志平背后那个家族商会,有什么资格接触到二品道法,还去寄售,用屁股也能想到这尹志平背后那个小商会被人当枪使了啊。”
“一个顺藤摸瓜,徒儿你就被找出来了,你觉得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陶飞茫然盯着面前的师父,整个人不由有些失神,片刻后才喃喃道:“师父,你说的跟我想的有点不一样,怎么照你一番说下来,我这么好的计划跟送死没有什么区别了?”
“不然呢?”
“那...那我应该怎么做?”
“哦哦。”
陶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突然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师父刚才好像说了一句话,猛地抬起抬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和期待,兴奋道。
“那个,师父,你刚才说你愿意出手为我谋划这枚丹药?”
“嗯。”
庆红尘略微疲惫的摸了下耳垂,忍不住开口骂道:“奶奶的,老子养了你一辈子,结果你现在胳膊肘往外拐,为了一个外人连命都拼上了。”
“都没见过你为了你师父,拼过一次命。”
“怎么会师父,如果日后你遇到了危机,徒儿就算舍去性命,也不会让师父死在徒儿眼前的。”
“免了,你还是好好活着,为师更安心一点。”
随后陶飞才面色闪烁着期待,绕到师父身后,殷勤着按摩着师父后背,试探道:“那个师父,我们第一步要干嘛呢,师父出手,我们要不直接杀过去吧?”
“杀个头!”
“那千袖爷比为师高了好几个境界,又身处供奉堂,为师拿头去杀?”
庆红尘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后,才面色复杂的偏头遥望向在夜色黑云中,肆意飞翔的不知名鸟雀,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声道。
“罢了。”
“一些曾经布下的棋子,也该启动了。”
“这些本是为师,给自己布置,用来突破元婴期的,但为师毕竟资质一般,就算启动所有棋子估计也难抵达那元婴期。”
“便索性觉得启动也是浪费,就打算留给你,也算为你准备几手后路。”
“但既然你现在有了自己的路,便为你启动便是。”
“只是希望你日后不要觉得自己选错路就好。”
“不会的。”
陶飞神情严肃的开口道:“师父,等日后你知晓一切的时候,师父你便会知道这可能是徒儿这一生做过最明智的决定了。”
“啧,免了吧。”
庆红尘没好气的冷笑道:“你和尹志平一个德行,偏执又愚蠢,为了一个缥缈的念头,甚至甘愿付出自己的性命。”
“殊不知,这种行为在外人眼里,愚蠢至极!”
“嘿嘿。”
陶飞也没生气,而是如个顽童一般,敲击着师父的后背探头到耳边好奇道:“既然师父觉得我愚蠢,干嘛还要帮我啊,而且还启动多年布下来的棋子。”
“我都不知道,师父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师父就是师父。”
“因为啊...”
庆红尘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面色复杂的幽幽道:“如果全世界都否定你认为你是个蠢人,你肯定会感到难过的。”
“而既然是师父,当然要和自己徒儿做同一件事情,哪怕做一件蠢事。”
“家人挚友的意义就是,在全世界都站在你对立面的时候,有人不顾对错的站在你身旁,否则家人挚友毫无存在的意义。”
“这世界上,总得有人做些蠢事。”
“很多时候,看见尹志平我都在想,如果以后你也做这种蠢事,我一定要站在你身旁,这样至少可以让你感觉有人和你一起蠢。”
“只是没想到的是,你竟然真的很快就做了这么一件蠢事。”
“那个...师父。”
“咋了?”
“你说的我好感动啊。”
“呵呵,觉得感动,你就不会在给为师按摩后脑的时候,种夜潭蝉了。”
“咳咳...”
而就在牛莽和陶飞等人,在飞龙宗,享受自己美好生活的同时。
陈道这边也没停下来。
“道爷,老爷那边叫你去吃饭了。”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跟随前来唤他而去的下人,一起前往陈府。
...
“来来来,道儿。”
陈平德笑呵呵的拽着陈道坐在座位上:“这人呐,就和一根弓弦一样,太松不行没劲儿,但太紧了也不行,会断。”
“就得劳逸结合,松弛有度才能走的更远。”
“你这几天忙的连饭也没好好吃,今天特意让六叔给你烧了一桌菜,也不耽误你太久,就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内啥都别想,安心坐下好好吃顿饭。”
陈道停顿了一下,咧嘴笑了起来:“好。”
随后又搀扶着自己父亲坐了下来:“倒确实好久没有尝到六叔的饭菜了,还真有点想的慌。”
“哈哈哈。”
六子撸起袖子,从后厨端了一盘冒着热气的菜大步走了上来:“只要少爷喜欢,老头子天天给少爷做好送过去。”
“行了行了,都别说话了,坐下吃饭。”
陈平德乐呵呵的从桌子下来抱了一坛酒上来:“今天,喝点酒,助助兴。”
酒过三巡后。
三人全都脸色通红的靠在椅子上。
陈平德神情满意面色微红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带着浓浓酒气的酒嗝,才挥手道:“道儿啊,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拼命。”
“为父以前对你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你成为一个修行者,结果你带领着道帮兄弟全都成为了修行者,已经大大超出为父的预期了。”
“已经很棒了,老子有你这个儿子,自豪。”
陈平德拍了下胸脯,面色上浮起一丝自豪感,咧嘴笑着道:“这辈子,只要能看到你成亲,最好再生下一个孙子,为父这辈子就彻底死而无憾了。”
“有的事情,不要看的太重,这世上这么多,能真正得道成圣的又有几个,大部分都变成尸骨死在路上,唯有这些凡人,反而大部分能安安稳稳的活着。”
“就算是战乱时期,大不了抄起家当,直接躲进深山里就行,还能被战火波及到不成?”
“你说呢,道儿?”
陈道面色平静的沉默着没有讲话,他自然知道自己父亲是什么意思。
约莫过了几息之后。
他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了一会儿后,面色闪过一丝尴尬,停顿了一下硬着头皮开口道:“父亲,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啊?”
陈平德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不起?你做啥对不起我的事儿了?不对啊,自打你生下来,我就没从你嘴里听过对不起这个词。”
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陈道也不再支支吾吾,索性心一横:“在石城,你带我入陈府下面的灵石密室时,我放迷药将父亲你药倒,然后将灵石让道帮兄弟全都搬走。”
“这件事,想向父亲你说声对不起。”
“嗨。”
陈平德和六子对视了一眼后,忍不住齐齐笑了起来:“这算什么事儿啊,其实当时没告诉你,你那点小动作我和六子全都看在眼里了。”
陈道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将情绪重新调整平稳后,才站在窗边,重新望向下方那个彩票铺,神情恍惚的喃喃。
“以前的自己还真有点令人讨厌啊。”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沉默下来不再讲话。
以前的他,是从不会否定自己的。
就算自己做错了,也得一路走到死,绝不认错。
只是现在...
他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对是错,是坏是好。
但就如温度正在渐渐逼冷一样,有些事情,我们无法改变,只能接受。
...
天水城内。
此时的彩票铺内,正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情绪激动的高举着手中的彩票兴奋道:“中了,我中了!!!”
“头奖全是我的!!!”
“1万枚灵石啊!!”
“哈哈哈哈,老子的飞鸢商会有救了,那三个不孝子孙,简直该死!”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个老者,只见这个老者身旁有个蒙纱妙龄女子正在搀扶着老者,这两人他们自然是认识。
这老者是飞鸢商会的会长,而那女子身份就有些复杂了...应该算是儿媳吧。
前不久,这个老者的不孝子孙,还把这个老者的成本300枚灵石的板凳全都以一枚灵石的价格卖了出去。
他们其中有些人还抢了不少回去,别说,虽然价格确实贵了一点,但坐起来就是感觉不一样,虽然没感觉到有什么强身健体的效果,但隐隐坐着有种自己是宫里贵人的感觉。
原本以为这个老者,要就此一蹶不振,没想到竟然中了彩票,又重新发了财。
这可真是世事难料。
一时间,人群中闲言碎语纷纷响起。
“这就是富贵命,就是无论遭遇什么,都会重新起家。”
“说实话,羡慕不来,要是我有这种命格,也不用苦兮兮一辈子了。”
“屁的命格,连自己儿媳妇都玷污,这种人必定要遭天谴,你们就等着吧。”
然而。
这个老者,并没有管人群中的闲言碎语,而是乐呵呵的从彩票铺里拿到装有一万枚灵石的古戒,屁颠颠的在妙龄女子的搀扶下,穿过远方,朝远处走去。
...
第二日。
一家板凳铺,就在天水城,突兀出现。
牌匾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而那个大家熟悉的老者,正穿着一身黑衣,胸口戴着红花,笑呵呵的站在门口,朝过往路人不停抱拳。
旁边那个妙龄女子,正是怀里挎着一个果盘,朝过往路人不停散发着喜糖。
“咳!”
老者轻咳了一声后,才平举双手在空中朝下压了一下:“那个,大家对我应该也不陌生了,飞鸢商会会长就是我。”
“原本进了一批宫里用的板凳,准备前往京城售卖,但谁知被我那三个不肖子孙将我的那批板凳通通给以一枚灵石的价格都给廉价售卖了。”
“罢了,卖了也就卖了。”
“老天眷顾,我吴某人,又再一次起家了,今天板凳铺正式营业,大家感兴趣的可以进来看一下。”
被吸引归来的路人,对视了一眼后,在好奇之下,纷纷涌入店铺内,毕竟他们对这个玩自己儿媳的老者,属实有些好奇。
“肯定的啊。”
这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眼中闪着狡黠,单手搂着老者的胳膊,偏头停顿了一下,脆声道:“爷爷,你说道爷是怎么想出这么多东西的啊。”
“怎么?”
老者眼中带着笑意,意味深长道:“我家小苗对道爷动心了?”
“爷爷,你别乱说!”
小苗埋怨似的轻敲了一下爷爷的胳膊,随后才低着头盯着脚嘟囔道:“人家哪敢对道爷动心啊。”
“呵呵,很正常。”
老者轻抚了一下孙女的脑袋:“道爷这等人物,哪个女子不喜欢,别说你了,如果你爷爷是女儿身,估计也会对道爷动心说不定。”
“动心了,就快点下手,趁道爷现在还没真正腾飞,周围还没那么多女子簇拥,你还有机会。”
“哎呀,好了爷爷,你不要说了。”
“还害羞了,哈哈哈。”
...
很快。
那群人便上气不接下气的将家里的板凳扛了回来,神情期待的紧紧盯住站在门口的这个老者:“掌柜的,板凳带来了,你说的以一百枚灵石收回去,可还算数。”
“自然算数,这些板凳都是宝贝,被我那不肖子孙以低价卖出去,给老夫我这几天心疼的够呛,此时能买回来,自然算是失而复得,当为一喜。”
嘴上说着,手上动作也没慢。
一手将这个板凳收了回来,又将一袋子灵石递了过去。
而第一个用板凳换了一袋灵石的这个赤膀男人,还是有点难以置信的盯着手中的这袋子灵石,双手微微发颤,一时有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他还记得,当时晚上回家看见自己婆娘用一枚灵石买了这么个破凳子,给他气的将自己婆娘暴打了一顿。
他辛辛苦苦在外面赚灵石,结果自家婆娘肆意挥霍他赚来的灵石。
这哪个能忍?
结果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就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一枚灵石买回来的凳子,这个掌柜竟然又用一百枚灵石的价格全都收了回去!!
净赚九十九枚灵石啊!
他在天水城是属于最贫困的那一撮人,他一个月才赚三枚灵石。
结果只是卖了个板凳,就赚了他三年的灵石!!!
“谢谢掌柜,谢谢掌柜!!!”
男人情绪激动,满脸带着泪水,当即甚至下跪给掌柜磕了几个头:“谢谢掌柜!”
“不用。”
老者摇了摇头,扫了眼男人那满是破洞的衣裳,意味深长的开口道:“这些灵石拿着就收起来吧,别乱花,余生也算多点希望。”
随后才偏头望向身后排起的长龙。
“下一个!”
从早上收到晚上。
前几天被以一枚灵石低价售出去的大部分都被收了回来。
当天以一枚灵石价格出售的时候,总共卖了3782个。
其中1200个是自己人买的,也就是说真正售卖出去的是2582个。
而刚才,总共收回来了,1723个。
每个板凳,都以一百枚灵石的价格收了回来,总共耗费了172300枚灵石,也就是1723枚中品灵石。
可以说,近2000枚中品灵石,对道爷来讲,那是基本上快将半个家当都拿出来了。
当然,只是理论上花了这么多灵石,实际上很多灵石都是左手倒右手。
一时间——
围在这间店铺周围的人,纷纷面色复杂,内心思绪各不相同。
有人后悔当时,为什么嫌一枚灵石买个板凳贵,不去买,结果现在好了,只能眼巴巴的看别人赚钱。
说实话,看见别人赚钱这感觉怎么比自己亏钱都难受。
也有人后悔,为什么不出门仔细打听一下,将本来能卖一百枚灵石的板凳竟然十枚灵石就卖出去了,白白少赚了近一百枚灵石啊。
同时也有人后悔,为什么要第一时间来这里排队,应该第一时间以低价去收购其他人手里的板凳才对啊。
总之。
基本上,所有人现在心里都被后悔情绪所充斥着。
无论是赚到钱的,还是没赚到钱的,此时内心都极其后悔。
有趣的是。
在场众人,无一人亏钱,最多就是没赚或者少赚而已,但却每个人内心都被后悔情绪所充斥。
有的时候,少赚其实比亏钱更容易让人后悔,人们对于接受失败有一种与身俱来的适应能力,但擦肩而过的成功,却很容易摧毁一个人。
很多人,喜欢用能吃苦,来形容一个人的良好美德。
但实际上...
这恰恰会沦为被操控的点。
自古以来,无论哪个王权势力都是以百姓能吃苦为前提,去征战四方,去供上层吃喝享乐,去扩大领土。
...
“咳。”
老者轻咳一下,才看似随意的开口道:“可惜了,还有几百个被那不肖子孙售出去的板凳还没收回来。”
“天色不早了,该闭店了。”
说罢,便领着身旁那个妙龄女子径直转身走向店铺内,消失在众人眼前。
而伴随着老者消失。
周围众人,突然纷纷反应过来眼睛亮了起来。
对啊,还有几百个板凳没有收回,哪怕这里动静闹的如此之大,但这几百号人肯定还没得到消息。
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只要他们在今晚,找到还不知道这消息的人,将他们手中的板凳低价买来,岂不是可以再大赚一笔!?
一时间。
也没人愿意回去睡觉了,哪怕天色已黑。
纷纷面色如常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走到无人小巷后,神情焦急且激动的就朝自己知道有板凳的那些人家里跑去。
也不知道自己知道的那些人板凳卖了没有。
但只要捡到一个漏,那就是一百枚灵石的利润!
如此之高的利润,让一众人根本没有心思去入睡,更没有心思去管明天的做工,干就完了!
今夜。
注定是个热闹夜。
或许在天水城史上,今夜应该是最热闹的一夜了。
谎言欺诈,人性贪婪,诡计阴谋等等一些负面词汇,将会在这些人嘴里真心轮流吐出。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就如同,戏子登台前,人们总是自以为自己已经看懂唱的是一出什么戏。
但当台上戏落幕时,人们才猛然反应过来,原来和自己想的完完全全背道而驰。
...
第二日。
“道爷,其中37城彩票铺已经顺利开业了。”
“在各地城主大力支持下,基本上都挑选的现成店铺,草草装一下,挂上牌匾便开始营业了。”
“剩下的就是,道爷你师父,吴天下第一快剑,以及老爷和六叔这些人,还在陈府了。”
“除此之外,道帮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嗯。”
陈道面色平静点了下头,没有讲话。
在这个修仙界,多城一起谋划,就有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即时通讯!
如果有元婴期自然简单。
一城坐镇一个元婴期,神念沟通,自然异常方便。
但明显,现在没有这个条件。
剩下方法的自然,就是用传音符沟通了,但传音符只能在较近的距离,比如一宗内沟通,根本做不到多城沟通。
倒是有一些品级高的传音符,甚至可以做到千万公里及时沟通。
但那种宝贝,根本不是他能买起的,更何况他压根就没见过哪里有卖这玩意儿的。
只能退而求其次用金丹传音沟通了。
当然,这些金丹只是暂时为他所用而已,只能用来传递彩票铺的中奖号码,不可能传递其他重要信息。
只是需要麻烦一些。
待金丹网布置完毕后。
每日早上彩票中奖的数字,便是他向呆在各城兄弟,传讯的一次机会。
只是,现在那些宗门还没有给出明确声音,金丹网的布置,暂时还在孵化中,等所有城池的彩票铺都顺利开业,这些城主才会去和各自背后的宗门去沟通。
没几天了。
陈道神情恍惚的望向楼下街道对面那围满人群的彩票铺,没有讲话,只是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派人,去飞龙宗。”
“给牛莽带个消息,让他安心修炼,无须顾及其他。”
“给陶飞也带个消息,让他找机会下山来镇海城。”
“是!”
...
当天,日落时。
飞龙宗,山门处。
一个浑身麻衣打扮的老者,怀里揣着一个古戒,笑呵呵的望着山门前守卫的弟子低头道:“几位仙人,我是上山为各位仙人,送今日新鲜蔬菜和肉食的。”
“还请行个方便,开下山门。”
基本上,所有宗门都会和城池有食物供应的联系。
毕竟修行之人,五谷还是要进食的。
修行之人,自有自己的高傲,自然不可能去种地,又或是去城池采购蔬菜肉食。
故,基本都是让城池内的人,每日定时输送新鲜的蔬菜和肉食。
这可是个肥水活,一般人可拿不到这个活。
“嗯。”
山门处守门的这两人随意检验了一番这个老者的怀里的令牌,便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进去吧。”
当然,他们也不在意,今天的这个老者和以往的并不一样。
这很正常,这个活时常有鲜血争夺,今天姓刘,明天姓王再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也没人会对一介凡人,抱太大警惕之心。
很快。
飞龙宗内的牛莽便眉间闪过一丝惊喜,满脸笑容的点了下头,没有讲话,也没有多余动作,只是修行起来更加卖力了。
没多久。
这个老者便原路返回,顺着山门离开。
而入夜时。
陶飞和宗主禀报,以近日修行进了瓶颈,想下山去散散心的理由,也顺利出山。
随后才再次开口道:“你刚才说,京城有个叫千袖爷的可能对这枚丹药,势在必得?”
“嗯,那个千袖爷为了修复自己的烦恼根,踏足了不少秘境,都没找到能修复自己烦恼根的丹药,对于这次镜花水月丹,应该会势在必得!”
“二十万中品灵石,不是个小数目,那千袖爷拿的出这么多灵石?”
“呃...”
陶飞犹豫了一下摇头道:“应该是拿不出来的,但那千袖爷应该会想办法搞到这笔灵石才是,毕竟这枚丹药对其他人作用可能不是那么大,对千袖爷来讲是救命的。”
“将你知道的关于千袖爷的消息给我一份。”
“是。”
随后,陈道没讲话,而是将视线投向拍卖品名单上的另一件物品。
在看见这个黑石画像的一瞬间,他脑海中那个黑伞宫殿,类似蜂巢一样的石孔墙便在开始不停颤抖了。
而他也很快得到了这枚石头的真实消息。
这是一个,已经耗尽的阵道之道石。
别人要这个没用,但对他来讲是有大用的。
目前为止,他已经有了一个道石,那就是草木之道的道石,而这个阵道的道石,对他的吸引力非常之大。
尤其这个价格,他是能买得起。
“道爷对这枚石头感兴趣?”
陶飞顺着视线望向那枚黑石,舔了下嘴角开口道:“这瘐家压根就是灵石进眼了,啥东西都想卖出个高价来,就这玩意儿竟然都敢标500枚中品灵石。”
“道爷你还不知道这个瘐家吧,这个瘐家..”
又是一番长篇大论后。
陶飞意犹未尽的抹了下嘴巴:“这个瘐家里没一个正常人,道爷你要是想要这枚黑石,我去帮你拍下来。”
“拍卖会何时举行?”
“不到一个月,大概还有26天。”
“在哪?”
“在大明仙国和莲湖仙国交界的一个不知名小城里,连名字都没有,城里都是些猎户,总共才几万人,除了商队前往收购皮毛等材料。平日内基本上与外界没有交际。”
“因为这个城一半在莲湖仙国边境内,一半在大明仙国边境内,两国一直争夺不下,又因为反正这个小城也没太多战略资源,最后索性就都放任了,这个城也就成了无主之城了,哪国律法都管不到,也不用上税。”
“而瘐家这次就选中了这个城池,举办拍卖会。”
陈道没有讲话,只是低下眼帘,沉思了好久后,才摇头谈起另外一件事情:“此事暂放一边,此次让你下山,是有另外一件事要你去办。”
“何事?”
陶飞面色一正,严肃道:“道爷有事,敬请吩咐!”
“大明仙国知道吗?”
“自然。”
“大明仙国的荷花商会听闻过吗?”
“有所耳闻。”
“简单,去大明仙国,帮我搞到一张荷花商会独子贾一方的画像。”
陶飞微微一愣,下意识开口道:“没了?”
“没了。”
陈道摇了摇头:“身为莲湖仙国金丹期,贸然深夜潜入大明仙国是有危险性的,多注意安全。”
就在王大虎三人晚上计划着明天是吃牛棒骨,还是羊棒骨的时候。
陶飞已经神情满足的从院子里踏了出来,抬头打量了一下天色后,也不敢耽搁,连温存的时间都没有,就顶着夜色披星戴月的朝大明仙国赶去。
镇海城,临海。
也临大明仙国。
路程并不算远。
使出全力的话,以他的修为,应该可以在天色刚亮的时候打个来回。
...
很快。
在天色刚刚亮起的时候。
陶飞微微气喘的再次出现在镇海城,在那个小院子里呆了没多久,道爷便闻声而来。
“道爷。”
陶飞将手中的画像递了过去:“给,这就是大明仙国荷花商会独子贾一方的画像。”
“说实话,并不是很难搞。”
“城门口就贴的这玩意儿,上面还写着,如有人得知吾儿的消息,荷花商会愿意奉上五万枚灵石。”
“说起来也是怪小气的。”
“这荷花商会好歹也是大明仙国境内数一数二的商会,结果竟然才赏五万枚灵石。”
“这感觉就像是在告知那些想用贾一方勒索荷花商会的人,摆明了说,荷花商会最多就给五万枚灵石,多了人我不要了,留给你了。”
“总感觉这荷花商会也不是诚心想救人的。”
“嗯。”
陈道面色平静的轻点了下头,接过手中这枚画像眉头轻挑了一下:“你确定这是贾一方?”
“呃...是的,这个画像在城门口贴满了。”
“我也是趁着夜色,城门口没多少人,只有守卫的时候,给偷摸撕下来的,为了保守起见。”
陶飞停顿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大把的画像递了过来:“我就将几个城门口的画像都撕下来了,总共三十多个,基本都一样。”
陈道从这几十个画像上齐齐扫过,这个时代并没有复印机这种东西。
要想批量散发画像基本都是让画师先画模子,然后派人进行临摹就行,精准度虽然不算太高,但也差不了多少。
而最重要的是。
这些画像都有一个统一的相似点。
那就是,嘴角斜上方,都有一个麻子。
而他认识的贾一方嘴角可没有。
陈道面色平静的沉默了一会儿后,将手中的画像塞进怀里,抬头望向面前的陶飞:“辛苦了。”
陶飞愣了一下,急忙下意识的腰板挺直:“为道爷办事,鞠躬尽瘁,何来辛苦。”
“嗯。”
陈道随意点了下头:“你昨夜说的那个无名之城,距离此地多远?”
“额...”
陶飞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以我的脚力大概不到两个时辰吧,不算是很远。”
“好。”
陈道轻点了下头,没再讲话,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
而同一时间。
天刚刚亮。
远在汉中城的王大虎三人,已经早早从被窝里钻了起来,草草洗漱了一番后,乔装打扮来到楼下的早点铺。
“掌柜的,来三根羊棒骨,多挂点肉。”
“好嘞。”
王大虎略微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端上来的三根羊棒骨:“开啃吧,啃完去做事。”
“没问题,大哥。”
“啥玩意儿?”
这个刚开门出来的掌柜有点茫然的愣了一下:“你说这几人,在用500枚灵石的价格收一个破板凳。”
“嗯,就是这样,我也有点没看懂。”
“反正看这几人鬼鬼祟祟的,有点不像什么好人。”
“欸,你说这几人不会是他国的细作吧?”
“这就有点不知道了。”
“算了算了,我们操心这个干嘛,管他收什么板凳,跟我们也没啥关系,安安心心经营好自己的店铺就够了。”
...
而王大虎三人,用了一天的时间,将整个城池的商铺都跑遍了。
当然,不是每家店铺都去了。
而是抱着,隔五家进一家,完事儿再隔十家的这个逻辑去行事的。
基本上——
这一天内,有不少商铺的掌柜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在以五百枚灵石的价格,收一个烙有什么名字的破板凳。
这是一件稀奇事。
而这些商铺的掌柜,彼此之间也愿意交谈这些稀奇事。
这就导致,一天还不到的时间,汉中至少有三成的掌柜知道了这件事情。
而直到王大虎等人走到最后一个商铺时。
这个商铺掌柜眉头皱起,刚准备出声驱赶这几个看起来不正常的人,哪个正常人会用五百枚灵石的价格去收购一个板凳。
然而就在这时——
旁边一个肩斜披白巾的小二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那个,几位官人说的那个板凳,可是用藤蔓制造而成?”
王大虎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急忙神情焦急的右拳重重锤在左掌上:“对对,就是用藤蔓而制作的。”
“这藤蔓又可是取自万丈高山之上?”
“没错没错!!!”
“底部还印有吴生平的名字?”
“就是这样!”王大虎神情激动的拽住这个小二的手:“你可是在哪见过有此凳,小兄弟,无论你找到多少,我通通以500枚灵石的价格收购。”
“有多少我要多少。”
“那个...”
这个小二犹豫了下才开口道:“我也不确定我说的是不是你们要的那个,要不你先给我留个地址,我去拿一个给你看看?”
“好嘞,我们就在同福客栈,只要你来,报王仕鹏的名字,就能找到我。”
“记住了。”
...
待王大虎三人走后。
这个掌柜才面色不理解的望向小二:“你在跟他说什么,什么藤蔓不藤蔓的,意思是你真见过这个板凳?”
“那个...舅舅。”
小二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你也知道,我是从天水城过来投奔舅舅你的,今天刚到。”
“而在来汉中城之前,天水城发生了一件比较离奇的事情。”
“具体呢就是,一个商会的会长,老头子了,将自己的儿媳妇给那个啥了,完事儿这老头的三个儿子就不乐意了。”
“然后就把这个商会老头准备运气宫里的一批板凳,以一枚灵石的价格卖了,当时大家都抢了不少,我家那婆娘也抢了一个。”
“你现在收拾一下,和我走一趟。”
“走?”
刘江河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道:“去哪?”
“去那个无名之城。”
“今夜?”
“嗯。”
“时间来得及吗,这边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处理好呢。”
“走一晚上问题不是很大。”
“是。”
...
很快,陈道便带着刘江河两人乔装打扮出现在城门口,租了一辆最好的马车,便沿着陶飞给的地图沿着官道朝远处驶去。
此时,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只是有点渐渐朦胧,抬头望去,还能看见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在空中。
陈道独自坐在车舱内,双目虚掩,沉下心思飘到木伞宫殿里。
自陶飞将那个拍卖物品清单递给他,他看见阵道之石的那一瞬间,他木伞宫殿里的石孔墙就一直在微微发颤。
这个阵道之石,起拍价500枚灵石,他买的起。
但他不敢买。
通过陶飞口中了解到的瘐家,让他认为有九成的可能,是瘐家虽然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但大概能判断出是个好宝贝。
索性就放到拍卖会上,如果有人拍下。
那么这人,肯定是知道这个黑石是个什么东西。
届时,再连人带石头一起抢来便好。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具体是不是这样不好说。
而这枚阵道之石,对他有很重要,所以可能只能出点下策了。
至于下策...
自然是抢回来了。
等别人将其拍下,然后将其抢过来。
只需要解决两个问题就好。
一,万一流拍该如何?
二,以及万一拍下此物之人,背后势力完全不是他可以招惹的该如何?
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基本上这个阵道之石也就到手了。
还有那个镜花水月丹。
这东西,20万中品灵石的价格,即意味着正常拍卖是无缘了,只能靠下策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退出这个宫殿之时。
突然一道信息传入脑海。
陈道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望向那个石墙的草木之石。
在刚才那一瞬间,这颗草木之石,将一段力量传给了他,并且留了一段意念。
这个意念大概,就是希望在他入五窍择道境之时,可以主修草木之道。
很快。
他便理解什么意思了。
通俗来讲。
就是,这块草木之石刚才将草木之道这条道的一个大招传给他了,是一次性的。
大概类似就相当于,以前玩游戏时,在每次面临职业选择时,都会给你一次施展该职业大招的机会,好让你理解该职业的发展前景。
而刚才这个草木之石,在他脑海里浮现的一个画面便是。
百花开。
是这个道法的名字,只有修草木之道的修士,才可以修炼的道法。
画面中。
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修士,站在原地。
周围有大概上万个手持兵刃的敌人正在缓缓逼近。
而这个虽然看不清面貌但大概可以看出有点娘的男子,右手翘着兰花指,轻轻一挥。
顿时——
空中突兀的浮现了十万数百万的鲜红色的六瓣花,好像没有重量一样,缓缓从半空朝敌人头顶落去。
“地塌了?”
陈道愣了一下,只见官道前方多了一个黑洞洞的深坑,不知有多深。
而刘江河有点面色难看的开口道:“道爷,这坑是刚塌的,快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感觉地面有点微微震动,就下意识注意力集中扫了两眼。”
“然而,下一息前方那里就陷下去了。”
“幸亏我及时拽缰,否则掉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陈道眉头皱起走上前,站在大坑边缘,从怀里掏出一根绳子丢在刘江河手里,让刘江河在远处拽着保证不会万一脚底下也塌了掉下去,才探头朝下望去。
只见下方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源,再加上此时天色已晚,根本看不清下方有什么。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下去看一看。
说实话,他有些好奇,毕竟这些突然塌陷进去的洞穴,万一是什么秘境也说不定,说不定这里就有圣人留下的传承。
毕竟,这里是修仙界。
没人会在地底掏呀掏的,不存在给地底掏空,然后发生塌陷的事情。
在这个充满机缘和机会的世界,一个突兀出现的未知洞穴,很难不激发人的好奇心。
就在这时——
刘江河心有灵犀的开口道:“那个,道爷,要不你拿绳子拽着我,放我下去看看?”
“好。”
很快。
洞穴内便传来刘江河的声音:“好了,道爷,拉我上去吧。”
几十息后,刘江河微微喘气的从怀里掏出一枚灵石递给道爷,语气激动下意识的压低声音兴奋道:“灵石,道爷,下面全是灵石!!!”
“是个灵石矿!!!”
“灵石矿?”
陈道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这出趟门就能遇见一个灵石矿?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随后他接过手中这枚灵石,细细打量了一下,突然眉头皱起。
眼前这枚灵石,能明显感到其中充斥灵气,只是这灵气却不如一般灵石里的灵气那么温顺,有点更暴躁。
通体乳白偏透明色,但能很明显看到中央有一抹暗红。
而这抹暗红像是在流动一般,给人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
“这是灵石吗?”
陈道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枚灵石明显和他以前遇见的灵石完全不一样,不但灵气更加暴躁,而且样子也不一样。
以前的灵石,中央可没有这么一抹栩栩如生的暗红色。
说实话,这东西看起来好像更有点像是琥珀之类的东西,如果不是那浓郁的灵气根本遮挡不住的话。
“呃...”
刘江河盯着那抹暗红色也有点茫然:“应该算是灵石吧,毕竟这灵气是货真价实的,可能是上品灵石?”
“毕竟中品灵石,中央不就是有个黑纹吗?”
“刚好这个有个红纹,说不定还真是上品灵石。”
陈道盯着手中这枚灵石,眼睛眯起沉默了一会儿后,打定主意:“打道回府,去问下师父他老人家是否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不管这个东西是什么,肯定是好东西。”
“夜里没人走官路,暂时没人会发现,但等天亮了就说不好了。”
“但主要伤势,还是由被炸开的丹炉碎片伤到的,那看起来滚烫的焰浪只是很唬人,并没有太大用,毕竟护体灵气轻轻松松就挡下来。”
“当然——”
他停顿了一下,幽幽的将手中膏药涂抹在手臂上:“是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猝不及防之下吃上这么一记,确实也躲不开,但也没啥威力就是了。”
“这样啊。”
陈平德有些略微惋惜的开口道:“还以为发现了一个大宝藏呢。”
而陈道则是眼睛微微眯起,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比较疯狂的画面:“师父,你刚才说那些炼器师以及炼丹师,之所以会被火灵石伤到,是因为炉子是封闭的对吧。”
“是啊。”
吴天下第一快剑叹了口气开口道:“基本上那些炼器师和炼丹师的炉子都是自己精心挑选的灵器,大部分情况不会炸炉,但还是会有意外情况。”
“那既然一枚火灵石没有威力,那如果点燃一座火灵石矿呢?”
“...”
吴天下第一快剑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骇然,有点茫然道:“什么意思。”
“很简单。”
陈道停顿了一下,脑海里那个疯狂的想法愈演愈烈:“我们可以将火灵石矿打造一个巨大的丹炉,将灵石矿封闭起来。”
“并且在里面,放置一些钢球,铁针之类的东西。”
“这样,在火灵石矿爆炸的一瞬间,这些东西,都会在巨大冲击波之下激射出来,形成漫天箭雨之势,这样威力是不是就大多了。”
“道儿,还是你脑瓜子聪明!”
陈平德愣了一下,随即也神情激动的开口道:“不过,这些钢球铁针毕竟是凡器,能不能伤到修行之人毕竟不好说。”
“我们可以去买一些比较便宜的灵器,买上一百柄灵剑放置在里面,然后再加上钢球和铁针,这样威力会更大!”
“没错!”
就连刘江河也有点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忍不住插话道:“我们还可以在灵石矿里,再加上散魂粉,这样在灵石矿炸开的一瞬间,还可以将散魂粉炸到天上。”
“再加上一些污秽之物,这样在敌人准备反抗的时候,看见漫天污秽,内心多少会恶心一下吧,这短短一下就延误了生机!”
“对对对,然后这些钢球铁针灵剑上面,再抹上剧毒,只要刺穿表肤立刻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一时间。
三人,情绪兴奋的凑在一起,交流了起来。
你一句,我一句。
很快。
一个由火灵石矿为雏形,添加多样东西的,修仙界巨大地雷,将在此诞生。
至于这个地雷有多大。
完全取决于灵石矿有多大,以及添加多少东西。
但可以想象的是。
这个所谓的地雷一旦炸开...画面必定是极其震撼的。
而吴天下第一快剑已经有些神情呆滞的站在一旁,有点插不上话来,他的过往告诉他,这种做法属于邪道,一点都不正派,而且还有点浪费。
但感性告诉他...
如果真这样做了,好像也挺想看的。
过了片刻后。
就这样——
在一系列因素之下。
一件极为滑稽的事情发生了。
莲湖仙国境内,28个宗门,523名金丹期,为了一个彩票铺,齐齐出动。
523名金丹,这相当于莲湖仙国境内几乎所有的金丹期了,最大数不会超过600。
这个连开启国战,都不可能齐齐出动的力量,结果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彩票铺...
当然,现在并没有人觉得这事滑稽。
毕竟无论是站在宗门立场,还是城主立场,都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
顺理成章到,给人一种金丹期好像是大白菜的感觉。
...
而在这天下午。
城主便再次在茶楼里找上了贾一方,并且身后还跟着整整48个带着草帽披着黑衣的人。
这些人,全是各城城主的心腹。
此事,事关重大,带来的利益,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心动。
他们必须亲眼看一眼幕后操盘之人,不然他们不放心。
然而,背后那人好像料到一样,一点惊讶都没有,只是派人说了句呆在大厅内耐心等候。
而整整近五十号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楼茶馆大厅,也没有交流,彼此之间寂静无声。
很快——
带着面具的陈道,便在一个玉手的搀扶下,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望向在场众人轻声道:“下午好,各位,喝点什么?”
话音刚落。
底下便响起一道挑衅声:“在茶馆不喝茶,还能喝什么?”
“说得好,既然知道在茶馆只能喝茶,那各位的来意是什么呢?”
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精,自然懂这话的意思。
而镇海城的城主算是接触这个事情最久的,也就率先发话:“这位先生,我们也就直说了吧,大家一起赚钱,你至少得给我们交个底。”
“你是谁,你是哪方人,不然我们心里不安宁。”
话音落下。
底下顿时响起一些附和声。
“你至少得跟我交个底啊,不然我们连你是不是莲湖仙国的人都不知道。”
“就是,万一你是他国细作怎么办呢?”
面具下的陈道忍不住发出一道轻笑声,偏头望向那个开口讲话的人微微诧异道:“难不成我是他国细作,你家城主就不和我合作了?”
“...”
刚才开口的那个人,面色僵硬的被噎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讲。
而陈道也没有坐下,而是一直站在原地,平视着众人,轻声道:“不用过于探究我的身份,毕竟有些事情,知道了或许对大家都没好处。”
“你们听过一句话吗,叫君子不入庖厨。”
“意思就是,身为君子不忍看见屠宰猎物时的血腥,于是就不进庖厨,这样看不到那幅血腥的画面,吃起来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
“这就叫做,只要我看不见,一切都是干净的。”
“更何况被利蛊惑和同谋合伙还是有区别的吧,你们还要继续问下去吗?”
“...”
这话可谓说的极其明了。
一众城主心腹面色复杂的对视了一眼,都是一些人老成精的角色,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了陈道的意思。
“道爷,外面...”
刘江河面色焦急的急促道。
然而刚刚开口便被打断。
“停!”
陈道深呼了一口气,面色略微无奈的轻揉了下太阳穴:“先别讲,让我缓缓。”
随后扫了眼刘江河那如便秘一般的神情,叹了口气,无奈的端起茶水望向窗外:“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我就只是想捞笔灵石,然后安安稳稳去修行。”
“多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一直出事呢。”
随后他才不语的望向窗外,享受着短暂的宁静。
半炷香后。
决定接受现实的陈道挥了挥手:“说吧。”
“道爷!”
早已按捺不住的刘江河,神情焦急的急促道:“牛莽出事了,牛莽在飞龙宗快被打死了!”
“什么?”
陈道微微一愣,眼中隐约闪过一丝怒火,沉声道:“牛莽在飞龙宗呆的好好的,怎么会快被打死,难不成飞龙宗会被他宗打上山门了?”
“妈的!”
他忍不住难以控住情绪,将手中茶杯猛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废物飞龙宗,这才几天时间,就被人打上宗门了?”
“陶飞呢?他一个金丹期没保住牛莽的命吗?”
“是飞龙宗宗主季如月亲自下的手。”
刘江河面色苦涩道:“消息就是陶飞情急之下派人传出来的,据说是因为牛莽盗窃了飞龙宗道法阁二层的所有道法。”
“然后被发现了。”
“事儿闹的挺大,为了服众,就将牛莽吊在树上用抽鬼鞭一直鞭挞,据说浑身血迹,已经奄奄一息了。”
“道爷,我们要怎么办?”
“该死!”
陈道面色阴沉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捏住窗栏,盯着远处一时间心乱如麻,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
此刻最好办法,自然是杀上飞龙宗将牛莽救下来,他有一记草木之道的至高道法百花开,有不小把握可以将牛莽救下来。
但这记道法,他原本是打算留在拍卖会上,为那颗镜花水月丹做准备的。
但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牛莽被打死。
原本以为以牛莽的资质,在飞龙宗不说横着走,至少也应该是享受极高的待遇才对,结果这才没几天的时间,竟然被打死了!
“走!”
陈道面色阴沉的,从怀里掏出一身黑袍套在身上,大步朝外走去:“你随我,前去飞龙宗,救人!”
刘江河面色焦急的愣了一下,才开口道:“道爷...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够吗,不忍了吗?”
“忍一时,叫豪杰之姿。”
“忍一世,那他妈叫乌龟!”
“惹个屁!”
“打老子的人,等着全家去跟阎王报到吧!”
“好!”
刘江河倒也没有任何犹豫,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也从怀里掏出一身黑袍套在身上,眼里带着留念扫了眼四周。
此次出行,是必死之局。
但却是他内心向往已久的画面。
虽然他知道自己脑子笨,天资也一般,但跟在道爷身后一起去赴死这幅画面,他已经幻想了很久。
肯定...很帅吧。
“牛莽!”
季如月面色冰冷的站在广场中央盯着牛莽阴沉道:“飞龙宗待你不薄,我季如月更是待你不薄。”
“灵石没有亏待你,长老亲自单独为你传道,更是为你在灵气充足的地方开辟出一个洞府专为你修行,而你竟敢盗窃飞龙宗的道法。”
“此事,我罚你300鞭,还剩100鞭,你可有不服?”
“呵。”
被绑在石柱上的牛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轻笑了一声没有讲话,只是血迹一直在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
陶飞站在人群中,面色焦急的不停踱步,不断望向远方,不知在期待些什么。
他有上前求过情,但被一巴掌打回来了。
他在飞龙宗内也只是一个内门弟子而已,并没有太多的话语权,人微言轻,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宗主。”
庆红尘扫了眼人群中面色焦急的弟子,面色复杂的沉思了片刻后,才走到宗主身边,尽量用词委婉的开口劝道:“这牛莽毕竟是飞龙宗年轻一代的潜力弟子。”
“以后飞龙宗还是要靠他扛旗的,惩罚过重,是不是会让牛莽因此对飞龙宗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我建议要不就此收手?”
“200鞭也不算小惩了,再来100鞭,以牛莽的状态可能撑不住了。”
“庆长老什么时候也如此优柔寡断了?”
季如月眉头皱起,面色不满的冷声道:“一个宗门要想兴盛,必须有惩有赏,如果今天牛莽犯了如此之大错,我却不惩他,日后要如何服众?”
“更何况身为飞龙宗弟子,犯了飞龙宗门规,理应门规处置,可有什么问题!?”
“如果牛莽因为今日我对他施以鞭刑,就内心记恨飞龙宗,如此心性的弟子,飞龙宗怎敢全力培养?”
“莫要多言,继续,将剩下100鞭补上。”
“我亲自在这里守着,我倒要看看还有何人敢上来相劝!”
“继续!”
话音落下。
站在牛莽身旁两个持鞭弟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没有任何犹豫,高高举起鞭子准备再次全力抽去。
而牛莽则是艰难的抬起头,满脸血迹的望向两人,突然费力的咧嘴笑了起来:“阎王都是我爹啊,你俩敢打老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呐!”
“等你俩死了,我一定要我爹好好招待下你俩!”
“胡言乱语!”
持鞭弟子不由嗤笑了一下,便准备将手中的鞭子高高砸下去:“你有本事让你爹上来啊?”
这段日子里,牛莽仗着自己的资质,在飞龙宗资源凭空高出他们一头,还动不动就使唤他们,他们早就不爽很久了。
今日能有如此发泄机会,自然不容错过,简直大快人心。
赏罚分明的宗主,才能带领飞龙宗兴盛!
一时间,所有人都闭住嘴巴,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即将落下的鞭子。
“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怒吼声突然响起。
只见浑身黑袍,看不清面庞的刘江河,持刀大步穿过人群,望向在场众人爆喝道:“都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给老子将鞭子放下!”
言语间,刘江小腿微微发颤。
此时,周围一众人,随便拎出一个人,修为都比他要高的多,更何况此时这里围了一群。
但他强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大喘着气,神情更加愤怒的高举大刀,站在道爷面前用力叫嚣着。
而陶飞在道爷露出自己真面貌的同时,便知道道爷今天准备动真格的了,哪里顾得上宗主的问责。
当即情绪激动的,面朝道爷,单膝跪地。
小拇指和大拇指收起并拢,只留三指放在左心口,面色激动至潮红的高吼道:“弟子陶飞,恭迎道爷降临!”
在他心里,道庭要远远高于飞龙宗。
更何况,那可是道庭啊,可是统率天下万界的道庭,怎是飞龙宗可比的。
既然道爷已经准备动真格的了,他自然也无惧宗主问责了。
有道爷在,怎么可能叫他出事。
那可是,一身禁术,曾经的道庭之主啊!
“好好好!!!”
季如月看着场面上的一切,忍不住怒极反笑:“身为飞龙宗内门弟子,竟然叛宗,欺上瞒下。”
“庆红尘这就是你的宝贝弟子!”
说罢,她便浑身灵气鼓动,盯着陶飞面色阴沉且狰狞的嘶吼道:“既然如此,那今日,我飞龙宗第七代宗主季如月,便亲自秉持宗规清理门户!”
“二品道法,一剑开天!”
一道带着浓郁灵气的灵剑,猛地从季如月后背处朝天空激射而出。
顿时——
一道隐隐如打雷般的开天声,在众人耳边猛地响起。
下一秒!
一道由浓郁灵气组成,夹杂着雷电的巨大飞剑,便从空中朝陶飞头顶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猛地砸下。
一时间。
陶飞周围弟子,全都神情惊恐的施展身法远离陶飞,根本不敢承受这一击。
而陶飞则是单膝跪在地上,纹丝未动,满脸肃穆和虔诚的望着道爷的背影。
他有一种预感。
道庭之威,将第一次在这片大地上展现。
道庭之名,也要在这片大地上,第一次响起!
而陈道见状,也将手中木伞微微抬起,准备出手相抵,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出手,便听见场中央突然传出一道叹气声。
“唉。”
下一秒——
“二品道法,气割!”
顿时。
空中那柄由灵气组成的大剑,就这样突然在空中碎裂成几块,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
满脸皱褶的庆红尘,单手背负在身后,脚踩飞剑,缓缓悬浮在陶飞身前,面色平静的轻声道:“宗主不会想就这样将我的宝贝弟子杀了吧?”
“那宗主,可能就有机会亲眼看见一个金丹期七层的修士,舍命拼杀的样子了。”
“不要和我谈宗规,我庆红尘有自己的规矩。”
“我的规矩就是,我的弟子,谁都不能碰。”
“好好好!!!”
目睹飞龙宗长老竟然也叛宗了,一时间难以接受的季如月披头散发的悬浮在空中,浑身灵气鼓动的神情狰狞的望向四周众人。
“可还有人叛宗?”
“今日,我飞龙宗第七代宗主,将这些叛徒一起全都处死!”
她的实力比庆红尘是要高的。
只是刚才那一击并不是她的全力一击,故此才被庆红尘挡了下来。
...
而陈道双手拄着木伞,一身黑袍,望向那浑身血迹斑驳的牛莽,沉默了片刻后,才轻声道:“我道庭的人,不是你一个小小飞龙宗可以辱的。”
百花落,百花开。
百花散尽尸骨寒冷,生生世世守花开。
一场力量完全不匹敌,没有硝烟,没有打斗声的战斗就此结束,当百花落下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一朵朵艳丽的鲜花绽开,意味着飞龙宗将自此从这片天地除名。
陈道面色平静的盯着眼前这一切,双手拄着木伞站在原地,没有讲话,安静的欣赏着眼前的花海。
这是他刚刚到手的底牌,然而还没在手里捂热乎,就没了。
威力比他想的要更大。
有点心疼。
但却不后悔。
他并不是为了作秀,才宁愿用出这记底牌也要救牛莽。
虽然这样做,付出和回报确实不成正比,不是一个理智的举动。
但人之所以是人,便是因为人是无法做到完全理智的。
有时候,冲动一下,也很正常。
他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下,才走到石柱前,将锁链卸下,往牛莽嘴里喂了一颗丹药,面色看不出表情的轻声道。
“你没必要偷道法的,我的计划一切都很顺利,按照我的计划,不出一个月,我就可以上山将你接回来。”
“届时,这些道法我们将会多到根本用不完。”
“我没偷。”
牛莽略微委屈的低着头:“我真没偷,第二层的道法都是些一品道法,筑基期修士修行的道法,不怎么值钱。”
“我怎么可能冒这么大风险去第二层偷道法,要偷也是去第三层偷道法啊,那里才是二品道法。”
“我只是在道法阁第二层呆的久了一点,然后那些弟子就合起来伙来污蔑我说偷道法。”
“所有人都说我偷道法,我解释过了,但宗主不信,要强行看我古戒,我那里装着给道爷藏得灵石还有一些其他东西,怎么可能给宗主看。”
“然后他们就认定我偷道法了,就给我绑起来鞭刑了。”
“我跟他们说可以找道法阁的长老对质,但那个长老说他没注意,不清楚这一情况。”
“然后我就被绑起来了。”
牛莽犹豫了一下,才迟疑道:“道爷,我没影响你的计划吧?”
“有点影响。”
陈道轻叹了口气:“别的不说,我的金丹网计划里可是包含飞龙宗这些金丹的,现在飞龙宗的人全没了,这些金丹还不确定从哪补上来。”
“计划可能要推迟个两三天。”
“除了这点,倒是没有其他影响了。”
“道爷...我。”
牛莽有些自责的低下头,满脸愧疚的支支吾吾道:“我...”
“好了。”
陈道轻拍了下牛莽的肩膀:“放宽心,这世界上任何对人生有意义的事情,都是突如其来的。”
“那些做好妥善准备去面对的事情,往往都是不重要的事情。”
“我陈道既然将你们从大周国带了出来,自然是带你们欺负别人的的,而不是来被别人欺负的。”
“等会回去了,安心养伤。”
“剩下的交给我,我去处理。”
随后他才转身走向站立在花丛中的庆红尘,在其面前几丈远停下后,停顿了一会儿,才单手拄着木伞平静道。
不限宗门。
任何宗门,任何国家,都有可能有他道庭的人。
一个庞大的计划雏形,渐渐在他心里形成。
当然,还需要有很多细节来填充,但大体上,可以这样去做。
或许有一天。
道庭将会成为真正的道庭,也说不定。
很快。
他便走到牛莽面前,眉头轻挑了一下:“飞龙宗道法阁在哪,带我去。”
“干嘛?”
牛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当人冤枉你偷道法的时候,你最好真的偷了道法。”
“还能干嘛,自然是去抢道法啊。”
牛莽愣了一下,随后咧嘴大笑了起来:“还得是道爷,当时他们给我绑起来的时候,我就是这样说的。”
“我们道帮从来只抢东西,不偷东西!”
“我们是山匪,又不是贼娃!”
“一点都不符合我们道帮的帮旨!”
“来,道爷我带你,还真有不少好道法,带回道帮让兄弟们慢慢挑选。”
...
“嗯。”
陈道眼睛微微眯起,盯着面前木架上的一堆玉简,用灵识探入进去,便可以习得道法。
一品道法,烈焰尺!
一品道法,纵空云!
一品道法,草木生!
一层是些筑基期以下修士所修行的一些基础道法,不怎么值钱,而二层便是一些一品道法。
大部分都是一些,通用道法,无论修什么道的人都可以修行的道法。
只有少部分道法,限定了所修之道。
比如,一品道法,草木生,就只有修行草木之道的人,才能修行这个道法。
这些道法,自然不是飞龙宗独有的,但也价值不菲,毕竟没有哪个人会将道法随意外泄。
大部分人主要获取道法的途径就只有三个来源。
宗门,家族,国家。
至于秘境机遇,只有少数幸运儿才能做到。
而自创道法,那就更是幸运和天赋并存了。
这些道法...
陈道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带着笑意,开始盘算了起来。
在他的计划中,彩票铺并不是主要敛财渠道。
彩票铺的主要作用,只是为了打通各个城,用巨大的利益,来撬动所有城池的背后宗门。
来为他铺设一个金丹网。
将49个城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真正敛财的是第二步。
而这第二步计划中,正好需要一大批这些既有价值,又至于太过价值连城的道法,充门面。
原本是计划着,去用第一波和王大虎那边赚来的灵石,去采购这批道法,但现在倒是方便了不少,也省了不少灵石。
而之所以将收网计划缩短至一个月,也是因为当彩票铺做成后,肯定是有人要出来抢果子吃的。
他挡不住。
果子得让。
但在让果子之前,他得吃波大的,不算太大,也就将果树根都吃了吧。
一个月时间足够。
其实如果真正做成产业是可以的,但是他没背景,就注定是,他只能做盘,却不能吞盘。
就像前世,很多人生意做大了,但突然回首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被踢出局了。
这个世界上,会做盘的天才不少。
收完藏宝阁和道法阁的陈道带着牛莽,重新返回广场。
再次看见庆红尘时。
只见庆红尘眼里多了一丝敬畏,神情极其肃穆的沉声道:“一介草夫庆红尘,见过道庭之主,道爷!”
“如道爷不嫌弃,在下愿意为道爷效犬马之劳。”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偏头望向陶飞:“入道庭誓词,和你师父讲了吗?”
“讲了,道爷你放心吧,我给我师父全讲了。”
而庆红尘也适时的单膝下跪,面向东方,三指放在左心口处,神情肃穆的沉声道。
“九夜星辰见证,九云夜空指引。”
“我,庆红尘,于今日正式加入道庭,引路人陈道。”
“掌管天下万道,乃为道。”
“统率万界天地,乃为庭。”
“天不可辱,地不可欺,凌驾万界之上。”
“此为道庭。”
“好。”
陈道单手拄着木伞,面色平静盯着庆红尘轻声道:“念了誓词,你便是道庭之人。”
“日后如非特殊情况,不得暴露道庭之人身份。”
“我懂。”
庆红尘满脸严肃的点头道:“陶飞刚才已经跟我全讲了,道庭目前还是蛰伏期。”
“那个...”
他停顿了一下开口道:“飞龙宗有处密室,里面放着老祖宗的牌位,并且还放着飞龙宗的珍贵灵宝。”
“有阵法,只有宗主可以开阵。”
“不过——”
庆红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望向不远处的拿出鲜红的人面花,开口道:“宗主现在已经死了,这阵自然就破了,可轻易进入。”
季如月死了。
死的不能再死了。
哪怕在有元婴期的太上长老拼命阻挡,哪怕有护宗大阵,但还是死了。
在那场花雨下,一切都是徒劳。
整个飞龙宗的人,尸骨无存,全部化作鲜花伫立在原地。
或许,季如月也没想到,自己将全宗弟子都叫到广场上,竟然会导致全宗覆灭。
或许,季如月也没想到,被自己抱以期望要振兴飞龙宗的牛莽,却成了覆灭飞龙宗的导火索。
或许,季如月也没想到,在她下了那个半路截杀陈道的命令后,飞龙宗的宿命就已经定好了。
但没有那么多的或许,一切都已成定局了。
“哦?”
陈道轻挑了下眉头:“还有这种好事,带我过去。”
“是。”
...
没多久,一行人便到了这个,密室洞府内。
比较简陋,阵法已经碎裂。
正中央摆着一排排牌位,这些都是飞龙宗历任拥有丰功伟绩的前辈,死后留下的牌位,供后人祭奠。
周围墙壁上则是挖着一些孔洞,上面摆着各种灵宝。
然而陈道在进入洞府的一瞬间,盯着那一排牌位,便神情震惊的愣在原地!
自然不是因为,他认识这些牌位上的人,而是在看见牌位的一瞬间,他脑海里的木伞宫殿,突然开始猛烈震动。
木伞宫殿里那面如蜂巢一般的石孔墙上,有两个孔洞在闪烁着强烈的幽蓝色光芒,并在不停震动。
“好东西。”
陈道神情满意的将这件灵宝收入囊中,虽然他不会用弓,而且凭借他现在的修为也无法催动这柄二品极品灵宝。
但那不重要。
先收入怀里再说,以后自会有机会用到。
杀人放火果然金腰带,古人诚不欺他。
随后再次扫向周围摆放的东西。
分别是一个残缺的阵盘,一块通体猩红散发着奇怪香味的石头,以及一株花。
而庆红尘早已识趣的在旁边开口介绍了起来。
“这个残缺的阵盘,是一个残缺的三品阵盘,但我们查阅了很多古籍,也没有分辨出这是什么阵盘。”
“因为残缺,也无法正常驱动。”
“也就留在了这里,等待后面飞龙宗出现优异阵道弟子,破解这个阵盘的奥妙。”
“而那块石头,是驻颜石。”
“天地造化之物,十分难寻,出现迹象也难以猜测,将这枚驻颜石磨为粉末,泡入水中连续服用一月后,便可让自己的面貌永远驻足于最年轻貌美的时刻。”
“可以说,是所有女性修士梦寐以求的宝贝了,这枚一颗驻颜石,如果遇到那些特别需要又家底丰厚的修士,甚至可以卖出近十万枚中品灵石的天价!”
“哦?”
陈道轻挑了下眉头,略微疑惑道:“既然如此,那季如月为何不服用?”
“呃...”
庆红尘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宗主以前虽然也想永葆容颜,但对宗主来讲,振兴飞龙宗是最大的梦想,所以就将这枚驻颜石保留了下来。”
“准备在明年,等莲湖仙国的上国,大雁帝国,派其优秀宗门弟子前来巡视的时候,将这枚驻颜石送上,以获取一些青睐。”
“明年来莲湖仙国的人选,是大雁帝国内一个宗门的传承弟子,是个女性弟子,这枚驻颜石会十分合其口味。”
“这样。”
陈道若有所思的轻点了下头,琢磨了一会儿后偏头望向一旁的那株花:“这株花是?”
只见这株花,通体成幽蓝,花瓣处还有一些如同银河般的点点,看起来极为好看。
就这样没有任何容器的,放在一处石洞里。
让这个原本有些简陋的洞穴,瞬间升了几个档次。
“这个花叫通径之花。”
“乃是二品灵花,百年成熟,而此时距离完全成熟仅有一年时间,成熟后将会成为草木之道修士心中梦寐以求的灵花。”
“将其炼制成丹药后,可大幅度的提升草木之道修士的修为,并且有一定几率悟到一门道法。”
“二品道法,通径之花。”
“这门道法无法口传,也无法录入玉简,更无法心授,唯一有机会习得这门道法的,便是通过服用完全成熟期的通径之花。”
“虽通径之花只是二品道法,但威力却可以和三品道法相提并论,可以说是草木之道修士极其向往的一门道法了。”
“这株花...”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声音浑浊的嘶哑道:“这株花是在牛莽入宗以前,宗主去一处秘境冒险为尹志平求来的。”
“只待尹志平入筑基期后,这株花刚好成熟,服用后,便可大大增加尹志平的实力,并加快尹志平的崛起速度。”
“接下来的水会很浑,不差这几件事。”
“而且——”
陈道微微呼了口气,轻声道:“很多时候,我们无法将很多事情做的尽善尽美,但只要差不多就好了,人生所有事情都可以差不多三个字来完美解决。”
“哦。”
牛莽挠了挠头,没再说什么,他原本还打算将尹志平拉进道帮的,他挺喜欢这个痴情种的。
...
在陈道一行人走后。
尹志平仿佛神魂被灭了一样,就那样双目无神的站在鲜艳至极的花丛中,盯着最中间那束人面之花原地站了好久。
直至天黑。
微风微微袭来,空气中的鲜花香味和血腥味夹杂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土腥味,将尹志平缓缓从这种状态唤醒。
他艰难的抬动已经僵硬的双腿,走到那束人面之花面前。
蹲下身子。
盯着那五片花瓣上熟悉的面孔。
表情中带着一丝恐惧,一丝愤怒,一丝骇然,但更多的好像还是不甘。
是不甘什么。
不甘还没有将飞龙宗振兴起来吗?
尹志平眼神茫然的轻轻抬起手抚摸着花瓣上那在脑海里萦绕过无数回,却遥不可及的熟悉面庞。
细腻的手感,让他有点沉醉其中。
微风再次袭来。
花瓣晃了几下好像有点抗拒。
尹志平愣了一下,急忙不知所措的陡然缩回手,像一个无助的小孩一样,刚准备道歉,才意识到眼前的宗主已经化作一束花了。
他嘴巴缓缓张合了几下,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宗主的脸庞。
“死了啊...”
良久之后。
花丛中传来一道如蝇般的嘟囔声。
尹志平蹲在地上,盯着眼前这束人面之花沉默了许久后,才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宗主,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我资质好吗?”
“其实说我资质好的,并不止你一个。”
“我也并不全是因为你生的好看,才跟你走的。”
“而是当初你看见我资质好的,眼里流露出一份其他宗主眼里都没有的激动兴奋和一丝丝不安,那种..被认可的感觉。”
“其实,我也知道是自己脑子可能有点不太正常。”
“很多时候,我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因为淫欲才对宗主你产生了贪念,我试图想弄清楚这件事情,但做不到。”
“我既希望用自己的双手去玷污你的玉腿,也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讨取你的欢心。”
“那我到底个淫荡之徒,还是个痴情之种呢?”
“我不知道。”
尹志平摇了摇头,面色茫然的摇了摇头:“正如我不知道,你会死在陈道手里一样。”
话音落下。
再次沉默良久后。
他突然再次咧嘴笑了起来,只是这次笑声中带着一丝绝望:“我资质确实很好,寻常人一生难的自创一门道法,而我已经自创两门了,并且于刚才再次自创一门。”
“只是这门道法具体有用没用,我也不清楚。”
“但就算没用,也可以让你成为花丛中最高最鲜艳的那束花,如生前一样,耀眼动人。”
草湮,花开。
是他刚才自创而成的一门道法。
他想用这门道法,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将自己体内暂存的天地灵气,全部反哺给宗主化成的那束人面之花。
他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
但一旦成功,宗主虽然无法回到以前,但却可以有一具由花瓣组成的躯体,在这个世界上重新留下自己的痕迹。
一切都很顺利。
杂草顺利被逼出体内,给宗主留下一具只有天地灵气极其纯粹的肉体,随后分解肉体化作花瓣,反哺宗主。
但,在最关键的一步,他感受到了宗主残留的一丝意识。
宗主拒绝了。
宗主不想活过来。
宗主将自己的意识彻底湮灭化为养料,保证他的意识不被磨灭,并让他顺利获得新生!
“为什么啊!!!”
尹志平满脸绝望的跪在地上,声音中带着厚重哭腔,不停的锤着地面。
他想哭。
可这具由花瓣组成的尸体,让他哭不出来。
他自然知道宗主为什么不愿活过来,飞龙宗都没了,就算活过来,也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可是,飞龙宗没了,可以再建啊!
难道宗主你就没有,重新创立一个宗门的勇气和信心吗?
他不理解。
...
不知过了多久。
在花丛中,一个身躯由花瓣组成的男人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朝远处走去。
而地面上,留下了三个字。
飞龙宗。
既然宗主生前,为了飞龙宗奉献一切。
那他便要,飞龙宗这三个字,再次响彻这方天地。
以后,他尹志平,便只为飞龙宗而活。
...
而镇海城内。
一间民宅里。
庆红尘细细思索了一下后开口道:“道爷,你的要求倒是不难,只需要找个最基础的筑基期炼器师,就可以做到。”
“这灵器,一没有攻击力,二没有防御力,看起来...甚至连娱乐性都没有,就只有一个输入灵气可以激活信息的功能。”
“比存储道法的玉简,制作起来都要更加简单。”
“也没有什么成本。”
“只是,道爷你要的量实在太多了。”
他面色微微苦涩的开口道:“三十万个,这量是不是也太大了,而且还在三天内,这...三天内,很难找到这么多炼器师啊。”
“哪怕是最低级的筑基期炼器师,那也是个炼器师,也不是很好找啊。”
陈道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伸出三个手指认真道:“三万个,至少三万个,三天内至少先找人制作出三万个。”
“后面的可以慢慢补上,但第一批三天内,尽快到手。”
“灵石无预算,你有任何需求我都可以支持你,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莲湖仙国的筑基期炼器师不够,去大明仙国找。”
“不用担心泄露,这玩意儿除了我,其他人拿到手没有任何用。”
庆红尘再次思索了一会儿后,点头道:“好,道爷,既然如此,那我现在便出发。”
“好,让陶飞和你一起前去。”
“是。”
...
城外。
陶飞面色古怪的盯着自己的师父:“师父,你不是一直觉得我被骗了吗,怎么你比我还积极?”
“你好歹是我师父,一副狗腿子的样子,会让我觉得很丢人的...”
“你个孽徒。”
庆红尘有气无力的开口骂了一句后,指向飞龙宗的方向:“看见了吗,飞龙宗已经没了,这种情况下不当狗腿子去送死吗?”
三日后。
在无数暗流涌动下,莲湖仙国如往常一样表面看似没有什么动静。
唯一一个值得出彩的地方。
便是彩票铺。
除京城以外49座城,都有一座彩票铺。
原本,这49座彩票铺,并没有引起多大轰动,毕竟虽然说玩法新鲜,但和赌坊也差不了太多,那些赌坊的老客也不愿意买彩票,毕竟还要等一天开奖。
真正的赌徒只喜欢那种,即买即开赌法。
这种赌法玩起来才过瘾。
所以当49座城彩票铺同时开业后,看起来热热闹闹的,每天门铺前都围了不少人,但其实都是一些手握灵石不多的凡人,兜里都没有几个子。
要想赚钱,自然不能指望这群人。
这群人唯一的作用,就是将市场情绪烘托起来,引来更多人的关注。
真要赚钱,还得是谁有钱赚谁的。
原本只是小范围的轰动。
但——
当金丹网完全设立的时候。
49城所有人!
无论是行脚商贩,又或是无家浪汉,那家主族长,商铺掌柜,集市卖绣花的妇女,通通被一件事情所轰动。
那就是,荷花商会的彩票铺!
奖池完全合并!
中了头奖,即可和其他人一起瓜分所有城池奖池中的八成!
这是一个难以想象,以百万为计的数字,甚至要更多!
一个城池的店铺,一天的奖池大概在5万灵石,49座城池的奖池总和加起来,大概在250万枚灵石!
这种情况下,这个奖池的八成灵石,大概在200万枚灵石左右。
一人中奖,即可独吞200万灵石。
二人中奖,即可通过购买注数比例瓜分200万灵石!
如此庞大且巨额的数字!
让那些原本将彩票铺还不当回事的家族,瞬间他妈眼睛都红了!!!
他们整个家族加起来,差不多也就100万枚灵石左右的储备!
结果,现在时不时就有一个突然冒出来,因为买了一张小小的彩票,就中了他们家族多年以来积攒的灵石?
这还有谁能按捺的住?
为什么,在修仙界,家族和宗门的地位,永远高于凡人。
这是因为,无论这个凡人有多好的资质,也无法比过传承数年底蕴深厚的家族宗门。
这种情况下。
凡人永远处于最底层。
而突然起来的彩票铺却隐隐改变了这个格局,虽然现在影响不大,但长期以来呢?
如果长期以来,每天都有个凡人中一百万枚灵石的头奖,那一年下来,两年下来,三年下来,宗门和家族还能保持自己应有的地位吗?
一时间,不少势力都意识到这其中的潜在危机。
纷纷派人来探究这些彩票铺。
只是并没有研究明白什么,毕竟...门槛太高了!
当数百名金丹,每十公里伫立在野外,如同蛛网一般,以金丹传音的方式,让各个彩票铺,达到近乎即时传讯!
并达到,共享奖池的效果。
所有人,都望而生惧了。
一个家族族长,听见这则消息的时候,眼睛都快要从瞳孔里蹦出来了:“开什么玩笑,那么多金丹齐齐出动?这是要发动国战吗?”
“让我来告诉你们!”
这个掌柜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阴阳顿挫稳重有力的斩钉截铁道:“这他妈一点都不公平!!!”
“修仙,完全依靠资质,这是什么狗屁公平!”
“你,那个扛着镰刀浑身污泥的,你在城外割了一晚上的猪草,小腿被猪草划满了伤痕却没有一丝抱怨。”
“论努力,你比那些家族弟子,宗门弟子差吗?”
“一点都不差,你差的是什么,差的是命,是天资!”
“告诉我,如果你有那些宗门弟子的天资,你有没有信心修行到比他们更高的高度!”
那个扛着镰刀浑身污泥的男人下意识愣了一下,见周围所有人视线纷纷投在自己身上,面色顿时一红,刚准备急忙逃离的时候,却突然又想起掌柜刚讲的那番话。
论努力,他绝对不差那些弟子,他差的仅仅只是天资而已。
就在这时。
掌柜那充满激情的怒吼声再次响起。
“告诉我,如果你也有他们的天资,你有没有信心,比他们更强!”
“我...”
男人嘴巴缓缓张合了几下,随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闭上眼睛高举着镰刀,脖子青筋暴起扯着嗓子高吼道:“有!”
“我有!”
“如果我有天资,我一定不会比任何人差!”
“说的好!”
掌柜神情满意的点了下头,随后再次望向众人:“你们现在还觉得天资完全决定修行天赋这公平吗?”
“就因为我天资差,我们就要注定一辈子当凡人!”
“难道你们想一辈子就这样吗?”
“你们想不想拥有一个改变天资的机会!”
底下人愣了一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难以置信的可能,顿时激动的撕心裂肺齐齐高吼道:“想,想,我们想!”
“太好了。”
掌柜再次神情满意的点了下头,偏头望向一旁看戏已久的几个家族弟子:“你们现在肯定正在以俯视的心态,去看这些凡人吧?”
“毕竟你们出身更好,天资更好,修为更好!”
“你们就如天上的繁星一样,俯视着这些只有五窍期,甚至连五窍期都没入的凡人,你们甚至不愿意和他们站在一起!”
“就算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过来,也是抱臂在怀,你们是不是很瞧不起这些凡人?”
“嗤。”
一身白袍双臂抱怀的几男几女,听见这话,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但也没有出声说什么反对的话。
毕竟这个彩票铺的背景,他们是了解过得。
城主大力支持的同时,几百名金丹期为他们做金丹网,不是他们惹的起。
“你以为我要批评你们?”
“不!”
掌柜神情认真的摇了摇头:“很正常,身为出身更高,天资更高,修为更高的家族弟子,瞧不起这些凡人太正常不过了。”
“毕竟天上的繁星,不也是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我们。”
“但,我同样也瞧不你们!”
“你们虽为家族弟子,但整日却只会呆在城中家族修行!”
“修行不舍得全用灵石吧?平日里丹药没少磕吧?”
“战斗经验除了平时互相打几拳再没有了吧,你们信不信城门口的那头野狗战斗经验都比你们丰富!”
“也不敢出去探险吧,就你们这高不成低不就的实力,去了秘境,那就是被人抓去当炮灰的角色。”
“一个让所有人出现在同一起跑线,并且拥有无限可能的,惊世之宝——二次修仙!”
掌柜那满是蛊惑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慢慢响起。
“只要一枚灵石。”
“你们就可以开启你们第二次的修仙人生,一个比你们天天在洞府闭关,更波澜诡谲的修仙人生,一次真正的修仙人生!”
“一个真正公平的修仙人生!”
那几个家族的男男女女对视了一眼后,有个姑娘有点按捺不住好奇心掏出一枚灵石递了过去:“给我来一个,我试试。”
反正一枚灵石而已,就算被骗了也无所谓。
“好嘞。”
掌柜满面笑容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坑坑洼洼满脸雀斑的女性泥偶递了过去:“给,祝你在人偶的小天地里,能拥有一个有趣的体验,将灵气注入进去,这个人偶就是专属你的了。”
“这么丑啊!”
原本还带着好奇心的这个姑娘,盯着手中的坑坑洼洼,鼻子都快歪到嘴巴的女性泥偶,顿时嫌弃道:“你看我像这么丑的吗?”
“当然不像!”
掌柜神情认真的开口道:“所以我们这里提供三种泥偶,第一种就是你手里的这种,只要一枚灵石。”
“至于这第二种呢——”
掌柜像是变戏法一样,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做工明显精美多了的玩偶:“这个就是好看一点的,只要十枚灵石。”
“还有第三种,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但是需要一百枚灵石,而且需要一天的时间定做。”
“算了算了。”
这个脸上带着雀斑的姑娘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就这个十枚灵石的吧。”
“好嘞,您接好。”
“等等,衣服呢?这泥偶光秃秃的一点衣服都没有啊。”
“衣服需要单独购买,从麻衣,布衣,到有万年蚕丝制成的精美华袍,各种都有哦,姑娘需要哪一套?”
“...”
这姑娘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儿后:“先不穿了,不是说可以进去那什么人偶的小天地,给我带回灵石吗,怎么做?”
“好的,姑娘面前,你需要先在天资,健康,运气,出身,这是个选项,按照你的心愿,分配你的二十个点数。”
“唔...”
姑娘单手撑着下巴,眼睛一闪闪的思索了片刻后,下定主意:“15点分配在天资上,1点健康,2点运气,1点出身。”
“好的,没问题。”
掌柜笑呵呵的接过姑娘手中的人偶,将其放进身后的那个极大炉子里:“现在你的人偶已经在泥偶的小天地里开始帮你探险了。”
“你随时可以唤回你的泥偶,而你的泥偶也有一定的几率会帮你带回大量灵宝、灵石、以及道法!”
“注意的是。”
“外界一天,里面一年!”
“这样啊,那我等上一炷香的时间,我倒要看看几天的时间内,我那泥偶会干些什么。”
姑娘饶有兴趣,呆在原地,准备等上一炷香的功夫。
而这时,身后同家族的一个白衣少年有点不耐烦的开口道:“小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这明显就是欺骗那些凡人的小把戏,你要在这里耗多久?”
“欸?”
掌柜面色不满的开口道:“我们这叫二次修仙,什么叫欺骗凡人的小把戏?”
“哼。”
白衣少年冷哼了一下没有讲话,但却能很明显的感知到其眼里的不屑。
当然。
道爷只跟他们讲了这么多,毕竟离开石城的时候,时间并不是很充足,讲太多也记不住。
至于最终会走向什么剧情,他不确定。
但他内心知道一点,那便是,这群人已经被道爷彻底拿捏住了。
跑不掉了。
掌柜一边在一旁胡思乱想着,一边双手拢在袖子里,笑嘻嘻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最多不到三天。
他有把握,这个二次修仙,便可以火爆整个莲湖仙国。
在修仙的魅力加持下,以及第一波让托将气氛和好奇心勾起来,再加上第二波的无数幸运儿激起人们心底眼红和不服,再靠第三波的恩怨加持!
二次修仙,必定会达到比彩票更加火爆的地步。
...
见这个名为小绿的姑娘,真的从那个被叫做泥偶小天地里拿到了灵石,一时间周围众人有点蠢蠢欲动的在考虑要不要自己买一个。
毕竟,只要一枚灵石,好像也不是太贵...
在伴随着十几个托凑过来高吼捧场的时候,大部分人按捺不住了,纷纷买了一个泥偶开始研究起来。
...
而在其他48座城,也在同时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二次修仙的销售。
初步销售极其顺利。
一枚灵石这个不算高的客单价,既可以保证不会让大部分用户肉疼,又可以将一部分完全没有消费能力的凡人,完全排除在外,免得被其白嫖。
一时间。
不少人,手里都拎着一个或丑陋,或坑坑洼洼,或光鲜的泥偶。
...
而在镇海城,茶楼上。
庆红尘面色复杂的望向对面街道那火热的彩票铺,人人都在讨论的那个二次修仙,其实那批坑坑洼洼极其丑陋的泥偶是,失败品。
时间毕竟还是太紧了。
而他因此给到那些筑基期炼器师的压力也太大了,为了敢量的情况下,锻造过程中失误百出,面貌丑陋坑坑洼洼都算是好的,还有动不动就缺胳膊少腿的。
只有一部分是完好的。
原本他已经做好回来挨骂的准备了,没想到道爷不但没有责骂,反而说了句做的好。
然后他就看见这些残次品作为普通泥偶在彩票铺出售,而那些原本正常品,却作为高端泥偶开始在出售了。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
原来想将一个正常品卖到高价,只需要将残缺品卖到正常品的价格就可以。
真是神奇。
此时他大概有点理解陈道想做什么了。
庆红尘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几丝亮光,神情恍惚的喃喃道:“这才是圣人命格啊!”
他曾说过,那些能成圣的人,无一人是仅仅靠资质好就登顶的,几乎个个都老谋深算走一步看百步。
而在陈道身上。
他看见了这种迹象。
自己的孽徒竟然能阴差阳错的和道爷提前搭上关系,这也算是一种气运了吧。
“呵。”
庆红尘忍不住面色无奈的摇头笑了一下:“这可能就是傻人自有傻福吧。”
这样说的话,他倒又可以多活几年了。
...
“道爷!”
刘江河神情兴奋的站在道爷身后汇报道:“一切顺利,大家对二次修仙的接受度很高,不过有人提出疑问,在问那个泥偶小天地究竟是何种灵器。”
...
一日后。
太阳刚刚升起。
大部分人都围堵在各个城池的彩票铺门口。
说是彩票铺其实跟彩票街也差不多了。
生意实在是太好了。
因为彩票铺直接影响着各个城主的利益关系,所以彩票铺从原先的一间铺子,早已经变成了几乎半天街都是彩票铺了。
无数人围堵在街道上。
甚至为了让视野开阔些,直接将彩票街对面一条商铺全都拆除了,夷为平地。
可以预料的是,这一举措在日后肯定会沦为笑柄。
但目前为止,没有人在意这些事情。
上至城主,下至平民,全都沉醉在陈道一手营造出来的狂欢中。
至于京城那边也不知是还没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还是注意到了没有在意,总之没有任何举措。
此时——
不少人,神奇兴奋的聚集在店铺门口,调动灵气将属于自己的泥偶,从那方泥偶小天地唤了出来。
一时间。
不少欢呼声,在人群中响起。
“我的泥偶在里面一年内,潜心修行,已经修行至五窍择道境了!”
“真厉害,那获得了什么呢?”
“呃...什么都没有,我的泥偶他一直在修行...”
这时,一道狂笑声,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哈哈哈哈!”
只见一个体型粗犷的男子神情兴奋的抓着一袋子灵石高吼道:“我的泥偶从泥偶小天地里给我带回了一百枚灵石,据说是路上捡的。”
“路上捡的?”
旁边的人愣了一下,忍不住愤怒道:“就他妈离谱,为什么他的泥偶可以在路上捡到灵石,而我的泥偶在路上却被山匪打劫了,不但所有灵石都被抢了?而且还被杀了?”
“本来我的泥偶在里面辛辛苦苦打了一年的小工,好不容易赚了一百枚灵石,结果竟然被山匪抢了?!”
“肯定是你们动的手脚,黑店,黑店!”
男人愈说情绪愈加激动的挥舞着手臂高吼道。
而这时,旁边一个面色古怪的男人突然开口道:“那个,你给你泥偶起的名字,是不是招财猫?”
“啊?”
正挥舞手臂高吼的男人突然一怔,下意识开口道:“你怎么知道?”
“呃...”
这个男人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说出来可能有点冒昧,我的泥偶不知为啥,在泥偶小天地里落魄为寇沦为山匪了,平日以打劫为生。”
“抢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个人就叫招财猫。”
“总共给我带出来了三千多枚灵石。”
“啥玩意?”
刚才挥舞手臂这个男人愣了一下,瞬间神情更加愤怒的当场就撸起袖子扑了上去:“就是你个狗东西的泥偶抢老子的泥偶?”
“老子他妈打死你!”
“泥偶能是个山匪,你肯定也不是个好东西,将我灵石还回来了!”
“你知道我的招财猫泥偶在里面辛辛苦苦一年,有多累吗?”
“这种人的灵石你都抢,你还是个人吗?!”
顿时场面一片混乱。
旁边人纷纷避开,并且往前拥去,唤回自己的泥偶。
“好。”
这个纨绔公子依次照做,果不其然看见自己的人偶信息上多出了一品道法烈焰诀和一品灵宝烈焰尺,神情顿时满意的咧嘴笑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便神情不满的开口怒喝道:“为什么这个烈焰诀和烈焰尺后面写的都是不可用?”
“你个老东西,给我好好解释下,这个不可用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把我的道法和灵宝给私吞了?”
“误会啊。”
掌柜脸上适时的浮出一丝苦笑:“公子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难道不知道只有筑基期修为才能使用一品道法和一品灵宝吗?”
“你的泥偶只有一窍通体境的修为,自然无法做到使用一品道法和灵宝啊。”
“对啊...”
意识到自己理亏的纨绔公子,讪讪的开口道:“那我的泥偶要想修行到筑基期大概要多久?”
“唔,公子,你将点数全加到出身上了,只留了几点在健康上,天资根本没有,要想靠自己修行到筑基期,大概需要百年时间,在外界也就是三月。”
“百年?那太久了!”
纨绔公子不满意的开口道:“昨天不是说,可以用灵石提升修为吗?”
“是的!”
“从一窍通体境提升至筑基期,大概需要十万枚灵石!”
“十万?”
纨绔公子愣了一下,整个人被吓了一跳:“这么多?”
“是的。”
纨绔公子眉头皱起细细沉思了片刻后,如果他的泥偶成为泥偶小天地最强者的话,那应该可以带出来更多的东西,这也算做生意了吧。
嗯,这个借口应该能让老爹满意。
想到这里,他便没再犹豫,直接掏出一枚古戒放在掌柜手里:“快点的,我要让我的小坏坏在里面大杀四方。”
掌柜接过这个古戒大概清点了一下面色严肃的开口道:“不知公子姓名?”
“双喜城黄家,黄四郎是也!”
“好!”
掌柜深吸了一口气后,将这枚装着灵石的古戒,毫不掩饰的装进自己的怀里,将一块传音石握在手中,神情严肃的肃穆道。
“恭喜双喜城黄家,黄四郎泥偶小坏坏,成为第一位登顶筑基期的泥偶,特此祝贺通告!”
“并奖励,一品灵宝五件!”
下一秒——
这道信息,通过传音石不断在城内早已提前布置好的各个传音石中,疯狂跳转。
一道道沉闷的声音,在双喜城的某个屋子内不断响起。
将这则消息不断朝城外传去,直至传到驻守在城外的金丹期耳旁。
“恭喜双喜城黄家,黄四郎泥偶小坏坏,成为第一位登顶筑基期的泥偶,特此祝贺通告!”
“并奖励,一品灵宝五件!”
当第一个金丹期接收到这则消息后。
没有任何停留。
以金丹传音的方式,迅速将这这则消息传向十公里以外的金丹期。
就像蛛网的火药被点燃一样。
这则消息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沿着早已布置好的金丹网,迅速传向其他48座城!
几乎同一时间!
49座城的彩票铺上空,近乎不分先后同时响起一道,充斥着灵气的雄厚声音!
“恭喜双喜城黄家,黄四郎泥偶小坏坏,成为第一位登顶筑基期的泥偶,特此祝贺通告!”
“并奖励,一品灵宝五件!”
而与此同时!
在双喜城。
这个站在高台上的纨绔公子黄四郎听见彩票铺上空那道雄厚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
便看见,周围的商铺屋顶上,突然升起48座巨大的铜镜。
这是传像镜。
造价不菲,而且传输画面的距离,只有十公里,而且每次使用还会耗费巨额灵石。
这48个巨大的铜镜上面的画面分别是各个彩票铺上空人潮拥挤的画面!
然而,这一切还没完。
在黄四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捧大红花就被掌柜塞进了怀里。
与此同时——
周围商铺房顶上,突然出现了近百人。
其中五十人手里拿着各式乐器,正在卖力的演奏着。
有人举着横幅神情激动的望着站在高台上的黄四郎不断高呼。
陈道面色上带着畅快的笑容,望着下方的一切,也跟着花重金请来的修音律之道的女性修士口中乐曲摇头晃脑了起来。
如何让一个贞洁女子,变得放荡起来。
在前世很简单,只需要带她去深夜里的夜店呆一会儿。
他见过无数外表看起来异常正经,常人家的女子,在进了夜店没多久就开始变得和平时判若两人。
环境会影响一个人多年以来的本性。
将一个贞洁女子,带进一个放荡混乱的环境,一切都会被同化。
反之亦然。
将一个风尘女子,带进处处都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聚集地时,这个风尘女子也会变得如身穿旗袍的女子一般处处优雅像是从小熟读五书家教优秀。
...
而与此同时——
在双喜城,高台上。
黄四郎正站在高台上,享受着万众瞩目带来的优越感,从一开始的羞涩到现在逐渐放开起来,表情也逐渐夸张了起来。
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此时的状态有问题。
而就在此时。
他突然看到彩票铺上空再次升起一座巨大的铜色镜子。
而上面赫然有一行字。
战力榜,榜一。
双喜城黄家,黄四郎。
泥偶小坏坏,筑基期一层修为,拥有一品灵宝烈焰尺,一品道法烈焰诀。
战力:390
“这是?”
他下意识的愣了一下,偏头望向一旁的展柜。
“这是泥偶小天地的战力排行榜。”
这个掌柜面含笑容的开口解释道:“只有泥偶是筑基期修为以上才可以登顶,当然,现在只有您一个人的泥偶是筑基期,自然就只有您一个人的人偶登顶。”
“等日后有其他人的泥偶也登上筑基期时,也会登上这个排行榜。”
“这样啊。”
这个纨绔公子,黄四郎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那个你刚才不是说奖励五件一品灵宝吗?”
“是的,你是要带走呢,还是让你的泥偶佩戴上呢。”
“我的泥偶小坏坏不是一件有一件灵宝了,这五件装的上吗?”
“自然,五件一品灵宝可以通过献祭的方式,让你泥偶手中的一品灵宝烈焰尺,变成二品灵宝烈焰尺。”
“这样啊。”
黄四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就献祭了吧。”
“好嘞。”
很快——
排行榜上一道白光闪过。
泥偶小坏坏的佩戴灵宝变成了,二品灵宝烈焰尺。
而泥偶小坏坏的战力,也从390变到了470。
“嗯。”
看见自己泥偶的战力又提升了一点,他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才略微疑惑道:“掌柜的,你这个战力准吗?”
“自然,这点完全可以放心。”
黄四郎点了点头,没再关心这个,而是面带笑容望着下方那群眼中闪着羡慕嫉妒或是鄙视的人,没有在意的挥了挥手。
他自然知道为什么有人眼中会含有鄙视。
毕竟,一个凡人一年所赚取的灵石,可能也就十几枚灵石左右,而他一次性砸进去了10万枚灵石,自然会被这些凡人所鄙视。
但那又如何。
他有啊,有这个本钱啊。
这就是为何他将自己的泥偶出身点满了,因为他就是这样啊,哪怕天资几乎没有,但出身不错,照样过着有滋有味的。
“这么多?!”
吴四郎下意识的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他虽然知道刚才那些传像境肯定花费了不少灵石,但没想到竟然要花费这么多灵石。
他虽然勉强算个纨绔公子,但也从未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可以挥霍这么多灵石。
早知道刚才足足挥霍了,四百五十万枚灵石。
他应该更嚣张跋扈一点的。
看来,还是有点拘束了。
没事儿,下次就有经验了。
“是的,整整近五百万枚灵石。”
黄家家主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嘶哑道:“你知道五百万枚灵石是什么概念吗?双喜城的城主,已经不顾脸面开始捞灵石了,整整捞十年也捞不到五百万枚灵石!”
“而你,就在刚才一炷香的时间,消耗掉了五百万枚灵石!”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黄四郎缩了缩脖子,小声试探道:“意味着我那十万枚灵石没白花?”
“放屁!”
黄家家主面色阴沉的开口道:“意味着荷花商会准备通过那个二次修仙,赚取更多的灵石,至少要远远超过五百万枚灵石这个数字。”
“刚才,我和你五位叔叔已经讨论过了。”
“来时路上,我们也做了调查,虽然现在并没有多少购买那个泥偶,去那个什么二次修仙。”
“但我相信,荷花商会,肯定会让这个二次修仙,更加火爆,就如彩票铺那样。”
“你知道,能在所有城池布置传像境,包括野外,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不仅仅代表着财力,也意味着荷花商会背后站了不少人,这些人都被荷花商会打通了,不然一个他国来的商会,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在莲湖仙国城池内批量布置传像境?”
“开什么玩笑,这跟老鼠在猫眼皮下洗澡有什么区别?”
“这背后关联了多少人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既然荷花商会有勇气这么晚,自然就有一点底气,而你现在不是那个什么排行榜第一对吗?”
“我跟你五个叔叔的意思是。”
“这个事情,要大肆宣传,并且你要让你的泥偶从泥偶小天地里不停的带出来一些好东西,比如二品灵宝,二品道法等等,将这些一起宣传出去。”
“然后我们巡城传授经验。”
“以第一名的身份,告诉那些打算用二次修仙的人,我们已经总结出一套必定可以从泥偶小天地带出宝贝的经验。”
“只需要一定的灵石便可。”
“将49座城都巡完后,我和你五个叔叔大概估了一下,如果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这一笔至少可以赚取五百万枚灵石!!!”
“啥玩意儿?”
黄四郎眼里闪过一丝茫然,片刻后才迷茫道:“可我没有什么经验啊,我只是砸了十万枚灵石,所以才成为第一的啊。”
“不,你有的。”
黄家家主,饱有深意的拍了拍黄四郎的肩膀:“成功者都是有经验的,世人坚信如此。”
“没有经验,我们也可以有经验。”
“比如让泥偶进泥偶小天地前,耳边嘱咐几句等等。”
“随便编一点就好,之后的事情就和我们无关了。”
“可是...可是万一被拆穿了咋办?”
“因为他们被彻彻底底排除在外,没有任何一点价值。”
“不对,还是有一点价值的。”
庆红尘摇了摇头,轻声道:“唯一的价值就是生孩子,你可能没有注意到,城池里无修为的凡人越多,城池里的孩童就越多。”
“还真是。”
陶飞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疑惑道:“这是为何?因为他们的娱乐活动只有床笫之欢这一项?”
“不。”
“是因为,生孩子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一年生一个孩子,直至生出一个拥有修行天资的孩子,被某个宗门收进去,修行有成后反哺他们,让他们脱离贫苦,也成为人上人。”
“这便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这些凡人,每日只做两件事,活着,生孩子。”
“然而,凡人诞下的孩子,往往资质也不会太高,所以大部分凡人都是生了一辈子孩子,然后就这样迷茫死去。”
随后庆红尘停顿了一下后,面色复杂的开口道:“你知道为什么莲湖仙国,会有规定,孩童必须到了14岁,才可以测试灵根吗?”
“为何?”
“因为在此之前,有很多凡人,诞下孩子的第一时间就带孩子去测试灵根,灵根不够修行的话,就当场掐死扔在一旁,回家继续生。”
“测试灵根的官府旁边,一天不清理,就堆满了臭气熏天的死婴。”
“能围在彩票铺面前,只是被我们称之为凡人,但在那些真正的凡人眼里,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
“...”
陶飞面色复杂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改变不了这些,所以他只能让自己过的更好一点,从而让这个世界上少一个凡人。
这也算是为减少凡人,贡献了一点力量吧。
...
第二日。
伴随着,多方势力明中暗中的推动,彩票铺和二次修仙,都开始以极其夸张的速度开始人数爆发。
尤其是,二次修仙,推出拉好友购买泥偶,即可返三枚灵石的活动后。
购买泥偶的人数,顿时激增。
而京城那边也因为荷花商会的声势实在是过大,派了一队官员,前来调查。
然而,阻碍很大。
原因很简单,彩票铺开始分钱了。
今早,排在第一位的城主派人领到了头奖,98万枚灵石。
在此诱惑下。
剩下的48位城主,可谓是千方百计各显神通,将自己所有的人脉关系都动用出来,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阻碍这堆官员调查。
在此阻碍下。
这些官员的调查可谓是一点水花都没溅出来。
开什么玩笑,其他48位城主根本没有合谋,就极其默契的开始调动自己的人脉阻碍这些官员,这可是百万枚灵石啊,你敢调查?
说句不好听的。
你调查你妈呢?
再调查,老子直接通敌干你!
他们可都是眼巴巴拿着号牌等着分钱呢,这种时刻,敢与彩票铺为敌的都是他们的敌人!!
...
双喜城,某个客栈里。
从京城而来的官员暂居在这个客栈里。
毕竟,昨日的数以千计的传像境,实属是惊动朝堂了,这已经不是生意般的小打小闹了,次日便派了一堆人马前来调查。
然而。
在又送走一位德高望重的退休官员后,前来调查这队官员的领头者王柳三,面色镇静的返回屋内,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半杯茶。
“...”
王大虎面无表情的抄起一旁的羊棒骨塞进王二虎的嘴巴里。
“我由衷的希望你可以少说点这种蠢话。”
...
经过几日的发酵。
二次修仙,愈来愈火爆。
随着不断有人从其中带出各种灵宝,以及道法之后,众人的情绪更加高涨了起来。
就连那些家族子弟和宗门子弟,也有点按捺不住寂寞,纷纷加入其中。
而恩怨仇恨也不断在发生。
时不时都能听见,自己的泥偶被他人泥偶击杀的事情。
唯一遗憾的是。
这个泥偶并不能自己去操控,自己的泥偶在泥偶小天地里会发生什么,完全是不可控的。
事实上,不是没有人怀疑,究竟是何种灵器,可以达到如此效果。
但在周围情绪高涨刺激下,早就下意识的忽视了这一点。
具体是什么原理重要吗?
他们只需要知道自己可以通过这个赚到灵石不就可以了。
在意那么多干嘛。
而这几日,几乎所有城主都是捏着号牌满脸期待的等着日子一天天的接近。
彩票铺,几乎隔一天就会分钱,将大奖按照号码排序,送在某一位手上。
...
而在镇海城。
太阳刚刚升起。
陈道面色微微阴晴不定的盯着手上的纸条,一言不发。
这是一张纸条。
准确的说是,不知何时被放进来他桌子上的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一句话。
「最多七日,跑!」
要知道,他的住所现在外面有陶飞和庆红尘日夜轮班防守,怎么有人能在毫不惊动两位金丹期修士的情况下,将一张纸条放在他桌子上。
哪怕这张纸条,看起来像是传递善意信息。
而一旁的牛莽面色复杂的思索了许久后,才迟疑的皱眉道:“道爷,我可能知道是谁。”
“谁。”
“能突破两位金丹期修士的人,如果不是元婴期修士的话,可能就只有那修鬼道的修士了。”
“这鬼道...”
陈道抬起手打断道:“不用讲下去了,鬼道我了解一点,据我所知,莲湖仙国几乎所有的鬼道修士,都在暗卫,也就是那个鬼手旗下。”
“只是没想到,暗卫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只是这个纸条我没理解什么意思。”
他眉头皱起,手指关节在桌子上无意识的叩击着:“这张纸条上传递的信息,暂且可以认为是善意,可道帮在暗卫可从未认识之人。”
“难道是其他城主的人?”
“不...”
牛莽突然脑海里想起一个人,犹豫道:“也可能是那个胖子,道爷你记不记得跟我们一起去角斗丛林的有个胖子,叫朱大旺。”
“上次道爷你跟着陶飞乘坐飞舟离去后。”
“朱大旺便被暗卫统领鬼手,收入暗卫了,说是朱大旺有修鬼道的天赋。”
“而朱大旺之所以可以在角斗丛林活下来,便是将同行的那个姑娘魂魄活生生吞下去,借此力量,以三窍养穴境的修为,在无鬼刀的情况下,强行进入灵界。”
“而能穿过两个金丹期修士,将消息传递给道爷的,就只有修鬼道的修士了。”
“而我们在暗卫中,唯一有关联的就是这个朱大旺了,道爷,我觉得有很大的可能是这个小子冒着风险给我们传递的消息。”
而这几天的时间内。
他们通过二次修仙敛了不少财,大概有三百多万枚灵石,但却完全不够。
如果按照计划,他们至少可以获得数以千万的灵石,气氛还没有被烘托到顶点,只是有点可惜了。
但也没办法。
能当着莲湖仙国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么多事,已经是尽力了,接下来再贪下去,过程就有点不可控了。
...
而中午时分。
陈道在陈府内,望向面前一众风尘仆仆的众人,面色严肃大步上前沉声道:“父亲,辛苦了。”
此行人,正是前些日子,跑到城外火灵石矿的陈平德一行人。
“完全妥当了。”
陈平德轻喘了一口气,开口汇报道:“那处火灵石矿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可以随时被点燃的巨大陷阱,预估威力炸死几个金丹期,应该完全不是问题。”
“只是有个小发现。”
“这个火灵石矿,好像并不是无主的。”
“嗯?”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什么意思?”
“在火灵石矿的深处我们发现了一条矿洞,而这些矿洞里面残留着一些兵器盔甲以及等等一些随身之物,只是这些随身之物已经满是灰尘了。”
“而这些兵器衣物,明显是大明仙国那边的产物。”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这个火灵石矿是被大明仙国最先发现的,但至少可以知晓一点,那就是大明仙国是清楚这个火灵石矿的。”
“只是不知基于什么原因,既没有将这则消息暴露出去,也没有派人来暗中挖掘。”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点了下头沉声道:“好,我知道了。”
...
在将所有人都安顿好后。
陈道坐在陈府的书房内,捏着毛笔在宣纸上随意下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他在梳理自己的底牌。
自己现在总共有三个底牌。
第一个底牌,便是那被彻底填充好的火灵石矿,当彻底爆炸的时候,足以给敌人一个此生难忘的惊喜。
剩下两个底牌便是。
鬼道之石,和卦道之石。
同样,这两块道石都给了他一个一次性施展至高道法的机会。
鬼道的至高道法是,百鬼夜行。
在鬼道之石传来的那幅画面中。
一个戴着厉鬼面具的男人,被一众手持利刃的敌人围在中间,站在平原中。
敌人,不知几何,只能看见在缓缓逼近。
下一秒——
只见这个戴着厉鬼面具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柄通体惨白的骨刀,在左臂上猛的一划。
血液喷射出来。
却没有洒落在地上,而是滴血成珠,悬浮在空中。
在男人缓缓挺起身子时,这些血液猛地朝高空中激射而去。
顿时——
一道幽蓝色的洞口出现在男人头顶上,通过幽蓝色洞口甚至可以看见洞口后面那毫无出奇的黑白灵界。
几乎没有任何停留。
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百万计的幽绿色的鬼魂从洞口中激射而出,以遮天蔽日的气势涌向周围敌人。
一击过后。
天地之间,只有这个男人还矗立在原地。
是一门攻击道法,准确的说是一门群攻型攻击道法,和百花开有点差不多一样。
而另一个卦道之石的至高道法就有点不一样了。
只见陈道从怀里掏出来的这张画像,基本上和面前的贾一方一模一样。
嘴角同样没有麻子。
贾一方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刀,摆在一旁地上。
然后直接就这样四肢伏地跪在了地上,将头埋在地面里声音中带着哭腔颤声道。
“道爷,我跟你实话说了吧。”
“...”
...
而次日。
二次修仙的气氛被烘托到了一个至高点。
在时不时有人仅仅只是有一枚灵石,便买了一个泥偶,从泥偶小天地里带出大量宝贝之后,所有人都疯狂了。
一枚灵石多吗?
对于毫无修为的凡人来讲,多。
对于修行之人来讲,不算多。
这是一个财富高度集中的世界。
集中到,最底层的凡人,很有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一颗完整的灵石,只能用一些碎灵度日,对于这群人来讲,活着的意义就是忍耐痛苦,等待死亡。
而不少人,开始冲击那个战力排行榜。
尤其当,战力排行榜第一,黄四郎仗着自己筑基期泥偶从泥偶小天地里,带出来了不知道多少个灵宝和道法的时候。
庞大的散修群体,终于按捺不住了。
灵宝还好。
但泥偶小天地里竟然可以产出道法,这就让他们有点疯狂了。
要知道,修行界几乎九成的道法都垄断在宗门和家族手里。
对于这些散修,唯一有机会获得道法的途径无非就是拜一些强大的散修为师,或者靠机缘。
但道法乃不传之秘。
并不是你拜个师,就会给你传下道法的,而是需要长达数年甚至十数年的认真服侍来换取道法。
这种情况下。
对于散修来讲,获取道法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大量的散修,涌入到了泥偶小天地里,为陈道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
然而,没完。
在二次修仙,几乎已经可以媲美彩票势头时。
第三样东西出现了!
...
一个面色看起来有些年轻穿着青衫的男子,面色古怪的盯着自己手里一个画着诡异图形的木牌:“掌柜的这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
掌柜面色带着歉意摇了摇头:“泥偶会带出来什么,我们也是无法预测的。”
“真是奇怪。”
男子将手里这个木牌翻转了一面,望着后面那三个小子小声嘟囔道:“火龙令?”
“听起来好像是个蛮厉害的东西。”
他试探性的将灵气输入进这枚木牌里。
下一秒——
木牌上火龙的图形突然被点亮,像是活过来一般,看起来栩栩如生!
“豁。”
男子忍不住惊诧了一声:“竟然能承受住灵气,看起来不像凡物,但也不是灵宝,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算了,拿回家当个手把件也不错。”
这时旁边突然凑过来一个脑袋:“喂兄弟,我瞅你这玩意挺有意思,要不卖给我,我拿回家哄我家老爷子高兴高兴?”
“你出多少?”
“1枚灵石?”
男子眼珠子咕隆转了一圈,伸出五根指头,斩钉截铁道:“十枚灵石。”
而一个男人站在人群中间。
满眼期待的盯着告示上的六枚木牌,压抑着激动,捏着手中的木牌挨个对照着。
“火龙令,没错,我有。”
“火狐令,火虎令,我也有。”
“上刀山令,下火海令,在这儿呢。”
“就差一个紫金山令啊!”
男人不由略微懊恼的锤了下大腿,昨日他的泥偶给他带出来了不少木牌,但他都没扔,毕竟这玩意说没用吧,也挺好看的,扔了也怪可惜的。
没想到,今日就派上了大用场。
可是,这泥偶有些不争气,恰好就没有带出来紫金山令。
如果带出来紫金山令就好了,他就可以用这组木牌换回1000枚灵石了。
就在他准备无奈放弃的时候。
突然眼睛一亮,反应过来一个事情。
虽然他没有紫金山令,但可以买一个回来啊,这样他不就可以凑齐六枚木牌了?
随后他丝毫不敢耽搁,急忙爬上旁边的一棵枯树,望着下方热闹的人群,鼓足灵气撕心裂肺的高吼道:“谁有紫金山令!”
“我高价买!”
“有紫金山令的来找我,我花灵石买!”
很快,便有一个男人,捏着一枚木牌挤过人群来到树底下,抬头望向趴在树上的这个男人:“你要买紫金山令?”
“你有?你要卖多少?”
树底下的这个男人捏着紫金山令,试探性的开口道:“你有其他五枚木牌?”
“额...”
趴在树上的这个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道:“确实有。”
“好。”
树底下的这个男人,眼珠子一转:“既然你想要这枚紫金山令,我就忍痛割爱,900枚灵石给你。”
“900枚灵石?!”
树上的那个男人微微一愣,神情激动的高吼道:“你他妈疯了吧,就这么个破玩意儿,你卖900枚灵石?你咋不去抢呢?”
“这能一样吗,你花900枚灵石买了我这个紫金山令,不就可以去兑换1000枚灵石吗,不是还能有的赚吗?”
“不行不行,你这个价格太高了,我找别人去。”
“欸,等等。”
树底下的那个男人急忙开口道:“那不如这样,我花200枚灵石买你手上的那五张木牌,这样你就不需要花900枚灵石买我的木牌了,并且你还多了200枚灵石。”
“相当于你赚了1100枚灵石。”
“唔...”
树杈上的这个男人掰扯着手指眉头紧皱思索了一会儿:“有点道理,那成交?”
“没问题,成交。”
“好,一手钱一手货!”
片刻后。
这个男人盯着自己手里的200枚灵石,和消失不见的五枚木牌,面色懵逼的站在原地,望着彩票铺门口那个告示,有点茫然。
是不是哪里有些不对。
他明明可以赚取1000枚灵石的。
为什么只有200枚了呢?
...
而同一时间。
不少人都反应了过来。
纷纷高举着木牌扯着脖子高吼道。
“有火龙令的可以找我,我出高价!”
“有上刀山令的找我!!”
没有人去在意,那则告示蹩脚的理由。
更没有人去在意,这明明毫无卵用的木牌,值这么多灵石吗?
大家都只在意一点。
只要筹齐六枚木牌,便可以兑换1000枚灵石。
或许其他是假的,但这灵石可是实打实真的。
灵石是真的,其他的是真是假也就无所谓,没人在意了。
这种热闹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日落,太阳下山。
直至彩票铺已经关门。
街道上还聚满人群,手里高举着木牌,在高声出售,又或是收购。
然而。
泥偶小天地,不仅仅产出了这六张木牌。
还有其他名为茶杯令等等,一些乱七八糟的木牌。
只是这些木牌不在刀山火海牌组里,无法换取灵石,没人要而已。
人们只要。
「火龙令,火狐令,火虎令,上刀山令,下火海令,紫金山令」
这六张木牌。
但这个世界永远不缺,有投机之心的聪明人。
不少人,纷纷眼珠子鼓动,觉得既然有刀山火海的牌组出现,说不定其他那些牌组也能组成其他牌组,换取灵石。
夜深。
本该寂静无人的街道上,今夜却格外热闹,拥挤着不少人。
有一批想赌一把的人,以七八枚灵石的价格,开始收购那些不在刀山火海牌组里的木牌!
这样。
万一以后,这些木牌,也可以组成牌组在彩票铺换取灵石,他们便可以大赚一笔。
然而,其他人也不是傻子。
看见有人收购不在刀山火海牌组里的木牌,自然知道这些人抱着什么心思,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卖出去了,只是价格加到十几枚灵石。
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讲,落袋为安才是真的。
这些无用的木牌,日后能不能组成其他牌组获取灵石,他们不清楚。
但售卖这些无用的木牌,换取的灵石,可是实打实的握在手里的。
一时间——
夜已深。
但49座城,却暗流涌动。
这将是一场财富的重新分配。
有勇敢者,因为激进而一夜暴富。
也有勇敢者,因为做错选择,一夜倾家荡产。
这是一场,勇敢者的游戏,下场时,便需知道自己只有大起和大落两个选项,别无他路。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但事情的发展,可能有点出乎人意料。
今夜收购一些无用令牌的人,往往不是那些拥有灵石储备的家族,反而是那些握着灵石的散修。
对于家族来讲,一个家族的发展靠的绝对不是冒进,而是稳扎稳打以及传承。
这种事情,族内子弟可以玩票似的做做。
但一个家族,绝不会在这件事情,全力投入。
反倒是这些散修,虽然仗着修为在深,为宗门和家族做了不少事,赚取了不少灵石,兜里也揣的一些灵石,看起来风光无限。
但背后的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在这个道不传外的时代,就算有灵石,也很难购买到他们所需的道法,以及精心打造的灵宝和洞天福地等等资源。
很多时候,哪怕有灵石,也能被势压死。
但...如果灵石的数额足够多那就说不好了。
故而。
今夜愿意赌一把的,拿出家底来收购这些无用令牌的,基本上八成都是散修。
这样子可以轻松不少。
而且,最重要的是!
不止「火龙令,火狐令,火虎令,上刀山令,下火海令,紫金山令」这六枚木牌可以挂售。
就连茶杯令,露水令,这些完全没有的木牌,也可以挂售。
这就让不少人心动了。
万一有人买,那岂不是也算可以赚到一笔灵石。
...
很快。
随着两个时辰过去。
太阳也爬到了半空中。
价格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彩票铺屋顶上的那些传像镜,纷纷升起。
但这次升起,不为传像,仅仅是为了展示画面。
画面信息也很简单。
「火龙令价格:237枚灵石。」
「火狐令价格:279枚灵石。」
「火虎令价格:243枚灵石。」
「上刀山令价格:289枚灵石。」
「下火海令价格:382枚灵石。」
「紫金山令价格:272枚灵石。」
这几枚木牌的价格都相差不是很多,唯有下火海令比较稀少一点,价格稍微高了一点,其他木牌的灵石大概就只有200多枚灵石左右。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无用的木牌也有对应的价格。
「茶杯令价格:6枚灵石。」
「露水令价格:3枚灵石。」
对于买方市场来说,自然是开心了不少,虽然说购买单张木牌的价格不低,但至少免了那些狮子大开口的人,不会被宰一刀。
而且,只要筹齐一套便可赚取1000枚灵石,就算花费200多枚灵石,购买一张木牌,还是能赚700多枚灵石。
就在众人已经将自己的泥偶放进泥偶小天地,期待着自己的泥偶可以给自己带出来更多木牌,说不定就有刀山火海牌组里的这六枚木牌时。
彩票铺再次发告示了。
49座城的掌柜,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也没有通过金丹网进行信息传讯。
却像是极为默契一般。
几乎在同一时间内,纷纷贴出一则告示。
「近日,泥偶小天地再次向我们反映,有不少泥偶偷窃了他们泥偶小天地的本源之牌,特此发出悬赏。」
「收集以下四枚木牌。」
「茶杯令,露水令,木柴令,檀桌令」
「组成‘倚桌饮茶’牌组。」
「即可前来彩票铺换取两千枚灵石」
「四枚木牌,缺一不可!」
告示一出。
立刻轰动!!!
上次,需要六枚木牌组成刀山火海牌组,才能换取一千枚灵石,然而现在通过四枚木牌组成倚桌饮茶牌组就可以换取两千枚灵石!
最重要的是!
这四枚木牌,有不少人都有。
而且彩票铺也挂售了好多,价格低至只需要几枚灵石就可以买到!
于是——
大量人群面色焦急的拥堵在彩票铺面前,挥舞着手中的灵石,想要花几枚灵石购买那些木牌。
然而...
这个市场的规则,并不是菜市场那种简简单单的挂价买入规则。
买方市场大量上涨,导致价格和产品价格严重不平衡的时候,卖方市场可以选择拒绝售卖,或者是提价。
准确的说。
昨夜。
他花费了近0枚灵石,几乎全部家当,以7枚灵石左右的价格,收购了1000多枚茶杯令。
而今日。
这些茶杯令,一个木牌的价格上涨到恐怖的789枚灵石!
整整百倍的财富的增幅。
让他一夜之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散修,成长到拥有堪比一个家族的巨额财富。
此刻他满心真诚的感激彩票铺,感激二次修仙。
给了他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更感激那个彩票铺愿意无私的成为那个中间方!
否则,要想将这一千枚茶杯令出售出去不但会耽误他大量时间,还会让他被人盯上,以他的修为,被人得知拥有这么大一笔财富可不是一个多么美妙的事情。
而现在,他可以不暴露身份的同时,借着彩票铺将这些茶杯令,快速售卖出去,获取高额财富的同时,还不用担心暴露自己。
像这个散修,这样的案例,在几乎每个城池都在同时发生。
然而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昨日夜里,有人大规模的收购那些无用木牌,早已落到有心人眼里。
百倍财富的增幅,让那些一直信奉家族发展要靠传承,要靠稳扎稳打的老骨头也坐不住了,纷纷派人前来调查。
如果他们的家族的灵石储备,能有百倍增幅...
那他们的家族将瞬间登顶莲湖仙国第一家族!
...
站在茶楼窗口的陈道,满脸笑意的盯着下方一切,缓缓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着无形的空气,闭上眼睛缓缓咧嘴笑了起来:“牛莽,你闻到了吗?”
“呃...”
牛莽皱着眉头,抬起手在鼻口前挥了几下:“这群人该洗澡了。”
楼下的彩票铺聚集了大量的人。
树上,街道上,屋顶上,站在飞剑上悬浮在空中。
几乎能站人的地方,都拥满了人,那味道自然不用多说。
幸好是冬天,味道能稍微淡一点,要是酷暑天,那估计也算是自创道法——臭气熏天了。
“不。”
陈道摇了下头,眼睛眯起神情享受的轻声道:“是恶魔降临的味道。”
“看见那些面色潮红,神情或激动或后悔或不甘的人群了吗?”
“恶魔已经降临了,就降临在他们身边,低语着蛊惑着他们。”
“如果他们也提前收购那些木牌,岂不是可以现在也可以拥有百倍财富增长?”
“如果他们不因为一点毛头小利,而出售那些无用木牌,岂不是现在也可以大赚一笔?”
“如果他们在泥偶将那些木牌带出来的时候,不将这些木牌随意处置,又会如何?”
“这些不甘,会时时困扰着他们,直至难以入睡,甘受折磨。”
“而这些不是我强加在他们身上的,是他们自找的。”
陈道停顿了一下,双手拄着木伞偏头望向牛莽,咧嘴笑了起来:“百倍财富增长的魅力,啧啧啧,实在是很令人心动不是吗?”
“现在下面的人,大部分人心里都有一个想法。”
“如果他们的财富,百倍增长,又会如何?”
“而那些他们所幻想的出来的美好场景,会让他们的情绪极其不理智,从而做出一些错误且荒谬的举措。”
这样对金丹网的金丹修士,压力自然会大大减小。
但对于各个城池的掌柜,压力可就不小了。
哪怕这些掌柜,在当地招了不少人帮他们计算这些繁琐且枯燥的数字,但还是有点忙不过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每个城池的彩票铺,都只有两个道帮兄弟,负责最核心的事务处理,其他一些非机密但繁琐的事情,全是靠在当地招的人手,来处理。
当然。
这批人还有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在掌柜跑路的时候,用于背锅。
陈道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双手拄着木伞,望着下方的场景,没有讲话。
最重要的是。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他要想操控这些木牌的价格,还需要去用大量灵石砸盘,然后才能收割。
但现在,这个木牌的价格由他来操控。
虽然说取自寄售方所有价格的中位数,但具体是不是中位数,又有谁会知道?
也就说,他现在可以随意操控这些木牌的价格。
想砸盘就砸盘,想拉盘就拉盘。
一切看他心意。
然而,现在的市场情绪还是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还得再添一把火。
...
“师父。”
陶飞站在茶楼二楼,面色复杂盯着对面的彩票铺:“我...我有点害怕了。”
“害怕了?”
庆红尘轻挑了下眉头,沉默了一会儿后,浑浊的老眼饱含深意的扫了眼陶飞:“确实,百倍财富增幅的诱惑又有谁能忍的住呢。”
“道爷的手段确实狠了一点。”
“这些人,如果再不恢复理智,当一切落幕的时候,会发现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了一辈子的灵石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些无用的木牌。”
“现在,我才算是看出道爷的二次修仙和彩票铺的意图是什么了。”
他停顿了一下,面色复杂的长吁了一口气后钦佩道:“不服不行,道爷这人,生来就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在道爷出现之前。”
“除了凡人以外,我们这些修仙之人,对灵石的概念,就是可以用来修行,用来购买灵宝,购买道法,等等,总之就是花费在与修行相关的事情上。”
“哪怕是去红楼找姑娘也要花费灵石,但在我们心里,灵石最大的作用还是用来修行。”
“你记不记得道爷提过一个词,叫做市场情绪。”
“当时,我没理解这个词,现在我理解。”
“道爷用了一系列手段,更改了世人们对灵石的认知。”
“如果在道爷出现以前,人们对灵石最大的概念就是可以用来修行,那在道爷出现以后,人们对灵石的概念变成了,一个可以赚取更多灵石的利器。”
“换句话说,道爷让人们忽视了灵石的重要性,同样忽视了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灵石的艰辛程度。”
“当这些散修,将自己用命换回来的灵石,去购买一些根本没有价值的木牌时,他们的情绪已经被影响了,他们已经入局了。”
“彩票铺,二次修仙,木牌。”
“这三个手段,缺一不可,顺序乱了也不可。”
然而。
随着倚桌饮茶牌组这四枚木牌价格大涨的时候是,也带动了其他无用木牌的价格。
「倚天剑令价格:22枚灵石。」
「屠龙刀令价格:27枚灵石。」
「洞天福地令价格:18枚灵石」
「...」
这些无用木牌的价格,都从原先的个位数灵石,上涨到了两位数。
并没有上涨太多。
毕竟这些木牌的价格上涨只是因为市场对这些木牌的期待而已,说不定哪一天这些木牌便可以又像前面两组牌组一样组成新的牌组,换取灵石。
所以价格会上涨。
但毕竟只是市场期待,并没有落实,价格不会上涨太多。
但可以预料的是,一旦落实,价格必定会大幅上涨。
...
随着某个散修一夜之间,拥有巨额财富的故事不断被夸大然后疯狂流传。
一些家族终于按捺不住了。
在家主和长老一阵剧烈讨论后。
在第三日的下午,太阳即将落山时。
也就是当天。
市面上的所有无用木牌,突然被好多股新入场的资金,开始大肆扫购。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买入。
仅仅只是几炷香的功夫,这些无用木牌的买单,便瞬间挤满传像境,寄售方甚至都认领不过来。
然而寄售方也不是傻子。
看见这些无用之牌的买单突然剧烈增加,自然清楚有人也想赌这些木牌,会不会有百倍财富的巨额增幅。
于是,寄售方纷纷提价。
一时间。
这些无用之牌,在大量扫购之下,价格也一路上涨。
几乎每个无用之牌的灵石价格都上涨了10枚到20枚灵石左右。
有家族,进场了。
实际上,这些家族也在犹豫中,毕竟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激进了,一旦失败,他们将会瞬间被其他家族所吞噬。
然而当他们看见其他家族已经火力全开,跑步入场的时候。
一些家族便按捺不住,来不及过多思考,也跟着入场了。
原因很简单。
如果这些最先跑步入场的家族一夜之间财富百倍增幅的话,他们这些没入场的将瞬间被吞并,甚至覆灭。
既然入场不入场,都有可能被吞并覆灭,不如干脆入场赌一把。
家族之间的势力斗争,是很残酷的。
所有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一起入场。
这样就算大家一起都赔了,也谁都吞不了谁,一起修身养性,大家一起肉疼,谁也别想吞谁。
当有家族跑步入场时,一些家族也都忍不住了。
纷纷以大量灵石,低价收购那些无用之牌,将这些木牌收集起来,准备等待这些木牌成为牌组,价格暴涨。
但进场的家族毕竟是少数。
还有大量的家族在旁观。
...
在一处城池的某外。
一个家族的族长,正满眼恐惧的盯着面前那个蒙着面的男人,不由颤声道:“这位仙人,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已经让我家族的人,用所有灵石去购买那些木牌了。”
“还希望仙人你能遵守约定,放过我家族里的那些男女老少。”
“自然。”
庆红尘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只要你们乖乖配合,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只是这几天,还要麻烦你们在这里呆几天了。”
“自然自然,只要能留住我全家老少的命,一切都由仙人您说了算。”
“嗯。”
庆红尘面色冰冷的点了下头,内心却开始盘算了起来,凭这次的功劳和上次带回泥偶的功劳,能换回让道爷帮他到元婴期吗?
今夜注定又是一个难眠夜。
在巨额财富第二日即将降临的夜晚,没有多少人能睡得着。
相对应的,其他那些因为胆子小一点,而错过巨额财富的,就更睡不着了。
一时间。
不知有多少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相反,那些不识字的真正凡人,此时睡的正香,呼噜打的震天地,明早起来还得干活呢。
...
而此时。
陈道也呆在屋内,没有睡觉,盯着这张瘐家拍卖会的请帖,思索着没有讲话。
这件灵宝是他从飞龙宗找到的。
瘐家的拍卖会时间,愈来愈近了。
只是有点令他头疼的是,瘐家拍卖会是在莲湖仙国和大明仙国交界处的一个无名小城举办的。
他已经准备跑路了。
别到时候,为了一个拍卖会,又自投罗网跑回来被逮到。
今日很多事情,都到了收尾关头了。
这一票结束后,也能好好休养生息几年了。
没有一定的实力,靠着一些小聪明,到处乱窜,还是有点不太安全,但这也是无奈之举,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还有一件事情。
陈道若有所思的盯着从飞龙宗搞到的那个天道石。
在这方天地,宗门不是随便找个犄角旮旯说自己是宗门就是宗门。
首先要找个灵气浓郁的高山,然后以天道石为宗介,和天道对话,请天道授以气运,形成宗门气运,宗门才算彻底成立。
而这枚天道石,无论是建宗还是建国都需要,当然家族不需要,但有也可以,会形成家族气运。
但并不是说,所有宗门都有宗门气运。
毕竟,你随便带着一帮人,找个犄角旮旯往那一站,就说自己是个宗门。
行不行?
也不是不行。
只是不被天道认可,没有宗门气运罢了。
而他现在就在考虑,要不要将道帮弄成道宗,成立一个宗门。
有不少宗门的宗主都是修王道的,大量招收弟子来提升自己的实力,并让自己多几层保险。
但真正厉害的大宗门,宗主没有一个是修王道的。
都是修着宗门长期以来传承下来,最有经验的一条道。
这其中利弊自己分析。
陈道思索了一会儿后,将这枚天道石塞进怀里,暂时没有想好,还是等跑路之后找个地方,慢慢休养两三年,再思考这件事吧。
...
很快。
一夜过去了。
天色刚刚泛起鱼肚白,彩票铺门口便挤满了人,有不少人连续两宿都没睡,哪怕是修行之人,但也顶不住两宿不睡啊。
而此时这些人有部分人眼里充斥着期待的激动,部分人眼里充斥着不甘懊悔等等,总之表情极其复杂。
今日是第四日。
也正是,那条纸条上的七天之第四日。
很快,彩票铺便如期开门。
第一批到来的是面色焦急挥舞着灵石,打算给自己泥偶提升修为,让自己泥偶去那个什么秘境斩杀敌人,获取木牌的。
任谁都知道,在现在这个时间点,木牌就代表着灵石。
掌柜笑呵呵的推开门,望着面前人群指向一旁的柜台:“提升修为的准备好灵石,这边请哈。”
很快。
这些家族,渐渐的也认领了一些买单,虽然不多,但也出了一些,才安下心来,在一旁耐心等待了起来。
而49座城的掌柜。
现在正在做一件事情。
那就是乐呵呵的出着自己的货,顺便偶尔出一下那些寄售方的货。
一剑屠龙牌组的一枚木牌,大概利润在1000枚灵石。
天地玄黄牌组的一枚木牌,大概利润在400枚左右。
倚桌饮茶和刀山火海牌组的一枚木牌,大概利润在200枚左右。
而一座城池,半个时辰,就可以售出一千余木牌,利润在60万枚灵石左右。
但不要忘了,总共有49座城啊。
49座城加起来,半个时辰可以创造的灵石在3000万枚灵石。
这个彩票铺。
正以半个时辰便可敛财3000万枚灵石的速度,疯狂收割着这些人手里的灵石。
当然,这只是一个预估数字。
毕竟,每个城池具体带来的利润不确定,而且这其中还要扣除给那些人兑换牌组所得的灵石。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哪怕有不少人已经意识到,自己很难抢到买单,但也没有太担忧,毕竟很多人都在求购。
这仅仅是木牌半个时辰带来的利润。
除此之外还有二次修仙,不知有多少人大把灵石砸下去提升修为,购买灵宝,就为了让自己的泥偶带回更多的木牌。
以及彩票铺。
这几天,道帮已经开始不装了,所有头奖一个不剩全被自己人领了,就连二等奖也被自己人领了,但给每个城主手里,都送去了一笔不少的灵石。
让这些城主替他们再稳一下。
...
只是在陈道等人不知道的地方。
双喜城。
六个家族的家主聚集在一间茶楼雅间内,纷纷将视线投向旁边一个穿着儒袍的清秀男子。
“说罢。”
一个面色粗狂的家主不耐烦的开口道:“要不是看见是你张万秋组局的份上,我肯定懒得在这个重要关头来这里。”
“虽然你爹张匹夫不如我,但是你小子,我还是佩服的。”
而坐在这个清秀男子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正是面色不爽的开口骂道:“我说老东西,你非要让我在这个快乐的日子,揍你一顿吗?”
“好了。”
张万秋缓缓起身,双手朝下按了一下,面色认真的撑在桌子上,严肃道:“今日就一件事情,我这人不喜欢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昨天我们六个家族,一起扫荡了倚天剑和屠龙刀这两种木牌,以一个极低价格,将这两种木牌扫荡干净。”
“双喜城,几乎九成的倚天剑令和屠龙刀令,都在我们几家手里。”
“不错。”
那个面色粗狂的男子,神情欣慰的开口道:“你昨日说,倚天剑和屠龙刀这两个木牌,看起来就有极大机会成为牌组,扫这两个木牌,大赚的可能性更高。”
“没想到今日就涨了五百多倍,说起来还是得好好感谢一下侄子你才是。”
“感谢的话以后再说。”
张万秋摇了摇头:“但是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现在很难卖出去手中木牌,虽然价格上去了,但是卖不出去,一切都是徒劳。”
“这是因为我们将寄售价格定的太高了,买单很难轮到我们手里。”
“应该可以。”
牛莽点了下头,严肃道:“已经派兄弟去看了,那条通道挺长的,通向大明仙国的一座矮山上。”
“周围荒无人烟,不像有人的样子。”
“庆红尘跟着一起去了,没有发现阵法和有人看守的迹象。”
“更像是...废弃的一条矿洞。”
“废弃?”
陈道眼睛微微眯起,琢磨着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这矿里的火灵石明显基本没被动过,怎么可能废弃。
更何况,这个火灵石矿是在莲湖仙国官道上的。
这就意味着,当时铺设这个官道的时候,有极大的可能发现了这个火灵石矿,但被一些人将这件事情给摁下来了。
思索片刻后,信息太少,没想明白这其中具体是什么情况。
但只是借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让父亲那边准备收拾一下,明夜撤退。”
“是!”
“等等——”
陈道眉头轻皱沉默了片刻后才再次开口道:“别跟他们说了,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明天到了时间点直接走就好。”
“好,那明早要通过彩票中奖号数,通知各城的掌柜准备撤退吗?”
“自然。”
“顺便去问一下,庆红尘,有没有什么灵宝或者方法,可以克制鬼道修行者,至少不至于让鬼道修行者,无影无踪的摸到我们身旁。”
“是!”
...
就在陈道那边准备收尾的时候。
各个城池也正式进入了狂欢阶段。
不知有多少人,参与了这场暴富狂欢。
至今为止,赚到灵石的人,不少,基本上没人亏。
但陈道这边也没亏。
那灵石到底是哪来的呢,总不能是凭空诞生的吧?
其实很简单。
左手换右手,再加上纸面收益的快速放大,产生的暴富错觉。
真正暴富。
就只有疯狂售卖木牌的彩票铺了。
诚然。
人们集齐木牌后,会到彩票铺兑换灵石,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这笔开支早就被各种收入途径稀释掉了。
今天是第四日。
也就是陈道决定明天要撤退的日子。
当太阳落下,一天又要落到尾声的时候。
各个城池彩票铺的掌柜,望着自己身后那一箱子的古戒,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骇然。
这箱子里装满了古戒,而古戒里面装满了灵石。
要安安稳稳的将这么多城池的灵石,运出莲湖仙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幸好,道爷早已安排好了,他们只需要照做便可。
在彩票铺今日关门之际。
再次贴出三则告示。
第一则告示。
「近日,泥偶小天地再次向我们反映,有不少泥偶偷窃了他们泥偶小天地的本源之牌,特此发出悬赏。」
「收集以下七枚木牌。」
「烟枪令,虎符令,灵石令,云枪令,羽扇令,毛笔令,宣纸令。」
「组成‘云中挥笔’牌组。」
「即可前来彩票铺换取十万枚灵石」
「气木牌,缺一不可!」
剩下两则告示如这条告示大致一样。
都是新的牌组,以及更高的奖励。
...
夜深了。
在双喜城外的某处驿站内。
一个身穿官袍的男人,正面表情的站在屋顶,遥望不远处的双喜城,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在朱大旺死后。
鬼手盯着不远处的双喜城,眼睛眯起,声音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一字一句道:“再多派点人盯死镇海城,拿了莲湖仙国的灵石,还想跑,异想天开!”
实际上。
在彩票铺,引出二次修仙的时候,朝堂那边就已经注意到了。
毕竟二次修仙的宣传太过神奇了,令朝堂那边也无比震撼,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莲湖仙国将一举成为周遭实力最强大的仙国,甚至冲击一下帝国,也未尝不可。
然而,经过一日暗中调查后。
朝堂上的那几位得出一致结论,骗局,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但经过一夜讨论后。
一个计划暗中实行了起来。
这个计划,被命名为,请贼入室。
这个彩票铺不是准备收割灵石吗?刚好。
莲湖仙国也想收割这些家族的灵石,这些家族是莲湖仙国的家族没错,但在国战时却从不出力,和蛀虫没有什么区别。
毕竟对于家族来讲,无论身居哪国,都对他们没什么太大影响。
但又不可能直接大军压上,那基本上和逼着造反没什么区别了。
刚好趁着这次机会,借陈道之手,将这些家族的灵石狠狠收割一笔,然后明面上这个彩票铺是荷花商会的。
而荷花商会是大明仙国的。
这些家族被大明仙国的荷花商会所欺骗,肯定会众愤难平,到时便可借此名头,朝大明仙国发起国战。
而届时,这些家族的人自然不会置身于世外。
如此一来,莲湖仙国能聚集起来的力量,要远远高于大明仙国,再加上民愤,大势所趋之下,此战必胜。
这便是莲湖仙国的请贼入室计划。
为此。
还特意明面上派出一队官员前来调查,目的就是为了让陈道降低警惕心,不会着急跑路。
毕竟陈道如果跑路的过早,民愤不到位,灵石数太少,那莲湖仙国的计划也会随之夭折。
所以,这几日内。
为了降低陈道的警惕心,并且加快那些家族的入场速度,莲湖仙国也是费了不少苦心。
然而,这一切,都被朱大旺毁了。
鬼手站在屋顶上,面色漆黑的一句不发道。
朱大旺给了,陈道七天的时间之限。
这就意味着陈道,有极大的可能性,会在七日后撤离。
七日时间太短了。
根本收割不了太多的灵石,距离莲湖仙国的期望还远远不够。
然而朱大旺也不全做了坏事,至少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确认了背后主使者竟然是只有二窍炼气期的陈道。
他们这几日,发动了不少力量,准备暗中找到背后主使者是谁,却一直没有准确消息。
又担心打草惊蛇,并没有惊动太多人,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被陈道灵石腐蚀,在这种情况下,一直找不到背后主使者是谁。
就在他们焦急之时。
朱大旺暴露了。
一番严刑拷问之下,自然清楚了主使者,便是身处镇海城的陈道。
朱大旺的暗中传递消息有利有弊。
而此时,莲湖仙国49座城内,每座城的彩票铺周围,和城外已经各个出口,都暗中多了不少盯哨的人。
哪怕,对于门内弟子无数高呼声。
这些宗门的掌权老古董也是死不点头,在这些老古董看来,修仙就要正儿八经的修仙,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是歪门邪道。
事实上,在陈道的计划中,是要以飞龙宗为突破口,让飞龙宗第一个入场,获取高额收益的时候,带动其他宗门一起入场。
但计划不如变化。
飞龙宗没了。
少了飞龙宗,他无法再攻陷其他宗门,毕竟其他宗门不像飞龙宗这样有他的内应,而且也颇为熟悉。
更何况,时间也不够了。
根本等不到宗门入场了。
此时49座城的彩票铺,仿佛化为貔貅一般,不断吞取的灵石,却一枚灵石都不往外面放。
而彩票铺面前的戏班子,仿佛不知劳累一般,一天未进食,一天未饮水,整整唱了一天。
唱的最后,嗓子已经哑到唱出来的曲如同乌鸦哀鸣一样刺耳又难听,但却依旧没停下来。
依旧站在戏台子上,制造着噪音。
...
而此时的双喜城彩票铺外面的人群中,站着一个面色清秀的男子,张万秋。
张万秋面色微微难看的盯着面前人潮汹涌的彩票铺,一言不发。
而一旁的中年男人看见自己儿子那难看如便秘的脸色,不由皱眉道:“秋儿,你这面色为何如此难看,可是身体不舒服?”
“爹啊。”
张万秋停顿了一下后,才面无表情的嘶哑道:“你投了多少灵石进去?”
“怎么了?”
中年男子心底突然闪过一丝不安,略微忐忑的开口道:“都听秋儿你的,家族内灵石基本全投进去了啊。”
“那其他五家呢?”
“这就不知道了,但大家都是听你一起干的,估计他们五家就算剩,估计自己手里也只剩一二成吧。”
“...”
张万秋沉默了片刻后,才幽幽道:“就这么一个玩意儿,你们就敢将全部家当投进去,你们是虎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打包票,说肯定稳赚不赔,如果输了你说张家以一己之力全部赔偿吗?”
“我是说过这话,可我是你儿子,你才是家主,你怎么就敢应下来呢?”
“你是我儿子,从小聪慧,为父自然是全权信任你啊,而且以后双喜城张家也要由你扛起来的。”
“那爹,你做好个心理准备,我告诉你个惊喜。”
“...”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面色闪过一丝无奈,沉默了许久后才无力道:“是不是他们要跑路了?”
“你看出来了?”
“没有,我是看秋儿你的表情猜到的。”
“嗯,父亲你猜的没错,他们确实应该要跑路了,咱们的灵石应该拿不回来了。”
“那咋办,其他五家会活吞了我们的。”
“那个...咱们张家有实力,同时对抗其他五家吗?”
“你说呢?”
“这样的话,我的意思是我们也跑路吧。”
“不是吧。”
中年男子无奈的扶额仰天抬起道:“又要跑路吗,我们张家好不容易才在双喜城扎上根的。”
“秋儿啊,你确定他们今天要跑路吗?”
“八成确定。”
张万秋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看见那些戏班子了,这些戏班子从早唱到了晚,没有停过。”
“根据我的猜测,太阳落山后,这彩票铺就要准备跑路了。”
“按理来说,应该至少还能持续七天的,不应该这么早就跑路,会少赚很多,所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些彩票铺被人盯上了。”
天渐渐黑了。
无数道暗流在不断涌动。
有一部分人已经大概猜到这彩票铺可能准备跑路了,但没一个人泄露消息,毕竟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利益可言。
而是将那些还没有在彩票铺寄售的木牌,以极低的价格,用家里老母重病卧床急需灵石为借口,在人群中一个个找人出售。
当彩票铺挂出最后一则告示的时候。
「近日,泥偶小天地再次向我们反映,有不少泥偶偷窃了他们泥偶小天地的本源之牌,特此发出悬赏。」
「收集以下七枚木牌。」
「xx,xx。」
「组成‘xx’牌组。」
「即可前来彩票铺换取二十万枚灵石」
「七枚木牌,缺一不可!」
49座城池的彩票铺在同一时间全部闭店。
而这则告示出来的一瞬间,再次引起了一阵狂欢,任谁都可以预料到,明天彩票铺一开店将会如前几天一样,让不少人一夜资产暴富到百倍,千倍,乃至万倍。
万倍财富的增长速度,确实令不少人都难以遏制心底的欲望。
但就如镜花水月一般,注定是虚无缥缈的。
但对于某个人来讲,财富已经不止万倍增幅了,乃是十万倍,甚至百万倍!
当然。
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能顺利将灵石运出莲湖仙国而不被截胡。
...
此时。
天色已黑。
所有城池的彩票铺已经闭业歇息。
而那些戏班子也在开始收拾自己的家伙,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唱了一天过于疲惫的缘故,收拾起来极为缓慢,甚至让路人都忍不住想上去帮忙,这活办的太磨叽了。
在镇海城,茶楼上。
陈道双手拄着木伞,盯着彩票铺对面的那个正在收拾家伙的戏班子,神情恍惚的喃喃道:“究竟是大获全胜,还是功亏一篑为他人做嫁衣,就看今夜了。”
这次局最大的困境,其实并不是在莲湖仙国眼皮子底下搞事。
最大的困境是人员太过分散,以及信息难以传达。
每个城池只有2个人道帮的人留守。
这就意味着,对这个两个人的综合素质以及应变能力乃至抗压能力,都有非常高的要求。
要知道,这些人,以前就只是死牢里的死囚而已。
虽然在石城请了个先生,给他们教了一些东西,但要用聪慧来形容,是远远不够的。
之所以能算顺利配合至结束,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临走前给的锦囊,以及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
唯一传输信息的方式就是通过金丹网。
通过提前约定好的数字,来传递一些模糊的信息,只能做到这一点了,其他的就只能看这些人的应变能力。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
经过此事,这些道帮的人将不再是那些山匪,会进行一个质的升华,每一个人拎出来都可以独当一面去办事。
陈道盯着台下那个正在收拾家伙的戏班子,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车队安排好了吗?”
“好了。”
牛莽神情严肃的沉声道:“按照计划,我们会乘坐马车出城,然后在那处下方有矿洞的官道稍作停留,趁此时间将人全部通过矿洞撤走,然后让车队继续前行。”
这支寒冬里的枯枝,早已破碎不堪,俨然一副一触即碎的样子。
但却能承担起鬼手的体重,没有断裂迹象。
很快。
一个身穿黑衣带着厉鬼面具的男人,便大步上前嘶哑汇报道:“回禀鬼手大人,陈道那边派了一个下人,独自去查看那处矿洞。”
“嗯。”
鬼手轻点了一下头,示意明白了,随后才开口道:“不要动这人,让他去查看,免的打草惊蛇。”
“是!”
那处矿洞,他们早就发现了。
这几日,他们仔细将镇海城周围如老牛犁地一般,细细用灵识扫了一番,将陈道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都搜寻了一遍。
而那处火灵矿,也很轻易的被发现了。
为了避免碰触到什么留下的记号,引起陈道心疑,他以鬼刀为媒介,进入灵界,独自一人下去查看。
在其中发现了,布置好的陷阱,以及一处不知通往何处的矿洞。
担心暴露,他并没有前往那处矿洞,但凭借方向,大致可以判断出,此条矿洞是通向大明仙国境内的。
而至此。
他也得出了,陈道最后的逃跑路线。
进入火灵矿,通过矿洞跑路,并且引爆陷阱,摧毁身后通道的同时掩盖自己的痕迹,并击毙身后的追敌。
一个,一石三鸟的逃跑路线。
然而——
鬼手嘴角不自由扬起一丝略微得意的笑容。
他的修为不低,再加上鬼道超高战力的加持,用修为击败一个敌人,已经让他很难有成就感了。
但这种通过智商碾压一个谋略极高的敌人,并推断出对方的后手,提前布局这种感觉却让他很有成就感。
这是一件值得引以为傲的事情。
他一直坚信,做万事一定要小心谨慎,谨慎谨慎再谨慎。
为了引起心疑。
他全程以灵界的方式探查了一番,没有碰任何东西,他甚至可以保证连一丝属于他的头屑都没留下,无论那陈道留下了什么记号,都不会得知有人早已前往探测过。
当时,他其实想更改一下那个布置的简陋陷阱。
这样可以导致火灵矿无法正常引爆。
但想了想,他决定还不是不这样去做,因为这样很有可能会暴露身形,让陈道选择另外一条逃跑路线。
至于,陈道为什么会在今夜即将离开的阶段,再次派人去查看。
答案也不言而喻。
陈道,心慌了。
想派人去看一下,自己的逃跑的通道,究竟是否还安稳。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不过,那个下人注定会给陈道带去一个错误的判断。
鬼手面色微微得意的遥望向右侧海面上的黑云略微惋惜的低语道:“可惜,本次行动结束后不能外宣,否则世人将会知道我鬼手不止有勇,也有谋。”
很快。
旁边再次走上来一个身穿黑衣,面带厉鬼面具的男人。
只见这个男人手持一个通体黑红画着无数道阵纹的石头。
这枚石头叫传音石。
乃是三品极品传音石。
价值不知几何。
乃是国之重器。
当国战发动时,这三品极品传音石,将会发挥极大的功效。
而最后一方面则是。
朝堂上对这次的局很感兴趣。
那边指名道姓,要活捉陈道。
那边推断出,此次的局并不是完全状态,朝堂那边想要活捉陈道,将完整的局逼问出来后,以莲湖仙国举国之力,在其他国布此局。
以莲湖仙国的国力布局,此局必定将彻底沦为绝户局。
朝堂那边对陈道很感兴趣,圣上也直言,能活捉务必要活捉。
在种种缘由下。
他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既要活捉陈道,又要保住灵石,又要让本次计划在天亮时结束,不被那些家族知晓,此次行动压力很大。
为了保险起见,他没有动用任何城主的人又或是宗门的人。
这些人全都沾亲带故的,难免不会消息泄露。
他动用的人只有暗卫和虎狼军,而暗卫和虎狼军是直属圣上的,可以最大程度的确保信息不会泄露。
然而就在这时。
旁边那人再次汇报了一则消息。
“那个,鬼手大人,所有城池的彩票铺,于刚才,在后门处悄悄将一些箱子搬运上了马车,佯装成商队没有引起人注意,已经出城了。”
“和前面那一批商队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有个暗卫以灵界暗中靠近观察一下,没有感受到灵石飘逸出来的灵气。”
“废话。”
鬼手随口骂了一句:“灵石是被锁在古戒里装在箱子里的,自然感受不到飘逸出来的灵气。”
随后才皱眉有点不确定道:“难道这批才是真的?”
他有点想开口骂人,要不是这些城主被腐蚀的太严重,他也不会行事如此艰难。
他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的开口道。
“再让虎狼军派小部分人跟上,然后依旧不要轻举妄动,不要阻拦,只是跟上便好,具体动手时间听我指令。”
“是!”
...
而此时镇海城,茶楼上。
陈道正双手拄着木伞,望着下方那从彩票铺后门离开的车队,没有讲话,只是静静的那样看着。
而牛莽则是在一旁汇报道。
“镇海城这边,两批车队已经离开了,没有看到野外有浓烟和火光,应该是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这两批车队上,自然没有灵石。
有的只是大量红尾狼的粪便,以及甘草和红柳,和装满石块的箱子。
红尾狼是一种妖兽,因这种妖兽吞食其他猎物时,是连毛发一起吞噬的,毛发无法消化会残留在粪便里,和甘草加红楼一起燃烧。
会形成极其显眼的浓烟。
哪怕在夜色里,也极其显眼。
只要遇到危险,这些车队便会开始燃烧,亮起浓烟,传递情报。
而那些装满石块的箱子,只是为了不让马车显的轻飘飘,毕竟在有心人眼里,通过一辆马车车轮驶过的画面,自然就能判断出一些猫腻。
他倒是有一艘二品飞舟。
但他还没蠢到,开的飞舟起49座城,挨个带走灵石的想法,至于用飞舟光明正大的逃跑,那就更不可能了。
和找死没有两样了。
陈道轻点了一下头,示意了然了,随后没有讲话,就那样静静的望着下方彩票铺。
“不可能。”
鬼手面色阴沉的冷喝道:“虎狼军三万人加上精心培养的暗卫三十人,拿不下一个陈道,这事儿传出去,暗卫将会彻彻底底沦为一个笑话。”
“原本,每年圣上倾斜大量资源在暗卫身上,就已经让朝堂很不满了。”
“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再无法发挥一点作用,让那些朝臣在朝堂上群起攻击暗卫时,圣上的脸面往哪儿搁?”
“我鬼手的脸面又往哪搁?”
“你们的脸面又往哪搁?”
“告诉他们,跟不上也要跟我硬跟,必要时刻,甚至可以派出一个人跟一批车队,今天我倒要看看,这陈道能给我整出多少车队!!”
“是!”
...
而此时。
镇海城,茶楼内。
陈道面色平静的注视着那批远去运载粪便的车队,突然轻笑了起来:“你说这批车队,会被拦下吗?”
“不知道。”
牛莽耸了耸,面色嫌弃的在鼻口前挥舞着右手:“但如果真有人拦下这批车队,并在粪便中搜寻古戒的话,我一定会敬佩他为汉子的。”
陈道停顿了一会儿,不禁感觉有些有趣,再次轻笑了几下后,才遥望向远方:“那批戏子走了吗。”
闻声。
牛莽面色瞬间严肃了起来沉声道:“走了,按照计划朝西边走了,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那就好。”
陈道轻点了一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道:“你知道变戏法吗?”
“自然,以前在茶楼里见过一些变戏法的草台班子,挺有意思的。”
“嗯。”
陈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着开口道:“我以前见过一个戏法,是可以凭空将一个小珠子变没了。”
“只需要将球握在手中,然后双手合拢在空中随意晃上好几圈,珠子就消失不见了。”
“你知道珠子怎么消失的吗?”
“怎么消失的?”
“珠子被扔在观众脚下了,看客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变戏法的人手上,自然注意不到自己脚下的珠子,这珠子自然也就凭空不见了。”
“不可能啊。”
牛莽眉头皱起开口道:“看客的注意力既然一直集中在变戏法的人双手上,这变戏法的人又是如何当着这么多只眼睛,将珠子扔在看客脚下呢。”
“因为珠子在桌子上,而变戏法的人在抓起珠子的时候,双手会猛地抓住举高,这时候看客的注意力会下意识的集中在变戏法的人双手上。”
“但实际上珠子还在桌子上。”
“变戏法的人在高举双手的一瞬间,用胳膊肘瞬间将珠子顶下桌,滚到看客脚前。”
“以此来达到让珠子凭空消失的效果。”
“但实际上,珠子从一开始就已经在看客脚下了,这个变戏法的人无论用多么精湛的演技,在空中挥舞着自己的双手,都是为了做戏,并让众人注意不到自己脚下。”
“因为他的双手里,从一开始就没有珠子。”
“唔...”
牛莽面色尴尬的挠了挠后脑,讪讪道:“听起来是个挺拙劣的戏法。”
陈道不由摇头轻笑了起来,遥望向远方的黑云,神情恍惚的低语道。
“这不叫调虎离山。”
站在窗前的陈道略微无奈的开口道:“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牛莽双眼迷茫了一下:“栈道和陈仓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
陈道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道:“意思就是我们明面上通过那三批马车运输灵石,但实际上却是让这批戏班子在暗中帮我们将灵石运出城外。”
“可是——”
牛莽眼中的茫然更加浓郁了:“可是这批戏班子,并没有帮我们运输灵石啊。”
“是的。”
陈道耸了耸肩,笑了起来:“所以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进阶版,我给他起的名字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实则按兵不动。”
“这名字真长。”
“确实有点。”
陈道点了点头,望向一旁燃烧至尽的一炷香开口道:“距离第三批车队离开已经有一炷香了吧?”
“刚燃完。”
“按照计划,也该有动作了。”
“镇海城已经如期开始了,其他城池消息无法传递,具体什么情况暂不清楚。”
“好,人事已经尽完了,接下来就看天意了。”
陈道点头停顿了一下,单手拄着木伞朝楼下走去:“走吧,叫上我父亲他们,准备出城了。”
“我们也该走了。”
“是。”
...
“鬼手大人,虎狼军已经开始追捕了。”
“只是那些戏台班子的人,虽然修为不高,但对山路极为熟悉,一时间竟难以追上。”
一旁的下属提心吊胆的汇报,任谁都可以看出,鬼手大人现在脾气已经在暴躁的边缘了,此时再汇报一个坏消息,鬼知道会不会被当成出气口。
虽然他是修鬼道的,但也不是鬼啊。
“好,好,好!”
谁知鬼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神情极其激动面色潮红的连续高声道了三声好!
“实在是好啊!”
站在一旁的下属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道:“这是好事吗?”
“哈哈哈哈,自然是好事。”
鬼手松了一口气,心底的不安也少了那么几丝,神情满意的斜了眼站在一旁的下属,随后才开口道:“办大事者,当见一叶而窥秋。”
“如果这些戏台班子真的是一般的戏台班子,那你猜猜他们看见官军追捕,会这样疯狂逃窜吗?”
“如果你是戏台班子,你看见官军追捕,会这样疯狂逃窜吗?”
下属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自然不会,我又没做错事,官军来了干嘛要跑,这是官军又不是山匪。”
“对咯。”
鬼手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是因为这样,才可以十成确定这些戏台班子心中有鬼,至于有什么鬼,还用说么?”
“自然是运输灵石。”
“呵呵,这陈道的手段确实不低,只是可惜了,他这次算是碰到对手了。”
而一旁的下属则是适时的奉承道:“鬼手大人,智勇双全,自然不是陈道那等玩小把戏的江湖骗子比的上的。”
谁知鬼手闻言,面色冰冷的转头盯着下属一字一句道:“你说谁是玩小把戏的江湖骗子?”
就在鬼手大人,在悬崖边上,等待那边虎狼军那边消息传来的同时。
下属又带了新的消息,带着厉鬼面具,也看不清脸上红手印。
“鬼手大人。”
“镇海城中,有新消息了,那边陈府内有动静,有队马车停在院落内,应该是准备按照计划撤离了。”
鬼手闻言冷笑了一下:“等他很久了。”
“一定要盯紧陈道本人上了车队,要看见脸,而不是带个斗篷拄着木伞就是陈道。”
“当确定陈道本人上了车队,并且出城时,再来汇报消息。”
“届时,我们一起前往那个矿洞深处提前等着他。”
“给他来个守株待兔。”
“是,鬼手大人英明!”
见这次马屁拍完之后,鬼手大人没有打自己,这个下属轻松了一口,内心暗暗窃喜,他总算明白如何拍马屁了。
...
而镇海城内。
牛莽面色严肃的沉声道:“道爷,准备好的死囚都在这里了。”
他指向站在屋内约莫二三十号人。
这二三十号人,乃是镇海城死牢里的死囚,在前些日子,被陈道花了笔灵石买了下来。
对于城主来讲,死囚虽然重要,但因为距离秋天还有近一年的时间,说不定到时候自己都不任职镇海城的城主了,卖了也就卖了。
就算到时候自己还任职镇海城的城主。
也简单。
随便招一批流民拉过了,斩了便是,也算有个交代。
而此时这些死囚正穿着和陈府内下人一样的灰袍站在屋内,眼冒凶光的扫视着四周,如果不是有人用气势暗中镇压着他们,他们早就四处逃窜了。
“按照计划,在我们入洞后,这批人便会获得自由,驾驶着马车沿着官道逃离,吸引后面哨子的注意力。”
“嗯。”
陈道面色平静的点了下头:“都准备好了,就出城吧。”
“是。”
...
在收拾好后,陈道最后一个踏上马车,在踏上马车之前,他看似不经意的扫了眼四周,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是在踏上马车后,嘴角微微咧起一丝弧度。
鬼道,还真是一个神奇的道啊。
他和自己的父亲坐在一辆马车内。
“道儿。”
陈平德面色严肃的沉声道:“我们是不是还是被人盯上了,感觉道儿你的行事,太谨慎了。”
“算是吧。”
陈道耸了耸肩,随意从面前桌子上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漫不经心道:“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很麻烦。”
“你知道的父亲,我只是想安安心心的将一些灵石带走,但总是有一些不安好心的坏人来阻止我们。”
“所以只能用一些手段了。”
“等这一趟过去了,我们之后的日子会舒适很多的。”
陈平德面色复杂的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道:“我本以为在石城,我给你积攒的那些灵石,够你在修行之路用很久了。”
“没想到,你现在胃口已经大至需要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灵石了。”
“这么多灵石,放在大周国,能将大周国压死的。”
“上千万?”
陈道眉头轻挑了一下,揭开车厢内窗口上的帘子,望向城门口,轻笑道:“如果一切顺利,道帮以后,就连洗脚,也得给我将灵石打碎了,用灵气洗脚。”
“并且,我要打造一个比陈王府更加奢靡的院子。”
“让父亲你,好好享受养老生活。”
“唔...”
就在牛莽和道爷两人这边,已经准备连夜行动的时候。
其他人可也没停下来,也很忙碌。
比如汉中城内。
某间客栈内。
王二虎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牛棒骨,从上面撕下来一块冒着肉油和热气的长肉,蘸着锅里的浓汤喂进自己嘴里,神情享受的感慨道。
“这牛棒骨怎么就这么好吃,永远都吃不腻呢。”
“大哥,要不你也来点?”
“免了。”
王大虎嘴皮微微抽搐:“再好吃,也经不起天天吃啊。”
他偏头望向窗外的夜色,停顿了一下才开口无奈道:“道爷今天白日里已经传来消息,让我们准备撤退了,说来也可惜,还没等到我们三兄弟正式出场发力呢,竟然就没我们三兄弟戏份了。”
“这不也挺好?”
王二虎倒是知足常乐的开口道:“刚好我们这次也赚了不少灵石,够吃一辈子牛棒骨了吧?”
是的,他们赚了不少灵石。
约莫三十万枚灵石,不小的数字。
要知道,陈王府出钱,让他们治疗那个病秧子的金根,都没给到这个钱,三十万枚灵石,相当于三千枚中品灵石!
然而...这笔数字,现在在陈道那边,确实有点不太够看。
就连牛莽为了堵住城主的嘴,都随意的甩出了三十万枚灵石。
“出息!”
王大虎神情不满意的开口道:“本来我们三兄弟可以这次立下一个非常大的功,日后不说得道成仙,但借着这个功劳,至少在道帮挤进核心层,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能挤进核心层了,自然以后就吃香的喝辣的,嘛嘛也不愁了。”
“结果现在好了,就带三十万枚灵石回去。”
“呃...”
王二虎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大哥,你现在语气越来越嚣张了啊,什么叫做就带三十万枚灵石回去。”
“放在一年前。”
“这三十万枚灵石,够将三兄弟的命来回买上个遍。”
“这不是今非昔比了嘛。”
王大虎神情感慨的开口道:“只是可惜了,也不知道下次以我们的修为能立功的机会在什么时候。”
“这次看来是没什么戏了,吃完这一顿牛棒骨,就收拾东西,准备天一亮就出城吧。”
“我们一直在暗中行事,倒是没人盯着我们,不用太担心,随意出城也没事。”
“那个...”
一旁的王三虎犹豫了一下才迟疑道:“大哥,你说我们要不要想办法自己做点什么事情,给自己捞点功?”
“比如晚几天再走,这段时间用板凳铺再捞点灵石。”
“或者说,再做些其他行动,总之就是给自己找点事儿干,这样不就可以立功了?”
“三弟啊。”
王二虎猛的嗦了一下口中的牛棒骨,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后,才拍了拍三弟的肩膀感慨道:“这点你就得向我学学。”
“虽然我看起来和废物一样吗,除了嗦牛棒骨啥也不会,但是至少我不瞎出主意不是?”
“你瞅瞅你自己说的什么话?”
“没事儿还没要给自己找点事儿干?”
“快快,快点,动作都麻利点。”
寂静的夜里,一道道沉闷刻意压低的的声音,在镇海城外的官道上车队中不断响起。
二十几个死囚,动作麻利的就跳下了洞穴,钻进了矿洞。
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仅仅只是停留了几息,这个车队便少了二十多个人。
如果有人尾随在后面,只能感觉这支好像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一会儿,便再次启航。
待这支车队沿着官道消失在夜色中时。
死囚入洞了,而陈道一行人则是依旧留在马车上,驶向远方。
...
“道爷。”
马车内。
牛莽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的铜镜,顺着车窗小心翼翼的伸出去,探视一下四周后,才面色微微不安的开口道:“怎么计划突然临时改动了。”
“道爷你以前不是说,计划定好后就尽量不要变化,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吗?”
“嗯。”
陈道轻叹了一口气,轻揉着太阳穴,停顿了一下后才继续道:“是这样没错,但我内心的不安感太强烈了。”
“莲湖仙国不可能一点动静都不做,就任凭着我将这么一大笔灵石带走。”
“可这几日,我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无论是刺杀又或是围剿都没有,我想来想去,如果我是莲湖仙国的人,我会在哪处动手。”
“最大可能就是,洞悉了我的逃跑路线,提前在矿洞里等着我们,来一手守株待兔。”
“这种情况下,矿洞再去不得了。”
“计划临时变动确实会打乱自己的安排,但与此同时也会打乱敌人的阵脚。”
随后他眼睛微微眯起,才继续道:“如果没有爆炸的话,就说明可能是我多虑了,届时我们再返回...”
然而——
还没等他说完。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突然此起彼伏的响彻整个天空。
巨大火光,如同太阳突然半夜起床加班一般,将黑夜雾霾全部驱散,照亮了整片大地!
而受到惊吓的月亮也急忙躲进黑云中,只敢露出一个小脑袋,偷摸摸的注视着下方那一切。
而还没走多远的陈道等人。
在剧烈的冲击波下,连车带人,人马仰翻的跌出官道。
牛莽神情惊恐的从马车里爬出来,盯着身后不远处那巨大火光里的毒物和乱七八糟各种在空中炸开的物料,神情震撼的难以置信道。
“真的炸了!”
他们给这些死囚每人一个火把,好让这群人在矿洞里可以照明前方路。
然而这个火把首端却撒了一些粉末。
这种粉末,只有一个效果。
那就是当感知到剧烈的灵气波动后,便会化身催化剂,将火把首端上的火焰迅速扩大并炸开形成火雾,从而点燃火灵矿。
而这些死囚,都是一些修为被废的凡人,自然不会有什么灵气波动。
这也就说明...
矿洞底下有人等着他们。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夹杂着火光再次响彻且覆盖整个天空。
刚才的爆炸声,只是第一批火灵矿的爆炸,而现在则是第二批,一个矿洞的爆炸,可不仅仅只是一瞬间就可以炸完的。
为了防止敌人刚好有对应解毒药,这种小概率事件发生。
陈平德将从飞龙宗那边缴获的毒丹磨成粉,大概十几种全都扔进这个矿洞里了。
除此之外。
一片废墟的官道和矿洞周围的丛林,此时上面极其密集的插着将近数万柄飞剑!
密密麻麻的如同刺猬,看起来就像是说书人嘴中的剑冢一般。
原本是一副极其唯美的画面。
如果不是废墟中夹杂着过多的粪便以及不明液体,和大量的妖兽腐烂内脏释放着令人难以忍受气味的话。
而在矿洞深处,能零零散散看见一些残肢。
在如此剧烈的爆炸下,能留下一些残肢极其是极其幸运了,爆炸中央的人已经直接化为灰烬了,连残肢都无法留下。
看不见几具尸体。
通过空气中缕缕的肉香味,能大概判断出,应该是死了点人。
然而就在这时——
在矿洞深处,某处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鬼手神情惊恐的缓缓浮现在空中,浑身血迹瘫软在地上,不停的大喘着气,盯着眼前如同厉狱一般的场景,眼中浮起浓浓的恐惧和愤怒。
面色狰狞的一拳敲在旁边墙壁上,震起阵阵灰尘。
光看上半身,他好像还没有什么异样,仅仅只是浑身血迹,看起来狼狈了一点而已。
但此时他大腿以下的部分却全都消失不见了。
在刚才爆炸的一瞬间。
虽然他没有反应过来,但凭借多年的战斗经验,他第一时间激活了灵气用于护体,几乎瞬间他便判断出来护体灵气根本挡不住。
但此时已经没有时间掏出鬼刀,以鬼刀为媒介,进入灵界躲避这次爆炸了。
情急之下,根本来不及过多思考。
他只能自废一条腿,以这条腿的血肉之力为代价,在没有鬼刀的情况下,强行进入灵界,这才从而躲避了这次足以致死的攻击。
只是,毕竟还是慢了一点。
而他的另外一条腿,便是因为遁入灵界时速度慢了一点,从而在爆炸中湮灭为灰烬,他的护体灵气如同一层窗纸一般瞬间被攻破。
“该死,该死,该死!!!”
在寂静无人的矿洞深处,鬼手神情狰狞眼眶通红满脸不甘的疯狂捶打着地面。
他有太多太多的不甘了。
护体灵气只是最快的护体方式,却不是最安全的护体方式。
如果给他时间,让他激活鬼道的防御道法,绝对不会狼狈至此!
又或是再给他半息时间,让他将鬼刀掏出来,遁入灵界,也可以完美躲避这次爆炸!
就算前面两个都不行。
但最后一个是他最不甘的。
早知道右腿会因为,遁入灵界速度过慢,从而被爆炸湮灭,那他就献祭右腿了,以右腿的血肉之力为媒介遁入灵界。
结果好巧不巧的是。
他献祭的是左腿,湮灭的却是右腿。
这就导致,他两条腿全都没了,原本只会没一条的。
可惜,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没有后悔药。
包括这几件事情。
“陈道!”
“好,好,好!”
此时的鬼手在双腿皆被毁的情况下,理智已经被彻底冲昏,他已经不打算听朝堂的令活捉陈道了,受如此大辱,他必须要亲手将陈道凌迟数十日,才能抚平身体和心灵带来的双重伤痛!
“要不...”
鬼手感受着身边滚烫的热浪,缓缓将护着自己肉体的灵气全部泄去,让这些烈焰毫无阻碍的灼烧着自己的肉体,而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喃喃道。
“就死在这里了吧。”
这样,圣上就不会埋怨他搞丢了三品极品传音石,也不会太失望。
说不定还会因为他为了圣上办事而丢掉性命,可能会缅怀他几天,并将他记进史册,流传青史也说不定。
他记得曾经有人跟他讲过一句话。
如果你办砸了一件,引起众怒的事情,那你死了会比还苟活着,得到更多宽待和温柔。
就在烈焰即将灼烧至他眉头时。
他隐隐约约想起,自己当年刚遇到圣上的时候。
然而,还没等他陷入回忆中时。
突然看见,一个略微狼狈不堪的人影,突然缓缓浮现在空中。
“呵。”
鬼手抽搐着嘴角,艰难的冷笑了一下,刚准备开口嘲讽一句来人。
突然愣在原地。
等等——
这人出现的方式,怎么这么像是他鬼道修士从灵界破开而出的方式?
鬼道修士?!
整个莲湖仙国,好像只有他暗卫的人修鬼道吧?!
随后在他认出眼前浮现之人面容时。
“长乐!”
鬼手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后快速涌起一阵难以遏制的亮光,灵气猛地从体内激射而出,将那些本已经爬到身体上的火苗通通驱逐出去后。
才猛地蹦在空中,紧紧盯住眼前这个男人情绪激动的嘶哑道:“长乐,你没死?”
长乐,就是那个代他执掌三品极品传音石的下属。
而长乐此时看见鬼手大人的一瞬间,先是下意识的神情惊恐的从怀里急忙掏出面具戴在脸上:“鬼手大人,我不是故意不带面具的,我...”
然而,他说到一半,突然才看见眼前鬼手大人凄惨的样子。
愣了一下,才惊恐道:“鬼手大人,你怎么...怎么,这样了。”
“我没事。”
鬼手随意的挥了下手,随后才面色焦急眼光炽热的死死盯着长乐:“三品极品传音石在你那里吗?”
“啊,在啊。”
长乐愣了一下,下意识从自己怀里掏出三品极品传音石的主石:“一直在我古戒里。”
“好,好,好!”
鬼手神情激动的从长乐手里接过这枚三品极品传音石,望着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家伙,他心底的希望也重新死灰重燃了。
他跪在地上,情绪激动的抬头扯着嗓子嘶哑的高吼道。
“圣上,鬼手不辱圣命,没有弄丢传音石!”
然而...
在长乐的视线里却是。
自己的鬼手大人,双腿尽失,半截身子落在地上,正情绪不正常的嘶吼着。
...
很快。
鬼手带着长乐,从矿洞里出来,沿着官路朝前追赶而去。
既然传音石没丢,那他也不用死了。
而且其他城池的灵石已经即将被追捕到了,将灵石全部扣住,然后再将陈道活捉住,还没弄丢三品极品传音石,这次的计划可以说是完美了。
他自然也不用死了。
只是——
虽然自己的这个下属长乐,所言看起来都很合逻辑,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但哪怕已经极力掩饰到完美了。
却有个致命的漏洞。
就是,他双腿都没了,而长乐毫发无伤。
无论是战斗经验又或是修为,他都要远远高于长乐,那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
长乐,早已知道这个火灵矿,会在那群人下来的一瞬间爆炸,从而早早做好准备,提前将鬼刀握在手中,并在爆炸的一瞬间遁入灵界。
而长乐为何会早已知道。
自然是...背叛了他。
想到这里。
鬼手面色阴晴不定的沿着官道朝远处驶去,一边飞,一边开始捋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很多事情就有了答案。
为何陈道早已准备好的计划会临时变卦,让另外一批人入洞,自己却坐在马车上沿着官道朝前驶去。
肯定不会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因为他可以确保,自己一人探查矿洞的时候绝对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自然是因为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
为何陈道很多时候,都能像未卜先知一样,提前做出预判他的动作,现在都是因为他身边有人背叛了。
再往深处想想。
一切的谜团,好像都有了答案。
他的下属长乐,早已背叛!
他面色微微阴沉,一言不发的盯着远方,但哪怕他想明白了这点,他也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强行压抑着怒气,面色浮起一丝和气的笑容。
望向长乐,充满肯定的点了点头。
“在刚才那场爆炸中,除你之外其他三个暗卫兄弟,都已葬身火海中。”
“只有你能存活下来,完全是因为你将我平时教导你们的话,全都听进去了。”
“不错,做的好。”
“而我现在的样子,也是无法继续掌控暗卫了,以后我会将你当做暗卫下一代主事人,去培养的。”
长乐满脸感激和激动,刚准备开口道谢就被鬼手打断。
“生分的话不用说了,以后好好干就是。”
“是!”
长乐神情激动的行了个礼。
而鬼手则是面色笑呵呵,内心却不断冷笑。
将计就计,谁不会?!
既然长乐是陈道安插在他身边的叛徒,那不用说了,此趟自然是抓不到陈道了,有这个叛徒一直在给陈道传递信息,他如何抓的到陈道?
不如,借着长乐,朝陈道传递一些错误的情报,从而将其一网打尽!
既然你在我身边安插叛徒。
那我就将计就计,让你插在我身边的这个叛徒,变成我插在你身边的叛徒!
就在鬼手内心已经慢慢浮现出一个宏大的阴谋时。
长乐却在一旁满脸期待和激动的遥望向远方,自己以后要被着重培养成为下一代鬼手主事人了,果然拍马屁是有用的!
那位兄弟教自己的东西果然好用。
可惜好人不长命。
那个好兄弟,已经死在刚才的爆炸中了。
...
一个时辰后。
肯定是这样了,没错。
而就在这时。
长乐再次传来消息。
“回禀鬼手大人,虎狼军那边再次传来消息了,前面三批车队也被都被拦下了,车上同样没有灵石,只有一些装满石头的箱子。”
“这些人交代说是彩票铺给了他们一笔不少的灵石,让他们将这些箱子,拉到其他城池,地点给了不少,基本上都不一样。”
“嗯。”
鬼手面色平静的点了下头,此刻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道的招数很杂,但看懂之后,其实就很简单了。
陈道一直在想办法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别的地方,但实际上,那笔灵石现在全在彩票铺,只要他将彩票铺盯死,陈道就不可能将灵石运走。
只是要如何让虎狼军既不惊动那些家族,又能隐蔽的进入城池,将这些灵石带走呢。
一时,思考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略微有些烦躁的鬼手扣了扣头皮,有些愤怒的骂了句:“这陈道还真就是一个只会耍戏法的江湖骗子!”
“呃...”
站在一旁的长乐又听见熟悉的这句话,想起那句死去的好兄弟给他的教诲,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不能说江湖骗子吧,这陈道也算是谋略过人...”
然而还没等他话说完。
便看见鬼手大人的面色已经阴沉到可以滴水了。
难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吗?
可那个好兄弟就是这样给他教的啊。
“好,好!”
鬼手从牙齿里蹦出一个字眼来,强行压抑着内心的火气,挤出一个笑容:“用江湖骗子来形容陈道确实不太合适。”
不愧是陈道的人,对陈道竟如此崇拜。
好,好,好的很呐。
然而就在这时——
长乐再次感应到了什么,将传音石放在耳边细细聆听了一下才茫然道:“那个,鬼手大人,不知道什么情况,所有城池的那些家族和百姓,好像都知道彩票铺今晚卷着灵石跑路的消息了。”
“现在已经齐齐聚集在彩票铺门口,马上就要冲破彩票铺,抢回本来就属于他们的灵石了!”
“什么?”
鬼手微微愣了一下,面色有些疑惑和不满道:“这消息是如何走漏的?”
陈道那边自然不可能泄露这个消息,而他自然也不会泄露这个消息。
但要说有聪明人发现,那更不可能!
就算有聪明人发现,怎么可能49座城池,同一时间就全部发现了,这其中肯定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波助澜。
等等——!
鬼手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骇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难以置信且可怕的可能!
他知道,陈道准备打算怎样将灵石运走了!
鼓动人群半夜起床,冲坏彩票铺,将灵石夺回来!
这批人中肯定有陈道自己人,然后自己人混迹在人群中,将那些装满灵石的古戒全部塞进自己的怀里,再混进人群中!
要想查清这些人中,哪些人是陈道的人时,这批人早就远走高飞了!
该死!
原来前面几个车队包括戏班子都是障眼法,为的就是搅乱他思绪的同时,将他的人引走!
“我乃暗卫鬼手。”
“奉圣命前来调查此事,所有人现在高举双手原地站立,忤逆此命者,全都当场处死!”
他手里的这个人头是他为了威慑这些人群,随手剁的一个人脑袋。
然而,场面还是控制不下来。
但随着十几个人头齐刷刷的升天而起,大部分人都开始冷静了下来,高举着双手站在原地。
而鬼手则是眼睛眯起如鹰隼一般,从在场数万人每个人脸上扫过。
彩票铺已经被毁了。
行动太快了。
快到他抵达镇海城时,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彩票铺里的灵石已经消失不见了,但他可以保证,带走彩票铺灵石的人,就在这些人群中。
只是里足足有数万人。
要想挨个搜一遍,先不说难度有多大,光是这件事的阻力就不小。
然而就算这样,这些人也必须挨个搜过。
毕竟,灵石至关重要。
“长乐,让此城城主前来见我。”
“是!”
事到如今,只能让城主派人将秩序稳定下来,然后再挨个搜过了,这是这搜索人选得思量一下,免得被监守自盗了。
这座城已经这样了。
其他城估计更复杂。
这陈道,还真是给他惹了不少事。
...
两个时辰过后。
天已经渐渐微亮了。
泛起一抹鱼肚白。
而镇海城却还正在数万人里挨个搜寻。
鬼手坚信,陈道一定是派了人混在这些人群中,好在混乱中运走彩票铺里的灵石。
他承认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如果再稍微慢那么一丝丝,可能灵石真的要被就这样运走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才搜了不到两千人,这已经是速度很快很快了,这么多人要想挨个搜过,至少要一天至两天的时间。
然而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
...
又过了三个时辰。
太阳已经升在半空中。
鬼手面色阴沉的站在彩票铺这一条街的高楼上,眼睛如秃鹫一般,死死的盯着下方每一个还没搜过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概念,他觉得这里每个人都是陈道的人。
此刻的下方已经哀嚎一片了。
彩票铺真的没有开门,这就意味着彩票铺竟然真的跑了,而不少人的灵石可还在彩票铺里呢,彩票铺跑了就意味着他们也尸骨无存了。
然后他们还得站在寒风中,等待屋顶上鬼手的搜寻。
还不知要多久。
虽然人人内心都有怨言,但在血的镇压下,却没一人开口讲话。
就在这时——
一旁的长乐突然凑过来,小心翼翼道:“那个鬼手大人,城东那边那边有个驯兽班子,据说驯服一头可以喷火的妖兽。”
“这个驯兽班子已经在镇海城呆了有十几天的时间了,今天也要离开前往下一个城池了,以后就没机会看了,好多老百姓都去看了,那个鬼手大人你要不要也去瞅瞅换换心情?”
“这里有我盯着就好了。”
“放肆!”
鬼手面色阴沉控制不住情绪怒骂了一句:“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去看驯兽班子?”
然而就在这时。
一直被他揣在怀里的传音石突然传来一道讯息。
“什么?”
鬼手面色冰冷的一字一句道:“你说你将所有人都搜了,都没有找到有人携带大量灵石?!”
“额...”
传音石那头停顿了一下,才愧疚道:“确实如此。”
“你确定没有人提前跑掉,或者被人暗中放走吗?”
“确定,虎狼军和城主的人都被我们调动过来守着这批人,那些家族和宗门的人都没放走,有人求情想放人都没同意,一个人都没提前放走,为此我们还找的阵道修士布下了阵法以防被人逃走,但确实没找到。”
还没等鬼手再说什么。
其他城池也纷纷传来消息。
消息惊人的一致。
那就是全都没有找到。
这就意味着...
他的猜测完全不准。
并且为了这个猜测,浪费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以及大量的兵力。
这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事实。
鬼手面色呆滞的悬浮在空中,神情恍惚的望着下方那一百人,他突然感觉没有搜寻的必要了。
自己好像被耍了。
而且被彻彻底底的耍了。
他输了。
这并不令他难过,令他真正难以接受的是,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距离彩票铺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这段时间内,他就像是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蛐蛐一样,不断碰壁,没有一次是对的。
那批灵石大概是已经走了。
但他不知道这批灵石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走的。
难不成还能是飞走的?
而一旁的长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安慰道:“那个,鬼手大人,城门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今日出城的马车全都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遍。”
“没有发现任何一辆马车上面,装有大量古戒。”
“并且在鬼手大人你的强硬命令下。”
“这条命令执行的异常彻底,就连马车底部都仔细搜寻过了,没有任何松懈,所以灵石肯定还在城中,只是我们暂时已经没有找到而已。”
而此时的鬼手根本没有将这句话听见去。
失去了耐心已经开始有些癫狂的鬼手,面色冰冷眼眶闪烁着暴虐偏头盯着鬼手一字一句道:“告诉我,陈道将灵石藏在哪了?!”
他已经没有心思,通过长乐给陈道传递假消息,从而知道陈道的位置,活捉陈道了。
此刻他只想做一件事情。
通过逼问长乐,得出陈道那批灵石藏在哪里了。
“我?”
长乐有些茫然的迷茫道:“鬼手大人,我怎么会知道陈道灵石藏哪了?我...”
然而没等他话说完。
鬼手便右手猛地刺出,五指如铁一般,紧紧的掐住长乐的脖子,将长乐整个人拎在空中,盯着长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一遍,陈道的灵石藏哪了?!”
“我...我不知道啊,鬼手大人。”
长乐一边神情恐惧在空中不断挣扎着身体,一边紧紧的抓住鬼手大人的胳膊,艰难摇头带着哭腔颤声道:“我真不知道啊,鬼手大人。”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
“好,不说是吗,很好。”
“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罢。
“...”
刘江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这样理解的。
随后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开口道:“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何不一开始就直接用驯兽班子将灵石运出来呢,是不是可以简单一点?”
他是想认真学习的。
虽然他知道自己确实不是很聪明,但他深知自己最大的弊端不是不够聪明,而不是不够果断。
比如牛莽可以在不知会道爷的情况下,直接拿出三十万灵石将城主的嘴堵住,而如果是他去办这件事情的话,他就算选择这种方式,也肯定得先询问一下道爷。
并不是说他这个人,性格优柔寡断。
而是他知道自己在道爷心里的地位没有牛莽那么高,三十万枚灵石不是个小数目,必须得先询问一下道爷,否则万一道爷怪责下来,该如何处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也不想优柔寡断事事询问道爷,但...
而牛莽听见刘江河的问话,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硬着头皮强行解释道:“给你解释你也听不懂,问那些玩意儿干什么?”
倒是一旁的庆红尘老眼中闪烁着不一样的色彩,缓缓道:“我倒是看出来几点,就是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如果说错了,还请道爷不要笑话老身才是。”
“首先,就如刘江河所讲的那样。”
“为何不直接就选择,通过御兽班子将灵石运走。”
“首先这其中包含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一开始道爷并不清楚是否有敌人暗中盯着他,只是一切都按照假设有敌人盯着他该如何去做而行动,所以行事必须十分谨慎。”
“而火灵矿的爆炸,也说明了确实有敌人在暗中跟着我们。”
“而且有极大的可能是暗卫的人。”
“我相信道爷,也应该猜到是暗卫的人。”
“那么这里就牵扯出了第二个问题。”
“暗卫的人皆修鬼道,个个都可遁入灵界跟踪,防不胜防,根本无法判断是否有人跟踪。”
“那么,彩票铺装满灵石的古戒,要如何转移到驯兽班子手中,这就是首要考虑的问题。”
“如果是一次性携带大量古戒,去和驯兽班子接头,务必会引起注意。”
“这么大一笔灵石,必须让亲信去送,派其他人根本不会放心。”
“但如果是一次运输小笔多频率的碰头,也一定会引起藏身于暗中暗卫的注意力。”
“所以——”
“必须得制造一个完美的时机,让彩票铺里的灵石,可以在不引起他人注意的情况,转移到驯兽班子手中。”
说完。
庆红尘眼中闪烁着一些想要探查事情真相的光芒,偏头望向陈道,满眼钦佩的开口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话,应该就是在那些暗中人将视线全都放在那三支车队上的时候,在城池内将灵石暗中转移的吧?”
“我不确定我说的对不对。”
“因为毕竟,无法保证暗卫的人是否前去追踪车队,而不是留在彩票铺旁监督掌柜,所以这里有个我不明白的点。”
卦道。
一个极难踏入的道,但一旦踏入,确实变化莫测,有通天地问鬼神之能。
如果莲湖仙国派出卦道修士,确实会多出很多变数。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开口问道:“道爷,那如果莲湖仙国真的派出大成的卦道修士,你该如何处置?”
陈道轻笑了一下,没有讲话,只是内心暗自嘀咕道,还能如何处置?
自然是用卦道打败卦道了。
他的卦道至高道法,临终一卦可是还没用呢。
随后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第二点,你没有考虑到的因素。”
“那就是,如果当你拥有数枚鸡蛋的时候,一定不要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虽然我已经尽可能的让驯兽班子出城显得不会引起太大波澜,但49座城都有驯兽班子,这是一个很可疑的点。”
“只要敌人注意到这一点。”
“会有很大的暴露可能性。”
“所以这些,驯兽班子虽然携带了一部分灵石,但只携带了三成灵石而已。”
“如果当敌人意识到灵石被驯兽班子携带出城时,会十分笃定。”
“因为一切的一切布局,都是为了让驯兽班子将灵石不经人察觉带出城池的,所以当敌人得知灵石被驯兽班子的时候。”
“会有很大的可能,笃定灵石全部被驯兽班子带走了。”
“这个时候敌人会有两种选择。”
“用全力去搜寻驯兽班子,从而在其他地方减少注意力,这样我那七成灵石便可轻易走出莲湖仙国。”
“第二种选择就是,干脆放弃了。”
“那就更简单了,既然敌人已经认为灵石全被驯兽班子带走了,自然放弃留心此事,剩下的灵石自然就更好的容易走出莲湖仙国了。”
“驯兽班子注定会暴露的,但暴露的同时也起了将敌人的注意力,从城池再次拉走的一个机会点。”
“和变戏法的本质一样,不断转移敌人的注意力而已,谈不上聪慧,只能说是小把戏吧。”
陈道面色上并没有太多的自豪之色,因为他确实觉得这些是小把戏,谈不上什么谋略之类的。
庆红尘满眼震撼的怔在原地喃喃道:“好一个转移注意力。”
通过车队,将敌人的注意力转移在城外。
又通过戏班子,再次转移敌人的注意力。
最后又通过城池内的暴乱,将敌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回城池。
还没等敌人歇息下来,便再次通过驯兽班子,将敌人的注意力拉回到城外。
这么一遭下来,敌人就算不崩溃估计也差不多了。
当敌人彻底笃定灵石被驯兽班子带走,将注意力彻底拉回城外的时候,城池内就将会是彻彻底底的毫无防守状态。
这时,才是绝对安全。
连续数次的注意力转移,让原本被不知多少眼睛死盯着的彩票铺,彻底变为毫无防守状态。
好,好一个变戏法。
庆红尘已经彻底服了,刚才陈道那番话中,他唯一不赞成的就是,这是变戏法的小手段,如果这都算是变戏法不算谋略,那什么算的上谋略。
“...”
庆红尘已经彻底人傻了,满脸懵逼的望着陈道前的桌子,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讲话了。
原本他给自己的定位是。
陈道身旁的军师。
毕竟他觉得自己脑子还算好使,当个陈道的军师应该没什么问题,顺利立立功,好让道爷帮自己突破到元婴期。
但现在...
他觉得自己还没上任,就可以下任了。
就道爷这脑子,需要军师吗?
唯一需要军师的可能性,应该就是——
迷惑敌人,让敌人以为所有计划都是这个军师提出来,从而将暗杀第一步目标定在他这个军师身上,好吸引仇恨。
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到,有何种人能做道爷的军师了。
这完全就是扯淡。
...
在庆红尘一行人走后。
屋内,仅留牛莽和陈道两人。
牛莽坐在一旁椅子,满脸好奇的开口道:“道爷,他们说我的前世是你的手下大将,而道爷你的前世是道庭之主。”
“我们是被奸人陷害,才沦落到这一界的。”
“是这样的吗?”
还没等道爷开口讲话,牛莽自顾自的开口道:“我觉得也是。”
“毕竟我第一眼看见道爷,就有种道爷你不是凡人,肯定是高人转世的感觉,毕竟道爷你当时的年龄太小了,但双眼中的沧桑和那幅表情...”
“就给人一种很害怕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这种形容对不对。”
“如果是这样的话...”
牛莽仔细单手拄着下巴深思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那我父亲是阎王这个事情,可能得再深究一下了。”
“对了——”
“道爷,我知道自己的灵根是什么了?”
“哦?”
刚还在轻揉太阳穴叹气的陈道,听见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身子坐直语气略微急促道:“是何灵根?”
“唔...”
牛莽有些说不清的挠了挠后脑:“他们说我的灵根是规则灵根。”
“规则灵根就是...就是,怎么说呢。”
“比如说水灵根,会和水灵气亲和,但如果是水系规则灵根,便可直接控制天下流水。”
“同理,火系规则灵根,也可控制天下烈焰。”
“据说是一个,很强的灵根。”
“能否成圣不一定,但战力绝对是同级最强。”
“我觉得这也合理,毕竟我前世是道爷你手下大将军,战力不强一点,如何能服众。”
“规则灵根?!”
陈道眼睛微微眯起,将这个字眼在心里反复咀嚼了一遍后,才开口道:“那你是何种规则灵根。”
按照牛莽的说法。
这种规则灵根何止是强,简直强的没边了好吗。
水系规则灵根,可操纵天下之水,那直接一念之间,就可水淹大陆了。
当然,这其中肯定有一些限制,只是具体什么限制,他现在还不是很清楚。
“呃...”
牛莽的尴尬的讪讪道:“那个,飞龙宗也没判断出来我是什么规则灵根,只是说让我平时注意点,如果我感觉自己可以完全操控什么东西。”
“那我就是什么规则灵根。”
“我试了好多东西,都没有那种感觉。”
“道爷你说我这个黑色规则灵根,是不是只能操控阴间地府里的阴兵了,不然也不会试了那么多东西,都找不到可以操控的东西了,只有阴兵这种东西我接触不到了。”
感受到传来的温润,陈道面色平静的闭上眼睛,仿佛陷入熟睡一般,只是内心不由嘀咕道,这怎么还挺舒服的呢。
这可如何是好。
自己还要带领道帮走上巅峰呢。
怎么能倒在美色这一关。
自古以来哪有枭雄天天和枕边人腻在一起,大事未成,怎能被美色腐蚀。
这样绝对不行。
可又有一股念头告诉他,这段时间这么辛苦,奖励自己一下是应该的。
于是,就在玉兽即将不懂事的时候。
陈道面色平静义正严词的开口道:“我让你捏腿,不要乱动。”
“是!”
玉兽怯怯的应了一身后,才停下原本的动作,重新开始给陈道揉捏起来双腿。
嗯。
陈道面色平静的紧闭双眼,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没有讲话。
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当不近美色。
怎么能被一个区区玉兽的美色,就给腐蚀了呢?
简直太不像话了。
万万不可!
就这样一边想着,陈道一边缓缓陷入睡眠中。
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太困了。
等醒了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瘐家拍卖会没多久了,瘐家拍卖会上的那个阵道之石和镜花水月丹,都是他势在必得的东西,万万不可能会放弃。
这一票干完后。
他也该找个地方好好歇息一下了,不得不说他的资质是真的差,这么久过去了,一点突破的迹象都没有。
也不知道自己以后到了五窍择道境时,会出现什么道让自己选择。
不得不说,他还是有点佩服自己的定力。
在美色面前,没有丝毫动摇。
这可能就是心向大事者,不近美色吧。
也是,否则他不就成了和陶飞一样被一只区区玉兽就可以腐蚀的人了吗?
他可不是那种人。
...
而就在陈道,渐渐进入梦乡,用睡觉来缓和这么多天的疲惫时。
鬼手这边就有点不太安分了。
镇海城,一间地下室内。
长乐被绑在铁柱上,浑身鞭痕皮肉绽开浑身鲜血奄奄一息,艰难的抬头盯着眼前这个平时自己极其敬重的鬼手大人,惨笑了一下后,艰难的一字一句道。
“鬼手大人,你真的觉得我是叛徒吗?”
而鬼手则是面色狰狞的挥舞着手中满是荆棘的铁鞭,掐着长乐的脖子狞笑道:“没有人可以在暗卫的审讯手段下闭口不言。”
“现在才第三式而已。”
“而暗卫审讯总共有三十六式,我倒要看看你心中的道爷,可以让你扛到第几式。”
“好,好!”
长乐再次惨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他平时很喜欢拍鬼手大人的马屁,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想向上走一步,而只是为了想要讨鬼手大人的欢心而已。
因为鬼手大人在他眼中,真的是一个很伟大的人。
凭一己之力,将莲湖仙国所有有修鬼道天赋的人聚集起来,组成了赫赫有名的暗卫。
不知让多少他国修士为之胆寒。
当鬼手大人,手持鬼刀悬浮在空中,镇压四方的时候,他真的觉得鬼手大人很帅,他是真的想认真跟随鬼手大人,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像鬼手大人那样,威名赫赫。
无数道幽绿色的鬼魂,顺着长乐手中的鬼刀涌入了鬼手的身体内,在鬼手的身体内不断绽开!
感受着体内剧痛,鬼手面色狰狞的想要从体内将鬼刀抽出,然而体内灵气已经彻底紊乱,根本无法做到抽出鬼刀。
随着体内的生命迅速流逝。
鬼手满眼不甘的用双手捂住腹部的伤口,然而却没有作用,重重跌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前的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踏入鬼道时,自己师父说讲的话。
鬼道修士,鬼刀就是第二条命,时时刻刻要保证鬼刀不能离手。
无论是吃饭睡觉又或是洞房花烛,都要保证鬼刀在自己手上。
以及...
“永远不要在灵界未开的情况下,出现在敌人面前。”
可...
他有许多话想讲,可已经没有机会了,眼神失去光彩坠落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呼!”
长乐轻呼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望着镜子里凄惨的自己,揉了揉脖子上的指印没有讲话,停顿了一下又低头望向鬼手的尸体,喃喃道。
“从今天开始,我便是鬼手大人。”
他从鬼手尸体上,将属于鬼手的古戒掏了出来,意识探入其中细细搜索了一会儿后,取出一个厉鬼面具带在脸上。
长乐盯着镜子中,带着狠戾厉鬼面具的自己,强忍伤痛的露出一个笑容。
这是独属鬼手大人的面具。
只是鬼手大人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不戴面具了,而是以真容示人。
现在,这个面具属于他了。
随后他又望向鬼手古戒里三品传音石,眼睛闪烁了几下,突然想到一个有些疯狂的主意。
莲湖仙国他是待不下去了。
他亲手杀死了圣上钟爱的鬼手,这意味着他必须在短时间离开莲湖仙国。
可,除了莲湖仙国他又能去哪了。
在看见手中这枚三品传音石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那就是陈道。
论谋略,陈道要远远高于鬼手大人,一生要强的鬼手大人在陈道的把玩下,已经情绪崩溃,胡乱行事。
论底蕴,这波陈道带走的灵石,足以让陈道的势力别的不说,光灵石储备将会一跃成为莲湖仙国内最多的势力。
论发展前景,鬼手大人不过是跟着圣上做事,而陈道以一凡人之身,撬动仙国,这意味着足够大的勇气格局,以及底气。
如果以这枚三品传音石为投诚信的话,说不定他可以在陈道那里重新找个好去所。
如果这样的话,需要两个问题去解决。
第一个,他是噬主之人。
长乐面色看不出表情的低头盯着地面上那具残破不堪的尸体,他杀死了一直培养自己的人,这是噬主行为。
哪怕他可以为此解释。
因为鬼手冤枉他,因为鬼手酷刑,因为鬼手要杀他。
他能想出很多种理由,但却依旧改变不了他是个噬主之人的事情。
没有人会放心,将一个噬主之人留在身边。
就如同人们会将咬过人的狗,处死一般。
能第一次咬人,就能第二次咬人。
虽然他俩已经乔装打扮过了,但看起来还是和这里格格不入。
这座城池只有两种人。
第一种,猎人。
路边那些满身疤痕,身上裹着各种用皮毛编制而成的棉袄,脚边放着刀剑弓各式武器,浑身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摊贩,便是猎人。
第二种,商人。
那些在摊贩前停留指指点点唾沫四射的便是,压价收购的商人。
这里几乎都是这两种人。
而他们便是第三种人。
浑身裹着黑袍,看不清面容,既不像猎人,也不像商人。
正当陈道不想闹出太大动静,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离他最近的一个摊贩上的老头,突然声音嘶哑的开口道。
“无名之城,可以容纳罪恶之人。”
“但到了无名之城就要守无名之城规矩。”
懂了。
陈道内心闪过一丝了然。
这些人估计将他们当成什么,犯了罪,逃到无名之城的人了。
若有所思的陈道停顿了一会儿后,径直走到刚才开口讲话的那个老头摊前,蹲下身子随意打量着老头摊贩上的东西随意道。
“无名之城有很多这种人?”
“来了不少。”
见陈道蹲在自己的摊铺前,老头眼睛微微眯起,从声音中可以判断出,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年轻人,可能都没他儿子年龄大。
“但能活过七天的不多。”
“哦,为何?”
陈道好奇的挑了下眉头道:“无名之城排外?”
“不是,是因为他们不守规矩。”
“那老先生你倒是说说无名之城有什么规矩。”
“不可说。”
“...”
陈道略微无语的抬头望向眼前的老头,这不就是霸王条款吗?
我告诉你要守规矩,如果你不守规矩我就打死你。
但不要问我有什么规矩,问就是自己去悟。
停顿了一下,他才重新低头望向老头摊铺上的东西:“误会了,老先生,我们是商队的。”
“商队?商队可没有这样裹个黑袍不敢见人的。”
“是吗?”
陈道随意的拎起摊铺前的一枚骨头,掂量了几下开口道:“这个,什么价。”
“未入一品藏狐的尾骨,可用于锻造锁链鞭子类的灵器,也可磨成粉碎后用于炼丹,200枚灵石。”
见陈道开口问价,老头面色微微缓和了一下,不管陈道是何人,只要购买他的东西,那就是好人。
好人,自然是守规矩的。
“未入一品的妖兽?”
听到这个词,陈道微微有些新鲜。
“怎么?”
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未到筑基期修为的妖兽,统一称为未入一品妖兽,筑基期修为妖兽称为一品妖兽,金丹期妖兽称为二品妖兽。”
“你身为商队,连这个也不知道?”
“这叫法倒是新鲜。”
陈道也没有反对,只是随意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扔在老先生面前:“这个我要了。”
“好嘞。”
见陈道真的有意购买,老头眼里闪过一丝喜意,在清点了一遍灵石后,眼中笑意更加浓郁了,急忙将摊子上的藏狐的尾骨递了上去,期待道:“那个,再看看有没有你中意的?”
而见陈道真的掏出灵石购买了一根狐骨后。
周围原本满眼警惕和防备的摊贩顿时爆发了数倍热情,守在摊子面前,探着脑袋望向陈道高吼道:“这位爷,到我这里看看啊,我这里绝对有你喜欢的!”
“这位爷,我这里有最新鲜的一品妖兽短尾虎的虎骨啊,大补啊!
一时间。
周围的摊贩纷纷起身吆喝了起来,原本带着萧杀气息的街道,瞬间恢复了热闹。
这是一个狼少,肉多的街道。
准确的说,就是摊贩要比前来收购的商人更多。
“哦?”
陈道眼睛闪过一丝喜色,急忙望向刘江河急促道:“在哪?”
话音刚刚落下。
便可见两个面色略微憔悴但却异常坚毅的男人,拎着两头妖兽走进院内,在看见陈道的第一时间,单膝下跪,眼内隐含激动的颤声道。
“道爷,幸不辱使命,一切顺利!”
“哈哈哈哈哈!”
陈道望向一旁的两头妖兽,也没控制自己的情绪,就这样放声大笑了起来,急忙上前扶起这两个单膝下地的男人,重重的分别在两个男人肩膀拍了一下。
才感慨道。
“辛苦了。”
“让你们两个独自前往一个陌生的城池,去面对各种势力,确实不容易。”
“你两看起来比以前要更憔悴了,当然——”
他停顿了一下,才笑着道:“也更像个男人了,男人就得经历风雨,一直躲在家里的那是娘们。”
“来人,带着两位兄弟先下去沐浴更衣。”
“待所有兄弟都回来后。”
“我陈道向你们许诺。”
“美酒为池,美女为林,灵石无数,一定给你们开一场极其隆重的庆功会!”
“谢过道爷!”
这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才面色激动的嘶哑齐声道:“为道爷办事,死而无憾!”
随后犹豫了一下。
一个男人才内心不安的开口道:“只是路上出了一点小意外,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哦?”
陈道眉头先是一皱,随后才开口道:“只要人安全回来了,其他都是小事,发生了什么意外?”
“在进城前的一段山路上,有几个猎人发现了我们身后牵着的这两头妖兽,然后就要上来捕杀。”
“我们兄弟二人自然是万万不可答应,便出声说这是我们的妖兽。”
“然而那几个猎人有点耍无赖的样子,仗着人多,硬是要说这妖兽身上又没写我们的名字,为何说这是我们的妖兽?”
“说他们先看见的这妖兽,这妖兽自然就归他们。”
“然后他们就杀上了,那几个猎人都是五窍期的修士,原本我们兄弟二人是不敌的,但出城前依道爷你令,买了不少防身的一次性瞬发灵宝,也就将这几个猎人全都击毙在原地了。”
“但这一幕却被一些孩童看在眼里了。”
“当即就尖叫着四散跑了。”
“我们原本是想着要追上去灭口的,但牵着妖兽不太方便,想着妖兽更重要,就选择先将妖兽带回道爷你这里了。”
“只是不知道,这事儿会不会给道爷带来麻烦?”
旁边牛莽闻言,顿时面色上来了火气:“这不纯纯欺负人吗?这怎么比山匪还山匪,我们以前当山匪的时候,还是守规矩的,只拿三成,还不伤人性命。”
“这群猎人,压根就是想杀人夺取财物啊。”
“正常。”
一旁的庆红尘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正所谓,利刃在手,杀心自起。”
“能当上猎人,自然也就也不在乎干些山匪的活计了。”
“毕竟穷乡出刁民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陈道眼睛眯起,停顿了一下后,才轻点了下头笑着道:“都先去沐浴更衣吧,我们从莲湖仙国都火中取木跑出来了,难不成还会担心几个猎人不成?”
“来人啊,都来人看呐!”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我男人就因为多看了他们几眼,就被他们以残忍手段追赶至死,没有任何其他缘由!”
“还有没有天理可言啊!”
“就因为无名之城没有官府,我们无名之城的苦命人,就活该被外来人这样随意欺辱乃至击杀吗?!”
“他们死的不甘,死的冤枉啊!”
“世世代代的猎人,养活妻儿,到底犯了什么错,就应该被在城外随意击杀?如果不是我们的孩子跑的快,是不是连这些孩子都要击杀?”
“我们无名之城的的苦命人,就要被这些外来人如此欺负吗?!”
这个高吼的妇女,声音极其凄惨,眼眶通红满脸鼻涕和泪水,看起来让人只是闻言便不由心软三分。
刘江河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这个跪地哭吼的女人,内心闪过一丝了然,这几个男人估计就是道帮兄弟击杀的那几个男人。
但这完全就是这几个男人咎由自取。
竟然还有胆量上门,倒是让他有些意外,难道这个城池的人都不知道弱者就要夹着尾巴做人吗?
但是他没打算解释,因为解释也没用,这群人明显就是抱着讹一笔来的。
他扫了眼周围渐渐围上来的人群,有点想赶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想因为这点屁事儿耽误了道爷的布局,面色冰冷的开口道。
“别装了,直接报价吧,你觉得你男人能值几枚灵石,我赔给你就是。”
底下跪在地上那个正哭吼的女人,听见这话微微一愣,想起那个人给自己的说的话,如果这个院子里的人,主动开口说赔偿,那就要个高价。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举起一根手指,一咬牙沉声道:“一百万!”
“一百万灵石!”
“我要一百万灵石,否则这事儿没完!”
“一百万?”
刘江河怒极反笑的蹲下身子,伸出刀尖将这个女人的脑袋抬起来,盯着女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他妈是真敢要价啊?!”
“一百万灵石?你全家的命值这个价吗?”
而女人则是扫了眼架在脖子上的刀尖,眼中闪过一丝畏惧,随后直接就一个假摔在地上,原地打滚了起来,不停敲打着地面,面带泪水的高吼道。
“杀人了啊,杀人了啊!”
“杀了我们男人不说,还要杀我们母子啊!”
“以后我就是寡妇了啊,我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儿子,要如何在无名之城活下去啊!”
“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你要是不给我灵石,不如当场杀了我就是!”
“反正对于你们这种人来说,一条人命根本不值钱,杀了也就杀了!”
而旁边几个妇女以及老妇也有样学样的在地上翻滚着哭吼着,一旁的孩童也在一旁声音刺耳的哭喊着。
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
如果这世上有比乌鸦尖叫更刺耳的声音,那一定是中年妇女歇斯底里的哭吼声。
而周围摊贩此时也纷纷收起摊子,凑上来围观了起来,一时间不知是不是在有心之人起哄下,人群中竟然渐渐响起了一些杀人偿命的支持声。
“不妥。”
陈道轻摇了下头:“别说一百万枚灵石,一枚灵石也不会给,给了就是低头,低头就意味着我们在这群猎人眼里沦为了猎物。”
“对付刁民,自然就要用更刁民的办法了。”
很快。
庆红尘便大步前来:“回禀道爷,已经查看过了,这座城修为最高深的人是一个金丹期后期的修士,和我实力大概相等,但如果让陶飞在一旁辅助,我有信心百招将其拿下。”
“不用了。”
陈道面色平静的轻摇了下头:“走吧,我出去见见这群人。”
“是。”
刘江河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好像不论什么难题都无法难住道爷一样,他打算认真看看道爷打算如何解决这次事情。
好认真学习一下,免得每次不论他办什么事,都给办砸。
...
而此时的陈府外。
聚集起来的人群中,一个眉间带着阴鸷的男人正盯着紧闭的陈府大门,嘶哑道:“王老头,你确定你看见了?”
“我确定,刚才他买那枚藏狐骨的时候,我给了他正常价格的一倍价格,他一点犹豫都没有,连市场行情都不知道,肯定不是正常商队。”
“而且他刚才手上的古戒,我虽然没见过市面,也知道那枚古戒肯定不是凡品,至少得是二品古戒了。”
“肯定是不知道从哪犯了恶跑路到无名之城的人。”
“哼。”
这个眉间带着阴鸷的男人,冷笑了一下内心有了底气:“像这种藏头掩面的人,往往不敢暴露身形,我们这样闹一闹,他必定会拿灵石来打发我们。”
“此次,又可大捞一笔了,希望这个男人家底够厚。”
“嘿,这可算捡了个大便宜啊。”
“不过——”
这个老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打探清楚了没有,这群人可不少,有下人有丫鬟,看起来像是个落难的家族,估计家产不少,但不知实力几何,可被提到铁板上了。”
“不会。”
这个男人面色自信的摇了摇头:“我已经让我们城里的最强猎人,金丹后期修为的秃鹫大人远远查看了一番,这个院子里基本都是一些五窍的凡人,只有两个金丹期修士。”
“一强,一弱。”
“那两个金丹期修士,秃鹫大人说了,只要有人辅助他,百息之内必定拿下。”
“基本上,将这个落难的家族吃了肯定是没什么问题。”
“接下来,就是让几个女人,试探下这个落难家族的底气,毕竟曾经是个家族,说不好会有什么禁器之类的东西。”
“如果这个落难家族的人真愿意掏出灵石来息事,事情就简单多了,这就证明这个落难家族是真的不敢暴露,到时,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更何况,我问了那个将院子租给这个家族的人,得到的答案也是,出手阔绰,不还价,这次是个肥猪,宰了这么一次,够吃一年半载的了。”
“嘿,这可真是天降横财了。”
就在这时——
陈府大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面色略微稚嫩的年轻男子,单手拄着木伞,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来到了门口,站立在正跪在地上哭吼的中年妇女面前。
一个可以随意释放禁术的人,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升起敬畏之心。
而牛莽则是暗咽下了口水,内心闪过一丝震撼,喃喃道:“道爷真厉害。”
这幅画面,要比百花开更加震撼。
如果用百鬼夜行和百花开做个对比的话,那就是百花开美感更多一点,而百鬼夜行要更加渗人一点,只是他没想到。
道爷竟然这么决断,二话不说就灭城了?
虽然无名之城只有不到几万人,但也好歹有几万人啊,这可不算是个小数目了。
只有刘江河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他原本还想学习一下道爷如何解决此事,现在好了,看是看见了,但压根学习不了,他可没有这个实力,直接给全城灭了。
确实,如何解决此事的同时,还不暴露身形,最好的办法可能就是将全城灭了。
虽然全城被灭也很诡异,但至少掩盖了暴露身形的事情。
就是当得知无名之城被灭,那个瘐家会不会临时更改拍卖会的选址,就有点说不定了。
大概数息时间。
这些幽绿色的鬼魂渐渐消失,而天空也重新出现了晴朗,眼前这幅画面重新浮现在众人眼前。
只是....
牛莽盯着眼前的画面,有些难以置信的怔在原地:“一个都没死?”
道爷这招百鬼夜行,声势如此夸张,但竟然一个人都没杀死?
是不是太离谱了一点?
至少,他自己是绝对无法挡住那些鬼魂的,难不成这些人的实力要比他更强?
不对。
牛莽反应过来了,这群人虽然还站在原地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总觉得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但一时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想半天没想明白,他索性直接开口疑惑道:“道爷,这是?”
“嗯。”
陈道随意的挥了挥手,围在陈府门口的这群人就全都散去了,走路步伐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这招叫百鬼夜行,你看看现在到夜间了吗?”
说完就率先转身朝陈府深处走去。
“哈?”
牛莽有些没理解的挠了挠后脑,顿时又跟了上去:“道爷,你讲明白点啊,我实在没听懂啊,难不成他们到了夜间会重新化成鬼?”
而庆红尘则是站在原地,面色阴晴不定的盯着那群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的人:“孽徒,你觉得这群人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
陶飞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我刚才看见那些幽绿色的鬼魂钻进他们体内了,好像。”
“嗯,自信一点,确实是这样。”
“那这样有什么用呢?”
“问的好,为师也不知道。”
...
实际上,在将碰头点,考虑到无名之城的时候。
陈道就考虑到了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如果有心之人了解过他,便会想到这次的瘐家拍卖会很有可能会看见他的身影,如果因此设伏又或是尾随而来的话,将会是一场恶战。
第二个问题,万一在无名之城暴露身形,被莲湖仙国派出大军追杀,该如何处置。
第三个问题,如果一切顺利等到瘐家拍卖会顺利开始,那么能否拿出灵石正常拍卖。
答案不能。
阵道之石,很大概率是瘐家放出来的饵,拍卖者很有可能会被瘐家对上。
镜花水月丹,京城那个太监千袖爷势必要和竞争,论财力千袖爷远远比不上,那最后自然就是只能拍卖会外打一场了,但打又打不过。
而,要解决这三个问题。
只需要一个办法。
就是鬼道之石的,百鬼夜行。
将百鬼夜行召唤出来的鬼魂,全都锁在这些居民的体内,让这些居民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只能进行几句简单的交谈,而且还只能是生前最常说的话。
一时间,他内心十分挣扎,自己进了这么个地方,能不能活下去就真不好说了。
前途和性命,在他脑海里的天平上不断各自加着筹码。
然而就在这时——
他看见了两个男人,牵着两头妖兽,正朝无名之城走去。
顿时,内心闪过一丝明悟的同时,满脸震撼!
陈道...竟然真的在这么个鬼地方?
这鬼玩意儿,不会是陈道整出来的吧?
长乐盯着那两个牵着妖兽,直直朝无名之城走去的两个男人,犹豫一下,硬着头皮便跟了上去。
他是已遁入灵界跟上去的,自然不会被发现。
这便是鬼道修士的,强悍之处。
隐匿之能力,堪比万道第一,哪怕高出一个大境界也无法察觉,但这世上没有无敌的道,也没有毫无弊端的道。
诚如鬼道如此强悍,但依旧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就是防御极其脆弱。
如果在未入灵界的情况下,挨上同境界修士全力一击,哪怕所有护身道法都全力施展开来,也基本上得重伤收尾。
护身道法修行的稍微弱一点,基本上就是非死即残了。
只是一条隐匿和攻击都很强悍的道,唯独...太容易死了。
就如鬼手大人那样,修为高出他好几阶,还是被他一击秒杀。
就算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和灵石去修行护身道法,也扛不住太过强悍的攻击,远远没有遁入灵界躲避攻击来的爽快。
所以很多鬼道修士,都是不去修行护身道法的,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提升修为,以及修行攻击性道法。
追求的就是一击必杀,一击后便远遁。
但正如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般,鬼道修士也会有失手的情况,这也就意味着,虽然鬼道修士大部分道法都要消耗寿命来催动是,大部分的鬼道修士也不是很在意。
因为一般正常情况下,没几个鬼道修士是因为寿命耗尽而亡的,基本都是因为某次失手失败被剁碎了。
...
就在长乐刚刚靠近这两个牵着妖兽的男人,准备尾随其后,一路去会会这个陈道的时候。
突然听见这两个男人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还在灵界躲着呢?”
“出来吧。”
正处于灵界中的长乐闻言,呼吸瞬间一滞,他甚至感觉自己心跳停止了,眼中闪过一丝浓郁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他再怎么说,也是金丹期的鬼道修士!
遁入灵界,就连元婴期的修士也难以察觉他,这两个五窍期的凡人,是如何察觉他?
这不可能?
难不成身上携带了什么对付鬼道修士的灵宝?
难道那陈道,还有这等至宝?
可莲湖仙国年近些年流传出来为数不多的可以克制鬼道修士的灵宝,都被鬼手大人暗中派人买下来了啊,这陈道手里怎么会有?!
但眼前这两个男人,说完这话,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向前走去。
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互相对视了一眼,随意道。
“不用躲了出来吧,道爷让我给你带句话,出来听听。”
“你想要的,道爷都可以给你,而且可以给你更多。”
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后。
长乐眼中多了一丝轻松也多了一丝复杂,望向面前这两个凡人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两凡人,心机都比他深。
他一个金丹期修士,刚才也差点被诈了出去。
这修行界,一定要这么复杂吗,大家其乐融融的呆在各自宗门每天修行一下,闲着没事了出门去秘境里互相打几场,活动下身子骨,多好的。
为啥非要整的,一个个都八百个心眼子一样。
就像鬼手大人,好好的一个人,被玩的每做一件事情,都在怀疑,自己这一步是不是早就被人算好了,担心自己替他人搭了桥。
一会儿情绪激动认为自己谋略天下无敌。
一会儿又绝望到认为玩弄诡计不得好死。
然后...就这样被活生生的玩到情绪崩溃了。
也真是惨。
他面色复杂的一边跟在这两个男人身后听着这两人嘴里不断重复的那一段话,一边脑海里胡思乱想着。
“...”
“不用躲了出来吧,道爷让我给你带句话,出来听听。”
“你想要的,道爷都可以给你,而且可以给你更多。”
“...”
看来有的时候,沉稳一点是好事。
他突然有丝明悟,感觉自己对于谋略之道又有了几分认知,有的时候只要按兵不动,或许可以规避很多不必要的危机。
比如鬼手。
当时就应该直接派虎狼军,将每个城门口都直接暗中堵住。
这样,任凭那陈道有万般本事,也必然不可能将灵石运走。
应该...不能吧?
他内心有些不确定。
...
很快。
长乐便跟着这两男人,入了这个城。
乍一看。
没有什么问题。
城里街道上,坐着不少摊贩,看起来在暖阳下有点慵懒的快要睡着了,有一些零散的商队正在和摊贩交涉谈价。
偶尔还能听见,讨价还价的交谈声,以及顽童的打闹声。
冬日的烈阳,格外暖人心。
然而这幅画面,在长乐眼里,完全不是一个样。
长乐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盯着前面那个坐在地上昏昏欲睡的摊贩,一时间竟屏住呼吸,不敢多言,生怕惊动了这个商贩。
只见这个商贩体内至少拥挤了近千个鬼魂。
他甚至能看见,极其压抑的鬼魂从这个商贩的眼睛里伸出手掌,发出无声的哀嚎。
近千个鬼魂,被像是堆积木一样,塞进这个狭小的商贩容器中。
他完全可以预料,当这个商贩炸开时,会爆发多强的威力。
至少,如果是他在未入灵界的情况,硬挨下这么一击,基本上不死也要重伤了。
而这样的商贩。
这一条街全都是...
他甚至怀疑,当这些体内封印着数千鬼魂的商贩同时炸开后,哪怕他在灵界中,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很快,他便打消了内心这个怀疑。
当转了个街道,看见更多体内封印着鬼魂的商贩,以及头顶那在他眼里乌黑一片的阴云,他便知道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个了。
哪怕他身处灵界,当这个无名之城所有体内封印着近千鬼魂的商贩齐齐炸开,他也必不可能活不下去。
这也是他为什么可以看见长乐的缘由。
当然,只有他能看见。
牛莽等人是看不见的。
“兄弟,能不能把眼睛睁开,瞅我一眼?”
陈道一时间有些无语,有点不知道暗卫派这个人过来是打算干嘛?
一开始,他以为这人是准备尾随过来暗杀他的。
他本来已经准备,留下此人,好让他了解下鬼道了。
但谁知,这人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在他问出第一句话的时候。
就瞬间蹲了下来,捂住耳朵,眼睛紧闭,将脑袋夹在双腿中间,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是要干嘛?
到底谁是鬼道修士?
你躲在灵界里,你怕什么?
“...”
陈道面色无语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径直走到这个男人面前,蹲下身子,刚准备开口讲话。
突然听见这个蹲在地上的男人,正在嘴里急促低语着。
“听不见,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
“不要被诈出去,你身处灵界,他不可能看见你的。”
“稳重,稳重,一定要稳重。”
“任凭敌方胡言乱语,我们也一定要按兵不动!”
“...”
陈道面无表情,盯着面前这个蹲在地上,捂紧耳朵,紧闭双眼的男人,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难不成说修鬼道的弊端,就是会傻掉脑子?
眼见,这个男人打死一副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
他轻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牛莽,来。”
“道爷。”
牛莽面色警惕的手持大刀走了过来,扫视着四方:“道爷,你先退回府内,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不用。”
陈道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指向那个蹲下男子所在的地方:“瞄准这里,来泡老尿。”
“哈?”
牛莽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盯着面前这个空地,一时间有点不理解为什么道爷要在大敌当前之时,让他对着一片空地来泡老尿。
但他知道此时乃关键时刻不宜多问,自然也就没有讲话。
当即,就解开腰带。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流声,以及略微刺鼻的骚味。
那个蹲在地上的长乐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当抬头看见一个足足有小臂那么粗的家伙时,眼中明显闪过一丝震撼和茫然。
还没等他来得及震撼这个家伙时,便看见一股黄色之水天上来,穿过他的身体,落在地面上。
自然是落不在他身上的,毕竟他在灵界里。
只是也难免给他恶心到了。
一时间,他也顾不上再闭目了,当即跳在一旁,面色难看的干呕了起来。
但还没等他干呕几下,便看见陈道视线也随之望了过来。
难不成...?
长乐眼中闪过一丝震撼,但随即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灵界是鬼道修士最大的底气,如果身处灵界可被随意看穿,那鬼道修士就和笑话一样。
肯定是巧合。
然而还没等他再变换身形,便看见数以百计的体内封印着鬼魂的商贩走上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将他围堵在中间,一副要活吞了他的样子。
“...”
长乐面无表情抬起头,迎上陈道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修行界果然太危险了,没个靠山很容易就死了。
陈道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神采,盯着单膝跪在面前的这个男人,随意的挥了挥手。
很快。
牛莽便上前将长乐手中的脑袋和三品传音石接了过来。
拿到传音石的一瞬间。
他甚至听见了,传音石那边有不少交谈声,一时间竟难以从其中分辨出有价值信息。
而长乐也急忙开口解释道:“那个,道爷,这个三品极品传音石,和一般传音石不同,因为子石不少的缘故。”
“子石那边的信息是即时传达过来的,一般来讲,需要一个人掌控这个三品传音石,从其中提炼出有价值信息,然后再汇报上去的。”
“当然,母石这边信息不会即时传达过去,所以子石那边是听不见我们的交谈,各个子石之间也是相互独立的。”
“那个...就是这样。”
“嗯。”
陈道点了点头,面色古怪的盯着手中的这枚三品传音石,和鬼手的脑袋,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脑袋他是认识的。
和他记忆中鬼手的脑袋差不多一样。
只是具体真伪还一时难辨,毕竟如果真要一心仿造个鬼手的脑袋,也不是什么难事。
片刻后。
他停顿了一下,轻声道:“进府内细谈。”
随后便大步转身回府,而一旁聚起来的商贩又纷纷都散去,坐落在街头,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景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
院内。
陈道面色复杂的盯着手中的三品传音石:“牛莽,你知道这个传音石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
牛莽似懂非懂装模作样思索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意味着,我们以后传达消息会更加便利。”
“不。”
陈道抬头遥望向远方,停顿了一下,才意味深长的开口道:“一个三品极品传音石固然价值连城,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点。”
“最重要的是,这个三品极品传音石是主动落在我手里。”
“这意味的,我们的势已经初见端倪了。”
“势?”
牛莽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盯着地面上石砖的缝隙,道爷是不是少说了一个字,道爷其实想说的势力?
反倒是庆红尘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好像有所感悟。
而陈道也没再解释,只是双手拄着木伞,透过窗户望向远处。
三品传音石的出现,意味着他的势已经初成了。
也意味着,来到这个世界折腾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一点起色。
所谓势,可以简单理解为,当你势成的时候,会发现一些你平时想象不到的资源,在主动向你靠拢。
这点,在他前世那个世界上感悟最深。
一个创业的成功,便是从势成开始,当你发现你获得一笔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意外之财,这就是势成的征兆。
意味着,一个男人从此刻起,将会有极大的机会飞黄腾达。
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
换句简单的话说。
三品极品传音石固然重要,价值连城,但他更看重的是这个男人主动携带三品极品传音石前来投诚,这意味着他得到了认可。
他一个刚刚噬主的投诚之人,没有任何考验,没有任何调查,甚至都没问他为何噬主。
就直接将大权交给他。
并让他重新组建一个暗卫班子,并且让他为头。
甚至,给他一千万枚灵石,去做这事。
一千万枚灵石啊!!!
长乐盯着满屋耀眼的灵石光芒,竟迟迟神情恍惚反应不过来,直到耳边再次响起陈道的询问声。
才反应过来。
脑海里有再次浮现过,鬼手大人将他绑在铁柱上,鞭刑逼供以及马屁拍到马腿上被一巴掌扇飞的画面,再和眼前的画面一对比。
顿时面色通红,脖颈青筋暴起,拎起鬼刀就将自己上半身的衣物划开,一把扔在远处,神情狰狞的低头撕心裂肺的高吼道。
“谢道爷赏识!”
“我...我长乐此生要是有一点背叛道爷的地方,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此誓以我长乐鬼道之路为媒而立!”
“道爷,我长乐以后就是你手中最锋利的矛!”
“只要道爷你一句话,莲湖仙国的圣上我也杀给你看!!”
“真的?”
牛莽眼中闪过一丝怀疑:“我不信,你去杀个看看。”
“呃...”
正神情激动发泄自己情绪的长乐突然一怔,面色微微尴尬的讪讪道:“我的意思是,哪怕我杀不了的人,只要道爷令下,我也会拼了命去杀。”
这一瞬间。
他突然理解了,士为知己死是什么意思了。
一时间,道爷如此厚礼待他,他甚至现在感觉如果不出门给道爷杀几个人,都有点对不起这满屋的灵石。
越想,心越难受。
忍不住挠头抓耳的焦急道:“道爷,你有没想杀的人,我现在就去给你杀了。”
“不用。”
陈道忍不住被逗笑,轻拍了下长乐肩膀轻声道:“刚来这里,一切都还不适应,先休息几日,让牛莽带你认认人,跟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以后都要一起行动的。”
“只是暗卫这事,你尽快给我一个结论,是从小孩开始培养更好,还是拉拢原先的暗卫班子更好。”
“是!”
长乐情绪激动眼眶通红的点了点头,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将怀中的一枚古戒掏了出来:“那个,道爷,这是鬼手的古戒,临死前我给扒拉下来,忘了给道爷。”
这个鬼手的古戒,原本他是准备自己藏起来的,也算是一笔意外之财。
但道爷如此厚礼待他。
要是他再留着这个古戒,就有点对不起道爷如此厚礼,那简直不是人。
“哦?”
陈道轻挑了下眉头,将这枚古戒接了过来在手上随意的掂量了几下,又重新扔了回去:“你收着吧。”
“这...道爷你给我了?”
“自然。”
陈道单手拄着木伞,意味深长的盯着长乐轻笑道:“毕竟你以后也是长乐大人了,留着吧。”
随后没再讲话,大步走出屋内。
而身后一众之人,也是跟着走了出去。
在路过长乐时,庆红尘面色带着笑意,内心忍不住感慨了句真是好运之人啊,随后才双手拱拳笑着道:“恭喜了,长乐大人,以后道...咳,道帮的暗卫之首说不定就是你了。”
很快。
牛莽便带着长乐将道帮的人大概认了个遍,口干舌燥的牛莽随手从一旁井里舀了一瓢凉水上来,一饮而尽后一抹嘴巴。
“行了,人你也差不多认个遍了。”
“没啥事我就先撤了,你慢慢熟悉吧,总之呢,道帮绝对比你那个什么以前暗卫要好的多,你这个弃暗投明可能是你这一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好好干小伙子,以后道帮的暗卫之首,我觉得你小子有戏。”
...
一路神情恍惚的长乐,在回到那间屋子,看的满地的灵石还是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他本以为,至少会将他在地下室关上三天,调查清楚再做决定,又或是先弄些什么手段试探一下他是否真心。
没想到,直接上来就灵石,玉兽,外加大权下放。
他甚至可以和鬼手大人一样,将来成为道帮的暗卫之首,长乐大人!
他盯着满地的灵石,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别说他是真投诚了,就算他是被鬼手大人派来假投诚的,来上这么一遭,估计也要当场背叛鬼手大人,将假投诚变成真投诚了。
然然就在这时。
一旁的玉兽突然缓缓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呼了一口气。
他顿时下意识的浑身紧绷,将鬼刀紧紧握在手中。
直至...
一个时辰后。
精疲力尽的长乐躺在灵石堆上,精疲力尽的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早知道,道帮如此之好。
自己早就将鬼手弄死,前来投诚了。
只是虎狼军的事还没有和道爷说,算了,明天再说吧。
他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昏睡中,赶了一天路,再加上精神紧绷,让他很快便进入梦乡。
...
而此时陈道屋内。
陈道一反往常,单手拄着木伞举着茶杯,在屋内不断踩踏的轻快的步伐,嘴角带着笑意,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坐在一旁啃着羊腿的牛莽,有些不解的抹了下嘴巴:“道爷,有必要这么高兴吗,我看道爷你谋划了那么一大笔灵石,都没有这么高兴。”
“这三品传音石就这么珍贵?”
“愚笨脑子。”
陈道随手抬起木伞,在牛莽头上轻敲了一下:“珍贵的不是三品传音石,是势。”
“势,势。”
牛莽委屈的揉了揉脑袋:“这势到底是个什么啊。”
“哈哈。”
陈道笑着摇了下头没有回话,而是望向窗外的夜色,神情享受的张开双臂轻声呢喃道。
“我陈道的势,今日成了。”
他这个小小的蝴蝶,终于用力挥动翅膀,在这个玄黄大陆上揭起了一丝属于他陈道的势。
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些小小的成效了。
这个大陆,他陈道的名字,很快便会传进不少人耳里。
...
三日过后。
此时48城的驯兽班子已经成功返回了,只有一城的驯兽班子没有返回。
“嗯。”
陈道面色微微阴沉的点了下头,没有讲话。
道帮兄弟,目前全都是五窍期,要想牵着妖兽顺利从各个城池赶往无名之城,路上一些意外是很正常的。
能有48城兄弟,安稳回来,已经让他很满意了,这比他预想的结果要好的多。
这时。
一个光着膀子看起来是头的糙汉,拎着虎头刀过来,眼神闪烁着嘶哑道:“兄弟,刚才劫你们对不住了,我们兄弟也是为了糊口饭吃,还请理解下。”
“嗨。”
被围在中间的那两个男人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这事儿算啥,说来也得感谢你们才是,要不是你们,我们都不知道这妖兽肚子里面竟然有这么多古戒。”
“大家一起发财,哈哈哈哈哈!!”
至于,这两个男人,自然是道帮兄弟。
半路牵着妖兽被劫,对方人多势众,明显打不过。
拼死反抗,不但丢了妖兽,反而还丢了性命。
所以这两道帮兄弟,只是浅浅反抗了一下,在混乱中装作无意的将妖兽肚皮割开,露出密密麻麻装满古戒的灵石。
将这些山匪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后。
才又编出一个谎言,说这两匹妖兽是他们在一处山谷里面抓出来的,那处山谷里面还有很多这种妖兽。
一个很蹩脚的理由。
但这群人就是信。
现在要做的,自然就是打哈哈拖延时间,然后等待道爷派人来支援了,平安痕迹就是在附近消失的,道爷只要带人来了,找到不难。
“哈哈哈,自然,自然,有财大家一起发嘛。”
这个拎着虎头刀的糙汉,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你说你长途跋涉有点口渴,现在肉你也吃了,酒你也喝了,不知道是否可以带我们前往那处山谷了呢。”
“欸。”
被围在中间的这个道帮兄弟,佯装不满道:“兄弟,你这是着啥急,山谷就在那里还能飞了不成,大家有缘相识一场,不喝个尽兴怎能行?”
然而——
“啪!”
拎着虎头刀的糙汉,面无表情的一巴掌挥了过去,将这个道帮兄弟抡倒在地:“谁是你兄弟?跟谁称兄弟呢?”
“跟你喝了几碗酒,给你脸了是不?”
已经失去耐心的他,当即就拎着刀大步上前,面色闪烁着狠戾,将刀架在被抡倒在地的道帮兄弟脖子上:“要不带路,要不死,自己选一个。”
就在这时——
糙汉背后突然诡异的浮现出一个身穿黑袍的影子,一道黝黑的刀光不经意的闪过。
“老大,你...”
周围众人见状,神情震惊的急促道:“你后面。”
“什么后面。”
糙汉面色不满的皱起眉头,刚准备不耐烦的开口,突然感觉自己视线好像有些模糊,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却感觉整个人在下坠。
直至一道闷声传来,他看见了一具无头尸体站在自己身后。
而那具无头身体,好像是他的...
意识迅速消散,直至消亡,消亡前脑海里突然涌现出种种被封锁的回忆,闪过最后一个念头...这一世又阴沟翻船了吗?
又栽在鬼道修士手里了啊。
该死啊。
这人间道真难修。
他娘的,有朝一日道大成,杀尽天下鬼道狗!
...
而在这个糙汉倒下的一瞬间,长乐也没有停下来,先是迅速将这两个道帮兄弟周围的人清理掉后,才将这两个道帮兄弟扶起急促道。
并且不止如此。
还将这一世所有的记忆,以及所学术法和道法,甚至是无意间知晓的秘境地点,以及各种机密消息,等等,全都带回来。
这就意味着,修人间道,修为提升的速度不算慢。
并且还有可一些意外之喜。
比如,分出去的一世,无意间成为了炼丹师,那么死亡时炼丹师的记忆,将会全部带回来,让主体也成为炼丹师。
可谓是非常强悍了。
只是人间道的弊端也很大。
第一个弊端,分散出去的十世,不能死亡太多次,否则带回来的信息过多且杂乱,会将主体神念冲散,变成白痴。
第二个弊端就是。
人间道,要想突破大境界,必须主体和其他十世同时抵达突破前的修为。
比如,此刻他要想突破金丹,迈入元婴。
就必须让其他十世也处于金丹圆满期,缺一则不可。
要想突破至圣人,亦然!
如此苛刻的条件,让世人对人间道畏之如虎。
如果中途要放弃,那么只需将十世神念全部召回,修为将会有一个质的提升,只是以后修为再无法增进了,只能永远止步于此了。
...
“那星夜哥哥这一世有什么好玩的故事吗?”
这个双马尾姑娘,眼睛一闪闪的像个小猫一样趴在男人面前,期待的开口问道。
“倒是没有,这一世在莲湖仙国的一个山头当山匪,修行到三十岁,也不过是初窥金丹期。”
“不过——”
星夜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开口道:“这一世临死前,劫了两个路人的妖兽,而这两头妖兽肚子里塞满了古戒,古戒里面满满当当的装着全是灵石。”
“据说,在某个山谷,全都是这种肚子塞满古戒的妖兽。”
这姑娘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有妖兽天然肚中有古戒吗?还是大量的?”
“自然没有,我这一世太过愚昧,被骗了而已。”
“这一世还没开心太久,就被一个鬼道修士背刺割了脑袋,明显这批灵石是有主的,而主人找上门了。”
“只是有点勾起我的好奇心了。”
“这么多灵石,让我也不由心动,既然知道了,不去拿回来,良心都过不去啊。”
“而且...”
星夜停顿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杀了我一世,总得付出点代价才行啊。”
“要再将一世,从婴儿期成长到金丹期修士,可得废不少功夫啊。”
他要想突破至元婴,就必须本体和十世全都突破至金丹期圆满才行,这就意味着他数十年的时间里,跟元婴期修士是无缘了。
“走吧。”
星夜缓缓起身,朝外走去:“又要重开一世,陪我去买个灵根骨吧。”
“好嗒。”
灵根骨,顾名思义,就是将一个修士的灵根,用秘法活生生提炼出来,并炼制成骨头。
他准备要去买的是单灵根的灵根骨。
价值不菲,但单灵根也是修行最快的。
将自己刚返回来的神念,附在这根灵根骨上,让他这的这抹神念附身的腹中婴儿,有个单灵根的天资,可以确保修行速度最快。
只是。
今天那边终于是发现了端倪,所有子石都被毁了,无法给虎狼军传递消息了,显然莲湖仙国那边也已经意识到。
鬼手已经死了。
并且莲湖仙国的国器,三品极品传音石也落在了敌方手中。
“暗卫的事怎么样了?”
陈道扫了眼长乐,随意道。
长乐面色一肃沉声道:“道爷,我思考了几天,决定还是不去拉拢原先暗卫的残余班子,毕竟暗卫原先人太杂了,而且鬼手的个人魅力不错,暗卫不少人对鬼手是死忠。”
“很难拉拢。”
“就算拉拢过来了,也会有隐患,并且我以前和他们平级,突然站在他们头顶上,会让他们出现心理失衡。”
“对于暗卫这种组织来讲,在执行集体刺杀和侦查潜伏时,纪律是第一位的。”
“这个时候搞点小动作,容易坏大事。”
“而且道爷的计划不是此件事了后,找个地方歇养几年吗,我的计划是在这段时间内寻找有鬼道天赋的少年,从头开始培养。”
“我们自己培养起来的人,用的更顺手一点,也更方便一点。”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我需要的是尽可能在几年内拉起一个暗卫班子,可没有时间过家家似的,等一些孩子长大。”
“不会的。”
长乐面色认真的摇了摇头:“鬼道修士提升修为,吞食鬼魂即可。”
“只要有灵石,我们可以购买大量鬼魂,将这些苗子修为快速拔高至可以做事的地步。”
“这样啊。”
陈道面色上重新浮出一丝笑意,轻声道:“那就简单了,能用灵石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事儿交给你去办了。”
“是!”
长乐犹豫了一下,还是迟疑道:“道爷,其实...要是吞食鬼魂的话,外面那些商贩体内鬼魂便是最好的选择。”
“每个商贩体内都封印着近千个鬼魂。”
“而且我观察过了,品级都不低。”
“大概百个商贩,就可以将一个刚踏入修行之道的鬼道修士,修为拔高至金丹期圆满。”
“这种品级的鬼魂,不太好买,一般只能去灵界阴气重的地方去捕捉。”
“还有这么一个说法。”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思索着没有讲话。
没想到,百鬼夜行召来的鬼魂竟然还可以用于鬼道修士的修行,只是这批鬼魂他是为拍卖会准备的。
但留下一些鬼魂来,应该不会影响百鬼夜行炸开的威力。
他思索了一会儿后,点头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莲湖仙国那边没有太大反应,将暗卫之首鬼手死亡消息,竭力掩盖了下来。
一个鬼手的死亡,还不会让他们如此惊慌,毕竟暗卫班子还在,再提拔起一个人接替鬼手的职位就好。
只是三品极品传音石的丢窃,就有点要命了。
原本莲湖仙国之所以会放任彩票铺肆无忌惮的收割灵石,也是抱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想法,等彩票铺收割完后,他们收割彩票铺,并且携带百家之怒,向大明仙国发起雷霆攻势。
“现在就动手?”
牛莽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道:“不等其他宗门前来参加拍卖会的人到了,一起动手吗?”
“这样岂不是收益会高点。”
“毕竟这些人既然来参加拍卖会,兜里肯定装了不少灵石,应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陈道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没有讲话,只是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而庆红尘看陈道没有讲话,停顿了一下后,开口解释道:“这些参加拍卖会的人身上确实有不少财富没错,但我们现在不差这么一点灵石了。”
“多这么一点灵石,不会富在哪里去,反而会引来一些后患。”
“这些参加拍卖会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各个宗门,几乎一人背后就代表着一方势力,如果将这些人全都留下的话,相当于一瞬间得罪了近百家势力。”
“这和道帮目前所做的事有冲突,道帮现在要做的是尽量少树敌,争取一段可以安心发展的时间,如果得罪了近百家势力,会有很多隐患。”
“虽然,只要将所有人都留在这里,消息便不会走漏出去。”
“但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了,就肯定会被人知道。”
“万一这群人背后的宗门,有专修卦道的呢?又或是有血脉石呢?”
“一句话说明白,就是付出和回报并不成正比。”
“也是。”
牛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点道理,不愧是文化人,想的就是多。”
陈道站在原地停顿了片刻后,拄着木伞朝屋外走去:“走吧,去会会这些人。”
“好嘞!”
...
而此时,无名之城某处客栈里,一堆人正聚在一起,忙活着。
其中一个领头人,面色严肃的催促着:“动作都干净利落一点,速度都快一点。”
这些人便是瘐家前来布置拍卖会之人。
而为首这个领头老者,乃是瘐家的二长老,在瘐家也是一位呼风唤雨的存在。
瘐家,一个在江湖中,臭名远扬的家族。
因将族中妻女完全当成生育器具,并且坚决杜绝瘐家血脉外传,这就导致,大部分瘐家族人都极其团结。
而瘐族所有男性,从小就要接受极为苛刻的训练,死亡率极其高,这就对族中女性高效的生出更多孩子,有着更多的要求。
但换个角度说,瘐家中的女性,地位又要远远高于凡人女子,至少在有身孕期间,基本上只要不迈出瘐家大门,一切都会被允许。
事事都有下人伺候,不用沾阳春水,不用收拾家务。
只是,在孩子诞下后,终生不能和孩子见面,也不知孩子其父是何人。
瘐家,没有父亲和母亲这个概念。
有的只有,族人和家主,这两个概念。
服从和敬畏,是瘐家族人,在训练时,学到的第一课。
所以此刻,这些瘐家族人没有一人开口讲话,纷纷各施本事,搭建拍卖会的会场,可以看出这些瘐家族人,并没有一般修士都有的高傲。
不会碍于自己修为高,乃金丹期修士,就不去干活。
然而——
这个老者虚影话都说完了,才看见眼前的情形,盯着那遮天蔽日朝他冲来的数以万计的幽绿色鬼魂,不由内心颤了一下。
当即连一句话狠话也不放,便以更快的速度朝瘐家二长老手中的令牌冲去。
他这抹神念,乃是本体分出来的,通过命牌来到此地的,如果受损,本体也是要受损的。
眼前的情况。
瘐家的这些晚辈明显是挡不住了,既然已经要死了,他也再没必要出手了。
不得不说,这抹神念速度很快。
几乎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朝瘐家二长老手中令牌冲去!
但——
比它更快的是,身处灵界的,数以万计的幽绿色鬼魂!
“轰,轰,轰!!!”
数不清的幽绿色鬼魂,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将那抹神念包裹在其中,嘭嘭炸开,只能听到几声极其凄惨的惨叫声,就再也看不见那抹好像是什么大佬的神念了。
见老祖宗竟然如此就败了下来,瘐家二长老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然而此时根本就不允许他们考虑太多。
当即便要和身后瘐家族人布阵,进行最后的反抗。
至少要留点时间,让族人那边知道,是谁杀害了他们。
然而,一切都晚了。
当数以万万计的幽绿色鬼魂,如蝗虫伏地而过一般,朝瘐家二长老一众人冲去后,一切都结束了。
伴随着无数道砰砰的爆炸声响起。
众人看见一团团幽绿色的鬼火在面前炸开,仿佛让这个世界都变成了幽绿色一般,煞是好看。
“真好看啊。”
牛莽盯着眼前的这一幕,神情恍惚的喃喃道:“第一次后悔我没有婆娘。”
“为啥。”
“因为如果我有个婆娘的话,我就可以和她分享,我今天看到了一副怎样的美景。”
...
“记下来,记下来。”
陈平德面色激动且急促的呆在一旁,望着眼前的画面不断开口道:“下次制作火灵石矿的时候,要记得往里面添加一些鬼魂,最好就像这种可以炸开绿色鬼火的鬼魂。”
“下次,就不要添加那些污秽之物了,看起来太恶心了,毫无美感可言。”
“应该像道儿这样,用可以爆浆的鬼魂,这样才有美感。”
“你看,好像整个世间都变成了幽绿色一样,一团团幽绿色的鬼火,如吃撑了炸开的萤火虫一样,在空中不断炸开,真是格外好看啊。”
“可惜了,如果可以将这幅画面保存下来,日日观看就好了。”
...
待一切都消散后,周围建筑物没有受到一丝损坏,只是也没看见一具尸体,甚至连一丝血液都没有,整个无名城像是被雨水洗刷了一遍,格外的干净。
甚至连灰尘,也不知消散何处。
就在陈道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突然看见面前那一块还站着一个人,只见一个老者此时浑身血肉已不见,只余一身白骨,以及将头颅包裹起来的血肉。
半跪在原地,保持着将一柄短刃插在自己胸口的动作,抬起头望向陈道,面目狰狞的一字一句道:“小子,我记住你了。”
“同时也象征着,道爷即将要——
“大鹏插翅,势要浮游直上九万里!”
“蛟龙出海,定要腾飞掀起千重浪!”
斩钉截铁的一番恭贺词落下后。
在场一众人都有些傻眼。
什么时候混进来一个,这么会拍马屁的人,这小词整的好像还有模有样的。
“...”
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纷纷才想起来,急忙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面向道爷齐齐高喝道。
“恭贺道爷成功谋划镜花水月丹,此后必定——”
“大鹏插翅,势要浮游直上九万里!”
“蛟龙出海,定要腾飞掀起千重浪!”
这不拍不行了啊。
马屁这种东西,你可以鄙视他,但别人拍了,你就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一起拍了,否则就等着被排挤吧。
而陈道此时,根本就没有听见外面的一切。
而是心神已经下意识的沉入到,木伞中的神秘宫殿里了。
他站在那个满是石孔,如同蜂巢的墙壁面前,看见那枚只有半个巴掌大的阵道之石,迅速变大,大至和石孔一个孔径后,才直直插了进去。
随后。
一副画面顿时涌入他的脑海中。
...
只见一个手持拂尘,身穿道袍的老者,正踩在一朵云朵上,望着下方一个高耸在云端的光秃秃的枯山,沉默了一会儿后,一挥拂尘。
声音仿佛在天地之间响起一把,与日月齐声,嘶哑喝到。
“束日月精华,困天地灵气,于此山。”
“至高道法,造天神化阵!”
“阵成,灵气浓郁,悟性倍增,并可传千秋万代!”
随后。
近千枚刻着道纹的石头,从老者怀里飞散出去,落在这个枯山的四周,化作白光刺进枯山内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一个满是阵纹,巨大的金色透明光罩迅速的枯山顶上爆发开来,变大至将整个枯山都笼罩进其中,随后隐匿在空中,消失不见。
而那原本光秃秃的枯山,也像是万物复苏一般,绿植丛林开始迅速生长起来,很快便让看起来荒凉死寂的枯山,重新充满绿色气息。
紧接着画面一转。
不知过了多少年。
有一众人杀上这个山头,能看出山顶内聚集的那批人神情极其紧张,手持刀剑聚在一起,早已做好等阵破,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
然而——
这个不知传承了多久的大阵,在无数人的联手攻击下,纹丝未动,一点破碎的痕迹都没有。
至此,画面结束了。
陈道也从这幅画面中,缓过神来,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阵道的至高道法,他大概是明白了点。
就是造天神化阵,而这个阵拥有提升阵内灵气粘稠度,以及阵内弟子悟性,和超强的防御力,当然,还有可以快速拥有一片绿化。
倒是来的够巧。
陈道单手撑着下巴,陷入思索中,接下来的计划,就是准备找个地方,安生养息,争取个三五年的时间,用于歇息发展。
现在看来的话,到时这个阵就可以布在他们隐居的那处地点,这样安全性也高了不少。
“嗯。”
道爷单手拄着木伞,微微思索了一会儿后开口道:“这事儿还挺重要的其实,你父亲当时只给了我十名玉兽。”
“而现在十名玉兽多多少少有点不够用了。”
“听说你的才能是培养玉兽。”
“刚好,我们今天会启程,寻找一处偏僻山谷定居几年,这路上你挑选一些妙龄女子,将其培养成玉兽。”
“至于数量,多多益善为好。”
“啊?”
陈老二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下意识的开口道:“没问题道爷,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
“遵命。”
他面色茫然的盯着眼前地面没有讲话,事态发展是不是有点不太对,难不成他以后的任务就是成为道帮的老鸨头子了?
虽然培养玉兽这门活计也算是子承父业了,家传手段了,但一个大男人天天干这个多少感觉有点怪。
...
约莫过了几个时辰。
天色微微黑了下来。
陈道一行人,已经将行李包裹什么都收拾好,准备上路了。
只是人多了一点。
光是道帮兄弟就有一百多号人,再加上家属,多少也是浩浩荡荡一大批人。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万余名商贩等着他们一起离开呢。
这些商贩体内的鬼魂并没有炸开,还被封印在原地,白天陈道击杀瘐家二长老的时候,并没有一次性的将商贩体内鬼魂炸开。
而是依次炸开的。
当瘐家二长老的人全部死光后,剩下的商贩便被他留了下来。
至于为何留下来,当然是准备给自己的还没成型的暗卫作为养料了。
但此时,就又一个很头疼的问题了。
这浩浩荡荡的一大批人该如何离开莲湖仙国,这速度肯定是提不上来了,整个城池都没有那么多马车,就算有马车,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
于是——
陈道等人,想出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快点,快点,速度都快点。”
牛莽一边撸起袖子将用皮毛编织而成的绳子,挨个捆在这些商贩手腕上,而其他道帮兄弟一众人,也是纷纷重复的将绳子绑在这些商贩的手腕里。
他们最后想到的办法。
就是乘坐二品灵舟离开。
但二品灵舟只能容纳几百号人,这里却足足有一万余人,该如何是好。
简单。
灵石和人坐在灵舟上,那些体内封印着鬼魂的商贩,用绳子捆起来,像是挂腊肉一样,挂在灵舟尾巴上。
也就是将这一万名商贩,全都用绳子拴起来,绑在灵舟上。
当然,如此大的负重,自然会让飞舟所耗灵石成倍上涨,但是对于此时的道帮来说...毛毛雨而已了。
...
很快。
道帮一行人,便顺利的乘坐在灵舟上,朝着一处方向朝前驶去。
此时已经不担心被拦下了,可以放心乘坐灵舟了,等到被发现的那一刻,他们早就离开了。
牛莽趴在飞舟边缘,盯着那些一串串飘在空中的商贩,忍不住感慨道:“老实讲,我做梦都想不到这一幕,竟然亲眼看见了。”
牛莽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索性也没再想,晃了晃脑袋,当即就兴奋的嘶吼了一声,再次跳了下去。
刚爬上灵舟还没来得及歇息的长乐见此,也顾不上开口讲话,也跟着急忙跳了下去。
而陶飞和庆红尘则是在一旁,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彼此默契的没有讲话。
刚才牛莽说了一句话。
这种感觉好像有点熟悉,感觉以前也会飞一样。
看来,牛莽的记忆应该也快要觉醒了。
他们可没忘记,在陈道嘴里,牛莽是那注定要掀起一番乱世的贪狼命格,乃是前世道庭的一员大将,也是道爷最忠心的手下。
看来,牛莽已经在慢慢觉醒中了。
齐齐想到这一点后,
陶飞和庆红尘这对师徒,如同一老一小的两个小狐狸一般,安安静静的站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而,牛莽像是起了玩心一般。
一遍遍被捞上来,又一遍遍高吼着跳下去,感受着微风刺在脸面上带来的阵阵畅快感。
而其他的道帮兄弟看着也有些眼红。
见道爷没有阻拦后,他们也忍不住的脱去上半身衣服,神情激动如同下饺子一般,站在灵舟边缘上,齐刷刷的往下跳去。
只是隐约能听见下方长乐的高吼声。
“先别跳了,我接不过来了!”
而这群道帮兄弟,彻底玩上瘾后,不再满足于直直的跳下去,而是摆出各种姿势,潇洒的朝云海里蹦去。
只见长乐,一遍遍的将人捞上来,再跳下去。
一个金丹期修士,竟然感觉...有点力疲了。
...
陈道坐在躺椅上笑呵呵的看着一众道帮兄弟玩性大起的在那不停跳下去捞上来。
看见道爷不但没有阻拦,反而笑呵呵的观看,这批道帮兄弟顿时跳的更起劲了,甚至有人跳下去时,还会跟道爷搭句话,开开玩笑什么的。
而长乐也是干的更起劲了,不停的在陈道眼前上来下去的,有什么事情,比刚投诚的老大在旁边亲眼看着干活更起劲的呢。
更何况,这个老大待遇也太丰厚了,不多流点汗,他都感觉老大的灵石白花了。
就在这时——
一旁的庆红尘突然搭话道:“道爷,我这两天仔细琢磨了一下,道爷的这次计划,我大概想到几个点,不知道道爷可不可以解惑一下”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随意道:“说就是了。”
“好。”
庆红尘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开口道:“第一个点是二次修仙,当时在那个双喜城一个家族之子第一个升到筑基期的时候。”
“道爷你花了大笔灵石,为这个人做宣传。”
“花费的代价要远远超过于这个人所花费的灵石,但二次修仙持续了没几天之后,便进入集牌兑换灵石了,所以我觉得道爷你当时的二次修仙,应该没彻底布局完。”
“我想了很久,都没怎么想明白,如果二次修仙全面布局后,会有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额...”
庆红尘停顿了一下后,讪讪道:“那个我的意思是,道爷你是怎么做到掌控市场价格的?”
“不。”
陈道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掌控任何市场价格,所有价格都是他们自己定下的,我所做的仅仅只是将价格全城同步而已。”
“价格是他们自己掌控的,而我掌控的是市场情绪。”
他在前世,便是一个何为市场情绪派。
而这次的木牌令,其实也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nft和股票结合的局而已,并且只是浅显的布了一下,并没有往深里布。
毕竟莲湖仙国大多数人,以前没有接触过这种高危金融,他需要用彩票铺二次修仙这些手段,让这些人意识到一夜暴富是真实存在的。
随后才能调动这些人心中的贪欲,和赌性,并让其失去理智。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索性他做完了,现在可以安静享受胜利带来的成功了。
所以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有多聪明。
因为这只是他借着前人的经验,来对莲湖仙国的这些家族,进行一种降维打击罢了。
一种,名为股票加nft的降维打击。
“我好像懂了点。”
庆红尘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开口道:“多谢道爷解惑。”
...
二品灵舟,在夜色中一直向前驶去。
因为所经过的地方皆是荒无人烟的地段,并且正值夜晚,也倒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而他们所前往的方向,是大明仙国。
原本最好的去处自然是海日岛。
重新返回大周国在的那个岛上,直接离莲湖仙国远远的,完全不用担心,被莲湖仙国上门找到寻仇,可谓是什么安全了。
但这个海日岛实在是过于偏僻了,偏僻到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基本上就可以耀武扬威了。
这就导致,他的大笔灵石很难花出去。
丹药得买吧,灵宝得买吧,道法得买吧,炼器材料得买吧,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得买吧?
然而在海日岛那个偏僻的地段,很难买到这些东西。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品级高的肯定就想都别想了。
所以他们打算前往大明仙国的一处禁地,名为无灵之谷。
顾名思义,这是一个处于戈壁滩里的峡谷,而这个戈壁滩不知为何,灵气异常稀疏,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修士愿意前往这片地方。
而且由于是戈壁滩,就连凡人也不愿前往,这就导致,这个戈壁滩几乎荒无人烟。
而这个禁地,无灵之谷,更是灵气稀薄到了极点。
但是这一切,对陈道来讲都不是什么问题。
毕竟灵气稀薄完全是小问题,他有造天神化阵可以改善灵气浓度,以及大量灵石,完全不担心灵气稀薄这种东西。
所以这个,对于一般修士来讲,如非必要,实在不愿进入的一处地点,对于他们来讲,反而成了绝佳的发育之地。
很快。
二品灵舟,便驶入大明仙国的地界。
长乐和牛莽等人,也停止了嬉闹,全都回到灵舟上。
还没来得及歇息的长乐,便再次被派出去,查探前方情况,如果遇见大明仙国的金丹修士,好迅速传信回来,让二品灵舟改道前行。
只是...
能瞒得了,大明仙国的金丹修士。
只见眼前这片...戈壁滩,是真的戈壁滩。
唯一一个好处,就是视野极其开阔。
一眼望去,基本上除了石头,就没有其他了。
...
陈道一行人缓缓落在地面上。
牛莽用刀尖,在地面上用力戳了几下,只见地面上多出几道白印,一点陷下去的样子都没有。
“都是石头吗?”
牛莽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抬头望向面前这个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懵逼道:“这一大片地方,都是由石头组成的?”
“不止。”
庆红尘摇了摇头开口道:“你可以看见,这些石头中间没有一丝裂缝,这意味着...这片戈壁滩其实就是一个特大号的石头。”
“完整石头那种。”
“豁。”
牛莽不禁感慨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奇怪,一块特大号的岩石,形成了一块地面?”
“看起来也是怪奇怪的。”
“这块特大号的石头不会是什么封印之类的吧,然后下面封印着什么上古邪魔,我们刚刚定居在此,然后封印突然破裂,上古邪魔就突然冲出来给我们全都弄死?”
“...”
话音落下,众人陷入沉默,面色复杂的望向牛莽。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牛莽面色闪过一丝尴尬,讪讪道:“那个,我就随口说的,怎么可能真的这样,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就是。”
一旁的刘江河无奈道:“你要这样说,我还说那海日岛下方也封印着邪魔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道听见这话微微一愣,他好像记得陶飞说过那个,每过五年乘坐灵舟穿过笼罩在海日岛周围的那个大阵时,所耗的灵石愈来愈少。
这也就意味着,那个大阵能带来的阻碍感,也是越来越小。
这么一说的话,那海日岛,下方可能还真封印着什么邪魔也说不定。
随后,陈道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越想越离谱了。
如果这么说的话,他还说脚下这块巨大的石头是大道之石呢。
毕竟大道之石,可小可大的。
等等...
陈道突然愣了一下,眼中同样闪过一丝茫然,这好像也不是没可能啊。
这时。
耳边传来一道声音:“道爷,道爷?”
从恍惚中回过神的陈道,下意识的偏头望向开口讲话的牛莽。
“那个,道爷。”
牛莽搓着双手开口道:“兄弟们问就在前面那个峡谷处安定下来是吗?”
“是。”
陈道停顿了一下,抬手给了牛莽脑袋一巴掌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以后别瞎猜测。”
“哦。”
牛莽委屈的点了点头,干嘛又突然打他一下。
而一旁目睹这一切的陶飞,看见这一副极其熟悉的画面后,竟不知道为何突然感觉和牛莽更加亲近了一点。
...
很快。
陈道一行人,便来到了这个大明仙国中所谓的禁地之处。
无灵之谷。
上面那片戈壁滩,已经是灵气极其稀薄了。
而此时站在谷底的一众人,才真正的感觉到何为灵气稀薄,就如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体内排出的生命之源一样稀薄。
道爷正一遍又一遍的刷新他对禁术的认知。
在他的认知里,能被称为禁术,自然是不能随意动用,就和天魔解体大法一般,虽然这门道法极其强悍,但不到绝人之路,绝不动用。
一旦动用,必定是和敌人一起同归于尽。
但在道爷...禁术之所以不能随便动用,好像就是因为懒得动。
毕竟用一招禁术,也怪麻烦的。
除此之外,好像也就没有什么前置条件,想用就用了。
‘百花开’、‘百鬼夜行’、‘造天神化阵’!
哪个不是极其强悍的禁术,就这样一个个从道爷手中使出。
此时他对道爷是道庭之主的身份,再也没有丝毫怀疑了。
毕竟这三门禁术,都是不同大道的,按理来说,完全不会在一个人手中出现,毕竟一个人只能修行一条道,这是修行界中的常识。
他不由想起,加入道庭时,说的那段誓词。
“掌管天下万道,乃为道。”
“统率万界天地,乃为庭。”
只有掌管天下万道的道庭之主,才能没有任何代价,信手拈来的使用不同大道的禁术了吧。
一时间。
陈道那单薄的身影,在他眼里不由变得伟岸了起来。
或许...这就是道爷吧。
...
然而,哪怕造天神化阵,将周围的灵气全都吸引了过来,让峡谷内的灵气浓郁了许多,还是不够。
此时峡谷内的灵气,也就勉勉强强和其他正常地段的浓郁度差不多相同。
完全称不上,洞天福地这个字眼。
但这也没办法。
毕竟整个戈壁滩的灵气实在是太稀薄了,就算以戈壁滩的灵气更加稀薄为代价,也没法让峡谷内的灵气浓郁太多。
不过这也够了。
陈道有些略微惋惜的摇了摇头,毕竟造天神化阵主要的功效是防御外敌,能将峡谷内的灵气改造到这种地步,其实已经超乎他预料了。
正当他准备开口讲话吩咐接下来的事情时。
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道牛莽的惊呼声:“这都行?!”
陈道微微愣了一下,急忙抬头望去,只见头顶的造天神化阵,好像有灵性一般,刚才那个漩涡化作一只巨大的手。
然后猛地伸到头顶云朵里,猛地一抓,抓下来一大团灵气扔在峡谷里。
顿时让峡谷里的灵气,再次浓郁了几分。
还没等陈道反应过来,便看见这只手仿佛不知疲惫一般,这样重复了数十次,直到峡谷内的灵气浓郁到几乎快要凝珠,才停了下来。
重新化作大阵,隐匿在虚空中。
“...”
陶飞神情恍惚的伸出手,感受着空气中已经带有潮湿感觉,都快凝成水珠的灵气喃喃道:“我从未有一天会想过,我会因为灵气过于浓郁潮湿,而得上风湿病。”
“这...”
“这简直就...就是天造之物。”
庆红尘神情震惊难以置信的恍惚道:“造天神化阵,好一个造天神化阵,原来这个阵法名字的意思是,如果没灵气了,就去天上可劲儿造。”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之大阵。”
随后他才缓过神来,神情震撼满眼钦佩的转头望向道爷,躬身恭敬道:“道爷...此阵怎会如此神奇?这其中之法,不知道爷可略解一二吗?”
“清点这么慢吗?”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面色闪过一丝不满:“现在不需要那么多人手修建木屋了,多派点人手去清点灵石,尽快将灵石的数目清点出来。”
“兄弟们等这庆功会,可是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好。”
牛莽略微无奈的苦笑道:“道爷你是没见,那灵石堆在空地上,能将整个峡谷都堆满。”
“太夸张了,我都不知道我们这一票竟然搞了这么多灵石。”
“据清点灵石的兄弟说,他们清点了一天灵石回去后,看自己的婆娘胸膛挂着的那两玩意儿,都感觉像是两块灵石一晃一晃的。”
“辛苦了。”
陈道笑着安慰了一句后,然后挥手道:“让长乐进来。”
“是。”
...
很快。
长乐便一身黑袍,大步走了进来,见道爷正光着膀子躺在浴池里,急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忍不住内心一阵暗喜。
道爷能在洗浴这种极其私密的时刻,让他一人独身进来。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已经打进道爷的核心层了,至少道爷对他的接受度已经是非常之高了。
“道爷,你找我?”
“嗯。”
陈道随意的点了点头,才神情舒畅的躺在池子里,眼睛闭着随口道:“吩咐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闻言。
长乐面色一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就开口汇报道。
“由于道爷你点名只要灵气浓郁肉质更加鲜美,并且还有大补之效的妖兽之肉。”
“所以我跑遍了大明仙国几乎一半的城池,采购了大量的妖兽之肉。”
“花费了大概五十多万枚灵石。”
“各类美酒,买了整整近万坛,花费了十万多枚灵石,并且另外购买了三坛据说是百年年份的老酒,用三品妖兽之骨浸泡的药酒,特补。”
“这三坛百年年份的老酒,花费了大概十万枚灵石。”
“然后因为陈老二那边培养玉兽的周期过长,估计是赶不上本次庆功会了,所以就依照道爷你的命令从各个城池的红楼里,将那些还未被开苞的头牌姑娘全都赎了回来。”
“赎了近一百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姑娘,此项耗费比较大,大概有两百多万枚灵石。”
“这些姑娘已经带回来了,全都交在陈老二那边,让陈老二抓紧时间调教,尽可能的在庆功会开始之前,能有玉兽的一半功底。”
“并且还带回了十个酒楼里厨艺极好的厨子。”
“这一部分倒是没花灵石,因为这些厨子说无论给他们多少灵石,也不可能跟我走,索性我就直接全绑回来了。”
“倒是省了一笔灵石。”
“然后还带回了几名私塾里的老先生,平日里可以给道帮兄弟的孩子,教其识字。”
“这一部分花了大概一万多名灵石。”
“这些老先生将灵石全都留给了自己后人,然后就跟我走了。”
“然后还抓了一个筑基期的炼器师回来,尾巴绝对干净,没有任何人怀疑,这个炼器师现在已经在用三品极品传音石上刮下来的粉末,来炼制三品传音石的子石了。”
“道爷,你吩咐下来的事情,全都办妥了。”
而就在陈道等人准备开启庆功会的时候。
在峡谷深处某个略微隐蔽的女人,约莫二十多个女人,正在聚在一起密谋。
这二十多个女人,乃是道帮兄弟的家属,也就是婆娘。
此时,这堆人聚在一起,正面色严肃的小声密谋着。
其中一个女人,看起来面色微微枯黄,虽能看出底子不错,但毕竟年龄大了加上经历过半世沧桑,此时正面色严肃的开口道。
“我相信大家都知道了,道爷那边正在筹备庆功会,而且宗旨是大办特办,怎么奢靡怎么来。”
“足足半个多月过去了,道帮兄弟也是各个都翘首以盼的期待着本次的庆功会。”
“而道爷更是从外赎回了百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妙龄女子回来,已经交给小王爷那边积极调教了,这些女子全都是要发下来的。”
“道帮那些光棍兄弟对此自然是举手庆祝,但可别忘了我们的男人也在道帮里,届时估计也会被领到一到两个妙龄女子。”
话音刚落下。
下方便纷纷面色担忧的开口道。
“是啊,刘夫人,我们这几天就在担心这个,我们都老了,怎么比的上那些妙龄女子,更何况还是专门经过调教的。”
“我这两天已经跟我男人说了,不准他去领,我男人虽然应了,但猫要偷腥是防不住的啊。”
“你说道爷弄点别的奖赏不好吗,怎么就弄出这么一个奖赏呢,万一拆散了我们怎么办?”
最先讲话的这个女人,被唤为刘夫人。
自然不是这个女人姓刘,而是因为这个女人乃是刘江河的婆娘,又因为当时是刘夫人在刘江河耳边吹风,说动道爷让他们这些妇道人家也踏入修行之路。
因此,在一众女人中威望极高。
也就被一众女人唤为刘夫人,隐隐也是一众女人的头头。
“口舌之祸。”
刘夫人面色不善的偏头望向那个刚才埋怨道爷的女人,一字一句道:“身为女人,就应知道,一生中遭遇的十祸,八祸都是由口舌引起。”
“如果管不住自己的口舌,就让自己闭嘴。”
随后才起身,扫向众人,面色微微冰冷的开口道。
“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内心在想什么。”
“你们每个人原来都是石城的妇道人家,可以说是过了前半辈子苦日子,有幸找到一个好男人,而这个男人又恰好跟对了人。”
“可以预料到的是,这次庆功会,道帮兄弟必定会每人分到数万枚,甚至十万枚灵石。”
“而在道爷的带领下,道帮只会越走越远,而这些曾经石城的山匪,也会因此水涨船高,日后甚至称霸一方。”
“你们想将自己和自己的男人紧紧的绑在一起。”
“因为你们知道,你们现在美好的生活,以及未来美好的遐想,都是因为自己的男人。”
“如果没有这个男人。”
“你们屁都不是,你们又会被打回原形,成为石城那个每日洗衣做饭独守空房,每日端个小板凳坐在屋门前跟个长舌妇一样,和其他长舌妇互相抱怨互吐苦水。”
“论资源。”
“道帮的资源永远优先给道帮兄弟,多余出来的才会给你们。”
“明白这一点吗?”
“在我们这里,照顾家,抓紧自己的男人,是比修行更重要的事情。”
“如果你认为自己努力修行,以后有朝一日可以哪怕没有自己的男人,也能在道爷那里讨一丝自己该有的地位。”
“我只能说你一句愚蠢。”
“在道爷眼里,道帮兄弟才是道帮的主体,而你们只是附带,如果一个人认不清自己的地位,有不切实际的想法,那这个人肯定会做出愚蠢的事情。”
“言尽于此,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不希望,当有朝一日,道帮踏上玄黄大陆巅峰时,我一身华袍站在你们的坟头前,届时我肯定不会有一丝同情,只会鄙夷。”
...
“你又去找她们了?”
刘江河眉头微微皱起,神情有些不满的呵斥道:“我说了多少遍,让你不要跟她们混在一起,让道爷看见还以为你们要搞什么小团体。”
“哎呀。”
刘夫人上前搂住刘江河的肩膀,撒娇嘀咕道:“有些女人最近老做蠢事,我不是想的敲打一下她们,免得闹出一丝笑话吗?”
“你敲打她们?”
刘江河不由怒极反笑道:“你有什么身份敲打她们?你哪来的资格敲打她们,万一让牛莽他们看见这种行为,肯定会觉得我在底下拉帮结派!”
“好了好了。”
刘夫人急忙轻拍着刘江河的后背,为其消气道:“别这么大的火气,气坏身体怎么办,道爷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闻言。
刘江河沉默了一会儿后,眼眶竟然微微通红了起来,坐在一旁木墩上,从怀里掏出一杆旱烟砸了一口后,才声音微微发颤道。
“不行,本来我以为在牛莽离开的那段时间,道爷找到了我,我努力办事,一定能得到道爷的器重。”
“但道爷交代下来的事情,我没有一件办的漂亮的。”
“在道爷心中,我可能已经和个废物没什么两样了。”
“我现在都不敢看见道爷,生怕看见他眼里那失望的眼光。”
“没关系的。”
刘夫人同样蹲在一旁开口安慰道:“至少你现在在道爷身边出现的频率最高,比其他兄弟的起跑线要高的多。”
“而且你只是做的不够漂亮而已,并没有将事情搞砸啊。”
“而且你呀就是想的太多。”
“你老担心自己万一做错了,做砸了怎么办?”
“你看牛莽做事,就从来没有这种担忧,砸了就砸了呗,还能咋办。”
“能一样吗?”
刘江河有些埋怨道:“他名字中就带了个莽字,做事自然就莽,而且他和道爷关系最好,就算做错事,道爷也不会责怪他的。”
“不。”
刘夫人在一旁小声开导道:“牛莽做事之所以那么莽,不只是因为他性格莽的缘故,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做砸了,也有道爷兜底。”
“这叫大智若愚。”
“看起来莽撞,但却恰恰是个做事的人。”
“当初,离开石城的时候。”
“我陈道,亲口向每个兄弟都许诺过,他日定会带你们走上巅峰,给你们带来从未设想过的生活。”
“距离离开石城,已经过去半年之久。”
“或许现在还没达到,我向你们许诺的画面,但也算小有成就,而且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随后他再次从面前众人脸上扫过,咧嘴笑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我陈道乃是山匪出身,说话做事都有点俗,倒是有点拿不上台面。”
话音落下。
下方顿时众人传来一阵大笑声。
大家都是和陈道一起山匪出身,谁能笑话谁,只是谁也没想到,一伙山匪竟然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废话不多说。”
陈道轻挥了一下手。
顿时,陶飞和庆红尘两人掏出一大把古戒,将灵石像小山一般,堆在高台旁边,散发着浓郁至极的灵气。
“第一批前往莲湖仙国各个城池的道帮兄弟,出列!”
站在高台下面的众人中,不少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含激动昂首挺胸的大步踏出人群,乌泱泱的站出来了一大片。
“很好。”
陈道神情满意的从每个人身上扫过:“你们的功劳是本次行动中最大的。”
“人手不足,两人为伴,前往一个陌生的城池,在数方势力中辗转交际,并且在信息传达极其不方便的话,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虽身在不同的城池,但每个人的心却在朝一处而凝聚。”
“这是一种力量。”
“一种值得嘉奖的力量。”
“我深知本次计划中,你们每个人会承担多少风险,我也知道你们每个将妻儿留在后方,独自前往那个陌生的城池,执行计划,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毫无疑问,你们每个人都是本次行动中的最大功臣,当大赏!”
陈道轻拍了一下手,才视线扫过下方众人身上笑着道:“每人当赏一百万枚灵石,妙龄女子一个,并且日后修行资源无上限供应。”
“这是你们应得的,现在每个人都去领取属于自己的奖励吧。”
话音落下,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每个人都神情激动高吼着:“道爷威武!!!”
原本大家都以为只会赏赐十万枚灵石,但谁知竟然每人百万枚灵石,这可大大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而且要知道,这百万枚灵石,可是不需要用于修行中的,修行资源道帮无上限供应的。
也就是这百万枚灵石,他们可以任意去挥霍购买自己想买的东西。
一时间。
这些出列的人纷纷情绪激动的冲到旁边堆成小山的灵石山面前,卖力的将那一枚枚灵石朝自己古戒中塞去。
足足一百万枚灵石,实在要费不少功夫。
其实一万枚中品灵石就可以解决,毕竟一万枚中品灵石等于一百万枚灵石。
但陈道还是执意用下品灵石来赏赐,因为一百万枚灵石和一万枚中品灵石虽然价值一样,但带给人的感观是不同的,引起的情绪波动也是不同的。
就跟他当初赏长乐一百万枚灵石,用的也是下品灵石,而不是中品灵石。
足足花费了半个多时辰。
这些人才将属于自己的一百万枚灵石都塞进怀里,纷纷情绪激动面色潮红的站在一旁站在原地,期待的望向一旁的陈老二。
而陈老二也没让他们失望。
很快便引出一众近百个面色姣好的妙龄女子。
“嘿嘿。”
其中一个翘首以盼的道帮兄弟,看见这近百名妙龄女子忍不住眼放红光望向陈老二:“小王爷,你这调教好了吗,手艺不好,我可是要找你麻烦的啊。”
不过随后。
陈道便轻摇了下头,将脑海中蹦出的想法全都抛之脑后,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和平静。
大业未成之前,他不会去碰任何一个女人。
这相当于,平白无故的给自己制造出一个可以被要挟的弱点。
百弊而无一利。
而且温柔乡也会动摇自己的目标,让他无法做出最理智的举动。
刘江河和第一批前往各个城池的道帮兄弟,已经领了灵石,退到一旁,神情激动的纷纷议论着,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
庆功会则是继续奖赏其他人。
剩下前往京城的道帮兄弟,当托的道帮家属,在金丹网还没设好时用于传信的道帮兄弟,王大虎三人。
在火灵矿里不见天日劳作了许久的父亲和六叔,吴天下第一快剑以及陈府下人。
起侦查和一定威慑作用的,陶飞庆红尘。
携三品极品传音石,弃暗投明的长乐。
几乎每个人都领到了自己该领的赏赐。
在此之后。
陈道派人端出大量的美酒以及佳肴,将整场庆功会推至高潮气氛。
至此,庆功会正式走到尾声。
陈道笑呵呵的混在道帮兄弟中,和众人举杯共饮了几杯酒,又说了点场面话之后,就离开了这里,他在这里,兄弟们毕竟还是有点不自在。
...
峡谷深处,灵泉旁的一栋木屋中。
陈道正坐在木屋门外的一处摇椅上,眼睛微微眯起,思考接下来的动作。
隐约还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热闹起哄声。
接下来最大的动作肯定是要好好发展几年,先将整体实力提升上去,再说其他的。
然而在陈道不知道的地方。
已经有一批不速之客,到了莲湖仙国境内。
...
一个面色坚毅,看起来格外好看中却不缺血气方刚的男人,此时正面色感慨的盯着自己手上的这个废弃泥偶,忍不住钦佩道。
“好一个二次修仙。”
“拥有一个自己专属的泥偶,然后将这个泥偶放进自己的泥偶小天地里,这个泥偶便会去自己修行并探险,有机会带出各种灵宝道法以及种种机缘。”
“我现在很怀疑,这背后的布局者,也是个修人间道的。”
“这次操作方式,和人间道的修行方式实在是太像了。”
“可是...这个泥偶内部构造极其简单,连一品灵宝都算不上,那些人怎么就会信啊。”旁边一个绑着双马尾的女子,眼中略微不解的偏头脆声问道。
“好问题。”
李星夜耸了耸肩,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但想必这些人会相信,当时肯定有什么理由让他们深信不疑。”
“现在看来,那批肚子里装着大量古戒的妖兽,应该就是布这个局的人,运走灵石的一种手段了。”
“只是这种手段,略显拙劣,竟然没被发现,才是让我不解的,难不成莲湖仙国的人真就如此愚蠢吗?”
“拙劣吗?”
旁边那个姑娘有些茫然的开口道:“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也注意不到妖兽里竟然有这么多的古戒。”
“当然拙劣。”
“毕竟我们拿了李星夜的悬赏,过来为其护航也是应该的。”
“至于其他的话,尽量还是少说为好,毕竟李星夜资质不错,日后应该要在宗门内担任重要职位,这话被他听见了,可就彻底得罪死了。”
原本,李星夜在离开宗门,前往莲湖仙国搜寻陈道的时候,因为担心万一阴沟里翻了船,就决定带上几个同门师兄,一起前往,也能多几分保险。
然,李星夜这人,虽资质不错。
但,在宗门内,实在是不怎么讨喜。
尤其是多了个无论李星夜说啥,都在一边吹捧的马尾女,更是让不少人反感李星夜的做法。
问了一圈下来后,竟然无人愿意陪同李星夜,一起出门。
不过李星夜也有办法,直接以不少的灵石,在宗门贡献阁内,以积分悬赏,拉出了四个同门师兄,一起陪同前往,为他护航。
“得罪死了就死了,老子怕个屁。”
最先开口讲话的那个人,还是气不过的开口道:“实在是太膈应人了,哪有人...”
然而,他说到一半,突然怔住,眼中闪烁着异样光彩,微微眯起眼睛,低声道。
“外出游历途中,死个人很正常吧?”
话音一落。
周围三个男人,顿时了解这个男人是何意,面色不由闪过一丝惊诧和愠怒:“就算你对李星夜不满,但也是同门师兄,怎能有如此怨毒想法?”
“我怨毒?”
最先开口讲话的那个男人,嗤笑了一声:“此躺明显就是李星夜盯上了,布这局人手中的大笔灵石,盯上就盯上呗,这也就不说了。”
“然而在离开宗门时,这李星夜还专门拉着我们去长老面前做了道证,说他给的悬赏要一倍高出我们的正常价格,本次游历的任何收获,我们都不能分到哪怕一成。”
“这算什么?”
“他吃肉,连汤都不给我们喝?”
“要我说,等李星夜找到那个人,并将大笔灵石收入怀中的时候,我们直接给李星夜弄死,将灵石卷入自己囊中,我们几人瓜分,岂不也算是机缘一件?”
“...”
剩下三人有些眼神闪烁的对视了一眼后,声音有些犹豫不定的开口道:“李星夜走之前,带我们去长老面前做了道证,想必那长老也知道此次游历,必然是李星夜发现了什么,藏有机缘之地。”
“如果李星夜死了,我们四个回去。”
“长老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必然一查到底,我们瞒不住的。”
“傻啊你,那么多灵石到手,你还回宗门干什么?”
“这...到时候再说。”
...
而就在外界不知多少人,惦记上陈道手里灵石时。
陈道这边所有人已经开始安心踏入潜心之路了,毕竟有造天神化阵在,完全不需要担心有外敌来袭,除非被困死在峡谷中。
但道帮所有出行采购等一切事务,都是由长乐遁入灵界去完成的,速度快不说,而且极为隐蔽。
而造天神化阵虽然没有幻阵效果,但也可以将整个无灵之谷,大致掩藏起来了,如不亲自落下来,站在峡谷边缘仔细查看,定不可能发现丝毫端倪。
“你打拳用的柱子是中品灵石铸的,你每一拳挥出,就会有灵气顺着伤口钻进你体内。”
“完事你打拳累了,还喜欢喝水。”
“以前是喝井水,现在直接就喝灵泉了,甚至就连冲汗,你也用灵泉!”
“这都罢了!”
“你还专门向道爷申请,将你睡觉的床,凳子,桌子,就连门槛,都换成有缝隙不断往外溢出灵气的中品灵石!”
言语间。
吴天下第一快剑,忍不住声音发颤的指向旁边那栋由中品灵石堆砌而成的屋子,颤声道:“你甚至连屋子都用中品灵石堆砌!”
“在道爷那个大阵的影响下,谷底深处,本就灵气浓郁远超他地。”
“再加上你这么一遭,我跟你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将体内灵气耗空!!!”
“你体内灵气刚损耗一丝,就立刻被更多的灵气给补充上了!!!”
“你这简直是太奢侈了!”
“你咋不连院墙都换成灵石呢,再将地面也铺上一层中品灵石呢?!”
“有道理啊。”
牛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待会儿就去找道爷申请,对了师父,我这里灵气这么足,会不会对修行有什么影响?”
“不会。”
吴天下第一快剑,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自古只听洞天福灵气浓郁对修行有益,没听过灵气过于浓郁会害人的。”
“要说唯一的弊端...就是你这样灵石消耗太大了。”
“估计连那些大宗弟子,都未曾有过如此待遇。”
“那就好。”
牛莽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我已经感觉到瓶颈了,估计很快就突破至,四窍斩凡境了,也不知道等我到五窍择道境的时候会出现什么道。”
“话说,师父,你怎么突然想起要来指导我修行了?”
“你不是以前天天和老爷他们混在一起吗?”
“当然是因为你这里灵气浓郁啊。”
吴天下第一快剑,一本正经的盘膝坐下,贪婪的享受着周围浓郁的灵气:“我可没有你那么大的功劳,享受不到这种待遇,过来指导你修行的同时沾沾光。”
“其实我这次没啥功劳,纯粹得宠而已。”
“...”
...
又是一月后。
陈道光着身子一人独自站在灵泉旁,双掌缓缓握牢,感受着体内纯粹的力量,神情恍惚的小声道。
“终于,三窍养穴境了啊。”
不得不说。
他的资质真的差。
在几乎不计代价,耗了这么多灵石下去,也足足花费了这么多时间,才提升至三窍养穴期。
幸好。
他灵石多。
随后他从怀里找出一柄早已准备的法器,也就是未入一品的灵宝,准备将这柄灵宝放进穴位中,进行温养。
养穴期用的法器,随便找一柄即可。
毕竟只是为了建立其和法器之间的联系,已经学习如何操控法器,以后要想更换,随时更换便可,不会有其他什么限制。
整个道帮,就在这种环境下。
每个人都在潜心修炼。
被长乐抓回来的那十个厨子,这几日已经铲子挥冒烟了,主要是人太多了,每日做饭几乎将他们的时间占满了。
于是,这十个厨子鼓起勇气,联名向长乐反映了这件事。
将自己相熟好友的地点告诉了长乐,让长乐将他们也抓回来,好为他们分担点压力。
在请示过陈道后。
长乐此时...也是挨个前往这些地点,准备将这些人口中的好友抓回来。
就在陈道这边思索着鬼道修士的情况。
远在莲湖仙国境内,已经在暗中掀起了一阵暗涌。
...
无名之城内。
雅宗宗主,飞鱼宗宗主,厚土宗宗主,零零散散近十几个宗门的宗主,齐齐站在无名之城半空中,俯瞰着下方这个看起来阴恻恻,不见一个行人的城池。
除了,每五年的角斗丛林。
这些宗主,很少有机会同时出现在某处地方。
而这次瘐家拍卖会他们确实派人来了。
但只是派了一个下属来,毕竟瘐家在修仙界的名声可以说是臭不可闻了,身为宗主都自爱羽毛,自然不可能亲身降临来参加瘐家的拍卖会。
传出去,会遭人说闲话的。
到要是不派人来的话,瘐家拍卖会到确实有不少好东西。
最后,退而其次,几乎所有宗门都一致的选择,派出一个长老又或是下属,来参加瘐家的拍卖会。
只是...
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并且带出来让他们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
无名之城消失了。
准确的说是。
无名之城里的瘐家和,一城人都消失了。
根据瘐家那边对外放出的信息,是一个面貌约为二十左右的男子,干的这一票。
大致特征有,左眼瞎了绑着一块黑布,手里拄着一柄木伞,身穿黑衣,身后跟着一群下属。
而这个男子的手段,通过瘐家的大致形容,据雅宗宗主,翻阅古籍得出来的答案是,鬼道的至高道法,百鬼夜行。
这事情就有点不太妙了。
上一次,飞龙宗的消失,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一点活口都没有,只能通过现场的道法痕迹判断出,飞龙宗是覆灭在一记草木之道至高道法百花开之下。
而现在...
无名之城,和飞龙宗近乎一样的命运。
而做出这事的人,竟然是一个拄着木伞的瞎眼少年。
只是...
这手段,可以说是令婴儿止啼,极为骇人了。
雅宗宗主,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的盯着面前那空荡寂静的无名之城,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瞎了左眼的,黑衣少年。
说实话,这几个字眼,让他不禁想起一个人。
那个角斗丛林里,在战斗中瞎了左眼,拥有草木和妖兽双重亲和之体的陈道。
此子也是一身黑衣,面貌也是二十多。
而瘐家口中的那柄木伞。
雅宗面色更加难看了一分,他记得这陈道在角斗丛林里,用一柄木伞的灵宝在战斗。
根据瘐家那形容。
基本可以断定,做出这两门惨案的应该就是,这个当时只有二窍炼气期的陈道!
可...一个二窍期的凡人,如何使出不同两道的至高道法?!
而且,飞龙宗明明早已传出讯息,说那陈道死了啊。
这样看来的话,应该是飞龙宗手脚没做干净,反而被陈道寻上门才是。
难不成...
他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骇然的可能,这陈道是圣人转世不成?
袭击瘐家拍卖会,自然就是为了夺走那枚可以修复左眼的镜花水月丹。
“只待海日岛的那座封天困地阵再削弱一点。”
“我们即可用在京城内准备已久的偷天换日大阵,将我们的人记忆全部解开,并恢复修为!”
“届时——”
“哥哥,你的那支绝对忠诚于你的军队,将会跨破时空,重新出现在你面前,在万界之间,高呼哥哥你的威名!”
话不多。
但包含的信息量,却有些骇人。
“嗯。”
坐在一旁的大周国圣上,轻点了下头,神情略微恍惚的望着眼前这些玉兽,呢喃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辛苦?”
陈王轻摇了下头,油腻的肥脸上闪过一丝满不在乎:“我既然成为唯一一个没有被封印记忆的人,自然要竭尽全力,将哥哥以及哥哥的手下记忆全部恢复,重复哥哥往日荣光。”
“其实,你可以只恢复我手下军队的记忆,不恢复我的记忆。”
“免了。”
陈王随手将手里的烟枪里的烟灰,抖落在一旁,而跪坐在一旁的玉兽,也是适时的合拢双手接住这捧烟灰,精致的头颅微微低下,眼帘下垂,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这些勾心斗角就不要用在你我身上了,我这个人颓废怪了,不喜欢做王,做王这种事情还得是哥哥你来。”
“万年过去了。”
陈王眼皮耷拉了下来,眼角里面流露出一丝落寞:“说实话,哥哥,我有点活腻了,这玉兽我已经换着方法不知道调教了多少种花样了。”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玩了。”
“别的东西,也实在玩不下去。”
“也就是哥哥你记忆复活了,不然我这满腹秘密却无人诉说,真的憋的很难受。”
论调教玉兽的功力,玄黄大陆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陈王府这样的手段。
毕竟,没有哪个势力,会近万年去研究一如何调教玉兽。
而陈王,会。
因为,他真的很无聊。
“好!”
坐在一旁的大周国圣上,沉默了一会儿后,眼光透过窗纸洒在他身上,像是改变了他的气势一般,身上渐渐涌现出一种笑对万敌的豪迈感。
缓缓起身,整个人极其高大,身体笔直的抬头迎上那抹透过窗纸照射进来的阳光,声音渐渐豪迈了起来,整个人仿佛恢复了往日的荣光。
“万年前,遭奸人陷害。”
“我等不得不逃到海日岛这个偏僻的角落里,并耗尽当时残留的所有灵宝和灵材,布出了九品大阵,封天困地阵!”
“又将记忆自我封印,直至今天。”
“现在,也该让那些奸人,重新看见大阜王朝的荣光了。”
“嘿。”
陈王见状不禁大笑起来,从玉椅上下来,将裙摆撩在一旁,单膝跪地,单手撑地,俯下头颅好喝道:“陈平王见过,大阜王!”
“愿大阜王的荣光重新洒落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万年前。
大阜王朝,乃是玄黄大陆中州上的一处九品势力,可谓是称霸一方。
然而,轻信宵小,奸人陷害。
导致,曾经称霸一方的大阜王朝,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陨落。
“但我在他身上,看见了哥哥你儿时的感觉。”
“一样的野心,一样的冷血,一样的厚待下属,一样的胆大,一样的无惧。”
“如果这个男人不死,提前结个善缘,或许以后会帮到大阜王朝。”
“他临行前,我送了他一艘飞舟和点灵石,没敢给太多,怕被人注意到这里的不寻常。”
“这样的人,要想起家,一路上的危难肯定是少不了的。”
“让陈老二跟着他一起去见见风雨,也是不错的。”
“而且我在陈老二身上留了个引子,一旦遭受致命危机,便会自动解除记忆和修为,现在看来,一切正常,说明陈道待他还算不错。”
“这样。”
大阜王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随意的点了点头,又眉头皱起:“我设封天困地大阵,自闭修为的时候,察觉到海日岛上,还有一个闭关修行的高人。”
“但当时已经无法停下了,嘱咐你去找到这个高人,并说明情况,以免结仇。”
“那个人你找到了吗?”
“毕竟大阜王朝,现在不可多立敌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仇。
好好的在岛上潜心修行,一睁眼发现自己被封印在岛上万年,这已经是血仇了,不报誓不为人的。
想象一下。
你在某个茅厕上厕所,然后突然有个人挤进来要和你一起上,一起上就一起上吧,这个人进来之前还将门从外面反锁了。
并且说,一万年内是肯定打不开了。
这不拼命...才奇了怪了。
“嗯。”
陈王舔了下嘴角,面色有些古怪的开口道:“也是在哥哥你记忆恢复之前刚找到的。”
“那个原本在海日岛潜心修行,却被哥哥你无意用封天困地阵,封禁了近万年的的高人...就在陈道身旁,叫做牛莽。”
“说来也是巧了。”
“哥哥你当时用,八品阵法偷天换日将一众军队和哥哥你的记忆全部封印,并自废修为的时候。”
“那个牛莽,就在哥哥你们脚下的洞府里,闭关。”
“然后...在阵法的影响下,牛莽和你们一起记忆被封印,和自废修为了。”
“之后...就以一介凡人之身,一直浑浑噩噩的游荡在海日岛上的各个城池中。”
“然后...最近几年遇到了陈道。”
“现在已经随着陈道,一起离开海日岛了。”
“记忆还没恢复。”
“但...修为已经恢复不了了。”
“自废修为途中,一旦重新踏上了修行之路,就只能重新开始修行了,和恢复修为基本上无缘了。”
“...这。”
大阜王不免有些牙疼的吸了口凉气:“那个...等牛莽重新恢复了记忆,并再次修行到极高的地步,应该不会再记恨我们吧?”
“难说。”
陈王一本正经的拄着下巴开口道:“反正如果是我,在某个小岛隐居修行的时候,突然被人废了修为,还封了记忆,浑噩度过万年。”
“等我苏醒的第一时间,就是拼了命,也要将这个势力咬下一口肉来。”
“这是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更加强烈的仇恨。”
“这不能怪我吧。”
大阜王硬着头皮辩解道:“要不是他自己将所有气息屏蔽了,跑到地底下去修行,我怎么可能将他也封印进来。”
“再说了,修行这么高的人,却偏偏要跑到这么一个灵气贫瘠的小岛修行,这说明他命中该有这么一劫,怎么能怪我。”
“说的好,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以后哥哥你就这样和他讲,说不定能说服他。”
在八品大阵,偷天换日的大阵影响下,自封记忆,自废修为的同时,拥有近乎无限的寿命。
而这时,陈老二也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牛莽,急忙跑过来开口道:“牛莽?你怎么来这里了,可是道爷那边对我有什么吩咐?”
“是不是需要玉兽?”
“不是。”
牛莽摇了摇头开口道:“道爷让来跟你要个人,我记得那个什么荷花商会的少主好像扔在你这里了吧?”
陈老二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那个贾一方啊。”
随后他转身望向正在一处和泥砌砖被太阳晒的乌漆嘛黑的男人,挥了挥手高声道:“你,过来!”
“啧,倒是比以前看起来身体壮实多了。”
牛莽上下打量一下贾一方那渐渐有了线条的肌肉,不由感慨道,随后才摆了摆手朝远处走去:“行,没啥事儿了,你继续忙着。
...
而在另一边。
“呼!”
陈平德盘膝坐在原地,双手放在胸口深呼吸了一口气,将体内浊气都排出去后,才眼睛炯炯有神的直视前方:“终于四窍斩凡境了。”
“老爷天资过人,必当问鼎圣人。”
六叔在一旁一边更换那些耗光灵气的灵石,一边开口恭维道。
“这速度应该是比牛莽要快点,只是总感觉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用啊。”
陈平德单手拄着下巴,表情瞬间松垮了下来:“道儿现在招惹的敌人,连个筑基的都没有,基本都是金丹起步的。”
“一个四窍斩凡境好像完全没有什么用啊。”
“额...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
六叔一时有点语噎,竟然想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索性就闭紧嘴巴呆站在一旁,当作什么都没说过。
陈平德摇了摇头,倒也并没有太过灰心,只是缓缓起身感慨道:“去看看道儿今天有没有在闭关,如果没有的话,六子你下厨整两菜,我们跟道儿一起聚聚喝点。”
“好嘞。”
...
而陈道这边,正在消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只见长乐单膝跪地,面色恭敬中带着一丝狂热,嘶哑喝道:“禀告道爷,不辱使命,十六名鬼道天赋极佳的少年已被全部带回来。”
“而负责押送这批少年的四名鬼道修士,已经被斩草除根,战斗痕迹完全都已清除,如果没有什么死后还能传递消息的手段,应该是不会有人察觉。”
“还请道爷清点!”
“好,好,好!!”
陈道拄着木伞,单手背负在身后,望着面前站在一旁眼中带着丝丝恐惧的少年,忍不住面色大喜的连道了三声好。
十六名,拥有鬼道天赋的少年。
这是一笔多大的财富啊。
这是一笔无法用灵石去形容的财富,而现在这笔财富已经全是他的了。
十六名少年,完全可以组成一个暗卫的班底,这意味着他的道帮,将初步有了雏形。
虽然,这次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但在如此大的诱惑面前,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抢到手再说。
“很好,非常好,这次行动,你们三人每人各立一功,长乐你立主功!”
“谢道爷!”
长乐面色一喜,单膝跪在原地,再次俯下头颅,高喝道。
“应该很厉害吧。”长乐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我也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而且还是无意从鬼手嘴里得知的。”
“大家都知道,鬼手不是莲湖仙国人,而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并且深得莲湖仙国圣上信任,并以一刀劈死一个金丹中期的异国邪修,而威名远扬。”
“在此之前,鬼手是哪国人,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任何消息流传出来。”
“但暗卫建立初期有过,一些小波澜。”
“暗卫建立初期时,鬼手大人是带着面具的,但在一场战斗中,面具被劈砍成两半,真容也从此流露了出去。”
“没过多久。”
“便有一群穿着黑袍,自称鬼殿的人,潜入莲湖仙国的宫内,找圣上要说法了。”
“这才得知,鬼手乃是鬼殿的叛徒。”
“而莲湖仙国收留了鬼殿的叛徒,乃是直接与鬼殿为敌,最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好像说圣上好像让步了一些,而鬼手也因此对圣上极其忠诚。”
“并且之后,不再带面具,常年以真容示人。”
“就这啊?”
刚踏进来就听到这么一段的陶飞,忍不住咂舌道:“看你一副紧张兮兮的,我还以为鬼殿有多厉害呢,敢情也不敢拿莲湖仙国怎么办啊。”
“我还以为,这个鬼殿会直接给莲湖仙国灭国了呢。”
“鬼殿都不敢怎么招惹的莲湖仙国,却被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岂不是意味着,我们要比鬼殿更加厉害?”
“...”
庆红尘略微无语的开口道:“事儿不能这么说,莲湖仙国的皇宫深处,高手如云,不知布了多少阵法,在这种情况下,鬼殿能派出一批人,在莲湖仙国的宫内来去自如。”
“这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更何况别看莲湖仙国被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那只是在经商这个层面去进行打击,如果莲湖仙国真要举全国之力,和某个势力誓死不休,又有哪个势力敢顶得住。”
“那鬼殿自然也不敢,接这么一个茬子。”
“这样看的话,大概可以判断出,鬼殿这个势力,金丹期的修士不少,元婴期的修士应该也有,但也不会太强,大概就相当于雅宗这个宗门的实力吧。”
“如果这样的话,倒是不用太担心。”
陈道眼睛眯起思索了一会儿后,才挥手让刚才那群少年重新进来:“你们刚才有提到滴血立碑?”
“是。”
为首的那个少年,瓮声道:“一种方便报仇的手段,鬼殿所有成员,在成为正式成员时,都会滴血立碑。”
“人死,碑碎。”
“而杀人者的气息,便会出现在碑粉中,只需寻着这抹气息,便可寻见击杀鬼殿成员之人。”
“只是...”
这个少年眉间闪过一丝疑惑:“此地好像有些古怪,貌似可以杜绝气息。”
陈道眼睛眯起,细细打量着这个少年,停顿了片刻后才开口道:“你不害怕?”
“为何害怕?”
“你难道不知道为何我要派人将你们劫下来?”
“老爷啊。”
六叔无奈的开口道:“让我来就好了,让别人看见老爷你亲自在灶房里忙活,会惹人非议的。”
“切。”
陈平德不屑的冷哼了一下:“我儿是道帮之首,谁敢说我闲话,也就是道儿现在式微还在发展期,不能太过嘚瑟。”
“不然我早就骑着一匹白马,四处晃荡,谁敢惹我,我就一鞭子抽过去。”
“唉。”
六叔满是宠溺,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口道:“对了,老爷,你是平字辈的,按理来说,道儿应该是道字辈的。”
“老爷你当时给道儿取名,怎么就取成陈道了,这岂不是只留辈,没有名了。”
陈平德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这话我没和别人说,因为我觉得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在道儿出生的时候,也就是她娘死的那一天。”
“原本我当时悲痛欲绝的想将道儿直接摔死,毕竟如果不是这兔崽子,她娘也就不会死,她娘从小就体弱,又遭这么一劫,没扛过去。”
“但道儿她娘,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临别之际,紧紧的拽住我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开口道,给孩子取名道。”
“她娘当时的眼里的光芒,是我从未见过的,我无法形容那种光芒,但从她娘的眼神中我没看出一丝恐惧,反而有着释然以及期待...”
“老子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好几次做梦都能梦见道儿她娘的眼睛,总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以后有机会还会再见一样,这就是为什么这多年,我从未再娶一样。”
“确实是有点不太敢。”
“然后我一想,如果给道儿取名为道的话,他又是道字辈的,总不能叫陈道道吧,索性就去双留单,便成陈道了。”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灭有。”
六叔犹豫一下,摇头道:“就是我最近修行的时候,脑海里老是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像是白日做梦一样。”
“完了。”
陈平德愣了一下,面色上闪过一丝紧张:“我说六子,你不会修行到走火入魔了吧,修行要适当,你可别修出岔子了。”
“应该没事。”
六子想了想,还是没必要让老爷太过担心,摇头笑着道:“可能是最近太懒了,修行的时候都能睡着了做梦,困的很。”
“哈哈,那你这确实得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老爷教训的是。”
只是在转头重新望向案板时,浑浊的眼里却闪过一丝茫然。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做梦,又或是错觉,还是什么走火入魔。
他只是感觉那画面好真实。
他看见自己身穿金色盔甲,手持巨斧,在地面上奋力杀敌,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敌人的面貌。
他只能看见,最前方敌人深处有一柄高耸入云的战旗。
战旗是金黄色的,上面绣着一个猩红色的...大殿,图案中大殿下有很多台阶,与其说是大殿不如说是殿庭。
那柄战旗,好像是敌人的战旗。
迎风飘舞着,发出阵阵幽鸣,牵动不少人的心弦。
只是他用力想看清周围人的面貌,却一个都看不清。
那柄战旗有两面,一面绣着猩红色的殿庭,另一面绣着一个好像用毛笔写的黑体大字,他想用力看清那个字,却根本看不清。
而这株小草,自然是那个修了草木之道的小草。
之所以带上遮住小草,一是因为小草是他朋友,带上路上也好聊聊天,二是因为万一遇到了先生,没有小草,它也没办法和先生交流。
只是...
它神情谨慎的小心翼翼的穿过丛林,抬起头望向火灵矿的方向,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何,让它内心总是涌起一种想要不顾一切,去那里的冲动。
...
任凭外界如何暗流涌动,道帮则是打定了主意呆在造天神化阵里,就是不出去,你能奈我何?
道帮一众人,几乎在没日没夜的修行。
一天除了进食,睡觉,其他时间都在修行。
没有人,比这群人更知道修行的重要性,以及修行资源的来之不易了。
而今天。
太阳还未升起,初见迹象时。
大地突然被鹅毛覆满。
“下雪了啊。”
陈道神情恍惚的站在院子中,伸出手接住了一片略微冰凉的雪花,抬头望向头顶那不断向下飘洒的鹅毛飞雪。
终于下雪了。
冬天已经要过去了,才终于下了第一场雪。
今年冬天这场雪,明显要晚的很多。
而站在一旁的长乐,见道爷此神情,则是不由面色恭敬的微微低下头颅开口道:“今年这场雪虽然下的较晚,但凉意却明显胜于往年雪。”
“这恰恰证明,这场雪如同道爷一样大器晚成!”
“让之所以现在下这场雪,也是天意让道爷雪藏一段时间,在再次出关时,必定如那春风一般,让世间重新响起道爷的名字。”
“这乃天意。”
“...”
陈道盯着眼前的雪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声道:“去修行吧。”
“是!”
...
“终于下雪了啊!”
陈平德和六子两人眼睛同时一亮,对视了一眼后,立刻从怀里掏出烤肉架等一系列家伙,开始起火刷油。
不一会儿。
“呼!”
陈平德心满意足的盯着眼前的大雪,感受着口腔内滚烫中带着肉香味的烤羊肉,神情满意的点头道:“这感觉就对了,观雪吃肉才乃人生一大幸事。”
“不错。”
六子也掏出两坛酒:“再来两杯烧刀子,豁,那味才够。”
“道儿不是买回来那么多美酒么,喝这玩意干嘛?”
“不一样,这种酒虽然口感辛辣难以咽肚,但这才是酒啊,不辛辣算什么酒。”
“也是,来,举杯!”
“敬老爷一杯!”
...
“好想做首诗啊。”
牛莽有点微微走神,站在院中,望着从头顶飘下来的那些鹅毛飞雪,一时间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他有一种预感。
自己以后可能很难有这种比较清静的时刻了。
他第一次后悔自己文化水平不够,导致自己现在明明有作诗的欲望,却没有作诗的能力。
沉默了一会儿后。
摇了摇头,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情绪甩出去,开始继续修行了起来。
...
一月后。
牛莽盘膝坐在院子里,抬起头望向周围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牛莽双目紧闭,双手合十,抬头望向天,嘟囔了一会儿后,才猛地睁开眼望向最后一个道。
他已求助过老天了,最后一个道,应该会是适合他的。
第三条道:兵道。
掌百万大军,巡普天王土。
牛莽愣了一下,将心神探入进去,细细研究了一下,才心底闪过一丝明悟。
兵道。
一个只有成为将军,才能发挥出最大潜力的道。
可以将大阵,刻在军旗上,大幅度的提升自己隶属士兵实力的同时,还能让自己的士兵无惧火焰,无惧伤痛,并且鼓舞士气。
当然,具体哪种效果,还得看在军旗上刻画了什么军阵。
往军旗上刻阵是阵道修士干的活,但只有修兵道的人,可以激活军旗上刻画的大阵。
而军旗上刻画的阵,被称之为军阵。
并且身为将军,还可调动军势,来发挥可以越级对抗的威力。
“好家伙。”
牛莽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赫然,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了这个兵道。
这是什么?
这是上天注定啊!
道爷都说了,自己上一世,就是道庭执掌一支军队的将军,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啊。
这个兵道的出现,压根就是命运使然啊!
随后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溜烟的就拔腿从地上跑起来,朝道爷院落里跑去。
...
“兵道?”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思索了片刻后才开口道:“你修了兵道?”
“没错。”
牛莽昂首挺胸满脸钦佩的望向道爷:“道爷你不是说,在前世我就是你手下的一员大将吗,今世,我牛莽依旧是你手下一员冲锋陷阵的猛将!”
“...”
陈道嘴角不由微微抽搐了一下,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哪有什么前世不前世的。
道庭那话,原本是他编排出来忽悠陶飞的,但不知为何,竟然越传越像,再加上陶飞自作主张的往中添加了不少细节,让这番话竟然听起来有板有眼的。
而牛莽是贪狼命格,乃前世大将军这话,更是瞎扯。
根本没有前世就是这种说法,人死了就死了,就算转世了,也跟前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再活一世罢了。
“那个,道爷。”
见道爷没有讲话,牛莽搓了搓手讪讪道:“我既然都成为将军了,手底下没兵可不行,要不道爷你想办法给我拉出来一伙兵?”
“或者我们去莲湖仙国,将那个什么虎狼军抢过来?”
“还有军旗,我也要。”
“还得找个阵道修士,让他给我军旗上刻几个军阵。”
“我得先拉伙兵练练手啊,毕竟我这个兵道的修行方式,就是每打赢一场仗,修为就会精进一分。”
“...”
陈道略微无语的轻叹了一口气,忍不住骂道:“从哪给你拉支军队出来,你真当拉军队是拉皮条呢?说拉就拉了?”
“还从莲湖仙国将虎狼军抢回来。”
“你真是说的轻巧。”
“我自认自己算胆大包天了,都从未有过你这想法。”
“军队没有,军旗也没有,阵道修士也没有,啥都没有,你自己想办法去。”
从未有人想过,用鬼魂当做军队。
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简单的一个问题。
鬼魂害怕阳气,尤其害怕那种浓郁至极的杀气!
战场,一个几乎全是阳刚之气和杀生之气的地方!
鬼魂基本上不可能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去,刚一碰面,啥都没干呢,敌人军队那边只需要齐齐怒吼一声,这边鬼魂军队就能被震死一半。
这还如何对敌?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鬼魂根本没有灵智,怎么操控,怎么列阵,怎么冲锋?
倒是有修为到了深处的鬼魂可以开灵智,但是...那种存在本就很稀少,又怎能组成军队。
用鬼魂,当军队。
简直是前所未闻。
长乐难以置信盯着牛莽远去且兴奋的背影,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喃喃道:“鬼魂能组军队吗?”
“自然是不能。”
陈道无奈的摇了摇头:“但现在也拉不出军队,先给他扔些鬼魂,让他拉练着玩,顺便也熟悉一下兵道,日后再拉一支新的军队。”
他当然知道牛莽为何如此兴奋。
估计又是将那个什么道庭大将军和父亲阎罗王联系在一起了,越想合理,自然十分笃定鬼魂也可以拉出军队。
道庭大将军这个说辞,是他说出来忽悠陶飞的。
但父亲阎罗王这个说辞,压根就是牛莽自己随口说的,然后自己脑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还真就觉得自己父亲可能真的是个阎罗王。
“唉。”
陈道无奈的叹了口气,偏头望向长乐:“你来有啥事?”
“啊,我是来向道爷禀报一下暗卫的训练情况,这批少年天赋很好,最重要的是很配合。”
“也不知道他们以前接受什么样的训练,我已经将训练强度拉满了,但他们还是很轻松的样子。”
“这两天这批少年,有好几个快要到筑基期了,我来申请几个筑基丹。”
“嗯。”
陈道随意的挥了挥手:“筑基丹这些资源在我父亲陈平德那里,你去找他申请就好,以后像这种小数额的灵石又或是筑基丹这种不是很值钱的丹药,你直接去找我父亲申请就好。”
“好嘞。”
“对了,别忘了挑两具装满鬼魂的躯体,给牛莽。”
“是!”
“还有...”
陈道沉默了片刻后,再次开口道:“去找陶飞,让他和你说下...道庭的事。”
“是!”
在长乐走后。
陈道站在原地,望着头顶飘洒了不知多少天的鹅毛大雪,面色平静的没有讲话。
道庭这个无意间冒出来的说法明显忽悠了不少人。
但既然如此,索性就按这个说辞走就好了,也可以凝聚一下道帮的凝聚力,以及让人更相信他陈道可以带道帮走的更远。
比如什么斩大蛇起义,什么出生时天降霞光。
等等,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说法,其实很多程度上就是为了给自己增加一点神秘色彩,以及为自己造势。
...
“豁。”
陶飞舔了下嘴角感慨道:“看来道爷已经彻底接受你了,竟然将道庭之名都说给你了,看来你以后不是道帮暗卫之首,而是道庭暗卫之首了。”
很快。
长乐就在陶飞的带领下,来到道爷面前。
“嗯。”
正在不知思索些什么的道爷,看到两人,随意扫了一眼,点了下头开口道:“陶飞都和你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
长乐面色隐隐激动的单膝跪在地上,将右手大拇指和小拇指合拢并在掌心,仅留三指放在左心口,头颅微微低下,言语恭敬的低声高喝道。
“属下长乐,见过道庭之主,道爷!”
“嗯。”
陈道面色微微古怪的从站在一旁的陶飞身上扫过,一时间内心不由万千感慨,不得不说他手底下的人才还真是多啊。
尤其这陶飞,那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人才,虽然不像长乐那样有一个拿得出手且稀缺的能力,但陶飞的情绪感染力,那在道帮里可真是数一数二的了。
简单来说,就是这忽悠人的功底真不错。
不但给自己师父忽悠明白了,给长乐忽悠明白了,最重要的是给自己也忽悠明白了。
这等人才...简直是每个新兴势力的稀缺人才啊。
什么组织文化,组织背景,组织历史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可以交给陶飞,让其讲给新人,从而快速增加新人对道庭的认可感,以及对道庭历史的崇拜感,和对道庭重组后的期待感。
这妥妥一个文官人才。
放在其他地方,至少也得是个什么文工部的。
真不错,是个人才。
陈道神情略微满意的点了下头,通过长乐面色那隐隐透露出来的激动和狂热,就能判断出,陶飞给这孩子忽悠的不轻。
随后他停顿了一会儿后,才轻声道。
“接下来该怎么做,陶飞和你讲了吗?”
“讲了。”
长乐面色极其严肃的点了点头,满脸肃穆的抬头望向东方,将三指放在左心口,单膝下跪保持姿势不动,声音铿锵有力的一字一句道。
“九夜星辰见证,九云夜空指引。”
“我,长乐,于今日正式加入道庭,引路人陈道。”
“掌管天下万道,乃为道。”
“统率万界天地,乃为庭。”
“天不可辱,地不可欺,凌驾万界之上。”
“此为道庭。”
话音落下。
长乐神情恍惚的望向东方,他好像隐隐感觉自己冥冥中走到了一条从未设想的地方,或许在未来的有朝一日。
他长乐也会身披金甲,坐落在道爷身旁的椅子,在那天边云彩之上。
道庭...他乃道庭暗卫之首。
“好。”
陈道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轻拍了下长乐的肩膀轻声道:“我对你很看好,好好表现,我相信,未来道庭正式崛起时,你会是道庭暗卫之首强有力的竞争者。”
“这个位置我给你留着,不要让我失望了。”
“绝对不会让道爷失望!”
听见道爷如此直白的将位置留给他,长乐面色大喜,梗着脖子青筋暴起的昂头高喝道:“属下长乐,定不让道爷失望!”
“重铸道庭之荣光,我辈修士义不容辞!”
“小词整的真不错。”
陈道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随后挥了挥手:“行了,都下去吧,抓紧时间修行。”
比如说,他要想从筑基期一重,突破至筑基期二重。
而便需要满足草木之道吞噬足够的天地精华,满足鬼道吞噬足够的鬼魂,满足卦道卜足够多的卦,满足兵道的打足够多的仗,满足阵道的...
也就是说,当他万道的晋升要求全都满足后。
他才可从筑基期一重,突破至筑基期二重。
再加上他天资极差,这意味着,他的修行时间,要比别人多出数万倍有余。
别人都成为圣人,儿孙满堂,孙子的孙子都成圣人了,他还躲在某个犄角旮旯感慨,终于突破至筑基期二重了。
这太离谱了。
万道这条道,固然修成之后十分强力,但他不适合。
准确的讲,没人会适合。
别的不说,光是寿命就不会允许你耗那么多时间,慢慢在那修万道。
“可惜了。”
陈道略微惋惜的点了点头,其实他还很向往万道修成的画面,左手百花开,右手百鬼夜行,双手齐齐一推。
幽绿色的鬼魂,在猩红色的花丛中,穿梭着飞到敌人面前。
这幅画面,肯定很好看。
只是可惜了。
没人能修这条道,他只能惋惜的放弃了这条道。
随后目光再次望向第二条道——
鬼道!
“...”
感知到这个神念团,陈道略微无语的沉默在原地,鬼道,为什么会出现鬼道。
难道是最近他和鬼道修士接触较多的缘故,还是因为鬼道至高道法,百鬼夜行的缘故。
但无论哪种,他都不可能去修鬼道。
这是一个只适合为属,不适合为主的道。
难以相信,日后两军交战时。
他突然抽出鬼刀给自己腕子来上一下,然后潜入灵界,去寻找敌方主将准备伺机刺杀,这简直太离谱了。
根本没有丝毫犹豫,他就将这条道给摒弃了。
万道,至少还会让他有些动摇,毕竟万道虽然弊端极大,但修成后的场景,也是极其令人向往的。
而这个鬼道...就算了吧。
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将心神投向最后一条神念团上。
如果这条道都不适合他的话。
那就彻底完了。
“来个王道。”
陈道面色肃穆的在心底默念了一句后,望向那团神念。
「王道。」
「掌一方势力,谋天下大局」
“真来王道了?”
陈道微微愣了一下,难不成自己的嘴开过光不成?
要啥来啥?
早知道自己就说个更厉害的了,可他也不知道哪条道最厉害,实际上,他现在就知道不到十种道,剩下的道他都不知道,也没人和他讲这个。
虽然他刚才嘴上说的来个王道就好了。
可真来了王道,还是有一些做不出选择。
如果没有那个万道在前,他可能已经美滋滋的选了王道了,可已经见识过万道的效果,这个王道就没那么喜欢了。
毕竟...万道这个效果,也太令人向往了。
只是他心里明白,选了万道,就意味着,他这辈子基本上活不到筑基期二重了,累死累活一辈子,也到不了筑基期二重。
然而就在这时——
而是某个大能修士,给自己准备好,让自己修行万道的。
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些道石意外洒落在玄黄大陆四处,让他捡了一个大便宜?
就在陈道脑海里,胡思乱想的时候。
脑海中的那枚正在发起冲锋的草木之石,攻势渐渐疲软了。
在一口气,湮灭了数千面蛛网后,这个草木之石也撑不下去了。
而蛛网还有足足近千条。
陈道内心不由紧绷了起来,不会失败了吧,要是道石不能助他的话,那他一生可能就要停滞在五窍择道境了。
然而,只见草木之石停歇了片刻后,就继续开始不知疲惫的发起攻势。
只是这次明显,力度小了不少。
每湮灭百条蛛网,就要停下来歇一会儿,并且身形会肉眼可见的消减一点,本来包裹着自己浓郁的草木之灵气,也黯淡了不少。
直至冲破到最后一条蛛网面前时。
这条草木之道的道石,已经千疮百孔,原本浓郁的草木之灵气已经彻底消失不见,看起来哪里还有万物复苏的味道,只有荒芜的感觉。
但这时——
这个草木之道的道石,突然转身望向陈道。
陈道微微一愣,盯着这个突然转身的道石,突然心底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明明面前这个石头只是一个简单而纯粹的石头,根本没有眼睛,可他却有一种,这个道石仿佛有了灵性,在望向自己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即将要永远失去某样东西一样。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便看见那个早已千疮百孔的道石,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带着悲壮的气势,再次朝那最后一道蛛网发起冲锋。
“嘭!”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蛛网应声而裂。
而陈道,也感受到一丝从未感受过的力量涌上自己身体。
“轰!!!”
就在这时——
晴空万里的高空,突然凭空响起一道晴天霹雳的雷声!
陈道隐隐约约猜测这个突如其来的雷声,可能和那个草木之道的道石有关,可具体因为什么他却无从得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这道雷声,不止响彻在戈壁滩。
而是响彻在整个玄黄大陆。
不知多少卦道大能,在听见这道雷声的同时,面色大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带着自己家族隐居深山,对外宣布封山闭关千年。
而等陈道反应过来,将意识投入到木伞宫殿里的石孔墙时,却发现原来草木之道所在石孔处,已经空空如也,但却突兀的升起一朵小火苗。
随风飘曳看起来,分外好看。
阵道,卦道,鬼道,这三处道石的石孔,依旧被塞的满满的。
而其他石孔确实空空如也。
“没了吗?”
陈道微微楞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草木之道道石...这是死了?
以自己生命为代价,帮他冲破了筑基期前的阻碍?
可...道石又怎么会有生命!
如果有生命,又为什么要舍命助他!
陈道面色复杂的沉默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感觉自己好像牵扯到了一些事情里,他盯着草木之道石孔里那团小花苗。
没有讲话,就那样站在原地。
片刻后,才轻声道:“谢谢了。”
随后,没再讲话,意识散去,离开木伞宫殿,来到现实中。
“道爷,道爷!”
就在这时——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焦急的急促声。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大步走出屋内,望向站在院落里探着脑袋面色焦急的牛莽,沉声道:“怎么,又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
见道爷没事,牛莽松了一口气:“我刚才听见突然有道雷声晴天霹雳炸开,声音太响了,我担心道爷你出什么事。”
而根本没有回头管身后卦象的陈道,径直走出院落里。
准备走走散散心。
闭关了,三月之久。
真的很累。
修行是一个非常枯燥...且乏味的事情。
而且,是一个很难有收获感的事情,当你将灵气在体内运转一圈后,你会发现几乎没有丝毫变化。
这种情况下,对一个的打击是很大的。
而他在这种环境下...整整修行了三月之后。
“应该没有人比我更努力了吧。”
陈道单手拄着木伞,神情恍惚的抬起头,望向远方的朝阳喃喃道。
他有点后悔没选王道了。
如果修王道,那就不用自己修行了,只需要鞭策自己手下人多修行就好了,而自己的修为会随着手下人的提升而提升。
不像现在,还得自己修行。
在上次三月闭关修行之后,他又花了一月修行了一门「卜厄」的道法,只是很让他失望,一个封建迷信不可取的道法。
又浪费了他足足一月的时间。
“这几个月这么辛苦,也该奖励下自己了吧。”
陈道单手拄着下巴,沉吟了片刻后,准备去找父亲,吃顿烤肉,加深一下父子感情。
说去便去。
...
很快。
陈道便独自一人,来到了父亲陈平德的院落前。
刚走进院内。
他便看见,父亲和六叔正坐在院落内,面前摆着一个烧烤支架,上面绑着一个还没去毛的猎物,看起来是正准备开火。
嘿,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正当陈道准备笑呵呵的开口讲话时,看见那个烧烤支架上的猎物,突然一言不发的沉默在原地。
“哟!”
正和六叔讲话的陈平德,看见陈道来了,眼睛一亮,急忙就起身大步走了过去:“稀客啊,道儿什么时候有空来找我们这两个老头子了?”
“我和你六叔正说要去找你,就是不知道你在没在修行,担心打扰到你。”
“等会儿再说这个。”
陈道面无表情的抬头望向站在面前满脸笑容的陈平德,冰冷道:“父亲,我平时没亏待你吧,别的不说,修行资源,各种美酒佳肴。”
“我一直是派人像不要钱的,往你府里送的对吧?”
“甚至,道帮一部分人资源,我都是放在你这里,让你掌管的,对吧?”
“是啊。”
陈平德有点摸不着头脑,茫然道:“怎么了?”
“好,既然如此——”
陈道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指向烧烤支架上,那个没有去毛的猎物,有些气不打一处来:“那父亲你说说,你们现在吃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只见烧烤支架上,绑着一个穿着短衫的老头,此时正浑身遍体鳞伤,往下嘀嗒着鲜血。
而下方还摆着未点燃的木材,而周围辣椒面菜籽油等一众佐料一个不差,安安静静的呆在原地等在宠幸。
一个人肉宴,即将开动。
“是,父亲,我知道你更喜欢吃自己烤出来的东西,毕竟父亲你的火灵根厉害,闲的没事儿就喜欢放放火啥的。”
“这我都可以理解。”
“但是你现在怎么连人都烤上了??”
而此时。
陈道也才反应过来一个极其严重的事情。
眉头突然皱起,偏头望向陈平德:“父亲,你说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是啊。”
陈平德一本正经的点了下头,指向身后的峡谷内壁:“我这座院子坐靠在峡谷内壁旁边。”
“我跟你六叔正搁下面美滋滋的搭火准备烤肉呢。”
“然后就听见头顶嘭的一声。”
“一个老头就浑身鲜血的从天上重重的砸了下来。”
“喏,你看。”
陈平德面色略微愤怒的指铺满整个院落的青砖:“给我院子都砸了个小坑。”
天上掉下来的。
陈道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头顶上那隐匿在虚空中的,造天神化大阵。
开什么玩笑!
他这个峡谷,可是被造天神化大阵,笼罩进去的。
虽说他的这个造天神化大阵,肯定没有真正至高道法造天神化大阵,那等威势!
但也不至于,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闯进来吧。
怎么说,他的造天神化大阵,也是主打防御的啊。
就这样被,轻易突破进来,这算什么情况。
除非...
眼前这个人修为很高。
而这时——
被绑在烧烤架上的那个老头此时也苏醒了,缓缓睁开双眼,先是茫然的扫了眼四周围着的众人。
又看见自己被绑的姿势,和身下木材,以及旁边的辣椒粉等佐料。
顿时满脸惊恐的剧烈挣扎的,嘶哑尖叫道。
“别杀我,我有话要说!”
“啥玩意?”
凑过来看热闹的牛莽忍不住皱眉道:“老头,你哪口音啊,你这口音像是嗓子被人划了几刀似的,声带拉你娘胎里了?”
“孤身潜入敌营,老头,你够勇敢啊。”
“这么一大把年龄了,这身子骨看着距离散架也没多远了,拢共也没几年可活的了,还学别人玩刺杀?”
“说罢,你想刺杀道爷,还是想刺杀哪位?”
“老实交代,给你个痛快,不然我还真想尝尝外焦里嫩的老头是什么滋味。”
“算了。”
牛莽不耐烦的摇了摇头:“这些玩刺杀的人都嘴硬,这样肯定不会招的。”
“道爷,我的意思,要不将这个人交给长乐去处理吧。”
“我前天跟长乐聊过,他那里有好多有意思的酷刑。”
“比如将一个正在产卵期,一次可产万枚卵的,银月蝉放进他嘴里,然后再将嘴堵住。”
“人的身体,是尹月蝉最好的生长环境。”
“不出三天,这些银月蝉就会从内至外,将这个老头啃噬一尽。”
“这三天带来的感受,绝对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而此时长乐满脸感激的望向牛莽,示意的点了点头是,随后才面色严肃的单膝下跪,嘶哑道:“道爷,牛莽说的这记酷刑,只是我暗卫第十六招酷刑。”
“名为,万蝉噬体。”
“而暗卫有整整三十六招酷刑!”
“比这招更狠的酷刑,还有二十种!”
“将这个老头交给我,三天内,就算是个哑巴,我也能让他全盘交代!”
然而就在这时——
而陈道则是面色平静的,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坐在小板凳上的老头。
说实话。
他是比较相信这个老头的说法。
毕竟...他布下的这个造天神化,如果是个阿猫阿狗就能独自一人闯进来。
那也别叫什么,阵道的至高道法了。
属实丢人现眼。
陈道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道:“你闭关的洞府,在峡谷内壁的某处洞穴内。”
见陈道开口。
老头不敢丝毫怠慢,急忙面色恭敬的低下头颅瓮声道:“是的,小人绝不敢欺骗大人。”
虽然眼前这个年轻人,面色看起来极为年轻清秀,但他却丝毫不敢怠慢。
哪怕是瞎子,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才是这伙人的头头。
换句话说,他是死是活,全看这个年轻人定音。
“好,前方带路,我们去看看你的洞穴。”
“是!”
只见这个老头深呼吸了一口气,猛地往自己胸口一拍,顿时一口鲜血从口中迸射出来。
而一对看起来像是昆虫的巨大翅膀,突兀的从后背伸了出来,随后便摇摇坠坠的朝天上飞去。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扑棱扑棱的大蛾子。
“豁。”
牛莽面色不由闪过一丝惊叹:“还有这么一手的?如果这个老头是个过来准备刺杀道爷的细作,那就真有意思了。”
“为啥?”
“这不纯纯飞蛾扑火,自不量力吗?”
“还真是。”
陶飞不由咂舌感慨了一下,刚准备御剑跟上去,突然看见道爷还面色平静拄着木伞站在原地,不由愣了一下,下意识开口道:“道爷你不去吗?”
而这时的长乐。
早已将自己的鬼刀从怀里掏了出来,以灵气驱使,递在道爷脚边,满脸挤出洋溢自己的笑容搀扶着道爷,谄媚道。
“那个,道爷,你闭关数月,实属辛苦。”
“下属实在看不过去,就让小人以鬼刀载道爷一起去看看吧。”
“嗯。”
陈道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一脚跨出踩在鬼刀上,随同长乐一起扬长而去。
他修为已到筑基期,按理来说,已经可以御剑飞行了。
但他也才一月前刚入筑基期,还没有温养灵剑呢,更没学御剑飞行,此时自然不会什么腾空手段。
在陈道两人飞远后。
站在一旁的庆红尘才忍不住抬起一巴掌重重的拍在陶飞后脑上:“愚笨之徒,朽木不可雕也。”
随后,才脚踏飞剑,扬长而去。
陶飞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后脑,望着师父离去的背影,刚准备开口解释些什么,才猛然反应过来,偏头望向牛莽,言语略微激动。
“你听见没,师父刚才叫我愚笨之徒。”
“他不叫我孽徒了。”
“说明什么?说明在师父心中我有长进了啊。”
“嗯,你说的都对。”
牛莽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抓紧陶飞的胳膊:“所以能快点吗?我也还不会飞呢。”
“...”
...
很快。
陈道一行人便来到了峡谷内壁的一个洞穴内。
这个洞穴的构造,甬道极深,大概有几十个牛莽那么长。
陈道上下扫了眼此人一眼后。
单手拄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道:“所以你现在身上有不少蛊虫咯?”
“算是吧。”
老头略微苦笑了一下,从口腔里面吐出一粒金黄色大概指头大小的蛊虫,蛊虫上面还带着一丝血丝。
“这是鹰蛾蛊。”
“我刚才就是靠这个蛊虫的能力,所飞起来的。”
“其他蛊虫,因为在闭关前的那一战受伤太重,都已经濒临死亡了。”
“闭关这么久,也只是勉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还得回到家族里,问长老讨要丹药,才能医好。”
蛊道...
陈道眼睛微微眯起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今年高寿?”
“27。”
“27?”
一旁的牛莽忍不住眼睛瞪大到像铜铃,神情震惊的难以置信道:“您老是不是少说了个零?”
“见过返老还童的,第一次见返童还老的!”
“就你这面相估计都能当我爷爷了,脸上的皱褶比我脚后跟的死皮都多,你跟我说,你27岁?”
这个老头面色闪过一丝苦涩:“不敢欺瞒各位大爷,小的今年确实27岁。”
“之所以面相看着显老,是因为我在自己体内种下一枚蛊。”
“三品蛊虫,日月蛊。”
“这种蛊存在体内,会快速的吸取人体内的生命精华,从而大大加快寿命流失速度。”
“但却可以治愈一切伤势。”
“是生死之间,保命的一种蛊虫。”
“闭关之前,那场战斗...太过激烈了,不服用这枚蛊虫,我肯定是要交代在这里了,无奈之下,只好将日月蛊种植在体内。”
“暂时将小命保住。”
“不然哪还有出关的机会,直接就闭死在关里了。”
“...”
牛莽眉头微微皱起,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这种做法好像有点耳熟。”
“依稀记得不久前,好像也有一个人,是跟你一样在临死之前,用了某种手段,让自己活了下去。”
“但只是暂时缓解之法,最多只能活三年。”
“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如何了。”
他摇了摇头,没再讲话。
他讲的这个人,自然是尹志平。
飞龙宗被他们灭了,唯独留下了尹志平一个人。
现在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不过...以他对尹志平的了解,这孩子大概会直接跟着那什么飞龙宗宗主殉情去了。
这孩子,天资好,悟性也好,心性也不差。
这辈子就毁在情这一字上了。
一个男人,天天被情所缠绕,不是成圣就是成尸。
“为何要追杀你?”
陈道面色平静的望着面前这个男人开口问道:“何人在追杀你。”
“是...欧阳家族的人。”
老头面色复杂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我是六年之前在此地闭关的。”
“而六年之前,我乃是欧阳家族最耀眼的天才。”
“以21岁的年龄,独自前往家族深处的蛊穴里,凭借着独特亲和力,带出数种稀有蛊虫,成为欧阳家族史上最年轻的金丹蛊师。”
“并且是掌握了,两枚三品蛊虫的,金丹蛊师。”
“准确的说,要想进入蛊穴带入蛊虫。”
“必须放下心底所有戒备,让蛊虫选择你。”
“一旦你心底涌起哪怕一丝戒备,也会被万蛊噬体,圣人来了也难挡。”
“而我,天生就对蛊虫较为亲和。”
“因此,从蛊穴里,带出来不少蛊虫。”
“而,那个女人,就想杀了我,夺取我体内的蛊虫。”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她被大长老收买了,因为在我逃出家族准备先疗养好伤势,再返回家族向族长禀告此事时。”
“大长老派人来追杀了。”
“毫不掩饰,以至于,亲自下场,并带着几个附属家族的金丹修士,对我进行围堵截杀。”
“幸好,我命大,跑出来了。”
“我至今都没想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杀我,明明我天资这么好,即将担任欧阳家族的下一任大长老,她跟着我将会水涨船高!”
“从原来的支脉,一跃而成为大长老的夫人。”
“杀了我对她又有何种利处。”
“...”
牛莽略微失望的放下手中的花生米,摇了摇头:“没了?”
“就这?”
“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一个多惊天地动鬼神的故事呢。”
“说说你都有什么蛊虫?四品,五品?”
“能让一个传承数年,有千年了吗?让一个传承这么久的家族,抛去脸面,去截杀你,就为了获取你体内的蛊虫?”
“这至少得是五六品的存在了吧?”
“不然,应该不足以让一个传承多年的家族,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撕破脸皮。”
“不然,其他族人心里怎么想?天资好就要被截杀?这谁还好好修行,长期以来,这个家族不就废了吗。”
“呃...”
老头犹豫了一下,迟疑道:“就只有几个三品蛊虫。”
“主要是因为我是支脉,他们并不放心,由支脉的人,担任大长老这种位置。”
“什么叫做支脉。”
牛莽略微不满的开口道:“头一次听见不放心支脉就要给支脉弄死的做法,你们这个家族算是废了。”
“...”
这个老头低下头颅,没有讲话,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他说谎了。
他肯定说谎了,任谁也不会对一群将自己绑起来的人,推心置腹。
他...不是什么欧阳家族的人。
他...只是一个蛊虫。
一个化了人形,有了自己灵智的,重伤流落至此的,四品蛊虫。
「通天蛊!」
而欧阳家族,之所以会派出大批人抓他,也只是因为他反噬了。
在恢复灵智的那一瞬间,将附体之人给吞噬了下去,并获取了其全部记忆。
而且...一个四品通天蛊的出逃。
对欧阳家族来讲,就意味着一个元婴期修士的陨落。
这是不可容忍的。
必须抓回去,将其灵智洗刷掉,让其安安静静的呆在附体内。
...
“不对。”
站在一旁的庆红尘眉头微微皱起:“既然这样你为何还要回欧阳家族?”
“我要回去找家主申冤。”
“拉倒吧。”
庆红尘冷嗤了一声:“你不会觉得你们家主是个好东西了吧,提前朝外透露风声,你会是以后欧阳家主的大长老。”
“又不灵!”
陈道略微烦躁的起身,将面前这几个竹片,一脚踹到一旁。
而在他没看见的地方是。
被踹飞的这几个竹片,在跌落在地上后,背面又是大红之色。
和上一卦迹象一模一样。
大凶大吉,交叉前行之卦。
然而...这一切,陈道都不知道。
“呼!”
陈道轻呼了一口气,面色有些不好看的,压下内心的不安。
说实话,连续两个卦象的结果,有点影响他思绪了。
尤其是,那个三年后,道帮必定全军覆没的卦象,让他表面看似无所谓,但内心则是一直有些不安。
现在的道帮,看起来好像很平静。
但总感觉...已经在漩涡中了,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随后他深呼吸了口气,面色微微难看的,望向木伞宫殿石孔墙的那枚卦道之石。
他有「临终一卦」还未用。
本想,是在遇到大敌时再用,但现在他觉得得提前用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卦道的至高道法,临终一卦,是否还会跟自己的「卜卦」一样不灵。
随后他没有丝毫犹豫。
便催动「临终一卦」。
几乎瞬间——
整个峡谷半空中,就被浓郁至极的道韵所充满,每个人身上的因果线突然像是显化了一般,漂浮在空中。
道帮的所有人身上的因果线都漂浮在空中,汇聚在一起,从高处俯视下去,就好像是一个由红色毛线织成的毛衣一般。
庆红尘神情震惊的长大嘴巴,瞪大眼睛盯着自己身上缓缓飘起的因果线,难以置信道:“卦道大神通!”
“道爷,正以一人之力,推算我们所有人身上的因果线!”
“这么厉害吗?”
牛莽有些茫然的盯着头顶这些密密麻麻的因果线:“通过这些因果线,能推算出来什么?”
“能推算的多了。”
庆红尘面色震撼的开口道:“比如你年少,行侠仗义时,屠了一户满门,然而这户有两个婴儿,你却心软之下放其离开。”
“只是这两个婴儿已经记住你的面孔了,因果也就结下。”
“而顺着因果线推算,如果那两个婴儿此时已经长大成人,并且准备对你进行报复,道爷那边就可以察觉到。”
“从而先下手为强,将这两个成长起来的婴儿,先下手弄死,从而免去一灾。”
“当然,这只是最基本的用法,再高深点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对于卦道我只是听说而已,一般人接触不到卦道的。”
“这样啊。”
牛莽和刘江河对视了一眼,咧嘴笑了起来:“那道爷真是多心了,我们道帮行侠仗义的时候,从不留活口。”
“完事儿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绝对没有什么因果。”
“我们道帮办事的宗旨,就是了却因果,不当恶人。”
“只要人死了,就没有因果,那我们的恶也就消了。”
“...”
...
而正呆在洞穴的欧阳莲,瞳孔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看见自己身上因果线飘在头顶上,下意识的搂紧自己,躲在角落里。
“那就好。”
那道苍老的声音略微松了口气。
两个老者交谈的声音就渐渐隐了下去。
而身处云层之间的陈道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自己面前的云朵,开始不断演变。
最后竟然,演变出一副画面来。
而画面中的那个人...正是长乐!
“长乐?”
陈道眼里闪过一丝震惊,长乐为什么会出现在画面中,难不成说长乐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成?
很快。
云朵继续涌动,画面继续演变。
他看见了,长乐在一个山头上,杀了一众山匪,解救出来了几名道帮兄弟。
随后他又看见那个被长乐杀死的山匪头目,身上有一条因果线...
这条因果线极长。
不同于大部分人的因果线,都像是个毛球一样裹在身上。
这个山匪头目身上的因果线,像是拎着傀儡的牵引绳一般,直直通向云端,隐匿于虚空中。
眼前的这幅画面。
直接就顺着这条因果线,追了上去。
很快。
他便看到了,这条因果线的另一端。
是一个面色坚毅,看起来格外好看中却不缺血气方刚的男人,看起来此时正在眉头紧皱不知思考些什么。
而旁边还有一个搂着他的姑娘。
然而...没完。
这个男人身上,依旧有一条直通天边的因果线。
画面继续跟着这条因果线,追了上去。
这次是个老者,看起来像是某个家族的人,正跟一批穿着统一服饰的人眉头紧皱的不知交谈些什么。
然而...还没完。
这个老者身上...依旧有一条,直通云边的因果线。
就这样。
画面一便便变化,不知变化了多少次,至少三十多次。
终于在最后一次的时候,他有预感,这条因果线应该就要摸到背后的正主了。
然而,正当他顺着因果线准备爬上去,一查真相的情况下,却突然听见耳边再次响起那两个老者无奈的声音。
“有人顺着下面的因果线爬上来了。”
“看来是你某个分身,招惹到了强大的敌人,仇恨应该不小,从而让这帮人,哪怕舍命也要算到你那个分身的情况。”
“以我分身的那些实力,可没资格得罪会临终一卦的人。”
“那就不知道了,你知道的,你身上因果线太多了,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在你身上发生。”
“唉。”
一道无奈的叹气声响起后。
陈道猛地感觉自己眼前的那条因果线断了。
“小老哥,你尽管去杀就好,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出手助他。”
“不用算到我这里。”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
伴随着声音落下,眼前的画面也重归于云朵。
终究是没有看见背后那个人的模样。
陈道面色古怪的盯着眼前碎裂的因果线,这玩意儿还能被捏碎的?
这玩意,捏碎后,还能修复吗?
如果不能修复?
那些分身...将会何去何从,和主人的因果都断了,岂不是就沦为单独个体了?
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一个二窍期的,哦不,筑基期一重了,刚突破有点没适应。
自己一个筑基期一重的,修行界新人,竟然能和这等大人物,有上一丝瓜葛。
“父王,我要请命做破阵人!”
“你?你不行啊,你当破阵人,哥哥那边不放心的。”
“可...这万年,将会耗掉父王你几乎所有的寿命。”
陈老二面色悲愤,仰头望向面前那个被白雾笼罩的男人,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就算那时,大阜荣光重新现世,父王你也会因寿命耗尽,枯死在原地。”
“你为大阜付出了这么多,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得到一个,家破人亡的局面吗!”
“更何况,大阜既然落难而逃在此,凭什么认为万年破阵后,以这群残军就能重复荣光?!”
“要我说,不如就大家安心呆在这里,再也不去想什么大阜荣光,安度余生不好吗?”
只见那个被白雾笼罩的男人,面部看不清表情的沉默了许久后,才嘶哑道。
“陈老二,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天地大劫,何人能躲?何人又能躲的了?”
“什么都能躲得了,世上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而就在这句话落下。
画面再次粉碎。
重新化作云朵。
陈道双眼里的茫然更加浓郁,大阜是个什么势力?
这陈老二不是...能力就是培养玉兽吗?
怎么又冒出个父王,和万年...
等等。
他敏锐的抓住刚才那个画面中,看不清面貌的男子一句话。
“哥哥?”
陈道眉头紧皱的没有讲话,他接触的所有人,只有一个人会用哥哥这个词。
那个人便是陈老二的父亲,陈王府里的陈王。
他只见过这个人,会用哥哥两个字来称呼大周国的圣上。
而刚才那幅画面中,陈老二又称呼那个人为父王...
难不成...?
还没等他细细再想。
眼前云朵再次浮出画面。
这次是欧阳莲。
就是那个从天上掉下来,明明是个老头子,却拥有一个女性名字的欧阳家蛊师。
“不是吧...”
陈道难以置信的喃喃道,难不成这么个玩意身上也有大秘密?
他直接改名叫陈因果呗?
明明已经躲在一个无灵之谷了,这乱七八糟的因果,还硬往他身边凑,他能有什么办法?
意思是,他就是这玄黄大陆的因果中心呗。
很快。
他便看到了,被欧阳莲隐去的一系列画面。
“...”
陈道轻呼了一口气,还好,这个比较轻。
要是让他第一个看见这一幕,肯定会神情大惊,但已经有了前面几个洗礼,这个已经变的不那么震惊了。
就在他以为这次要结束了。
发现依然没有结束。
又出现了一副新的画面,这次画面里是刘江河。
只见画面中的刘江河,穿着一身绣着阵纹的黑袍,正嘴里叼着个狗尾巴草,原地晃着好像在等谁。
只是,临终一卦好像要结束了。
他都没看见刘江河在说什么,在等谁,这幅画面就这么结束了。
但他可以肯定,以前的刘江河,绝对没有一件绣着阵纹的黑袍。
原因很简单。
这玩意,靠以前的刘江河,根本不可能买的起!
云朵闪烁画面的速度变快了起来。
陈平德,道帮大部分兄弟,依次在画面中闪过。
“大胆!”
长乐猛地高喝一声,手指鬼刀直指欧阳莲,神情愤怒的高吼道:“道爷,这等口出狂言之人,我等愿领命将其斩杀于此!”
陶飞和庆红尘对视了一眼,也齐齐双手抱拳单膝下跪道。
“我等愿领命将其斩杀于此!”
“免了。”
陈道略微疲惫的摇了摇头,轻揉着太阳穴盯着眼前这个老头沉默了片刻后,才径直走到欧阳莲面前,俯视着这个老头,轻声道。
“衣服脱了吧。”
欧阳莲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仿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抬起头迎上陈道那视线,内心不由一颤。
“你...竟然用出那种手段,还一点事都没有。”
“就应该知道我脱了衣服留在你这里...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因果。”
“你可...要想好!”
“让我今天离开,你不会牵扯到太多因果的,可要是衣服脱了,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你了。”
“废话。”
陈道眉头皱起微微不满的,轻声呵斥道:“让你脱就少废话。”
欧阳莲身上确实有不小因果。
但与他...身后那群人相比,那可真就是小巫见大巫,见面呱呱叫了。
“咳。”
牛莽见状面色古怪的单手握拳轻咳一下,望向长乐等人:“好了,今日就止步于此了,大家没啥事儿也该都回去了。”
长乐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拍脑门懊悔道:“哎呀,都怪我这脑袋,忘了将那群小崽子扔进鬼魂群里,还没拉出来呢,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不错,不错。”
庆红尘也急忙拉着陶飞就朝外走:“孽徒,我记得你洗的衣服是不是忘了收?”
“啊,我们不是有净衣法吗?用洗衣服吗?”
“废话!”
庆红尘忍不住面色尴尬且愤怒的抬起巴掌就给陶飞脑门子上来了一下。
虽然他们,不知道,道爷为何会对一个老头子,起了...那种心思。
但...可以理解。
毕竟...道爷不是凡人。
既然不是凡人,既然就要走不寻常路了。
只是一般人,就算走不寻常路,也是从水路改到旱路,道爷这改的有点大了。
要不怎么说能是道爷呢。
“站住。”
陈道面色不善的扫了眼身后众人:“都在这里看着,哪也不准去。”
这群人,脑子里都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闻声。
庆红尘和陶飞恍然大悟的对视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为何,只是在看见彼此也瞬间懂了之后,顿时两人面色又拉垮了下来。
“师父,我一直以为你很干净的。”
“孽徒,轮得到你批评为师吗?”
而那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欧阳莲沉默了许久后,没再讲话只是缓缓起身,将身上的衣服缓缓褪去。
一具老人身体出现在众人面前。
牛莽不忍直视的吸了口凉气,揉了揉眼睛,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幅画面得用多久才忘掉。
然而下一秒——
只见浑身赤裸的欧阳莲,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举在自己额头上,缓缓刺了进去。
“刺啦。”
声音响起。
鲜血溢出。
而欧阳莲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将匕首缓缓刺了进去,然后往下拉。
整个过程寂静而又显得有些血腥!
很快。
只见欧阳莲竟活生生的将自己身上的皮拔了下来!
露出一个姑娘身形。
只是这个姑娘背后,有一对看起来晶莹剔透满是小网格的翅膀,将自己的身体,从上至下全都包裹了起来。
严丝合缝,没有露出任何春光在外。
陈道眉头皱起,从怀里摸出一件黑袍扔在欧阳莲身上:“衣服穿上。”
很快。
陈道就独自来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坐在茶桌旁,低头盯着面前茶杯里那漂浮在水中的茶叶,神情恍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
牛莽大步走了进来,神情恭敬的开口道:“道爷,那个什么...欧阳莲已经带过来了。”
“嗯。”
陈道从恍惚中缓过神来,面前的茶水已经渐渐凉了下来,不再有热气。
他抬头望向牛莽,只见牛莽身后的欧阳莲正穿着他的黑袍揪着衣角站在原地,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衣服上,赤脚站在青砖上。
显得有些诱惑的同时,让人忍不住担心,这孩子摔一跤会不会直接给自己摔骨折了。
毕竟,欧阳莲太瘦了。
胳膊只有两指宽。
被说挨上一拳了,怕是拍一个一巴掌,就得骨折倒地。
陈道面色复杂的盯着眼前的牛莽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将道帮兄弟全都叫进院子来。”
“是!”
...
很快!
一众灰袍的道帮众人,齐刷刷的站在院子内,面色严肃的抬头望向道爷。
而牛莽陶飞一行人,则是站在陈道的侧边。
就连陈平德六子两人,也站在一旁。
不知道今天陈道是有什么重要事要宣布,怎么将所有人都叫来。
在道帮兄弟都到齐后。
陈道并没有起身,而是坐在椅子上,面色复杂的端着茶杯,从面前每一个人身上仔细扫过。
难以想象,这么多人身后竟然有那么多的秘密。
尤其是牛莽。
竟然是在万年前,自己前往海日岛,等待天帝现世的。
可这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牛莽为何好像全然不知以前的记忆,而且实力也和他在画面中看到的截然不同,而且身上的因果线极其干净。
但根据,他看到的那幅画面,牛莽身上的因果线不该如此干净。
除非...牛莽用了某种办法,斩断了自己之前的所有因果。
而他却一直以为,牛莽只是石城死牢里的一个普通囚犯。
他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就是那个重生的天帝。
毕竟,牛莽现在是跟着自己的,而且异常忠心,说不定就是有因果在两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牵引着牛莽重新,回到他的手下。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帝。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前世,他是一个穿越者,怎么可能是那什么天帝。
也就是说...如果当牛莽复活记忆后,很有可能会抛弃他,转头直奔那个牛莽一直等的天帝。
毕竟,在他看到的那幅画面里。
牛莽对天帝的忠心是日月可鉴的,宁愿耗费万年,也要等得天帝重生。
陈道面色复杂,低头望向自己杯子里面已经凉了的茶水,一时间内心百感交集。
如果牛莽...恢复记忆要离开,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要不——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在牛莽恢复记忆之前,将那个什么天帝给做了?
随后他又苦笑的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既然能称为天帝,就肯定不是他能惹的起的存在。
看见牛莽那满脸写满求夸赞几个大字。
陈道略微无奈道:“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两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一方势力,如果真的强强联合,必定要有主臣之分。”
“按你这样说。”
“是小老虎现在跟着的主人为主,还是万年前跟着那个主人为主呢?”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牛莽低着头,小声嘟囔着:“我只是一个小老虎啊,谁为主跟我有什么关系。”
“道爷你不是常说,屁股决定脑袋吗?”
“我一个小老虎,怎么能思考,谁为主的事儿呢?”
“这是应该他俩该去思考的事儿啊。”
“...”
陈道面色无语的沉默在原地,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回话,因为牛莽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就在这时——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等等!
他在那个画面中,看到说,天帝陷入了轮回转世重生!
他之所以,确信自己不是那个天帝,是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是穿越者。
但如果换种角度来猜测的话。
会不会,他确实是天帝,而在穿越前的那一世,就是他轮回的某一世。
万年期间,他轮回了不知道多少世。
而穿越前,和这一世,是他轮回的最后两世。
而在最后一世的时候,他遇到了在海日岛苦苦等了他万年的,牛莽。
好像...好像...好像很合理啊。
陈道神情恍惚的望向远方,合理吗?
“道爷,道爷?”
看见道爷走神太久,牛莽下意识的挥手在道爷眼前晃了两下:“道爷,你想什么呢?”
“没事儿。”
陈道摇了摇头挥手道:“让兄弟们都下去吧,也不知道在这里能安静多久,这段时间都强加修行,资源管够,放心用。”
“是!”
牛莽刚准备回头,吩咐下去,便看见一众人搁那在以充满节奏感的频率点着头,顿时面色阴沉下来怒喝道:“咋?昨晚睡觉集体落枕了?”
“...”
一众道帮兄弟,满脸委屈的眨巴着眼睛,望着凶神恶煞的牛莽。
“咳。”
庆红尘单手握拳捂嘴轻咳一下,停下来自己的动作,当做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若无其事的抬头望向远方。
很快。
一众道帮兄弟就全都散去了。、
虽然他们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以为要出门杀人了,结果道爷叫他们过来一趟,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吩咐啊。
就在这时——
六子却一直没有离开院子,在道帮兄弟全都离开后,才面色复杂的望向陈道:“道爷...我有事,想要和你说。”
“道爷?”
陈平德微微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笑了起来:“你是他长辈叫他道儿就好,怎么连道爷都叫上了呢,你竟然有事要和道儿说?”
“也罢,那我就在这里陪你就是。”
“快点说完,不然等会儿院里烤的肉都要凉了。”
“那个...”
六子有些面色复杂的望向陈平德:“老爷,要不你先回避一下,有些话我想单独和道爷说。”
“哈?”
陈平德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心底突然有些不安,下意识道:“我说六子,你什么情况,有什么话你还能避了我不成?”
“道字?”
陈道眼中闪过一丝震撼,一时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自然知道,六叔没有说谎。
因为,他在临终一卦的画面中,确实看到了六叔身穿金色盔甲,手持利刃,朝千军万马,孤身一人发起冲锋。
不过,在画面中,六叔是手持大刀。
而在刚才六叔口述中,六叔是手持巨斧。
至于...六叔说的那个旗帜。
一面为殿庭,一面为道。
合在一起,自然便是道庭。
真的有道庭的存在,而六叔正是道庭的敌人那一方。
陈道一时间神情有点恍惚,盯着桌面上的茶杯,有点不知道该讲什么了。
奶奶的熊了。
竟然真的有道庭这么一个势力。
而六叔之所以会梦到那么一副画面,难道是前世的记忆开始苏醒了?
在前世,六叔是道庭的死敌?
这时,他终于明白六叔为什么过来寻死了。
在前一世,六叔是道庭的死敌。
但这一世,却阴差阳错的又来到了道庭的怀抱,担心这一世继续和道庭作对,所以前来求一死,以求心安。
他理解,六叔的想法了。
可问题是...他他妈根本不是什么道庭啊!
陈道深呼一口气,一口将杯中茶饮了个干净,将茶杯重重砸在桌子上,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后,才伸出手止住:“停,六叔你先别说话了。”
“让我缓缓。”
六叔现在乱不乱,他不知道。
但他此时是非常乱的。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道庭这么个势力。
而且还是个顶级势力。
而他无知者无惧,直接就自称自己为道庭之主,这要是被那个真正的道庭知道了,应该要死人的吧。
演戏就要演全套。
当道庭的事情暴露出来的时候,他也隐瞒了自己的父亲,没有给自己的父亲说实话,说什么道庭其实就是自己编出来的。
但谁知道...父亲好像深信不疑,一点都没怀疑。
竟然还说了句,原来如此。
但他也没在意。
然后...现在竟然突然冒出来个道庭死敌,就是六叔。
“不是...”
陈道大脑有些短路的,望向六叔开口道:“你是道庭的敌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前世是道庭的敌人,今生又不是,为何一心求死呢?”
“道爷,没有这么简单的。”
六叔面色悲怆的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能和道庭为敌的势力,应该也是天地之间的大势力了吧?”
“这种势力,岂会没有控制人的手段。”
“就连那不入流的势力,鬼殿,都有命牌这种手段控制自己的下属。”
“更何况,是那种顶级势力。”
“我既然恢复了一缕前世的记忆,并且画面愈来愈清晰,就说明我前世的记忆,总有一日会彻底恢复。”
“届时,万一我前世的势力,以某种手段,强行让我对老爷和你下手,我该如何处置?”
“万一我真的成功了,我的良心会世世煎熬,永日不得心安。”
“与其如此,不如现在一死,免得以后兵刃相见,伤了老爷和道爷的心。”
“...”
陈道面色也有些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总不能说,你的死敌是那个道庭,不是我这个道庭。
此道庭非彼道庭。
不过,他心底对自己的身世则是更加迷茫了。
既然真的有道庭,那牛莽所等的那个天帝是不是就是道庭之主?
“是。”
欧阳莲怯怯的点了点头,便开始揉捏起腿来。
而陈道也没有心思去思考别的东西了,而是低头扫了眼欧阳莲。
虽然,欧阳莲是个四品蛊虫,通天蛊。
但这幅样子,看起来,没有一点蛊虫的样子,反而看起来像是邻家小女...初长成那种。
他只思考了一下,就下意识的将思考注意力从这上面移开了。
他现在遇到的事情太多了。
一个欧阳莲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那么很重要了。
如果在没遇到这么多事情之前,他一定好好处理一下这个四品蛊虫通天蛊。
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份力气了。
等醒来了再说吧。
陈道眼睛慢慢闭起来,索性什么都不想,就这样,缓缓陷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
待陈道醒来时,欧阳莲依旧在那里不知疲惫的是捏腿,而周围天色已近黄昏。
看起来,有种小时从私塾归家时,遇到的那种天色。
而他缓缓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神情恍惚的扫了眼四周,不知为何,竟然感觉这一觉如此之香。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明悟了一点什么。
自己什么都不想,将那些头疼的事情,全都放在脑后,不但没有被焦头烂额的事情发生,反而睡的竟然还更香了。
这可能...就是,当你什么都不要的时候,天地都是你的。
正所谓,无为而无所不为。
一时间,他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的初衷是否正确了?
为何身为穿越者,重活一世,就要走上那巅峰。
带着兄弟,带着父亲家人,安安心心的找个小角落,就这么活过一生不好吗?
就在这时——
王三虎突然跑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烤羊腿,满嘴流油神情兴奋的望向道爷激动道:“老爷那边正设宴请所有兄弟吃烤肉,让道爷你醒了,也赶紧过去。”
“嗯。”
陈道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大步朝前走去。
现在才想退,已经晚了。
有的时候,当你看清楚其中的利益可能并没有那么吸引你的时候,决定要退出了...但其实已经退不了了。
除非,死了。
否则,总会有人想要将你拉进来。
这些人...包括道帮兄弟。
这些人,能跟着他,就是为了那句荣华富贵一辈子的口号。
而他,也勉强让这批兄弟,感受到了这么一点。
这个时候说退出,这些刚刚感受到荣华富贵是和样感觉的兄弟,突然又要回到以前,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
更何况...好多身上具有大因果的人,包围着他。
这个时候,他就算退,也退不干净了。
除非用刀子给自己脖子喇一下,直接来个转世重生,因果断的干干净净的。
...
很快。
陈道便来到了,父亲的院子里。
此时,这里聚满了道帮兄弟,墙上挂满了油灯,显得格外明亮。
当然,这种明亮是相对的,对比白昼,肯定是远远不如的。
而父亲,此时正毫无形象的撸起袖子,面带喜色的手盆喷灵火,在亲自烤着一块块巨大的羊排。
跪在地上的陈道,虽然因为担心接下来的责罚而身体微微发颤,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内心还有丝丝兴奋,这下...应该可以一起玩了吧。
画面再次一转。
这次他好像长大了一点。
大概六七岁的样子。
他还是穿着那幅华袍,孤零零似的坐在一棵树底下,望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根本就不会想太多。
而这时,不远处那四个孩子的身影再次出现了。
陈道微微愣了一下,面带喜色的冲了上去:“我等你...”
话音未落。
便见那个最高最壮的领头孩子,一脚就踹在他胸口上,将他踹倒在地。
“呸!”
这个领头孩子,神情不屑的朝陈道身旁吐了一口浓痰:“一直护着你的,六将军已经战死了。”
“你将你母亲克死了,将你父亲克死了,现在竟然连六将军也克死了。”
“六将军一生从无败绩,此生只有这么一次败绩,就死你手里了。”
梦里的陈道,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呆呆坐在地上,盯着身旁那团浓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陈道坐在一棵树底下发呆。
突然听见旁边一道屋子传来对话声。
“陈道已经没有用了,接下来你们只需要刻苦修行就好,其他事情不需要你们操心了。”
很快。
便传来一道熟悉的稚嫩声:“父亲,你是不知道,那陈道有多傻。”
“只要我们稍微表现出一点对他的不喜欢,他为了讨好我们,就会为我做好多事,连蟠桃都敢偷。”
“当时,要不是六将军死命护着他,他早已被打入天牢了。”
“我们只是稍微探了一下他的口风,他就将六将军的全部计划都说给我们了。”
“而我们...只是稍微一点小动作,就让这个此生无一败绩的六将军,死在了战场上。”
“嘘,小心隔墙有耳。”
那道略微苍老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开口道:“这小鬼身边还有几个人护着他,这几个人我们暂时动不了,也不太敢动。”
“六将军的离奇死亡,已经引起怀疑了,现在不要对那个小鬼做什么。”
“是,父亲,我都明白的。”
“自然,要不然这些为父也不会和你说,你从小便天资聪慧,待你成长起来,必是一方枭雄!”
“...”
陈道面色茫然的,蜷缩着身子,蹲在大树底下,一言不发的消化着耳边听到的信息。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蹲了多久。
只知,蹲到了天黑。
他缓缓起身,揉了揉自己微微酸涩的小腿,一言不发的朝自己房子走去,将一柄六将军给他留下来的匕首,装在古戒里后。
便再朝平时,常去的地方走去。
果不其然,他看见了那四个熟悉的身影。
那四个孩子,在看见他的一瞬间,便满脸轻蔑的开口大笑着嘲讽了起来。
他没听清这些孩子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和往常一样走过去,就在这四个孩子以为他又要掏出什么宝贝的时候,他掏出了一柄匕首。
一刀,两刀,三刀。
很快。
两年过去了。
道帮所有人,安安心心的在这个峡谷里,度过了一段极其安静的时光。
而所有人的修为也在快速的提升中。
这一段安静的时光,让不少人都有点心思懈怠下来了。
乱世出英雄,盛世出狗熊。
一个民不聊生环境,或许确实会让不少人,夭折在胎中。
但一旦成长起来,无论是心性,还是韧性都要远超于盛世的人。
其实...对于任何一个势力来讲,盛世从某种角度来讲,都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纵观历史,哪怕再强大的势力,都会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而崩溃瓦解。
久分必合合久必分。
此乃,天下大势。
恒纪元是偶然,乱纪元才是常态。
而对于一个从出生就在盛世,并一直长大的人来讲,他们根本无法历史中记载乱纪元,本能的以为这个世界以及自己所在的势力,会一直这样和平下去。
所忘掉一些事情。
甚至是做出黜武兴文这样的蠢事。
然而有一个道理,亘古不变,那就是,拳头才是硬道理。
谁的拳头大,谁就能有更多的话语权。
一切文明,乃至礼节,都只不过是披在拳头上的一层伪善面具。
真信了的,才是真正的蠢人。
...
牛莽面色严肃的大步走到陈道院中,望向道爷抱拳沉声道:“道爷,帮内资源已经没有太多了,最多还能像现在这样,持续六个月。”
“要不就减少修炼资源的供应,可以再维持一年。”
这两年里,牛莽的面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看起来更坚韧,更沧桑了。
这两年里,牛莽将大部分时间花费在训练那批鬼魂上,一开始确实很难,简直是地狱难度开局,但在费了不少功夫的情况下,还是取得了一些成果。
只是修为还是处于筑基期一重。
毕竟,牛莽所修的道,是军道。
要想突破至,筑基期二重,就必须满足带兵上战场这个条件,去战场上汲取杀气,从而以杀证道。
而这两年内,他可从来没有机会带着自己的阴兵,上战场。
修为,要想突破至下一境界,需要满足两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是修为,也就是无论通过打坐汲取天地灵气,又或是汲取灵石里的灵气,总之需要让自己的丹田里,尽可能的容纳足够多用来破关的灵气。
第二个要求便是道,也就是要不断证道。
牛莽修的证道,要不断证道,自然要带兵一次次的上战场。
而他从没上过战场,自然只有筑基期一重的修为。
只是这两年内,牛莽体内丹田已经被扩大到足以突破好几境界了,只是没有机会上战场而已。
也就说——
只要,牛莽有机会上战场,可以迅速将自己的修为,从筑基期一重快速提高至四五重,乃至更高!
“嗯。”
陈道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望向摆在院落里一旁的铜镜。
透过铜镜,看见自己的面庞。
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沧桑。
2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
尤其是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来讲,2年的时间,可以让容貌发生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
“...”
陈道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说清楚点。”
“呃..”
牛莽挠了下后脑:“这个怎么说呢,大致就是说...那批阴兵可以用了,等出去了碰见一伙山匪,我给道爷演示一下。”
“行。”
陈道原地沉默了片刻后,才偏头望向牛莽:“将所有兄弟都叫过来,准备出去了。”
“是。”
...
在牛莽走后,陈道才面色平静的拄着木伞站立在原地,遥望向远方。
大雪停了。
在一年前停了。
雪停了之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就是普普通通的下了一年之久。
这可能就是身为这方天地的任性。
老子想下多久就下多久,与你何干?
道帮...也该出门了。
这两年时间,道帮整体修为上升了一个大台阶,虽然没到全都金丹那么夸张的地步,但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提升了。
再接下来,靠闭死关就没用了。
修行是要去,证道的。
不证自己所修之道,根本无法突破下一境界。
...
很快道帮一众兄弟,便齐齐出现在院中。
陈道微微不舍的扫了眼周围的已经习惯的环境,望向面前一众兄弟,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轻笑了起来:“这两年,大家过的如何?”
话音落下。
下方一众道帮兄弟,对视了一眼,纷纷大笑了起来。
这两年内。
灵石无数,酒肉无数,还有玉兽。
而且还在一个如此安全的环境里,不需要担心有其他危险。
这过得何止不错?!
在这么一个世道里,能过上这么一份生活,怕是连那腰缠万贯的富商,也要羡慕不已。
“道爷,这还用问的吗,自然是舒适自在。”
“不错,整的我都有点不想出去,想一直呆在这里了。”
“不得不说,这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真是不错。”
陈道乐呵呵的笑着没有讲话,在众人声音渐渐平复下来后,才继续轻声道:“喜欢就好,这两年内,我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安安静静的修行。”
“不被俗事缠身,不被俗世影响。”
“可谓是一个上好的隐居点。”
“但,我们之所以会争取出两年的时间,是因为,在两年前,我们以凡人之身,和莲湖仙国来了一场豪赌。”
“我们险之又险的赌赢了。”
“才有了这么一副画面。”
“而现在,我们的灵石已经所剩无几了。”
“而你们呆在这里也无法证道,是时候该出去了。”
“只是...这两年内,你们还能拎的起刀吗?”
台下众人,纷纷对视了一眼,顿时用尽全力的高吼道:“道爷这是什么话,难不成道爷觉得我们这两年丢了血性不成?”
“就是,别说拎的刀了,就算打三个都没有一点问题。”
“干就完了,好久没杀人了,感觉手痒的慌。”
“那好。”
陈道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道帮便于今日出关。”
“第一战——”
“大明仙国的京城!”
“...”
正准备高声符合的牛莽,刚张开嘴还没吼出声,下意识就被呛了好几团口水,难以置信道:“道爷,起点是不是高了一点?”
只见此时的镇关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祥瑞气息。
反而城上空,能肉眼可见已经凝成实质的一团血云!
这是当某地死亡太多人后,血光冲天而起,才会形成的血云!
而这种规模的雪云,此时的镇关城,至少死了百万人!
而镇关城...也不过只有百万人而已。
有人在此,屠城!
“道爷。”
这时,吴天下第一快剑,面色复杂的从人群中窜出来,盯着不远处的雪云,面色微微焦急的开口道:“你记不记得,我曾经在大周国,和你讲过的魔道。”
“不同于其他道。”
“魔道是唯一一个,可以明确自主选择的道。”
“只需在择道境之前,杀够100个人,择道境三条道中便会出现一条魔道拱选择。”
“一个只要杀人,就可以增加自己修为的道。”
“只要杀的人足够多,三天登元婴,也不是梦。”
“我当时讲过了,这是一条完全违背修行常识的道。”
“按理来说,就算修了魔道,也应该只有击杀和自己同级修为,或是更高修为的人,才会提升修为。”
“但实际上...哪怕击杀实力远不如你的凡人,也可以提升修为,只是会提升的慢一点而已。”
“看此情形,这镇关城应该已经被屠城了。”
“有修魔道的人在此。”
吴天下第一快剑面色有些微微焦急的急促:“只是现在不知道是个魔道势力在此,还是只有一个入了魔的小子在此。”
“但是有一点,我们需要知道。”
“那就是如果这里的场面是一个人造成的话,那吸收了这么多人的血力,此人至少在金丹后期的实力,乃至大圆满也不是没有可能。”
“尤其是刚突破,神智估计已经被这么多血力侵蚀的不像话了,估计已经即将失去理智了。”
“此时如果踏入,必定会遭到其疯狂攻击,遭受那无妄之灾。”
陈道眉头紧皱,望向不远处那镇关城,头顶上的血云,沉默了片刻后,摇了摇头朝一旁走去:“绕路。”
“是!”
此事,大明仙国会来管,毕竟这里是大明仙国的领土。
至于他...他只是个路人而已,哪有那能力救人呢。
...
约莫两个石城之后。
陈道等人面无表情的沉默在原地,他们来到了一座新的城池不远处。
而这座城池上空...也是有一片凝成实质的巨大血云。
很明显,这个城池,也被屠了。
这个城池也是百万人口。
两个城池,两百万人口,就这样消失在了这个世上,一点波澜都没留下,就像死了两个蚂蚁窝一般。
“呼!”
庆红尘内心闪过一丝不安:“两个城池,近两百万人口,至少得是个元婴期的老魔头了。”
“尤其在几近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可以爆发出十二成的威力。”
“这种人物...很危险。”
“大明仙国,不付出点代价,是制不住这个元婴期的老魔头了。”
“我...挡不住。”
“恐怕只有,道爷可以挡得住了。”
他只是金丹大圆满而已,如果说一个金丹后期的魔头,他和徒儿长乐等人一拥而上,将其拿下没有任何问题,顶多会受些伤势。
飞舟后面。
那个浑身充斥着浓郁魔气的魔头,正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追来,身上那浓郁的杀气,凝结成实质令人老远就能面部感到刺痛。
而吴天下第一快剑站在一旁,面色微微难看的,唤出自己的飞剑,在自己身子四周缓慢旋转着,开口解释道。
“魔道,我了解过一点。”
“魔道修士,在一场屠杀完后,实力是最强的。”
“此时,修为根本来不及消化,每一击都是全力,根本收不住力,而且一场屠杀后,身上的血气还没有散去,杀气混杂着血气,凝结成实质。”
“换句话说,这个时候,这个魔头是最强的状态。”
“同级对手,几乎无人能敌。”
陈道面色微微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讲话。
有的时候真的是他不找祸,祸自来。
他只是路过而已,而且已经立马就撤离了,有必要直接追上了杀人灭口了,你两座城都屠了,还在意被人看见暴露身份吗。
但他,内心也并没有多大恐惧。
虽然,他身上现在已经没有大道之石,难以使用禁术了。
但是...有个四品蛊虫,通天蛊,欧阳莲在他身边。
道法,灵宝,蛊虫,皆以一品二品,来划分等级。
一品对应,筑基。
二品对应,金丹。
三品对应,元婴。
而四品....对应化神!
化神境,乃是比元婴境还要高的修士。
出道至今,他基本上就没见过元婴期的修士,更别提元婴期之上的化神境!
甚至于说,莲湖仙国境内有没有化神境,都是一件不好说的事情,大概率是没有的。
而欧阳莲...便是一个四品化神境蛊虫,通天蛊!
虽然,因被追杀身处重伤状态,还未痊愈,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但一个四品蛊虫,哪怕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也是极为惊人的。
只是,通天蛊更多的是辅助能力,不是直接攻击性的蛊虫,对付身后这个魔头,还是有点棘手。
如果是个,有攻击能力的蛊虫,那就简单多了。
一个化神境的四品攻击性蛊虫,哪怕身处重伤状态,要秒个初入元婴的魔头,也是轻轻松松不在话下。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
如果欧阳莲,是个攻击性的四品蛊虫,他可能也不怎么放心任其留在自己身边了。
很快——
就在众人还没做出太多准备时。
那道被魔气所包裹着的身影,速度再次暴涨,朝飞舟激射而来。
“嘭!”
只见这个魔头直接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便出现在飞舟前方,单臂挡住飞舟,面色狰狞的抬起头望向陈道,阴恻恻道:“跑啊,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犹如螳臂挡车般,一人一臂拦下了整艘飞舟。
陈道此时才得以观察眼前这个魔头。
披头散发,脖子脸颊上青筋暴起甚至隐有炸开的迹象,而双臂则是像变异了一样,异常粗大的同时,肉体裸露在外面,散发着一股腥味。
不像人类的胳膊。
而那瞳孔中更是被负面情绪所充斥,看起来整个人已经在情绪崩溃的边缘了。
陈道内心闪过一丝了然,大概知道眼前这个魔头是什么情况了。
明显道心受损,找他来证道来了,这个时候要做的就一点,那就是将这个魔头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道心彻底击垮。
这样,等会儿欧阳莲配合他出手时,成功率也会更大。
随后,陈道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单手拄着木伞,竟然径直逼向那个魔头。
走到魔头三步远时,才站立在原地,面色严肃的望向魔头,声音中带着浩然正气,高喝道。
“从来如此,便对吗?!”
“从来如此,便对吗?!”
连续两道高喝声,在这个魔头耳边猛地炸开。
好像受到重击一般。
这个魔头步伐有些趔趄的晃了几下,稳住身形低头沉默了许久后,才抬头望向陈道咧嘴大笑了起来:“你小子,倒是有意思。”
“这么快就猜到我在想什么,并故意破坏我的道心。”
“可惜无用功而已。”
“是在我入魔的那一刻,在两座城数百万人因我而死时,我的道心已经毁了!”
“我的人生被毁了,我的一切一切都被毁了!”
“小子,我不知道你这想法是你真心话,还是你为了毁我道心故意说的话。”
“但记住一句话,勿以善小而不为,行善便是给自己积德,只有德顺了,运才能顺!”
“能出手相救的人,哪怕是逆了天意,救一命又何妨?”
“我辈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
“...”
陈道面色古怪的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道:“难以相信,勿以善小而不为这话是从一个,刚屠了两座城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咳!!”
这个魔头突然身体一个趔趄,脚下一软,单膝跪在原地,嘴里往外喷了不少血沫,抬头望向陈道面色不甘,但声音中却充满豪气的大声用力笑了起来。
用力到极致,就像是一个破旧的鼓风机,用尽全力在这个世界上发出自己的最后一丝哀鸣。
“老夫一直坚信,只有人人向善,这世界就会变得更好!”
“但...”
陈道沉默了一下,盯着面前这个魔头有点凄惨的身影,背负在身后的左手,轻轻挥动了一下,止住欧阳莲的动作,轻声道。
“少了个两个城,明显没让这个世界变的好多少。”
“不,你日后会知道,这两座城的人死的有多值。”
这个魔头艰难的从地上挣扎了起来,遥望四周,神情恍惚的喃喃道:“我能感觉到有五个元婴期修士的神念已经锁定住我,并朝我飞速赶来。”
“他们怕我逃了。”
“怕我逃了,在大明仙国境内造成更大的杀孽!”
“但我不会逃,如果要逃,一开始便逃了!”
“我就是要在这里等他们,要告诉他们,做人要为善!”
“如果你不为善,我就屠你城!”
魔头最后扫了一眼陈道,咧嘴笑了起来:“你知道,为什么这世上行善人如此之少吗?”
“因为,少了一份保障。”
“今日,我便给世上所有心向行善的人一份保障!”
“晨光破晓之前总要有人牺牲,太阳将会升起在老夫之后!”
赶来的元婴修士,朝那两座巨大的命碑而去了。
而躲在下方的牛莽等人此时都没反应过来。
“妈的...”
牛莽神情恍惚还没反应过来的抬头望向头顶发喃喃道:“刚才飘下来的那俩团柳絮状的东西,是什么?”
“是天道给的东西吗?”
“这天道是不是也太不值钱了一点,说给就给?”
“这是被这魔头感动了?”
“不...”
庆红尘面色复杂的开口道:“天道之所以能被称为天道,正是因为天道无情。”
“而天道降下这个柳絮状的东西,绝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
他犹豫了一下,没再开口讲话,因为后面的只是他的猜测,他也不敢确定。
很快。
他们就听到了道法轰在那两座命碑上发出的巨大动静,那些元婴修士,在销毁这两座命碑。
但...不知持续了多久。
待声音消散时,那两座命碑还矗立在原地,毫发无伤。
显然...这几个元婴修士,销毁不动这两座命碑。
随后...
只见几道亮光,分别朝四周激射而去。
明显是这些元婴修士已经离开,可能是朝身后势力汇报情况去了。
“我还是没看懂这个人。”
牛莽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他既然怨恨道爷没出手救他,追上来为何不动手,而是和道爷说了一番话,就自爆立碑了呢?”
陈道眼睛眯起,看着那几个元婴修士远离之后,犹豫了一下,将飞舟激活大步走上去:“我们过去看看。”
“是。”
...
很快。
陈道一行人,便来到一座城门口的命碑前。
足足数十丈的命碑,比城墙都高,给人一种心生渺小的威压感。
而城池头顶上那浓郁的血气,和毫无生机的寂静,让这里看起来如是禁地一样冷清。
“都是冤死亡魂啊。”
长乐面色复杂的开口道:“这里如果没人处理的话,不出一年,必定会诞生大量的鬼魂,届时,这里可就是真正的鬼城了。”
“对于鬼修来讲,这可是大补之物。”
而此时陈道则是望向那个命碑,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每一个字都下笔有力,入碑三分。
黑碑红字。
“老夫名,苏天。”
刚看到第一句话,陈道就突然发现自己身形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像是一处闹市,周围乱糟糟的。
他面色大变情急之下,就要使出道法,伸手摸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身体。
扫了几圈。
他才反应过来。
自己只是被那个命碑拉到了,这个魔头的视角里,身体还在原来的位置,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退出这个魔头的视角。
陈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是也没退出,而是打算看看这个魔头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可以对话天道。
他无法控制身体。
只能跟着这个魔头苏天,来看周围一切。
此时视角,街坊邻居好像都在跟苏天道喜。
不少街坊邻居笑呵呵的望着苏天:“恭喜了恭喜了,儿子高中,后半辈子也算有个希望了。”
“那这第四喜呢,便是他乡遇故知。”
苏天再次饮了一杯酒,整个人显得有些微醺,脚下步子也有点摇晃,神情略微兴奋举杯望向一众老友。
“诸位年岁也大了,能聚一次也不容易。”
“这次大家,能过来找我苏天,来喝这一顿酒。”
“人生十事九堪叹!”
“今日,能同时有四喜之事,乃是我苏天的大幸!”
“我苏天再敬各位一杯!”
只有旁边那个少年在旁边微微嘟囔了一句,但微醺状态下的苏天显然没有听见。
倒是陈道听了个清楚。
那个少年说。
他乡遇故知不是这样用的,爹又乱用词。
陈道面色复杂的望着这一对父子,此时的苏天,说实话看起来没有一丝他刚才所见的那个大魔头样子。
看起来就仅仅像是遇见了人生喜事的一个老头而已。
怎么就说入魔,就入魔了呢?
酒过三巡,苏天摇摇晃晃的起身就要往后院走去:“我去解个手,你们继续喝着。”
“老爷,我陪你去。”
旁边那个少妇见苏天步伐有些摇晃,忍不住担忧的起身,准备去搀扶苏天。
“不用。”
苏天酒意上头,大手一挥,豪迈道:“老夫身体好的很,别说这么点酒了,再来三坛也无妨!”
而陈道就这样跟着苏天的视角,来到了后院。
刚准备解开裤绳解手时,突然听见墙外传来一道尖锐的救命声。
苏天愣了一下,酒意瞬间醒了大半,没有任何犹豫就推开后门冲了出去,刚出去就看见,有个女孩掉进了河里。
“霍。”
站在苏天视角的陈道忍不住咂舌感慨道:“还是江景独栋小院。”
“救我,救我!”
只见河里有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孩正在剧烈挣扎,显然是不会水,然而越挣扎掉的越快,身子已经渐渐沉了下去。
河面已经没过脖子,眼看马上一条人命就要消散眼前。
酒意醒了大半的苏天,没有任何犹豫,面色焦急的大喊了一声:“不要乱动,等我来救你。”
随后,只见没有任何犹豫就顿时跳入河中。
显然,苏天的水性不错,很快就将这个女孩救了起来。
“呼!”
苏天面色微微无奈的扫了眼,自己身上被女孩落水时胡乱挣扎抓出的指甲印,无奈道:“下次别来河边玩了,你家大人是死了吗,都这样了,还不出来管你?”
“谢..谢。”
只见这个女孩满眼后怕低头说了几句谢谢,连衣服都来不及拧干,就湿漉漉的朝远处跑去了。
此时夜色已黑了。
又是河边,不是主街,根本没有几个人。
苏天摇了摇头,也没当回事,返回自己院子,在后院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继续回去喝酒了。
然而...
没过多久。
仅仅不到一个时辰。
就在苏天等人已经喝的差不多尽兴了,准备收拾一下,给各位老友安排房间入睡的时候。
突然听见院外一群人在剧烈敲门怒骂着。
推门一看。
只见十几个拎着油灯和锄头以及割草刀各种家伙事儿的人,神情狰狞的指着苏天愤怒道:“我说你个老东西,一大把年龄了真是恬不知耻!”
很快。
陈道就这样望着苏天将这一众手持凶器前来闹事的人,请进院子里。
“啧,引狼入室啊。”
他不由单手背负在身后摇头感慨道,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给这群人全家宰了。
无论做没做,只要人死了,嘴自然就堵住了。
感觉不公,让对方慢慢去阎王那里和阎王辩论就好了。
这个世界大部分事情,其实都可以用,将对方送到阎王那里,让阎王去解决。
阎王解决不了,再让孟婆去开导。
一番下来后,基本上可以解决绝大多数问题。
只是可惜了,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陈道扫了眼,周围几栋已经亮起油灯的院子,显然已经有不少人听到了这番话。
而此时,院内。
苏天正强压着怒火,望着面前那个躲在母亲身后的小女孩,心平气和的开口道:“你跟你母亲好好说,你母亲可能误解了我。”
“我并没有对你做出任何非礼的事情。”
“是你不小心掉入河中,我将你救上来,除此之外我再没对你做过任何事情。”
“你忘记了吗?你还对我说过一声谢谢?”
“你这是要干嘛?”
“啊?!”女人一把将自己女孩拉入自己身后,指着苏天的鼻子怒骂道:“你想恐吓我家孩子?你的意思是我家孩子骗我,故意冤枉你呗?”
“我家孩子跟你无冤无仇,没事儿冤枉你干嘛?”
“无风不起浪!”
“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家孩子能无缘无故冤枉你?”
“来,孩儿。”
女人拽着自家孩子手臂,指着苏天:“告诉娘,是不是这个老不死的玷污你,然后为了毁尸灭迹,将你推入河中?!”
女孩有点战战兢兢的抓住母亲的袖子,不敢抬头直视苏天的眼睛,只是点了点头。
“嗯...好痛。”
“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啊!”
女人神情狰狞的就冲上去,用自己的指甲疯狂的抓着苏天的脸颊:“你个老不死的东西!”
而女人身后跟着的男人,也气愤的拎起手中的家伙,就要冲向苏天一伙人。
眼看,一场斗殴就要展开。
“够了!”
苏天猛地一声怒吼,体内灵气挥出将身旁这个泼妇推开,他好歹也是一个四窍斩凡境,怎能让一女子近了身。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内布满红血丝望向那个躲在众人里的女孩,一字一句道:“你,为何要冤枉我?!”
“我救你一命,不求回报,只是不想看见一条人命就这样无辜消亡!”
“可你又为何,要冤枉我?!”
“我和你,可有冤仇?”
小女孩依旧不说话,只是继续忍不住面色恐惧的小声抽泣了起来。
画面加速了起来。
陈道面色平静的站在一旁,亲眼看见苏天,最后还是为了儿子的前途,忍了下来。
赔了1000枚灵石,给这户人家。
而原本,畅快淋漓的四喜之日,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完全毁了。
苏天之子,苏飞,也顺利入朝为官了,也算是传了一番佳话。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依旧在发酵。
第二天。
他跌跌撞撞的盯着众人谩骂,双目无神的扛着自己妻子的尸体,将其运到城外掩埋。
一路上,他盯着那些神情激愤不停望向他咒骂的人群。
感觉眼前的人渐渐已经模糊了起来。
他听不见眼前的人在说什么,他只能看见这群人的嘴巴,在飞快的一张一合。
“我...”
在返回的途中,苏天看见了一个熟人,眼前这个人的面貌渐渐清晰了起来:“我曾经帮过你,前些年大雪饥荒,你家没粮,是我帮的你。”
“滚!”
只见这个熟人,毫不留情的将一个臭鸡蛋砸在他脸上:“老子现在一想起,曾经吃过你这个腌臜给的粮,就感觉胃里恶心!”
“你要是真顾及一点脸面,现在就应该去和你那骚蹄子一起跳河!”
苏天双目无神的摸了摸脸上腥臭的鸡蛋液,重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的朝自己那破旧屋子走去。
为什么,他那么清楚的解释了,却没人信。
他说,那个女孩根本不会水,怎么可能掉河里之后,自己游回去?
他们说,是啊,如果不是你把她丢河里的,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水?
他说,他这么大年龄了,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女孩,有非分之想。
他们说,是啊,如果你没非分之想,你为什么要在这么的年龄迎娶你那死去的妻子亲妹妹呢?
他说,我儿为官,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下贱事。
他们说,是啊,如果你不是仗着你儿为官,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
他不再说话了。
苏天,双目无神的跌跌撞撞回到自己屋内,刚推开门,便看见房梁上挂着一个人。
他儿子,苏飞,上吊自尽了。
死了。
没有留下任何信,也没有留下任何遗书。
就这样死了。
苏天双目无神的站在门口,仰头望向那个挂在自己房梁上的儿子,身后是无数臭鸡蛋砸了过来,他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是不知道。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会落的一个如此结果。
他就无神的站在那里。
没有躲避身后的臭鸡蛋和咒骂,也没有前去收拾。
不知站了多久。
身后扔臭鸡蛋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批了,他还在那里站着。
终于,他挪动自己僵硬的双腿,上前将自己儿子的尸体从房梁上卸下来,像刚才一样,再次搬起尸体朝城外走去。
一路上,依旧是数不清的臭鸡蛋和咒骂。
他眼睛已经渐渐模糊了,根本看不清周围人的面貌,只能隐约看见一群鬼魂正对他张牙舞爪。
他早就去报过官了。
在那户人家,将消息弄到满城皆知的时候,他就已经报过官了。
衙门那边给那个女孩验了身,给出的结论是,处女。
他激动到处和人去说,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
没人信。
所有人都说,他儿为官,自然和官府一条裤子,官府那边自然向着他说话。
衙门那边和他说,这事儿他们也没办法,不归他们管,建议他花点钱和那户人家把这事儿平了。
他说他没钱了。
衙门那边说,那就没办法了。
于是,事情就一直发酵到现在。
他被罢官贬乡的儿子,上吊了。
他刚给了名分的女人,跳河了。
原本一个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就这样散了。
苏天,如个行尸走肉一把,将自己的儿子埋在了女人旁边,独自再次返回屋内的时候。
看见门上钉着几封信。
是他那些老友,送过来的。
上面用血字,写着。
没想到苏天是这样一个畜生,知人知面不知心,与苏天断绝所有往来!
他内心知道,这些老友只是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才送过来这几封信的。
接下来的事情,仿佛时间被加快了一般。
眼前的一切,如同镜花水月一般,一幕幕闪过。
苏天惨笑着,将眼前那户人家扔进血泊中。
至此。
一座城彻底宣告覆灭。
在大明仙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在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一个小角落里,不知多少人,倒在了这座城。
而已经彻底入了魔的,苏天,并没有因此停下手。
而是径直前往隔壁相邻那座城,将一众老友和全程城,没有丝毫心软,全都扔进血泊中。
这次。
两座城,宣告全军覆没。
这...便是,漫天血气的由来。
而陈道也缓缓退出苏天的视角,眼前的景象重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面色平静的站在原地,双手拄着木伞,抬头望向面前那个石碑。
此时。
字迹开始慢慢彻底浮现。
「老夫,名,苏天。」
「曾有四喜,一喜儿高中,二喜...」
洋洋洒洒近千字,将一起事情缘由全都诉说出来。
而此时。
身旁牛莽也缓缓苏醒过来,显然刚才所有人都被拉到了苏天的视角。
“我终于知道,我们明明没救苏天,苏天却不对我们出手的缘故了。”
“在苏天看来,我们做出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牛莽面色复杂的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道:“在一切都无法回头时,苏天才发现自己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救了那个落水的女孩。”
“如果不救那个女孩...或许就一点事都没有。”
“或许,这两座城也不会死。”
“正所谓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但整整两座城,不知多少人命就这样倒在血泊中,如此大的果,因竟然仅仅是一个女孩的谎言。”
“未免显得有点荒唐。”
“如果,这个女孩会让知道自己的谎言会带来如此的后果,不知还会不会撒这个谎。”
“不管怎么说,一个小女孩,能撒这种人命关天的谎,还是很荒唐。”
“不。”
站在一旁的庆红尘,浑浊的眼睛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停顿了一会儿后,才嘶哑道:“窥叶知秋,这个女孩的母亲,乃是一个纯粹的乡野泼妇。”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女孩,为了规避挨打,撒一个谎,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这个女孩心地应该不算太坏,至少在被苏天救起时,还说了句谢谢。”
“只是小孩做事,很少会考虑太久远的后果。”
“不管怎么说。”
牛莽耸了耸肩无奈道:“这苏天也太狠了一点,直接两座城的人全屠了,这其中应该有五成人是无辜的,连自己老友也没放过,全屠了。”
“一开始屠杀是为了报复,或者说是宣泄,但杀着杀着,可能心里就明悟了。”
庆红尘盯着石碑上面最后十几行字,面色复杂的开口道:“这个苏天,想将事情闹大,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里的惨案。”
“将世人的视线吸引过来后,那石碑上最后十几句话,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
只见石碑最后一行,写了一行字。
「老夫苏天,因生性懦弱,口舌笨拙,畏首畏尾,被一妇肆意欺压。」
“那个...”
一旁的刘江河完全没有听等人再说什么,而是眼眶微红的,盯着面前那座巨大的石碑,有些眼馋道:“那这个石碑里封印着两座城的魔气。”
“我们能不能取出来?”
“这可相当于,一日元婴啊。”
“不行。”
庆红尘无奈的开口道:“别说取出来后果是什么,是压根取不出来,我刚才已经试探性的接触过了。”
“苏天以大宏愿起誓了,只有被诬告的行善之人,才可来此地,继承那足以一日元婴的魔气。”
“话说回来,这个大宏源也蛮离谱的。”
“挡我行善,便屠两城。”
“入魔后的苏天,已经彻底将人命不当回事了,或者说情绪已经失控了,他没法改变过去,只能尽可能的去改变未来。”
“至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看大明仙国要怎么处理了。”
“估计,会严格管理民间的修行者了,毕竟再来这么几处,哪个国家也承受不住。”
“压是肯定压不下去了。”
“这里的血气已经将天都染红了,估计很快就会有大量各个家族宗门的修行者前来查看了。”
庆红尘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就是大部分国家,不敢让凡人修行的缘故,因为入魔的门槛实在是太低了。”
“匹夫一怒,顶多血溅三尺。”
“但入了魔之后,那就是血洗两城了。”
“也只有莲湖仙国,一直想要推动凡人也踏上修行之路了,不过经此一事,估计也得细细考虑一下了。”
“好了。”
陈道眼睛微微眯起,盯着面前这座城池:“你们在此等我,我进去看看。”
他感受到,此座城内,有个熟悉的感觉在召唤他。
那是...魔道之石的感觉。
“道爷!”
牛莽顿时面色焦急的开口道:“万万不可,此城此时已经沦为人间地狱,贸然进入难免会发生什么不可控更多事情。”
“不可控的事情到不会。”
长乐摇了摇头:“此地杀气太重了,在杀气散尽之前,是不会诞生鬼魂的,但是...场面注定十分血腥,常人踏入其中,必定会被血气冲头,轻则当场昏厥,重则精神失常。”
“...”
陈道面色古怪的扫了眼长乐:“我是常人吗?”
“额...”
长乐苦笑了一下:“倒是小的说错话了。”
“好了,你们在此等着便好,我进去逛逛。”
“是。”
...
很快。
陈道便一人独自踏入眼前这座城。
“唉。”
他叹了口气,盯着眼前已经将整条石街都铺满,如同发水了一般的血河,略微嫌弃的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脚不踩入血泊中。
此地,用人间烈狱,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残肢碎尸,粘稠且猩红。
整座城,撒满了桂花酱。
“所以说,乱世中,人命真的不值钱。”
陈道一边朝他感应到的那个地方走去,一边扫着周围那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随口道:“我现在混的也还不错了吧。”
“多多少少也算个筑基期修士。”
“手下也有一帮子人。”
“如果将苏天所经历的一件件事情,都捋出一条条因果线的话,我们的道帮风格就是,用解决最后一条因的果,去解决第一条因。”
“这样,可以顺利解决所有因果的同时,不需要承担其中因果所带来的反噬。”
“额...”
陶飞面色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那个...道爷,没太听懂。”
“孽徒!”
庆红尘无奈的一巴掌拍在陶飞的后脑:“道爷的意思是就是,在任何事情发生的苗头,都可以用屠城来解决。”
“如果那苏天,在女孩落水的一瞬间,二话不说就屠城,那就不会有中间那些因果的反噬了。”
“好像...有点道理啊。”
陶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不对啊,只是看见一个女孩落水而已,就开始屠城...魔道也不敢这样玩啊。”
“这样的话,基本上每天不是屠城就是在屠城路上了。”
“举例懂吗?”
庆红尘面色铁青的望向陶飞,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其后脑上:“道爷的意思就是,不要敌人走一步,你走一步,当敌人走出第一步的时候,你要直接连续走九步!”
“直接将敌人,碾压至死!”
“而不是极其被动的,敌人走一步,你走一步!”
“不是让你动不动就屠城的意思!”
“愚笨之徒!”
“哦。”
陶飞委屈的挠了挠后脑,满脸委屈的站在一旁,明明是师父你刚才说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用屠城来解决的。
“可惜了。”
长乐有些惋惜道:“待杀气散尽,这里估计要诞生不少鬼魂。”
就在这时——
一道人影突然浮现在空中,彻底浮现的一瞬间,迅速单膝下跪,望向长乐和陈道两人,急促汇报道。
“属下道帮暗卫,十一!”
“鬼殿的鬼道修士已经踏入大明仙国了,并直冲我们而来,应该是感知到几位大人了。”
“这么快?”
长乐眉头微微皱起,面色有些阴晴不定。
在闭关前。
他们击杀了鬼殿的几个修士,将这批有鬼道天赋的少年救了出来,组成道帮暗卫。
而这几个鬼殿修士,据那批少年所说,有命碑留在鬼殿中。
将庆红尘陶飞长乐等人,击杀着的气息,已经传回鬼殿了。
此时,他们刚刚踏出无灵之谷,这鬼殿修士便迫不及待的派人来了,报仇都这么积极的吗?
“没事。”
陈道轻摇了下头:“计划不变,找个大明仙国的偏僻小城,先去见见人气,然后再等这批人到来便好了。”
这三年,他早就想好应对之法了。
这个方法,他称之为...鬼道修士长乐和父亲陈平德的联合大招!
“哼!”
一旁的陈平德,眼中闪过浓郁的烈火,兴奋舔了下嘴角:“早就期待着了。”
其实很简单...
鬼道修士,是极其依赖灵界的。
在没有灵界的情况,哪怕强如鬼手大人,也轻易被长乐洞穿胸膛。
而他们想到的对应办法就是。
让长乐等人...在根据点附近的灵界中,布置大量陷阱....
谁进不去灵界一样,真的是。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进。
便突然看见一队身披甲胄的士兵,手持文书冲进了这家店铺,和那个店小二争吵了起来。
很快,店内又跑来一个掌柜,将这伙士兵迎了进去。
并闭店。
也不知在铺子内商量些什么。
“这是刚开业,就被查了?”
牛莽面色古怪的开口道:“哪有开业当天城主府就派人来查的,这明显是上下没打点过啊。”
“不应该啊,既然能效仿我们玩这个彩票铺,应该不算是蠢人。”
“既然不是蠢人,就不可能忘记打点这一事儿啊。”
“不清楚。”
陈道随意的摇了摇头:“可能是打点不到位,又或是其他东西。”
“既然闭店了,就改天再来,先去租个院子。”
“这段时间,应该要在这个小城,住上一段时间了。”
“好嘞。”
...
很快。
陈道一行人,便租了一个院子。
当然,道帮一伙人是分批进入院子的,毕竟浩浩荡荡一百多号人,齐刷刷的一身灰衣涌进某个院落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
“呼!”
在将整个院落,大致清扫了一遍后。
牛莽躺在一张藤蔓编织而成的摇椅上,面色感慨的咂舌道:“有时候真觉得我们还算是好人。”
“毕竟以我们的实力,这座小城基本上无人能敌。”
“而我们依旧,花费灵石租了一家院子。”
“而不是直接动手豪抢,这怎么说也算是与民为善了吧。”
“嗯。”
陶飞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从某种情况来说,确实可以称之为好人。”
“不错。”
牛莽慵懒的接过,一旁玉兽递过来的一杯玉米汁:“虽然我们有时候也做坏事,但偶尔也做好事,这算坏人吗?”
“我总觉得应该,有个词来形容这个事情。”
陈道面色平静的同样躺在一张摇椅上,眼皮虚掩,享受着这安静的时光。
在他前世,确实有这么一个词形容这个事情。
人们一般将其称之为薛定谔的好人。
而此时的长乐,不在此地,正在和陈平德,疯狂的在周围布置陷阱。
这种陷阱,只在灵界。
一种,只针对灵界来袭所设立的陷阱。
而陈平德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自从上次炸了一个火灵矿之后,对布置陷阱这种事情变的情有独钟。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拎着刀和敌人厮杀,乃是下下策。
上上策,应该是轻描淡写的站在山巅上,望着敌人在自己布置的陷阱里,绝望挣扎。
由此...
陈平德选择了一条...极其罕见的道。
并和自己的理念结合起来,研发出了不少新的陷阱,可以说是五花八门。
“不过,话说回来。”
牛莽抿了一口玉米汁,停顿了一下,随手将玉米汁重新递在一旁的玉兽手里:“味儿淡了,加点糖。”
才再次开口道。
“这次的苏天屠城,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怪?哪里怪?”
陶飞惬意的同样躺在一处摇椅上,享受着安静时刻,没有师父在旁,不会被骂,还不需要担心被打,简直是惬意的不能再惬意了。
“咳咳咳!!!”
在牛莽这一番说完后。
原本躺在一旁正满脸惬意品尝着玉米汁的陈道,突然猛地被呛到,猛地坐起,剧烈咳嗽了起来。
同时,眼中升起浓浓惊骇难以置信的望向牛莽。
他自然知道,牛莽只是大嘴巴惯了,随便说的。
可问题是——
他的那个魔道之石,真的是在苏天家里卸下来的。
就是苏天家门上挂着的那个门匾!
当时他还感慨了一句。
将魔道之石,做成门匾挂门口,入魔也是命数所至!
但此时听牛莽这么提了一嘴,他也开始迷茫了。
因为...牛莽说的好像真他妈有点道理!
难道真的是背后有个无形大手,将魔道之石以这种方式放在苏天一家?
这样细细想下去!
为何一个女孩,会在夜深时,独自跑在无人的河边?
这个年龄的女孩,就算再贪玩,对黑夜的河边应该也会有点恐惧吧,怎么会独自跑去玩水?
为何苏天的儿子,苦读数年,突然在这个时候高中?
难道真就是因为,数年磨一剑?
为何,四喜同时临门,难道真就是好运眷顾?
为何,那个女孩的母亲,是个泼妇?
但凡是个明事理的,耐下心来询问几番,是不是就能免去此祸?
为何,全城几乎无一人不对苏天,嗤之以鼻并加以侮辱?
难道真就是激起民愤,还是有人在暗中攒动,恶意要激起苏天内心的那团魔火?
真相渐渐明了...
有人,在以两城人性命为价,逼苏天入魔!
以苏天为棋,让天道赐下命碑!
既然,魔道修士,寿命短暂,注定无法入圣!
那便,以天下为棋子,生生造一个魔道圣人出来!
可..这其中有几个疑虑的点。
一,天道是否有自己的思维!
天道赐下命碑是因为苏天触发了某个点,还是被苏天所感动。
如果是前者,那苏天可能真的被利用了,如果是后者,就有点说不好了。
只是...为什么会选中苏天呢?
原本正享受岁月静好的陈道,突然眼神茫然了,坐在摇椅上,抬头望向天空,一时间突然感觉自己又被卷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因果里。
明明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他顺手捡了一个魔道之石,多好的事儿,怎么现在他突然感觉自己手里的那个魔道之石那么烫手呢...
“道爷,你也觉得我说的有理对吧?”
牛莽见陈道坐起身来细细听他讲话,顿时来了劲儿,神情更加兴奋的开口讲话道:“如果真的被我猜中了。”
“苏天可能就是一个悲剧了,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以自己永不轮回和两城人的性命为代价,从而向天道请了一个可以造就魔道圣人的命碑下来。”
“那么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那个布局者,我会如何去做。”
“首先,继承命碑里的魔气,有个先天条件,就是被污蔑的行善之人!”
“毋庸置疑,这个背后的布局者,肯定是想让自己人成为魔道圣人!”
陈道面色无奈的叹了口气:“意思就是你刚才瞎说的这个可能性,真的存在...”
说实话。
他不是第一次听牛莽胡咧咧了。
但这次,他是真觉得牛莽说的这个可能性真的会存在...
因为确实整体听下来,有板有眼的。
以及...他确实在苏天家门口,找到了魔道之石制成的木匾。
“啊...?”
牛莽也有些傻眼,愣了一下,才悻悻道:“不能吧,我瞎说的...”
然而,没有人搭理他。
所有人都面色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的表情,沉默在原地,复杂的望向牛莽。
“那个...”
见此,牛莽有些微微慌的缩了下脖子:“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应该不能沾上因果吧?”
“难说哦。”
陶飞面色复杂的叹气道:“反正我以后我无法再注视被污蔑的行善之人了,咋看都觉得这个人可能就是背后的布局者。”
“能布出这么大的一个局。”
“至少实力不会太弱,而且对天道也要有很高的了解,毕竟谁也不知道,天道在什么情况才会降下命碑。”
“这是最重要的一步,没有这一步,一切都是妄谈。”
“那个...”牛莽讪讪的开口道:“说不定背后那个布局者尝试了好多次,就只有这次成功了呢。”
“要想知道这一点也很简单,只需去调查一下,这些年来,别的地方有没有像苏天这种情况。”
“而且,苏天好像是遇见了我们,和道爷那一番话之后,才以永世不入轮回为代价,向天道以大宏愿请了两座命碑。”
“那个...说不定我们那个时候已经入局了呢?”
“有人暗中指引我们,来这座城,从而点醒苏天,让苏天彻底入魔!”
“...”
陶飞面无表情的盯着牛莽,沉默了许久后,才双眼无神道:“可是我们路过那座城,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点,单纯是因为灵石快用完了。”
“历时几年闭关结束,准备去京城见见人气。”
“只是路过,并不是打算前往那座城。”
“对啊。”
牛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所以为什么我们的灵石刚好这个点用完呢,是不是这个局连我们在莲湖仙国也算进去了。”
“刚好让我们这个点用完灵石,然后闭关结束,路过那座城,从而遇见苏天。”
“好了。”
陈道面色平静的起身摇了摇头:“不用胡思乱想,过于杞人忧天了。”
“如真像你所说的那样,这其中牵扯到的因果不知几何,能布下一个如此大的局,至少得是卦道圣人了。”
“而且,苏天入魔,可能是个局。”
“但,我们绝对是无意入局的,而不是被当成棋子操控入局的。”
这点他是可以肯定的。
毕竟,他那日用卦道至高道法临终一卦的时候,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身边这些人的因果。
别的不说,就这些人身上的因果。
哪怕卦道圣人来了,想将这些人请进局里,估计费个几千年,连因果线还没捋清呢,更别说视其为棋子了。
不过,牛莽的一番话倒是点醒他了。
陈道摇了摇头,没再继续想下去,而是径直走向屋内,躺在床上闭上眼,看似歇息了起来。
奔波了一路,也着实有点累了。
...
“呼。”
“累死我了。”
气喘吁吁的陈平德,满头大汗的走到院子,刚进门,便开始呼唤起六子的名字来。
“六子,六子?”
然而不知为何,六子一直没应声。
“奇怪了,能跑哪去?”
陈平德面色疑惑的,正准备去找六子,却突然看见六子面色煞白跌跌撞撞的从一旁走了出来。
“六子!”
陈平德见状,眼眶瞬间就红了,急忙大步走了过去,将六子搀扶住焦急道:“敌人杀过来了吗?受伤严重吗?”
“没事,老爷。”
六子面色微微虚弱的摆了摆手:“不是敌人杀过来了,是我自己吃坏了肚子。”
“啊?”
陈平德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六子,你已经是筑基期修士了,身体素质要远超凡人,怎么会有吃坏肚子一说?”
六子抬头望向老爷,眼中飘过一丝哀怨,如果不是老爷你动不动就尝试新菜品,他也不会吃坏肚子啊。
再强的修士,也撑不住,只要不是人,就敢往嘴里塞啊。
但面色还是苦笑道:“没事老爷,过几天就好了,小问题。”
“只是有点下面遭罪,那玩意,跟火灵矿在体内炸开了一样。”
话说到一半。
六子瞬间僵住,面色僵硬的弯下身子捂住腹部,咬紧牙关蹦出来几个字:“老爷,我去去就回!”
随后便脚下生风,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朝一旁茅厕冲去!
如同,手举战旗,孤身冲击敌营的将军一般!
“这...”
陈平德略微感慨的摇了摇头:“平时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才行啊。”
...
而此时。
陈道正和庆红尘牛莽等人坐在一间屋内。
“道爷!”
庆红尘盘膝坐在地上,面色恭敬的开口道:“如果要去大雁帝国的话,我倒是对大雁帝国有一定的了解。”
“这大雁帝国,盛产炼丹师。”
“而对于,炼制解毒丹,尤其是一绝。”
“可以这样说,如果连大雁帝国的炼丹师都解不了的毒,这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人能解了。”
“而大雁帝国的炼丹师,炼制解毒丹的时候,理念是以毒攻毒。”
“他们会以各种毒物,将其精华提炼出来,炼制解毒丹。”
“额...”
牛莽面色疑惑的开口道:“那个我打断一下,这种情况下,那炼丹师不会中毒吗?”
“毕竟是以各种毒物的精华炼丹,这过程中一个不小心应该就要中毒的吧?”
“当然会中毒了。”
庆红尘面色认真的开口道:“实际上,大部分大雁帝国的炼丹师,第一次中毒,都是因为炼制解毒丹。”
“但也没关系,在大雁帝国,中毒是个很平常的事情,只要及时服用解药就好了。”
“不是。”
牛莽面色古怪的开口道:“既然大部分大雁帝国的炼丹师,第一次中毒,都是因为炼制解毒丹,那他们干嘛要炼制解毒丹呢?”
“不炼制解毒丹,岂不是就不会中毒了?”
“差不多吧。”
庆红尘停顿了一下,开口道:“毕竟连柳絮下毒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了...”
“尤其是那万毒门的宗主,可谓是下毒的一把好手。”
“其实一开始,大雁帝国,虽然盛产毒物和毒修,但大家平时战斗和其他修士也没有什么区别。”
“毕竟,毒修也是有正面对抗道法的。”
“大家讲究的是名门正派,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但自从...万毒门的祖宗起了个头,出了一本,毒修心法之后。”
“一切就变了。”
“而这个毒修心法,第一句就是——”
“毒道,诡道也!”
“从这之后,一种毒修,就像是发现了广袤的新天地一般,从狭路相逢勇者胜变成了,智者从不去狭路。”
“尤其是门派内的擂台战。”
“往往会出现,对手没有出现在擂台上,宣告自动放弃的情况。”
“被吓到了?”
牛莽好奇的开口道:“还是说出了什么意外。”
“自然是...还没来得及登上擂台,就被毒倒在地了。”
“未上擂台,先比一场。”
“谁先在对方上擂台前,将其撂倒在,谁就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
牛莽面色复杂的沉默了一会儿后:“那这万毒门,还真是...无所不用至极。”
“道爷,咱们要不换个地儿去吧。”
“听庆红尘这么一说,我对这个大雁帝国,突然提不起一丝向往了。”
“我都担心,在踏入大雁帝国的时,没走两步,就被毒死了。”
“不。”
陈道眼睛眯起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我反而更感兴趣了。”
一个盛产毒修和毒道的地方。
他有一种预感,毒道之石可能就在这个地方。
“鬼殿的那伙鬼修还没来吗?”
“没有。”
牛莽耸了耸肩:“没有一点动静,看起来像是半路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一般。”
...
而远在大明仙国的边关,一座矮山上。
一个面色冰冷浑身甲胄的男人,盯着面前近十个,浑身鲜血淋漓的鬼修,冷声道:“说,潜入我大明仙国,可有什么图谋?”
“你们鬼殿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公然潜入大明仙国,可谓是一个光明正大,不会真的觉得,鬼殿能对大明仙国造成什么危险吧?”
“咳咳!”
为首的那个鬼道修士,猛地剧烈咳嗽了起来,才满嘴鲜血的吐出一个像是肺部残片的血红肉块,抬头望向眼前这个男人,面色悲惨的开口道。
“大人,我们是来寻仇的,对大明仙国没有任何图谋。”
“鬼殿是中立势力,又不需要领土,怎么会对大明仙国有图谋啊!”
以前他们,潜入大明仙国,也不是没有惊动任何人,但都是顺顺利利的。
毕竟如果不是必要的话,没人愿意招惹这么一群,阴影中的刺客。
万一被缠上了,不说伤筋动骨,也够恶心的。
所以,他们这次和往常一样,接到鬼殿下发下来的命令后,便跟着气息指引,前往大明仙国,准备将那个几年前,击杀了他们鬼殿修士的几个人,杀死。
很快。
更加凄惨的哀嚎声,便再次在不远处高声响起。
而牛莽这边,依旧没等到那批鬼修。
不过,看此情况,应该短时间内,等到的概率不是很大了。
...
就这样。
牛莽一行人,在这座小城,安安静静的度过了三天。
“真不错。”
牛莽悠闲的躺在摇椅上微微晃着:“这人果然还是群居动物,呆在城中确实能感受到一丝人气,这住在城中,确实感觉好了不少。”
“最主要的是有很多新鲜的小玩意。”
他从兜里取出一块牛轧糖扔进嘴里,满意的咀嚼了几下才开口道:“像这玩意儿,在无灵之谷闭关的时候可是看不见的。”
“也不能这么说吧。”
一旁的刘江河御剑在院子半空中随意晃着开口道:“有的时候,住在城中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比如呢?”
“比如被苏天屠城的时候。”
“...”
牛莽面无表情的突然被刘江河这句话给噎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啥。
“你说的对。”
而此时,陶飞也从外面走进院落里,随意的找了个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后才开口道:“那彩票铺还没开业。”
“本来想看看模仿我们的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只是没想到直接被封铺到现在。”
“这也算是,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吧。”
“对了,道爷呢?”
“内院呢。”
“好嘞。”
说罢,陶飞便大步朝内院走去。
...
而此时的陈道,正在内院一个石凳上,低头望着手里的一卷道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讲太多话。
这时——
陶飞大步走到道爷面前,面色恭敬的双手抱拳开口道:“见过道爷。”
“嗯。”
陈道抬头扫了眼陶飞随意道:“有事要说?”
“嗯。”
陶飞点了点头,才抿了下嘴角开口道:“是有事要汇报,我师父,庆红尘快要死了。”
“咳咳!”
刚端起茶杯放在嘴边的陈道,听见这话不由被呛到,猛地咳嗽了几下。
随后才放下杯子,从怀里掏出手帕擦拭去嘴角的茶渍后,嘴角下意识的抽搐了几下,才重新恢复往日平静的形象。
不由感到牙疼的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是你师父快要死了?”
“额...是这样。”
“你师父快要死了,你为何不着不急的?”
“也不能说快死了吧,但也差不多快了,估计还能挺上半年之久。”
“最主要的是...”
陶飞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讪讪道:“那个不是有道爷吗,有道爷在,我师父自然不会轻易死去。”
“...”
陈道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起身,将手中的道法塞进怀里:“带我去看看你师父。”
“好嘞。”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一处厢房。
而得到消息的牛莽等人,同样愣了一下,隐隐焦急的跟了过来。
刚进门。
便看见庆红尘面色煞白的盘膝坐在床上,俨然一副虚弱的样子。
“不是,我说,你这是什么情况?”
牛莽嘴巴缓缓长大:“你这前几天还生龙活虎的,今儿就突然这样了?”
当事情基调已经定下来的时候。
陈道等人也没再耽误。
径直就起身离开了这座城,毕竟时间有限,尽快启程才是为妙。
而大雁帝国,炼丹师又是出了名的强,前往大雁帝国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大雁帝国,就两点,闻名于天下。
毒修,和炼丹师。
...
第二天。
陈道一行人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就离开了这座小城,当然他们也找不见有什么可告别的人。
毕竟在这座小城也没他们什么朋友。
很快。
陈道一行人便乘坐飞舟,离开了大明仙国境内。
只是,在刚刚离开大明仙国境内时。
牛莽面色拧巴在一起,双手搭在船沿上,闷声道:“道爷,我怎么总感觉我们好像忘记了某件事情呢?”
“什么事情?”
陈道愣了一下,眉头皱起开口道:“我们有忘记某件事情吗?”
“好像是有。”
一旁的刘江河也陷入沉思点了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
一时间,三人对视了一眼,都开始想,到底忘记了什么事情。
而这时——
一旁的陶飞弱弱的举起了手:“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好像还有一些人,待在无灵之谷等我们呢?”
“...”
牛莽面无表情的陷入沉默,一时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算是知道,自己忘记什么事情了。
道帮的家属,还呆在无灵之谷呢。
连道帮家属都忘了带,他们直接就乘坐飞舟走了,要不是陶飞开口,他们还真就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刘江河啊。”
牛莽望向刘江和摇了摇头:“这我就不得不批评一下你了,都说富贵不抛糟糠之妻。”
“你这还没富贵呢,就将一直跟着你的婆娘,忘掉后脑勺了?”
“我..”
刘江河一时面色尴尬的开口道:“我这不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吗,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没想起来,你们不也没想起来吗?”
“你的意思是,是怪道爷没想起来咯?”
“我没有这个意思,牛莽你不要给我瞎扣帽子啊!”
“啧。”
牛莽耸了耸肩才望向道爷:“道爷,那现在咋办?掉头?”
“不了。”
陈道摇了摇头:“那里有造天神化阵,绝对安全,而且还不缺灵气,还能提高她们的悟性,就让她们先呆在那里修行的吧。”
“有造天神化阵在,她们的安全不需要担心,至少比我们要安全。”
“而且我们此趟前往大雁帝国,危险性不小,她们跟上性命也得不到保障。”
“等过段时间,我们再回来接他们就行。”
“好嘞。”
牛莽点了点头,让一旁的刘江河将消息传了下去。
而飞舟,继续在高空朝,大雁帝国的方向直直飞去。
当然,有长乐在前面探路。
他们绕过了一些,城池以及宗门等势力的上空,没有从这些势力上空飞过,免得引起什么误会。
至于长乐...
以长乐的说法就是,对于鬼修来说,寿命没有意义。
虽然,鬼修的几乎每个道法,都要消耗寿命来催动。
但几乎没有鬼修的死亡是因为寿命耗尽,都是因为没来得及入灵界,被逮住一顿暴揍,从而陨落。
“被躲开了。”
“不是故意躲开的,那个筑基期修士在御剑飞行途中,突然摔了几跤,恰好的躲开了我从灵界伸出来的匕首。”
“连续两次都是这样。”
“我怀疑这个人,可能是大气运之子,寻常人杀不得。”
“就没有再动手,防止被记恨上,就顺势将匕首刺向追杀他的那个人,将那人重伤后。”
“两人我一起带回来了。”
“我感觉有点古怪,拿不定主意,道爷你见到了看看。”
“...”
牛莽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大气运之人?”
“这得多大气运,才能让一个筑基期修士,躲过一个金丹期后期的鬼道修士的刺杀啊。”
“话说,为什么御剑飞行途中会摔跤的?”
“额...”
陶飞面色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在刚学御剑飞行的时候,我也摔过,主要是体内灵气不能时刻和灵剑保持一个频率,就会产生摔跤的情况。”
“但只是初学才会犯这种错误。”
“一般来讲,筑基期的修士,对御剑飞行应该是足以掌握了,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
“或者是受伤太重,伤势过重,体内气运紊乱,导致灵气无法很好的掌控好灵剑,也会出现在御剑飞行中途摔跤这种情况。”
而庆红尘则是面色古怪没有讲话。
一个筑基期修士,连续躲掉了金丹期鬼修的两次刺杀?
还是以这种荒诞的方式?
说实话,这种事情让他想到了...一个难以接受的结论。
那就是,圣人命格!
传说,拥有圣人命格的人,是必定成圣的!
无论中途遇到什么磨难,都不会陨落,哪怕再强的人对其追杀,都一定不会陨落,绝对有一线生机!
哪怕掉下悬崖,也不会身死,反而有极大可能会获得大机缘!
生下来,就是注定要成圣的存在,
这便是圣人命格!
可问题,圣人命格这种东西,也只是在传说中听说过,据说那妖圣,便是一个圣人命格!
难不成,随便走两圈,都能遇见一个圣人命格!
很快。
长乐便出现在众人视线范围内。
落到舟舱山后。
先是将手中拎着的一个重伤男人扔在地上,才指向身后缓缓跟上来的一个面色略微稚嫩的男子,单膝下跪的开口嘶哑道。
“禀道爷,我看见有一歹徒追杀此少年。”
“情形紧急,没有请示道爷,便先行,将人救了下来。”
“还请道爷做决断!”
而此时,那个落在甲板上,一身书生袍,面色略微稚嫩的少年,有些微微局促不安的双手抱拳,面色带着感激,望向陈道躬身。
“在下,苏云飞!见过...道爷!”
“谢道爷的救命之恩,这个恩情我记下了,以后如有机会,一定重报!”
而陈道则是面色古怪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少年。
刚才长乐为何说出那么一番话,他自然是明白的。
显然是,长乐两次出手失败,内心已经有了阴影了,他一个金丹期修士怎么可能会刺杀筑基期修士两次,还两次皆败。
长乐怀疑此人是有大气运之人,故而才不愿让其对道帮产生敌意。
而将人带过来的意思,也是要杀和要放,由道爷处置。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很有缘分?”
“我比你年长几岁,不如今日你我二人结拜异姓兄弟如何?”
“不知义弟,意下如何?”
“啊?”
苏云飞愣了一下,面色浮起一丝激动,急忙双手抱拳低头:“愿听兄长安排!”
只是在低头的一瞬间,眼内微微闪过一丝不舒服。
毕竟谁也不愿意,凭空就多出一个哥哥,矮人一头。
但目前这个情景,自然不好言不。
“嗯。”
陈道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长兄为父,既然你认了我为义兄,那我便是你的义父。”
“既然,我是你的义父,那你就是我的义子。”
“义子的事,就是我的事。”
“吴家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你先下去疗养伤势。”
随后他挥了挥手。
凭空涌现出几个暗卫,面无表情的出现在苏云飞身旁:“请。”
“啊...”
被陈道整的有些懵的苏云飞,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能下意识的说了句。
“好。”
随后便跟着几个暗卫,走向船舱内的厢房。
...
在苏云飞走后。
陈道才偏头望向那个重伤倒地的吴家之人,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眼看再不治疗就要死在这里了。
“长乐,给此人服用丹药,将他的命保下来。”
“然后我要从他嘴里,听到所有关于苏云飞的消息。”
“是!”
长乐先是抱拳沉声应下后,才面色复杂的犹豫了一下迟疑道:“道爷...我是不是做错了。”
“不算是。”
陈道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躲不掉的。”
这个苏云飞,太像大气运之人了。
而他们的出现,就是为了解苏云飞于一难的。
当时,苏云飞直冲冲的朝他们而来。
无论,他们做出什么选择,都会和苏云飞牵扯上,避不开。
除非,当时直接掉头逃离。
但问题,当时又不清楚这一点,又怎么会因为两个筑基期修士,就掉头逃离。
于是,就沦落到这了一步。
...
在长乐下去后。
庆红尘才随后布下个隔音阵,面色严肃的望向道爷:“道爷,我们要结交此人吗?”
“结交个屁。”
陈道摇了摇头:“找个机会试一下,给其暗中弄死,但不要以道帮的身份。”
“能弄死自然好说,如果怎么都弄不死的话,那就有点难缠了。”
随后他再次长叹了一口气。
这也算无缘无故沾上一段因果了。
他本来好好的飞在空中,啥也没干,脑海里正谋划着去了大雁帝国该如何大杀四方呢,然后就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气运之子。
缠上他了。
至于结交...他真没想过,这种危险因素还是早点消除为好。
更何况,长乐还出手了两次,虽然已经圆过去了,但谁也不知道这苏云飞到底真信还是假信。
他就不信了。
这世上,还能有人杀不死?
...
而此时,飞舟厢房内。
苏云飞盘膝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侧耳聆听四周,见没有动静后,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布满隔音阵纹的阵石,将其激活后。
“师父,你放心我都懂。”
然而就在这时——
外面船舱突然传来阵阵混乱声,和厮打声!
“这是发生了什么?”
苏云飞愣了一下,急忙望向悬浮在空中的那个老人虚影:“师父你先回去,我出去看看。”
“好。”
...
而此时飞舟外面已经混作一团了。
“哈哈哈哈!!!”
一个带着面具,浑身充斥着肆虐且狂暴灵气的金丹期修士,手持大刀站在虚空中,望向道帮一行人:“跑啊,你们倒是继续跑啊!”
“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们能跑到哪去!”
而陈道则是面色阴沉的,单手拄着木伞望向半空中的那个金丹期修士:“老魔头,没想到今天你竟然会追到这里。”
“看来你是真的打算和道帮不死不休了!”
一旁的牛莽则是满身血迹剧烈喘气的持刀怒吼道:“道爷,还和他费什么话,大不了我们和他拼了就是!”
一众道帮兄弟则是各个手持利刃,站在牛莽身后,神情狰狞的随时做好冲击准备!
“哈哈哈哈!!!”
悬浮在半空中的这个金丹期修士,神情狰狞且狂妄的仰头大笑着:“既然你们如此有勇气,那我就送你们一程!”
“一群蝼蚁而已,竟放如此大话!”
这时——
打开甲板,从舟舱内部钻出来探了个头的苏云飞看见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这种修为,这种气势,至少得是金丹期后期了吧?
见苏云飞探头出来。
陈道面色微微焦急的急促道:“义子,快快回去,这里危险!”
“你一个筑基期修士,在这场战斗中,完全插不了手!”
“这里的战斗交给你义父们就行了,万万不可波及到你!”
什么义子?
苏云飞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你才是义子,你全家都是义子,认的明明不是义弟吗?
不对,义弟也不是,阴险小人,这么快就遭报应了,真是来的妙。
随后也立刻反应过来,这时不是思考这个事情的时候,毕竟个此地太危险,急忙就将头顶上的甲板又干了下去,钻回了甲板下的舟舱内。
“...”
陈道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个又盖下去的甲板,和消失的苏云飞,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挥了挥手。
很快。
“杀啊!!!”
“杀啊,为道爷拼杀在所不辞!”
“杀杀杀!”
一阵阵爆喝声,从舟舱底部响起。
很快,十几个手持巨刃的道帮兄弟就神情狰狞的从甲板下面冲上来。
与此同时上来的还有,被他们一起挤出来的苏云飞。
“义子!”
见苏云飞再次登上甲板,陈道面色焦急的高吼道:“说了让你不要上来,你怎么又上来了?”
“为父这边不用你过多操心,你自己躲好就行!”
“此人是道帮的死敌,交给为父处理就好!”
“我也不想上来啊...”
苏云飞面带哭腔的嘶哑道:“是你手下人把我挤出来的啊,我本来都快钻进我自己房间的。”
随后扫了眼眼看就要大战而起的现场。
硬着头皮就在此朝那个甲板洞口赚取:“那个你们继续,我有点没睡醒,再回去睡会儿。”
那千万风刃,便将苏云飞瞬间淹没了进去!
“轰!!!”
陈道等人,站在甲板上直直望向苏云飞所处的方向,面色焦急悲愤的齐声高吼道:“不!!!”
“不!!!”
但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苏云飞。
这一击,可以说是,庆红尘全力一击。
也是道帮目前,最强战力的全力一击。
比这一击更强的就只有,那魔道之石那一击了!
可大道之石,用一个少一个,丢在苏云飞身上,实属有点不值。
很快。
千万风刃即将散去。
而庆红尘也微微气喘吁吁的站在空中,死死盯千万风刃渐渐散去的画面,这一击是他最强一击!
三品道法!
乃是元婴期的道法!
这是他的底牌,他不相信自己全力一击,连一个筑基期的小崽子都处理不了!
然而在风刃渐渐散去后。
令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苏云飞毫发无损的出现在空中,整个人跪在一柄巨大的飞剑上,浑身冷汗,满眼惊恐不停的大喘着气。
看起来受了不小的惊吓。
但却一点伤势都没有。
毫发无损!
一个筑基期中期修士,竟然可以硬抗金丹期近圆满修士的全力一击,而毫发未损!
是硬抗,不是躲避!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发生在了他们眼皮子底下!
“这下难办了啊...”
牛莽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小声嘟囔道。
确实难办了。
这种情况下都不死,那真的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然而陈道,站在他这个角度,却是清楚的看见了,在千万风刃即将将苏云飞笼罩进去之前,苏云飞从古戒里不知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而此时的苏云飞则是半跪在飞剑上,浑身冷汗,满眼怨毒的抬起双眼望向陈道,神情狰狞的一字一句道:“你在把我当傻子吗!”
“你最好今日杀了我!”
“否则我日后,一定会将你道帮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勾魂扒皮,让你们感受人间烈狱之痛,让你们的妻儿全死在你们面前!”
“我会让浑身长满蛆的乞丐,在你们面前,肆意玷污你们的妻女。”
“你们最好杀了我!”
陈道面色平静的盯着苏云飞那满眼怨毒的表情,索性也不装了,木伞在地上轻叩了一下,轻声道:“杀了他。”
他看的清楚。
苏云飞只是靠了一记底牌躲了庆红尘的这记道法。
根本不是什么气运。
他就不信,这世上会有杀不死的人。
悬殊的实力差距下,他就不信有什么气运,可以救得了苏云飞。
而在话音落下。
长乐如同鬼魅一般,和十几名暗卫几乎是瞬间出现在苏云飞身后,齐齐将匕首朝苏云飞刺去!
“二品道法,判官执笔!”
足足十几道匕首同时朝苏云飞刺去,他就不信苏云飞这次还能半空摔一跤,躲过这十几道匕首攻击?
而与此同时!
甲板上的近百名道帮兄弟,也是齐齐从甲板上跳起来,怒吼着持刀朝苏云飞冲杀过去!
而陶飞和庆红尘一对师徒,也是不甘落后的调动起体内所有力量,务必要将苏云飞一击必杀于此地!
“这下真的麻烦了。”
牛莽有些无奈的一挥手,将刘江河背后的阴兵全都收进自己的袖子里:“这都杀不死,能被救,我是真的没脾气。”
“道爷!”
失手重新回到甲板上的长乐,面色自责的双手握着鬼刀刀柄,单膝下跪在陈道面前,自责和不安嘶哑道:“属下无能!”
“请道爷责罚!”
陈道面色平静的双手拄着木伞,望向远方沉默了许久后,才轻声道:“无碍。”
“那个人你审讯的怎么样了。”
“他已经全招了。”
“但他来见我。”
“是!”
很快。
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便被拎了出来,看见长乐的一瞬间双眼充斥着浓郁恐惧,手脚并用的疯狂朝后退去。
“锵!”
在长乐将鬼刀扔在男人双腿中间,直直插在甲板上时。
男人才浑身发颤的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我问,你答。”
陈道坐在椅子上,望向不远处的男人,轻声道:“明白吗?”
“明白,明白。”
男人神情恐惧的不断点着头。
...
片刻后。
陈道,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苏家,苏云飞。”
苏云飞,和其母孤苦伶仃的呆在苏家。
而此次出行,将自己的母亲留在了苏家。
这个信息足够了。
“启程,前往苏家,将苏云飞其母带上。”
“是。”
...
“呼。”
庆红尘轻呼了一口气,有些迟疑的望向躺在摇椅上闭目沉思的道爷,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开口道:“道爷,这苏云飞就算不是圣人命格,估计也是大气运之人了。”
“我们一般的手段,估计很难杀他了。”
“必须用一些特殊的办法。”
“比如...?”
陈道抬起头,望向庆红尘。
“既然这苏云飞依靠着自己的气运,那我们索性就斩断其气运。”
“而且——”
庆红尘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世上有很多大气运之人,他们拥有着不同的命格。”
“比如,真龙天子命格、天星神照命格、天命辅弼命格、月朗天门命格等等。”
“而这些命格中,最强的便是圣人命格,没有之一。”
“生下来,便注定成圣,并且无论遇到什么危机,都不会死亡!”
“而除了圣人命格,其他命格虽然也可以遇见任何危机都能化险为夷,但绝不会像圣人命格那样,注定无法杀死的情况。”
“我们首先需要知道,这苏云飞的命格,究竟是圣人命格,还是其他命格!”
“如果是圣人命格的话...那就有点棘手了。”
“这对现阶段的道庭,还是有些麻烦的。”
“但如果是其他命格的话,那可能不但不是祸...而是福。”
“因为除了圣人命格,其他命格都是可以剥夺的,谁击杀苏云飞,谁就可以获得苏云飞的命格。”
“斩断气运的方法,也是我以前不知道在哪本古籍上看见的,没有提及具体方法,只是说可以这样操作。”
“除此之外,还有玷污命格的操作,这会大大降低苏云飞的气运,只是这玷污是不可逆的。”
“在下正是。”
这个老者,急忙上前弯腰恭敬道:“在下正是苏家家主,筑基期八重修为,不知各位好汉是有何事登门?”
虽然他不认识这个年轻男人。
但修仙界有个规矩就是,尊重强者。
“嗯,没找错人就好。”
陈道先是点了点头,才随手坐在院内的一张摇椅上,躺了上去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苏云飞认识吗?”
“苏云飞?!”
老者在听见这个消息的同时,愣了一下,随后面色愤怒的忍不住高声道:“是不是苏云飞这小子招惹的你们?”
“我就知道,这个狗东西迟早会给苏家带来灾难!”
“我们刚才去吴家赔礼道歉过,这苏云飞竟然又惹了这么一摊子事儿。”
“这位好汉,苏云飞已经被我们苏家彻底除名了,跟我们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无论好汉你对苏云飞是杀是剐,我们苏家绝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好汉,你是不知道,这畜生...”
“好了。”
陈道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没兴趣和你在这儿唠家常,将苏云飞母亲带出来。”
老者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急忙吩咐下去:“快,还愣着干什么,将那畜生的母亲带出来。”
很快。
一个骂骂咧咧的中年妇女,便被两个护卫架着拖了出来:“放肆!”
“你们凭什么敢动我,难不成你们还以为我儿是废物不成?”
“我儿现在已经是筑基期修士了,未来是要踏足金丹大道的!”
“你们凭什么敢这样对我,信不信我让我儿子以后修成金丹,将你们全都送进猪笼!”
“啪!”
老者面色冰冷的一巴掌甩在这个女人脸上:“先别做你的金丹梦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儿子在外面闯了祸,然后跑了。”
“人家找到苏家来要人了。”
“还将我们送进猪笼,希望你自求多福吧!”
女人愣了一下,才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陈道,随后顿时情绪激动就张牙舞爪的朝陈道冲去:“你杀了我儿!”
“你敢杀我儿,我要杀了你!”
“嘭!”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耐烦将这个如同泼妇一般的女人踹倒在一旁,才拍了拍裤腿缓缓起身望向老者。
“你有关于苏云飞更多的信息要告诉我吗?”
老者闻言低头思考了起来,片刻后才眼睛一亮:“苏云飞有个小丫鬟,一直陪着他,苏云飞对其照顾有加,因为这个丫鬟,和族人弟子打了不少架。”
“真不错。”
陈道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人带来。”
“是!”
很快。
一个穿着绿色长裙的女子,怯生生的揪着衣角,被带了上来,看见老者的同时,小声道:“见过家主大人。”
“啧。”
陈道摇了摇头:“丫头生的还真是俊俏。”
“当个丫鬟可惜了。”
“一并带走。”
说完陈道便起身,朝院外走去。
“是。”
牛莽面色冰冷的走上来,一手一个,像是揪住两个小鸡仔一样,将两人拎起朝院外走去。
见陈道一行人远去后。
苏家家主,才深呼了一口气,面色愤愤的开口道:“这苏云飞注定是一个灾星,从小到大,因苏云飞给苏家惹了多少祸了?!”
随后。
一行人,便没再讲话,而是乘坐着飞舟,朝大雁帝国驶去。
一路上,尽可能的规避势力以及城池上空。
而之所以,在苏家那个城池的上空,没有丝毫掩饰的停留,纯粹是因为,这个城池太弱了...最强者也不过金丹初期。
完全没有必要,避开。
七日后。
在即将驶入大雁帝国境内时。
陈道一行人,从飞舟上降了下来,伪装成一个商队,正式进入大雁帝国。
其实...像他们这样伪装成商队的势力,简直不要太多,毕竟在不能明确表明自己的身份时,总要找那么一个伪装身份。
而商队也就成了最好的身份。
但其实,谁都瞒不过去,只不过是象征性的伪装一下身份。
刚刚踏入边境,便看见了大雁帝国的修士。
只见两个身披长袍,胸口绣着雁字的筑基期修士,脚踏飞剑快速驶至众人面前:“入大雁帝国,一人十枚灵石,注意,是中品灵石。”
一枚中品灵石,约等于一百枚灵石。
也就是说要想进入大雁帝国,一人需要掏一千枚灵石的价格。
这个价格,注定没有一定身家的人,根本无法入大雁帝国。
陈道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两个筑基期修士,没有第一时间讲话。
两个筑基期修士,在面对一群大汉,并且其中还有几个自己根本看不透修为的存在,没有任何卑微,言语之间虽然没有狂傲,但也多为自信。
显然是对大雁帝国很有自信。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大雁帝国的子民,对大雁帝国认同感很强,以及大雁帝国的国力,确实不弱。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也没有多讲,只是随意的挥了下手:“牛莽,给他。”
“是!”
随即,牛莽便从怀里掏出几袋灵石朝那两个人扔了过去。
脚踩飞剑的两个筑基期修士,接住这几个袋子,拎在手上掂量了几下,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大雁帝国很喜欢你么你这些配合的贵客。”
“祝你们在大雁帝国,有个愉快的体验。”
说罢。
便催动飞剑,朝天边飞驰而去。
“当了一辈子山匪,谁能想到有一天,竟然能被人收了过路费呢?”
牛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也算是终日打鸟却被鸟啄了眼吧。”
随后,陈道一众人,没再多说,而是径直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踏入大雁帝国的领土,沿着最近的官道,朝一个最近的小城走去。
...
北关城。
陈道一行人,再次交了一笔入城费后,才成功踏入北关城。
说实话,和其他城池没有什么两样。
一样的集市,一样的行人。
唯一硬要说点什么不同的,便是多了不少售卖毒物的摊贩。
有卖活的,有卖死的。
这也算是一大特色了,那些不停打闹的顽童看见那些体型狰狞的毒物竟然也不害怕,还饶有兴趣的蹲在摊贩旁边,盯着毒物那毛茸茸的六肢。
如果不是被摊贩呵斥,那顽童甚至还想伸手去摸一下。
“呼!”
“终于到了。”
庆红尘神情警惕眼中闪烁着期待,抬头望向面前这个大晚上却依旧灯火通明的三层充斥着古香的建筑物。
「清梦阁。」
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实讲,他这几年憋的有点难受。
在无灵之谷那几年的时间,根本没有什么红楼供他取乐,至于玉兽...没他的份。
而他又不好直说,毕竟他一个好歹也是上了年龄,德高望重的人,怎么能直接开口说自己想要小姑娘。
那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就导致,他足足三年,一直压抑着自己心底的躁欲。
尤其是在上次寿命不住,身体乏力卧床时,内心更是百般遗憾!
难不成,自己就要抱着这样的遗憾,离开这世界吗?
他,不甘!
而这时——
清梦阁门口站着的几个姑娘,停下了嘴里的聊天,将手帕捂在嘴边,望向那个站在清梦阁的老头,咯咯的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老先生,你不会也想进来跟姐妹们玩会儿吧。”
“只是,老先生你这身板,有点不适合来这种地方消遣啊。”
“咳。”
庆红尘重重的咳了一声,面色严肃的走到这几个姑娘面前,从这几个姑娘面前一一扫过,冷嗤了一声:“这是什么话?!”
“几位也过于,狗眼看人低了。”
随后,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绣着星星的紫色卡片,举在空中:“诸位可认得此卡?”
几个姑娘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接过此卡细细查阅了片刻后,才神情震惊的望向庆红尘:“老爷...老爷是清梦阁的至尊客人!?”
“这还能有假?”
庆红尘冷笑了一下,一甩衣袖:“你们今晚我都要了,到让你们看看老夫我这身板子到底行不行?”
几位姑娘此时才反应过来,顿时满脸笑意神情激动的朝楼内跑去:“阿妈,阿妈,贵客来了!”
“有位客人,手持清梦阁的至尊卡来了!”
一时间——
近百位姑娘,在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带领下将庆红尘团团围了起来。
“老爷,看着眼生啊,不是北关城的本地人吧?”
阿妈满脸洋溢着笑容,随手一挥,这一众身披薄纱的姑娘,便围着庆红尘上下揉捏了起来:“老爷今天想玩些什么呢?”
“玩俗的还是玩雅的?”
“哼。”
庆红尘不屑的冷哼了一身:“老夫闯荡一生,什么时候玩过雅的?”
“玩俗的!”
“要多俗有多俗!”
阿妈眼里闪过一丝亮光:“那不知道,十八天仙下人间这个玩法,老爷可满意?”
“小了。”
庆红尘拍了拍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的肩膀:“今天老夫我来这里的唯一的目的,就是尽兴,尽心,还是他妈的尽心!”
“来一百零八天仙下闯龙门!”
“这...”
阿妈神情震惊下意识的开口道:“老爷,自北关城清梦阁开业以来,从未有客人点过一百零八天仙闯龙门!”
“这...得要不少灵石的。”
“看见这张至尊卡了吗?”
庆红尘挥了挥手中的紫色卡片:“老夫要是差灵石,就没有这张至尊卡了。”
“呵呵。”
庆红尘冷笑道:“你哄傻子呢,你想跟我说你个开红楼的,讲起仁义道德了?”
“有人花大价钱买,你还不强迫,你觉得我信吗?”
“咳...”
阿妈面色闪过一丝尴尬才悄悄趴在庆红尘耳边开口道:“这个姑娘看起来是个弱女子,但修为却奇高,我们打不过。”
“但这姑娘也没动气,依旧每月来四次,我们也就没管这事儿。”
“反正有个免费抚琴的,也算是好事不是。”
“哦?”
庆红尘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神念朝那个二楼上个女子探了过去。
金丹初期修为,确实不算弱了。
可如此修为的女子,又为何会自愿沦落红楼?
仿佛感受到庆红尘的探视一般,那坐在二楼上的女子,抚琴的手突然速度加快了起来,那音波突如化作利刃一般,朝庆红尘激射而来。
“来的好。”
庆红尘来了劲儿,猛地低喝一声,单手一挥,劲气挥出,将这些如利刃一般的音波悉数挡了下来。
“还真是个烈女子。”
庆红尘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个金丹初期的女子却宁愿坐落在红楼,这其中必有大秘密!
但他却不打算继续深究下去了。
今夜出来,主要就是为了寻些乐子,万一给道帮惹上什么不好的因果,那就不妙了。
还是安心享受自己的一百零八天仙闯龙门吧。
“那个,我先去后院等着,让姑娘们快点的。”
“好嘞。”
见庆红尘不打算继续强硬夺女,阿妈也略微松了口气,脸上带着浓郁的笑容搀扶着庆红尘:“那个老爷,姑娘们马上就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
二楼的琴声突然停了下来,只见一道清脆中带着软糯的声音缓缓响起。
“阿妈,不知我可否能做这一百零八天仙闯龙门的,风头?”
搀扶着庆红尘的阿妈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偏头望向那坐在二楼的蒙面女子。
这位姑娘,一项是自恃清高,从不和人讲话,更不接客。
为何,今日会突然要做,一百零八天仙闯龙门的风头?
那风头之位,可是...可是...
“怎么,不行吗?”
“行!”
庆红尘满眼笑意的望向那个二楼姑娘:“怎么不行,既然姑娘甘做这风头,那今夜的赏钱,我给姑娘三倍!”
二楼上的那个女子没有讲话,只是声音软糯轻声道:“等我。”
“好,好。”
庆红尘顿时来了兴趣,大笑着就朝后院走去:“今夜,真乃快活!”
...
后院,是真的后院。
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
旁边是四处冒腾着热气的温泉。
庆红尘一个猛扎子从温泉中钻了出去,接过一旁侍女送来的擦拭身子之物,才裹着一身宽松的衣袍,躺在椅子上。
神情享受的随手抓起一个水果,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而这时——
突然一个身穿紧身长裙身材高挑的女子蒙面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身材可谓用绝佳来形容,而那紧身长裙,将身材更是完美的修饰出来。
领口并不低。
虽一丝春光都未泄露,却依旧充斥着诱惑之意。
此女子,便是刚才在二楼抚琴那个女子。
庆红尘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道:“你让我捋捋,我现在有点懵。”
片刻后。
他长呼了一口气,调转体内灵气两个周天后,才起身坐在床边,望向面前这个女子开口道。
“枕边人最难防,你只要想杀,有无数种可以得手的机会,不可能需要沦落至求助外人。”
“他是金丹期圆满修为,乃毒道修士,下毒对他来讲根本没有任何用。”
这个女子,面带薄纱面色看不出表情的轻声道:“他从小便在万毒门长大,在毒物堆里活下来的,三品以下的毒丹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三品的毒丹,对他也只能造成有限的影响。”
“几乎可以说,已经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
“而且毒道修士,对毒物的是十分敏感的,要想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暗中下毒物用于谋划,乃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我还不是修毒道的。”
庆红尘眉头皱起,将这段话琢磨了一遍后才开口道:“那这些年,你就什么都没做吗?”
“做了。”
“做了什么?”
“他每次吃饭的时候,我会在旁边讲笑话。”
庆红尘愣了一下,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我是说,你就没有为了杀他做出什么行动吗?”
“这就是我做出的行动,人在大笑情况下进食会噎住,从而有噎死风险,所以我持续讲了三十年,直到前些年才停了下来。”
“因为,前些年那次他终于被呛住了,但却轻易便化解了,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而且,因为每次他吃饭时,我都会在他旁边逗他开心,他反而对我愈加好了。”
“...”
庆红尘面无表情沉默了许久后才幽幽道:“你竟然认为一个金丹期修士会吃饭被呛死?”
“嗯,年幼无知。”
女子面部上倒是没有太多表情,而是继续轻声道:“他在我年幼时杀了我全家,将我全家拿去祭丹,唯留了我一个。”
“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忘记了仇恨。”
“但我一直记着。”
“我要杀他,必须要杀他。”
“否则我无法在下面面对自己死去的爹娘。”
“说的好。”
庆红尘停顿了一下轻声道:“你弯腰,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闻言。
这个带着面纱的女子面庞闪过一丝羞红,犹豫了片刻后,玉腿还是缓缓弯下,俯身朝庆红尘。
“我可以帮你,但你...”
“但你奶奶个腿。”
庆红尘面无表情的掌化刃,灵气猛地激射而出,重重的砸向这个女子俯身下来的脖子上。
“嘭!”
几乎没有任何阻碍,这个女子便身子一僵晕了过去。
以他的修为,对一个金丹初期的弱女子下手,那完全就是碾压的,更何况还是偷袭。
既然没法杀,杀了会被那个什么万毒门长老追杀,那就打晕不好了。
关在某处,关个几千年,不就行了。
还威胁他。
他庆红尘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人拿捏了。
不过...
他内心犹豫了一下。
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得和道爷汇报一下,免得万一他处理不当造成后患,只是凭白惹了这么大一个事,道爷不会记他一过吧?
“...”
陶飞嘴角抽搐了一下,肉痛的从怀里掏出自己攒了三年的嫖资,心痛的递到阿妈手里,面色悲痛一句话不说,大步朝师父方向赶去。
他攒了三年的嫖资啊!
这三年里,为了攒灵石,他跟牛莽不知道对练了多少次拳。
牛莽说用石柱练拳不如用人练的爽。
就这样,整整挨了三年打,才攒够的嫖资,就这样一夜之间全没了!
这挨千刀的师父!
等着吧,等你死了,贡品我全给你偷走,让你在底下饿死!
...
陶飞面色阴晴不定的跟在师父后面沿着小巷朝客栈走去,他有心想开口让师父还钱,可内心却有点不太敢开口。
就在他内心犹豫不定的时候。
庆红尘却突然停下脚步,面无表情望向陶飞:“徒儿。”
“啊?”
陶飞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师父竟然叫他徒儿这么亲切的称呼。
而庆红尘则是继续道,表情在夜色下看不清,只觉棱角分明显得分外严肃:“我对你一直很看重,在飞龙宗的时候。”
“仅宗门给你的资源,是不够你修行到金丹期的。”
“我一直在明里暗里帮你,就是希望你可以有望大道。”
“但今天,你让我很失望。”
“是,你觉得为师也来这种地方,为师没资格说你。”
“但你可知,为师只剩下半年寿命?元婴大道无望,延寿丹药也不知道能不能搞到,可谓已经是脖子以下全入土了。”
“而你不一样。”
“你还年轻,你有很长的寿命,去冲击大道,去跟在道爷后面,一步步的重铸道庭。”
“为师羡慕你。”
“但也同时怒你不争。”
“你应该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修行上面,而不是流连这种风花雪月之地。”
“今夜,我很失望,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让我再失望了。”
“听明白了吗?徒儿。”
庆红尘,面色失望的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望向陶飞。
“啊?”
陶飞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面色浮上一丝羞愧,下意识的低下头小声道:“那个...师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来这种风花雪月之地了。”
“这次是鬼迷心窍才会偷偷跑出来。”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庆红尘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才沿着巷子朝客栈走去。
而陶飞则是有点不对劲的挠了挠后脑,怎么总感觉心里有点不得劲呢?
...
很快。
庆红尘两人便来到了客栈。
奇怪的是。
客栈二楼灯火通明,每个房子都点的油灯,看起来俨然不想入睡的样子。
庆红尘内心闪过一丝不安,内心忐忑的踏上了前往二楼的台阶。
很快,便看见二楼楼梯口冒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牛莽。
“喏。”
牛莽随手递了个羊蹄给庆红尘,才转身道:“走吧,道爷找你。”
完了。
庆红尘身子微微一僵,内心的不安感更加浓郁,道爷为何突然这时找他,不会是东窗事发了吧?
抱着这忐忑的心情。
他跟在牛莽身后,内心忐忑的朝前走去。
...
“坐。”
“简单。”
陈道沉默了一会后才轻声道:“因你长年在你相公吃饭时,给你相公讲笑话,你相公对你很是疼爱。”
“而你只需要配合我们。”
“以你为诱,将你相公引出来。”
“然后设出灭天大阵,即可将你相公送上黄泉。”
“简单利落。”
“你...”该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相信,迟疑道:“你为什么愿意帮我,我又没有帮你...”
“咳咳。”
一旁的庆红尘老脸一红,急忙不断咳嗽起来。
“因为我们恰好和你相公有仇。”
陈道面色平静的的停顿了一下轻笑了起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这样吗..”
女子明显还是有些狐疑,但也没多讲,而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我相公乃是金丹圆满修为的毒道修士,这次游历回来,极有可能晋升为元婴期。”
“你们能...杀的死吗?”
“自然。”
陈道缓缓起身,走向窗边,背朝女人,望着夜色沉默了片刻后才轻声道:“只要是人,都会死。”
“你只要配合我们,大仇我们肯定会帮你报的。”
“长乐,此人交给你了。”
“看住她。”
“是!”
长乐面色平静的走到该女子旁边,从怀里掏出一柄鬼刀,顶在女人后心:“请。”
...
在长乐走后。
牛莽才疑惑的凑到陈道身旁:“那个道爷,我们真的要设计去伏杀那个元婴修士?”
“可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可以用于伏杀的大阵吧?”
“当然不去。”
陈道略微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是不是也疯了,我们现在什么实力?”
“几个金丹期和一堆筑基期,竟然要去设计伏杀一个元婴修士?”
“而且,还是在没有任何利益的情况下?”
“这不是疯了吗?”
“那...”
牛莽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那...刚才是?”
他有点跟不上道爷的思维了,刚才道爷那一句人都会死给他整的都热血起来,准备持刀冲向万毒门了。
结果,道爷现在又说不杀了?
那到底杀不杀?
“我们和那个万毒门的游历长老,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矛盾。”
陈道面色平静的双手拄着木伞,望向窗外夜色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继续开口道:“第一次见面,是大雁帝国的一处荒野。”
“那个游历长老,挡住了我们对苏云飞的围攻,带走了苏云飞。”
“这期间,并没有对我们出手。”
“可能是因为强者的自傲,不屑于对弱者出手,也可能是压根不关心这些小辈之间的矛盾,也可能是想将我们留下,当做苏云飞的磨刀石。”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要没出手,就没有直接矛盾。”
“而我们要杀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苏云飞一个人而已。”
“如今,我们又帮那个游历长老,抓住了一直想要暗杀他的枕边人。”
“这怎么能叫仇人呢,应该叫朋友才对。”
“不是吗?”
牛莽愣在原地,琢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所以我们其实是那个游历长老的朋友?”
“暂时不好说。”
陈道摇了摇头:“目前情况还没明朗,这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这个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
“修其他道的弟子,注定不如修毒道的弟子,在宗门内更如鱼得水一点。”
“不过,师兄你说的也没错,宗主这些年来确实致力于百花齐放。”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留下吧。”
“让他去领一身弟子袍,然后再领一本宗门戒律,去外门弟子所在的后山吧。”
“行。”
费长老面色闪过一阵喜色,笑着开口道:“你可是点了头的啊,按照宗门规定,在外游历为宗门引进一个上品单灵根的天才,可是要奖3000贡献值的。”
“自然。”
这个传功长老无奈的苦笑道:“我说费师兄,你这次游历在外晋升元婴期,要足足奖30000贡献值的,还差这3000吗?”
“自然差,蚊子小也是肉不是,更何况这可不是蚊子肉。”
“好吧,只是这个你要去贡献殿报备才行。”
“我知道,流程我都懂,但不是需要你开具一张天才鉴定表嘛。”
“这个吧...”
“放心,明晚请你吃顿好的。”
“嘿嘿,师兄这可是你说的啊。”
而站在一旁,正满脸期待来到新宗门的苏云飞,看见面前两个长老如同两个老狐狸一般凑在一边奸笑,神情震惊的楞在原地!
外门弟子?!
要将他分配至外门弟子?!
开什么玩笑!
他可是天才,天才懂吗?
你们竟然将一个天才,分配至外门弟子?!
“前辈。”
见事情即将定下来,苏云飞面色焦急的大步上前,站在费长老面前,盯着这个将自己带到万毒门的长老,面色恭敬的弯腰道。
“我...怎么能被分配到外门弟子呢?”
“嗯?”
费长老随意的扫了眼苏云飞:“你怎么就不能被分配至外门弟子呢?”
“我...我是天才啊,我拥有上品单灵根,还有绝佳的毅力,和面对困境从不绝望的信念!”
“天才和天才是有区别的。”
费长老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气,而是看起来耐心很好的开口解释道:“真正的天才,确实不会去分配到外门弟子。”
“你自然能被分配到外门弟子,自然就该知道,自己是哪一档的天才。”
“而且,万毒门从不收庸才,你入眼所见皆是天才。”
“谁还不是个天才了。”
“是不,你说师弟?”
费长老笑着望向面前这个万毒门的传功长老。
而这个传功长老也老眼含着笑意,望向苏云飞乐呵呵的开口道:“可以理解,我当时刚入万毒门时,和你一样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后来才慢慢发现,万毒门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了。”
“下去努力修行吧,只要足够努力,总会有出头的一天。”
“对了,费师兄,你别忘了,像这种已经成为筑基期才入万毒门的弟子,需要在外门弟子多呆三年,熟读万毒门各式总规和万毒门的光辉历史后,才可以晋升至内门弟子。”
“外门弟子,不允外出宗门。”
“这...这!!”
苏云飞面色隐隐愤怒,但理智还是让他强行压下愤怒,面色保持恭敬足够前辈的弯腰沉声道:“多谢两位前辈厚爱。”
“但弟子,可能不能跟随两位在万毒门修行了。”
“同房过?”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望向长乐递上来的消息。
显然,在打探信息这方面,长乐要比庆红尘更加擅长。
“...”
陈道略微头疼的轻揉了下太阳穴,有些无奈的开口道:“我真想再搞点资源,安心修行啊。”
他目前的修为是筑基期四重。
手里还有个魔道之石没有用,但问题是如果用了魔道之石将修为提升至筑基期五重,这就意味着他还没用出来的那记魔道至高道法要浪费了。
他自然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
所以,在那记魔道至高道法没有用出来的情况下,他是不会用魔道之石将修为提升至筑基期五重。
毕竟对他现在所面对的困境来讲,筑基期四重的修为,和筑基期五重的修为,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所以说...”
陈道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那游历长老归宗的第一件事情,应该就是满屋找自己的这个娘子,然后与其同房是吗?”
“应该是这样。”
长乐点了点头:“毕竟按照那个人说法,这个游历长老虽然有很多女人,但对他尤为忠爱,归宗后有很大可能第一时间先来找她。”
“而这个女人,有游历长老,种下的毒虫。”
“无法取出,一旦取出,该女人必死无疑。”
“而这个毒虫...会让那个游历长老,找到这里。”
“也就是说,掐指算算,可能马上就要来了。”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如果这样的话,还真有点棘手。”
“我问你——”
他偏头望向牛莽:“如果是你,你有个女人,然后你这个女人给你带了一顶绿帽,但给你带绿帽的这个人,过来告诉你,这个女人其实一直想杀你。”
“这种情况下,你会如何处之?”
“奸夫淫妇!”
牛莽面色隐隐愤怒的掌化刀,虚空劈下:“当然是给两个狗男女一起砍死!”
“...”
陈道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后:“你不会感谢那个男人帮你揪出一直潜伏在你旁边的威胁吗?”
“当然不会!”
牛莽面色隐隐愤怒的斩钉截铁道:“我的女人如何是我自己该处置的,再怎么说也掩盖不了绿我的事情!”
“绿我的人全都得死!”
“做二手准备吧。”
陈道停顿了一会儿后轻声道:“让庆红尘这次做好准备以功代罪的准备吧。”
“先以礼待人,如以礼待人不成...”
...
“嗯?”
费长老这边在自己的院子内,并没有找到自己最为宠爱的那个女人,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满道:“身为女人,却整日瞎跑,成何体统!”
随后,灵气沉于丹田。
位于丹田的中央的一个婴儿眼睛猛地睁开,望向眼前数道线,抓住其中一根线,细细望去。
“北关城?”
费长老眉头微微皱起,跑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当即便起身准备,前往北关城。
然而就在这时——
他古戒了的传音石突然微微震动。
「掌门有令,西郊城,有一秘境即将面世。」
「有卦道修士判断,该秘境极有可能是长寿尊者,死后的墓穴。」
“而你要做的就是。”
“无论如何,想发设发,也要跟随万毒门派去探索该秘境的队伍,进入这个秘境。”
“只要进了这个秘境,我保如鱼得水,届时也可顺利脱离万毒门,并且...还会有大机遇在等着你。”
古戒里的那个略微苍老的身影,讲前半句的时候声音极为严厉,后半句声音中又带着蛊惑之意。
“这枚残缺令牌你收好。”
“那个秘境的主人叫长寿尊者,这个残缺令牌是那个长寿尊者给自己亲人朋友发放的辟邪令牌。”
“你就说,长寿尊者是你的祖宗。”
“有此关系,万毒门,必定带你前往这个秘境。”
“师父,你真厉害!”
苏云飞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难以置信道:“师父,你不是说你以灵体匿身于古戒中,不能外出吗?”
“怎能跑到千里之外,去开启一个秘境。”
“这是何等伟力!”
“哼。”
古戒里的那个苍老声音冷喝了一下,声音中夹杂着丝丝自豪:“小道尔尔。”
就在这时——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苏云飞急忙将灵气凝聚在右耳,侧耳倾听了起来。
很快,便听明白什么事儿了。
费长老要亲自带队,带两个筑基期的弟子,前往那个秘境。
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
苏云飞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碑,然后将这个无字墓碑摆在空地上,又掏出几把水果摆在木碑面前。
酝酿了情绪后,当即就双膝下跪,对着木碑不停磕头,声音凄惨的高吼道。
“长寿尊者祖宗啊,看看你可怜的孩儿吧!”
“祖宗啊,我想你了,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我在这边过得很不好啊。”
“要不要我下去陪你啊,祖宗!”
“呜呜,长寿尊者祖宗啊,你还记得你的孙儿苏云飞吗?”
声音凄厉的同时,异常刺耳!
很快,就将很多人视线吸引过来。
而费长老也同样面无表情的走在苏云飞面前,望向面前这个正对着一处无名木碑磕头的少年,上下再次细细打量了片刻后才开口道。
“你刚才说你祖宗叫什么。”
“长寿尊者。”
苏云飞,抹去眼角泪水,低头小声道。
“长寿尊者?”
费长老眉头微微皱起:“你为何会在今日突然祭奠你的祖宗?”
“回禀长老,弟子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只觉刚才突然心中闪过一丝悲意,就好像失去了某些重要的东西一样,就忍不住想祭奠下自己的老祖宗。”
“长老,你看。”
说罢,苏云飞便从怀里掏出一个残缺带着古老气息的令牌:“这是长寿尊者给我们这一脉留下的令牌,我一直携带至今。”
“只是愧疚,自己不成器,给老祖宗丢了脸面。”
“...”
费长老沉默了一会儿后,一挥手:“随我一起去。”
“是!”
苏云飞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浓郁的喜色,急忙拜谢长老。
然而,他听不见的是。
自己的古戒里,突然有个老者形象的灵体,眼中闪过一丝浓郁的喜色。
“一切顺利!”
...
很快。
费长老,便带着两名筑基期,两名金丹期,前往那个即将要面世的秘境。
“...”
陈道面无表情的沉默在原地,没有讲话。
而牛莽则是眉头轻挑,面色古怪的开口道:“长寿尊者的墓穴?”
“都长寿尊者了,为什么会有墓穴?”
“这不是很正常吗?”刘江河耸了耸肩随意道:“毕竟只是长寿尊者,如果不死的话,那就是长生尊者了。”
“也是。”
牛莽点了点头,有点古怪的开口道:“不过这玩意儿听起来,很像是为庆红尘准备的啊。”
“这里面感觉听起来,就很像有延寿丹之类的东西啊。”
“我倒是感觉恰恰相反。”
刘江河摇了摇头:“其实战死并不算恐惧,那种面对衰老只能等待没有办法做任何应对的感觉,才是最恐惧的。”
“人在这种恐惧下的行为,是完全不合平时逻辑的。”
“活的越久的人,越怕死。”
“也就说,这个长寿尊者在临死之前,一定会将所有延寿丹都自己吞服,无论有没有效果,也会吞。”
“哪怕只延寿一天...也是好的。”
“这种情况下,这个长寿尊者的墓穴,可能什么都有,但绝对没有延寿丹。”
“...”
牛莽面无表情盯着刘江河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虽然我不喜欢我说什么你都在顶嘴,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而一旁的庆红尘,则是呼吸有点微微急促的,站在旁边没有讲话。
显然他心动了。
长寿尊者的墓穴...哪怕没有延寿丹,但也肯定有一些延寿的办法。
但他不能讲,毕竟他是下属,上次开口恳求延寿丹已经是有点过界了,这次再开口让道爷快点行动,那就真的是不识好歹了。
陈道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没再犹豫,而是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吧,启程。”
“去看看热闹。”
“是!”
...
很快。
一行人便走出北关城。
所用身份自然是商队。
在大雁帝国,最常见的队伍就是商队了,但这么多商队究竟有几支商队是真的,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别问,问就是商队,在我没抽刀之前都是正经生意人。
“呼。”
牛莽望向周围两侧的景色,坐在马车望向庆红尘随意道:“你有没有见过那种关于寿命的道,不是说万物皆可为道修行吗?”
“这...还真有。”
庆红尘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还真有这么一个道,叫守墓道。”
“但这个道,是我在一卷野史上看见的,真实性还有待考证。”
“这卷野史上,只是大致介绍了守墓道。”
“一个小道。”
“三千道分大道和小道。”
“战道这种便是是大道,曾有人修此道修至圣人。”
“魔道这种便是小道,从未有人修此道修至圣人。”
“而像守墓道这种便是小道中的小道。”
“修这个道需要,先有一个自己挚爱的女人。”
“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相处三年。”
“然后亲手杀死这个自己挚爱的女人,并将其埋葬,然后守在其墓前。”
“随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盯着面前这座墓。”
“委托给你们运营了?”
陈道闻言微微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如此商业化的词,出现在修仙世界,让他有些微微错愕。
而陈道旁边的商队会长,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糙男人,看见陈道那微微错愕的样子,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
陈道面色平静的偏头望向这个男人。
“咳。”
见陈道看过来,这个男人有些微微尴尬的开口解释道:“那个兄弟,你别误会,我没恶意。”
“是这样的,在很久以前,秘境是不允许我们这些散修进入的。”
“基本每个秘境都被几个大宗门平分了。”
“大家虽然对此很愤怒但也没什么办法,谁让技不如人,但...前几十年,散修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天才,仅仅用了不到百年的时间,便修行至元婴期。”
“而这个散修前辈,大道修成后,并没有以自己曾经的散修身份为耻,反而为荣。”
“无论在哪,都毫不避讳自己之前的散修身份。”
“然后,这个前辈就于秘境不允散修进入这个事情,态度坚决的和几大宗门商量了几天几夜后。”
“大雁帝国境内所有宗门,一致宣布,以后所有秘境,散修都可以进入,但要付出一定的灵石。”
“虽然要花灵石,但这也算是几大宗门退让了,毕竟我们散修以前可是连进入秘境的资格都没有。”
“而这个玄武商会就是来兄弟你收灵石的。”
“多谢这位兄台解答了。”
这个小厮先是抱拳望向那个络腮胡男子致谢,才再次望向陈道:“但几大宗门毕竟位高权重,派人在秘境门口收取灵石,岂不是太过掉脸面。”
“所以几大宗门,在发现秘境时,便会把秘境委托给我们这些商会。”
“由我们代替几大宗门,收取灵石,并提供一些大致信息。”
“明白了。”
陈道面色平静的停顿了一会儿:“怎么收费的?”
“嘿。”
这小厮微微撸起袖子,满脸笑意的开口介绍道:“这个即将开启的秘境是,长寿尊者的墓穴,里面至宝无数,道法更是数不尽,珍贵药草那更是遍地可见。”
“只不过,这个秘境只允许筑基期修士进入。”
“一枚入场令牌,3000枚下品灵石。”
“这位兄台,你要几块?”
“只允许筑基期修士进入?”
陈道轻挑了下眉头,随后挥了挥手:“我要一百块。”
很快。
牛莽便上前,将一个包裹从怀里掏出来放在面前的小厮手里:“给,这里是3000中品灵石。”
“一百块?”
这个小厮明显愣了一下,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身后跟着的那一众人竟然都是这个人的手下,有些懵逼的下意识开口道:“你们要一百个人下秘境?”
“怎么,有问题?”
“没有,没有。”
小厮急忙摇头,随后迅速的将灵石揣进怀里,又从怀里掏了一大袋令牌放在牛莽手上:“祝你们在秘境内旗开得胜!”
随后才再次转头望向旁边的络腮胡一众人:“你们要几块。”
“我们要三块。”
那个络腮胡面色微微古怪的望向远去的陈道一行人。
“道爷。”
牛莽面色有些不是很好看的凑在陈道身边小声道:“现在怎么处理?”
“不急。”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扫了眼四周,此时有不少人拥堵在秘境入口这里,没有一人离开。
如果他们浩浩荡荡一大堆人,离开这里,未免也扎眼了。
原本没事,可能一走反而就有事了。
他微微思索了一会儿后,轻声道:“那个万毒门的游历长老,暂时往这一处看,说明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娘子,就在这里,估计是没有查看。”
“先进秘境。”
“让长乐他们带着那个女人在旁边等着,去稍微远点的地方。”
“自由行动。”
“命最重要,如果真的碰到了,先将自己的命保下来。”
“是!”
而这时——
就在众人挤在秘境门口互相讨论这个秘境里会有什么的时候。
突然,一束白光从面前地面上的缝隙激射了出来。
看起来,就像是地面下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头。
紧接着,数束白光从地面缝隙下激射而出,而眼前的地面也像是被融化了一般,出现了一个看起来有点微微漆黑的黑洞。
“秘境开启了!”
这时,不知道是谁高吼了一句!
紧接着,呆在旁边等待的一众筑基期修士,便兴冲冲的跳进了眼前这个秘境!
而陈道眼睛眯起微微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后,才紧跟着跳了进去。
然而,并没有落地的感觉。
在刚跳进去那个洞口时,陈道便感觉到一股吸力,眼前突然一黑,身子开始剧烈旋转了起来。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
他便突然眼前一亮,发现在自己身子出现在一处草原上。
周围一眼望不到边际。
除了草原,什么都没有。
而他身后便是道帮一众人,除此之外便是进入本次秘境的其他筑基期修士,并且随着时间流逝,还有更多的人不断出现在这个草原上。
并不是坠落下来的,更像是凭空出现的。
“不太妙。”
陈道扫了眼四周,内心微微一沉,事情好像出变故了。
在进入秘境之前,庆红尘说过秘境大致分为两种。
一种是上古秘境,这种秘境最常见的特点,就是进入秘境会被传送在某处空间,不在玄黄大陆!
必须有,无上伟力,才能建立这种上古秘境!
另外一种,就是强大修士死亡时留下的墓穴了。
有时会有机关陷阱,有时也会有些传承之类的。
而这种秘境,有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并不会离开玄黄大陆!
毕竟,能被人找到墓穴的强者,根本就不可能拥有布下上古秘境的实力!
据信息,这里是一个长寿尊者的墓穴!
尊者,乃元婴期修士的尊称!
也就是说,这里是一个元婴期的墓穴!
一个元婴期死之前留下的墓穴,根本就不会拥有像现在这样,将众人传送到另一空间的能力!
也就是说,这里根本不是什么长寿尊者的秘境!
而是一个上古秘境!
而发现这个事情的不仅仅是陈道一个人,周围近千个筑基期修士,显然也发现了!
此话一出。
顿时,引来在场人不少的共鸣。
一个筑基期巅峰修为的宗门弟子,能和他们这些散修想法一致,这让他们微微有些意外。
在全场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之后。
这个筑基期修为的宗门弟子,才再次将灵气送至嘴边,让自己声音笼罩至全场,开口道:“但是——”
“我们既然来到了上古秘境,就算再不甘,再不愿,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
“我们都是修仙之人,既为修仙之人,当然求的就是个永生!”
“面对这种险境时,我们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束手就擒吗?!”
“不,不能!”
“在此,我,玉溪门弟子,张柏文,愿意带领大家一起探索这个上古秘境,并全都活着离开!”
这番话,可谓是极具感染力了,一时间让不少人内心的惶恐情绪确实少了不少。
这个张柏文的声音,沉厚的同时却不会给人带来压力,让一众散修听在耳里,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完全听不到那身为大宗门弟子,对他们散修的鄙视和高傲。
一时间。
倒是让不少散修,对这个大宗门的弟子好感多了不少。
毕竟,身为散修,平时受大宗门的鄙视和欺辱本就不少,能遇见一个心平气和和他们对话的大宗门弟子,一下子让他们感觉内心畅快了不少,好像平时的郁结此时全部发泄出去了一般。
尤其是...当这个大宗门弟子,话里的意思,还要他们这些散修一起闯秘境的时候,更是让不少人心底闪过一丝被需求的满足感。
陈道眼睛微微眯起,盯着那个筑基期巅峰修为的宗门弟子张柏文没有讲话。
而一旁的牛莽则是微微不屑的撇了撇嘴:“论语言煽动能力,道爷能甩他十条街,这点手段在道爷面前还嫩了一点。”
...
在人群中,一个角落里。
此时苏云飞正眼睛闪烁着躲在众人身后,没有讲话,而是安静倾听着自己古戒里的师傅在给自己传递的信息。
当然,他并没有看见陈道,否则现在应该就不会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至少得躲的再深一点。
“徒儿。”
古戒里那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缓缓响起。
“你一直问为师在世时的名讳是什么,为师一直没有告诉你,但相信你这几日应该也猜到一丝端倪了。”
“没错,为师在世的名讳便是,长寿尊者!”
闻言,苏云飞眼里闪过一丝果不其然,脸上并没有太多错愕。
他又不是傻子。
又是灵体外出,随随便便就开启了一个长寿尊者的墓穴秘境,然后又随随便便掏出一个代表长寿尊者身份的令牌。
哪有这么多巧的事情。
他早就在心底怀疑,自己的师傅是不是就是那长寿尊者!
之所以待在他身边,愿意帮助他,就是因为想夺舍自己,再活一世!
当然,这些想法,他从没有在面色上表露出来。
只是内心,暗暗防备。
毕竟,他还需要这个的师傅指导,只能暂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苏云飞脸上自然的闪过一丝错愕,好似刚知道这个消息一般:“师父...师父你竟然就是那长寿尊者?!”
“哦。”
苏云飞眼神闪烁了几下,没再讲话。
而此时。
所有人都已经进入该秘境。
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一道几乎在天边响起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响在每个人脑海中。
「欢迎各位,通天教弟子,来到一年一度的弟子考核赛。」
「通天教一直信奉的是能者居上!」
「只要你实力,你就能拥有你实力所匹对的一切!」
「在通天教,绝不会出现实力和地位不匹配的情况!」
「只要你有实力,哪怕是这个掌门之位,也是你!」
「现在开始外门弟子考核,共九关!」
「请入阵!」
下一秒——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便突然被浓郁的白雾所笼罩。
“嗯?”
被白雾笼罩的陈道,站在原地并没有动,而是面色警惕的观察着周围情况。
很快,白雾便散去。
而当白雾散去后,陈道发现自己好像身处一个擂台,已经不在原先的草原。
身旁的道帮兄弟,此时已经不在身边,不知道跑哪去了。
“擂台战吗?”
陈道眼睛微微眯起,一对一,可不是他的强项,他的强项是多对一。
此时,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此关为外门弟子考核。」
「九关全通,即可从杂役弟子晋升为外门弟子。」
「第一关,对手为筑基中期修为的傀儡。」
「杀死他,或被他杀死。」
「限时一炷香!」
“第一关就筑基期中期修为的傀儡?”
陈道面色有些不安,将木伞拄在手上,神情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仅仅是第一关,就已经有筑基期中期修为的傀儡登场了,后面几关,岂不是会有金丹期的傀儡出来。
这可不太妙啊。
然而,根本没有给他太多的反应时间。
几乎是话音落下,四面墙壁就突然有扇门打开了。
一个浑身长满青苔的傀儡,从黑洞洞的入口走了出来。
一举一动看起来有些笨拙,但身上却有浓郁的灵气,手里拎着一柄重剑。
然而,虽动作笨拙,但刚刚走出洞口,便高举着重剑,径直朝陈道一剑劈来!
陈道一时躲避不及,只能举起木伞,挡着这致命一击,并借力跳在一旁。
“呼!”
感受着虎口微微发麻,陈道五指缓缓将伞柄握紧,眼睛眯起闪烁着危险光芒,紧紧打量着面前这个傀儡。
力气很大,比他要大。
硬扛不住。
但傀儡,最大的弊端就是关节。
只要刺中关节,就可废掉其很大一部分战斗力!
下一秒——
在这个傀儡再次举起重剑,朝他冲刺而来时,他径直从左侧窜出,平举手中木伞,将木伞伞柄重重的刺在这个傀儡的左臂处。
“一品道法,枪出如龙!”
他在无灵谷修行的数种道法之一!
顿时——
灵气从他身体快速涌动起来,顺着伞柄直直的刺进这个傀儡的左臂处。
“锵!”
一道略微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个傀儡的左臂应声掉落。
然而,傀儡之所以能被称为傀儡,便是因为不畏伤痛!
「成功通关外门考核弟子第二关,奖励一品丹药,沙参丸,六枚。」
那道熟悉的沉闷声音再次响起。
随着地面青砖翻起,一盒丹药再次浮出地面。
然而,这次陈道压根没去看那盒丹药,而是手持木伞缓缓,靠在墙壁上,弯下身子。
盯着对面那堵墙上的黑通通的洞口。
屏住呼吸,耐心等待。
很快,那道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关为外门弟子考核。」
「九关全通,即可从杂役弟子晋升为外门弟子。」
「第三关,对手为筑基巅峰修为的傀儡。」
「杀死他,或被他杀死。」
「限时一炷香!」
伴随着话音落下。
“咚咚咚!”
沉闷的脚步声,在那个黑通通的洞口里响起。
很快,一个手持巨锤的傀儡,便从洞口中缓步走了出来。
同样满身青苔,同样身上有根因果线通向那黑洞洞的入口。
在看见陈道的一瞬间。
这个手持巨锤的傀儡,没有丝毫犹豫,便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大步朝陈道冲来!
而这次,陈道没再躲避。
反而微微俯下身子,死死的盯住那高高举起的巨锤。
下一秒——
那个傀儡就已经冲至陈道面前,高高举起手中巨锤,重重朝陈道砸去!
眼看即将就要砸中他!
在千钧一发时刻,他脚下生风,让那个巨锤从他的头皮擦过,堪堪躲过这一击!
躲过这一击后,他没有丝毫犹豫!
身体内灵气再次运转一遍,径直朝那个洞口冲去!
而身后傀儡,旧力刚卸,新力未生,根本来不及反应去追陈道。
仅仅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陈道就已经迅速冲进洞口,沿着那通道朝前窜去!
一个筑基期巅峰修为的傀儡,他并不是打不过!
虽然,他的修为只有筑基期中期,但他修的是万道。
别的不说,光凭鬼道,不停出入灵界,就可以将这个筑基期巅峰修为的傀儡活生生的玩死!
但是——
这仅仅是第三关啊。
第四关,第五关呢?
第九关,会不会直接出现一个元婴期的傀儡?!
而且,他可没忘了,道帮兄弟也在其他擂台对战这些傀儡。
他是可以挡住筑基期巅峰修为的傀儡。
那些道帮兄弟挡得住吗?
就算挡得住,金丹期修为的傀儡,挡得住吗?
既然,此处秘境,已经无人开管。
那就意味着,完全不需要过于遵守规则,因为压根没有执行规则的人。
而他在看见这几个傀儡身上,都有一根因果线,通向那黑洞洞的洞口时。
他脑海里就闪过一个想法。
那就是,应该有个中心枢纽一样的东西,操控着这些傀儡,只要摧毁那个中心枢纽,说不定可以直接摧毁全部傀儡。
然而——
在刚刚冲进是眼前这个黑洞洞洞口的陈道,看见眼前的情况,眼中闪过一丝震撼。
只见,面前是一个大概有三人之宽的甬道。
而墙壁两侧点缀着一些油灯,勉强给黑通通的甬道内带来一丝光亮。
而他顺着这微弱的光线。
清楚的看见了两侧墙壁上,有不少凹陷进去的洞穴,每隔两步就有这么一个洞穴。
其中有不少巢穴已经空空如也了。
但还是有很多洞穴里,都站着一个闭着眼睛手持武器的傀儡,身上的青苔已经和墙壁融合,显然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而随着台子上的傀儡之石消失!
那些高举着武器,跳在空中即将斩中陈道的傀儡,顿时身子一僵,停在空中,跌落在地上。
是的。
这些,傀儡全都是由这个傀儡之石操控的。
而在傀儡之石,出现在木伞中。
他也同时感应到,自己又多了一记底牌。
傀儡之道的至高道法——大罗天门!
...
“该死!”
牛莽面色微微狰狞,微微喘着气,身子半屈,浑身血迹死死的盯住那朝他冲来的傀儡!
这个傀儡浑身散发着,强大的灵气波动。
是一个,筑基期巅峰修为的傀儡。
他修的是兵道,单体并没有太强的战斗力。
因此,也是受了不小伤。
只是此时他还内心忍不住泛起一丝担忧,这才第三关就有如此修为的傀儡,那第四关的傀儡得该有何种修为?
两个筑基期巅峰修为傀儡,还是一个金丹期修为的傀儡?
道爷能挡得住吗?
道爷不会有事吧?
然而就在此时,因他走神,直至那个傀儡拎着巨斧直冲冲的跑到他面前时!
他才反应过来。
这击避不开了,只能硬抗了。
牛莽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也不优柔寡断,当即就准备拼着受点伤,一刀解决掉这个傀儡。
然后尝试着从那个通道冲出去,看能不能找见道爷。
然而,就在那个手持巨斧的傀儡即将要一斧子劈在他身上时,突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身上的灵气也瞬间耗尽。
“没灵气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看见那傀儡突然张嘴了。
“我是陈道,顺着墙壁上那个通道一直走,大概千丈远,我在洞口等你。”
“是道爷!”
牛莽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随后又神色警惕的闪过一丝疑惑,这个傀儡怎么会响起道爷的声音,难不成是幻境又或是诱饵之类的?
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般。
那傀儡再次开口。
“不是幻境,不是诱饵,我掌控了这座秘境的所有傀儡。”
“现在,这座秘境——”
“归道帮了。”
“道帮所有兄弟,走出通道,在洞口集合!”
牛莽微微一怔,他甚至听见了道爷那标志性的轻笑声,随后没有丝毫犹豫,面色大喜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冲进了那黑通通的洞口。
“道爷,等我,我来了!”
道爷没有任何危险,这让他内心一直担忧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不愧是道爷!
一个小小的秘境,怎能难住道爷!
...
而刘江河这边。
“我的亲娘嘞。”
刘江河声音带着哭腔,苦笑的望着面前这个朝他逼近的傀儡:“死在这里真不甘心啊,我婆娘还搁无灵之谷等着我,怎么就要死了。”
“这修仙果然难,动不动就要死。”
随后他望着已经手持利刃冲过来的傀儡,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神情狰狞的持刀跳起在空中怒吼道:“老子就算死,也他妈先宰了你!”
“想要老子这条命,来啊,老子赐给你了!”
就在这时——
那个傀儡竟然突然身子一僵,攻击突然止住。
“别你妈砍了,我是陈道,顺着墙壁上的通道一直走,约莫千丈,我在洞口等你。”
“不是幻境,不是诱饵,我掌控了这座秘境的所有傀儡。”
“道...道爷?”
听见耳边那熟悉的声音,刘江河下意识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道爷,真的是你吗?”
“道爷...你掌控了这座秘境的所有傀儡吗?”
瞬间看到了活下去希望的刘江河眼中闪烁着泪花:“道爷,你吓死我了,你怎么派一个这么强的傀儡来诈我,我还以为第四关直接就是元婴期修为的傀儡呢。”
“那一瞬间,我身子都看见了我那死去的母亲,再朝我挥手了。”
“废话。”
刘江河看见那个傀儡先是人性化的低头扫了眼那地上报废的傀儡,随后便听见道爷那熟悉的没好气的声音。
“不派个强点的傀儡,难不成再一次被你砍死?”
“少废话,出来。”
“额...”
刘江河面色闪过一丝尴尬,盯着地上那被自己砍报废的傀儡,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当下便跟着眼前这具傀儡朝通道冲去。
“道爷,等我,我这就来。”
“你最忠心的手下,刘江河,即将向你报到!”
...
“我说,师父!”
苏云飞气喘吁吁的盯着面前那个傀儡:“你不是说这个秘境你来过吗,有什么神通快点使出来吧,再不出使出来,你的好徒儿可能就要栽在这里了。”
“要相信你自己。”
古戒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实话跟你了说了。”
“这个秘境,随着时间流逝,没人维护,已经出问题了。”
“是弟子考核秘境没错。”
“但随着时间流逝,只能限制筑基期修为进入。”
“开玩笑,后面不但有金丹期的傀儡,甚至有好几个金丹期傀儡,哪个筑基期修士能顶得住?”
“你师父我当时,压制修为进入,哪怕手段通天,也不得不含恨陨落。”
“毕竟这个弟子考核秘境,原本是面对金丹期修为的弟子,只是因为时间流逝,变成只能面对筑基期修为弟子了。”
“死之后,我凭着秘法侥幸保留了一缕残魂,但却对这个秘境一直保留执念。”
“要如何才能以一个筑基期修为,度过这个秘境呢。”
“想了许久,我终于想到办法了。”
“我靠!”
苏云飞险之又险的避开眼前傀儡这一道攻击,跳在一旁,面色焦急,忍不住急促道:“师父,你别废话了,快点说你想的办法啊,再不说,咱俩都得栽到这里了。”
“你别忘了我死了,就没人帮你重铸肉身了。”
“放心。”
古戒里的那道苍老声音不急不慢的响起:“我想到的办法就是,凭人力肯定是没办法度过这个弟子考核了。”
“得凭巧力。”
“所以,我找到了你。”
“你的命格,可以化凶为吉,在性命面对必死危机时,往往会有天降奇遇,救你脱离苦海。”
“所以,我觉得你肯定能顶得住。”
“要相信你的命格,肯定死不了。”
好像...好像这些傀儡确实没有杀他的意思。
被傀儡扛在肩上的苏云飞,剧痛之下,神情有些微微恍惚的晃着脑袋,强行打起精神,观察着身下这条甬道两侧的景象。
或许...他真的死不了。
没过多久。
他便感觉前方有光亮,忍着剧痛抬起头,望向空地上,心里还有一丝期待,难不成,还真是专属他的机遇不成?
不然,怎么会好好的突然冒出这么多傀儡。
只是这方式,让他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先打断他四肢呢?
然而下一秒——
在他被扛出甬道,适应了眼前的光亮,望向站在广场中央的一众身穿灰袍的男人,突然愣在原地,这些人怎么好像有点眼熟呢...?
很快,他便回想起来了。
“道帮!!!”
“是你们!!!”
“答对了。”
牛莽舔了舔嘴角,面色古怪的望向那个被打断四肢,扛在肩膀上的苏云飞:“你不命格么,不命硬吗,怎么能沦落到如此一番景象呢?”
“是你们捣的鬼?!”
苏云飞面色闪过一丝恐惧,强行将心底的恐惧摁了下去后,才挤出一丝笑容:“各位好汉,我们之间其实也没什么太大仇怨。”
“其实,有什么事完全可以商量。”
“大家坐下来谈一谈。”
陈道没有讲话,而是偏头望向一旁的牛莽:“我记得庆红尘说,击杀一个有命格的人,便会将其命格夺走?”
“是这样。”
牛莽点了点头:“我也记得这句话。”
“好。”
陈道轻点了下头,轻轻一挥手,一众人上前将苏云飞团团围住,将其摁在地面上:“牛莽,杀了他,我倒要看看在这个秘境中,他那个命格还能不能有用。”
“我吗?”
牛莽犹豫了一下,他其实觉得命格这种东西肯定给道爷啊,他哪配的上这玩意儿,但见陈道那不容拒绝的眼神,还是没再推辞。
而是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将刀从怀里抽了出来。
盯着地面上那满眼恐惧和怨毒剧烈挣扎的苏云飞,面色坚毅的缓缓沉下身子,随后怒吼一声,身子迅速腾空,猛地一刀朝苏云飞身上劈去!
这一击,俨然已经全力!
毕竟,面对这种拥有命格的敌人,哪怕对方已经看起来身陷绝境,毫无再逃脱之可能,但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好说。
谁也不确定,会不会有个绝世强者,突然从天而降,一刀将秘境劈开,然后将其救走,说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干儿子。
甚至!
哪怕苏云飞已经被困住,根本避不开他这一击,而这一击也是他的全力一击!
但他,也丝毫没有信心,这一刀能劈死苏云飞!
毕竟,苏云飞身上这个命格的威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
而此时——
“锵!”
牛莽神情狰狞的全力一刀,重重的劈在了苏云飞身上,伴随着刀刃重重击在地面上的声音,他这一击竟赫然将那苏云飞从头至尾劈成两半!
死了!
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这样死了。
被像切西瓜一样,从头至尾劈成两半。
“可能吧...”
陈道面色古怪的盯着面前这一切..
说实话,他刚才内心泛起一个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可能。
那就是,不是这个命格开始挑起主人了。
而是牛莽和自己原本就有命格,如果本来就有命格的话,这个命格自然再无法进入他们的体内。
可他和牛莽有命格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可能有命格,别的不说,如果不是取了巧劲,自己这修为速度可半晌都提升不起来。
这可不像是有命格的样子。
不过,牛莽有命格也不是没有可能性的,毕竟根据他在临终一卦那些画面中看到的景象...
他没细想这些。
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的思绪甩走,静静的看着那个朝刘江河飞去的命格,
想要看看,刘江河,能不能接住这个命格。
...
而刘江河,也则是站在原地,满眼期待和紧张的盯着那个冲自己飞来的命格,他也不知道这个命格会不会是自己的。
但如果有了这个命格!
毋庸置疑,他将会得到大提升!
君不见,那苏云飞便是因为这个命格,化解了多少厄运。
如果这个命格放在他身上的话...
就在这时——
那个命格已经渐渐飞在他面前。
刘江河急忙屏住呼吸,也不再胡思乱想,而是微微紧张的耐心等着眼前的命格!
在众人齐齐的眼神注视下!
那个命格,竟然就这样,渐渐融进刘江河的身体里,消失在众人眼前!
“进去了?”
牛莽盯着眼前这一幕,顿时怒极反笑道:“选择刘江河都不选择我?”
“可以,刘江河你给我将那个命格揪出来,我要先好好揍他一顿,让他知道谁才是这里的大小王。”
而陈道则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望向刘江河开口道:“有什么异样感觉吗?”
“...额。”
刘江河犹豫了一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迟疑道:“说实话,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而且我也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变化。”
“也没感觉自己命变硬了,就好像那个命格凭空消失了一样。”
而这时站在旁边的道帮帮众忍不住起哄道:“没异样,你老摸自己肚子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怀了孩子呢。”
“去去,一边去。”
刘江河面色不满的挥手驱开周围起哄的道帮帮众:“我摸肚子是因为老子肚子着凉了行不?”
“真没感觉?”
“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不行啊。”
牛莽单手撑着下巴,微微思索着迟疑道:“这命格在那苏云飞身上可是很扎眼的,放在你身上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莫非出了什么问题?”
“这样,那日苏云飞面对我们道帮所有人的齐齐合功,都能存活下来,有一个元婴修士路过将其救走,方显命格之硬。”
“这样,你过来,我给你脖子来一刀,看看有没有强者来救你,或者有没有其他转机救下你。”
“免了吧。”
刘江河面色铁青的嘶哑道:“牛莽,你这明显是想害我。”
元婴初期的傀儡,需要用到,中品灵石。
其脑后,有个类似于古戒的地方。
当投入,三百枚中品灵石后。
便再也容纳不下了,也就说,三百枚中品灵石,可以驱动一个元婴初期的傀儡。
只是不知道,可以驱动多久就是了。
三百枚中品灵石,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也就是三万枚下品灵石。
至于,元婴中期以上的傀儡,那需要用到上品灵石了。
而上品灵石...他没有,别说没有了,连见都没见过。
而经过傀儡之石传来的信息,傀儡之道也是个小道,并没有出过圣人。
准确的说,修此道的修士,也往往都是天赋一般,本就无望圣人的,对他们来讲,傀儡之道是大道小道都无所谓。
反正,哪怕傀儡之道是大道,他们也无法修成圣人。
有的时候,不是说所修之道是大道,便可以修成圣人了,只是说修成圣人的机会更大。
而小道...也并不是没有成圣的资格,而是没有人修此道成圣而已。
如果,有人修某条小道,并成为该小道的第一个圣人!
那获得的好处,是要远超其他修大道的圣人!
据说,小道第一个圣人,会获得来自天道的嘉奖,并会一举将该小道提升至大道,获得无上功德!
就比如,海日岛那个修灌油道的老翁,如果他修灌油道修成圣人,那自此之后,天地间便会又多出一条大道。
所以,倒确实有一些自命非凡的天才,放着大道不去修,偏偏要去修小道。
这些天才将其称为证道!
只要证道成功,那可是光宗耀祖,名留青史的一件事情!
当然...几乎不可能成功就是了。
所以,对于很多修傀儡之道的修士来讲,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条道能不能成圣,只是选择这条道为宗门提供后勤服务。
傀儡,很难用于战斗。
外用灵气,没有意识,无法灵机应变,更无法使用道法。
基本上,一个筑基期巅峰修为的傀儡,也就能堪堪打过一个筑基期中期修为的傀儡。
是的,傀儡无法使用道法。
而陈道所见的那几个傀儡,之所以会使用道法,是因为傀儡身上被刻了阵法。
换句话说。
那几个傀儡,会使用道法,并不是因为傀儡本身会使用道法,而是因为阵法的功效。
在生死对抗中,傀儡真的不够看。
而且傀儡造价并不便宜,所以基本上不可能出现那种一个傀儡之道修士身后跟着数百个傀儡,一声令下,直接群殴敌人的。
因此,大部分傀儡之道修士,都依附于宗门。
在宗门提供材料和财力的情况下,制作傀儡,并用于弟子战斗或考核以及实验道法等等用途中。
傀儡最广泛的应用场景,便是在一些家族和宗门和部分为散修开放的修道馆中,提供对抗、考核、实验、测评等功能。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辅助之道。
陈道轻摇了下头,没有讲话,傀儡之道比他想象的要弱,但这也很正常,毕竟修仙修仙修的自己,这种一味靠外力的,自然不会强在哪里去。
但至少对他现在来说,是很不错的助力。
“可惜了。”
牛莽望向这个充斥着荒芜气息的药草园,摇头感慨道:“这里以前肯定有很多珍贵的药草,别说三品药草了,就通天教摆出来的这个台面。”
“估计,七品,八品,九品的药草也不是不可能没有。”
“可惜这里,太久没人照料了,已经全死完了。”
“话说回来...”
牛莽眉头微微皱起:“这通天教这个遗址,没有一丝战乱的痕迹,你们懂我意思吗?”
“就是不像是那种,被什么强敌攻入通天教,然后给通天教上上下下满门却屠了。”
“不然的话,就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就比如这个药草园,虽然已经荒废已久,但没有一丝战斗的痕迹,别的不说,如果是你们去灭了一个宗门,能不将这个宗门的药草园带走吗?”
“还有那些傀儡吗,和灵墙,这不得全部带走?”
“但现在,全都留在这里。”
“这说明,这个通天教之所以会消亡在历史中,根本就不是因为被强敌攻入宗门内而死的。”
“这其中必有蹊跷。”
“确实。”刘江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没有可能是这通天教在大敌来临之前,慌乱离开?”
“这就更不可能了。”
牛莽否定的摇了摇头:“哪怕再仓促,宗门资产肯定是要带走的,可这里没有一点带走的痕迹,一切都原封不动。”
“就像...就像是,这个通天教上上下下满门,瞬间消失了一样。”
“然后这个宗门,也同时消失了,历史上突然就没有这个宗门了。”
“确实有这种可能,那什么情况才会有满门突然消失的这种事情?”刘江河似懂非懂的单手拄着下巴思索道:“难不成是被下毒了?”
“不...”
牛莽面色复杂的开口道:“我倒是觉得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这种满门瞬间消失的事情。”
“什么可能?”
“满门成圣。”
牛莽也有些不确定的迟疑道:“如果在历史上的某一日,通天教上上下下包括杂役弟子,突然满门成圣,然后没有任何准备的就飞升到了仙界。”
“这种情况下,应该算是突然消失的吧?”
“...”
陈道面色平静的,轻摇了下头:“这个可能几乎不存在,不用想了,去看看那株药草是个什么。”
“是。”
很快道帮中一个傀儡,就率先踏出,大步走到那个药草旁,见没遇到什么陷阱危机后。
陈道他们才走向那株药草。
这株药草生长在最中央的,通体三瓣叶子,呈翠绿状,低下头能闻见一股浓浓的清香味,但却没有一般灵草那种浑身灵气缠绕的感觉。
“道爷。”
牛莽面色古怪的迟疑道:“这玩意儿看起来是药草吗?怎么看起来像是野草一样?”
陈道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盒子放在刘江河的手上,轻声道:“不知多少药草死在这个药草园里,化作肥料,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个野草,生长这么多年也变成灵草了。”
“值钱是肯定值钱的,只是不知值多少钱。”
而此时,陈道而是眉头微微皱起,望下脚底下的青砖。
直觉告诉他,他脚下的青砖也是个好东西。
他刚才试探性,朝脚下青砖砍了一刀,竟然毫无碎裂迹象。
他一个筑基期修为,竟然砍不烂一个青砖,这就可以证明很多东西了。
他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个青砖全都带走。
随后微微一犹豫,还是决定一起带走,虽然这样会花费一点时间,但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应该不影响。
决定好后,他大手一挥:“青砖一起带走!”
“好嘞。”
牛莽等人当即蹲下身子,将贴在地面上的青砖,一块块撬起,装进自己的古戒里。
一行人,就像是勤劳的小蜜蜂一般。
顺着眼前的路,一边走,一边将身后的青砖全部撬起,塞进自己怀里。
而这条路,两侧都是药草园。
就在他们一边掀瓷砖,一边朝前面整条路的尽头一个大殿走去,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唉。”
一道重重的叹气声凭空响起。
正在辛苦劳作的牛莽等人顿时被吓了一个激灵,所有人下意识的起身,将手中的青砖丢在地里,几乎是同时从怀里抽出武器,望向声源地。
只见——
一个半透明的,鬓角发白,一身道袍的老者,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漂浮在空中。
陈道盯着面前这个虚影老者,眼皮下意识的跳了几下,他看不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修为,更看不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只是内心大概可以猜到,这个老者,应该是这个通天教的人。
而他们此时的举止,自然不会被眼前这个老者所喜。
陈道面色恭敬的弯腰,双手抱拳沉声道:“晚辈陈道,见过前辈。”
然而,这个老者,并没有讲话。
只是神情恍惚似乎走神了一般,遥望向远方沉默了许久后,才摇头轻声道:“罢了,既然结局已定,那就这样吧。”
“输了就输了。”
“只是...人真的不能胜天吗?”
陈道面色一僵,一时间竟没听到,眼前这个老者讲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内心还是有种不安感,急忙开口解释道:“前辈,我们以为这里是无人看守的秘境,所有才想着将宝贝全揽进自己怀里。”
“既然前辈在这里,那我们放下宝贝,离开便是。”
说话间,顺便给身后牛莽等人使了个眼色。
眼前这人,明显不是他们能惹的起。
虽然应该只是一缕亡魂,但...哪怕是一缕亡魂,他们也不敢太放肆。
毕竟,这种势力的存在,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范围之内。
然而..
那个老者,好像根本不屑搭理他们一样,根本没有讲话,而是双手背负在身后,继续遥望向远方。
而此时——
天上突然乌云密布,一道在天边的声音,突然震耳欲聋的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通天教,你可知罪?!!”
“知罪?”
陈道等人面前的那个悬浮在空中的老者,面色和蔼的摇头轻笑了一下:“你可真会说笑,你说说我何罪之有?”
而此时。
凭空又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影。
是个少女的样子,面色看起来有恐惧,有坚韧,出现的一瞬间,便钻进老者的怀里,从头至尾根本没看陈道等人一眼。
而那个老者盯着那团消散的白光,望向陈道的方向,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道友好,万年之后的某位修士。”
“怎么称呼阁下?”
“...”
陈道呼吸一滞,眼睛眯起沉默了片刻后,才面色恭敬抱拳低头道:“晚辈陈道。”
本以为,这只是万年前留下的历史虚影,类似海市蜃楼。
但没想到,竟然可以和他对话。
所以...是这个虚影,刚才将万年前的画面,重现在他面前,让他大概看一遍呢?
还是这个虚影...在临死前,直接和万年后的他进行对话?
这等能力...
圣人,又能做到吗?
“嗯。”
那个老者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才笑着道:“其实怎么称呼都无所谓了,反正我又听不见。”
“你不会以为,我可以在万年之前,跨越时空和你对话吧。”
“圣人能不能做到,我不清楚,但至少我刘某人是不行。”
“长话短说。”
“本宗乃通天教的第三十六代宗主,当然,也是最后一代了。”
“计划出了点问题,导致满门覆灭。”
“在计划开始前,我去找了当今世上卦道钻研最深的宗门,卦天门的老友,去卜了一卦。”
随后面前这个老者虚影停顿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宗门对外的口气很大,暗中号称,可以连天道都能卦到,自称卦天门。”
“但真当我去找了,他们又怂了。”
“因为很多原因,并没有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任何事情。”
“只跟我说。”
“如果计划失败后,万年后会有一个男人,来到通天教的遗址,继承通天教的一切,并帮通天教未完成的一切。”
“现在看来,他那时候可能知道我会输,但没跟我讲。”
随后只见这道虚影神情恍惚的望向远方:“通天教...一个很强大的宗门,数辈的努力,才将其发展成一个大陆最顶尖的势力。”
“然而...如此一个强大势力,就这么轻易的被覆灭了。”
“你说,修行究竟有什么意义?”
“人人都想成圣。”
“但如果成圣,要弯下身子,跪在地上,如同一条丧家之犬恳求主人赐食,方可成圣。”
“那这...圣人,不成也罢!”
“在不久之前,本宗主便将整个通天教炼化为秘境,在我死后,这个秘境会自动流进时空之河。”
“这枚掌门令牌给你。”
话音落下——
一枚七角令牌,突然从面前大殿中飞出,漂浮在空中,散发着微弱光芒。
“拥有这枚掌门令牌,他会让你可以操控这个秘境的一切傀儡,以及进入一切大殿。”
“当然,通天教第三十七代的宗主之位就不留给你了,就让通天教消失在历史中吧,你也不要以通天教的宗主身份自称。”
“一是,我会不喜。”
“二是,天道也不喜。”
“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找到大殿中央的那枚玉玺,这个秘境被封印在那枚玉玺里,激活他,你可以随时将秘境缩小带在身边,而这枚玉玺便是通往时空之河的钥匙。”
旁边的牛莽沉默了片刻后才幽幽道:“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会接到拯救世界的活计。”
“我一直觉得,如果将我们的经历,编成一本书。”
“我们应该是反派那一方的,我们的任务应该是毁灭世界才对。”
“拯救世界这个活计,不应该是正派去做的事吗,关我们反派屁事。”
“额...”
旁边的刘江河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其实吧,我觉得我偶尔偷鸡摸狗杀点人之外,大部分时候,我为人还是蛮正派的。”
“...你是真有脸,这虚伪的给自己套正派帽子的样子,倒确实像正派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牛莽单手拄着下巴犹豫道:“天道会化身为人类修士,匿身于人间游玩?”
“该不会我们中间,就有天道吧...”
说着,牛莽狐疑的扫了眼四周道帮兄弟,尤其在刘江河身上停留最久。
“别闹。”
刘江河无奈的举起双手:“那可是天道啊,就算化身为人类修士,身为天道的高傲肯定是散不去的,必然不会像我这样软软弱弱的,那至少得是皇帝那一种。”
“和道爷一样,自带傲气,永不弯腰的那种。”
“也是。”
牛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这个想法,有搞头,这个思路很不错。”
“身为天道,纵然化身为凡人,肯定也不会身份太过卑微。”
“不过,那个老头说天道喜欢找乐子,哪种乐子,红楼算吗?”
随后牛莽和刘江河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庆红尘!!!”
“庆红尘不会该是天道吧?这老头寿命都快要杜绝了,还去红楼找乐子。”
“不是天道的话,也没人会心这么大了吧。”
“也不对...”
刘江河思索着摇了摇头:“庆红尘还是用武器的,而且也不是永不衰老的样子。”
“好了。”
陈道面色无奈的望向两人:“你们不会真的打算去杀那个什么天道吧?”
“不杀吗?”
“废话。”
陈道没好气的开口道:“一个金丹期修为都只能沦为外门弟子,而且还得重重考核的大陆最强宗门之一,都如此轻易的被天道一掌抹了。”
“你觉得靠我们这些筑基期就能去给那个什么天道杀了?”
“不被弄死就好了。”
“将这件事情摁在肚子里,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准交谈,不准议论,更不准外传。”
“下去跟兄弟们都挨个叮嘱一般,让嘴风都严点,别走漏了什么消息。”
“是!”
牛莽面色一正的点头。
随后陈道望向面前空中悬浮的傀儡令牌,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其接过,滴血认主后,顿时感觉自己和这个秘境,多了一分密切的联系。
好像随时,可以操控任何东西。
并且也顿时出现了这个秘境的所有信息。
比如那青砖,确实是宝贝,
名为,禁灵青砖。
并不是说,走上前后,浑身灵气便无法调用。
而是每个青砖内部里面都刻画了大量阵法,只要踩上去,就无法用任何手段升空。
“听够了吗?”
“是你自己出来玩玩呢,还是我请老人家您出来?”
他手里的这枚古戒,便是从那苏云飞身上取下来的。
苏云飞,自然是死了,毋庸置疑。
如果到了元婴期,说不定还有元婴出窍,夺舍又或是保留记忆重生一世的能力,但一个筑基期而已...死了,就真的死了。
命格是很硬没错。
但只要不是圣人命格,命格硬,并非代表死不了。
就像一柄长枪一样,他远比其他长枪要坚固,但这并不代表他碎不了。
除非是真正的圣人命格...
那就真的,只能避而远之。
连结交的心思都不要有,圣人命格又称鬼煞命格,无论遇到何种困境,自身确实不会有事,但身旁的亲朋好友,那就不好说了。
基本上,亲朋好友死的干干净净,也就该成圣了。
至于它是如何知道这个古戒里面有人...
完全是因为,在那个密室里,苏云飞和傀儡战斗中,和古戒里的那个人对话过,他通过傀儡的眼睛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当然,他也早有所猜测就是了。
很快。
一个虚影再次浮现在空中,也是一个鬓角发白的老者形象。
这个老者浮现在空中,面色复杂的望向陈道:“公子,老朽没有和你为敌的打算,我只是想借那小子的手段,来为老朽重铸一个肉身而已。”
“如果,公子能放过老朽,老朽愿为公子做牛做马,以报不杀之恩。”
“嗯。”
陈道随意的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下,才面色平静的开口道:“乖乖出来不就好了吗,先回去继续呆着吧,此事过几日再说。”
老者微微愣了一下,急忙道:“都听公子安排。”
而陈道将这个古戒塞进牛莽怀里,也没再开口讲话。
他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置这个古戒里的老头,比如如何抹杀残魂,之类的手段,他并不清楚,对于这一点,可能长乐要更为精通一点。
出去后,可以问问长乐。
随后他摇了摇头,直直朝面前最深处的那座大殿走去。
没有去闭关殿,没有去练功殿,更没有去藏宝殿,而是直直走向那掌门殿!
不得不说。
这掌门殿看起来还真是极为阔绰。
这大厅里的高度,足足有莲湖仙国京城城墙那么高。
地面上铺着淡蓝色的砖石,周围墙壁上,布着一幅幅极为好看的壁画,仔细靠近,竟能从那壁画中感受到一丝丝飘逸出来的灵气。
再仔细静心感应一下。
这些壁画上的一个个纹路,竟然都是阵纹!
一旦激活,将会爆发难以想象的威力!
可惜,都是一次性的,不能重复使用!
不过,当掌门殿的大阵都激活了,应该也没有再重复使用的机会了。
而大厅东西两侧,各摆着十张红木椅子,此时自然空空如也无人落座,但奇怪的是,这十张红木椅子上面竟然一丝灰尘都没有。
准确的说。
这个掌门殿,地面上包括房梁上,都一丝灰尘都没有。
“清洁阵法。”
他扫了眼四周,顿时眼中浮现出一种明悟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可以看懂周围的一切东西,比如那红木椅子是用什么材质铸成的,其中又暗藏着哪些阵法,有什么效果。
这红木椅子,还是用六品妖兽,狐凤,嘴里所衔之木,所铸。
狐凤,六品妖兽。
实力不弱,乃飞鸟类妖兽,这种妖兽有个习性,那便是每到春季,便会跨过半个大陆,飞到最南端。
在那流沙之河中央的几棵树上微微停留歇息片刻,便再次马不停蹄的衔起一支该树的枝干,朝所来之方向飞去。
流沙之河,乃禁地。
人类,无法踏足。
唯独,狐凤可以踏足,有传言,流沙之河中的那几棵常年保持葱绿的树,便是狐凤的诞生地。
当然,只是传言,也没有人去考究,具体真假也没人在乎。
而狐凤之所以会跨越半个大陆,去采集伫立在流沙之河中央的那几棵树的枯枝,便是因为雌狐凤在生育时,皮肤体表会和平时不一样,不能碰任何树枝,一旦触碰,就会奇痒难忍。
甚至,痒至身亡。
但唯独,用流沙之河那几棵树的枝干所铸造的巢穴,不会使得雌狐凤发痒。
故而。
几乎每年春季,都有大批量的雄狐凤成群结伴的朝最南边的流沙之河飞去,并带回一些枯枝。
而这些枝干里,在狐凤生育后,会沾染上大量血迹。
这些血迹会渗进这些枝干里,从而让这些枝干变得晶莹剔透,通体血红,并隐隐带着一层雾气,看起来甚是格外好看。
而这时——
便会有专门的人类修士,等那些狐凤生育完了,偷摸摸的将那些沾染上血迹的枝干偷出来,从而高价售出。
这玩意儿的价格...
这么说吧,大多数人,辛辛苦苦积攒一辈子的灵石,连一点木屑都换不到。
而要想制成一柄红木椅子,可想而知,要消耗多少这沾满血迹的枝干,又得花费一笔多大的灵石。
而这沾满血迹的枝干,又被称为。
狐凤木。
更何况,这些狐凤木,可不仅仅是好看就这么简单。
坐上去,提神醒脑,浑身清凉,不感闷热,这是最基本的。
静心,压躁。
一道道清凉,涌进脑海里,让人永远可以保持一个最平和的状态来思考问题,而不会被轻易激怒,暴跳如雷。
以及,提高悟性,甚至...久坐会延长寿命等种种好处。
基本上让一些稍微上了台面的家族或宗门,都想用狐凤木打造几柄椅子,来表达自己的身份。
但大多数家族和宗门,选择的都是用一小根狐凤木作为椅子主体,剩下的直接选用上好红木就是了,虽然效果会差点,但外观上看起来,基本上差不多。
而像通天教,这种整个椅子都是用狐凤木制作而成的,可以说,天底下也没有多少个势力会做出如此奢侈的行为了。
毕竟,狐凤木的效果确实不错。
但却配不上它的天价。
买狐凤木,更多的买是一个面子,而不是那些效果。
在这里。
算上他身下这柄椅子,通体用狐凤木制作而成的椅子,足足有十一柄!
这种情况下,他突然觉得,杀那个万毒门长老,完全是件没有必要的事情啊。
耗费如此昂贵的东西,给那位弄死。
他心估计都得滴血。
事实上...
此时通天教的情况确实有些为难。
基本没有俗物。
原因很简单,俗物根本就扛不住岁月的侵蚀。
就比如药草园里那些药草,全都枯萎了,枯萎的干干净净。
只有一些,上了品级的灵宝才留了下来。
就比如这些狐凤木椅子。
除此之外,那些被放在藏宝殿的灵宝,有阵法保护,倒是可以存放时间长一点,但最差的也是四品灵宝的。
一品筑基,二品金丹,三品元婴,四品化神。
也就说,此时整个通天教秘境,最差的也都是化神境用的灵宝。
而此时...他们道帮最高修为,才元婴期。
这相当于什么。
相当于一个,还没有太多财富的孩童,本来只想赚点零花钱,但突然赚到了一枚上品灵石。
这就尴尬了。
想花吧,是肯定花不出去的。
任谁都能想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拎着一枚上品灵石去购物,会遇到什么。
自然是人财两空。
此时,他就处于这种境界。
藏宝殿里有不少高品灵宝,可他压根不敢往外拿出去,否则到时估计被一堆大能堵在家门口操。
而且...
除了阵法和部分灵宝之外,他可以通过掌门令牌来操控。
其他大部分灵宝,他是无法操控的,毕竟只有修为和灵宝品级大致相符,才能操控灵宝。
他的修为是远远不够的,或者说整个道帮,没有人修为是够的。
尤其是藏宝殿里还珍藏了很多高品灵草,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些灵草。
“唉。”
陈道微微轻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将一些他用不到的灵宝,拿出来拍卖就好了。
可他的实力,哪里拥有拍卖这些物品的资格呢?
等等——
他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灵光。
这个掌门大殿里,刻满了无数阵法,如果可以将拍卖会举行在掌门大殿的话,那无论是底蕴和实力全都有了啊!
就天花板上的那些震慑阵法,齐齐一激活,谁来了敢造次?
而且那十柄通体由狐凤木打造的椅子,往那一摆,那是什么?
那就是底蕴和格调啊!
陈道单手拄着下巴,微微思索着,只是如何让那些参加拍卖会的修士,只进入掌门大殿,却不看见外面通天教遗址呢?
他现在可通过,掌门令牌,任意操控这个秘境。
随意进出。
也就是说,只要他想出去,现在就可以出去。
欸?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藏宝殿里是有传送阵法的。
可以在一息之内,就将人从脚下阵法传送到另一个阵法。
只要将阵法入口设在外面,然后再将阵法入口设在外面,这样不就可以,只进掌门大殿,却看不见外面的通天教遗址了?
这样,也不需要担心暴露通天教的身份。
陈道神情满意的点了下头,咧嘴轻笑了起来,突然感觉,眼前一道光亮驱散了所有阴霾。
必死的决心在庆红尘身上缓缓浮现出来。
此时他已经忘记了一切恐惧,而是单手持剑,直至面前敌人。
“徒儿,看好了。”
“这一剑,乃师父的最后一剑。”
“也是,你一直要学的那有剑。”
“不是不教你,只是上次我师傅教我这一剑时,也是在临死时传授的。”
而那个原本以极快速度冲来神情愤怒的费长老,此时竟然反常的没有直直冲过来,而是面色警惕的停在空中,看脚下步伐竟有隐隐撤退之色。
他的修为,确实完全碾压眼前这个人。
但眼前这个老者,毕竟是金丹期圆满的修士,逼急了说不定还真会对他造成什么损害,尤其他现在还正刚晋升元婴期。
不是很稳,会有陨落的风险。
毕竟上了年龄的修士,每个人手里都会有一俩招压箱底的拼命之法,这很正常。
他已经做好准备,如果眼前这个老者,爆发出来的威力会使他受伤,他便立刻撤退!
...
而被庆红尘扔飞落在一旁的陶飞,此时转身望见这一幕愣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没想到竟然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一路上虽然被元婴期修士追杀。
但他心底并没有太过慌张,一是因为自己师父看起来也不急不躁的样子,二是因为他觉得道爷肯定能在及时关头赶来。
但...
陶飞眼眶瞬间红了,没有丝毫犹豫便转头朝身后冲去:“师父,我和你一起战!”
“临阵脱逃,可不是一个道庭暗卫之首应该做的啊。”
长乐轻叹了一口气,将女人抱在怀中,掏出匕首夹在其脖子上:“老头,你他妈不想要你的这个老相好了是吗?”
“再动一下,你这个老相好绝对血溅当场!”
听见身后陶飞那怒吼声。
庆红尘摇头咂舌道:“小看为师了啊。”
而此时,他的气势已经酝酿完毕,一种完全和他所修之道不符的气势,凝聚在剑尖上,直指费长老,轻声道。
“吾有一剑。”
“名为传承剑!”
“此剑现世,代表新的一轮传承再次开始。”
“徒儿,且好看这一剑,将这剑传承下去!”
下一秒——
一个眼睛紧闭的老者虚影凭空出现在空中,随后钻进剑中,并让庆红尘手中剑的气势再次暴涨了几分。
“师父。”
庆红尘眼眶有些泪光闪烁,盯着那消散在原地的老者虚影,没有讲话。
这是他师父。
而很快。
一个个眼睛紧闭的老者虚影,再次凭空出现在空中,钻进剑中,让庆红尘手中剑的气势不断上涨。
一路从元婴初期,到元婴中期,甚至...元婴后期!
这些老者,都是他师父的师父,和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以及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的师父。
而他师父,就是在一次面对强敌时,此剑挥出。
敌人消亡,自身也俱灭。
从那之后,他捡起这柄剑。
直至,将这柄剑像师父传给自己一样,再次传给陶飞!
此为传承剑!
剑在,传承便不会断!
真正要传承的东西,便不会消亡!
可抵岁月长河,永生永世传承下去!
“呼!”
费长老,眼中满是恐惧的跪在地上。
身子骨都在这股气势下,不断发出咯嘣声,眼看下一秒就要碎裂成几段。
要...要死了吗?
费长老满眼不甘的盯着地面,任凭他如何费力,别说起身了,甚至都无法做到抬起头。
他好不容易才修行到元婴境。
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然而就在这时——
那股如泰山压身一般的气势,瞬间消散。
“呼!”
费长老如释重负的深呼了一口气,毫无形象身子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后背满是冷汗满眼恐惧的抬头望向面前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看不清面庞。
面庞被一层白雾所笼罩,根本看不清具体面庞,但通过肢体能大概分辨出是个男人。
...
陈道面色满意的望着,跪在大殿中央的费长老,不得不说,这个掌门大殿的威慑阵,用在费长老身上真是大材小用了...
在以前,有资格进这里的,哪有什么元婴期的小鸡仔。
这威慑阵,自然不会是为元婴期这种修为的所准备的,哪怕他只开启了一个威慑阵,并且将威力尽可能的只激活一成。
费长老就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那如果激活十成呢?
如果全部激活呢?
而天花板的房梁上,可是足足刻画了整整十九个威慑阵!
如果这十九个威慑阵,全都全力激活的话,那将会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情景!
至于费长老...估计得被当场压死。
当然...也会耗费他不少灵石。
对了,这个大阵,也不叫什么威慑阵,有自己的名字,叫九天十地阵。
但这个阵法名字太拗口了。
他便一直称呼其为,威慑阵了。
陈道盯着跪在大殿中的费长老,笑眯眯着没有讲话,准备让其观察一下四周,他准备借着费长老的嘴,好好对外宣传一下。
“赐座。”
“是!”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大殿门口响起。
很快,便走上来一个侍女,搀扶着费长老,坐在那张通体由狐凤木打造的红木椅子上。
而此时还没缓过神来的费长老,身子软弱无力任凭这个侍女搀扶着自己坐在椅子上,眼神茫然的扫了眼四周,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刚才那道他根本难以承受的气势,已经告诉他,在这里自己屁都不是,只能当做一个孙子。
只是...这周围...
只是随意扫了一眼。
费长老便眼中闪过一丝震撼,这周围的东西虽然他都不认识,但不知为何,却能感受到一种浓厚的历史厚重感,以及...贵重感。
尤其是那如城墙一般高的天花板,让他感觉置身于皇宫内。
不,皇宫,可没有这么高。
...
陈道轻抿了口茶,笑吟吟的望着坐在椅子上的费长老,没有讲话。
但越看,陈道的表情便愈加难看了起来。
你他妈给哪看呢!
你看的那些,都是一些镶了阵法的壁画,虽然厉害,但并不值钱!
真正值钱的是你屁股底下的那个通体由狐凤木铸造而成的红木椅子啊!!!
他本来想,看见费长老眼里那难以置信的眼神。
然而,就在他手中这柄长刀,即将砍到胳膊时。
一道平静的声音,缓缓从高台上飘了下来。
“这倒也不必。”
“不必?!”
费长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后猛地反应过来,神情惊恐的盯着那已经即将砍到自己胳膊上的长刀!
为了一刀干脆利索砍断胳膊,少点痛苦。
他这一刀是用了全力的!
力都已经使出去了,哪有那么容易收回来的!
哪怕,他听见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第一时间收力了!
但还是只能满眼泪水,嘴唇紧咬的,看着那重重砍在自己胳膊上的大刀!
胳膊没断。
但那柄刀,却直直镶进了骨头里,鲜血哗啦啦的往下直流。
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剧烈疼痛。
费长老内心已经哭成泪人了,这一刀算是白挨了,但他又不敢埋怨为什么前辈不早一点说,如果前辈早一点说,他肯定也不会挨这一刀了。
当然,他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说出这话。
只能强忍着泪水,暂时就让这柄长刀镶嵌在骨头上,双手抱拳面带感激的嘶哑道:“费小感激前辈的宽容大度。”
此时,也不方便抽刀治疗,索性就先放在那里吧。
不过...今天这条命好像是保住了。
费长老内心轻呼了一口气,只觉得满头冷汗,太不容易了,怪不得都说修行之路,处处都是坎。
谁能知道。
他一个元婴期修士,在大雁帝国内,完全可以排的上名号的修士,竟然差点死在一个峭壁山的山洞里。
不是,谁能想到,山洞里还暗藏天地?
这玩意儿,师父说的果然没错,至少得有三成的修行之人,都是因为争风吃醋死在争斗中的!
以后,一定要远离女人!
...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个女人...”
“小人自然不敢夺其所好。”
费长老急忙卑微的低头开口道:“既然前辈的随从喜欢,那就让前辈的随从玩去便是。”
“...”
躲在暗中的庆红尘,面色古怪的没有开口讲话。
“...”
而陈道也面色微微无语的随意挥了一下手:“随意,你可知本座名讳?”
“不知。”
费长老再次跪在地上,满脸哭腔的开口道:“小人乃穷乡僻壤里的一个莽夫,怎么会听闻过,前辈的名讳。”
“本座,乃是元宝天尊。”
“相逢即有缘。”
“本座刚好准备开一场拍卖会,好解解闷子。”
“既然你来了,刚好由你去帮本座宣传这个消息。”
“第一场拍卖会,在七日后。”
“第二场拍卖会,在三年后。”
“你可能办妥?”
“拍卖会?”
费长老愣了一下,急忙点头道:“当然,没问题,只是不知道前辈的拍卖会有何门槛。”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随意道:“只要来参加拍卖会的,最低修为不低于化神期就好。”
“化...化神期。”
费长老面色闪过一丝苦涩,当即再次跪在地下:“大雁帝国,总共也没有一个化神期啊,前辈。”
“什么叫做区区化神初期?”
“你他妈喝大了吧?”
“不是,你一个元婴期的修士,也能喝酒喝上头的吗?”
这个万毒门的传功长老,面色疑惑的将手背上,放在费长老额头上。
“我没喝大。”
费长老面色复杂的一巴掌拍开传功长老的手,停顿了片刻后,才复杂道:“化神初期,对于我们来说很强了吧?”
“这不废话吗?”
“你才刚升元婴期,就已经达到万毒门最顶端那一批人了,别说宗主了,就算万毒门的太上长老,也没到化神期啊。”
“而且,别说万毒门了!”
“整个大雁帝国,有一个加一个,算起来,没有一个达到化神期的。”
“不然为什么开元宗一个化神期过来,宗主直接屁颠屁颠赶到京城迎接去了?”
“要是万毒门也有一个化神期...”
传功长老犹豫了一下:“那估计,宗主还是得屁颠屁颠的跑到京城迎接,毕竟开元宗可不止一个化神期。”
“而且这次开元宗来的天才弟子,据说是开元宗的神子。”
“仅仅三百骨龄,便修行至化神期。”
“而化神期的寿命,可是足足有五千年之久。”
“这么小的年龄就突破,这就意味着,这个开元宗的神子,有极大的可能会突破至下一境界,甚至乃至更高境界。”
“啧。”
想到这里,传功长老不免有些感慨的咂舌道:“这人跟人之间,就是不同命啊,有人三百岁了就已经是化神期了,有人三百岁还搁筑基期混的呢。”
“我没跟你说笑。”
费长老面色复杂的摇头道:“我今日遇到了一个前辈,一个比化神期还要高一个大境界,甚至数个大境界的...前辈。”
“你不会被唬了吧?”
传功长老面色狐疑的开口道:“那种修为的前辈,你觉得会躲在大雁帝国的山洞里吗?”
“真世俗话本看多了?”
“觉得掉到悬崖就能见到至宝,钻个山洞就能遇见前辈?”
“你听我仔细讲,今日我...”
费长老面色认真的将今日所发生的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
...
片刻后。
传功长老,神情震惊的缓缓张大嘴巴,喃喃道:“你确定那气势是真的,不是幻境?”
“这还能有假?”
费长老苦笑的活动了下身体:“现在还疼着呢。”
“此事不容耽误。”
传功长老面色一整,当即就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剑,单手比在胸前轻声一喝。
顿时——
这柄小剑,化作一阵白光,朝京城的方向激射而去。
“我这就以飞剑传书,禀告宗主。”
“嗯。”
费长老也有些无奈的轻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能从那个前辈手里讨回一条命,也算是很赚了。
只是...这个前辈喜怒无常。
再见面的话,能不能讨回命就不好说了。
没让他俩等太久。
很快——
他们便看到宗主踏着一缕青风回来了。
“宗主!”
费长老面色一喜,当前就要上前,然而突然发现宗主的面色好像不怎么好看,下意识的停住脚步。
而费长老盯着这个开元宗神子手中的那根血红色笛子,渐渐入了迷,走了神。
这玩意儿...好像有点眼熟啊。
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等等——
他刚才在前辈大殿里坐的那柄椅子,不就是这种木头吗?!
可是宗主,刚才说,这个叫狐凤木?
仅仅巴掌大的一小块,就要近数十万枚中品灵石?!
可他在那个前辈大殿里见到的那个椅子,可是通体都是由这种木头制作而成啊,那那那...前辈那个椅子得造价几何啊。
“怎么?”
开元宗神子看见眼前这个万毒门长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手中笛子,倒也没有动气,反而面色闪过一丝满意,刻意的将笛子摆在显眼的地方,挑眉玩味道。
“喜欢?”
“你要想要,我送你便是。”
“不,不是..”
费长老神情恍惚的摇了下头,下意识的开口道:“这玩意儿很值钱?”
开元宗神子笑着开口解释道。
“有个妖兽,乃六品妖兽,名狐凤。”
“乃飞鸟类妖兽,这种妖兽有个习性,那便是每到春季,便会跨过半个大陆,飞到最南端,在那流沙之河中央的几棵树上微微停留歇息片刻,便再次马不停蹄的衔起一支该树的枝干,朝所来之方向飞去。”
“狐凤会用这种树的枝干,来编制巢穴。”
“这些枝干里,在狐凤生育后,会沾染上大量血迹。”
“这些血迹会渗进这些枝干里,从而让这些枝干变得晶莹剔透,通体血红,并隐隐带着一层雾气,看起来甚是格外好看。”
“而这沾染了血迹的枯枝,便被称为狐凤木。”
“要知道,那流沙之河,可是人类禁区,只有狐凤这种妖兽可以抵达。”
“又因狐凤妖兽的巢穴难寻,且为群居生物,又是六品妖兽,很难对付,再加上狐凤木的种种效应,从而让狐凤木变得价值极其珍贵。”
随后。
这个开元宗的神子微微停顿了一下,侧身用笛子轻轻挑起自己身后那个高挑女子的脖子上所带的一个项链,笑着道。
“而狐凤木,除了种种功效以外,还有一个强力的效果。”
“那就是,可保胎。”
“事实上,狐凤这种妖兽生育极其困难,之所以会不远万里去流沙河衔取那枝干,也是因为没有这种木头,狐凤很有可能会难产而死。”
“而只要将狐凤木,打造成项链,挂在女子脖子上。”
“不但可以保佑该女子身体一生无恙没病,并且在其生胎时,还可很好的保护其安全,保证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故而——”
他停顿一下,挑起身后那个高挑女子的粉嘟嘟的嘴唇,轻吻了上去,随后才笑着望向费长老:“故而,很多公子,也喜欢送狐凤木给自己的女人,这是一种情意的表现。”
“当然,也不是很多人都能送的起狐凤木。”
“毕竟——”
他再次挑起身后那女子脖子上的项链:“哪怕这么一小块狐凤木,也价值近十万枚灵石。”
“不是什么人都能买的起的。”
“明白,明白。”
万毒门的宗主和费长老对视了一眼,齐齐点头应道。
虽然...态度看起来有些卑微。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毕竟一个化神期的修士,对元婴期修士来说,那是碾压级别的存在。
平时,他们也根本没有遇见化神期修士的机会。
毕竟,也没有哪个化神期的修士,会像开元宗神子这样,瞎跑。
大多数化神期修士,等突破到化神期的时候,寿命都没有多少了,如果不想就这样离开人世间的话,当然要在寿命终止前,快速修炼。
争取在寿命耗尽时,能突破至下一境界。
毕竟,能修行至化神期的。
天赋都不会有多差,对自己都是十分自信的,从不会认为自己弱于他人,怎会就甘愿止步在化神期,肯定要想再往上走走的。
也就只有,开元宗神子这样的。
仅仅只有三百岁的骨龄,还有大把寿命,也不着急,才有心思出来闲逛了。
“嗯。”
开元宗神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们就操办吧,三天后,我会再次前来。”
说罢。
便脚踏青云,带着身后几个女子潇洒离去。
...
待开元宗神子走后。
这个万毒门宗主,才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顿时松懈了下来,面色难看的望向费长老。
“在京城里,那么多人中,我一门心思的降低存在感,就是担心被这个瘟神注意到。”
“结果,你们倒好。”
“一手飞剑传书。”
“直接将我架在火上烤。”
“你们脑子是进水了吗?我走之前没吩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吗?”
“咳。”
费长老面色微微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微微后退一步,站在传功长老身后,不经意的抬起手,指向传功长老的后背,轻声道。
“刘长老,你解释下自己为什么要给宗主飞剑传书的事情?”
“哈?”
万毒门的传功长老刘长老愣了一下,先是望向宗主那面色阴沉即将爆发怒火的面庞,随后急忙后撤一步,望向费长老急促道。
“我说费长老,你怎么血口喷人胡乱冤枉人?”
“你好歹也是一个元婴修士,怎么一点责任都扛不住,遇事就往我头上甩锅?”
“我冤枉你什么了?”
费长老一本正经的开口道:“你就说是不是你飞剑传书的吧,如果你愿以道心发誓,说不是你飞剑传书的,费某人就认了。”
“不是...!”
刘长老显然有些焦急的开口道:“飞剑传书是我传的,但不是你给我汇报的消息吗?”
“你不给我汇报消息,我怎么会飞剑传书?”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是我传的,宗门规矩,论迹不论心,你不知道?”
“我他妈的...!!!”
“修行之人如凡人一般,口吐恶语,难免显得有些粗鄙,丧尽修行之人的颜面。”
“你他妈的...!!!”
“好了,安静!”
万毒门宗主重重冷喝了一声,随后才深呼吸了一口气,望向费长老,面色复杂的:“现在这里没外人,你给我交个底,那个山洞里的前辈到底是什么情况?”
狐凤木,之所以能很好的证明一个人的财力。
不是因为其价格昂贵,效果出群。
恰恰是因为,其价格昂贵,还没有什么太大卵用。
一个,能买得起狐凤木的人。
其身上,必定有更加值钱,效果更好的其他灵宝。
听见,那个前辈大殿里,有狐凤木。
万毒门宗主,对费长老的说辞,也信了几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不成,还真有一个前辈,潜修在大雁帝国?”
“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太平啊?”
“怎么平日基本上见不到的化神期修士,最近几日怎么一窝蜂的都朝大雁帝国赶来呢?”
“对了,那个前辈用狐凤木打造的什么物件?”
“茶杯?还是椅子扶手?”
费长老面色复杂的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宗主你猜对了一半,正是椅子。”
“椅子扶手?”
万毒门宗主轻点了下头:“那还不错,这个前辈应该是有些实力的。”
“不...宗主你误会了。”
费长老面色复杂的幽幽道:“我说的是椅子,一整把椅子。”
“...”
几人突然陷入寂静,一种莫名的氛围在几人之间蔓延开来。
良久之后。
万毒门宗主才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你是说那个前辈,用狐凤木打造一整把椅子?”
“用,狐凤木,打造了,一整把椅子!!!???”
“...是这样。”
“是那种凡人村妇用的小板凳?”
“不,是龙头椅,比宗主你坐的那个椅子,要稍微大上个两三分。”
“...”
万毒门宗主沉默了片刻后,才幽幽道:“你知道,如果用狐凤木,通体打造这么大的一个椅子,要花费多少灵石吗?”
费长老也面色有些复杂:“以前我不知道,但现在我应该知道了个大概。”
“不过...其实宗主你说的不太对。”
“哪里不对?”
“因为...这样的椅子,那个大殿里,整整有十把。”
“...”
万毒门宗主沉默了许久后,扶额深呼吸了一口气,摇头道:“刘长老,带着费长老去找个医师看看吧。”
“费长老在外面游历了不少日子,估计是中了邪了,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这个前辈,应该是费长老出现幻觉了,看错了。”
“让太上长老出关吧,提前做好准备。”
“等三日后,那开元宗神子前来,就将这一切如实告知,并送上重礼赔礼道歉。”
“如果开元宗神子接受了,那就一切安好,如果要不依不饶,硬要找事,那万毒门也不是好惹的。”
“去将万毒谷的禁制打开。”
“一旦,万毒门遭遇灭门危机,万毒谷里数百万毒物,必将那开元宗神子吞噬的连渣都不剩。”
“是。”
刘长老面色严肃的点头应道。
“宗主,你在干什么?”
费长老愣了一下,才急忙开口解释道:“宗主,我没问题,是真的,那个大殿里,像这种椅子,真的有十柄啊。”
“我没骗你啊。”
“等宗主,三天后跟我一起过去,你看见就知道了啊。”
“呼!”
“我知道。”
费长老微微咬紧牙关,点了点头:“但宗主,你相信我这一次,我应该不会看错的。”
“我觉得我们可以赌上一把!”
“万一赌赢了。”
“万毒门,从此以后,可就和一个化神期的强者,搭上线了!”
“这种级别的存在,可以让万毒门奋斗好多年了。”
“此事...”万毒门宗主,有些微微迟疑不定的犹豫道。
“哎呀,宗主你还在犹豫什么啊。”
费长老面色有些焦急的,着急道:“你忘了你当时怎么当上宗主的吗?不就是追到了上任宗主的母亲吗?”
“然后老宗主的母亲,来一人力排众议,将宗主大人你推到那个位置的吗?”
“不然无论算资历,还是算实力,宗主你都得排队啊。”
“这不恰好说明了,如果傍上大腿,那就是一步登天吗?”
话音刚落。
费长老看见宗主那瞬间铁青下来的面色,瞬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身子微微一僵,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几步没再讲话。
而站在一旁的刘长老,只是神情震惊的望向费长老,一时间,内心忍不住涌起一阵钦佩。
这等隐秘。
万毒门,知道的人不少。
但别说背后议论了,哪怕在心底里想想都不敢。
毕竟...宗主这手段确实有些不光彩,这事怎能提。
但没想到,费长老竟然如此之勇,竟然敢当着宗主的面,将这事赤裸裸的说出来。
这...实在乃大勇之人啊!
“...”
万毒门宗主,面色铁青,阴沉如滴水的死死盯住费长老,片刻后,才嘶哑道:“两手准备,你去找人,我去找太上长老。”
“是...”
费长老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一时间不敢再多讲什么。
...
而陈道这边。
“恭贺道爷!!!”
庆红尘一行人站在大殿中,望向坐在台阶座椅上的陈道,齐齐点头恭贺道。
“道爷。”
庆红尘率先笑着开口道:“道爷这次可真乃是大机遇了,论命格,那苏云飞果然不如道爷。”
“有了这个通调教,道帮的底蕴可谓是一步登天,比以前强盛了不知几何。”
“只要有一定的时间,来消化这些底蕴,道帮必一步登天。”
“嗯。”
陈道轻点了头,面色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感受着狐凤木传来的清凉,眼皮微微闭着没有讲话。
而这时,牛莽则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道爷,我们真的要在三天后举办拍卖会吗?”
“时间是不是太紧了一点。”
“这么短的时间,那费长老肯定找不到多少元婴期的修士愿意来参加拍卖会。”
“毕竟,大雁帝国总共也没多少元婴期,而且大部分都在闭关,又不可能为了费长老出关,估计届时,前来的元婴期修士连十个都不够。”
“这这点人,参加拍卖会是不是太少了一点啊?”
“是少了一点。”
陈道眼睛没有睁开,而是随意的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但也没指望这群人能买的起,毕竟说白了,我要拿出来拍卖的东西。”
“不是。”
费长老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嘶哑道:“再上一句。”
“除非王家在灭门边缘,否则哪怕天塌下来,也不准唤醒他?”
“对咯,就是这句。”
下一秒——
“轰!!!”
猛烈的元婴修士气势,毫不掩饰的从费长老身上,猛地释放出来!
朝面前这个处于半山腰的院子笼罩过去!!
巨大的威势释放出来的瞬间,不知多少房屋便脆弱不堪的应声倒塌!
一时间,看起来正如遭了劫一般!!!
“费前辈,你这是要作甚?!”
王家主面色阴晴不定的猛地起身,望向头顶那已经被气势震破的屋顶,一字一句道:“前辈,莫非要与我王家为敌?”
王家,乃大雁帝国境内,一处实力不弱的势力。
掌管,大雁帝国,近三成的丹药市场。
肥的流油的同时,同时家族弟子实力也个个不弱。
但再不弱。
也就只有王家主父亲一个元婴期,除此之外再无一人踏入元婴期!
“你说对了!”
费长老面色阴沉毫不掩饰的释放着自己的气息,一字一句用灵石将自己的声音包裹住,将整个王家都笼罩了进去。
“老匹夫,出来!”
“今日,你再躲着,老子灭了你王家的门!”
话音刚落下不久。
一个同样强大的气势,便从山顶释放出来,并径直朝费长老冲刺而来。
一个鬓角发白,眉毛血红的老者,悬浮在空中,面无表情的盯着费长老一字一句道:“费小,你才刚刚晋升元婴期不久,就如此畅快的说要灭我王匡刀的门了?”
“你哪来的底气?”
“呼!”
见王匡刀终于破关出来了,费长老轻呼了一口气,随后面色焦急的便冲过去,一把抓住王匡刀的胳膊就朝远处飞去。
“灭门是假,大事是真。”
“你先和我走,路上我慢慢和你讲。”
...
“真的?”
某个山谷内。
坐在棋盘旁的一个老妇,面色狐疑的望向王匡刀和费长老:“真有这种好事,你们会来找老身我?”
“我也不太确定。”
王匡刀无奈的耸了肩,指向一旁的费长老:“是他拉我的,我正在闭关,他直接用灭我王家门将我逼出来的。”
“虽然有些生气,但看他一副如此焦急的样子,应该假不了。”
“我跟费小也算些交情,这种事情他不至于哄骗我们。”
“不错。”
费长老面色严肃,眼底隐隐闪过一丝焦急,正色道:“那是一个比化神期还要厉害的强者,临别前设置下的传承秘境,没有任何要求。”
“唯一门槛,是必须要元婴期才能进入。”
“而且必须得至少二十个元婴期才能进入,人数越多,传承下来的东西也就越多。”
“你们,也应该知道,以我们的天赋和资源,如果想再往上走一步的话,光靠死修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一点机遇,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我也确实不愿告诉你们,但...他必须二十个元婴期才能进入,我实在是无奈。”
“不对吧。”
“...”
狂刀门宗主,沉默了许久后,望向费长老身后那一众元婴期修士点头道:“有点道理,狂刀门愿意出派出四名元婴期长老,和你们一起共同探索本秘境。”
“四名?”
费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急忙道:“多谢狂刀门宗主支援。”
虽然,狂刀门不仅仅只有四名元婴期。
但他也不可能,指望狂刀门宗主将所有的元婴期都派出来,那根本不现实。
一个宗门,成长到狂刀门这种地步。
哪怕前方有天大的利益,也不可能派出宗门所有高端战力。
...
很快。
三天就过去了。
“...”
万毒门宗主,望着面前一众元婴期,面无表情的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道:“诸位且稍等片刻,我去安顿一下,便即刻出发。”
随后才走到一旁,望向费长老,一字一句道:“解释一下,你在干什么?”
“参加拍卖会啊。”
费长老顶着黑眼圈,精神显然有些疲惫,有气无力的开口道:“宗主,你要知道元婴期修士,平时基本都在闭关,要在三天之内,找这么多元婴期修士,很累人的。”
“总共27个元婴期修士。”
“有大雁帝国的,有周围他国的。”
“反正能联系到元婴期修士,基本都在这里了。”
“所以我才想知道,你们是如何做到在三天内联系到如此多的元婴期修士,愿意和你去参加拍卖会的?”
“这个吧...”
费长老偏了偏头,随意道:“我骗了他们,没说去拍卖会,说有个强者的传承秘境,他们就都来了。”
“你疯了!!”
万毒门宗主愣了一下,神情震惊的小声低吼道:“你骗了整整27个元婴期!!!”
“这股力量加起来,都能灭万毒门满门了,你他妈是外宗派来万毒门的奸细吧?!”
“你怎么就敢骗这么多元婴期啊?”
“你能骗多久?总会暴露的啊。”
“不会的。”
费长老信心十足的开口道:“等他们看到了那个前辈,肯定不
会有任何脾气的,放心吧宗主,我都考虑到了。”
“可是要是万一那个前辈是假的?”
“那就更简单了,万一前辈是假的,开元宗神子肯定是要对我们动手了。”
“万毒门肯定是挡不住一个化神期的,既然这样,多几十个元婴期也都无所谓了。”
“...”
万毒门宗主面无表情的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道:“谁教你这样思考问题的?”
就在他准备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
突然一道属于化神期的气势,笼罩了全场。
在众人注视下。
开元宗神子,一身青衣,极其骚气的缓缓降落在地面上,神情满意的扫了眼四周一众元婴期修士,点头道:“看来大家都对这次拍卖会,充满了期待啊。”
“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启航吧。”
话音落下。
人群纷纷有些茫然。
拍卖会?
什么拍卖会?
他们破关而出,是为了参加什么拍卖会的吗?
说好的强者传承秘境呢?
但碍于开元宗神子的背景和碾压他们的实力,一众元婴期修士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里的不对劲,但只是没有讲话,只能先跟上去再说。
他只是,喜欢装逼而已。
又不是脑子蠢。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去挑衅一个,可能是强者的前辈。
随后,他没再犹豫。
第一个朝那山洞迈去。
刚踏进山洞,便感到眼前一白,一道极其恐怖的吸力,从脚下涌来。
“该死!”
穆青云下意识的低喝了一声,当即化神期的气势全面爆发出来,抗衡着这道吸力,但很快他便感知到,这个吸力是传送阵的吸力。
刚准备放下抵抗,任凭这道吸引将他吸进去的时候。
脚下的吸力突然猛地暴增了数倍,直接将他吸了进去。
眼前顿时一黑。
同时,浮起一个骇人的念头。
一个可以将化神期强行吸进去的传送阵,至少得是六品传送阵!
这次..可能,遇见真前辈了!
...
而在穆青云进去之后。
站在身后的费长老等人,对视了一眼,也齐齐朝那个山洞涌去。
...
“嘭。”
在穆青云一行人,刚刚踏进山洞,并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一个巨大宫殿中。
还没等他们,站稳看清楚四周情况。
便感受到一阵,难以抵挡的气势,直直的压在他们身上。
让他们体内气息甚至都有些微微紊乱。
不过,能感觉的到,这个气势并没有朝他们压来的意思,仅仅只是悬浮在半空中。
不然,他们体内的气息就不是微微紊乱,估计当场就得被这股气势,压倒跪在地上。
感受到这股令人震撼心底难升抵抗之意的气势。
万毒门宗主暗咽了下口水,神情震惊的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这气势...哪里是化神期的气势啊!
这股气势,比化神期的气势,要强的多得多!
没看见,站在最前面的穆青云,此时也有些脚下步伐微微不稳。
而一旁的费长老,则是轻车熟路在进来的第一瞬间,便面色恭敬的单膝下跪,声音中带着丝丝疲惫沉声道。
“费小见过前辈。”
“不负前辈委托,找来了三十余名元婴期修士,参加前辈的拍卖会。”
...
“嗯。”
坐在高台上面的
陈道,面色平静的轻点了下头便没再讲话,而是轻声道:“一炷香后拍卖会开始,诸位可以等待片刻。”
“拥有红牌的,上座。”
“没有红牌的,站立。”
总共就十个椅子,自然坐不下所有人。
而且这椅子,价值不菲,如果随随便便就让别人坐了,那价值就得大打折扣了。
而且,一个元婴期修士,也确实没有坐由狐凤木通体打造的椅子资格。
所以,他早早想好。
只有拥有红牌的人,才可以上座。
没有红牌的人,全都站立。
当然,红牌只是他随口说的一个词,根本就没有这么个玩意儿,所以,台下这些人,这次得全部站立的等待本次拍卖会结束。
既然,椅子只有十柄,不够人坐的。
那只要谁都不要坐,椅子就不够了。
至于留出一炷香的时间,当然是单纯了让这些人好好观察下四周。
...
而下方的众人自然是无一人拥有红牌,一时间大家都只能杵在原地,没有一人敢上前去坐那椅子,也没人会心含怨气。
而万毒门宗主,此时已经是神情茫然的沉默在原地,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内心百感交集。
竟然真的是前辈...
竟然真的有狐凤木...
竟然真的有用狐凤木打造的椅子...
竟然真的有足足十柄由狐凤木通体打造的椅子...
他该说点什么。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应该将尾巴夹的紧一点,谁也不知台上那个前辈脾性如何,万一犯了一点错就被嘎嘣了,谁也救不了他。
他辛辛苦苦,忍受了多少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才坐上了宗主这个位置,立志要将万毒门带到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达到过的高度。
可不能因为一时疏忽,就栽在了这里。
而这时——
身后众人也纷纷傻眼的,望向那十柄椅子!!!
十柄通体由狐凤木打造的椅子,说句不该说的话,他们这些人的命加起来都没这几柄椅子值钱。
虽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狐凤木这种东西。
但在几个见多识广的人介绍下,也弄明白了这玩意的珍贵程度。
君不见,就连那开元宗神子穆青云,也不过只有一个由狐凤木打造的弟子,还爱惜的不得了。
随后,一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在费长老身上。
毕竟,只有拥有红牌,才能入座。
而是费长老将他们哄骗进来的,是否有红牌,自然是只能看费长老有没有了。
“看我干嘛?”
费长老低下头摇头小声道:“那玩意儿能是我有的吗?别的不说,就算你们真有红牌,你们敢坐上去吗?”
也是。
一众元婴期修士对视了一眼,都没再讲话。
扪心自问一下,他们确实感觉自己配不上坐在那椅子上,这叫德不配位。
德不配位带来的下场可不是个什么好事儿。
而费长老虽然低着头,但心里则是暗暗窃喜。
那个椅子,他上次来坐过。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跪在地上的,根本没坐多久,但那也是坐过。
只是有点后悔,自己当时根本不知道那椅子几何,根
本没有细细感受过坐上去是个什么感受。
不过,这也是个以后可以拿出来吹嘘的事情了。
毕竟别的不多说,这辈子又有几个人这辈子能坐到由那狐凤木通体打造的椅子,就连那开元宗神子别说坐过了,就连见都没见过。
就在这时——
众人突然感到空气中的气势突然沉重了一点,纷纷默契的闭上嘴巴。
很快。
数十个衣着并不暴露,戴着面纱的姑娘,鱼贯而入走进大殿。
待一众女子停稳后。
才缓缓走出来一个老者。
“咳。”
庆红尘今天一身白袍,面色严肃的嘶哑道:“今日就有老朽来为大家主持灵宝尊者的拍卖会。”
“总共十八件拍品。”
“第一件——”
“五品灵宝,厚天钟。”
“中意者,自行叫价。”
话音落下。
场下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开什么玩笑,第一件拍品,就直接上五品灵宝?
六品灵宝什么概念?
筑基对应一品,金丹对应二品,元婴对应三品,化神对应四品,而这第一件拍品,直接就是五品灵宝?
穆青云眼中流露出强烈的不甘!!
这次拍卖会,根本就没有其他大势力来竞争,只有一些不入流的元婴期修士!
也就是说——
但凡他身上多带一点灵石!
就可以在没有人竞争的情况下,以极小的代价,带走这个五品灵宝!
而有了这个五品灵宝!
开元宗的太上长老战力就可以大幅度的发挥出来了,也不需要再闭关了,又可再庇护开元宗至少百年之久!
至少可惜...
穆青云满脸不甘的摇了摇头,他身上并没有带那么多灵石,谁能知道,出门游历逛一圈,竟然会碰到一个拍卖五品灵宝的拍卖会呢?
等等...
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古怪。
台上的那个主持人...好像没有说起拍价是吧?
他没听错吧?
真的没有说起拍价。
只说了一句中意者,自行叫价。
也就是说,这个五品灵宝根本没有起拍价,那他岂不是只要出一个比其他元婴期修士都要高,但却远远低于五品灵宝实际价格的数目。
就能,以极低的价格,带走这件五品灵宝?
想到这里。
穆青云犹豫了一下,举起手迟疑道:“一百万中品灵石?”
说实话。
这是他全部家当。
他身上没有这么多灵石,毕竟没有哪个人会出门随身携带一百万中品灵石,更何况他也没有这么多灵石。
这个数目。
是他身上灵石,加所有灵宝,凑出来的一个数目!
当然,实际价格,肯定要略高于一百万中品灵石的。
但拍卖会的规矩一般都是,如果要涉及以物抵灵时,拍卖会一般会以要抵物的六成价格回收。
而这个价格,已经是他的全部了。
当然,如果能将这个五品灵宝,带回宗门。
他付出的代价,宗门肯定会数倍回报他的。
然而...
在他喊完价后,站在台上的庆红尘并没有讲话,则是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的盯着穆青云。
感受到这道目光。
穆青云悻悻的缩了缩脖子,缓缓放下举起的手,当做什么话都没说
过一样,低头望向地面。
果然,虽然没设起拍价,但也不会发生一百万中品灵石,就能买下五品灵宝的事情。
他能看到,眼前这个主持人的修为,元婴大圆满。
但他并没有感觉自己怂的丢人,毕竟这个主持人虽然修为没他高,但身份背景可比他高多了。
别看他这个开元宗神子的身份听起来很厉害,但真正比起来,绝对没有前辈身旁的一个小厮地位要高。
而这时——
庆红尘那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一件拍品,无人竞价,流拍!”
是的,流拍了。
实际上,这个结果,没有人会对此惊讶。
包括陈道。
毕竟陈道一开始,就没指望这群人能购买的起五品灵宝,把这群人卖了都买不起,他只是想让这群人知道,他这里有五品灵宝,仅此而已。
至于,一众元婴期修士就更不惊讶了。
虽然,他们平时在各自的地盘,怎么说也算是个山大王了。
但面对着这件五品灵宝,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坐在高台上的陈道,在白光的笼罩下,面色平静的望向费长老。
“这是本座第一次举办拍卖会,出现全部流拍的情况。”
随后再没说一句话。
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如不存在一般,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
而台下的费长老,双腿熟练的一软,当即跪倒在地,将脸颊紧贴地板带着哭腔颤声道:“前辈饶命!”
“这...主要是,只有三天时间。”
“大雁帝国周围,元婴期以上的修士,费小全都找来了。”
“费小也没想到,他们会那么穷一个都买不起啊!”
“恳求前辈再给费小一次机会,费小这次必将拼尽全力,也要将这件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随着费长老话音落下。
站在费长老身后的一众元婴期修士,个个都面无表情的低下头望着自己双脚一言不发。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也没想到,他们会那么穷一个也买不起?!
他们只是元婴期修士而已,你把他们当做什么了?!
哪个正常的元婴期修士,能买得起这些玩意儿?
能买的这些玩意儿的,能叫做元婴期修士吗?!
他们买不起奇怪吗?一点都不奇怪,他们又不是化神期修士,化神期修士应该就能买得起了。
“...”
站在最前方的穆青云,同样面色尴尬的低头望向自己的双脚。
你们在讲什么?
什么化神期修士,就能买起了?
他身为化神期修士,同样买不起好吗?
那些玩意儿,哪个化神期修士买的起。
...
而坐在高台上的陈道并没有第一时间讲话,而是沉默了许久后,轻声道:“本座的下一次拍卖会,在三年后的今日。”
“地点,依旧是这里。”
“不过,三年后的拍卖会,乃中品拍卖会。”
“具体门槛,我的行者会告诉你们的。”
话音落下。
众人只觉得,脚底下传来一阵恐怖的吸力,还没做出反应,便被再次传送至山洞外。
费长老只觉得两眼一
花,便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那座宫殿,再次出现到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山洞中,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摸了下背后的冷汗,苦笑摇头道没有讲话。
又从前辈手中,捡了一条命。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娘们,如果不是那个娘们,估计这次自己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这修行果然可怕,总是会遇到各种乱七八糟的危险。
就在众人,神情恍惚站在山洞中,还没从刚才的震撼缓过神来,只觉得一切都是黄粱一梦,显得是如此的不真实。
而这时——
一道轻咳声,缓缓传来。
“咳。”
只见庆红尘,单手背负在身后,一身白色长袍,一副高清亮节的样子,沉声道:“老夫乃是灵宝尊者的三代行者。”
话音落下。
众人下意识偏头望向声源处,此人不正是刚才拍卖会的主持人吗?
下一秒——
一众元婴期修士,几乎是齐齐从地上蹦起来,满脸笑容的凑到庆红尘面前:“行者大人刚才主持拍卖会一定辛苦了,不如去我府中坐坐歇息一会儿?”
“你们本次参加的拍卖会,变为下品拍卖会。”
此话,落下。
场上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难以置信的互相交换着眼神。
开什么玩笑!!!
本次拍卖会,连炼虚期才能出现的五品灵宝都出现了,而且还是作为第一个出场的!
这种规模的拍卖会,他们别说见过了!
连听都没听过。
平日里,以他们的身份,哪有资格接触这种级别的拍卖会。
然而,这种拍卖会竟然仅仅才是下品拍卖会?
那中品拍卖会,会是什么样?
上品呢?
极品呢?
难不成连圣人用的灵宝也会有不成?
而这时。
庆红尘的声音再次不带感情的传来。
“而三年后的拍卖会为中品拍卖会。”
“灵宝会更多,品级也会更高。”
“当然,因为本次拍卖会的拍品全部流拍,所以本次拍卖会的拍品也会出现在中品拍卖会。”
“另外。”
“可以温馨提示一下各位。”
“灵宝尊者极其喜欢收藏一些,无法判断其有什么用的灵宝。”
“如果你们有一些,不是凡品,但又什么用都没有的灵宝,可以在三年之后一起带来。”
“无论是灵宝尊者回购,又或是你们用于以物抵物都会给你们开出一个不错的价格。”
“接下来,我会回答你们五个问题。”
“有什么疑问的,可以开口了。”
说罢。
庆红尘便不再讲话,只是单手背负在身后,面色平静,内心感慨的扫视着面前这群元婴期修士。
曾几何时——
他的梦想,就是突破至元婴!
在莲湖仙国时,他基本上就没见过元婴期。
然而来了大雁帝国,才发现元婴期竟然有这么多,而且此时都极其谨慎的站在他面前,生怕那句话说错得罪了他。
哪怕他只是个金丹期修士。
不得不说,道爷这次,扯的虎皮真大。
他喜欢。
“那个...”
站在人群外面的一个身高看起来有些矮小的元婴期修士,抿了下嘴唇,眼中带着疑惑,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道:“尊者不是元婴期修士
强者的尊称吗?”
“为何灵宝尊者...”
这话,也问出了很多人内心的疑惑。
按理来说,尊者是元婴期修士的称呼。
一般来讲,元婴期修士中名声比较大的以及实力强大的,会被冠于尊者的称号。
而灵宝尊者...
难不成,灵宝尊者,仅仅只是元婴期?
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先不说那恐怖的气势,根本就不是元婴期能释放出来的,光是那些灵宝,就不是一个元婴期修士能够拥有的。筆趣庫
庆红尘轻点了下头开口道:“有的人被唤作尊者,是因为他的实力只配被唤为尊者。”
“而有的人被唤为尊者,是因为他喜欢尊者这个称号。”
“这是第一个问题,下一个。”
话音落下。
众人眼中齐齐闪过一丝明悟,原来如此!
虽然说不理解为什么大佬有如此癖好,但这简直太正常了,哪个大佬没有几个小癖好。
尤其是,开元宗神子穆青云,更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他虽然,平日里根本没机会接触炼虚境的强者,但一些传闻还是都听见了的。
庆红尘面无表情的沉默了许久后,才幽幽道:“我没听清,要不你再说一遍?”
“额...”
单膝跪在地上的万毒门宗主,先是抬头瞄了眼眼前这个三代行者,见其面色没有过多怒容后,才讪讪道:“刘某说...欲拜大人为义父。”
“嗯,这次听明白了。”
庆红尘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盯着面前这个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上来说了一大通看见道爷,就有一种看见死去父亲的感觉,他本来以为此人想认道爷为义父,没想到话锋一转,直接认他当义父。
倒确实,给他整懵了。
“你不是说感觉灵宝尊者,像你死去的父亲吗?”
“又为何拜我为义父。”
“不应该,拜灵宝尊者为义父吗?”
“额...”
万毒门宗主闪过一丝尴尬讪讪道:“刘某身份卑微...怎能配认灵宝尊者为义父,如果能有缘认行者大人为义父,已经是大喜事一件了。”
“真不错。”
庆红尘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很想鄙视眼前这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行为,他依稀感觉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里听见后。
随后,他没有停顿再次开口道:“不行。”
“没有第五个问题,就各自散去吧。”
“等等,等等!”
就在这时,一旁的开元宗神子穆青云,面色焦急的举手急促道:“有,有,我有第五个问题。”
“拍卖会途中,灵宝尊者提过一句持有红牌者方可,入座狐凤木椅。”
“那红牌是什么?”
“该如何获得?”
“这红牌...”
庆红尘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他本次出来,很重要的一个任务,就是将这个事情透露出去。
但半天没人问这一点,让他很是无奈。
这就是,没有托的下场吗?
他又不能主动透露出去,那会显得红牌逼格太低。
不过,幸好有人开口问了,不然他还真一时想不到该如何是好。
他神情满意的望向穆青云开口道:“红牌,乃是灵宝尊者为贵客,颁发的一种令牌。”
“手持令牌,方可入座。”
“至于令牌如何获取,每次拍卖会开卖前夕,价格最高的前十位,方可获得一枚红牌。”
“价格最高?”
穆青云微微愣了一下,急忙开口道:“那这红牌要去哪里购买?”
“就在这里。”
庆红尘随手一挥,飞出山洞外面,指向悬崖上那光滑如镜的岩壁,开口道:“所有人,都可墙壁上刻上自己的名字或者势力,以及价位。”
“在此价位入墙后。”
“只有比该价位,更高的,才可刻上墙,刻在上一个出价之人的上空。”
“待三年之后的拍卖会开始时。”
“排名前十的人,将会各自获得一枚红牌。”
“懂了,多谢行者大人讲解。”
穆青云眼中闪过一丝灵光,手指灵气涌出,剑光闪烁,激射在面前光滑的岩壁上。
顿时。
一道极其锋利的字,出现在其岩壁上。
「开元宗穆青云:20万中品灵石。」
“行者大人,可是这样?”
随后他望向一旁陷入深思的穆青云意味深长的开口道:“不过,还是要提醒各位一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会有不少过江龙,要来大雁帝国了。”
“这些过江龙,你们这些地头蛇应该是压不住了。”
“回去就将自己门下的弟子族人都禁足了,免得给家族宗门惹来杀身之祸,导致万年基业就此覆灭。”
“毕竟...我相信,各位家族中,那些纨绔弟子也不会少。”
“平日纨绔也就纨绔了,这段时间。”
“啧,你们自己回去慢慢想吧。”
随后他没有再讲话,只是随手一挥,指尖毒雾闪过。
只见一道绿色的毒雾,突然凭空升起,激射在面前的岩壁上,而这些毒雾很快便腐蚀掉岩壁,缓缓浮现出一行字。
「万毒门刘泽平:30万中品灵石。」
随后,便头也不回的,带着费长老和自己宗门内的长老,离开此地,朝宗内飞去。
...
而正在沉思中的穆青云看见万毒门宗主露了这么一手,下意识抬头望向万毒门宗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微微诧异。
在旁人眼中。
刚才,万毒门宗主那一招,可能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毒雾罢了。
但是他却可以清晰看到。
那绿色毒雾其实,是由无数个肉眼几乎不可察觉的毒虫所组成,在飞在岩壁上时,飞速啃噬着岩壁,从而显现出那么一行字。
如果没看错的话。
这批毒虫,是从万毒门宗主体内飞出来的吧?
以身为笼了吗?
穆青云嘴角微微上扬,摇头轻笑了一下没有讲话,扫了眼周围众人,没有丝毫停留,径直跳在空中,唤出一座外表极为豪华的飞舟,朝远处激射而去。
这次不得不说。
他算,立功了。
是的,虽然他什么都没买到,但还是立功了。
五品灵宝现世本来就不是小事,更何况是五品灵宝批量现世,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下品拍卖会,三年还有中品拍卖会!
这件大事。
他必须第一时间,赶回开元宗,向宗主去汇报!
开元宗的太上长老,寻求一把趁手的五品灵宝已经很久了,看来如今快要如愿了!
其实,他还有好几个问题没有搞明白。
比如...前十名,分别可获得一枚红牌。
那这前十名,名次的排布,会不会有一些区别?
但可惜,没机会问了。
这个消息得藏起来。
穆青云心底闪过一丝不屑,他自然听懂了万毒门宗主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会将这件事情大肆宣扬出去,导致更多老牌势力前来大雁帝国,参加这次拍卖会面,从而多了很多陌生面孔的强者。
但他又不是傻子。
为什么会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宣扬出去,岂不是无故给自己制造了很多竞争者?
如果只有开元宗知道这个消息,那他们开元宗只要准备好灵石,就可以在没有人抬价的情况下,以一个正常价格,甚至稍微略低一些的价格,捡漏一个五品灵宝。
否则,他们开元宗可无法竞争过,那些财富雄厚的老牌势力。
一个积累了千年甚至数千年财富的势力。
而在穆青云离开之后。
在场的元婴期修士,互相面色复杂的对视了一眼,彼此之见,也没再多言,也随即就此散去。
...
王家。
大雁帝国,一个家族,并不算太弱,平时也算是称霸一方的。
毕竟有个元婴期的长老,理论上只要不去招惹那几大宗门,在自己家族附近的一片,完全是可以横着走。
原本此时。
王家大部分弟子要不就在院内修炼,要不在红楼里歇息,总之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但今日。
王家弟子,全都面色焦急的聚集在家族院内,翘脚望向远方,每个人脸上都写着肉眼可见的担忧。
原因很简单。
他们王家的太上皇。
王家老祖,今日离开了,和几个元婴期前辈一起离开的,说要去探索什么秘境。
这可让他们担心坏了。
众所周知,只要是秘境,就肯定是有风险的。
一旦王家老祖...出个什么三长两短。
王家不说立刻四分五裂,但平时那高傲的调子绝对得收敛不少,而且以前招惹的敌人,估计也会卷土重来。
总之,后果绝对是他们不想看到的。
一时间。
所有王家族人,都翘首以盼满脸焦急的站在院中望向远方,期待着自己的太上皇平安归来,好继续庇护王家数百年。
就在这时——
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现在空中。
一个身穿一身白衣,眉毛和头发皆白的老者,缓缓降在地面上,望着下方一众族人,面色威严的低喝道:“大白天不苦心修行,都聚集在这里,是所为何?”
见老祖平安归来。
一众王家族人愣了一下,随后顿时情绪激动的跪在地上兴奋道:“恭迎老祖凯旋而归,我们担忧老祖安危,但又帮不上老祖,只能呆在院中,为老祖祈安。”
“既然老祖平安归来,那我等便就此散去。”
“散去,散去。”
老者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才望向面前一个眼睛里眨着精光的妙龄少女,突然感觉心里的郁气少了不少,笑吟吟
道。
“我的小雀儿,昨日不是还生你爷爷我的气吗?怎么今日就跑来了?”
“难不成,你也担忧爷爷我安危不成。”
“哼。”
这个少女眼睛眨巴了几下,撅起小嘴哼了一下:“担忧又如何,不担忧又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者大笑了几声,轻摸了下少女的头颅,朝远处走去:“随爷爷来。”
“是。”
少女乖巧的点了下头,便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
而跪在地上的一众王家族人,望向少女离开的背影,纷纷面色复杂的一言不发。
小雀儿是王家,唯一一个敢和老祖如此讲话的人,也是老祖最宠幸之人。
他们就算嫉妒也没办法。
毕竟,小雀儿,天资确实不错,仅仅18岁的骨龄,就已经修行至筑基期后期,只差几步,就已经到元婴了。
这修行速度,他们拍马也比不上。
他们18岁的时候,连筑基期都没入呢。
大雁帝国的各大宗门基本都来王家欲要将小雀儿招收为弟子,只是被老祖一力拦了下来。
“而以王家的势力,毋庸置疑,肯定是无法比过这些大势力。”
“毕竟这些大势力,门内化神期就有不少,最强者更是炼虚期,元婴期那就更不用说了,不说多如牛毛,但几十个应该是有的。”
“而我们王家,最强者仅仅是老祖你一个元婴期而已。”
“三年后的拍卖会,我们肯定没法去的。”
“虽然,那个神秘前辈,并没有说不允许我们去,但是就算我们去了,无论是拼势力、拼背景、拼背景都拼不过那些势力。”
“要想获利的话...其实可以试试火中取栗?”
“将获利点,转移到这些大势力身上?”
“比如,出售一些关于神秘前辈的情报?”
“毕竟,我们是见过神秘前辈的,应该更有发言权而已,有那个神秘前辈坐镇在此地,那些人应该也不该随意杀人,担心引起神秘前辈的不喜。”
“只是,此举会不会得罪神秘前辈就不好说了。”
“哎呀,爷爷你这个问题太刁钻了,我一时间真有点想不到,王家可以在这次机遇中,如何获利。”
小雀儿面色闪过一丝羞愧,有些自责的跺了跺小脚。
“哈哈哈。”
坐在石凳上的王家老祖笑吟吟着点了点头:“想不到就别想了,这确实不太好想,来坐下,陪爷爷聊聊天。”
“是。”
一边随意交谈着,一边望向远处的王家老祖,眼眶渐渐深邃了起来。
王家...
需要一搏。
这次机遇可谓是千年一遇,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样的强者,会来大雁帝国开拍卖会的。
只要王家抓住这次机会,必将如大鹏展翅一般,翱翔九万里。
...
“什么!!!”
万里之外。
一座已经插进了云霄的山峰上的一座宫殿中,一个身穿道袍的正在品尝的男人,此时却失态的望向面前穆青云,难以置信的震惊道。
“你说有将近十几件五品灵宝,在拍卖!!!???”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此人便是,开元宗的宗
主。
由此可见,穆青云带来的消息究竟有多么令人震惊!
让一向稳重的宗主,此时被震惊到连杯中茶都端不稳,洒了出来。
“弟子确定。”
穆青云面色严肃的站在原地,沉声道:“那是一个修为神秘莫测的前辈,弟子虽不知其修为。”
“但其气势,要比太上老祖给我的气势,更加沉重以及有压迫性。”
“修为,远在太上老祖之上。”
“远在太上老祖之上...?”
开元宗宗主神情恍惚的将手中杯子随意扔在身后,喃喃道:“太上老祖已经是炼虚境了,远在炼虚境之上,难不成已经到了....”
“等等,我并不知道,炼虚境再往上一重是什么境界啊。”
“穆青云你知道吗?”
“宗主真是爱说笑。”穆青云苦笑道:“宗主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也是,是我有点失态了。”
开元宗宗主点了下头,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后,才猛然抬头望向穆青云:“那你可有带回来一件五品灵宝?”
“那就去找妖兽粪便,挑臭的,这种事情用我教你吗?”
“额...”
穆青云面色古怪的点头:“遵命宗主,弟子这就去。”
随后,便一溜烟的朝山底下跑去。
他知道,自己这个宗主,做事一直不着调,但是没想到宗主做事,能如此的不着调。
除了开元宗。
哪个宗门的太上长老,能做到宗主在洞口吼开元宗都快被覆灭了,还能无动于衷当做没听见一般,动都不动一下?
是开元宗的太上老祖太冷血了?
不...
是开元宗的宗主,太不着调了。
鬼知道,开元宗的宗主,用这个说辞,骗过多少次太上老祖了。
问题是...
每次宗主,将太上老祖骗出来,什么也不做。
就是让太上老祖陪他吃顿饭,然后就再没有其他的事情了,这种情况下,太上长老自然也就不愿出来。
“唉。”
穆青云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摊上这么一个宗主,还能怎么办。
不过好在宗主,虽然平日里不着调,但关键时刻对外还是很顶的住的,而且实力也不差。
否则,既不着调又顶不住,还实力差,早就被一众长老联名举报到太上长老那里了。
...
不一会儿。
穆青云微微气喘吁吁的将一个古戒递给宗主:“宗主,这里面都是附近妖兽的粪便,那味道绝对给劲儿。”
宗主接过古戒,面无表情的望向穆青云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幽幽道:“你一个化神期的修士,跑这么一趟就给你累到气喘吁吁了?”
“额...”
穆青云面色闪过一丝尴尬,讪笑了一下没有讲话。
他自然不会被累到气喘吁吁。
但不喘了两下气,怎么能表达他的辛苦。
如果就轻飘飘气不喘心不跳的将古戒递给宗主,宗主怎么会意识到他的辛苦呢?
身处宗门。
这些都是必修课。
开元宗宗主也没废话,随手一挥,古戒里的粪便顿时全都堆到洞口。
随后,只见开元宗主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喝道。
“三品道法,风卷天下!”
下一秒——
直接原本安静的洞口,突然狂风呼啸,狂风携带着粪便的巨臭,不断涌入洞内。
洞口的阵法,可挡敌人。
却没有挡空气。
不然,其洞穴内的空气质量该多低。
“咳咳。”
穆青云被这臭味熏的忍不住剧烈咳嗽了几下,随后屏住呼吸,悄摸摸的稍微往远站了一点。
没过多久。
一身黑袍的一个老者,面色阴沉的,缓缓从洞穴内大步走出。
此人,便是开元宗的高龄!
已经活了上千年。
从开元宗的一介弟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太上老祖这个位置!
从年幼时被开元宗庇护,到年长时可以为开元宗出一份力,再至年老时庇护开元宗!
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
乃是开元宗的一个定海神针!
“云飞扬!”
从洞口里走出来的这个老者,面无表情的扫了眼一旁的妖兽粪便,盯着开元宗宗主一字一句道:“你没完了是吗?”
“虽说,对于老祖你来说,一件防御性五品灵宝,和一件攻击性的五品灵宝。”
“才是最优选择。”
“但一次性购买两件灵宝对开元宗来讲,影响会很大。”
“所以盘算一下的话,购买一件五品灵宝,完全在开元宗的承受范围之内。”
“不但不会削弱开元宗的实力,也可以大大提升老祖你的实力。”
“不错。”
眼前这个老祖轻点了下头,浑浊的眼睛望向身旁的那些粪便轻声道:“既然开元宗,最多只能购买两个五品灵宝,藏着掖着有什么意义。”
“像我这样,拥有没有五品灵宝的炼虚境修士,有很多。”
“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可以换来一个强者的人情。”
“这对于开元宗来讲,才是最优解。”
“记住,将消息免费告诉他们,不要收下任何灵石又或是回礼,一个炼虚境强者的人情,远比一些灵石要贵重。”
“而且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
“老牌势力一直打压我们,只有让像我们这样的新兴势力,更加强势一点,团结一点,才能一起联合起来对抗老牌势力。”
“帮他们,也是帮我们。”
“待我先亲自去大雁帝国核实一下,确定消息真实后,你们便将消息散布出去吧。”
开元宗宗主云飞扬微微愣了一下,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钦佩道:“老祖,你这觉悟和格局,都是弟子拍马屁都赶不上的。”
“知道就好。”
老者不屑的斜了眼云飞扬。
随后身子便缓缓消散在原地。
“待我回来之前,将消息捂牢。”
“免得是个假消息,传出去不但没有人情,反而还掉了面子。”
“是。”
在太上老祖走了之后。
开元宗宗主才微微松了口气,望向穆青云有点不放心道:“这个消息不能是假的吧?”
“自然不能。”
穆青云耸了耸肩:“刚才我都没来得及说,那个灵宝尊者大殿里的虎头椅,都是用狐凤木打造而成的。”
“是通体哦。”
“
通体由狐凤木打造而成。”
“哦,狐凤木...”
开元宗宗主先是有点心不在焉随口敷衍道,随后才微微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才神情震惊的偏头望向穆青云:“你说什么?!!”
“通体由狐凤木打造的虎头椅!”
“你认真的吗!!!”
“自然是认真的。”
穆青云一脸平静的随意道:“狐凤木打造的一把椅子而已,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你知道狐凤木价值几何吗?”
“弟子自然知道,弟子就有一个由狐凤木打造而成的笛子啊。”
“你知道,你为何不震惊?!”
“因为弟子已经震惊过了。”
“哦。”
开元宗宗主云飞扬突然平静下来,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皱眉道:“这样子的话,要对这个灵宝尊者前辈的实力,重新做一个评估了。”
“能有一柄,通体由狐凤木打造的是虎头椅。”
“可不是什么...”
“那个宗主...”这时,穆青云缓缓举起手弱弱道:“我还没说完呢,有十柄是给参加拍卖会的客人坐的,还有灵宝尊者屁股底下那一柄。”
“晚辈开元宗太上长老,云和风,特意前来拜见前辈!”
一道蕴含了灵力的声音,在洞口外缓缓响起,并直直传进通天教的掌门大殿内。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云和风的实力有多强,而是因为掌门大殿内,本就可以听见洞口外的声音。
陈道并没有用阵法隔绝。
以及...云和风,声音中所充斥的灵力也并不是很浓郁。
毕竟,他此次来是拜见前辈的,如果过于嚣张的展示自己实力,那就不是拜见前辈,而是挑衅前辈了。
说完这句话后。
云和风便悬浮在洞口外面,微微低着头一动也不动,没有一丝焦躁的样子,显得非常沉稳。
如果这个前辈,真像穆青云说的那么强。
那对时间的概念,已经看的很淡了。
过个三天才回话,也很正常,因为对于那种境界的前辈来讲,三天也不过是眨眼而过。
所以,他内心早已做好足够的心理预期,就这样耐心的站在洞口外面,一句话没有讲。
...
而在云和风话音落下后。
通天教遗址掌门大殿内,坐在狐凤木椅上的牛莽,猛地腰板挺直,面色有些难看的开口道:“开元宗的太上长老?”
“什么意思,这是找上门了?”
“意思是我们暴露了?”
“不。”
坐在一旁的庆红尘摇了摇头,眉头皱起开口道:“外面那人用的是拜见这个字眼,应该不是我们暴露找上门了。”筆趣庫
“应该是听那穆青云带回去的消息,孤身一人前来打算打探一下虚实。”
“这样的吗?”
牛莽抬头望向陈道:“道爷,那我们见还是不见。”
“不见。”
陈道面色平静的闭着眼睛,躺在椅子上,轻声道:“我们什么身份,他什么地位,他要拜见,我们就见,那我们也太掉价了。”
“我们现在对外的身份,那就是前辈!”
“一个修为深厚,连前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修为的前辈!”
“这种前辈,怎么可能来个阿猫阿狗就去拜见。”
“让他就在洞口待着
,如果七天后还在,庆红尘你就出去让他请回。”
“是。”
吩咐完后,陈道便没再讲话。
之所以不见。
一是因为,不见还好,见了反而会让对方心起疑心。
毕竟,档次掉了,疑心也就起了。
二是因为,他之所以能伪装成一个修为高深的前辈,凭借的完全是掌门之殿天花板上刻画的阵法。
也就说...他只有气势是伪装出来的。
其他的东西,他都伪装不出来。
这种情况下,单独见面,太容易露馅了。
当然,只要不是个头铁不怕死的,肯定不会直接出手攻击试探就是了,基本上是个人,都会选择言语试探。
那问题来了。
如果是他一次性接待很多人,还好说,无论是谁言语试探,他都可以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闭口不言。
但如果是一对一见面...
无论那什么云和风,只是讲的话,带没带试探之言。
他总得回话,不能不回话吧?
要是不回话,坐在高台上闭口闭眼装高冷,那你接待那云和风的意义是啥呢?
“神经病啊。”
牛莽望向突兀出现在身旁的长乐,有些无语的开口道:“这么点距离,你都要用鬼刀入灵界?”
“不是,你们鬼道修士,进入灵界真的要消耗寿命吗?”
“我怎么看你很随意的样子呢,说进灵界就进灵界呢?”
“你不懂。”
长乐面色冰冷看起来如一座雕像一般,站在牛莽身旁,淡然道:“帅,是一辈子的事情。”
“不是,谁教你这样的?”
“以前暗卫里的,鬼手大人。”
“他都死了,你还学他?”
牛莽忍不住被气笑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要学。”
长乐面色认真的点了点头:“鬼手大人用自己的性命给我上了一课,那就是身为鬼道修士其实没必要进入灵界而消耗寿命感到恐慌。”
“就比如鬼手大人。”
“诚如鬼手大人如此强的一个鬼道修士,最后死亡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寿命耗尽。”
“这恰恰佐证了这一点。”
“...”
牛莽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儿后,竖起一个大拇指:“真不错,兄弟加油。”
...
而这时——
站在一旁的庆红尘犹豫了一下,也大步上前:“那个,道爷,你前些天赐我的延寿丹,此时药力还没完全消耗完毕。”
“接下来的三年内,我应该会呆在府内,消耗药力。”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没有多说。
...
很快。
七天就过去了。
“呼!”
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站在半空中,躬身微微低着头站在原地的开元宗太上长老云和风,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没有讲话。
他已经站在原地,七天了。
整整七天,没有一丝回应。
别说前辈回话了,就连一个下人都没有出来,就像眼前这个山洞什么都没有一般。
而他站在原地,也没感觉到穆青云口中所谓的强者气势,也没感受到什么强者气息,一时间也有点判定不了眼前这个是不是前辈的洞府。
这个穆青云口中的前辈是真是假。
他又
不可能踏入面前这个山洞内。
哪怕他收回体外所有灵气,踏入这个山洞中,那也是一种冒犯。
就如同,兔子从不敢进入猛虎的洞穴一般,哪怕猛虎外出离开。
对于这种强者,领地意识是很重的。
只要在没被接待的情况下,踏入山洞,这已经算的上是一种冒犯,或者说是宣战了。
他可并不打算冒这个险。
然而就在犹豫不决,准备离开此地,去找些当日的一起和穆青云参加那场拍卖会的其他元婴期修士,打探了解一下的时候。
山洞内缓缓走出,一个身穿白衣的老者。
云和风看见有人从山洞中走出,瞳孔猛地微微缩了一下,随后立马双手抱拳点头示意道:“老夫乃开元宗太上长老云和风,特此来拜见前辈灵宝尊者。”
他明明感知到山洞,七天内都空无一人!
但此刻,却凭空走出一个人。
虽然能大概感知出有传送阵灵力波动的痕迹,但至少也可以说明,穆青云所说之言,不是空穴来风。
但面对,刚才洞口内的那个强者。
别说以死相搏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哪怕自爆,估计也无法动摇对方一丝毫毛。
这差距太大了...
不行。
这个事情,必须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有前辈愿意开拍卖会出售五品灵宝,这是件好事。
但一个活着的,而且不知心性的前辈,是好是坏就不太好说了。
灵宝尊者。
实力如此强大的一个前辈,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位前辈的事迹。
按理来说,这位前辈喜欢收集灵宝的这个特征,应该挺扎眼的,不会默默无闻才对啊,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云和风心底闪过一丝疑惑,准备回去好好翻阅一下古籍,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
而此时的万毒门内部。
万毒门宗主,正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偏头望向费长老:“你不是计划成功后,我们就可以和你说的那个强者搭上线吗?”
“现在计划也确实成功了,你说的这个强者也确实很强。”
“修为远远超出化神期,已经超过了我们的认知范围。”
“但是,线呢?”
“我们和这个前辈搭上什么线了?”
“我们忙活了半天,辛辛苦苦的将大雁帝国和周边所有元婴期修士都拔了出来,因此还得罪了一些人,甚至还冒了得罪开元宗神子穆青云的风险。”
“付出了这么多代价。”
“但好像一点好处都没得到。”
“那前辈,也压根没理会我们,我还真以为能和这种前辈搭上什么线呢?”
“咳咳...”
费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尴尬:“那个,那个,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呵呵。”
万毒门宗主冷笑了一下:“来,你给我说说,有什么好处。”
“好处...好处就是我们和这个前辈没有搭上线,宗主你想想,这种前辈的仇敌,那至少得是同境界同修为,或是同背景的敌人吧?”
“如果我们和前辈走太近了。”
“被这个前辈的仇敌看在眼里怎么办?”
“
前辈的仇敌,或许拿前辈没有办法,但拿我们这些元婴期的小喽喽出气,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这算不算无妄之灾?”
“而我们没有和前辈搭上线,恰恰已经在冥冥中避开了这一劫。”
“宗主,你怎么能说,这不是一种好处呢?”
“...”
万毒门的宗主,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儿后:“虽然我觉得你在瞎说八道,但不知道为什么,你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这种大腿还是不要去抱了。”
“太大了,我们抱不住。”
“反而,还容易被甩下来,死的不能再死了。”
“也罢,宗门要想发展,还是应该走大道,不能走这些小道。”
“毕竟,借来的实力和背景,终究不是自己的。”
然而,就在这时——
突然有一个宗门弟子气喘吁吁的跑来,低头神情恭敬的急促道:“宗主,费长老,宗门外面有一个人说自己是灵宝尊者的十八代子孙,说要见费长老。”
“虽然弟子没听过灵宝尊者这个名号。”
“宗...宗主。”
费长老有些茫然望向自己手中的宗主令牌,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怎么就突然成为宗主了。
虽然他一直很想成为宗主,但他已经做好,慢慢熬资历的准备了,毕竟他的资历还是有点浅,而且宗门内还是有比他修为高的人。
做梦也想不到...这梦想也完成的太快了。
他一时间感觉手中的宗主令牌有点沉甸甸的,下意识的开口道:“这...这不合适吧?”琇書蛧
“怎么不合适了?”
万毒门宗主眉头皱起,佯怒道:“万毒门门规,对宗主的要求,是必须是元婴期以上的修为,以及必须是万毒门培养起来的弟子。”
“万毒门又没有一脉相传这么一说的,都是能者居上。”
“你怎么不合适了,我觉得你就非常合适了。”
“好了,费宗主,你不要再多说了,现在我要请我的两位弟子,去喝点茶歇息一会了。”
“想必两位一路奔波,路上也有点疲惫了不是?”
说完,万毒门宗主满脸堆出和善的笑容,望向两位道帮帮众。
“费...费宗主?”
费长老听见这个称呼微微楞了一下,面色忍不住的浮现出一丝红晕,不得不说,这个称呼...怎么如此动人呢?
他喜欢这个称呼。
而这时——
这两名道帮帮众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长满络腮胡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这是四品丹药,化神丹。”
“主要,用于元婴期圆满朝化神期的修为突破。”
“也可以,将其碾为粉末,分次使用,这样可以大幅度加快元婴期的修炼速度。”
“但是,这个只能用来,提升灵气修炼进度,关于道的感悟还是需要你们自己修行。”
修行本就是如此。
一是提升灵气,当灵气到了突破下一境界的门槛,便会被所修之道的门槛所拦住。
比如一个修战道的修士。
当修炼到一定阶段,灵气已经修炼到极限了,这个时候,他再如何闭关修行,都无法提升修为
。
必须去战斗,击败一个又一个敌人,让道心感悟提升上来,从而破槛突破。
而这个讲话的道帮帮众微微停顿了一下犹豫道:“这枚丹药,是尊者使者临别前给我们,说让我们将这枚丹药交给万毒门宗主,作为回礼。”
“说,身为尊者子孙,不能落了礼数。”
“既然,费长老已经晋升于万毒门的宗主,那这枚丹药就交给你吧。”
说完。
这个帮众,将装着四品丹药化神丹的瓷瓶,递到费长老面前。
“这...”
费长老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当场就将这枚丹药收下,满脸横肉堆积在一起,喜不开眼的开口道:“那,费某,就收下了。”
“代我向尊者,道谢。”
双手接过这枚丹药,美滋滋的将其收进袖子里。
今日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不但突然成为宗主了,还得到了一枚四品丹药。
今天可真是他的好日子啊。
不愧是尊者的子孙,出手就是大方,随随便便的就一枚四品丹药扔了出来。
说做就做。
费长老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后。
当即便将丹药揣进怀里,朝宗门内自己住所的方向飞去。
反正,他自己又不嫌弃自己。
好吧,还是有点小嫌弃的。
但为了一枚四品丹药的,付出这个代价觉得是值得的。
毕竟,这枚丹药如果拿出去,那是绝对可以让一众元婴期修士为了争抢这枚丹药,打的头破血流的。
而他都不需要打的头破血流。
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就能将这枚珍贵的丹药,收入囊中。
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而与此同时。
大雁帝国内的。
一处山头下。
牛莽正坐在一辆马车上,慢悠悠的沿着山间小道朝前走去。
在不远处,一个丛林中。
一个拎着虎头刀的男人,远远望向牛莽的方向小声道:“老大,这肯定是条大鱼。”
“你看那车轱辘,已经陷地三分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马车里,不知道装了多少宝贝。”
“老大,我们将这一票办了,至少三年应该不愁吃喝了。”
“等等——”
蹲在旁边戴着眼罩的一男人眉头皱起低头沉声道:“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既然这个车内装了不少宝贝,那这男子又怎敢一人上路?”
“这年头,敢独自上路的,哪个是个好惹的?”
“这个点子,说不定扎手。”
“老大,说不定是个雏呢?下面那个人不知道这条山路上有山匪,所以就无知到一个人上路了?”
“你傻吗?”
戴着眼罩这个男人面无表情的偏头望向那个拎着虎头刀的男人:“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我们这条山路上有不少山匪,你觉得下面那个人会不知道?”
“这个点子,八成扎手。”
“不像是雏。”
“让兄弟们都控制住自己,远远吊上去,别跟暴露了动静,让前面的其他山匪兄弟,帮我们试试水。”
“是肉一起吃,是刺让前面的山匪兄弟,自个儿扎。”
拎着这个虎头刀的男人微微一愣,脸上浮现出一丝青佩,竖起大拇指开口道:
“老大,你这脑子真好用。”
“废话。”
...
而下方山间小道上。
坐在马车上的牛莽,则是有点百无聊赖的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不耐烦道:“刘江河,你不是说这条山路上到处都是山匪吗?”
“从这里路过的商队,都得被拔点毛,才能通过吗?”
“为什么我们都走了一半了,一个山匪也没看见。”
很快。
车厢内便传来了刘江河的声音。
“我是专门调查过的,这条山路上确实山匪众多,而且个个狡猾奸诈,连官府也有心无力。”
“但这条山路,又是很多商队绕不开的。”
“所以很多商队,就只能宁愿被抽水,也要从这条山路走。”
“久而久之,这里的山匪越来越多,不可能一个山匪都没有的。”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牛莽面色不满的开口道:“难不成这条路上的山匪都睡觉了不成,这也太不敬业了吧?”
“额...要不再往前走一段路试试?”
“行吧。”
牛莽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年头,行侠仗义都这么难吗?”
为了让效果最好。
牛莽还专门将擦拭了一下举在空中,乳白色的光芒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幸好,没有被山匪看见。”
“不然我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真要遇到了那些凶神恶煞的山匪,岂不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我这满车的灵石,岂不是都得拱手让人了?”
牛莽缓慢的将灵石一枚枚的捡起装进箱子里。
然而,再缓慢,都得有个限度。
就这样,当牛莽将最后一枚灵石装进木箱里,并将木箱丢进马车的时候,面无表情的沉默在原地,没有讲话。
此时,他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山匪呢。
说好的满山的山匪,蟒蛇进来都得被剥层皮呢?
都是骗子。
牛莽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后,大步走向马车,重新坐在马车上一鞭子抽向前面拉车的马匹。
“怎么样?”
车厢内,传来了刘江河的询问声:“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没有。”
牛莽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我觉得要不是我们的信息来源渠道错了,要不就是这里已经被官府清理过了,山匪已经都跑了,而我们的消息已经过时了。”
“那咋办?”
“再走一段路试试,再没有的话,就可能是真的这条山路上的山匪都没了。”
“好。”
...
而在牛莽身后山上的丛林中。
独眼,光头,瘸子,刀狼,虎爷,二蛋子一行人带着自己的兄弟,面无表情的站在丛林中,望向牛莽那辆马车远去的背影。
迟迟没有讲话。
良久后。
独眼才幽幽开口道:“这拙劣的演技,是把我们当傻子忽悠吗?”
“确实有点过分了。”
光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原本还只是怀疑,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是个钓鱼的。”
事实上,他们已经盘踞在这片山头很久了。
而像这种钓鱼的他们已经见过太多了。
基本上,都是什么家族的修为有成的少族长,又或是什么宗门出来历练的亲传弟子。
这种人,基本
上都是这样。
动不动就惩恶扬善。
专门一人就跑到他们的地盘了,然后引诱他们动手,再顺势将他们屠戮一空。
跟个神经病一样。
全世界这么多恶人,不去找,专盯着他们这些山匪做什么?
而这时。
独眼旁边那个拎着虎头刀的大汉,犹豫了一下迟疑道:“老大,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万一下面那个男人,确确实实是个普通人。”
“一人出来行商跑货。”
“故意反其道而行之,通过这种手段来迷惑我们,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觉得下方那个男人是个刺手的点子。”
“但实际上,我们都能被骗了,那个人其实就是扯着虎皮忽悠我们的?”
“...”
独眼面无表情扫向身旁这个大汉:“命,只有一条。”
“尤其对于山匪这个时不时就会踩到刺手点子的行业,更是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一次货物的得失,这都无所谓的,但命没了,那就真没了。”
“狗屁的山匪。”
一提起这个,牛莽面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世人都说这什么狗屁断浪大峡谷,有无数山匪,可这全乃世人谣传。”
“今日我从头走到尾,又可曾见一个山匪?”
“都是以讹传讹罢了!”
“没有山匪?”公子哥愣了一下,有些迷茫道:“你们路上难道没有遇见山匪吗?难道不是你们将山匪打退了吗?”
“没有。”
牛莽面色坚定的摇了摇头:“一个山匪都没有,你看看我这车辆,像经历过战斗的样子,再看看我,这像是经历过战斗的样子吗?”
“有个屁的山匪。”
“我看啊,说不定是一些商队行动时,提前泄露了消息,从而让一些知情人,提前假扮山匪跑去布置一番。”
“其实,这个峡谷中,根本就没有山匪。”
“这样吗?”
这个公子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怎么?”
牛莽扫了眼这个公子哥身后的那个商队:“你这是准备,带队进入这个峡谷?”
“是啊。”
公子哥面色有些微微焦急的开口道:“这次的货物...那边急要,根本拖不得,但我们商家的长老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现在都没到。”
“真是急死人了。”
“长老不到,商队如何进谷,可商队要是不进谷,那边时间也等不急了啊。”
“奥。”
牛莽恍然大悟的点了下头:“你刚才不是说,就算有山匪,只要交点过路费被插旗,就可以通过了吗?”
“那交过路费是要检查货物价值,然后根据货物价值收取过路费的,这批货...查不得。”
“懂了。”
牛莽再次点了下头,才微微好奇道:“那你们为什么不通过古戒来运输呢?”
他是为了,以身为饵,才赶着马车,屁颠颠的独自一人就跑进这个峡谷来了。
真要携带货物,他肯定将货物装在古戒里,然后直接甩开膀子跑路,这不比赶着马匹快多了?
“你这话问的...真是外行。”
这个公子面色古怪的上下打量着牛莽:“如果什么东西都能用古戒来运
输,要商队干什么?”
“活着的毒物,能用古戒运输吗?”
“刚剁下来的妖兽头颅,为了保持其灵性,能通过古戒运输吗?”
“还有妖兽幼崽,能通过古戒运输吗?”
“更何况,还有很多东西,包括一些特殊的灵宝,都是不能通过古戒运输的,必须要强者押着商队来运输。”
“懂了。”
牛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丝丝光芒,偏头望向这位公子哥身后的那七八辆车辆:“意思说,公子的马车里,装的都是上好的宝贝了呗?”
不知道为何。
他突然觉得,人还是不能忘本。
既然是山匪起家的,就不能在有了起色之后,将山匪这个名号丢在脑后,这是对历史的不正确看待。
此时...他突然有点想,重归老本行。
既然,这个峡谷里没山匪,那就让他牛莽来当着第一个山匪吧。
“行了,不跟你说了。”
公子哥有些微微焦急的挥了挥手:“既然你都从断浪大峡谷安稳出来了,想必大峡谷里目前也算安全,可能是那些山匪头子临时碰面去商讨什么事情了。”
“嗯?”
望向下方那个商队。
独眼光头等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
按照山匪规矩。
一支商队,被一个山匪帮派插过旗之后,其他山匪就不能再对这支商队出手了。
这也是为了维持基本的秩序。
毕竟,如果商队路过这里,不但货物被抢完,连人也都没杀完。
那哪怕这条路再是必经之路,那些商队也得多绕一圈不是,毕竟没有人会踏上一条必死之路。
而之所以那些商队之所以知道从这里路过会被山匪所抢,还是依旧要路过这个峡谷。
是因为那些商队清楚,被这些山匪抢,只需要支付一部分过路费而已,但是如果要绕远路,那将会花费更多的灵石。
两者一比较。
走这个峡谷,不但更便宜,而且也足够方便。
商人都是逐利的,大家都不傻,不会明知道一个峡谷内有山匪还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硬着头皮要往里冲。
这便是,山匪们的生存之道。
山匪帮派不会同时,对一支商队,收取保护费。
按理来说,下方那支商队,应该是附近的龙虎帮的目标。
但是...
独眼沉默了一会儿后幽幽道:“虽然我们山匪有自己的规矩,但我记得还有个规矩叫做,劫不走空吧?”
“不错。”
光头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们辛辛苦苦的跑了这么久,总不能一点肉腥味,都闻不上,就跑回去吧。”
“要不...我们一起?”
“这样不好吧,是不是会坏了规矩。”
“偶尔破坏一下规矩也很正常,毕竟我们是山匪,太守规矩也就是束缚住了那颗向往自由的本心,不是?”
“有道理。”
随后一众山匪头子对视了一眼,随后齐齐深呼吸了一口气,顿时从山顶丛林跳起飞在空中,朝下方那支商队冲去!
“儿郎们,冲啊!!!”
“此地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
而正在下方商队,坐在第一辆马车上的商家公子哥,听见耳边突然响
起的震天嘶吼声,下意识的愣了一下,抬头朝天上望去!
这不望不要紧,一望吓一跳!
只见足足有数千个身穿各式各样服饰的,手持大刀的山匪,跳在空中朝他们冲过来!
数...数千个?筆趣庫
数千个山匪?
认真的吗,他们商家加起来都没这么人!
随后他猛地反应过来,面色大变从马车上径直跳了下来,抽剑直指跳在空中的山匪,并神情狰狞的高吼道:“御敌!!!御敌!!!”
“死战,死战!!”
“绝对不能退,给老子死也都他妈顶上去!!”
该死的开元宗穆青云!
汇报假消息!
如果不是那穆青云说这个峡谷里,一个山匪都没有,他是绝对不会在自家长老没来之前就进入这个峡谷的。
该死,该死!
穆青云,坑害他!
如日后有机会,必要报此血海深仇!!!
...
而此时的牛莽等人,正和刘江河坐在桌子面前,心满意足的喝着肉汤。
“不错。”
牛莽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夹起一筷子粉丝送进嘴里:“虽然筑基期已经差不多半辟谷了,但这人间的五谷杂粮虽然带着浊气,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吃起了就是一个舒坦。”
“原来...”
牛莽面色感慨的望向自己的拳头:“这才是兵道的真正用法吗?”
他再次试探性的挥了拳。
而刚才成功了一次之后,他感觉自己和这些阴兵之间的心灵感应,愈来愈强了。
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将古戒里的这些阴兵之力,叠加在自己身上。
“嘿。”
牛莽忍不住神情兴奋的咧嘴笑了起来,本来此趟出门是为了剿灭山匪,让自己所修的兵道迅速突破门槛。
没想到,现在山匪没找到,反而领悟了一丝兵道的奥妙,果然是傻人必有傻福,呸呸呸,果然是一啄一饮,皆有定数啊。
而就在这时——
一道暴虐的气势,突然凭空降临下来。
只见一个老者突兀的浮现在空中,出现在那被击飞的商家公子哥面前,从怀里取出一枚丹药给其喂服了下去,待商家公子哥面色微微有了一点红晕之后。
才缓缓起身,面色阴沉的望向牛莽:“公然重伤我们西北城商家的三公子,阁下未免也将我们西北城商家太没放在眼里了!”
而这时——
突然一堆山匪从峡谷中冲出来,他们是追杀商家公子哥而出来的,自然事情已经做了,自然要做绝,赶尽杀绝杀人灭口才是硬道理。
只是那公子哥实力属实不弱。
一时半会儿,还真让那公子哥跑出峡谷。
这可不行。
于是,一伙山匪,便杀出峡谷,准备追上那个公子哥,将其杀人灭口。
然而...
在他们刚刚冲出峡谷,便看见重伤倒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公子哥,以及一个浑身散发着暴虐且强大气息的老者。
这老者...至少得是金丹初期甚至是金丹中期的修为。
而这时,那个老者的视线也随着望向他们。
一时间。
他们站在原地,有点进退两难。
“你可知错?”
那个金丹初期修为的老者,将自家少公子缓缓放在一旁地上,才面色阴沉的朝牛莽一步步带着压迫气势走来:“我,问,你可知错!”
“那个...”
刘江河感受着带着压迫气势的老者朝
他们走来:“牛莽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车厢里取傀儡。”
此趟他们出门,带了好几个金丹期修为的傀儡。
只要激活傀儡,眼前这个老者,完全不足为惧。
而在这个老者出现的一瞬间。
这家肉汤的商贩老板,和周围的路人早已以逃窜的速度钻进了各自屋子,几乎是瞬间,街道上所有商铺的门窗就已经全都关闭了。
偶尔有几个胆大的顺着窗子缝隙,望向外面的景象。
“唉。”
牛莽端起面前的碗,再次喝了一大口肉汤后,才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喝顿肉汤而已。”
“喝肉汤?”
老者面色阴沉的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下,狞笑道:“下去喝孟婆汤吧!”
“辱我商家少公子,便用这条命来赔罪吧!”
说罢!
这个老者浑身灵气猛地炸开,手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由白光组成的巨锤,直直跳起在空中,双手抓着锤柄,猛地朝坐在桌子面前的牛莽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砸下去!
“给我死!!!”
“爷...这位爷稍坐,马上就好。”
铺子里的老板不敢再继续躲着,当即探出脑袋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而周围原本街道两侧紧闭的门窗,此时也有人忍不住好奇之心,探出脑袋望向牛莽,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男人怎么实力如此之强?
难道这就是,高人不可貌相。
而刘江河则是扫了眼那个被牛莽一拳击飞的金丹期强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良久后才情绪激动过得望向牛莽:“牛莽,你刚才一拳...”筆趣庫
“咳!!”
听见刘江河的声音响起。
牛莽急忙面色难看的低着头捂嘴不断轻咳道,同时眼睛不断朝刘江河丢去暗示。
“啊?”
刘江河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扫了眼四周不知道多少道望向他们的视线顿时反应过来,随后便面色继续激动只是微微带着一丝愤怒的开口道。
“你刚才一拳竟然仅仅只是给他击飞了!”
“师父对你那么好,而你竟然功力落后这么多,你对的起师父他老人家吗?”
“就这种金丹初期的废物,我只需要吹口气就能给其灭了!”
“而你竟然还需要出拳!”
“你难道忘了你以前,只需要吹口气,就能吹死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吗?”
“这种金丹期的废物,现在竟然也值得师兄你出拳了。”
刘江河满眼失望的坐在原地,看似不经意的将众人眼中那震惊的眼神全都收在眼皮底下,随后才愤愤结尾道:“师兄,你再这样堕落下去,等着师父收拾你吧!!”
“...”
牛莽同样神情震惊的抬头望向刘江河,虽然他刚才的意思确实让刘江河配合他,好让他狠狠的装上一波。
但是你这是不是配合的太过分了一点?
什么叫做,他以前只需要吹口气,就能吹死一个元婴期修士。
大雁帝国的最强者,估计也就元婴巅峰修为吗?
这牛逼吹的是不是夸张了一点?
牛莽下意识的扫向四周,却发现在围观众人眼中并没有看到质疑,只有震惊难以置信以及
畏惧中带着一丝敬畏。
竟然没人怀疑?
连一口气吹死元婴期修士这都信?
牛莽面色古怪的微微犹豫了一下,才硬着头皮顺着刘江河的话头往下说去:“你又知道什么,我现在只是封印修为,游荡红尘。”
“难不成,面对这么一个小喽喽,我还需要解开修为的吗?”
“毕竟,你忘了我们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随后,他意犹未尽的抿了一口肉汤,才偏头望向峡谷入口处,已经看傻了的一众山匪们冷声道:“都给我过来。”
...
峡谷入口处,那几个山匪头目,面色微微迟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见彼此眼里的苦涩,犹豫了一下,还是让自己的手下暂时留在原地。
他们几个头目则是硬着头皮,朝那个前辈走去。
他们不管怎么说,也没得罪前辈,这个前辈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对他们出手吧。
...筆趣庫
“你们便是这断浪大峡谷里的山匪?”
牛莽随意扫了眼站在面前的几人,冷声道。
主要是他也没想到修为如此高深的前辈,竟然认识梅黄粉这种下九流的小玩意儿...
不愧是前辈,果然是见多识广。
其实他们以前也无意惹恼过惹不起的前辈,那些前辈没一个人过问他们眼角的血泪。
倒不是,那些前辈觉得他的血泪是真的。
而是那些前辈,懒得计较他们眼角的血泪是真的还是假的。
“呵呵。”
看见眼前这个男人那震惊的眼神,牛莽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身份不合适,他都想说你爷爷玩这些的时候,你还在尿和泥呢。
随后他停顿了一下,才指向不远处那两个被击飞的商家公子哥以及什么长老,冷声道。
“盗亦有道,匪亦有道。”
“身为山匪,主要为了劫货,而不是杀人!”
“动不动就杀人灭口,那能叫山匪吗?”
“怎么连山匪规矩都不懂?”
“此事既然因你等人而起,自然就由你等人而结尾。”
“你们负责将这两个人抬去医治,然后安安稳稳的送到那什么城商家大门面前。”
“听明白我讲的话了吗?”
“这...”
跪在地上的几个山匪头目,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随后咬牙低头道:“前辈放心,我们肯定会依前辈意行事!”
“嗯。”
牛莽神情满意的点了下头,随后将一旁老板送过来的肉汤一口饮尽后,才起身朝马车一挥衣袖潇洒走去。
并留下一句话。
“做山匪没前途的,尽早改行为妙。”
随后便坐在马车前面,一抽马鞭,就这样晃悠悠的驶上官道,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
...
只留下几个跪在原地面面相觑的山匪头目。
“呼!”
良久后,独眼第一个一屁股坐在地上,抹去额头冷汗,心有余悸的开口道:“这是第几次了?”
“自从我们当山匪以来,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遇到这种扎手的点子了吧?”
“一次两次甚至三次四次,态度放端正一点,都能求的了一条命。”
“但这种好运又能持续多久。
”
“妈的,刚才前辈也说了,当山匪没前途,你们咋想的我不管,反正我是不打算当山匪了。”
“你不当山匪了?”
跪在地上的光头眉头皱起,偏头望向独眼:“你不当山匪能干嘛?你手下那么多跟你兄弟,你要怎么去养活?”
“不知道。”
独眼摇了摇头:“或许会去给商队押镖什么的,总之是不做山匪了,这年头我就不信了,我不做山匪还能给我和兄弟们都饿死不成?”
“话说前辈都走了,你为啥还跪在地上不起来?”
“跪到麻筋了,有点动不了,再跪会儿。”
“哦。”
独眼犹豫了一下迟疑道:“走吧,先将不远处躺着的那两位送到医师手里吧,再这样躺下,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真去啊。”旁边一个山匪头目皱眉道:“要将这两位送到西北城商家手里,首先抢到的这批货物就得也送回去,而且这西北城商家能不能记我们好还说不好。”
“说不定,还得将我们栽在那里。”
“杀人?”
“自然。”
牛莽将刀扛在肩上望向前方一晃一晃的马匹,漫不经心的开口:“毕竟还是要找人破道的嘛。”
...
很快。
一年过去了。
距离拍卖会三年之约,只有两年了。
大雁帝国万毒门内。
万毒门宗主正面色和蔼的望向面前的两个弟子:“两位贤侄也在万毒门修行一年多了,长进也不小,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啊?”
这一年的时间,他和这俩位的关系也是搞好了不少。
别的不说,你看这称呼现在不是变成了贤侄?
而且这俩位是修毒道的。
他发誓,他是真的一丝保留都没有!
将万毒门能使用的毒物,以及毒药,和各种毒道修士专用的毒道灵器,以及毒道道法。
那是真的丝毫没有保留。
毕竟,灵宝尊者那种前辈什么没有,这种东西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他要再遮遮掩掩岂不是显得自己格局小了。
而坐在万毒门宗主面前的那两个道帮弟子,暗暗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意思。
自从来了万毒门,修行速度确实快了不少。
别的不说,他俩是修毒道的,在别的地方确实无法拥有如此之快的修行速度,这一点,万毒门宗主是功不可没的。
随后微微停顿了一下,其中一个人率先开口道:“我们二人接下来的打算,还是暂时继续留在万毒门修行,直至两年后,师尊的...”
“宗主应该知道吧。”
“知道,知道,自然知道。”
万毒门宗主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不断的摸着自己的胡子,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
两年后好啊。
两年后好。
他自然知道了两年后会有什么,灵宝尊者的拍卖会要开了啊。
这样他就可以,在两年后的拍卖会开始时,亲自将灵宝尊者的这两位弟子,送到那前辈的洞府里,这一幅画面自然会被不少人看见。
届时,再无意透露一点这三年,灵宝尊者的弟子,都是由他在教导的。
啧啧。
那岂不是
,面子里子都有了。
想一想,灵宝尊者的弟子他能教导,那他得是什么水平?
虽然只是灵宝尊者的十八代弟子,但不管多少弟子,那也是灵宝尊者的弟子不是?
而且他和灵宝尊者的弟子接触了整整三年,其他人看见这一幕心里能没想法?
别说大雁帝国的其他势力了,就算那些外来的过江龙,敢对他这个万毒门有想法?
就不怕灵宝尊者前辈念在他这个授徒三年之情的份上,直接给那些对他有敌意的人全都弄死?
想到这里。
万毒门宗主,嘴角再次控制不住的咧到耳根子里。
这哪是替前辈授徒三年啊!
这压根就是花了三年时间,给万毒门打造了一个巨大的盾牌啊!
“来来来,那贤侄,我们先去休息一下?”
“近些日子修行也是有些疲惫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去放松一下,然后再继续?”
“二位贤侄觉得呢?”
“唔...”
两个道帮兄弟对视了一眼:“那就全凭万毒门宗主你安排了。”
这群女人散去了。
无灵之谷上面的那头猛虎却并没有散去,依旧是趴在那里,望着下方峡谷深处,虽然它看不到下方峡谷有什么,但它能隐隐感觉到下方峡谷有先生的气息。
...
就这样。
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过去了多久呢,过去了两年。
是的,两年的时间,转瞬而逝。
灵宝尊者的中品拍卖会的日子也就在一天后了。
“该回家了啊...”
牛莽站在大雁帝国的边境内,神情恍惚的抬起头望向远方。
他已经离开道爷身边两年时间了。
这两年,他剿了不少匪,也杀了不少敌。
皮肤变得更加黝黑了,整个人看起来身上有种极其内敛的杀气,只有在近距离才能感受到这股杀气给骨子里带来的那种刺冷感。
“回家了吗。”
一旁的刘江河面色冰冷的望向不远处。
这两年的时间,他跟着牛莽也成长了不少。
少了一丝吊儿郎当,少了一丝优柔寡断,多了一丝坚韧,也多了一丝血性。
虽然他在很久之前,便跟着道爷在石城外当山匪,但毕竟是凡人之间的战斗,战斗经验不足的同时,也差了很多东西。
后来跟随道爷一路闯荡,也很少有自己独立做主的机会。
而跟着牛莽闯了这两年,什么事情都是由他们自己决定,倒是让他们内心坚韧了不少。
“嗯。”
牛莽轻点了下头,微微停顿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回家吧,也该让道爷看看我们这几年的修行成果。”
两年的功夫。
他们俩修为皆已突破至金丹初期。
金丹。
在修行界里,也算是的上一号人物了,哪怕在大雁帝国,元婴不出的情况下,金丹也是有最大的话语权的。
就算在开元宗!
但只要,炼虚不出,化神不出,元婴不出,金丹期依旧是最强的!
别的不说,在那个小岛上的大周国,金丹期依旧拥有开宗立派,以及成为一国之主的资格了。
修行这么久,现在也算是真正的有了一点可以拿
得出手的成绩。
“走吧。”
随后两人在没有讲话。
而是一柄飞剑突然从两人怀中飞出,停留在两人脚下,然后两人踩踏上去。
在两人踩上去的一瞬间,飞剑如离弦之箭一般,猛地朝前刺去。
而方向,正是道爷所在的那个洞穴。
...
“两位贤侄要回了?”
万毒门宗主笑呵呵的望着面前两个灵宝尊者的十八代弟子,停顿了一下不由感慨道:“不愧是灵宝尊者的弟子,天赋就是好,这才短短两年时间,就已经双双突破至金丹初期了。”筆趣庫
“想必,灵宝尊者看见这一幕,也会颇感欣慰吧。”
但说话间,他的嘴角却控制不住的微微抽搐。
他就有点想不明白,灵宝尊者那种级别的人物,为什么会有两个天赋如此之差的弟子?
整整两年时间!
这两年期间,他各种毒丹,毒妖,毒粉,那是不要钱的给这两个灵宝尊者弟子送过去!
然而哪怕是这样,这两位竟然在拍卖会开始之前,竟然还没有突破至金丹期。
突破元婴期,便可再次延寿!
成功避免了寿命将至的危机!
而并没有停下来修炼,而是凭借着道爷赐下来的一瓶灵丹,在苦修了两年后,再次踏入了元婴中期!
可以说,如果他此刻再碰到那个元婴初期的费长老!
绝对不需要再逃命,甚至以命搏命了。
以他现在的实力,可以轻轻松松的镇压,当时的费长老!
当然,如果费长老这三年时间没有突破至元婴期中期的话,照样被他轻松镇压,如果已经突破至元婴期中期,那就不好说了。
轻松镇压肯定是谈不上了,得费一番功夫了。
“那么接下来...”
庆红尘缓缓起身,身上堆积已久的灰尘缓缓散去,站在朝阳下,远眺道爷洞府的方向:“也该回家了。”
随着灵气鼓动,衣服上的沾染的尘埃也被彻底炸开。
“不过——”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动脚,而是偏头望向不远处山下的一座城池。
“辛辛苦苦苦修三年,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不是他太过于贪图情欲,而是这三年确实很辛苦,三年都没有碰女人了,修行之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意念通达,而现在他的意念明显就很不通达。
等回了道爷身边,也就没啥机会了。
不如趁今天好好爽爽?
上次确实惹了一个不小的祸事,从而惹到了费长老的追杀。
但那能怪他吗?
他本来就以为是红楼里的一个清倌人,结果就完事儿了,这女人又说自己是费长老的女人,要他为她报仇,不然她就将这件事情告诉费长老。
这算哪门子的事儿。
这种事情,一生也就只能遇见一次了,难不成能遇见第二次不成?
不过...
庆红尘面色微微古怪的望向道爷洞府的方向,那个女人...现在好像还在洞府内吧。
费长老已经不要了,而他们也没杀,那个女人也显然知道情况不太对了也乖乖的没有讲话,没引起他们任何一个注意力,结果竟然此刻还活着。
这...
这还蛮奇怪的。
算了,等回去再说吧。
至于现在,他当然是要去爽一爽了。
随后他面色一正,满脸严肃的朝山下那座城市飞去!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得道的高人!
他是为了意念通达,去去体内浊气,才去红楼的。
怎能露出凡人夫子前去红楼露出的那种淫荡至极的表情。
再说了,他又没强抢民女,花点灵石买点乐子难道都不被允许了吗?
...
“全要?”
某个红楼里一个老鸨神情震惊的望向面前这个,看起来都快比她爷爷还要大的老头,一时间有点怀疑是来砸场子的。
“废话。”
庆红尘不耐烦的挥了一下袖子,将一袋子灵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难不成你担心我掏不出灵石吗?”
“我有的是灵石!”
在鉴定了袋子里的灵石是真的,老鸨急忙将这一袋灵石塞进自己怀里,随后才笑吟吟的望向面前这个老头:“这位爷,你真说笑了,我何时有过这种想法。”
说实话。
她做老鸨这么多年,叫了不少爷,她叫过的爷比那城墙口叫过的爷都要多。
“人呢?”
陶飞微微疑惑的朝后院走去。
刚走到后院,他突然听见后院里传来的如翠鸟一般明亮且轻快的叫声。
“来呀来呀,来抓我呀!”
“看不见,哈哈哈,老爷你怎么老抓那个妹妹,不抓我啊,难道是人家入不了你的眼吗?”
“...”
听见这些声音钻进耳朵内,陶飞面无表情的沉默在原地,他总感觉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经历过一样。
后院里的不会又是自己的师父吧?
不可能!
他随便挑选的一座城池,而且这座城市又不在道帮的计划点里,一座完全随机的城池,怎么可能遇见师父。筆趣庫
而且他是在一座随机的城池里面,随机找了一坐红楼,他就不信自己的师傅能在后院里。
随后猛地反应过来,管里面是不是自己的师父呢,既然这家红楼没人接待,那他换一家不就行了?!
里面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随后,强大的理智压过他心头的探索欲,转身便要朝红楼外面走去。
然而,才刚走几步,他就立刻停了下来。
因为他真的想知道,他师父在不在后院,如果不搞清楚这个事情,他会感觉自己浑身痒到晚上都睡不着觉。
想到这里。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面巾带在脸上,便大步朝后院走去。
这样,就算万一是个别人,他也好跑路,不用担心被认出来。
说到做到!
陶飞面色严肃当即就朝后院走去!
在迈入后院一瞬间,他瞬间楞在原地!
只见几十个身穿薄纱的女子,正如燕子南飞一般首尾相连跪在地上,而一个老头子正用黑布蒙着眼睛,手里拎着一个长棍子。
先是走到一个女子面前,拎起长棍,在其后背上轻敲了一下,单手捋着胡子一脸认真道:“这瓜不错,熟透了,我要了。”
紧接着,再走到下一个女子面前:“呦呵,这瓜也不错啊,这瓜我也要了。”
“嘿嘿,这瓜也不错,我这一敲就知道,绝对够甜。”
“都要,
都要,老夫我都要了哈哈哈!”
而身旁一个老鸨则是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配合着谄媚笑着:“老爷,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们出来做生意的,能卖你不熟的生瓜蛋子吗?”
“...”
陶飞神情震惊,眼睛缓缓睁大的怔在原地,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切!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师父玩的花。
但没想到自己师父会玩的如此之花!!
这这...看起来好像加入其中啊。
而就在这时——
后院里的姑娘也发现了陶飞这个不速之客,纷纷惊呼出声,随手抄起一旁的衣服掩盖住自己的身体。
而注意到周围有异样的庆红尘摘下黑布,神情不满冷哼道:“何人打扰老夫雅兴?”
扫了一圈后。
他看见了陶飞。
陶飞也看见了他。
两人顿时面无表情互相对视着沉默在原地。
“你跟踪我?”
庆红尘率先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没有,只是路过,有点巧。”
“...”
庆红尘沉默了许久后,有些无力的轻叹了口气:“孽徒啊,孽徒,走吧,为师和你一区回陈府。”
这是当时穆青云离开那个洞府,代表开元宗所留的名号!
只是,此时万宗齐聚大雁帝国,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前去争榜。
“没有。”
这个开元宗的太上长老摇了摇头:“目前为止,上面还是仅仅刻画了2个势力的名字,一个是开元宗,一个是万毒门。”
“其他势力的名字,一个没有。”
“没有吗?”
开元宗宗主面色疑惑的陷入思索。
不应该啊,按理来说,应该会有很多势力上榜的。
毕竟五十万中品灵石而已,也不是很难拿的出来。
“我知道了。”
穆青云若有所思的开口道:“你们说会不会是他们觉得,花这么多灵石,就买那么一个红牌不值得?”
“毕竟,拥有红牌,就仅仅只能在拍卖会上坐在那个狐凤木椅子上。”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效果了。”
“这种情况下,也没人会愿意花费大价钱,去买那个红牌了吧?”
“毕竟又不是将狐凤木椅买下来了,只是买了一次体验的资格而已,确实好像有点不值这个价格。”
“...”
开元宗宗主面色微微无语的望向穆青云:“你不会真的以为,那红牌的作用就仅仅是能在拍卖会上坐在狐凤木椅上吧。”
“额...难道还有其他作用吗?”
“自然。”
开元宗宗主面色严肃的开口道:“首先第一个作用,就是大家都知道,可以在拍卖会上坐在狐凤木椅子上,这代表什么?”
“代表离前辈更近,代表着先不说能被前辈记在心里,至少混了个眼熟对吧?”
“这是什么?”
“这就是机缘啊!”
“平时你在哪里,用这么点灵石,就能买到一个,和修为如此强大的强者,面对面甚至交流的机会?!”
“根本就不可能!”
“这是红牌的第一个作用,那就是有机会被前辈记在眼里,甚至有跟前辈交流的机会!”
“至于这第二个作用,那就是身份象征。”
“这个红牌是不回收的,
也就是说买了这个红牌之后,这个红牌一直都是你的。”
“以后万一,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逃不了的情况下,将此红牌掏出来,说不定也能保得住一条命不是?”
“毕竟,如果不是深仇大恨,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情况下,也没人会因为一些小事,就冒着得罪前辈的风险不是?”
“这是什么?”
“这他妈是保命灵器啊!!”
“尤其是面对那些修为高深的敌人,更加好用,因为我们没听过灵宝尊者的名号是因为,灵宝尊者的实力太强了,并且以前不在我们势力附近这一片活动。”
“但那些修为高深的敌人,他们肯定听过灵宝尊者的名号,这种情况下,这一个红牌是不是就给你命保住了。”
“以及...第三个作用,也就是最大的作用。”
开元宗宗主眼睛微微眯起开口道:“近些年来,我们这些新兴势力,一直被老牌势力所打压。”
“就像老祖,早早踏入炼虚境,却没有渠道可以拥有五品灵宝,至今只能用四品灵宝,根本就发挥不出炼虚境强者该有的威力!”
“喲,不容易啊。”
“竟然能在大雁帝国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看见三位?”
“让我瞅瞅,开元宗的太上长老,开元宗的宗主,开元宗的当代神子。”
“啧啧,开元宗的年轻一代,老的一代,快死的一代,都出现在这里了啊。”
“所以能和我说说——”
这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公子大步走到穆青云等人的桌子面前,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坐了下去,停顿了一下,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口饮尽后忍不住赞叹道:“不错,好茶,这大雁帝国虽然位置偏僻,但这茶做的还真不错。”
随后才望向面前三人,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所以,现在三位能和我们说说,几位大老远的来大雁帝国是要干什么?”
“...”
开元宗宗主盯着面前的这个公子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卜公子,就不担心这茶里有毒吗?”
“有毒?”
卜公子嗤笑了一下,摇头不屑道:“到确实听说,大雁帝国这个地方,盛产毒物,毒妖,毒丹,到确实还有几门毒道道法,在修仙界闯出了不少的名声。”
“但是——”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抬头望向面前几人开口笑着道:“这世上,能毒倒我卜某人的毒,还没被炼制出来了呢。”
“想毒我?”
“下辈子吧。”
随后他才将手指抬起放在桌子上,几滴漆黑的毒液缓缓从指尖上流下来,滴在桌子上。
刚接触到桌子上,便瞬间发出滋滋的声音,将桌子融化出一个黑洞,并直直落到地面上。
“啧。”
看见眼前这一幕,卜公子忍不住笑着开口道:“这毒毒性还真不小,这么一包毒粉的至少三十多万枚中品灵石吧?”
“不得不说,你们这些新兴势力,就喜欢玩些下九流的手段。”
“以前当混混的时候,就喜欢坐下谈事的时候,给自己茶壶里下包毒,并给自己倒上一杯,这样如果遇到敌人来袭,便可以将手中的毒茶泼到敌人脸上
,起到降敌以及脱身的效果。”
“并且遇到像我这种仗着自己艺高人大大,坐下来就倒茶喝的,你们也可以就这样不用动一丝力气,就将我诛杀在此地。”
“可以说,到确实是一种脱身的手段。”
“只是可惜啊...”
卜公子摇了摇头,再次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神情满意的品尝了片刻后,才摇头咂舌道:“茶不错,就是这着毒差了点,给这壶茶糟蹋咯。”
“癞蛤蟆永远都是癞蛤蟆,哪怕翻身了,也依旧是个癞蛤蟆。”
“就像现在。”
“我记得开元宗是混混起家的对吧,以前当混混的时候就喜欢做这种下九流的事情,如果好不容易混出到一点名堂了,还是喜欢做这种下九流的事情。”
“只不过买的毒粉更高级了。”
“所以说,你们修仙修了这么久修了个什么名堂呢?混混哪怕修行再久,他也是个混混!”
“他骨子里就个混混,并且这种劣质习性,还会遗传到下一代弟子身上,直到出现一个混子门派!”
正是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所以各大宗门都有了这样的一个规矩。
那就是出门在外太上长老,要听宗主的命令。
宗主没有说,动手之前,哪怕面前这个人是自己宗门的死敌,也不能动手,为的就是防止将历史上的情况重新上演一遍。
因此,哪怕面前这个卜公子,已经如此嚣张的再讲话。
开元宗的太上长老,也没有动手。
“站住。”
见开元宗几人准备离去,卜公子面带似笑非笑的笑容,望着几人准备离去的背影:“我说几位不会就打算这么轻易的离开了吧。”
“是不是有点太不给我面子了吗?”
“我好歹怎么说也算是卜家的少主吧,你们就这样子?”
“不知道,几位是瞧不起卜家呢,还是瞧不起,我这个卜家的少主呢。”
然而,走出酒楼的开元宗三人根本没有搭理后面的卜公子,本着不惹事也怕事的心态,几人打算远远离去,根本没有回头的意向。筆趣庫
见开元宗三人根本没有回头的意向。
卜公子冷笑了一下:“来人,叫他们给我留下。”
话音落下。
顿时便有十几个人,不知从何处地方跳了,出来将开元宗三人紧紧的围着中间进退不得。
只见这十几个人身上灵气暴涨,每一个人的修为最低的一个,都是化神初期。
看起来十分吓人!
要知道这里足足有十几个人,而这其中有一个炼虚境的老者,剩下的其他十几个人,竟然皆是化神期的修为!
化神初期是什么概念?
穆青云,便是化神初期的修为!
当初,穆青云一人来到大雁帝国时!
大雁帝国上上下下,谁不对穆青云尊敬无比,别说大声讲话了,甚至都不敢看穆青云一眼,就怕穆青云远一巴掌拍死。
对于大雁帝国来说,化神期的修士,那已经是天一般的存在了!
大雁帝国的最强修士也不过是元婴圆满!
当然,这时明面上的最强修为,至于暗地里最强修士是不是元婴圆满,这谁也不清楚
!
但这足以证明,一个化神期的修士,在大雁帝国,完全可以当爷爷一样,横行乱窜,绝对不需要担心有你惹不起的人。
哪怕你强抢民女,都无人管你。
当然,事实上也不需要做出这种事情,只要有一个化神期的修士来到大雁帝国某个家族内,说自己对女人有想法。
有大把家族愿意将自己族内的女儿,侄女全部送过去。
这种和强者拉门亲戚的机会,可不是每个家族都有!
每个家族也势必会将这个机会把握住。
这就是化神期修士在大雁帝国,能享受到的待遇!
然而就是拥有如此待遇的十几个人,此时却像个仆人一样,手持灵宝面无表情的将开元宗三人围起来,一点没有身为化神期修士的傲气,反而一副听命于卜公子的样子。
“跑啊。”
“怎么,不跑了?”
卜公子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望着酒楼外的开元宗三人:“继续跑啊,为什么不跑了?”
“区区一个炼虚境,加十几个化神期而已。”
而站在开元宗宗主身后的太上长老此时也是面色微微狰狞,强行压抑着自己体内即将爆发出来的灵气,可谓是一个敢怒不敢言!!
他一个炼虚境强者!!
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屈辱!!!
但,他却不得不受着!
因为,他确实不敌。
哪怕对面以狗之名来羞辱他,他也只能受着,只能等对方发泄完之后离开,否则真要打起来,纵然他们可以拼死对面可能一般的化神期修士!
但绝对无法对那个拥有虚境的炼虚境强者造成任何伤害!
有虚境和没有虚境的炼虚境强者,完全就是两个东西!
如果要说的话,就像是同为筑基期修为的两个的弟子,一个弟子的父亲是宗主,一个弟子的父亲是杂役弟子,看似两者修为一样,真要凭起来,那绝对不是一个量级的!
再忍忍!
只要让他们购买到一件五品灵宝,那他也会拥有虚境!
届时,再面对这些老牌势力不说平起平坐,至少也是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好了。”
就在这时,那个卜公子,面色平静的站在开元宗主面前,盯着面前这个面色不甘的男人停顿了一下,才突然笑了起来:“不用太害怕,毕竟灵宝尊者在这里。”
“我们肯定不会在这里打起来,毕竟引起那位不喜就好了。”
“不过,根据我们的调查,并没有找到灵宝尊者的任何信息,要不就是一个隐居数千年乃至近万年的超级强者,要不就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假冒者。”
“说不定,你们那么期待的冲过去,结果发现只是一场骗局,根本就没有什么五品灵宝呢?”
“当然,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我们肯定不会是随意做出冒犯举动的。”
“卜家会在拍卖会上公平与诸位,以灵石竞争!”
“就是不知道几位灵石带够了没有,能不能争的过我们这些老派势力呢?”
“哦对了,这次可不是我们卜家来了,所有老牌势力都派人来了哦,你猜猜你们这些
新起势力能拿下几个五品灵宝呢?”
“一件?还是两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卜公子大笑着转身朝后走去,而这时虚境也适时关闭,众人重新出现在刚才所站立的地方,也就是那个酒楼门口,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着吧,这次拍卖会上所有的五品灵宝都会是我们的。”
“你们...一件都拿不到!”
...
望着开元宗几人狼狈逃窜的身影,卜公子先是冷笑了一下,随后才大步走进一旁的包厢内。
刚进包厢,原本红晕的面色瞬间煞白!
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呕!!!”
卜公子弯着腰开始疯狂干呕了起来,很快就将一个古戒从喉间吐了出来,面色这才稍微好受了一点,随后他才从怀里掏出一把解毒丹朝喉咙里不断塞去!
与此同时不断暗骂道:“妈的,卑鄙小人!”
“放这么高等级的毒,是想毒死谁啊?”
“灵石多的没地花了吗?”
很快。
一个面色惊恐,且满眼泪痕的中年男人被这个老者抓到了卜公子的面前。
刚被抓了,这个男人就瞬间双膝下跪,将头深深地埋在双手上面,面带哭腔的高声颤声道:“这位爷,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陷害你的。”
“这个包是我布置下来钓鱼了,我真不知道爷你会进这个包间呀。”
“早知道你会进入这个包间,我...我我别说布置这个包间了,我连这个酒楼我都直接卖了。”
“爷,你一定要听我解释啊。”
没错,他就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这个包间自然就是他布置的,而茶里面的毒自然也是他下。
实际上这个事情他已经做过很多回了。
每次都轻车熟路,而且从未出现过任何意外,没想到这次阴沟里翻了船。
到那个老者将修为暴露出来的那一刻,他几乎尿都快被吓出来了,这种修为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大雁帝国这种地方别说他顶不住了,就算他背后的靠山也挡不住啊。
其实事情很简单。
这茶里面的毒是一种大雁帝国特质的毒。
杀不了人,也要不了命。
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人奇痒无比。
往常当有客人进入这个包间,并且中毒之后,这个客人就会求救,而这个时候他就会将这个客人介绍到对面街道上的丹药铺,里面有一种专门解这种毒的解毒丹。
从而可以大赚一笔。
毕竟能坐进包间里喝茶的人,基本上都不怎么差钱。
而且这种毒只有那种解毒的可以解,其他解毒的根本都无能为力,这也是他酒楼的真正盈利来源的地方。
以前也不是没出过岔子,但是哪怕出了岔子他背后的那个人也可以轻松地帮他解决,但是这次他背后的那个人也靠不住了,那是什么修为呀,那是炼虚境啊!一个炼虚境修为的人,别说他背后的人,就连大雁帝国的国主来了也他妈顶不住啊。
“少废话。”
卜公子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跪在自己面
前的中年男人:“解毒丹在哪?我不想说第二遍。”
“就在对面的丹药铺子里,我这就带这位爷去买。”
“去买?”
“哦不,不是不是,是去拿。”
卜公子有点面色无语的起身:“少废话,快点带我去,要记住我是要拿灵石正常买的,我们的身份不能暴露。”
也不是说身份一定不能暴露,只是相比于花费一点灵石而已,还是隐藏一下身份比较好。
毕竟他能感觉到体内这种毒性并不是很强,想必也不会很贵,对应的解毒丹价格也不会很贵,撑死了也就几十枚中品灵石吧。
他也懒得为了这么点灵石墨迹半天,早点解决这种事情早点离开这里去干正事才好。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大雁帝国的毒道确实有点东西,这种毒竟然连四品解毒丹都没办法解开,必须用对应解毒丹才能解开看来,他以前还是有点小瞧了大雁帝国的毒道,大雁帝国不愧是毒道起家的,在毒道这方面还是有些独特的理解。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快点带我去拿到解毒丹。”
“快点帮我解决,我留你一命也无妨,但凡磨叽一刻钟,今天你的命就留在这里吧。”
卜公子面色不善的望向跪在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是是是!”
这个茶楼老板根本不敢多言,当即就起身走出包间,走出茶楼来到街道上,并且右拐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丹药铺。
而卜公子两人则是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准备购买解毒丹,虽然事情发生的离谱了一点,但解决了就好。
至于这个茶楼老板,在解毒丹获取后,这个丹药铺和茶楼老板都没有什么存活的必要了。
“呦呵!”
见茶楼老板走来,丹药铺一个老头子面带畅快笑容大步走了出来:“吴掌柜,我就说怎么今早听见有喜鹊在我床头叫,原来是你今天要来。”
“来来,让我看看你的茶楼里是不是又有人不适了啊?”
“是我后面这个公子。”
茶楼老板面色微微煞白的让开一个身位,将站在自己身后的卜公子露在丹药铺掌柜面前,故意在公子这两个字眼上微微加重了音调,想让这个丹药铺掌柜知道这个公子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任务。
“这位公子在我茶楼里,被歹人所陷害,好像是中了毒,你看看你能看出中的是什么毒,有没有什么对应解毒法。”
没办法,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个公子曾说过,他要正常花灵石去买,不能暴露身份。
否则哪里用得了这么麻烦,直接让这个丹药铺的掌柜乖乖的将解毒丹拿出来不就好了,只是不知道这个丹药铺掌柜有没有听懂自己的暗示。
应该已经挺明确了吧?
毕竟他已经在公子这个两个字眼上加重了音调,是个人,都知道他的意思是这两个人根本得罪不起,早点送走为好吗?
“奥~”
只见听闻茶楼掌柜的一番介绍后,这个丹药铺的掌柜,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几位算是来对了地方,我这里售
卖全城最好的解毒丹。”
“你在我这里可以买到最齐的解毒丹,也能买到最全活的解毒丹。”
“这位公子,我一看就知道,中了奇痒粉的毒,这种毒吧,啧啧,可不好处理哦,如果不服用正确的解毒丹,那可是要痒整整一个月的。”
“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还会越来越痒,那真的是一种折磨哦,也不知什么人才能对公子下如此阴狠的毒。”
“不过公子你不用害怕。”
这个丹药铺的掌柜,面色严肃的从柜子下面取出了一粒丹药放在桌子上:“这个就是奇痒粉这种毒对应的解毒丹,只要一枚下去,绝对不会有任何发痒迹象。”
“我可以打包票,如果没有丹到毒除!”
“公子,我可以随你处置!”
“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这一把老头子的命,也就交给公子你手里了。”
“废那么多话干嘛?”
卜公子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说价,多少钱,没效果,自然将你脑袋摘下来当皮球踢。”
茶楼掌柜此时太清楚,这个丹药铺掌柜内心想的是什么了。
很简单。
茶楼掌柜,将这个公子当成一个大肥羊,准备开始放肆宰割了起来。
可是这个茶楼掌柜,根本就不清楚这个公子哥哪里是什么大肥羊,分明是一个大灰狼啊。
卜公子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150枚中品灵石是吗?”
“是的,公子要来一枚吗?”
丹药铺掌柜面色期待的望向面前这个俊美男子。
“你刚才说这个解毒丹不会再有毒性了是吧。”
“没错,这个解毒丹不会在体内再留下任何毒性。”
“如果再留下毒性怎么办?”
“要杀要剐随公子。”
丹药铺掌柜,面色严肃的开口道:“如果这个解毒丹再有丹药,不用公子多说,我自己就将自己的这颗项上人头送上。”
“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卜公子面色平静的开口道,在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脾气挺不错的人,随后他也没再多说,将一袋灵石甩过去后,便捏起这枚解毒丹塞进自己的嘴里。
而一旁想走却被卜公子旁边那个老者拦下来的茶楼掌柜,见此一幕嘴角微微抽搐,内心死灰一片,只感觉自己今天的死期应该是来了。
他对丹药铺掌柜的这些手段再清楚不过了。
但...平常糊弄一些别人没什么问题,糊弄这种级别的公子,那跟自寻死路说实话,感觉没太大区别。
就在这时——
卜公子鼻子缓缓流出两道鲜血。
一个元婴期圆满的修士,竟然流鼻血了!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稽!!!
元婴期圆满的修士是什么存在??????
那是完全可以做到,只吃不拉的!
光是灵气小周天循环一天,就可以将体内的一些屎尿等污秽之物,全部融化,并且不染尘埃,更不会像凡人一样生病!!!
虽然此时正值酷暑,对于凡人来讲,太热了流个鼻血什么的都很正常,但对于元婴圆满期修士来讲,那
就是一件很离谱,以及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卜公子...他又中毒了,这枚解毒丹药里还有毒性。
卜公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白手帕擦拭去了鼻头的血迹后,才面无表情的抬头望向面前这个丹药铺掌柜老板。
“是不是我太好说话了?”
“刚才是你说的,如果这个解毒丹有毒,就自己将项上人头亲自送来的对吧?”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欸,这位公子,我是正经出来做生意的,你可莫要污蔑我啊!”
丹药铺掌柜面色认真的开口道:“是,我是说了如果这个解毒丹有毒,就自己将项上人头送来,可公子你仔细感受一下,那是毒吗?”筆趣庫
“不是,那是大补之物啊!”
“只不过,太补了一点,从而让公子流了鼻血,这怎么能说是毒呢?”
“这明明就是大补之物,只不过公子体弱不怎么耐补,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大概接下来的半个月,公子可能都得保持这样流鼻血的状态了。”
很快。
第二日到了。
太阳,缓缓从半山腰升了起来。
再过一个时辰,灵宝尊者的中品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而此时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洞口面前,空中开始渐渐站了不少人。
第一个前往此地的是。
万毒门的,十三号人!
也是万毒门最强的十三人,此时在万毒门宗主的带领下,面色平静脚踩青莲的站在空中,双手背负在身后,俨然一副强者样子。
“宗主。”
费长老感觉到不知多少道视线落在他身上,硬着头皮的传音道:“宗主,这样的风头你确定不是在拿命出吗?”
“根据我们得知的消息,今天不知道来了多少化神期的强者,就连炼虚境的强者,也有不少。”
“我们宗门,连一个化神期都没有,就我们几个元婴带着几个金丹站在这里是不是太张扬了一点,出风头也不是这么出的啊!”
“我现在腿都在发软。”
“你懂个屁。”
万毒门宗主面色平静的双手背负在身后,面色毫无波澜的传音道:“今天这一幕,必定会流传出去,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这次拍卖会的大致信息。”
“拍卖会里面的事情,那肯定是很难流传出去的,毕竟也很少有人会外泄。”
“但是拍卖会外面的事情就不一样了。”
“要知道今日来到了这里的,可不仅仅只是有一些其他国家的强者修士,就连得到一些风声的散修也赶来了。”
“这个时候,我们第一个站在这里。”
“一方面代表了我们大雁帝国第一宗门的这种实力底气以及心气!让大雁帝国的小年轻们,知道万毒门如此强劲之后,以后选择宗门是不是会优先考虑万毒门?”
“二是说不定还能引起前辈的注意力,让前辈注意到我们,毕竟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曾经教导过前辈的弟子不是?”
“三是,万一有一些其他国家的散修,看见我们万毒门这种气魄,突然脑子一热加入万毒门当供奉,那万毒门也是白
捡了一个战力不是?”
“总之好处多多,就算这三点都没有,你现在也可以享受其他修士的视线不是吗?这种机会可不多得。”
“...”
费长老嘴角微微抽搐的感受着自己身上那不知道多少道视线,忍不住硬着头皮传音道:“宗主,你心是真的大,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其他宗门的奸细,加入万毒门的唯一目的,就是搞垮万毒门,今天总算是让你抓到机会了是吧?”
“少废话,安心等待。”
...
而此时山谷下方则是聚集了不知多少万人。
有很多人通过各种方式得知了这道消息,尤其灵宝尊者也没说这次拍卖会的信息要保密,而且拍卖会本来就是为了迎客,保什么密?
于是一些得知消息的人,也就说给了自己的亲朋好友,一时间,一传二,二传三,三传众生,不少人都得知到了这个消息。
纷纷背起了行囊就准备前来大雁帝国凑个热闹。
是,他们是买不起,甚至连拍卖会都进不去,但就不允人去凑个热闹了吗?
“好用。”
这个穿麻衣的大雁帝国修士,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要不然人家能站在天上?你要是感觉不服,你也可以往天上站!”
“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量!”
“呵呵。”
旁边那个开口讲话的男人,先是不屑的冷笑了,但随后也再没说什么了,因为...他确实还没那个胆量。
因为他能感受到下面站着的有好几个化神期强者,最近的一个离他就只有几步的距离,他怎么敢站在这些人头顶上。
刚才之所以开口讲话,也是为了吸引离他最近的化神期强者的注意,毕竟这个强者肯定也心生不满,但碍于面子没有开口,这个时候如果他开口了,或许会引来那个化神期强者的关注。
从而能得到一些青睐之类的。
但没想到的是,那个化神期强者从头至尾都没有朝他这边望一眼。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既然那个化神期强者都没看他,他自然不会无趣的再多讲话,闭上嘴巴一言不发。
...
而这时。
人群中一个年轻男人望向头顶站着的万毒门一行人,面色微微不忿的开口道:“这伙人真的太嚣张了,老祖你都在下面站着,他怎么就敢踩在老祖你头顶上?”
“我这就将他们揪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
一道灵气则是从地底浮现出来,将他的双脚禁锢在原地。
只见这个年轻男人身旁站着的一个老者面色无奈的开口道:“人家好好的飞在空中,就成踩我头顶上了?哟而且我都没说话,你着什么急呢?”
“爷爷。”
这个年轻男人有些微微不爽的撅嘴道:“就是感觉有些不爽啊,爷爷你身为化神期后期的强者,来到大雁帝国这种小地方,就算是那大雁帝国国主,不也得跪下前来迎接爷爷你。”
“爷爷你能降临在大雁帝国这种小地方,大雁帝国全国上下所有人都应该感恩戴德而已,如果不是灵宝尊者在这里,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爷爷。”
“但是
现在,他们竟然不跪下来迎接爷爷你就算了,竟然连一介只有元婴期的小宗门,都敢踩在爷爷你头顶上。”
“他凭什么那么嚣张?!”
“灵宝尊者只是暂住在大雁帝国境内,这大雁帝国,不会将灵宝尊者当成是他们大雁帝国的人了吧?”
“这还真说不好。”
老者面色平静的轻摇了下头:“谁也说不好,大雁帝国和这位灵宝尊者之间是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毕竟灵宝尊者既然能在大雁帝国呆三年,肯定就有其理由,只是这等人的行事,我们完全无法知晓是为何就是了。”
“不过,你刚才有一句话说的很好,他凭什么这么嚣张?!”
“说对了,以后做事前先在内心问一句对方凭什么,再问一句自己凭什么。”
“对方既然这样做了,肯定就说明对方有一定的底气,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底气,这不重要,但只需要不当第一个出头鸟就可以了。”
“对方不会是傻子。”
“能当上一宗之主,哪怕是这种相对而言比较小的宗门,也不会是傻子。”
“哦?”
站在这个中年男人身后的一个小姑娘,有些好奇的偏着脑袋俏声道:“爹地,哪里不一样了?”
话音落下。
周围众人纷纷望向这对奇怪的组合。
无他。
主要是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年龄确实不大,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闺女了,看来应该是返老还童能力的实力高深之辈。
一时间。
所有人都面色肃穆的望向这个中年男人点了下头,又稍微退后了一点,表示对强者的尊重。
“咳。”
看见这么多人望向自己,中年男人老脸有些挂不住的低声呵斥道:“出门在外叫什么爹地,叫我李哥就行?”
“啊,为什么啊,爹地。”
这个小姑娘挽着中年男人的胳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眼睛一眨一眨的抬头望向男人:“可...可昨天晚上,爹地你不是让我一直叫你爹地吗?”
“安静!”
中年老人老脸一红,面色故作冰冷的呵斥道:“我带你出来是为了带你见世面的,不是为了听你胡言乱语的。”
“既然你问到了这符宗和阵宗,我就大概和你说说。”
“在千年以前,还没有符宗,只有阵宗这么一说,而阵宗的主要盈利来源,也是派宗门长老去给他势力布置护宗大阵,从而赚取一笔丰厚的灵石。”
“毕竟不是每个势力,都有机缘,有实力,养得起能够布下护宗大阵的阵法师。”
“原本一直这样,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在千年之前,阵宗的几个长老突然在阵道上有了新的研究,他们发现可以将阵法刻画在一张符纸上,在对敌时激活,可以带给敌人致命一击!”
“虽然将阵法刻画在符纸上,威力会小了很多,但却绝对会对整个修仙界产生很大的变动!”
“因为,只要是修士,哪怕修的不是阵道,也可以使用这刻画了阵法的符纸!”
“这就意味着,使用阵法不再是阵法师专有的能力了,只要是修士,都可以通过激活符纸来使用阵法
!”
“相当于,修士除了提升修为,学习道法,获取灵宝,又多了一个提升战力的手段!”
“那就是拥有更多,更强的阵符!”
“这自然是大商机,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一点。”
“而那几个研究出阵符的长老,第一时间便找到了宗主,说要将广开店铺,大肆出售阵符,好为阵宗扩展一条新的收入来源渠道!”
“并且,这条收入来源渠道的前景非常好,可以在短短数年之间,就能大幅度的增加阵宗的实力。”
“这不是挺好的吗?”
听入迷的那个小姑娘,挽着中年男人的胳膊,有些不解的抬起脑袋疑惑道:“我还以为是因为什么爱恨情仇,但听起来,这几个长老也是在为自己宗门所做考虑啊,做的事情也是为了宗门的。”
“为什么最后会闹翻呢?”
“难道是利益分配上出了问题?”
“不。”
中年男人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并不是利益分配上出了问题,而是从一开始,阵宗宗主就根本不同意这个提议!”
“懂了。”
这个小姑娘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忍不住夸赞道:“爹地,你懂的真多,而且讲的也好,寥寥几句话就给我将阵宗和符宗的来历讲明白了。”
“咳。”
这个中年男人,面色看起来没有什么波澜的,握拳轻咳了一声:“这些隐秘一般人是不知道的,但幸好我不是一般人。”
...
此时。
站在半空中的万毒门宗主,感受到周围符宗一众人带来的气势,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就那样站在空中。
以他们的实力,此时自然是不够资格站在这里。
但他们要是硬站,还能有势力赶他们走不成?
万毒门好歹也是第一个在榜上留名的,而且也是参加了上一届拍卖会的,费长老更是跟灵宝尊者还有过接触的,自己更更是还教导过灵宝尊者的几个弟子。
有这么几重关系在。
他就不信有势力向他们动手的时候,那灵宝尊者的洞府里,会没有人出来解决此事。
而这时——
一道突然极其凌厉的灵气朝他直涌过来。
真有人敢如此有种?
万毒门宗主面色顿时大变,当即就要转身迎敌,但这股灵气的凌厉程度,让他根本没有自信挡下来,只能拼尽全力,说不定能捡条命!
他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
如果那些势力,准备对他动手的话,境界相差太大形成的绝对碾压,灵宝尊者洞府里的人就算想出手援助,也没有时间啊!
然而就在他准备爆发拼命的时候,却猛然感知到那灵气虽然极其凌厉,但并没有攻击性,而且并不是直指他们的,只是无意外泄出来的,很快就收了回去。
就在万毒门宗主内心,闪过千百思绪的时候。
便看见,一个浑身白衣面色冰冷的男子,身后背着一柄冰蓝色的长剑,双脚踩在虚空中,一步一步朝他们所在空中走来。
在这个男人身后,则是有大概七八个同样身后背着长剑的弟子,同样面色冰冷的一言
不发。
刚才那凌厉的灵气,便是从为首的那个男子身上外泄出来的。
该男子停稳后,望向石墙上三个宗门的排名,面色平静的右手化作剑指轻轻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便激射在墙壁上。
很快,一行字,出现在石墙上。
「灵剑宗,出价65万枚中品灵石。」
这一行人,便是灵剑宗的人。
...
而此时,站在下方的人群,纷纷神情震惊的开口道:“竟然是灵剑宗的人?灵剑宗据说是,隋唐神国里,最强的宗门!”
“其宗内,可是有炼虚境的存在!”
“今日,竟然连灵剑宗的人都来了?”
“早有听闻,灵剑宗的人修了特殊道法,入门前需斩掉自己的心上人方可入门,借悲伤之意来催动灵气,从而转化成剑气!”
“并修得悲剑,今日一看,好像确有此事,你看灵剑宗的这批人各个面色冷冰冰的,看起来就不太好招惹的样子。”
“爹地。”
一旁的那个小姑娘听见周围的声音,好奇的开口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悲剑...大成。”
这个小姑娘神情恍惚的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听起来是一个好...想让人开口骂人的故事啊。”
“嗯。”
“确实挺操蛋的。”
中年男人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从那以后,那个男人修为一路突飞猛进,成立了灵剑宗,此后灵剑宗一众弟子,便只修悲剑。”
...
感受到身旁传来的凌厉剑气后。
万毒门宗主,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没有讲话,光凭这么一手,便知道此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不是修为在自己之上,而是对灵力的掌控在自己之上。
那用来刻着红榜的石墙,只是一面普通的石墙。
这就意味着,对灵气的把控必须绝对精妙,但凡用力过了一点,那石墙必定碎裂。
在这种情况下,甚至都很少有人敢上前去,将名字刻在石墙上。
原因很简单,但凡对灵力掌控的没那么精准,这石墙必定炸开。
而石墙炸开后,那前辈会有何反应,自然不用多说。
这也是前辈设下的门槛之一!
对于,低修为的人来讲,其实无需要担心,哪怕对灵气掌控粗糙了一点,但也不会说给石墙直接弄塌了。
比如他这种元婴期修士,稍微控制一下灵气力度就可以。
但对于高修为人来讲,比如化神境,炼虚境,那就真的得是灵气异常微妙才行了,毕竟这种境界的人,基本上可以以叶为剑,一举一动都带着莫大的杀伤力。
力度稍微没控制好,前辈将会立刻炸开。
看来这次拍卖会,着实来了不少强人。
万毒门宗主感受着不知多少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硬着头皮继续停留在原地。
就在这时——
他突然闻见有香味飘来,下意识的嗅了下鼻子,并望向香味来源。
只见有五六个面带薄纱的女子,捂嘴轻笑着,从空中彼此交谈着,踏空而来。
每一步,脚下都会有由鲜花组成的小道朝前蔓延而去。
看起来分外好看。
“这是...百花宗!”
见这一幕,下方
不少人纷纷惊呼的开口道。
那在空中形成的鲜花小道,乃是百花宗的绝学道法,四品道法「彼岸之花」。
可攻,可守,可代步!
别看这个由花组成的小道,在这几个女子脚下,好像除了行走没有什么其他的用,但当这个小道开始攻击起来,才能认识到那些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花瓣,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而这个宗门,在修行界极为出名。
不单单是因为宗门实力强大而出名,更大的是因为这个宗门几乎全都是女性,只有十不存一位男性。
天知道,百花宗的男性弟子,有多么遭人羡慕!
在百花宗的男性弟子是十分受欢迎的,那些常年看不见男性的宗门女弟子,基本上完全不挑,不看容貌不看身材不看修为,只要还能看的过去,不算太丑,都会去主动追求。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艳煞旁人了!
据说,在百花宗,男性弟子连衣服都不用洗,有无数女弟子主动为宗门男性弟子洗衣服。筆趣庫
下一秒——
散修虽贱,这里的贱,并不是贱人那个贱的意思。
这里的贱,是草木轻贱的那个意思。
宋谋平承认,相比宗门弟子,身为散修确实如同无根浮萍一般无依无靠,比较轻贱,但也不能任宗门弟子如此侮辱。
此事过后——
宋谋平一战成名,立马在散修群体中拥有极高的威望。
自古以来,并不是没有强大的散修。
但这些前辈在修为较弱的时候,或许还会和其他散修一起抱团去下些秘境,又或是去探查一些机缘之类的,只要修为强大起来之后。
基本上,没有人再会以散修的身份自称。
基本上会加入某个宗门,成为宗门供奉又或是外门长老,如果不要脸一点的话,改个姓,加入内门长老也不是什么难事。
没有哪个宗门对内门长老的规矩是要改姓,但对于一些散修出身加入宗门的内门长老来说,就必须要改姓,毕竟这些散修,不是从小在宗门内长大的。
是否有归属感之类的,根本无法说好。
别平时享受着宗门的俸禄,在关键时刻别说为宗门出力了,不直接叛宗而逃,甚至直接投向敌方都。
所以一般宗门来讲,基本上很少收散修,除非这个散修确实身世干净,以及态度不错,天赋实力也不错,最重要的一点是背景干净。
什么叫背景干净。
就是没有和某个宗门有血海深仇。
以免这个散修加入宗门,反而让宗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另外一个宗门也有了血海深仇。
在种种原因下。
散修要想加入宗门,是极其困难的,但这也是对于散修最好的归宿了,不需要再每日去为修炼资源而奔波,只需要呆在宗门内,宗门就会将每日的修炼资源奉上。筆趣庫
也不需要居无定所,不需要担心被仇敌追杀,有了不少野路子的道法体系,和一系列的知识汲取,修为也能更上一步。
这已经是散修最好的出路了。
另外一种散修的出路,自然就是一路散修下去。
这也是不少散修要走的路。
也不是没有
散修成圣的,只是这条路很艰难,艰难到基本上没人走的通。
这就是散修唯二的两条出路了,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所有散修都是明哲保身,自己顾自己的。
而就是这种情况,能有一个强者散修做出来,并不惜自降身份,为其他散修说话,可想而知,宋谋平当即就吸收了大量的人气。
而此后,宋谋平的实力也是一路上涨。
目前在榜上留名的,都是一些宗门,只有宋谋平一个人只是散修,这已经完全可以说明宋谋平的实力了。
...
而此时站在空中的已经有不少人了。
万毒门宗主低着头扫了眼四周,望向面前那个榜单,内心不免有些蠢蠢欲动,这个榜单现在第一名出的价格已经给到了138万中品灵石。
其实所有人心都明的跟镜子一样。
这个榜单唯一作用,就是前十名会获得灵宝尊者中品拍卖会的红牌,也就是坐在那张狐凤木椅上。
并且,有个很重要的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但没一人讲。
“...”
万毒门宗主沉默了半天后,才幽幽道:“什么叫做一个拥有很多灵石的散修也很不错?”
“宗主你要这样想。”
费长老面色认真的开口道:“散修很惨对不对,但是你想想,散修为什么惨,很大一个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没灵石,对吧?”
“但如果拥有很多灵石,那散修也不会很惨了对吧?”
“好了好了,别犹豫了宗主,上吧,现在灵石又加了一点。”
“好。”
万毒门宗主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面色严肃的单指指出。
「万毒门,出价198万枚中品灵石。」
瞬间,全场哗然!
其他宗门能出这个价格很正常,因为其他宗门本就是比大雁帝国还要大的势力,但万毒门出这个价格就完全不正常了。
以万毒门的身家,要想出这个价格,那估计是要开始卖宗了。
这万毒门是认真的吗?
如果是为了五品灵宝卖宗的话,也不是不值得,毕竟五品灵宝确实极其罕有,值得这样去拼,但是只是为了一个红牌而已,是不是就不值了?
毕竟那红牌,不管再怎么为其赋予含义,也就只是一个能在拍卖会上坐在狐凤木椅子上的东西而已。
说白了,就是花费将近200万枚中品灵石,购买了狐凤木椅一个时辰的使用权。
多多少少有点不值了。
不对,就算卖宗购买五品灵宝,也非常不值。
这万毒门最强者也不过是元婴期,要五品灵宝有什么用,就算给万毒门一个五品灵宝,万毒门又能用的到吗?
而且,他们觉得这万毒门其实压根没必要去参加这次拍卖会。
这次灵宝尊者的中品拍卖会,主要是拍卖五品灵宝,只要寥寥几件四品灵宝,而四品灵宝是要化神期才能驱动的。
也就是说,这次拍卖会的东西,万毒门压根就用不到。
就算去了拍卖会也什么都买不到,更别说进去了拍什么东西。
万毒门真正需要的灵宝是三品灵宝,可在这次拍卖会,压根就
没有三品灵宝。
一时间。
下方的人纷纷面色复杂的抬头望向头顶上的万毒门,不得不说这万毒门做的事情简直太离谱了。筆趣庫
但也有不少人知道万毒门内心的那些小九九,纷纷眼珠子转了几圈,没有讲话。
...
而此时洞府内。
陈道正坐在椅子上笑着望向牛莽:“出去了几年,修为提升的不错,你的道是兵道,需要带兵打仗才能快速提升修为。”
“还没有问你是怎么做到这几年将修为提升的这么快的。”
“这个吧,其实就说来话长了。”
牛莽咂舌的点了下头开口道:“我和刘江河是一起去历练的,我们并没有一直呆在大雁帝国,中途我们还去了不少地方,其中一个地方就有一个小国。”
“大概和海日岛上的大周国差不多。”
“最强者也就是几个金丹期。”
“这个国家的形势并不是很好,老国主刚趋势,新国主刚继位,没什么权势,大臣基本上已经不能说阳奉阴违了吧,压根就是直接不听。”
“然后,在我的计谋下。”
牛莽舔了下干燥的嘴角继续开口道:“整个新国主就听了我的话,当场造反,不当国主了,直接给自家京城满门屠了。”
“至于那些不听命令的大臣,也全都宰了。”
“只有当国主,需要管理整个国家,才需要这些大臣辅佐,但如果不当国主,不需要管理国家,那这些修为一般还脾气死犟的大臣,当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当场就给弄死了。”
“而且这些大臣家里往往家底还不错,比较丰厚,直接就让这新国主一波肥了。”
“这些大臣压根就没有想到,他们这些修为一般的人,能有如此高的地位,完全是因为有国的存在,如果国都不在了,那他们压根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这位新国主一波肥之后,直接带兵离开京城,一路烧杀抢掠,就如入了敌国境内一般,而我也就跟在这位新国主后面,一路带兵杀戮,这修为自然提升的也就快了。”
“当时还是引起了不少轰动的。”
牛莽意犹未尽的开口道:“周围几个国家在听到这件事情后,纷纷大为震撼,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国主也能自己造反自己的。”
“据说有好几个国家不如意但手里还有点权的架空国主都心动了。”
“不少大臣,连夜带着诚意,前往皇宫去拜见国主了,话里话外都在安抚国主,希望国主别冲动,毕竟国主如果要下定决心造反,第一时间死的肯定是他们这些大臣。”
“而他们这些大臣,又不可能直接辞官不当了,这没有的事儿嘛,不可能说因为担心天要下雨,今天就不出门了不是?”
“大概就是这样,也算是有了一点小奇遇吧,这修为提升的自然而然就快了,目前已经金丹初期了,也多多少少算是个小高手了。”
陈道安静听完后,才忍不住笑着开口道:“还行,也算是奇遇了,毕竟这
么可爱的国主也确实很难寻了,之后呢?”
“之后我就不知道了,道爷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就离开了,至于那位新国主日后能发展到什么地步,就和我没关系了。”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开口道:“不错,大家此次出门修行,都算收获不小,再过半个时辰,拍卖会就开始了。”
“这次,应该能敛一笔不小的财。”
“这笔灵石到了之后,大家就开始闭关吧,这次闭关的时间比较长,大概预期...往圣人闭吧。”
“闭到圣人再出关。”
“额...闭关成圣吗?”
牛莽愣了一下:“是不是夸张了一带你,要闭关这么久吧,光闭关修为并不能上涨太快啊,我们修行的道都不一样,除了修战道的,有足够的灵石,确实可以一直闭关下去。”
“举个例子而已。”
陈道随意的摇了下头开口道:“大概意思就是说,这次闭关时间会比较久,而且近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总是有一股困意。”
很快,一系列琐事便被处理好了。
陶飞下去开始准备拍卖会结束的庆功宴了,而其他一众人只是呆在掌门大殿,在做最后的布置,并将十柄由狐凤木打造的椅子摆在最前面。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椅子了。
是的。
除了坐在狐凤木椅子上的十人之外,其他参加拍卖会的宾客,全都得站着参加拍卖会。
没办法,除了这十柄狐凤木椅子就再也没有其他椅子了,如果再准备一批其他椅子的话,以他们的实力,肯定是弄不到太好的椅子,反而还白白掉了灵宝尊者的格调。
不如直接就没有椅子了。
就像以前有一个穷人结婚宴请宾客,板凳不够,少了十几柄,最后索性直接将所有板凳都撤走了,所有宾客都站着吃饭。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直接不解决了,将问题变的更大,变成常态化。
当一件问题变成了常态化之后,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是常态。
哪有人会对常态有什么抵触呢。
抵触就说明你不合群。
没过多久。
大部分东西就都被安顿好了,剩下的就只需要等待了,再等不到半个时辰,拍卖会也就开始了。
...
而此时洞府外的红榜,已经竞争到一种堪称火热的地步了。
最高出价已经来到了382万中品灵石,但也就到此为止了,再没有人愿意加价了。
原因很简单。
再怎么说,那也只是一块红牌而已,在这里耗费了太多灵石,进拍卖会了,还有灵石用来买下拍品吗?
难不成,拿全部灵石拍卖一块红牌,然后进去了之后就坐在狐凤木椅上,啥也不买,光享受坐在狐凤木椅上是什么感觉了?
那不是纯纯扯淡呢么。
卜公子面色满意的双手背负,站在空中,扫了眼周围人群见没有人再出价后,才笑着开口道:“怎么?没人出价了吗?”
“莫不是各位兜里就只有这么点灵石?”
“一个五品灵宝,可是要至少价值500万中品灵石的。”
“目
前我也只是才出价382万中品灵石而已,还远远不够一件五品灵宝的价格,诸位如果连这个价格也出不起,那进去了也是丢人现眼啊。”
“难不成,你们想用300多万中品灵石,买一件三品灵宝回家?”
“难道,你们以为那灵宝尊者会愿意?”
“别说,那灵宝尊者不愿意,就算灵宝尊者愿意,本次拍卖会我也和诸位直说了,所有五品灵宝,我们卜家全包了。”
“记住——”
卜公子拉了一个长音后,抬起手指在空中晃了一下轻声道:“是全包了,除了卜家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拿走一件五品灵宝。”
话音落下,场面一片哗然!
不少势力,纷纷神情震撼中带着一丝愤怒,望向这个年轻人。
这说话口吻,未免也太嚣张了一点。
什么叫做五品灵宝,卜家全包了,难不成他们这么多人从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给你卜家当陪衬的吗?
虽然卜家是个传承数千年的世家,底蕴确实深不可测,但这口吻未免也太嚣张了一点。
“我还是有点没理解。”
小姑娘眉头皱起不解道:“我就一直抬价,那卜公子能拿我有什么脾气?”
“唉。”
中年男人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就这么说吧,一件普通五品灵宝,抬到1000万中品灵石,你跟还是不跟?”
“跟的话,万一卜公子不继续叫价了,那你这笔灵石能不能拿出来,拿不出来就等死吧,在灵宝尊者的拍卖会上玩这出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就算拿出来了,兜里又还能剩多少灵石,够不够下一件拍品的?基本上这次拍卖会算没你这一号人了。”
“但你在抬价的时候,你压根不知道卜公子什么时候会不跟了,对于卜公子来讲跟与不跟都损失不了什么,就算多个点灵石,买下一个五品灵宝也没关系。”
“但是...对于一般势力来讲,可就压根不一样啊。”
“这样啊。”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还没太听明白,但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
而这时——
已经无人再叫价红榜。
榜一目前为「卜家」!
出价382万中品灵石。
而卜公子则是站在虚空中,手里挥舞着一柄扇子,面色带着笑意俯视着周围人群,显然有些不怎么瞧得上周围这批人。
不过也没人开口讲话说什么。
毕竟卜家...他们确实得罪不起。
而此时——
那个一直没有动静的洞口,突然有一个老者面色平静的走了出来,望向浮在空中的众人,以及下方站在谷底的众人,随手从怀里掏出十张红色牌子,朝空中扔去。
“红榜前十名,自行接牌,凭牌入内,可就座。”
“其他人,依次入场。”
“元婴期以下不可入场,入场需缴10万中品灵石,拍卖会,现在开始。”
说完这个老者便没再开口讲话,头也不回的便朝洞口深处走去,一道白光闪过,很快再次消失在洞内。
这个老者,自然便是庆红尘。
而那十块红牌,则是早就制作好了的,
当时他们还讨论了一段时间,说这红牌究竟用什么制作好,用狐凤木制作好,还是用什么上好材料制作才能显出灵宝尊者的逼格。
最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答案。
那就是,大道至简。
那是个红牌是用枯木做的,是的,就是村夫用来取火的那种毫不值钱的枯木做的。
...
“哦?”
站在虚空中的卜公子,则是随意挥了下衣袖,一道红牌便直直朝他激射而来,而其他红榜前九名势力则是也都接回一枚红牌。
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人,前来抢夺红牌。
能登上红牌前十名的势力,无一不是财力雄厚,而一个财力雄厚的势力,实力怎么可能弱的了,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不长眼的人,前来抢夺红牌。
“这是...?”
卜公子拿起手中这枚木牌,放在手中细细查看了一番后,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诧异:“这玩意儿是枯木?”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这个红牌是用狐凤木做的准备。
毕竟对于灵宝尊者那个级别的人,连椅子都是狐凤木打造的,用狐凤木打造几个令牌应该说是轻轻松松才对。
然而只是这一扫。
他便神情震惊的愣在原地,嘴巴缓缓张合,一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见面前的场景,已经完全超过他的想象了。
只见眼前是一个空空的大厅,在自己面前是十个分别坐落在两侧,侧朝台上的狐凤木椅!
虽然他已经知道,这里有十个通体由狐凤木打造的椅子。
但当看见的时候,还是十分震惊!
因为这椅子比他想象的要更大,要更加奢侈,那椅子上面的雕花完全能想象出其的奢侈程度!
狐凤木是很硬的。
用来做装饰品,一般只能做一些像是扇子笛子,奢侈的会做个木枕,这种做工较为简单的东西,但哪怕这样,也得至少是化神期圆满的修士,灵力才能破开狐凤木,并用来打造。
化神期圆满以下的修士,灵气甚至都无法破开狐凤木!
在这种情况下!
他面前出现了十个,雕花极其完美的狐凤木椅子!
就这做工,至少至少至少得炼虚境大圆满的修士,才能如此自如的雕出如此美丽的雕花,甚至远远不够,需要境界更高的修士!
是的,狐凤木就是这么坚硬。
理论上来讲,狐凤木可以当做很好的内甲材料,但也只是理论上。
真正实际上,没有人会这样做的。
光这么一点,就足以展现出灵宝尊者的实力以及财力,他抬头望向坐在台上主位上的那个面部看不清的身影,深呼吸了一口气后,面色恭敬的单膝下跪道。
“卜家少主,卜静雅,见过前辈。”
“家父在闭死关,不知此次前辈暂临大雁帝国,并未前来,还请前辈恕罪。”
其实他家父压根就不是在闭死关,一个家族的家主怎么可能没事儿跑去闭死关去了,家主都闭死关了,这个家族谁来操控?
也不是因为他父亲不屑前来。
而是他因为他父亲压根就不敢来,这么一个不知脾性,实力还高强的前辈,谁敢贸然接近,万一不知触犯了什么忌讳,被一巴掌拍死,那真的
是压根没地儿说理去。
他一个卜家少主,说的不好听点,死了最多也就是难过悲痛一段时间,对卜家整体发展没有任何影响。
但如果他父亲死了,那整个卜家就得出问题了,不说直接崩溃吧,但至少十年百载的在修仙界应该没多少声音了。
“嗯。”
陈道坐在高台上,扫了眼下方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眼皮微微耷拉着,漫不经心的轻应了一声,表示了回应。
他才不在乎,家主来还是少主来,他只在在乎有没有带着银子了。
带了银子,那就是他最尊敬的客人。
没带东西,管他家主还是少主,都得留下来。
废话,他是打算好好开拍卖会赚灵石的,但既然赚不到灵石,当然是只能来硬的了,在这个掌门大殿里,他基本上是无敌的。
这些掌门大殿里镶嵌的阵法,足足有近百个,从束缚到幻觉到压制修为、领域、困境、攻击、气势、镇压等等,各种类型的阵法都有,而且还都是高品阵法。
“呼。”
卜公子深吸了一口气,才渐渐将内心的情绪平静下来,不经意的轻抚着身下的狐凤木椅。
内心忍不住涌起阵阵奢侈感,是的奢侈感,哪怕他身为卜家的少主,此时也不得不说一声,用这么多狐凤木来打造一把椅子,真是他妈的奢侈!!!
但为了保持卜家少主的威严,他面色强行保持着平静,完全没有坐在狐凤木椅上的感觉,并且当进来的人多了之后,他都不再去摸这狐凤木椅。
而此时。
整个拍卖会的人已经基本都进来了。
除了坐在椅子上的十位修士以外,站在一旁的足足有三四百人。
所幸掌门大殿够大,只要不摆椅子完全可以容纳在场的这么多人。
而入场门票是10万枚中品灵石。
也就说拍卖会只是刚刚开始,还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卖呢,就已经净赚3000万中品灵石了。
这敛财速度令不少人都有些微微眼红,但所有人都将这股情绪压在心底,没有一丝表露出来的迹象。
开什么玩笑。
去眼红这种修为的人,是觉得自己死的不够快是吧?
而此时坐在其他狐凤木椅上的九个各大宗门势力的代表人,此时也是忍不住震惊的抚摸着自己身下的狐凤木椅。
虽然他们都位高权重,平日里不少说奢靡无度,但也基本上什么世面都见过了。
但今天这个世面...确确实实震惊到他们了。
他们从未想过,会有一把椅子要比他们宗门都值钱,这简直太离谱了,这灵宝尊者的修为,估计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高。
真是奇怪。
如此修为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叫自己为尊者。
只有实力强大个人特征明显的元婴期修士,才会叫自己为尊者,而灵宝尊者这种修为,还叫自己尊者,真的是那句话说的好,修为强大的人往往就有各种各样的怪癖。
他们甚至还知道有个实力强大的前辈,在还未踏入修炼之路前,被好几个乞丐侮辱过。
后来,这个前辈踏上修炼之路,
并成为一顶一的绝世强者后。
开始了对乞丐的报复,不是对那几个乞丐的报复,而是对所有乞丐的报复。
但这个前辈对乞丐的报复,并不是屠尽天下乞丐,而是用了一种各家迂回的办法。
那就是...这个前辈经常会闲来无事,自降身份,扮做乞丐去乞讨,如果有人给他投碎灵,他就顿时修为炸开,将面前这个人当场掐死在原地。
然后扬长而去。
这样持续了数十次之后。
几乎那一片附近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要给路边的乞丐随意发善心,你不知道换回来的是一句感谢老爷,还是索命剑。
从那之后。
那一片几乎在看不见一个乞丐。
就算偶尔有一个,也根本没有人愿意去施舍,大家是有点小善心没错,但当知道将碎灵投在那个碗里,自己会有一定几率死亡的时候,大家的这点小善心也就彻底没了。
是的,听起来挺离谱的。
这种修为的前辈,竟然愿意为了一批乞丐,自降身份扮做乞丐去做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但也无人敢在背后抱怨哪怕一句。
修为高深的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怪癖,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灵宝尊者前辈如此高深的修为却要顶着一个尊者的称号,好像也不是很难理解了。
...
“这种威势...”
坐在狐凤木椅上的一个势力代表人,此时抬起头神情震撼的望向头顶天花板,恍惚的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这个大殿极大。
墙壁上刻满了壁画,而他刚才仔细盯着查看了许久后,才发现那一道道看起来极为好看的壁画,竟然是阵纹!
也就是说这个大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阵纹,不知道有多少个阵法刻画在这个大殿里面!筆趣庫
尤其是头顶房梁上的那些壁画!
他不得不承认,刻画这些阵纹的绝对是天才,这些阵纹明明是不同阵法的阵纹,却能缓缓相扣彼此重叠在一起,彼此互相交映,甚至增强威力!
最
重要的,这些繁琐密集的阵纹,在不影响阵法强度的情况下,竟然还组成了一幅巨大的壁画!
如果不是他专修阵法一道的,估计也只能感知到这壁画看起来极有沧桑感和年代感,给人一种极具威势压迫力的感觉,顶多能感知出这些壁画竟然是阵纹。
绝对不会再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能在不影响阵法强度的情况,还将一道道繁琐密集复杂毫不相关的阵纹组合成一副如此巨大整体并且美观的壁挂!
此人的阵道修为,远远远在他之上!!!
哪怕是他们符宗的太上长老,也远远不及如此!
这是那灵宝尊者布下的吗?难不成灵宝尊者是修阵道的?
可看起来也有点不像,这些阵纹都有很浓的年代感,给人的感觉至少得有万年前布置下的。
如果万年前,灵宝尊者就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布置出如此惊天数百道大阵,那...灵宝尊者如今的修为该有如此强大?
半步成圣,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时间——
这个符宗掌门,深吸了一口气,深邃的眼眶深处闪过一丝浓郁的惊骇,自己为什么会走如此大运,接触到如此修为的强者?
是不是运势过头了?
他虽然也喜欢走运,但可不怎么喜欢走大运,走大运那是要折寿的。
而接触到一个半步圣人这种强者的运气,这接下来余生的寿命应该是已经折的八九不离十了。
而这时——
“砰。”
台上突然传来一道响木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面色严肃的望向站在台上的那个手持响木的老者,庆红尘。筆趣庫
“欢迎诸位。”
庆红尘将响木收进怀里,面色平静的站在台上望向下方众人开口道:“欢迎诸位前来,参加本次灵宝尊者的中品拍卖会。”
“本次拍卖会,现在开始。”
而陈道则是坐在高台后方较高一处的狐凤木椅上,身子陷进黑暗,将脑袋撑在胳膊上,俯视着下方参加拍卖会的一众人群,面色平静的没有讲话。
“欢迎诸位前来,参加本次灵宝尊者的中品拍卖会。”
“本次拍卖会,现在开始。”
庆红尘敲击了一下手中响木后,没有任何停顿,轻挥了一下手,很快两名玉兽带着面纱端着一个托盘,缓缓从殿堂外走了进来。
“第一件拍品。”
“五品灵宝,蛇神鞭。”
“乃是才用三条五品妖兽绿神蟒的蜕皮,编织而成,输入灵气激活时,会有漫天蛇影幻在空中,对敌人造成多重打击。”
“并且,该鞭子直直抽到人身上后,鞭子内的毒性会迅速渗透敌人皮肤表面,奇痛无比,哪怕是训练后的死士,也扛不住。”
“起拍价为零,现在开始报价。”
话音落下。
台下一众人,纷纷眼眶通红的盯着面前这个托盘上的五品灵宝,一时间竟没人讲话,只能听见喉结鼓动的口水暗咽声。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灵宝尊者的拍卖会会有五品灵宝拍卖,但当看见的那一刻,还是神情兴奋的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
上一次有五品灵宝被拍卖还是什么时候了?
他们忘了。
只记得,那次拍卖会,五品灵宝作为压轴的拍品出场,足足酝酿造势了三四年左右,才将这件五品灵宝以一件极高的价钱售出。
此后,就再难寻得一件五品灵宝了。
在修行界有这样一句话,炼虚境易修,五品灵宝难寻。
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说,炼虚境真的就有多好修,而是相比获得一件五品灵宝来说,修行到连续境要更加容易。
是的,就是这么夸张。
很多连续境修士,数年来,光是收集哪里有五品灵宝出世的消息,就不知道花了多少灵石,最后却什么都没有。
不是消息是假的,就是确有此事,但他们抢不过,也竞争不过,只能白白看见五品灵宝落在别人手里。
五品灵宝对于炼虚境强者的重要性那是不用多说的,有五品灵宝的炼虚境强者有虚境,而没有五品灵宝的炼虚境强者没有虚境。
有没有虚境,是判断一个是真炼虚境
,还是伪炼虚境强者的最大判断。
这便是五品灵宝对于炼虚境强者的重要。
而在最近的一次拍卖会上,拍卖的那件五品灵宝只是一个辅助灵宝,但哪怕这样,也拍出来高价,因为只要有五品灵宝,无论其功效是什么,都可以形成虚境。
当然,攻击性五品灵宝形成的虚境,肯定是要比辅助性五品灵宝形成的虚境更加强大,这时毋庸置疑的。
所以这才是当他们看见,面前出现一个攻击性的五品灵宝为何如此震惊的原因了。
简直不能用震惊来形容,甚至可以说是难以置信。
原因很简单!
拍卖会,往往是最值钱的在最后面,当做一个压轴出现,能摆在最前面的往往只是为了烘托气氛的便宜东西。
而现在摆在拍卖会最前面的竟然是一个五品攻击性灵宝。
这怎么能不让他们震惊!
他们甚至都能想到,这个灵宝形成的虚境是什么,肯定会有漫天蟒蛇之类的。
仿佛看见了这个女人心中的紧张,卜公子坐在狐凤木椅上,面带笑意望向站在人群中下面的那个女人:“1500万哦。”
“怎么样,小姑娘,还要加吗?”
1500万。
话音落下,台下众人纷纷顿时哗然了起来,就连坐在狐凤木椅上的那九个人,都纷纷面色古怪的望向卜公子,一时间不知道卜公子是什么意思。
1500万?
这件五品灵宝,合理的市场价格应该在八九百万中品灵石左右,一千万中品灵石的价格,其实已经算是微微偏高了,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毕竟这是一个攻击性的五品灵宝,碰见合适的人,值这个价。
当卜公子喊出1000万中品灵石的时候,其实所有有资格竞争的人,就已经打算放弃了,毕竟这个价格差不多就是这个五品灵宝的底价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加价,有人加价就不说了,重要的是卜公子竟然再次将价格加到1500万!!
疯了吗?!
他们知道卜家有钱,但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糟啊,这一两千万的中品灵石,又不是什么小数目,开什么玩笑呢,这时在这儿,当洒洒水呢?
然而还没等他们震惊完。
便再次听见那个女人开口喊价。
“1600万!!!”
女人面色坚毅的盯着卜公子,没有一丝要后退的样子,她的心理低价很简单,2000万。
这是她的所带来的全部家当,多了她也给不出来,只要不高出这个价格,她都可以接受!
她自然知道这个五品灵宝的真正价位应该是多少。
但她更知道,这件五品灵宝有多契合自己的老祖,只要让自己的老祖拥有了这件五品灵宝,修炼出属于自己的虚境。
那带来的收益,将远远不是2000万可以比拟的!
一个拥有炼虚境的宗门,和一个没有炼虚境的宗门,影响力是完全不同的,在修仙界能说话的底气也是完全不同的。
在修仙界有一个公认的常识。
那就是,没有虚境的炼虚境,只能说 是伪炼虚,不算真正的炼虚大能!
而影响一个炼虚境强者有没有自己的虚境,很大一方面便是限制于五品灵宝,除了一部分天资横溢的绝世天才之外,大部分炼虚境强者都需要用五品灵宝来催化出属于自己的虚境。
“1700万。”
卜公子同样紧盯着面前这个女人,在内心猜测其的心理价位。
“1万。”
女人停顿了一下,面色平静的开口道:“卜公子,不用多想了,这件五品灵宝我必要的,我的底价2000万。”
“如果卜公子要再次加价,尽量不要超过2000万,否则我就没有了继续竞拍的能力。”看書喇
“只要价格没超过2000万,这个五品灵宝我是势在必得的,如果卜公子享受这种加价喊价的乐趣,建议开口喊价1900万。”
“否则这个五品灵宝可能就要卜公子自己拿下了。”
“这样吗?”
卜公子笑着将身子靠在椅子上:“是个爽快人,既然这样,那这件五品灵宝我就让给你了,如果没有人再出价的话,它是你的了。”
而此时,在掌门大殿内,拍卖会还在继续。
坐在椅子上的陈道,面色古怪的望向下方激烈的竞拍场景,没有讲话。
“牛莽。”
他偏头望向牛莽古怪道:“你安排的这个托是不是太过于扎眼了?这才第一件拍品,后面还有几百个呢,其实没必要这么着急。”
“慢一点也可以,这样岂不是一样就看出来我们找托了?”
“好歹是个前辈,实力高强,开拍卖会还找托这件事情流传出去是不是有点割裂感?”
“额...”
牛莽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名单,又抬头望向坐在狐凤木椅上的卜公子,面色复杂的开口道:“道爷,这人不是我们找的托。”
“和我们一点关系没有。”
“我们也没让他当托轰价,是他自己起价的,应该是他对这件拍品比较喜欢又或是其他原因吧,不过根据我们的信息,这个人应该势力不小,据说是一方大势力的少主。”
“在今天来的这批势力中,算实力不弱的一方了,换句话说就是...不差钱。”
“不差钱?”
陈道轻挑了下眉头盯着卜公子的身影突然笑了起来:“不差钱好啊,我就喜欢这种不差钱的人,希望他真的带了足够多的灵石,能直接将这次拍卖会包下。”
...
而此时——
拍卖会场上的竞争愈发愈激烈了起来!!
“第十一件拍品,五品灵宝花神刺,成交,这位公子以1500万中品灵石的价格拍下。”
庆红尘轻拍了一下手中响木,很快有两个新的玉兽再次端着托盘走了上来:“现在开始拍卖第十二件拍品。”
从第一件拍品之后。
第二件拍品至第十一件拍品,没有任何意外,都被卜公子拍下了,而且都是高价拍下,没有一件拍品价格低于1300万中品灵石的!
可以说,一时间所有人视线都难以置信的盯在卜公子身上。
他们知道卜家实力强大,财力雄厚,可是不知道卜家实力如此强大,财力如此雄厚, 整整十件拍品,全都落入到了卜公子手里。
这可是整整上亿中品灵石啊!!!
上亿中品灵石什么概念,这么说吧,万毒门乃大雁帝国差不多第一势力了,但万毒门所有家当加起来,不值1000万。
也就是说,卜公子刚才砸出去的钱,能足足购买万毒门十个还多!!!
而且,这1000万灵石里面的价格是算人的,如果不算人,仅算物料和灵石储备的话,那可能也就个三四百万中品灵石吧。看書喇
对于大部分势力来讲,上亿中品灵石这个数字太可怕了!!!
...
站在掌门大殿人群中的万毒门宗主,嘴角微微抽搐的盯着坐在狐凤木椅上大手一挥又砸出去一千多万中品灵石的卜公子,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觉得自己世界观都裂开了。
他们万毒门可以说的上是老牌势力了,收入来源渠道也不少,辛辛苦苦积攒了不知道多少辈,才预留这么一点家当。
结果他们万毒门攒了几辈的家当,都不够卜公子随手砸出去的那么一点零头。
“一亿多中品灵石。”
费长老掰扯着手指头琢磨了一会儿后,想明白了,这么多灵石交给他,他甚至得十个手指都戴满古戒,才能装的下这么多灵石。
...
而卜公子此时正坐在狐凤木椅上,笑呵呵的享受着来自众人的那羡慕和震撼的眼神,靠在椅背上没有讲话,不得不说,这灵宝尊者确实大方,这次竟然拿出如此之多的五品灵宝来拍卖。
也幸好他灵石拿的足够多,否则还真有点吃不下这批五品灵宝。
这次他出门,足足带了五亿中品灵石,这才花了一个亿,还哪到哪呢。
也不知道所有拍品都买下来,能花五亿中品灵石不?
这笔灵石,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购买五品灵宝,每多购买一个五品灵宝,就意味着他们卜家可以继续保持现在的强势地位,无需担心有人突然窜出抵抗。
看似花费这么多灵石,购买这么多 用不上的灵宝吗,一点意义都没有。
但这更多的乃是战略意义。
一种关乎家族发展方向和根基的战略手段。
“一千四百万!”
他望向第十四件拍品,没有任何心疼的笑着继续喊价,灵石么,花就无所谓了,不差钱。
...
“这么有钱吗?”
坐在高台上的陈道面色古怪的望向卜公子,勾手唤来牛莽:“再去库里拿上一百个没啥用的五品灵宝加在拍品里吧,这孩子看起来不差钱的样子。”
“既然不差钱,就多赚他点钱,过了这一村可就没这庙了。”
“好嘞。”
...
很快。
“第四十五件拍品。”
“起拍价为零,现在开始喊价。”
庆红尘甚至连拍品信息都没介绍,直接就望向卜公子开始起拍了,反正前面的拍品这卜公子也压根没没听让说啥,就直接喊价了。
很明显。
这卜公子一副财大气粗,我都不需要看这玩意儿有啥用,你敢往上摆,我就卖。
干脆利索。
那家拍卖行会不喜欢这种顾客呢。
而所有人视线也都停留在卜公子身上,虽然他们其中也有人想要,但如果卜公子没开价的话,那他们开价也没有任何意义,反正最后都是要被卜公子拿走。
“...”
卜公子面色有点微微难看的盯着那个拍品没有讲话。
当拍到第十个的时候,他以为这次拍卖会最多只有二十个五品灵宝。
二十个五品灵宝,这已经是这数百年来最大最震撼的一次拍卖会了,从未有过二十个五品灵宝一起上拍卖会的震撼场景。
然而...
现在直接来到第四十五个。
他现在没心思去关注这个灵宝有什么效果,因为他...灵石没了。
他只有300万中品灵石了。
别说喊价了,连起拍价都没资格喊了。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严肃的望向台上握着响木的庆红尘:“先生,我可以问下后面还有多少件五品灵宝用于拍卖吗?”
“可以说一个大概的数字吗?”
看書喇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严肃的望向台上握着响木的庆红尘:“先生,我可以问下后面还有多少件五品灵宝用于拍卖吗?”
“可以说一个大概的数字吗?”
庆红尘面色微微古怪的望向卜公子,没有第一时间讲话,这就萎了?没钱了?
才花了五亿不到中品灵石而已,这就不行了?
不是财大气粗的样子吗?
这么一会儿就这样了。
停顿了一下他才开口道:“还有一些。”
确实还有一些,因为具体他也不知道,本次拍卖会的拍品根本就没有数量限制,大致数量基本上就维持在这群人什么时候耗尽灵石,什么时候结束拍卖会。
如果这群人身上灵石无限多,那理论上这次拍卖会至少可以开个三四天左右。
“还有一些吗?”
卜公子轻松了一口气,低着头内心开始疯狂盘算了起来,这五亿中品灵石,是卜家的专项灵石储备,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收购五品灵宝,尽最大的可能去挤压那些炼虚境的生存环境。
卜家灵石不少,远不止这五亿中品灵石。
一个家族,不知多少号人,数千年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底蕴,那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只是很多专项灵石储备都有其他作用,比如有负责维持阵法的,维持卜家生活运转的,维持卜家族人修炼的,维持卜家等等等等的。
这五亿灵石已经是卜家为收购五品灵宝,准备的所有专项灵石储备了。
他这次出门,为防万一,已经全部带了。
但竟然...还是已经用完了。
谁也不知道这次拍卖会竟然能有如此多的五品灵宝用于拍卖,还有一些五品灵宝没有拍卖,也就是说只需要再来上个几亿中品灵石,就足够,将这场拍卖会的大部分五品灵宝全部垄断。
否则现在松手...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剩下的那些五品灵宝,岂不是会轻轻松松落在其他势力,他可是知道来到这里的势力,其中很大一部分都 是修为已经达到炼虚境,但就是苦于没有五品灵宝的势力。
如果让这些人都拿到五品灵宝,并且联合起来,以他们卜家这些年对这些势力的压榨,那对卜家绝对会造成很大程度的冲击。
五品灵宝是他们卜家的护城河。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次向家族申请一批灵石,将这次拍卖会剩下的五品灵宝全部拿下。
至于亏,其实也不是很亏。
毕竟到手的是真真切切的五品灵宝,他就值这个价。
买回去的五品灵宝可以给家族中的炼虚境长辈使用,加强战力,一个炼虚境强者可没说只能拥有一件五品灵宝的。
一件五品灵宝都没有,那是丐帮版本。
拥有一件五品灵宝,并因此修炼出了虚境,那是平民版本。
拥有三件五品灵宝,并且攻击向,防御向,豪华向各占一个,这是豪华版本。
一般只发生在大势力中间,至于散修,这辈子和豪华无缘了,能有一件五品灵宝,已经是散修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
“呼!”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色认真的望向庆红尘诚恳道:“先生,不知可否让拍卖会先行暂停一下,我让我家长辈,送点灵石过来?”
他想的很简单。
只要让自己的长辈再送一点灵石过来,应该就可以将这次拍卖会全部承包下来了,虽然因此灵石运转会暂时出现一些滞缓,但也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影响而已。
以卜家的敛财速度,很快便可以将这些影响填平。
毕竟,底蕴在那里摆着的。
只是也不知道灵宝尊者能不能同意自己的这个要求,毕竟让拍卖会暂停就意味着,所有人都得等着他,他自认自己在灵宝尊者面前,压根没有这个面子。
别说他自己了。
哪怕整个卜家来了,在灵宝尊者面前都没有这个面子。
但此时不是地位不一样吗。
他不管怎么说,也是灵宝尊者这次拍卖会的大客户了,整整五亿灵石都砸进去了,提出稍微暂停一下,让家族中长辈送点灵石过来的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庆红尘面色古怪的望向面前这个男人,没有第一时间讲话,他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真的兜里没子儿了,这才花了多少灵石啊,就没了?
“行不行啊?”
但这事,他也拿不了主意。
转身望向坐在阴影里的道爷,见其轻点了下头,才面色严肃的转头望向卜公子,声音嘶哑的开口道:“可以,恰好其他人如果此时想筹备灵石的也可联系家属师徒,但仅限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拍卖会照常开启。”
“想要联系家属筹备灵石的,通过传送阵离开此地去外界联系。”
“谢前辈,谢先生。”
卜公子松了口气,当场起身面色恭敬的朝庆红尘和坐在阴影里的陈道分别行了一礼后,才急忙大步朝一旁的传送阵出口走去。
半个时辰足够了。
以家族长辈的实力,全速赶路的情况下,甚至一刻钟的时间就够了。
半个时辰,绰绰有余。
而在卜公子走后,在场其他客人对视了一眼后,当场 也有不少人犹豫了一会儿后,起身朝传送阵外走去吗,显然是准备去筹备灵石了。
以卜公子这架势。
如果不筹备一点灵石,怕是本次拍卖会的五品灵宝得全落在卜公子手里了。
虽然灵石固然重要,但比起五品灵宝的话,还是五品灵宝更重要一点。
有了五品灵宝,宗门实力会大大增强,自然也可赚取更多的灵石。
...
很快。
半个时辰过去了。
卜公子面色带着感激,坐在狐凤木椅上望向庆红尘开口道:“谢前辈,谢先生,灵石已经筹备到了,可以开始了。”
“好。”
庆红尘眼里带着笑意,忍不住神情满意的望向卜公子不断点头,这大家族的少主就是不一样啊,你看看这气度,你看看这素质。
上赶着给他们送钱,完事儿满脸感激的望着他们。
就这觉悟。
他建议所有人都应该学习一下,卜公子觉悟。
很快,拍卖继续开始。
“第四十六件拍品。”
卜公子有些双腿打颤,嘴唇干燥泛白的望向台上那个手持响木的主持人:“先...先生,不是说剩余拍品只有一些了吗?”
“怎么都第82件了呢?”
“哦。”
庆红尘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卜公子随口道:“几十件啊,不是一些吗?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卜公子也不敢顶嘴,只是心里有些打颤的开口道:“那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一下,后面还有多少个拍品呢?”
“只有一些了。”
一些...又是一些!!
卜公子内心咆哮的高吼道,你他妈刚才就说只有一些,现在又是只有一些,难不成又是三四十个五品灵宝吗??!!
就算是灵宝尊者,也不能拥有如此多的五品灵宝吧?!
而且这种实力的人,不是都喜欢收集一些更高级的灵宝,比如七八品灵宝吗?
收集这么多五品灵宝是什么鬼?!
而且,还全都拿出来拍卖?
现在他兜里已经干净了,放弃?那之前岂不是都前功尽弃了,再让家里长辈送灵石?他爹会打死的...已经十亿灵石扔出去了。
是,卜家是个传承很多年的家族,富可敌国,不是说说而已。
但这可是十亿中品灵石啊!
换算成,下品灵石,那就是整整千亿灵石!!
千亿灵石,像大雁帝国都能买下好几个,还绰绰有余了。
就算卜家灵石多,但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几块石头递了上去,面色认真的开口道:“早就听闻灵宝尊者喜欢收集一些拥有各种神情效果的灵宝,这次前来,家父专门让我带来了一些,卜家灵宝阁里的一些奇异灵宝。”
“石头?”
“是的,便是这些石头。”
卜公子面色认真的一字一句道:“这些石头无法被摧毁,灵气落在其身上会被石头吸收,如果用其锻造内甲的话,必定是一等一的好宝贝。”
“只是这个东西...水不融,火不化,根本无法用来 锻造内甲。”
“平时只能放在胸口,当做一个护心镜来用,效果还不算不错,在关键时刻也是能挡下第一致命一击的。”
“哦?”
庆红尘看着那几颗石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走上前将这几枚石头拿过来,朝道爷的方向走去:“我去让灵宝尊者看看。”
道爷专门嘱咐过,如果有人拿出石头类的灵宝,一定要第一时间将东西带来给他掌眼。
...
庆红尘半弯着身子,站在道爷的狐凤木身旁,神情恭敬的低头开口道:“道爷,这个石头我们要收吗?”
“收。”
陈道眼睛闪烁着强行压抑住的激动,盯着面前这个石头,内心的兴奋无法形容,这玩意儿不是其他的东西,是道石,这三颗石头全是道石。
道石对他的意义,可以是异常重要了。
一枚道石就意味着他可以提升一段修为,并且也意味着他又多了一个杀手锏。
如果没有道石的存在,他的修为是几乎无法晋升的。
而这个道石的意义,对他来讲可谓是非常重要。
“而这些石头便是亿万纪元之前,流传下来的补天石。”
“本身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唯一的作用便是可以吸收灵气,这乃是补天石原本的效果,乃是女娲圣人能用其修补苍穹的最大缘故。”
“其体内的灵性已经被耗尽了,目前唯一的作用,便是象征性。”
“象征着这方天地曾遭受过如此一大劫。”
“我很喜欢这个东西,一枚补天石可以换取500万枚中品灵石,并且有多少要多少。”
话音落下。
下方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神情震惊的长大嘴巴愣在原地,一时间缓不过神来,陷入了灵宝尊者的口中的讲的故事,仿佛自己也回到了亿万纪元之前。
一个纪元,是一亿年。
而亿万纪元,也就是亿万个亿年。
那得是多么古老的时代,目前为止,修行界的历史中,根本没有相关历史记录,亿万纪元的时间,足够抹平很多事情了,包括这些无关重要的历史。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到,亿万纪元是个什么概念。
炼虚境的寿命已经是很强了,但也只有三千年左右而已,一个炼虚境的强者,基本上就已经可以保证一个家族或者是宗门,顺利发展千年了。
如果在这个炼虚境强者寿命中止,或者是陨落之前,宗门家族内,再次出现了一个炼虚境的强者,那这个势力就可以继续辉煌下去。
如果这个炼虚境强者还在世,其家族内便出现了第二个炼虚境强者,那这个家族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鼎盛了,不出什么意外,延续个千年,没有一丝难度。
只要不要惹到那些底蕴过于深厚的势力,便好。
三千年,已经很长了,这还是对于炼虚境这种强者来说。
一般凡人的寿命也不过百年。
年已过半的时候,身体便会出现各种问题了,直至七八十差不多也就该进土了。
以凡人的视角,完全想象不到,亿万纪元是个什么概念。
就如昙花想象不到存活百年是个什么概念一 般。
不过,这种修行界中都没记载的历史,灵宝尊者前辈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灵宝尊者便是从亿万纪元活下来的其中一位?
在场不少人心底都涌起这个难以置信的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灵宝尊者的修为得有多高?
圣人?怕是不止吧。
圣人是不能如此久存于这方天地间的,而灵宝尊者可以肆意的在这方天地间停留,莫不是比圣人还要高?看書喇
圣人之上,还有天?
圣人难道不是一条道修行到终点尽头吗?
一时间,不少人内心的的道心都有些微微动摇,因为他们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种人是个什么概念,或许随手一击甚至可以击落星辰吧。
...
而坐在椅子上的陈道,则是面色微微古怪的俯视着下方这些宾客,单手拄着下巴暗自思索道,他是不是将道石捧得太高了?
他原本的初衷,是想让人们重视起来这块石头,遇到这种石头的时候,不要再将其当做没有用的东西,而是找他来兑换灵石。
卜公子也知道自己问错话了,急忙低头不再提这事儿而是开口道:“禀告前辈,这种补天石,晚辈总共有12枚。”
“既然前辈喜欢,就全送给前辈吧。”
“晚辈这里有十二枚,这些东西在晚辈手里也是如珠宝蒙尘了,不如让它们在前辈的手里,闪闪发光。”
他神情恭敬的低下头,掌心合拢,将这些小石头高举过头顶,然后才伸在面前开口道。
送?
送是肯定不能送的。
这一枚就价值500万灵石。
十二枚,就价值6000万灵石,就这样送出去,那得多败家,就算是为了和前辈打好关系,也不能就这样送了,尤其是现在如此缺灵石的情况。
那不是败家娘们才能做的事吗?
但他也不能直接说卖,虽然前辈说了收购,并且直接说了收购价格,但是他直接说卖的话,在前辈眼里难免落得一个钻入凡尘太过世俗的不好印象。
思来想去,最好的结果就是说直接送。
然后,如果前辈开口给灵石,那他就收下,如果前辈不再开口提灵石的事儿,那他也就当真送出去了,这是这么贵的东西送出去之后,能让前辈记住卜家多少恩情,就真有点不好说了。
...
“十二枚?”
陈道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笔直了起来,直直盯着卜公子手里的那十二枚道石,连眼睛都移不开了。
这可是十二枚道石啊!
他目前是筑基期三重,如果有了这十二枚道石,几乎可以瞬间将修为提升至金丹期中期左右。
这可是一个很大的提升!
要知道,一个金丹期修士,那可是...
想到一半。
他又突然面无表情的停了下来,内心的激动也瞬间荡然无存,因为他突然反应过来,对于他现在所面对的人,筑基期和金丹期其实没有太大区别。
都是一招被秒的存在。
他的修为,已经很久没跟上他所遭遇的敌人了。
还好靠着这个掌门之殿 ,喘气了三年,给自己带来了一丝喘息之机。
不过也没关系。
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之后的道石越来越多,迟早有一天,会修行至一个至高的境界。
道石总总有三千枚。看書喇
而修为境界可没有三千重。
道石的数量是比修为境界要高的,所以他其实并不怎么担心,只要耐下心来寻找,消耗一定时间后,他肯定能以道石入圣。
金丹共有九重境界。
分别为,一到九重。
但平时,很少有听见谁报修为说自己是金丹几重的。
前三重为前期,中间三重为中期,后三重为后期,待九重全部修炼完毕,那就是大圆满境界,可以开始着手准备突破了。
有人一举突破,有人却能在这个地方卡上数年。
毕竟人和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
这也是修行界中,经常的叫法,金丹前期,金丹中期,金丹后期,金丹大圆满之类的叫法。
“给他拿灵石。”
陈道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望着那十二枚道石内心平静的开口道:“本座从不占晚辈便宜,灵石一分不少的拿给他。”
而这时——
坐在旁边一张狐凤木椅上的符宗掌门,微微犹豫了一下,才反手将几枚小石头握在手上,面色尊敬的望向陷入阴影中的灵宝尊者。
“前辈,晚辈这里刚好也有几枚补天石,现在献给尊者。”
“一旦敬意,不成意思。”
随后才将这几枚小石头,送在面前的拍卖会主持人手里。
...
“...”
陈道轻挑了下眉头,望向庆红尘递上来的这三枚石头,没有任何问题,是道石,这玩意儿是无法假冒的,他的木伞宫殿里的感应,清清白白的告诉他,这玩意儿就是道石。
就是那可以助他快将修为拔高的道石。
“赏!”
道石收回,灵石发放下去。
原本的拍卖会,因为卜公子的一句话,突然被无意中断,开始变成了收购大会,而此次不少人来时,还真带来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灵宝。
倒不是这些人闲得慌。
而是他们在来之前,便听到了消息,说灵宝尊者酷爱收集一些,没有什么用,或者是效果奇奇怪怪的灵宝。
自然就都带上了。
而这些人中,拥有道石的人还真不少。
一个个挨个开始献上道石。
而陈道早已笑的喜笑颜开,嘴角都有些合不拢了,眼里兴奋的光芒更是肉眼可见,嘴里更是不断赐赏。
“赏!”
“赏!”
“赏!”
每一个赏字下去,都意味着至少有一枚道石落入他的手中。
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事情更加愉悦了。
这么多道石,不但可以大量提升他修为的同时,每一个道石,还是一个压箱底的绝招,哪怕用500万中品灵石购买也是绝对不亏的。
当然,在此之前,哪怕是给他这么多道石让他收购,他也拿不出这么多灵石来,开什么玩笑,在无意闯入这个掌门大殿之前,他浑身家当加起来都没500万中品灵石。
至于现在的500万中品灵石也是从那些人手里刚拿回来的而已,还没搂热乎,就送出去了,这么一来一回,相当于 他们什么都没付出,就拿回来一大堆的道石。
很快。
收购环节结束了。
总共到手34枚道石。
“呼!”
陈道眼中闪烁着兴奋,再望向下方的那些宾客只有赶紧驱逐的想法,甚至连这场拍卖会都不想开下去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前往闭关室,将这34枚道石全都使用了,好好感受一下修为暴涨的快感。
“拍卖会继续!”
“是。”
领命后的庆红尘,也没再耽误,当场就开始拍卖会了。
没拍几件过后,卜公子就再次申请要暂停了,说要出洞府向自家长辈再要点灵石,陈道没有拒绝的理由,自然也就同意了。
虽然他此时很想去赶紧找个地方,好好提升下修为。
但这些白捡的灵石,不拿到手,那可是亏的。
藏宝阁里的五品灵宝太多了,他们完全用不了这么多,将一部分五品灵宝变卖成灵石,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优解。
很快卜公子就回了。
携带了三亿灵石,再次雄赳赳气昂昂的返回了拍卖会,虽然这次只有三亿,但那主持人已经说没几件了,三亿灵石应该足够了。
对于,其他拍卖行,那五品灵宝的出现就是绝对的招牌。
而对于灵宝尊者,这里的五品灵宝有点给人一种清仓大甩卖的感觉。
是的,清仓大甩卖,他们感觉没有任何字眼比清仓大甩卖更适合形容这次的拍卖会了。
那五品灵宝简直是不要钱的,就往外扔,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这次拍卖会最多只有十几件五品灵宝拍卖,每个人都很着急,恨不得将自己所有到灵石都拿出来用于购买五品灵宝。
但后来他们发现好像也不是很着急,台下的那个主持人好像能时不时的就往外一直掏出五品灵宝。
尤其当卜公子拍卖到第四五十件五品灵宝的时候,他们已经彻底麻木了,没办法,他们这辈子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的五品灵宝别说见过了,就连听都没听过啊。
而他们听都没听过东西,今天却在这里看见了四五十件。
至于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好的,虽然卜公子将几乎所有的五品灵宝全都一个人拍走了,但是剩下的那么多五品灵宝已经足够他们来分了。
而这么多五品灵宝,就意味着会大概出现这么多真正的炼虚境强者。
是真正的炼虚境强者,而不是那种没有五品灵宝的炼虚境强者。
老生常谈的一个说法,有五品灵宝的炼虚境强者和没有五品灵宝的炼虚境强者,完全就是天壤之别,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而这么多真正的炼虚境涌入这一片的修仙界,对于修仙界的格局必定会造成一定的冲突,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这和他们暂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他们现在考虑不到这些东西,他们现在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快速返回自己的宗门,好将自己手中的五品灵宝献给自己的长辈,让自己的长辈成为真正的炼虚境强者,带领宗门走向繁荣胜利。要想让宗内弟子拥有凝聚力,首先宗门的强大是必须的
倒不是说他们的荣耀感或者说是凝聚力有多强,而是他们深知只 有当宗门里有了一个真正的炼虚境强者,他们宗门才能在修仙界说上话才能拥有更大的权力,或者说是有更大的话语权,那时也可以为他们争夺更多的权利,这就是宗门的意义所在,一个宗门强大了,宗门内的弟子说话自然就硬气了,腰板也笔直了。
否则让一个弟子待在一个一无是处毫无前途的宗门内,又有哪来的荣耀感,或者说是凝聚力可说呢,要想让宗内弟子拥有凝聚力,首先宗门的强大是必须的。
...
而这边脱离了拍卖会的卜公子很快便和自家长辈汇合了。
“父亲。”
卜公子微微喘了下气,随后才将手中所有的古戒都递了出去,脸上带着一丝丝兴奋和自得开口道:“父亲,幸不辱命,这次拍卖会的基本上所有的宝贝在这里了,或者说几乎所有的五品灵宝都在这里了,除了我们之外,最多最多最多还能再多出2.30个炼虚境强者。”
“我觉得这个危机我们应该还是承受得起,二三十个炼虚境强者而已,如果这些人不联起手来的话,对于我们来讲没有太大的危险,挨个击破或者逐个击破就好了,如果是联合起手来的话,那到还真有一点麻烦了呢。”
可惜的是这些人好像没有一丝丝交谈欲望,刚从拍卖会里走出来,就二话不说的朝远处飞去。
而随着这些人的离去,在下方一直等待看戏的这些观众们也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次拍卖会,属于灵宝尊者的中品拍卖会已经正式结束了。
一时间有不少人纷纷从峡谷中飞起,朝那些从拍卖会离开的人追赶而去。看書喇
至于是为了干什么,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过去友好地进行一个交谈,基本上已经把牌名明在桌子上再打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得起五品灵宝,或者说不是每个人都需要买五品灵宝。
除了达到炼虚境修为却没有五品灵宝的人之外,那些已经达到炼虚境修为有五品灵宝的人也不介意再多一个五品灵宝。
而此时在峡谷下方就站了不少这种人。
这些人,这些拥有五品灵宝的炼虚境强者,只要追上了那些参加拍卖会的人,很大几率会成功将那些人击杀,从而将灵宝抢回来。
就算在拍卖会里有可以拿灵石买到五品灵宝,但对于很多人来讲也并不愿意出这个钱,或者说压根没有这么多钱,能白嫖的谁不愿意白嫖呢?
直接抢回了,压根都是我的,连一毛灵石都不用花,说不定还能顺几个古戒,古戒里面还有不少灵石。
至于会不会得罪,只要做得干净,谁知道会是他们做的。
这种事情很正常,在每个拍卖会都有发生,既然来参加拍卖会,就应该知道这些潜规则,而拍卖会的组织方从来不会为这些事情而负责,毕竟要关注每一个宾客的安全,这件事情的难度太大了。
但碍于灵宝尊者的面子,他们还是不会在这里动手,至少要离开了大雁帝国境内再动手。
而此时随着一些从拍卖会空手而归的人在下方聊起时,消息渐渐的传了开来。
有不少人都知道灵宝尊者的这次拍卖会,足足拍卖了将近200五品灵宝。
曾几何时他们从未想过五品灵宝竟然能用几百件来形容,基 本上一年只有一个五品灵宝能出现在修行界,就已经说算是很不错了。
这一次直接几百件五品灵宝出现,并且还有几十件五品灵宝,并没有被卜家垄断,而是落到了一些其他人手里,毋庸置疑,这肯定会对接下了几十年几百年甚至近千年的修仙界产生影响。
卜家的千年以来的地位,可能要因为这次而进行一丝丝的动摇。
当然不会动摇太多就是了,毕竟卜家这次获取了100多件五品灵宝,实力也是大大增加了的,而且只要消息放出去,肯定能吸引不少散修或者是其他势力的老祖,前去卜家成为客卿长老,就为了数百年后拿走一件五品灵宝回归,毕竟对于炼虚境修为的强者来讲,几百年的功夫而已,转瞬而逝,换取一件五品灵宝,并不算是很亏。
...
而此时掌门大殿内。
陈道正坐在椅子上,查看着此番的收获。
首先最大的收获毋庸置疑便是这34枚道石。
他目前的修为是筑基期三重。
就连万毒宗的宗主也没有这个修为。
可以说几乎是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他就和以前已经大不相同了。
而这几个月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浪费在了适应修为爆炸提升这一过程。
毕竟几个月前他只是一个筑基期三重的修仙界无名小卒,仅仅过去了几个月的功夫而已,他的修为就达到了元婴期九重也就是大圆满,这种修行速度简直令世人震惊。
可惜的是世人对此并不知道。
反而如果让世人知道他们所认为的灵宝尊者在几个月前竟然仅仅只是一个筑基期三重的修仙界无名小卒,可能会更加震惊一点。
哪怕在中州最有天赋的修行天才也无法在几个月的功夫,将修为从筑基期三重达到元婴期九重。
别说中州的修行天才了。
就连那些转世重生的老妖怪已经修行过一生,带着记忆转世再次重修,也无法在几个月的功夫将修为从筑基期三重提高到元婴期九重,这压根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一般人简直连想都不敢想,别说去尝试了。
而这个事情他仅仅几个月功夫就做到了。
所消耗的仅仅只是26枚道石而已。
他总共有34枚道石。
此时消耗了26枚,还有8枚。
他没有一丝停顿,在适应了元婴期九重所带来的力量时,便开始继续使用道石。
一枚道石下去的时候,他的修为来到了化神期一重。
化神期一重已经可以说是正式迈入修行界高手这一行的。
无论去哪,化神期都已经能够得到足够的尊重。
哪怕在中州,化神期也可以过得非常不错,可以得到一定的尊重,而不是像筑基期一样,在中州完全没有人权。
当剩下的7枚道石全部使用后,他的修为也来到了化神期八重。
只差一重就可以进入化神期大圆满也就是化神期九重。
也就是说,只要再有两枚道石,他也可以成为传说中的炼虚境强者,而他成为炼虚境强者之后,完全不需要为没有五品灵宝而发愁,他 的灵宝阁里有大量的五品灵宝,任他去选择了。
并且在成为炼虚境强者的第一时间,他也可以修行自己的虚境。
当别的炼虚境强者还只有一件五品灵宝的时候,他就可以轻轻松松的从怀里掏出上百件五品灵宝,用灵宝将对方砸死。
更何况他所修的道是万道。
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使用其他所有道的攻击方式。
比如鬼道的隐身以及蛊道的诡秘攻击方式。
在这种情况下,他完全可以打同境界的修士几十个,都不成问题。
而且因为他修了万道的缘故,他的灵气储备要比其他人多很多。
可以说从各个方面他都完全吊打同境界修士,当然这并不公平,因为其他修士是辛辛苦苦才修炼到这个修为的,而他仅仅只是使用了几十枚道石,就将修为提升到这个地步,并且战力不但没有落下,反而大大强大于其他同境界修士。
是的,这不公平,他当然知道这不公平。
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公平就是有不公平的存在。
“嘿嘿。”
牛莽干笑了两下,面色微微期待的遥望下远方。
他自然知道,道爷说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等他们去了中州,修为上去之后,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他们现在修为还很低,但有了这么大批灵石以及那些练功房,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将修为都提升上来。
尤其是那些修战道的兄弟。
只要有灵石就可以一直提升修为,那修为的提升速度,可是让他都眼红不已。
他都有点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修炼战道。
修炼兵道还得带兵打仗,还得打胜仗,但如果修炼战道的话,那压根什么都不用,只要有灵石,他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内修炼到炼虚境。
这才接近几年功夫,他们就已经从一群山匪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道帮最年轻的兄弟,修为最低的兄弟实力也是筑基期大圆满了。
如果还在那个小岛的话,这个修为已经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宗门的大长老,是没有任何问题了,甚至就连宗门宗主也不是不可以够一下的。
而道爷身上的气息,应该是还没有收敛完毕。
那压抑的气息让他感知到道爷此时的修为,至少也在元婴期甚至化神期或者更高。
...
“老爷。”
六子无奈的望向坐在对面喝闷酒的陈平德开口劝道:“少爷一旦出关了,肯定会来看你的呀,你这副样子是要做什么?”
“不会还在生少爷的气吧?这都过去半年了呀。”
“你也知道过去半年了。”
陈平德有些愤怒的将酒杯重重在桌子上一砸。
望着六子开口道。
“拍卖会结束后所有道帮兄弟聚集在一起,大家一起吃顿饭喝顿酒,这件事情是道儿自己安排的吧。”
“然后呢?”
“拍卖会还没结束,酒席就已经早早准备好。”
“其中我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菜。”
“就连六子你也做了好几道菜吧?”
“一众道帮兄弟都欢欢喜喜开开心心的等待酒席开始了, 他们拍卖会开始前这几年大家都在外各奔东西,也没怎么聚过,都指着这顿酒席好好互相喝一顿聊一聊呢。”
“可结果呢?”
“拍卖会刚一结束。”
“宾客都没走完呢,道儿直接人不见了。”
“别说开酒席了,拍卖会刚一结束,道儿就去闭关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
“大家都等着开酒席呢,而且开酒席的话也是陈道自己说的,然后酒席准备开了,陈道人不见了,道帮兄弟也眼巴巴的搁那干等着,不知道这个酒席是开还是不开。”
“你自己说说,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老爷。”
六子无奈的开口道:“道儿肯定也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你也知道道儿从来不闭关的,这次他突然这么紧急急迫的去闭关,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如果没有事情,他肯定不会连酒席都不开就去闭关。”
“道理我都懂,你也不用劝我,我也不是什么愚昧的人。”
陈平德有些气呼呼的开口道。
“但我就是心情有点不爽。”
“休息了半年,大家也都该恢复了,也是时候为各位开一下庆功会了。”
“来,父亲,我这就去找人安排酒席的事情。”
“不用了。”
陈平德还有些没有消气的,气呼呼道:“半年前的酒席不要浪费了,我一直用阵法封存着呢,现在就开那个酒席吧,六子你去叫一下道帮其他兄弟,然后大家准备收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开火。”
“半年前的酒席?”
陈道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面色有些古怪的开口道:“咱们道帮现在已经不能用不缺灵石来形容了,已经完全是灵石多的不知道该怎么花了,没必要这么节省吧。”
“半年前的酒席还用阵法封存下了,该说不说,其实这个阵法的消耗应该要比这个酒席更加贵点吧?”
“你哪那么多话?”
陈平德没好气的开口道:“这些酒席其中很多菜都是你老子我亲手做的,还有你六叔也亲手做了好几道这些菜,是能用灵石来形容的吗?”
“灵石能买到吗?”
“你知道你老子我有多久没下厨了吗?好不容易看见你开心,为你买了一次酒席,亲自下厨做菜,结果你直接去闭关了,一闭关就闭关半年,你知道这半年内我有多气愤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
陈道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父亲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主要是半年前实在事态紧急,如果不紧急我也不会直接忘记这件事情,你说对不对?”
“等会儿我自罚三杯就当认个错好不好父亲。”
“哼,这还差不多。”
陈平德的气有点消了,停顿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我也只是口上说一说而已,我也知道你掌管一整个道帮,肯定是一件很累也很难的事情,偶尔抽不开身子也很正常,这话我也不会在外面说,也就是在你六叔和你面前说一说。”
“行,没啥事,那是这,你去休息一下吧。”
“毕竟你刚闭关出来,我看你身上这气息波动, 估计气息还没平稳下去呢吧。”
“太着急出关也不好啊,晚几天也没事儿啊,等气息平稳下去再说。”
“你先去休息一下,酒席的事情我和你六叔操办就行,晚上开席的时候,我让你六叔去找你就好。”
“对了——”
陈平德停顿了一下,眼中闪烁着一丝莫名的光芒:“道儿,你现在的修为是什么境界?”
他感知不到自己儿子的修为境界是什么地方。
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儿子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否则他就能一眼看破自己儿子的修为。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其实他的修为是整个道帮最高的。
毕竟他的天赋最好,而且又没有什么凡事缠身,修行时间也是最多的,修行速度快一点也很正常。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道帮越来越多的人修为都超过了他。
他对这点是开心的,这说明道帮的实力在变得越来越强。
当然他说的自己的修为在道帮里面是最高的,这其中是不包括庆红尘等人的,只是说在道帮最开始的这批人中,他的修为是最高的。
当然,他也不着急就是了。
因为这些道石只有在他这里才有用,在其他任何人那里,就是一块石头,一块会吸收灵气的石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用。
当这些人研究了半年或者一年甚至更久,发现这些道石真的没什么用之后,这些人便会自己乖乖的将道石拿来找他兑换灵石。
当然就算不来找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至少会因为这些道石有了补天石的名号之后,被更多人所发现,被更多的所在意。
这样一些无意获得这些道石的人或者是势力,就不会随意的将这些道石丢弃或者是扔在一些根本无法找见的地方,换个方面来想,这也算是让这些道石可以更好地保存在人间好,供他来获取。
总之虽然利弊都有,但利显然是要比弊大。
不然如果仅靠他一个人的努力,费很久的功夫,才能才能获取几枚道石,因为他压根不知道哪些势力拥有道石或者那些道石在哪些地方,他必须距离这些道石极其近的地方才能察觉出道石的出现,将道石摆在明面上,只是获取难度大了一点,但是寻找的难度却要低很多。
...
很快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酒席开始了。
陈道站在人群面前,讲了一番话之后没讲太久,便举起手中的酒杯笑着望向下方的兄弟开口道。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
“原本答应好兄弟们拍卖会结束之后就开始的酒席一直拖到了半年之后。”
“这点我给兄弟们道歉。”
“不过老话说的好,好事不怕多磨,好席不怕多等。”
“虽然等了半年之久,但这次酒席终于还是开始了。”
“这些年来很多兄弟都没有在我身边,都是出去自己历练去了。”
“你们一路上受的苦受的经历大部分长乐都和我说了。”
“少部分历练距离太远的常乐照顾不过来的,你们受的苦受的经历,我虽然具体不清楚,但也大概都知道,兄弟们辛苦了。”
“话都不多说了,我们一步步一步步从石 城走到现在,很不容易。”
“更不容易的是我陈道做到了,让大家兄弟都尽可能的团团圆圆,不落下一个也不少谁一个。”
“这些年来,我辛苦了,大家也辛苦了。”
“话就不多说了,都在酒里,大家一起举杯这杯酒,我敬各位兄弟。”
随后陈道没有再犹豫,端起手中的酒杯,二话不说仰头干尽。
而站在下方的一众道帮兄弟纷纷对视了一眼眼中燃烧着莫名的火焰,也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二话不说,仰头干尽。
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陈平德和六子互相对视了一眼,欣慰地笑了起来。
他俩已经老了,对很多事情看的都淡了,但道帮他们是最关心的。
因为道帮里面也有他们猛虎帮的老兄弟了。
他们没什么本事,没能力带猛虎帮的兄弟享到太多的福,走更远的路,但既然陈道有这个能力,那就再好不过了,像他们的这些老兄弟交在陈道的手里,他们也比较放心。
而这时。
陈道放下手中的酒杯,望向下方的道帮兄弟笑着开口道。
刘江河眼眶微微通红的,转身望向身后那个三年不见的女人,以及那挺起的大肚子。
“等等——”
“狗娘养的,你给老子怀孕了?”
看见这一幕,刘江河瞬间眼睛都红了。
他已经三年都没回家,如果是一年没回家,看见自己婆娘肚子大了,他还能自己解释的清楚,现在已经三年了,这事情已经没法解释,怀胎9月这是一个常识,不会有人怀胎30多个月的。
“该死,该死,该死!”
刘江河有些神情狰狞的高吼道:“说这是谁的种?是哪个野男人的种,我要去把他全家都杀了,然后你去跟他陪葬!!!”
而此时陈道望着眼前这一幕,也有些面色微微古怪。
这件事情是他让手下去做的,自然也不清楚刘江河的婆娘竟然怀孕,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会让刘江河的婆娘在这种场合出现。
结果现在让这场酒席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不过话说也奇怪了,他记得无灵之谷里面好像没有男人吧。
那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峡谷,外面的人是不可能突破他的阵法进去,除非是里面的人突破他的阵法出去,这个倒是有可能的。
难不成是这个刘江河的婆娘从他的阵法里面出去,然后有了一番机缘?
陈道也一时间没想明白这件事情是个怎么回事?
...
而庆红尘望着眼前这一幕,则是皱起眉头,没有开口讲话。
他是不相信刘江河的婆娘会背叛刘江河的。
倒不是他有多相信刘江河婆娘,也不是有多相信刘江河婆娘对刘江河的忠诚。
而是他接触过刘江河婆娘这个人,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这种女人是不会在道帮还没有倒下的情况背叛刘江河,这意味着这个女人丧失了自己的靠山,以及还要承受道帮追杀的风险。
难不成这个女人找到了一个比道帮更强大的靠山?
应该不可能,因为这个女人如果聪明的话,就知道她在道帮存在的唯一价值,是因
为她是刘江河的婆娘,因为刘江河的存在,这个女人才有存在的价值,这个女人单个是没有存在的价值的。
更不可能有哪个势力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而得罪道帮。
更大的可能或许只是吃胖了?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能。
虽然这个可能有点他自己也不信,毕竟这个女人挺着一个大肚子,看起来就像是怀孕的样子,用吃胖了这个句话来掩饰的话,很难说服众人。
...
至于牛莽,此时则是坐在板凳上,从怀里掏出一包锅巴。
一边将锅巴塞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咀嚼着,一边不断摇头感慨道:“世界真乱呀,世风日下呀。”
“刘江河这你都能忍。”
“我要是你那是完全忍不下了,那不给那个男的祖宗十八代都弄死了,那我这辈子算白活了对不对?”
“别说了兄弟,赶紧去吧,我支持你。”
“让世人重新听见你刘江河的名字吧,让你刘江河的名字在修仙界中震耳欲聋。”
...
“难不成我孩子是个绝世天才?”
刘江河单手拄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猜测,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陈道有些面色古怪的望着刘江河的婆娘。
不会怀了个哪吒吧?
在蓝星上有一则神话故事,就是有一个女子怀孕了,三年怀了个哪咤。
难不成这个女的肚子里面就是哪咤?
他记得他说的是道庭不是天庭吧。
出现哪咤是不是就有点奇怪了呀,这个有点乱入的厉害了吧。
很快这则闹剧就被压了下去。
毕竟这次是大家伙道帮兄弟聚在一起吃席的日子,一直讨论刘江河的婆娘也确实有点不太妥当。
很快一众家属都回到了自己男人身旁,而刘江河婆娘也和刘江河躲到一旁,开始彼此窃窃私语起来,毕竟三年没见,还是有很多话想说的。筆趣庫
而这时一个小老虎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哟呵。”
陈道望着面前的这个小老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说小老虎的话可能还有点不尊重,因为面前这个小老虎长得一点也不像是个小老虎,体型非常之大,只不过是给人看起来就有一种很小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认识这个小老虎。
那是他刚刚出道的时候接触过的一个小老虎。
他给这个小老虎还取了一个名字。
这就是他传授了草木之道的那个小老虎。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而这时刘江河的婆娘开口解释道:“道爷,在你们离开了之后,这个小老虎便找到了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一直待在无灵之谷外面也不走了。”
“因为无灵之谷他进不来,有阵法阻碍,他就一直待在无灵之谷外面。”
“时不时去找个地方,自己给自己整点东西吃或是整点水喝,平时我们都看不见,他只有当他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我们才能看见他。”
“就这样一直陪我们陪了有将近两年。”
“然后道爷你派手下来接我们的时候,这个小老虎也死活不离开,就跟着我们一起过来了
。”
而这时旁边一个男人面色无奈的苦笑道:“道爷,主要是我实力差了一点,这个小老虎实力竟然比我都强,我打不过他。”
“然后就导致目前这个情况发生了。”
“然后我看他也没有什么危害,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恶意,好像就只是想跟着我们,我也就带回来了,想着能不能带回来一个看家犬之类的,或者实在不行炖了吃肉也行。”
道帮的兄弟并不认识这头小老虎。
在那个丛林里,只有陈道和牛莽在,其他人都不在。
也就是说整个道帮只有牛莽和道爷认识小老虎。
“呀。”
牛莽盯着面前的这头小老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大步走上前去:“好小子,竟然是你,还记得我不?”
“当年我们也算是并肩作战过了对吧,本来以为你可能会死在那个丛林,没想到竟然还活了下来,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
“唔...”
牛莽停顿了一下,望向小老虎那耸动的鼻子若有所思的开口道:“你是说你是靠鼻子嗅着味道来的?”
当然,他现在只能修行自己拥有的这几十枚道石的道法,但,已经足够了。
只差时间积攒底蕴,便可轻轻松松做到同级无敌,乃至越级挑战。
此时这场延迟了半年的酒席,已经顺利开展完毕。
而他也回到了自己的练功房,接下来就开始准备修炼了。
这个练功房有一些秘境里面的独特阵法,这些阵法可以保证它的修炼效果会更加快。
并且他的修为资质差,只是说他的修为提升的速度差而已,但对道法的悟性,他虽然说不是很高,但也不会很差就是了。
...
春去冬寒。
很快一年就过去了。
这一年的时间,道帮基本上没有离开这个秘境,所有人都在秘境内自己修炼。
偶尔有一些人负责出去采购一些必用品以及新鲜的食材。
和长乐偶尔带人出去溜达一圈,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人出去了。
毕竟这次拍卖会给道帮带来的底蕴增强了不少,大家都忙着消化这次拍卖会的收获,哪有功夫出门。
实际上如果大家都不缺灵石不缺修炼资源的话,那基本上看不见修行者在马路上跑了闲的,没事谁愿意出门呢,之所以愿意出门不就是因为灵石不够了,修炼资源不够了吗?
如果什么都不缺的话,谁愿意没事干就往出溜达。
“牛莽。”
刘江河坐在石桌面前,一边喝着手中的灵茶,一边有些若有所思地望向练功房的方向开口:“你说道爷以前从来没有闭关过,怎么最近几年一闭关就是一年半载的闭关呢?”
“而且怎么大家都开始闭关,大兄弟们什么时候修行这么刻苦了,以前都没发现。”
“本来以为大家和我一样都是个废物,结果发现除了我大家都在偷偷努力。”
“不然呢。”
牛莽没好气的撇头,扫了一眼刘江河:“如果不是我的道卡住了,必须得带点兵去打仗才能继续晋升了,你以为我会出关。”
“说起来这修兵道真麻烦,一点都不畅快,修的修的就得出去打点仗。”
“问题的
带兵打仗也不是个简单的活呀,都从哪找那些兵呢?”
“而且也没有那么多仗,可让你打呀。”
“不过倒是你,你老婆还没生下来吗?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要不要出去找个医师看一看?”
“这个吧。”
一说起这个刘江河就有点头疼,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道:“兄弟你想到的我自然早就想到了,在一个月前我就偷偷摸摸的带着我老婆出去找了个医师,然后那个医师说我的老婆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很正常。”
“我又问医师,那为啥生不下来呢?”
“意思说怀胎9月这又没到9个月,当然生不下来呀,再等几个月。”
“现在那个医师并不知道我的老婆已经怀胎快三年了。”
“至少我又没法跟他说,怕吓到这个意思,也怕这个意思传出去引来一些不好的东西。”
“就只能继续回来了,毕竟意思说至少我老婆身子没啥问题。”
“这么麻烦的吗?”
牛莽眉头皱起,沉思了片刻后开口。
“放心兄弟,我心里有数。”
“那就行,你自己看着办,快点弄完之后,和我一起出去一趟。”
“出去一趟?”
刘江河有些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道:“出去?出去干嘛?”
“都说一孕傻三年,但怀孕的又不是你,你怎么也跟着傻了呢?你是脑子出问题了呢?还是记忆不好呢?”
牛莽有些微微无语的望着刘江河。
“你忘了我刚才跟你说的我的修为已经达到瓶颈了吗?要想继续突破,必须得出去带兵打胜仗,但在这里继续修炼下去,已经无法让我的修为再度精进了。”
“你是我的大将军,没有你在我怎么去打胜仗?”
“呃...你说的有道理。”
刘江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那你等我先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我就跟你一起出去,明天吧,明天一起出去怎么样?”
“行,明天就明天,没啥问题,你速度快一点,不要耽误太久了。”
“好。”
...
在确定了明天一起离开之后,牛莽和刘江河俩人便就此分开。
实际上这两天打算出去历练的人有不少。
毕竟除了修战道的人可以用灵石无限堆修为之外,其他的人当修为达到瓶颈,要想突破就不是灵石能解决的了,必须得去修心中的道。
如果只要有灵石就可以无限堆积修为的话,完全不需要管其他的事情,那那些做生意的人应该是修为最高的了,整个修行界应该就没有干别的了,都去做生意去了。
正是因为有不少人要想提高修为,就必须得去修心中的道,修行界才会有那么多人,才会有那么多故事发生,否则大家都待在家里不停修炼,不修炼到最高境界,绝对不出山。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人们会发现一些小地方是筑基遍地走,而到了一些大地方就变成炼虚境遍地走。
并不是说这些大地方都没有筑基期,修为最低的也是金丹期。
而是这些大地方的筑基期都躲起来了,毕竟 出门在外随便遇见一个修为境界,都比自己高闲的没事出去干嘛呢,找不自在去了嘛,而且如果仅仅是不自在也就罢了,万一遇到几个心情不好的,那岂不是连小命都丢了。
待在小地方就不会有这种顾虑了,在小地方筑基期已经足够称王称霸。
实际上那些大地方的筑基期更多,多如牛毛,只不过是太不起眼罢了,以及平时并不行走在外。
...
“道儿,跟你说的是预计在这里修炼多少年再出关?”
陈平德望向对面的六子拿起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后才开口问道:“上次在酒席里的时候,道儿是怎么说的来着?”
“50年。”
六指面色有些无奈的开口道:“道儿说在这里修炼50年,修炼50年之后再出关。”
“50年好家伙,如今才过去了一年。”
陈平德忍不住笑起来:“如果我现在没有踏上修炼之道,还是一个凡人的话,我能不能活50年都还不好说。”
“谁说不是呢?”
用侥幸这个词就说不通了。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灵宝尊者找到了他们的通天教祖上遗址。
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毕竟他们只是前来查看的,他们虽然自称是通天教,但对外却从不用通天教的名义行事。
通天教是被天道所毁灭的,也是天道所不喜的。
他们这些通天教的余孽,如果用通天教的名义行事都不需要敌人来消灭他们,天道就把他们消灭了。
“听说这个灵宝尊者修为很高,至少得是半步圣人。”
这个面色俊俏玉树临风的男子站在原地望着面前不远处的那个洞口皱起眉头开口道:“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话,那这个灵宝尊者我们还真得罪不起,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得罪的起一个半步圣人。”
“通天教,还在积蓄力量的时刻,这个时候不宜招惹这么大的一个敌人。”
“说实话,感觉听起来不像假的。”
“毕竟我们通天教的祖上遗址,也不是一个大白菜,在路上随随便便就能捡到的,要想获得或者说夺得我们的通天教的祖上遗址,必须得有一定的实力吧,否则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得到。”
“如果这么轻易就可以得到的话,那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通天教的祖上遗址了。”
“更何况那么多人都说灵宝尊者的修为极深,总不能都是假的吧,一个人两个人说,可能是灵宝尊者对外放出的假消息,但这么多人一起说总不能都是假的吧,或者说总不能说这么多人都是灵宝尊者放出来对外散布假消息的吧。”
“这个不好说。”
正在旁边那个穿着一身长裙的女子摇了摇头开口道:“这个别说我们了,连我们长老现在也不确定。”
“现在通天教内分为两个派系。”
“一个派系说这个灵宝尊者其实修为极差,说是有半步圣人的修为,但却从没人见过他动手过,之所以会让人感觉
到修为高深莫测,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大家都感觉灵宝尊者的气势极强。”
“但是你别忘了,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灵宝尊者举行拍卖会的那个大殿,和我们祖上留下来的通天教掌门大殿的样子几乎是一模一样。”
“而根据祖上记载,我们通天教的掌门大殿上刻画了大概有几千种阵法。”
“这些阵法当中有很多阵法,都是威压阵法。”
“也就是模拟那些强者的气势。”
“也就是说,大家感到灵宝尊者的气势极强,其实有很大的可能,那并不是灵宝尊者的气势,而是我们掌门大殿阵法自带的气势。”
“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而且大家之所以感觉到灵宝尊者的修为高深莫测,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灵宝尊者的财富。”
“比如那10把狐凤木通体打造的椅子,和那100多个五品灵宝。”
“人们觉得拥有如此之多财富的一个强者修为肯定不会弱到哪去,毕竟按照常理来说,如果修为不够足够强的话,是不可能拥有这个法宝的,这个逻辑按理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架不住这世上就是有那种欺世盗名之辈。”
那就是在宗门的秘史上,其实记载过一句话。
在万年之后或者是万万年之后,通天教的祖上遗址会重新现世,而那时会有一个男子前来继承这个遗址,并完成通天教的夙愿。
这句话是非常隐秘的。
基本上没有几个人知道。
只有他们通天教的宗门代代相传,每次传掌门之位的时候,这句话也会一同传下来。
只有历代的通天教掌门才知道这句话,包括宗门内为宗门做出极大贡献的长老以及弟子都不知道这句话。
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通天教准备执行一个特殊的计划。
这个计划准备了很久。
为了这个计划通天教付出了很多。
在计划开始之前通天教去找了一个宗门,算了一卦。
那个宗门的名字他不能提,是一个很强很强很强的宗门,一直从上古流传到了现在,在中州。
那个宗门号称连天道都能算,但当通天教过去找这个宗门算卦时,那个宗门却怂了。
只告诉他们,如果你们这套计划失败,那么在万年或者万万年之后,会有一个男子重新来到通天教的遗址上,继承通天教的一切,并会完成通天教的夙愿。
那个时候通天教的当代教主或许就已经感觉到这次会失败了。
毕竟他们这个计划说出来实在太过吓人。
通天教当时准备执行的这个计划是,诛杀天道。
这个计划可谓是狂妄嚣张又令人震惊。
要知道就连圣人之位也是天道给的,凡人如何能诛杀得了天道,哪怕连圣人都是不可能的。
但通天教还是这样去做了。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输了。
通天教满门,没有一个活了下来。
除了他们这一脉。
在计划开始之前,当代通天教教主抱着一缕侥幸之心,将几个内门弟子驱出宗门。
本来也不确定这几个内门弟子,如果在计划失败的时候能不能活下来,毕竟如果计划失败了,他们这点小把戏肯定逃不过天道的眼睛。
但也不知道是天道心软了,还是因为天道活
太久了,有点愚钝了,这几个内门弟子真的活了下来。
在之后这几个内门弟子聚在一起,隐姓埋名,暗中重新组建了通天教。
当然只是他们自己这样称呼而已,对外从来不这样称呼而是起了一个非常拗口的名字。
之后便开始暗中招收弟子,一代一代一代的流传了下来,直到他这一代。
而关于通天教的历史,也通过这种手段隐蔽的传承了下来。
此时距离通天教被天道毁灭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通天教上下没有一个人能忘记这段历史,虽然他们和数万年前的通天教没有一丝关系,彼此之间没有血脉联系,也从来不认识彼此,更从来没有见过面。
但通天教的历史还是让他们为之而心痛。
因为这种事情他们每个人都聚集在一起。
这个时候通天教的遗址出现了,只是被小人所霸占,不但将通天教积累的五品灵宝全部售卖出去,还霸占了通天教的遗址。
这种事情自然让通天教,满门上下都非常生气。
在心底做出了一个决定。
准备去拜访一下这个灵宝尊者,将事情挑明了,如果这个灵宝尊者愿意帮他们通天教完成这个任务的话,那遗址放在这个男人手里又何妨,并且他们通天教上上下还会全力帮助这个男人。
当然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怕就怕在那个灵宝尊者并不同意这个要求。毕竟这个任务确实很难,而且一旦要答应介绍这个任务,基本上就是属于无法完成,甚至会搭上性命的那种。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这个宗主之位甚至都没打算传给自己的儿子,他甚至都没让儿子加入通天教。
毕竟这个位置过于危险了,坐在这个位置上,谁都有可能随时死去。
他是自愿加入通天教的,但他不会强求自己的儿子加入通天教,甚至自己的儿子年幼时说想加入通天教,都被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可以说他自私吧,但是人本来就是这样子的嘛。
如果灵宝尊者不同意这个要求的话。
那就只能撕破脸皮了,没有第2条路可以选。
这个祖上遗址是通天教的,不可能落在外人手里,如果灵宝尊者愿意帮助他们通天教的话,那就是和他们站在一条战线上,同一条战线上的人,祖上遗址在谁手里都无所谓的,但要是不是同一条战线的,那么双方就必须撕破脸皮了,这个祖上遗址必须在他们手里。
也就是说寂静了已久的他们可能要开启一场真正的大战了。
这场大战通天教没有做好准备,但也来不及做准备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事情都不是做好了准备才能去面对的。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大步朝外面走去。
他要去和自己的家人告个别,万一这次自己死了,至少见了自己的家人最后一面。
并且他决定一个人去面对那个灵宝尊者和那个灵宝尊者进行谈判。
也就是说。
此次出事的风险很大。
所以他需要在临行之前指定好,如果万一他死了,宗门由谁来接替,由谁来做
主也就是下一代宗主,这个位置是谁来做?
以及如果他死了之后,通天教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并且将那句话封存下来。
不至于当他万一出了个什么事,连这句话都没有传下去,这句话已经传了数万年了,断在他这一代,这可不好。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便没有再停留,孤身一人离开通天教前往灵宝尊者所在的大雁帝国。
...
而此时的陈道等人,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情。
陈道依旧在修炼,在学习各种道法。
根本不知道有人要来见他的这件事情,实际上他所在的地方和外面那个洞口没有一丝关系,他只是依靠传送阵将洞口里的人接过来而已。
他真正所在的位置,乃是时光长河。
这是一个绝对的禁地。
就连圣人,也难以进入,稍有不慎便会迷失在时光长河中,永世无法离开。
这是一个基本上可以绝对安全的位置,通天教将这个秘境在最后时刻扔进了时光之河里,确实也很好的保护了秘境的存在,不但没有让秘境被天道发现,并且还顺利流传了下来。
“你难道不知道在茶楼的说书人嘴里,这种行为通常不会有一个好下场吗?”
“至少得带点护身的东西吧?”
“什么东西都不带的话,在外面万一遇到了危险,谁能救得了你们,父亲。”
“历练虽然讲究一个在危险的环境中当中寻求突破。”
“但也是要有一定的限度的。”
“毕竟我们只是出门历练去了,又不是出面给谁卖命去了。”
“而且我们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以前的山匪了,没必要动不动就卖命,以我们现在的资源和实力完全可以稳下心来去修炼,等修炼到一定程度再出去,也不迟。”
“没必要一定要让自己在生死当中寻求突破,毕竟还是稳妥一点为好,只有活得足够长,修为才能提升的足够高。”
“修行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需要一步一步慢慢积累的,你们看见中州那些强者没有一个强者是在年龄很小的时候便拥有了极高的修为。”
“除非是圣人转世或者是什么圣人命格。”
“要不让我给你们带几个防身的宝贝,要不让庆红尘跟着你们一起出去,万一有了什么危险能让庆红尘照顾着你们,你们自己选一个。”
“别了吧。”
陈平德有些无奈的望向自己的儿子:“还是给点宝贝就行了吧,让庆红尘跟着我们,那我们的历练就彻底失去意义了。”
“历练总得受点伤的吗?不受伤怎么能叫历练呢?而庆红尘明显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俩受伤,不然回来你肯定会问责他。”
“这样子的话,我俩做事反而畏手畏脚,这种历练还叫什么历练。”
“非要弄的话就给点防身的宝贝就行了吧。”
“好。”
陈道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才将手中的一个古戒递了过去:“这里面装了几个傀儡,这些傀儡都是化神期初期修为的,基本上在大部分情况下都能在危机时刻保护住父亲你二人的安全。”筆趣庫
“当然为了避免一些特殊情况的发生。”
“这个古戒里面还准备
了逃跑灵宝以及防御灵宝,攻击灵宝,反杀灵宝等等。”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母子传音石的子石。”
“遇到任何危险,父亲你们解决不了的时候,随时可以通过这个传音石联系我,我会派人去帮助你的父亲。”
“并且这里还有一枚代表灵宝尊者身份的令牌,这个虎皮应该还能撑很久,这样遇见了你们解决不了的敌人,也可以第一时间释放信号,或者是我们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的时候,父亲你可以将这个令牌拿出来,说自己是灵宝尊者的手下第一大弟子。”
“毕竟灵宝尊者的名号现在还是比较响亮的,一般人来讲如果不是什么血海深仇或者是令人眼红的利益话。”
“应该也不会有几个人冒着得罪灵宝尊者的风险来去攻击父亲你们二人。”
“当然使用这个身份令牌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点,毕竟说不好,有一些人听见你是灵宝尊者旗下的弟子,便想着你肯定会有很多灵宝,从而过来偷袭你或者袭击你之类的,给自己惹了一些不必一切的麻烦。”
毕竟哪怕通天教的宗主第一次来,也知道这个洞口只是一个传送入口而已,要想在这里等到那个真正的主人出现,是很难很难很难的。
而且他需要先打探一些情报,以及先通过一些手段大概推测出那个灵宝尊者的大概修为。
如果他和那个灵宝尊者是同等修为,或者那个灵宝尊者的修为略高于他,那还有商量的余地,大家还能坐下来合作一下。
但如果那个灵宝尊者的修为过高。
那他也没有亲自过去的必要了,这相当于挑衅灵宝尊者,是一定会被打死的,虽然他是抱着必死之心来这一趟的,但也没打算死太快,或者说死太惨。
大雁帝国的一座城池内。
这座城池距离那个洞口,不算太近但也不算太远。
他此时正坐在酒楼内,认真的听茶楼中一个说书人正在讲灵宝尊者的故事,讲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台下的听众也不断叫好,给足了面子。
赏钱也是不少。
一场下来,这个说书人面前的小碗,竟然多了不少碎灵。
“且听下回!!!”
伴随一句休场词响起,这个说书人拉了一道长音后,轻打了下腰间的竹板,发出清脆的声音,随后才盘膝坐在椅子上。
抹去嘴角有些干燥的口水沫,端起桌子上的灵茶就是大口吞咽了起来。
不同于平时讲话。
说书要讲究一个语气顿挫,声音激昂,还要负责调动情绪,自己捧自己的哏,是一个很费口水的活计。
而看见那个说书人中场休息时,这个通天教的宗主,起身大步走上前,走在这个说书人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把灵石,放在这个说书人面前的碗里后。
才坐在这个说书人面前的这张桌子。
“感谢这位爷的打赏!”
只见这个说书人盯着那碗里那一把晶莹剔透的灵石,忍不住暗咽了下口水,望向眼前这个男人,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兴奋开口道:“不知这位爷怎么称呼?”
“叫我李宗盛便可。”
“好嘞。”
随后这个说书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将这几枚灵石高举在空中,望向四周坐在桌子上喝茶的客人高吼道:“感谢这位李宗盛李爷,打赏的2枚中品灵石!!!”
而其他桌子的客人,也是纷纷很给面子的,遥控举起茶杯望向坐在说书人对面的那个男人,点头致敬。
李宗盛也没有耍什么大牌,同样点头回礼。
这是茶楼里的一个老规矩了。
当收到打赏的时候,说书人会高吼出打赏人的名字,从而让打赏人赚足了面子。
这种规矩,在很多国家的茶楼里都有,李宗盛也并不是很惊奇。
随后李宗盛,才望向面前那个准备继续感激他的说书人,轻摇了下头开口道:“不必再感谢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下你。”
“好嘞,这位爷您问。”
“按照规矩,说书人是不能提起这种有名有姓的修行者,为何你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提起灵宝尊者?”
按照说书界的规矩,这种做法乃是大忌!
毕竟,那些有名有姓的修行者,万一有个什么无意间的言语冒犯,那很容易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甚至给整个说书界,都引来杀身之祸。
“这不反而说明,我们的命和炼虚境强者一个价了?”
“而且灵石不好赚啊,冒点风险,就冒点风险吧。”
“...”
李宗盛望向面前这个说书人,突然内心闪过一丝明悟,在刚才那一瞬间,听了这番话后,他突然好像明悟了一点东西。
这种东西,和他通天教的宗旨,不谋而合!
圣人,挑战天道得死!
圣人之下,挑战天道也得死!
反正都是死,他要死了,岂不是说明他和圣人的命一个价?!
只要抱有这种思维,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
如果不是面前这个说书人年龄已经大了,错过了修行的黄金年龄,而且天赋也有点一般,他都有点想拉拢这个说书人加入通天教了。
惋惜的摇了摇头之后,他再次掏出几枚灵石放在这个说书人的碗里后开口道:“讲的不错,再讲一点关于灵宝尊者的,我爱听。”
“好嘞。”
看见这位客人再次豪爽的开始打赏,这个说书人来了激情,当即什么也顾不上,一抹嘴巴起身就开始继续说书了起来!
“接着上回,我们继续讲,且说这灵宝尊者!”
“乃修为高深,具体有多深呢?我这么跟你们说吧,这灵宝尊者...乃是一尊当世行走圣人。”
话音落下。
下方听众顿时齐齐哄笑的发出嘁的声音。
其中一个老头更是将花生壳扔在了台子上:“你这小子怎么开始胡说了起来?圣人只有在刚开始突破的时候可以在这一界停留片刻。”
“等飞升上了仙界之后,再想要继续来到我们这一界,那可不比修成圣人要容易多少。”
“可不是嘛,这种东西不是修行界常识吗?莫不成你这个说书人连这个都不知道?”
“那灵宝尊者可是在大雁帝国停留了数年之久了,这么久的时间,如果真是圣人,早就飞升而去了,怎么可能还停留在原地。”
“而且真要是圣人,又怎么会拍卖那些灵宝赚取那些灵石,圣人会缺这么点灵石吗?”
“啧啧啧。”
这个
说书人面对众人的指责,非但没有认错反而在李宗盛的视线鼓励下,站在板凳上,开始语气激昂顿挫的开口道:“世人皆知其一,但不知其二。”
“圣人确实不能在我们这一届,久待。”
“但有一种圣人除外,这种圣人便被称为当世行走世人!”
“就如同各大宗门的行走弟子一样!”
“受天道委托,代替天道巡查这方世界,就像皇帝也不会每时每刻巡查自己的领土的吧,不都是派下面的人去做的这件事情吗?”
“而这种圣人,便被称作为当世行走世人!”
“现在我跟你们说,灵宝尊者乃当世行走世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
话音落下。
底下听众纷纷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有些许的不确定,这种东西怎么说,怎么感觉有板有眼的像是真的一样?
难不成这件事情是真的?
他们下意识的想反驳,说这件事情是假的。
但是这个人确实说的有板有眼,看起来就像是真的。
“老先生慧眼!”
李宗盛面色严肃的双手抱拳行了一个修行界中常用的同辈之间礼节后才开口道:“这次确实是为灵宝尊者而来。”
“久闻灵宝尊者的大名,此次是修行上有些瓶颈。”
“便想着前来,看是否有幸能得到灵宝尊者的指点。”
“当然,就算无法得到灵宝尊者的指点,这一路上的历练或许对我也有些帮助。”
“有道理。”
陈平德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只不过还是要小心点为妙,那灵宝尊者毕竟实力莫测,而且脾性也不是很清楚,万一发起脾气来,那可是跑都没法跑了。”
“这倒是。”
李宗盛点了点头,颇为认真的赞同道,随后才有意无意的开口道:“对了,老先生,你是这里的本地人,不知道这些年来,有其他势力的人来此?”
灵宝尊者售卖的那些五品灵宝,全是来源于通天教遗址的,上面全都有着通天教的独有标识,这种标识一般人很难看出来,只有通天教的人可以用特殊办法看到这些灵宝上的标识。
但也有一些其他古老势力,同样掌握了这项办法,如果这些势力的人查看了这批灵宝,便会知道通天教的遗址已经重出江湖了。
那对于他们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当知道通天教遗址落在灵宝尊者手里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吃惊,毕竟在许久前的卦言中就明确说过了,如果通天教输了,会在万年或者数万年后,有一个男人前来继承这里的一切。
继承通天教遗址上的一切,并且帮助通天教完成通天教未曾完成的任务。
这些东西,都是卦言里早已明确说好的,他并不是很吃惊。
之所以通天教上下会显得很愤怒,只不过是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罢了,就像是自家的祖坟被人盗了一下,会很气愤愤怒也很合理了。
但他这个当宗主的,其实内心并没有太多的愤怒。
毕竟,他们和这个灵宝尊者是有合作机会的。
但如果这
个消息,被其他古老势力得知那就有些糟糕了。
这些古老势力,如果认出了这些东西全都出自于通天教遗址的话,肯定会前来横插一笔,将这个通天教遗址抢走的。
毕竟在通天教遗址里,这些在外界价值连城的五品灵宝,其实反而是最不值钱的一点东西。
所以他此时最担心的就是,有其他势力也发现了这些灵宝全都出自于通天教,那时候对于通天教可以说是很难受的打击了。
当然,至于对灵宝尊者的打击大不大,那就难说了,具体得看灵宝尊者的实力了。
“这几年,可有别的势力来到此地?”
陈平德面色古怪的望着面前这个男人:“老哥,你这话说的问题很大啊,什么叫这些年可有别的势力来到此地?”
“这些年可不比前些年。”
“这几年可是热闹的很呐,基本上每天每周都有势力前来大雁帝国,至于干啥来了,那这我这个老头子就不知道,但可以知道的这些年来大雁帝国的势力可不少。”
“毕竟现在,通天教已经很难在修仙界找到人了,或者说是很难找到天赋好的,并且和我们志同道合的人了。”
“你说要不要我们试试违背下宗主的命令,当着所有人去给这灵宝尊者的虚假面目揭开?”
“这...”
听见身旁姑娘的提议,这个俊美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迟疑道:“这个是不是不太好,毕竟通天教的这个名字有些敏感,还是不能出现在外人耳旁的。”
“嘿,你怕啥啊。”
这个面容姣好的姑娘,有些神情不满的开口道:“在我们之前那几届通天教弟子,别说对外人了,哪怕在宗门内,连通天教名字都不敢提。”
“但后来不也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吗?”
“我们就在这儿说点悄悄话,难道天道还能听见不成?”
“那天道又不是闲的,天天听我们讲聊天话,而且这些年通天教一直在寻找天道的下落,不也压根没有见过天道的影子,说不定天道早就死在了那个犄角旮旯里。”
“毕竟天道这种东西,具体什么时候死,我们也没有一个确定答案。”
“都说天道寿命无限远,说不定这些年来,天道早就寿命耗尽死亡了呢。”
“胆子那么小干什么?”
“这...”
这个小年轻面色有些犹豫的迟疑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这...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们试试?”
“试试呗,说不定那灵宝尊者就迫于压力,直接将祖上遗址交给通天教来处理了呢。”
“行,听你的。”
...
不得不说的是,两个人的执行力都很强。
在决定没做出多久。
大概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在陈道这个洞府周围有不少人,都知道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灵宝尊者的在几年前拍卖会上售卖出去的五品灵宝,基本上没有一件是灵宝尊者的,都是一个名为通天教的势力。
通天教是一个万古年前很悠久的势力,留下来了一个遗址,那个遗址里面有着各种宝
贝,而这个属于他们通天教的遗址,就这样被那灵宝尊者所窃取!!!
这效率是真的高。
仅仅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有不少人知道这件消息了。
只是可惜的是...基本上所有人都没听过通天教这个势力的名字。
通天教?
这是哪门子势力?万年前的势力,压根听都没听过!
虽然没听过这个势力,但这并不妨碍那些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带着八卦的心思将这个消息传给别人。
虽然压根就没人在意,灵宝尊者的灵宝是不是抢来的,人们只知道那拍卖会上一百多件五品灵宝是真的,这玩意儿终归是假不了。
所有的玩意儿都能假,唯独这个玩意儿假不了。
至于是不是抢来的...谁在意呢?
但关于灵宝尊者的八卦,还是很快就在四周散发了开来,毕竟这两年关于灵宝尊者的消息,大家都很关注,只要是关注灵宝尊者的消息,大家都愿意驻足聆听一会儿,尤其是关于灵宝尊者的最新消息。
通天教,乃这方天地之禁词!
一旦广泛传播,被天道再次听见这个词,那带来的麻烦可就大了!!!
虽然通天教这些年来,找天道这些年,都没找到天道的化身,那只能说天道化身可能不在他这片活动,又或是已经出现在他身边,他能力不足,没有找到而已。
但别人不知道通天教这个事情,天道肯定是知道的。
灵宝尊者的名气本来就很大,这件事情借着灵宝尊者的名头,会越传越远的,直到被天道所知晓这件事情!
“不行!”
李宗盛面色阴沉的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后,掌心一道灵气刺出,顿时将这个说书人喉间刺穿,并将整个茶楼里的人全都一掌拍死!
随后才开始浑身灵气暴涨,修为全面开放,一拳用力朝身下这座城轰去!
“轰!”
当声音炸开的那一瞬间,这座城便四分五裂灰飞烟灭!
阻止一场火灾的发生,自然是在火灾开始阶段,便掐断这苗头。
同理,既然不想让这场事件越演越烈,让通天教这个名字被天道所知晓,那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趁现在这个事情还有发展到不可挽回地步时,将所有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全都处死!
一场屠杀就这样开始了!
这也就是他不知道,这场事情之所以会爆发出来,源头便是他派出去的那两个弟子,否则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先将这两个弟子处死!
紧接着,他便开始,修为全面爆发开始清理周围所有城池包括荒野!筆趣庫
总之,就像是扫地一般,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清扫出去!
而当他修为全部爆发开的时候!
炼虚境后期的修为,才算是真正的爆发了出来!
毕竟乃是通天教的宗主,哪怕是通天教残留下来的分支,其实力也不容小觑!
这个实力,基本上血洗整个大雁帝国没有任何问题!
哪怕这个大雁帝国,因为灵宝尊者的存在,引来了不少强者,但这些强者也只是基于大雁帝国的人来说,
但在炼虚境后期面前就压根不够看了。
...
“这位是什么个情况。”
陈平德有些无奈的站在一处山峰顶端,望向面前被轰过一遍的荒原:“这是又闹的哪一出?当年皇帝抄家都没抄的这么干净。”
“这又是哪位惹到这位了?”
“就现在这样,还能出去历练吗,去哪历练呢,连一个人都看不见了。”
“六子,你说我们想出来历练一下,怎么就这么难?”
“额...”
六子面色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后,才指向身后:“至少我们身后还是没有被摧毁的,可以继续历练,不过老爷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人就是刚才和我们搭话的那个人。”
他们身上有陈道给的灵宝。
激活后,可以避免一切灵识探查。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可以站在这座山峰上,还依旧没有被发现的原因,因为那个人压根没有被看见,否则念及聊过几句的天赋,指望那个人会放过他们,就有点不现实了。
李宗盛深吸了一口气,扫了眼四周,以及不远处那个悬崖边缘上的洞府,停顿了一会儿才偏头望向黑咖。
“你一直在这里,你知道这个消息源头是从哪出来的吗?”
“宗主,我...”
黑咖整个人僵在原地,偏头扫了眼身旁的姑娘,才硬着头皮低着头开口道:“宗主,我也不清楚,我们一直呆在这里,没有听见这种声音传进我们耳朵内。”
他自然知道这个消息是从哪传出去的。
自然是从他们嘴里传出去的。
事实上,在将这个消息传出去的时候他们就后悔了,因为他们反应过来他们没有资格做主这种问题,这种问题还是需要禀告一下宗主的。
但已经晚了。
消息传播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要快的多。
想要制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正当他们准备朝宗主汇报一下这件事情的时候,宗主便来了!
并且是带着满身血气来的,显然这附近所有人都惨死在宗主手下了!
只是他还不知道,宗主并不是杀了附近的所有人,而是击杀了整个大雁帝国上的所有人。
如果知道这一点的话,估计会更加震惊!
而站在黑咖旁边的那个姑娘,此时则是低着头没敢讲话,这个主意是她提出来的,如果被发现的话,她可能会被宗主直接驱出宗门!
她还从未见过宗主如此生气的样子。
“嗯。”
李宗盛面色微微好看了一点后,才阴晴不定的嘶哑道:“大雁帝国一半人都被我灭口了,但是信息可能已经通过传音石传出去了。”
“毕竟此时的大雁帝国,近几年杂了许多,有不少宗门的弟子和探子呆在这里,谁也不确定这些宗门的探子会不会第一时间将信息传回去了。”
“但这些已经是我无法控制的了。”
“只能希望我处理的很及时了,否则这个消息散落出去的时候,我们通天教可能就要再一次迎来灭门之灾了!”
“宗主...”
站在黑咖旁边的那个 姑娘,见宗主没有细细深究她们两个,微微松了一口气后,才试探性的开口道:“你说会不会是那灵宝尊者做的?”
“那灵宝尊者可能知道了,我们通天教要对他动手。”
“然后故意将这件事情放出来,从而让我们通天教从此封山,又或是惹来大麻烦,好让他灵宝尊者置之身外?”
虽然宗主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了,但她还是有些心不安,最好将这件事情的罪名,安在其他人头上才好。
“不会,没有这个可能。”
李宗盛面色阴沉的摇头道:“我们通天教和灵宝尊者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其实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死了他也活不了,他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
通天教的祖上也不是傻子。
不会就因为一个卦道预言,就百分百信任万年后出现的那个人。
那无数件宝贝,既是机遇也是羁绊!
这个人只要继承了这些宝贝,就意味着和通天教搭上了因果,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时候这个人说想只拿宝贝,不关心通天教传下来的夙愿?
“干嘛还要拜见他?”
“该来拜见我们的,应该是他吧?”
“...”
李宗盛有些面色无语的望向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弟子:“你是真厉害,你比我都厉害,我都没有你这么厉害。”
“我都不敢说让灵宝尊者来拜见我,你敢说,要不直接让你来当通天教宗主好了呗?”
“弟子不敢。”
黑咖急忙低下头认错,停顿了一下后才有些微微不服气的开口道:“那个宗主,可我们不是通天教的吗,这样放低姿态,会不会让对方看不起我们?”
“你也知道我们是通天教的?那你就更应该知道我们的全称是通天教余孽,像你这样肆无忌惮的行事,通天教迟早得玩完。”
“从现在开始,乖乖将嘴闭上,一句话都不要讲,安静跟在我身后去拜访这位灵宝尊者。”
“是,宗主!”
...
“窃取通天教祖上遗址的小偷?”
陈道听着耳旁长乐汇报来的消息,停顿了一下才忍不住笑着道:“传的倒是够准的,确实是这样,查到是谁传播出来的吗?”
“还没有。”
长乐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不过经过来自老爷那边的消息,好像有人对这个传言保持高度警惕,在听见这个传言的第一时间,便屠了大雁帝国一半的人口。”
“根据属下猜测,这则消息很有可能是通天教放出来,用于扬通天教的名声,以及打压道爷你灵宝尊者这个名号。”
“因为在那则消息中说道爷你出售的这批灵宝上面,都有通天教独有的印记,除了通天教没人能发现这些隐蔽的印记。”
“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通天教做的。”
“不会。”
陈道坐在身下的狐凤木椅子上,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他不会那么做的,通天教比我们更清楚通天教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
“这几个字是见不了光的。”
“通天教已经没了,如果还有通天教的话,就只能是通天教的余孽了,身为余孽,他们知道该
如何做余孽。”
“这几个字一见光,就注定意味着天道会找到他们。”
“通天教是不会如此愚蠢冒这个风险的。”
“从我父亲那里传来的消息,便能判断出来,屠杀了大雁帝国近一半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通天教的人了。”
“通天教的人,也知道,这件事情暴露出来,对我可能会造成一点影响,但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了。”
“这件事情有极大的可能是通天教的死敌暴露出来的,而且找的时机很好,毕竟如果不是加上我灵宝尊者这个名字,就算那个死敌爆出来通天教这个名字,也不会有多少人对通天教有过多关注。”
“毕竟这个名字实在是过于陌生了。”
“但加上灵宝尊者这个名字,通天教名字就会被广泛传播出来,直至传播至天道化身的耳朵里,从而对通天教造成灭顶之灾!”
“至于那个只有通天教才能识别出来的印记,有点过于绝对了。”
“别忘了,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
“好。”
李宗盛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心的种种思绪平复下来之后,才大步走向长乐身旁。
马上就可以见到灵宝尊者,他在心里构思了很多如何和灵宝尊者沟通的问题,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尽可能的做到不和灵宝尊者为敌!
毕竟在理论上来说,他们应该属于统一战线!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们拥有同一个敌人,也就是天道!
灵宝尊者继承了通天教的大笔财富,在因果上已经和通天教死死的缠绕在一起了,根本不可能分开。
所以他们一点都不担心。
但是...就担心这灵宝尊者是个愣头青,啥也不管,就是不认这个,那就有点头疼了。
虽然在数万年前,那个宗门曾经给出卦象,在数万年之后会有一个人继承通天教的一切,并且帮助通天教完成这个夙愿。
但这种东西,毕竟有些虚无缥缈。
信也可以,不信也可以,毕竟是万年前的卦象,万一灵宝尊者不认这个,他们也没有什么脾气。
而就在他内心胡思乱想的时候。
他们已经通过传送阵了。
在看到眼前的这副景象,李宗盛忍不住神情震惊的楞在原地。
那极其高挑的大殿,以及那墙壁上神秘的壁画,和头顶上那无数个阵法,跟那那整整齐齐十柄摆放着的狐凤木椅子,无一不体现着这个大殿的奢侈以及庄重!
刚踏进来,便能感受到一种浓浓的历史感。
他虽然是通天教的现任宗主,但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通天教以前掌门殿堂的样子,比他现在的掌门殿堂要大气不知道多少倍。
万年前的通天教虽然有一些历史,通过历任宗主口口相传传承了下来。
但...关于通天教内部的这些东西,并没有任何记录。
所以哪怕是他,在第一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忍不住内心泛起一阵震撼,万年前的通天教,得有多...强啊。
“坐。”
就在这时——
一道比较沉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内响起。
陈道坐
在高台上的那柄他专属的狐凤木椅子上面,低头望向站在下方的三个男人,眼皮耷拉着轻声道:“要一直站多久?”
“啊?哦哦,好好。”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的李宗盛,急忙调整了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才深呼吸了几口,平复下自己的内心心情,坐在大殿中央的一张狐凤木椅子上,望向坐在高台上的灵宝尊者,面色肃穆的嘶哑道。
“久仰灵宝尊者的大名,在下乃是通天教的现任宗主,特意前来此次拜访尊者大人。”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随意道:“外面有些流言蜚语你有没有听到过?”
“什么流言蜚语?”
“有人在传,我灵宝尊者手里的灵宝,都是继承了一个通天教的遗址获得而来的,说我灵宝尊者这个名声,只是虚有其表。”
“是谁在传?”
李宗盛面色微微僵硬,面色有些难看硬着头皮开口道:“这话纯属谣言,灵宝尊者的灵宝乃是灵宝尊者自己的,和通天教没有一点关系。”筆趣庫
坐在高台上的陈道,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单手撑着下巴有些慵懒的望向下方那个男人,停顿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笑道。
“如果我说...我就是天道呢?”
“...”
坐在台下的李宗盛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骇,缓缓张大嘴巴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对啊,他想象过灵宝尊者的身份!
可能是一个修为高深的前辈,也可能是一个走运的幸运儿!
但却从未想过,灵宝尊者的身份也有可能是天道!
这时再一想,突然很多事情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通天教的遗址是在时光之河里的,那是一个连圣人进去都呆不了太久的地方,为何灵宝尊者可以成功继承这个通天教的遗址?
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灵宝尊者实际是天道!
身为天道,自然能自由进出时光之河!
至于为何会无聊到继承通天教遗址玩什么拍卖会的把戏,也很好解释,在传承下来的历史中,明确的说明了,天道就是一个寿命悠长,无聊到发吐的东西,为了找乐子,经常会做出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比如,化身凡人游历人间!
继承个什么遗址,开个拍卖会打发下乐子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通天教传承下来对天道的描述只有寥寥几句!
天道寿命悠长,永远不会死亡,并且拥有无法匹敌的实力,就连圣人之位也是天道赐下的!
并且天道不会被杀死!
但天道太无聊,经常会化身人类前往人间,这个时候天道是可以被杀死的!
天道最喜欢去那些热闹,有乐子的地方,而且经常会数百年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呆在某个修士身旁,感受人间的兄弟情谊或是儿女情长!
最重要的是!
天道所化的人类修士,修为不会晋升,只会是初始的样子,并且容貌也不会衰老,而且从不用武器。
他下意识的暗咽了下口水,神情惊骇且恐惧的抬头望向坐在高台上的灵宝尊者!
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只有
一把雨伞!
并且看不清面貌的样子,当肉眼聚焦在灵宝尊者的脸上时,便会感觉头脑晕眩,无法直视,只有移开眼神,才会缓解一点!
而且确实从未听过,灵宝尊者动手的消息!
天道化身人类的时候,也是不喜欢动手的!
事实上,天道在化身人类的时候,并不会每次都给自己整个高修为出来,那样会少很多乐趣,很多时候,天道在化身人类的时候,更愿意让自己的修为是筑基期甚至更低!
这样会体会很多乐趣!
只要这个时候,有个人元婴期修士,突然猝不及防的对天道化身出手,便可当场将天道置于死地!
但...只是理论上而已!
因为天道只是让自己的初始修为定在了筑基期而已,只要愿意,随时可以将自己的修为拉至圣人!
所以只有那么一刹那的机会,只有抓住了那么一刹那的机会,才有机会将圣人置于死地!
这么多年来,通天教一直在找这种机会!
并且伏杀了不少人!
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是真的觉得,那个灵宝尊者就是天道!
他一生都在找天道,但真的找见了,他又怕了!
不过还好,只是一场误会!
他本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他认为自己和那些贪生怕死的前辈不一样,修为越高就越怕死,他一向是鄙视那些怕死的前辈!
认为他们的修为都用到狗头上了!
他认为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他有抱负,有自己的理念,他愿意为了自己的抱负付出生命!
结果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和那些人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他也怕死!
怕自己就这样憋屈的死去!
“宗...宗主!”
此时站在李宗盛旁边的黑咖,整个人双腿也有些发软的颤声道:“那我们现在回去吗?”
在外面,他敢对宗主对别人说一些灵宝尊者的坏话。
但在看见灵宝尊者的时候,他别说从嘴里蹦出一句话了,他甚至都不敢有多余的动作,更别说什么质问灵宝尊者的灵宝都是继承通天教遗产来的了!
在刚才的那一瞬间!
他甚至都想到了自己的事情暴露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如果让灵宝尊者知道,那个消息是他传出去的,那他还能活的下去吗,宗主还能护得住他吗?
他不清楚,也不确定。
在刚才灵宝尊者说消息是不是从通天教传出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感觉灵宝尊者在盯着他在看。
“回去。”
李宗盛深吸了几口气后,才压抑住内心的心情,重新平复下来挺直身子面色阴晴不定的开口道:“这趟的任务也算是顺利完成了,从灵宝尊者的话语中可以听出,灵宝尊者是有对天道动手的想法,只是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联手。”
“这样就足够了。”
“朋友的朋友或许不一定是朋友,但敌人的敌人却一定是朋友。”
“但这次也给我们通天教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不知道是谁在暗中陷害我们,将通天教这个消息捆绑着灵宝尊者一起传了出去。
”
“虽然我已经快速处理了,但既然灵宝尊者都能收到消息,其他势力就也有可能收到消息。”
“而且那些灵宝,其实本来就是通天教留给灵宝尊者的,除了灵宝尊者没人能继承。”
“只是这次恐怕会给通天教引来大祸。”
“那...宗主,我们回去之后要封山吗?”
“封山?”
李宗盛忍不住摇头嗤笑了起来:“我们的大祸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天道。”
“如果天道没打算对我们出手,或者说不知道这个消息,那我们封山不封山没有任何意义。”
“但如果天道打算对我们出手,那封山不封山对我们就更没有任何意义了。”
“封山?不是每个势力都能借封山避开大乱的。”
“先回去吧。”
“是。”
...
“牛莽。”
陈道坐在椅子上,随意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后,才笑着开口道:“你怎么看待这通天教?”
“这个吧...”
牛莽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思索了一会儿后开口道:“我觉得这通天教上下好像不怎么聪明,通天教这个名字按理来说是比较忌讳的对吧?”
当然,威胁也不是很大就是了。
这里可以规避天道,当然,只是规避天道演算。
时光河流是一个完全安全的地方,就连圣人也无法在时光之河中,存在太长时间!
这是一个跳出这方世界的一个地方!
这里有着种种危机,一旦被卷进去,就基本上没有挣脱的可能了!
比如,被卷进某个时空隧道中,突然出现在数亿万年前之前,然后还无法返回,此后就只能留在那里了,那可就真的有点操蛋了。
故此——
哪怕是圣人,也不会在时光之河停留太久!
而天道,虽然可以安然的时光之河中游荡,但也得有个目标才行!
时光之河是很大的。
换句话说——
天道虽然可以自由行走在时光之河中,但找不到他们,因为这个遗址完美隔绝了天道所有的推算,只要不倒霉到这个遗址刚好飘荡在天道眼前,哪怕是天道也拿他们没有什么脾气。
当然...
如果真的就倒霉到,这个遗址飘荡在天道眼前,那也没有什么脾气,还能说什么。
只能认命就是了。
这种东西,怎么改变。
命不行,人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也是。”
牛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样说倒也有道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通天教还能有人传承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能有目前这种警惕已经很不容易了。”
“君不见,不知道多少人连百年前的亡国之恨都能忘的干干净净。”
“任何仇恨,在时间流逝下,都会淡淡逝去。”
“除了一些意志坚定的人之外,剩下的人基本上都不会看重这种东西,甚至可能还会觉得那些记得仇恨的人小气之类的,人是多样性的,什么人都会看见。”
“像通天教这种,将不知多少年数万年的仇恨能传承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嗯。”
陈道轻点了一头,沉默了许久后才轻声道:“这件事情暂时不需要去管,我们现在也无能为力去对天道做些什
么,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修炼五年。”
“五年之后,前往中州。”
“这五年内,该闭关提升修为的去提升修为,该出去历练修道的就去修道。”
“道帮现在不缺灵石,缺的是能将灵石花出去的人!”
“不需要省灵石,所有人用最快的速度提升修为,然后在五年后前往中州。”
“是!”
牛莽面色严肃的点了下头,随后没再讲话,转身大步离开掌门大殿。
坐在狐凤木椅上的陈道,眼睛眯起望向牛莽离开的背影没有讲话,在上次的临终一卦,他看到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牛莽等人的前世记忆。
这段时间,他思考了很多。
或许,在前世,他们等人真的乃是一个势力的。
只是这个势力,是不是他所编造出来的道庭就有点不好说了。
他现在已经拥有足够的底牌了。
上次拍卖会获得的几十枚道石,不但快速的提升了他修为的同时,还让他拥有了很多可以使用的大招,虽然都是一次性的,但在关键时刻,还是有不错的效果!
“此时见少年废了,自然是百般羞辱,各种刁难。”
“最后...这个少年可能是因为感觉太过丢人抬不起头之类的,就远走他乡了。”
“当然,也不确定是远走他乡了,毕竟也有可能是被一些人给暗中杀害了,毕竟看这个少年不爽的人挺多的。”
“只是也没人出来承认这件事情,官府也没调查这件事情,毕竟无父无母死了连个报官的人都没有,官府那边也懒得管这种事情。”
“就这样,这个少年就再没消息了。”
“这个原本被所有人称之为天才的少年,就这样陨落了。”
说到这里。
这个老头子不免有些唏嘘道:“你说在十几岁这么个年龄,能修炼到筑基期一重,怎么能不是个天才呢?”
“可就是这种天才,怎么在接下来的二十年内,修为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这老天爷着实有点不公平了。”
“要不就让他一开始就不是个天才,这样一直此生默默当个凡人,也没有太多的落差,此生也能得一善果,要不就让他从头天才至尾,也算是潇洒一生。”
“偏偏是这种结局,这真的是令人唏嘘啊。”
“不过说起来有点令人惊诧的是,那个少年从出现直至过了二十年,不但修为没有任何变化,就连面容也没有任何衰老的样子,就像是在那个少年身上看不到时间流逝的样子一样。”
“这人间,怪事还真是不少呐。”
“确实。”
陈平德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感慨道:“老天爷确实有些不公了,行,那今天就先聊到这里,老先生。”
“我得先走了。”
“下次见面再聊。”
老头子也没讲话,只是端起茶杯在嘴边轻抿了一口后,随意的摆了摆手。
...
很快。
离开了那座茶楼的陈平德和六子,站在城外的一处乱葬岗面前,面色复杂的沉默在原地,望着眼前的枯坟一言不发的没有讲话。
“六子,你听懂了吗?”
“嗯。”
六子轻点
了下头,没有讲话。
道儿跟他们讲过,关于天道的事情。
也见过通天教遗址的由来,以及通天教覆灭的原因。
天道。
常常会化身为凡人,游历人间,有时为男,有时为女,有时修为极高,有时修为又极低。
但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修为永远不会有长进或是倒退,以及面部也不会有衰老的样子,并且不会使用任何武器。
这三点,便是天道化身的显著特点。
而刚才那个老者嘴里的那个少年,完全符合这三点。
修为不变,容貌不老,不持武器。
也就是说...
那个被这座城称为废物的少年,有很大的可能便是这方天地间的最强者——天道。
“那位...”
六子停顿了一下,面色复杂的迟疑道:“那位为何会化身一个少年,忍受20年的辱骂呢?”
“就算是为了游历人间,但这20年来的辱骂,应该也没有任何游历意义吧?”
“而且既然那位选择了离开,说明那位已经体验够了,准备离开了,那离开之前竟然没有毁掉这座对他辱骂了二十年的城池。”
“有可能,怎么没有可能。”
陈平德摇了摇头,嘶哑道:“哪种可能都有,这天底下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就算板上钉钉的事情,说不定也能被翻案,更何况是这种猜测的事情。”
“但我们该做的已经都做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离开这里。”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道儿他们去处理吧。”
“我们要做的仅仅只是出来历练而已,这种事情太高了,暂时已经不是我们能触摸到的高度了。”
“是,老爷。”
随后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离开了这座城池。
哪怕这座城池,已经都快将我有秘密刻画在脸上了,但他们依旧没有任何心动的意味,出来历练并不意味着一定要探索所有机缘,合适的选择自己该有的机缘,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天道这种事情...明显不是什么机缘。
就算他们找到了天道,验证了那个年轻人就是天道又能如何?能给他们带来一丁点的好处吗?
不能!
这种没好处,全是危机的机缘和秘密,谁爱去探查谁就去吧,反正他们是不感兴趣。
...
很快。
两人就抵达了一座新的城池。
此刻他们正面无表情的坐在一座茶楼里,之所以面无表情,完全是因为茶楼里的那个说书人嘴里正滔滔不绝讲的话。
“后来?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嗨,那个天才就一直固定在这个修为,再也无法长进!”
“一个16岁就筑基期九重的天才,虽然比不上中州,据说那里有人一生下来就是金丹期,但在我们这里16岁的筑基期九重,已经可以引起很大的轰动了!”
“这个少年乃是一户猎人家里领养出来的。”
“在16岁之前,没有展现出一丝在修为上的天赋,一个猎人也没有什么资源给捡来的孩子去修行。”
“那个少年就这样一直陪着猎人上山砍柴打猎,直至16岁那年,不知走了什么运,据说是在野外吃了一个果子
,然后一夜之间,修为就来到了筑基期九重!”
“当时可是引起了周围不少大宗门的注意啊!”
“16岁的筑基期九重,这是可以成为最年轻金丹期的天才啊!”
“甚至当时有不少人说这人是什么,圣人转世,在16这年突然觉醒了修为,可以说是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不少人都想方设法的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这个天才。”
“一个大宗门,以很优渥的条件,将这个少年收进了宗门,不但给这个少年的养父一笔很大的灵石,并且许诺只要少年不背叛宗门,宗主的位置给不了,但以后少年在宗门的地位绝对仅次于宗门之下。”
“对于一个不是从小培养起来的人,宗门能给出这种许诺,已经是很诚恳了。”
“但...谁知,从那之后,这个少年的修为就再也没有变过。”kΑnshu伍.ξa
“在最开始的五年,这个宗门还抱有一丝希望,虽然这个少年对修炼上的事情完全不懂,检测出来的天赋也很差,整个人看起来也土里土气的,一点都不灵光。”
“那就是天道其实并不是只有一个分身,而是可以有好几个。”
“甚至是近百个,近千个,如果这样说的话,就完全可以说的通了。”
“不会。”
陈平德摇了摇头,面色复杂的停顿了一下后开口道:“我们要知道,天道找化身是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保命,也不是一种逃生手段,更不是为了别的。”
“只为一点,那就是体验世间的生活,找些乐子。”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天道有能力拥有近百个近千个,甚至近万个的化身,但天道也没有必要这么做,毕竟这和天道的初衷不一样。”
“化身,大概率只有一个。”
“我倒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两个故事应该不是在同一时间线上发生的,有个先后顺序。”
“天道以几乎一样的身份,先后各体会了一次,然后就这样流传下来两条不同的故事,这个原因的可能性比较大。”
“或许吧。”
六子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开口道:“我现在也懵逼了,明明以前也没怎么听过这种事情,但自从知道了天道化身之后,就感觉好像全世界都在讨论关于这方面的事情。”看書溂
“感觉走到哪,都能遇见天道化身。”
“我现在甚至感觉路边那个乞丐,都是天道化身,你瞅搁那听得精精有味的,估计是在听这些凡人如何编排自己呢,享受那种恶趣味。”
陈平德扫了眼路边那个乞丐,摇了摇头嘶哑道:“好了,不要自己吓自己了,你已经有点杯弓蛇影了。”
“走吧,去城外。”
“将这件消息传回去,让道儿那边知道这件事情,然后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离开这座城吧。”
“这座城也有点古怪,不宜久留。”
“希望下座城池不要再听到类似的故事了,越怕什么反而越来什么。”
“走吧。”
“好的,老爷。”
...
只是陈平德等人没发现的是,在他们二人走后,那个坐在街边上的乞丐嘴角正带 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直勾勾的望着陈平德两人离开的背影。
当修为抵达到一定程度时。
背后有人直勾勾盯着自己,是很容易被感知到的,但陈平德二人从头至尾没有一丝回头的迹象,压根就没感觉到有人在背后一直盯着自己。
这足以说明,这个乞丐的修为,要远远超出陈平德二人。
“有意思。”
这个乞丐,随手抓起自己碗里的残羹剩饭塞自己嘴里咀嚼了起来,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不由低头笑出声,摇头轻笑着道:“还是凡间有意思啊,有意思,简直太有意思了。”
“快找我吧。”
“我布了千年的局,终于要被人发现了吗?”
“不容易,等这一幕,已经很久了,已经开始期待世人发现那一幕时惊讶的神情了。”
这个局,没有任何利益瓜葛,也没有任何利益驱动。
只有一个作用。
那就是好玩,以及让世人感觉到难以置信!
找乐子,是他来到凡间最大的动力。
“别急。”
陈平德面色也不是很好看的摇了摇头,停顿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先看看情况再说,出来历练没多久就回大雁帝国,这趟岂不是白出来了。”
事实上,他心底里确实也有些不安。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碰巧了,这都第三次了,再用碰巧之类的借口别说骗别人了,连自己都骗不过了。
他沉思了许久后,才再次揭开帘子,望向驱赶马车的那个马夫开口道:“师傅,方便的话带我们去你那个村子一趟吗?”
“哦?”
那个马夫愣了一下,有些犹豫道:“怎么了?我们村里一般是不怎么允许外人进入的。”
“也不瞒师傅你,我们此趟出来,便是寻找我那走丢的孩子。”
“我那孩子有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修为不会增长。”
“你嘴里的那个少年有可能就是我那走丢的儿子?”
“还有这么一说的?”
马夫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就说的通了,那少年确实是突兀出现在村子里的,当时村里人还好奇,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能被生父生母抛弃了不成,原来是走丢了。”
“可是你现在就算去我们村子也没有什么用了啊,他在我小的时候就已经失踪了,现在都过去四五十年了,早就没信了。”
“说不定都...”
说到这里,这个马夫突然戛然而止,他本来是想说说不定早就死在哪个角落里了,但突然反应过来,那个少年很有可能是这两个老先生的孩子,说这样的话有些冒犯。
“我知道。”
陈平德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但说不定能找到我们孩子留下的痕迹,就算找不到孩子,能找到孩子曾经穿过的衣物,又或是曾经使用过的物件,留下一点念想也是好的。”
“找了这么久了,也不怕师傅你笑话,我们也找累了。”
“这都几十年过去了,我们也活不了多久了,也找不了多久。”
“只想着找个孩子曾经用过的衣物或是使用过的物件,给孩子制造个衣冠冢,也算是了了这辈子的一个心愿。 ”
“这样啊。”
马夫犹豫了一下后,才迟疑道:“那两位老先生坐好,我现在带你们回村,距离这里也不远,大概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
“好,麻烦师傅了。”
说罢,马车便开始调头。
而陈平德则是重新闭上眼睛坐在车厢内没有讲话,他并不指望此行能找到天道,或者说他也不期待此行能找到天道,只需要找到一些这个少年曾经穿过的衣物。
然后带回去。
说不定能从这件衣物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
很快。
那个山村到了。
“村长。”
马夫跳下车,将马鞭插进怀里,大步走进村口,望向那个嘴里叼着旱烟坐在村口的老头大声道:“你还记得我们村里的那个少年吗?”
“他爹娘找来了!”
“什么?!”
这个村长好像耳朵有些不是很好使,颤颤巍巍的将嘴里的旱烟放下,声音嘶哑的颤声道:“你说什么?”
马夫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走到村长身旁,揪起村长的耳朵,高吼道:“我说咱们村里的那个少年,他爹娘找来了!”
听见这话。
陈平德眼帘垂了下来,没再讲话。
天道化身有个很显眼的标志,就是不但修为固定不变,容颜也固定不变。
这世间,能让修为固定不变,容颜也固定不变,也没多少个人了。
哪怕驻颜丹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容颜固定不变,只是会大幅度固定住当前容颜罢了,过上个十几年仔细对比的看,还是能看出一些区别的。
就跟着世界上大部分叶子基本都相同。
但绝对相同的叶子,却很难找一般。
一个道理。.kanshμ5.
陈平德和六子两人没再讲话,将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东西全都收起来之后,才向村长老头告了别,并且不容村长拒绝留下了500枚灵石。
一是为了感谢。
二是为了了因果。
一码归一码,如果他们什么都不留下的话,这就相当于他们白拿了这个村子的东西,和这个村子就会结下因果,日后难免会发生一些意外事情,但既然给了灵石,也就是用购买的方式,将这份因果给断了。
没有一个客人,会和商贩,在钱货两清后,还会有什么因果。
...
“老爷。”
六子站在一处高山上,望向远处山底下的一个小村庄,面色复杂的开口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难以想象这些衣物会是天道曾经用过的,都是一些凡人制造的麻衣,看起来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回家。”
陈平德沉默了许久后开口道:“我们已经联系碰到三起这件事情,被人盯上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世间知道这件事的也就只有寥寥几个人而已。”
“更大的可能,是我们无意中卷进某场事件的漩涡里了。”
“以我们的能力,暂时还没有处理这种事件的能力。”
“先回家,将这些东西交在道儿手上,看看道儿会如何做决策。”
“是。”
六子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在这种事情上他从来不会反驳老爷。
只要管理过团体的都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 一个团体,只能有一个声音。
哪怕这个声音是错的。
...
返程的路途中很顺利,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顺利到就好像,他们根本没有被卷入什么事件的漩涡中一样,就像是只是他们的错觉而已。看書溂
“父亲。”
陈道坐在狐凤木椅子上,望向坐在自己面前的父亲,满脸无奈的开口道:“你们说要出去历练,我很支持,但没让你们出去找天道啊。”
“天道是我们目前该找的吗?”
“别说找没找到,就算找到了,我们又能做什么?”
“那天道掐死我们,就跟掐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我也不想啊。”
陈道无奈,而陈平德更无奈:“我和你六叔已经尽可能的避开了,已经连续换了好几座城了,但每到一座城都能听到这种事情,尤其是在前往第三座城的时候。”
“我们还没进城呢,只是在路途中那马夫就和我说这事儿了。”
“这明显不对劲儿啊。”
“然后我就想着去查看一番。”
“穿穿看?”
通天教教主愣了一下,忍不住苦涩的开口道:“灵宝尊者大人,你就别逗我了,如果这真的是天道化身曾经所穿过的衣物,谁敢穿啊。”
“别说穿了,触碰一下,都会染上莫大的因果。”
“只是...灵宝尊者大人,这真的是天道化身曾经所穿过的衣物吗?”
“不确定。”
陈道摇了摇头,轻声道:“所以才让你去带着这些东西,找一个卦道大师去卜几卦看看。”
“可...哪个卦道修士,敢卦这玩意儿啊!”
“你不告诉他不就行了吗?你就说这是你走丢孩子的衣物,希望让对方帮你卜卦一下自己那孩子在哪。”wΑp.kanshu伍.
“这...”
通天教教主犹豫了一下,才咬牙点头道:“好!”
说实话,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接触到这种事情!
通天教是找了很久的天道不错,但又不是他一个人一直在找,是通天教一直在找!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像上任宗主一样,一辈子苦寻天道化身的影子,却找不到天道化身,直至终老时将宗主之位传下去,然后让下一代宗主继续去很早天道化身。
自己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没想到到自己这一代的时候,突然出现纰漏了,天道化身的影子竟然还真他妈出现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不去找的话,有违通天教多年遗传下来的宗令,但去找的话...这跟找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
很快。
通天教教主,就离开了。
带着那个装着凡人衣物的古戒离开了。
谁也不知道这些衣物究竟是一个凡人少年的,还是所谓天道化身的。
陈道面色平静望着通天教教主离开的地方,沉默着没有讲话。
最近事情发生的有点太突然。
让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先快速提升修为吧,这次,他也得跟着出去。
通天教要去找的那个卦道修士,是一个卦道宗门里有名的大师,那个卦道宗门很强,是除中州那几个卦道宗门之外,最强的一个卦 道宗门了。
以通天教教主的实力和地位,要想进这个宗门,还需要费不少功夫的。kanδんu5.
而根据他得到的消息。
这几年来,这个卦道宗门在不断收集道石。
时间点,恰恰是那场中品拍卖会之后。
他在那场拍卖会上,明确说了,会用灵石收购道石。
而在此过了大概半年左右,那个卦道宗门就用比他更高的价格,收购道石。
有什么用,他不知道。
除了他之外,这些道石落在任何人手里都是没有用的。
但他也没有加价,只是任凭那个卦道宗门去用比他更高的价格,收购道石,据说这些年来已经收购了不少。
也该去收割一番了。
...
三天后。
陈道、牛莽、庆红尘、长乐一行四人,出现在了一座城池的茶馆中。
这里距离大雁帝国的距离,有不短的距离。
此时茶馆高台上所站立的并不是一个说书人,而是一个身穿红纱的女子,正在哼着曲调。
“哎咿哎咿呀,哎咿哎咿呀。”
「天二宗」,正是他们此次的目标!
此时这个宗门,对外招收弟子,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或许可以去试试?
他们和通天教教主是分头行动的。看書喇
通天教教主并不知道,他们也前往这里了。
而通天教教主,也并不知道他的面目。
他和通天教教主见面的时候,一直用阵法在自己脸上遮掩了一层白雾,通天教教主见他时,往往只能看见他脸上的一层白雾,哪怕他此时以真实面貌,去和通天教教主见面。
通天教教主,也不会认出他来。
而他此趟的目的,很简单。
将这个所谓「天二宗」里的道石,全都拿出来,归为他所有。
但这个宗门的实力不弱,强取肯定是带不出来的,只能用一些巧力了。
“道爷。”
跟在一旁的牛莽,犹豫了一下迟疑道:“他们都说这「天二宗」乃是除了中州那几个卦道宗门之外,最强的宗门之一。”
“既然如此之强,那会不会他们早就卦到我们要抢他们的道石了?”
“不会。”
陈道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开口道:“别忘了,我们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是从通天教遗址出来的。”
“通天教遗址,坐落在时光长河中,那是一个连天道都无法卜卦到的地方,更别说什么天二宗了。”
“天道都无法触及的地方,他们能触及,那他们就不叫天二宗了,改名叫天一宗了。”
“也是。”
牛莽轻松了一口气:“那这次天二宗招收弟子,我们要去吗?”
“去,去看看。”
说到这里,陈道有些微微不解的皱起眉头,没有讲话。
「天二宗」是一个很纯粹的卦道宗门。
宗门内,除了卦道修士之外,没有修任何道的修士。
但根据他得到的消息,有个很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在前面很多届中,「天二宗」招收弟子,都有一个要求。
骨龄必须在16岁以下,修为必须在择道境之下或已修卦道。
这种要求也很合理,毕 竟如果你已经过了五窍择道境,选的道还不是卦道,那你对于天二宗也没有任何意义,毕竟天二宗是一个只要卦道修士的宗门。
骨龄这一点规定也很正常。
毕竟年龄大了,如果还没过择道境的话,就说明这人在修炼这方面压根没有什么天赋,这种情况下,别说修卦道,无论修什么道,都有点不成气候。
但——
这次,「天二宗」招收弟子的时候,却没了这些规定。
骨龄不限,修为不限。
只要是人,便都可来参加「天二宗」的弟子考核。
简单来说就是,哪怕你是一个骨龄89岁,还在筑基期一重,修的还是战道的老头,依旧可以来参加「天二宗」的弟子考核。
只要通过考核,立马便可以成为「天二宗」的弟子。
这已经不能说是放低门槛了,这压根是给自己家的门槛踩烂了。
但这有点说不太通,毕竟「天二宗」实力不弱,还在强盛期中,又没有遇到什么外来危机,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招收弟子,这样很容易给宗门弄的乌烟瘴气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
坐在这个开口讲话的男人对面的那个男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还没完呢。”
这个开口讲话的男人继续开口道:“众所周知,这天二宗的山门是在一座高山上的。”
“明日午时开启弟子考核。”
“然而明日天亮,才开放脚下山门。”
“也就说,只有半天的时间,从山脚至山顶。”
“这么短的时间内,凡人要想攀上这座山,身体素质必须要强一点,正常男性肯定没什么问题,但那些老爷爷老太太什么的,肯定没有这个体力的。”
“再加上,虽然不限修为不限年龄,但稍微有点修为有点年龄的,基本都被各个势力吸收走了。”
“这个时候,谁愿意去参加天二宗的弟子考核?”
“能入选自然是最好的,直接顺势加入天二宗,宁当凤尾不当鸡头,原先的势力面对天二宗,也不敢有怨言。”
“但是你想想,如果万一没有加入成功呢?”
“让原先的势力知道自己跑去参加别的势力弟子考核了,这个势力还能留这个人吗,就算能留这个人,又还能重用这个人吗?”
“不说被派去执行什么必死的任务,至少边缘化是跑不了的?”
“像这种体内有反骨的人,哪个势力敢重用?哪个势力敢将核心的东西交给这个人?”
“在这些种种因素下,就算天二宗不限年龄,不限修为的招收弟子考核,但前往参加的估计也没多少,也就比上届多个两三倍吧。”wΑp.kanshu伍.
“懂了。”
这个一直在听讲的男人,面色严肃的抱拳开口道:“兄台这逻辑思维没话说,就冲兄台这智慧,不去修卦道实属可惜了。”
“哼。”
被吹捧的这个男人难以有些得意洋洋,嘴角的笑容忍不住流露出来:“这一行哪是那么好入的,在择道境的时候,我确实也有机会选择卦道。”
“但不同于其他道可以散修,这条道必须有师父带,才可顺利修行。”
“像我这种 无权无贵的怎么敢修这条道。”
“更何况,卦道这一行,每算一卦都会折笔寿,如果不是修行到至高境界,寿命要远低于同境界修士,我也不乐意去当什么卦道修士,上次天二宗专门过来邀请我加入我都没去。”
“还有这事儿?真假?”
“这能有假?”
...
陈道扫了眼在旁边讲话的这几人,没有讲话,带着自己的人起身离开了这家茶楼。
三天赶路,也有些疲惫了,找个地方去歇息一下,等待明天早上的天二宗,弟子考核吧。
很快。
他们便来到了一家可以住宿的酒楼。
付钱,开房。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阻碍,顺利入驻客栈。
简简单单。
...
很快第二天到了。
太阳刚刚升起。
陈道一行人就已经来到了天二宗的山门下,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一眼望去,人头涌动,压根看不清有多少人,至少得数万人了。
伴随着前方不知道谁一声高呼。
这个身穿道袍的天二宗上下打量了一下通天教教主,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用请示了,惠妃大师早已通知过我了。”
“此时已经在等你了,你直接跟着我走就好。”
通天教教主闻言轻松了一口气,将怀中古戒有些不安的调整了一个位置,他也不知道这玩意会卜卦出什么东西来。
但惠妃大师既然敢有信心接下,应该问题不是很大。
很快这个弟子就将他引至一间屋子门口,随后便告退而去。
这时——
屋内传来一阵有些沉闷的声音:“进来吧。”
“是。”
通天教面色恭敬的大步走进屋子内,刚走进屋内,看见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一个中年女人,显然有些上了年龄了,脸上的皱纹已经有不少条了。
但虽然脸上有不少皱纹,可是看起来面容还是很姣好,能依稀看的出来年轻时,应该是个大美女。
而且只是面容老了一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看起来还是很嫩的。
修卦道的人,面相都很老。
修卦道会减少寿命,这只是外行人的说法,实际上那不叫寿命,叫生命力。
每卜一卦,体内生命力都会流逝一点。
这是这个世界的天地规则对卦道修士的束缚。
而这个生命力的流逝会即时显示在面貌上,这就是有些修卦道的人明明骨龄还很年轻,但面容已经看起来有些显老了,就是卜的卦多了点。
“东西拿来吧。”
坐在椅子上的惠妃大师,显然没有想要跟通天教教主多聊几句的想法。
神态有些疲惫的随意挥了挥手。
见惠妃大师神态有些疲惫,通天教教主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个,惠妃大师,这是我儿子的衣物,只是我儿子现在可能和远古一则秘闻沾了因果。”
“看惠妃大师神态有些疲惫,不如等惠妃大师先歇息一会儿,等精气神恢复了再卜也不迟,免得出了岔子?”
“你是在质疑我吗?”
惠妃大师有些不耐烦的扫了眼通天教教主:“东西拿来,
这天底下还没有什么东西是我卦不了的,要是担心沾因果,我就干脆不修这一行了。”
“还没有什么因果能沾到我。”
“远古秘闻,听起来怪唬人,实际上十个远古秘闻九个都是传言,剩下一个也完全没有什么用了,都是用来哄骗凡人的东西,你好歹也是炼虚境的修士,还姓这种东西,属实是丢人现眼。”
“莫要多说,惹恼了我,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好吧。”
通天教教主想了想,觉得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倒也没有因此而恼怒,毕竟这惠妃大师说越有底气,他也就越放心一点,随后便将怀里的那枚古戒递了过去。
“孩子的衣物就在这里了,麻烦惠妃大师卜一卦。”
“嗯。”
惠妃大师面色平静的随手一挥,劲风卷起通天教教主手上的那枚古戒落到她手里,随后激活古戒,取出里面的衣物放在手上,灵气缓缓涌动,眼中星芒闪过,单手掐了一个道诀,呢喃道。
“让我来算算...”
这次可谓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什么东西都没卜卦出来呢,这个所谓的惠妃大师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可问题是虽然着惠妃不是他杀死的,但没用啊,他能跟谁说去,跟天二宗去说?
别说天二宗信不信,就算天二宗真的信了那又如何,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导致了惠妃大师的死亡,这仇不报,宗门弟子的怨气怎么平复?
不对,也不能说什么东西都没卜卦出来吧。
虽然那个惠妃大师什么都没说,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这些衣物,竟然真的是天道化身的衣物,不然不可能就仅仅是因为卜卦了一下这些衣物,就让惠妃大师当场暴毙。
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否则也不可能被他装入古戒里。
躲在暗中屏住呼吸的通天教教主,只觉得内心一阵憋屈,他是什么人,好歹也是一教之主,就算抛去这个身份不谈,他也好歹是一个炼虚境强者,何须如此躲躲藏藏。
尤其是在躲一个区区弟子。
一个金丹期的小玩意儿,搁平时,他随意一个喷嚏,这个弟子就得灵气翻涌当场原地爆炸。
但此刻...显然不行。
何为,虎落平阳被犬欺展现的淋漓尽致。
然而——
屋外那个弟子,在门口敲了一会儿门之后,并没有进入,只是疑惑的嘀咕了两句之后,便就此离开了。
见状。
躲进屋内的通天教教主,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见面最好。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
屋外再次传来一阵蹑手蹑脚的脚步声!
‘干!’
通天教教主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句,再次掐道诀布下一个隐身阵,躲在暗中没有讲话,准备等屋外这些人离开。
然而,屋外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三个人。
至于他为何能听到屋外那些人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原因也很简单,这些人明显是想压低脚步声音做一些坏事,但是修为一看就不咋地,那脚步声或许一般修为的人听不见,但他这种炼虚境的人来说,那 声音简直明显到就是在耳边响起的。
很快——
他便看见一缕黄色的烟雾,顺着门缝飘了进来。
“...”
看见那缕黄色烟雾,他有些面无表情的沉默在原地没有讲话。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天二宗,除了中州以外,最强的卦道宗门!
这个屋子是哪里?是天二宗几个大师之一惠妃大师的屋子!
在这种地方,竟然还能看见江湖中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这年头,连采花贼都不这样办事了,竟然还有人准备用这东西,来迷倒惠妃大师?
屋外那些人是不是疯了?
别说那大大咧咧基本上不加掩饰的脚步了,就算准备用药,至少也得弄个无色无味的吧,这种黄色烟雾是不是太显眼了一点,哦,倒确实没有什么味道,这一点值得夸赞,还不错。
但就算这样!
这种手段,要想放倒惠妃大师,跟痴人说梦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吧!!!
但基于尊重,他还是屏住了呼吸,虽然这种毒雾用屁股都能看出来对他不会有任何威胁,稍微上品级一点的毒雾,都会至少是无色无味的。
至于有没有有用,那就说不好了。
他们也不清楚,这段隐秘,和那个丹药那是同一出处,都是在一个悬崖里的山洞中。
但那个山洞看起来就逼格很高的样子,尤其是死掉的那个人,都不知道死多久了,还整个人皮肤晶透的盘膝坐在玉床上。
一开始,他们以为这是个活的仙人。
吓的半死。
一边跪在地上疯狂磕头,一边疯狂解释自己是误入此地,求仙人饶自己一命。
但磕了半个时辰的头,发现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们才斗起胆子,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眼前这个皮肤晶透的仙人,竟然早就已经死去了。
至于那具尸体,此时自然在他们的古戒中。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具尸体有什么用,但可以确信的是这具尸体肯定是个宝贝,都不知死了多久了,尸体都没有腐烂,反而有点玉化趋势,而且他们的攻击落在这具尸体上面竟然无法对这具尸体产生多大的伤害,这更让他们觉得这是件宝贝。
于是...
他们不仅仅将那个洞穴里的宝贝全部收刮完毕了,就连这具尸体都没有落下,一并带走。
可谓是,蝗虫所过之地,寸草不生。
很快,一炷香过去了。
根据那个石墙上留下来的话,那个毒雾的药效应该生效了。
三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想法,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快速朝那个他们刚才投放毒雾的屋子走去。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
药倒一个弟子,然后抢夺其身上的财物。
然后再返回这个茅厕,用茅厕里的金汤,来洗刷掉他们和这个弟子身上的因果,让天二宗无法卜卦到他们,随后便大摇大摆的顺着,天二宗广收弟子这么个时间点,光明正大的离开天二宗。
计划很简单。
然而在他们,推开屋子的时候,却傻眼了。
屋内一个人都没有。
“...”
三人面面相觑沉默了许久后。
一开始讲话的那个光头男人才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老大,我知道你一直足智多谋,
制定计划时也充分考虑到了一切意外情况,但是在下药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判断下这个屋里有没有人。”
“不会啊。”
这个小团体的老大,那个长发男人皱起眉头有些疑惑的开口道:“在下药前,我明明听见这房间里面有动静的啊,不可能没人啊。”
“等等——”
“我可能知道了。”
他突然有些面色阴晴不定的开口道:“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个,石墙上是如何形容这个丹药药效的?”
“可令任何生灵神魂颠倒,身不由己,不能自拔。”
“这是原话对吧?”
“一开始我们以为可能是迷魂药之类的东西,但现在看来我们可能理解错了,这哪是什么迷魂药啊,这分明是一个毒性非常强的药。”
“神魂颠倒,这话的意思是,无论是肉体还是神魂,全都给磨灭了。”
“这屋里的确是有人的,但却被磨灭了,不仅仅是肉体和神魂被磨灭了,就连身上所携带的古戒也被彻底磨灭了。”
“好像...还真有这个可能,那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选择先查看自身哪里出了问题,然后再冲出山门。
只是这么一耽搁,体内的毒性开始彻底挥发了起来,此刻如果将这个毒性解除的话,明显是无法离开天二宗了!
早知道,就在毒性还未彻底发作的时候,一鼓作气冲出天二宗山门了!
只要离开天二宗的势力范围内,慢慢解毒再不迟!
但现在已经没有后悔药了!
他面红耳赤的盘膝坐在原地,不断运转灵气,强行将自己灵海里那不断翻涌的灵气压下去,不让自己的灵气外泄出去!筆趣庫
毒性发作的很快!
已经没有时间了!
最多不过半炷香,毒性就会彻底爆发出来!
届时——
他不仅仅体内灵气会不受控制的剧烈翻涌,彻底暴露他的身形,同样还会完全失去理智,化身为一个见人就杀的怪物,那时,他肯定是无法活着离开天二宗了!
天二宗虽然都是一些卦道修士,但如果认为卦道修士,只会卜卦,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咬紧牙根,小心翼翼的释放出灵识,尽可能不被人察觉的,寻找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弟子!
此时没有别的办法了!
必须尽快,抓来一个女弟子,帮他把体内的毒解了,否则他今天可能就要真的栽在这里了,无法活着离开天二宗了!
“该死!”
他忍不住在内心开始疯狂破口大骂!
他发誓,如果他这次活下去,一定将所有采花贼全都诛杀干净!
现在他算是知道门口那几个人是冲谁来的了,完全就是冲着惠妃大师来的,这天二宗的内部防御是不是太弱了?
能让采花贼摸到惠妃大师的门口,而且还顺利下药,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而且一个采花贼手里的药品级为何会如此之高,他一个炼虚境的强者在有防备的情况还中招了,而且不但中招,甚至还找不到解毒的办法!
简直离谱!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炼虚境的修为是假的,怎么连迷药都挡不住。
但此
时,显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体内的毒性在快速发作,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供他胡思乱想了!
他将心里所有的想法全都压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面色严肃的小心翼翼释放出灵石,搜寻周围距离她最近的女弟子。
虽然如果强行用一个女弟子解毒,肯定会和天二宗结下更大的因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因果再大,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但如果现在不跑去,那可就没有以后了。
再说了,只要跑出天二宗,他这趟是为灵宝尊者办事,灵宝尊者还能坐视不管不成?
一个天二宗固然厉害,但在灵宝尊者面前想必也是不成气候的。
过了一会儿后。
“干xxxxxx!!”
他忍不住在心底破口大骂,这附近竟然一个女弟子都没有,全他妈男弟子!
别说女弟子了。
就连个女仆从都没有,唯一一个母性生物,是一条小母马!
也就是说他想解毒,就只有两个选择!
“我从未想象过,这位通天教教主,竟然还有如此嗜好。”
站在灵界中的牛莽面色复杂的望向下方这一幕,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和通天教教主,也算是接触了好几次了。
这是个修为不弱的男人。
炼虚境修为,只要不在中州,在绝大部分地方都可以横着走了。
但就是一个如此修为的人,竟然会做这种难以想象的事情。
就连庆红尘一时间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认自己和陶飞师徒两人,算是玩的比较花的了,但至少他们还在正常人的界限中,只是有点不怎么本分就是了。
但话说回来了。
哪个修仙之人,会本本分分的。
谁修仙不是为了享受特权,享受凡人享受不到的东西,都修仙了还和凡人一样本本分分,那还费劲儿修了个什么仙,直接安心当凡人不就好了,轻松又省事儿。
但眼前这一幕还是震惊到了他。
至于长乐...则是有些面色感慨的望向漂浮在面前的一个鬼魂:“那个,兄弟啊,我知道你现在内心有点愤怒,但是你先别愤怒,这种事情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
“你已经是鬼魂了,凡间的事情,已经和你无关了。”
“就当没看见,离开此地吧。”
“再看下去,心生执念,你怕这辈子投不了胎咯。”
他们此时,正是借着长乐的能力,身处灵界中。
灵界,鬼魂的世界。
只有鬼道修士可以进入。
但长乐在通天教遗址中,寻得一道术,可以载人一同进入灵界,当然,消耗的寿命要比平时自己一人进入灵界,多个几倍。
基本上只能带几个人一同进入灵界,不可能出现大军隐藏在灵界中的情况,除非寿命比天齐,多的没地儿用。
而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鬼魂,是个女性鬼魂。
定眼望去,这个女性鬼魂的面貌,赫然和下面那个惠妃大师的尸体相貌一个样子。
显而易见,这个鬼魂便是惠妃大师的鬼魂。
此时这个鬼魂双眼
燃烧着可视的烈焰,神情狰狞且愤怒的死死盯住下方的通天教教主!
仿佛压根没有听见长乐的话一般,无动于衷的死死盯住还在卖力工作的通天教教主一动不动!!
而见状,长乐也有些颇为无奈的开口道:“下面那个女人应该是自然死亡,如果是被通天教教主击杀的话,不可能还有魂魄飘出来,形成鬼魂。”
“一般来讲,稍微有点战斗经验的人都知道,杀人后要灭魂。”
“免的给自己留下后患。”
“大多数情况下,是无法从鬼魂脸上看见表情的,但你们看这个鬼魂脸上有明显狰狞和愤怒的表情,这意味着这个鬼魂已经开始脱离失智的情况了。”
“将会渐渐开智成为鬼修。”
“一般来讲,只有在临死时有莫大执念的人,才会在死亡后,有鬼魂开智恢复记忆,成为鬼修的可能性。”
“鬼修,天然的鬼道修士,一旦修成,那基本上就代表着某处地界要遭受灾难了。”
牛莽舔了下嘴角,忍不住感慨道:“这搁谁身上,都很难没有执念了,要是我死后看见自己的尸体被如此侮辱,我也得化身为鬼修,给这人全家都屠干净了。”
“这真的是死都死不甘啊。”
“欸,好像有点不太对。”
就在这时——
长乐突然注意到面前这个鬼魂身上有很多密密麻麻的裂缝,愣了一下,才有些震惊的开口道:“这个人是被灭魂杀死的。”
“她的魂魄被碾碎为不知多少块,按理来说,在死后没多久,就会化为灵气,飘散在这方世界,从此之后,将死的不能再死,根本没有投胎机会。”
“这方世界将再没有这么一个人。”
“但是,可能是因为亲眼看见自己的尸体被侮辱这么一幕,在莫大的执念下,她被碾碎为不知多少块的魂魄,竟然在执念下被强行聚合在了一起!”
“重新形成了鬼魂!”
“要知道,魂魄被灭杀后,基本上不可能再次复原,哪怕是鬼道修士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这是天地规则,但这个鬼魂...竟然在执念的影响下,活生生的将被碾碎的魂魄,聚集在了一起。”
“这执念...恐怕是大到天边了。”
“这可有点不太妙,这种鬼修的初始战斗力,很大程度上都取决于自己的执念,能复原被碾碎魂魄的执念,这初始战力...估计都比通天教教主要高了。”
“这么厉害吗?”
牛莽不是鬼道修士,对这些有些不了解,愣了一下望向面前那个鬼魂茫然道:“意思是眼前这个鬼魂很厉害?”
“是。”
而就在这时——
下方的通天教教主突然停下了动作,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显然是感知到了什么。
紧接着。
屋外便走过两个弟子。
这两个男性弟子,好像有点无聊,在小声的交流着八卦。
“惠妃师祖那边好像出事了,有宗门长辈过去查看了。”
“惠妃师祖终身未嫁,会不会是有心上人了?”
“这就不知道了,据说惠妃师祖在数百年前入宗门时,便是贞洁之身,这数百年过去了,依旧未破,据惠妃师祖说,要等一个能打得过她的英雄,如果没有,宁愿不嫁。”
“欸,这还不简单,宗门能打过惠妃师祖的有好几个吧。”
“话是这么说的,但如果不是为了修炼找的道友,谁愿意给自己找个修为差不多的女人,万一将来想要分开了,那不得打到天上去?”
“如果为了修炼要找道友,找同修一个道的有什么用?”
“也是哈,但宗门外能打过惠妃师祖的好像也没几个了吧?”
“可不是呢么,要不就得去中州了,但也没听惠妃师祖有前往中州的想法。”
声音愈来愈小。
直至两个弟子,从屋外离开。
长乐才盯着面前那满眼怒火的鬼魂,满脸了然的恍然大悟道:“下面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两个弟子口中的惠妃师祖了。”
“等了一辈子的英雄,没想到得到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搁谁身上,都咽不下这么一口气。”
“...”
“...”
“...”
此时的陈道已经彻底懵逼了,满脸茫然盯着神情激动的牛莽,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脑子好像有点不怎么好使了。
因为他竟然隐隐觉得,牛莽说的好像并不是完全瞎扯,好像真他妈有那么一点合理性!
所以他虽然是个五灵根,但本质上其实是个绝世大天才。
而牛莽只是某个修行大佬为了日后能给他搭上瓜葛的棋子的?
这样想下去的话,好像有点不太对了?
那道帮其他三十多号兄弟呢?
都是其他修仙大佬为了日后能跟他搭上瓜葛,提前塞过来的棋子?
所以他爹猛虎帮的那块一百号人,也是那些修仙大佬的塞过来的棋子呗?
他爹陈平德该不会也是吧?
陈道暗暗咽了下口水,面色茫然的望向远方,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原本温馨的陈府,突然好像如龙潭虎穴一般,而他就是那个被争夺的小绵羊?
而那个木伞,也是某个修行大佬为了提前和他搭上因果,送来的见面礼?
而他之所以会被莫名选中,来到莲湖仙国参加角斗赛。
是因为,那陶飞被暗中影响,将他带到了一个更大的舞台?
“...”
陈道面色复杂的长吁了一口气,轻揉了下太阳穴,果然不能和精神有问题的人讲话,听多了,自己也会出问题。
而此时牛莽还在耳边激动的叨叨。
他忍不住开口怒骂了一句。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不行你到了五窍择道境,直接选择说书道得了呗?”
“就凭你这嘴皮子功夫,修到圣人基本没啥问题,轻轻松松。”
“咳...”
牛莽轻咳了一下,讪讪道:“没事儿,没事儿,道爷,我就瞎说的,你别在意。”
“你放心,如果我父亲想借我和你搭上因果,我肯定不吊他。”
“我肯定跟道爷你站在一边,毕竟我压根就没见过他。”
“放心吧,道爷。”
“放心你个头!!!”
陈道再次长叹了一口气,头皮都在发麻,他感觉今天一天时间好像将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就在这时——
他突然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边景色都不动了。
低头望向身下猛虎,只见这头猛虎不知何时已经匍匐在原地,正拧着虎脑望向虎背上两人,见陈道望来,满眼期待的抬头高吼一声。
“吼!”
陈道面无表情的沉默了着,没有讲话,虽然他听不懂虎语,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大概听懂了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才幽幽道。
“听上瘾了?”
“吼!”
“还想再听一段?”
“吼!”
“好说,快点赶到吸血藤,到了之后,我让牛莽给你讲个一天一夜。”
“吼!”
下一秒——
这头原本匍匐在地上的猛虎,如同吃了大力丸一般,高吼了一声后,就猛地如离弦之箭朝前方激射而去。
“唉。”
陈道再次长叹了一口气,这算什么事儿啊,这头虎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说书人吗?
再给你来壶虎骨酒,一盘虎尾肉,你吃着喝着再听呗?
很快——
陈道便看到了,大树口中的吸血藤。
准确的说,这是一群,蛰伏在沼泽里的吸血藤。
能够清楚看见,面前沼泽内干干净净连一点杂草都没有,甚至很容易让人心底泛起一阵要不跑上去玩玩的冲动。
而在沼泽旁边则堆着几具,野兽尸体。
并不对,三两头的样子。
只不过这些尸体看起来像是被吸了血一样,皮已经完全陷下去了,看起来还有些吓人。
而还没等陈道讲话。
便看见,一株株藤蔓从沼泽里钻出来,来到他坐下猛虎面前,一嘴一语道。
“虎大块,你又来传话了啊。”
“这次,他们说什么了?”
然后这头猛虎身子抖了一下,抬头猛地高吼了一声:“吼!”
这群藤蔓顿时一陷入安静,然而持续了仅仅不到几息之间,便纷纷神情激动的涌到陈道身旁:“先生,你真的愿意将草木之道的修行之法传给我们,只需要我们帮你击杀一些敌人就好了吗?”
“嗯。”
陈道略微无语的点了点头,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到,这头老虎是怎么通过吼一声,就能传递这么多信息的。
“只是——”
他眉头皱起盯着面前这些藤蔓,有些犹豫不定。
眼前这些藤蔓,通体呈现黑绿色,大概有三指那么粗,藤蔓上面不带一丝淤泥,布满倒刺,那那刺尖上则是隐隐可以看见一点幽蓝色的光芒。
看不清有多长,毕竟这些藤蔓只是露了个头出来,剩下的都在沼泽淤泥里面藏着。
面前这些藤蔓约有个百八十个吧。
他实在无法想象到,这些玩意儿是用哪个部位开口讲话的。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犹豫了一会儿后,质疑道:“这丛林中的敌人,实力都不弱,我不确定你们是否有这实力。”
就在这时——
一道阴恻恻的笑声,由远至近响起。
“修御兽之道的下国天才?”
“还真是能躲啊,竟然跑了这么远,御兽之道可不算小道了,能领悟御兽之道也算称得起天赋二字了,只不过——”
丛林中缓缓走出一个手持巨斧的男人,面色冷笑的盯着陈道身后匍匐在地上的那头猛虎。
“只不过,你身旁这头野兽,实力太差了一点,完全不够看啊。”
话音落下之时。
又走出三个同样手持巨斧的男人,出现在一开始讲话的男人身后。
这四人如同缓缓逼近小白兔的野兽一般,四处散开,堵住了陈道等人各个方位逃跑的路线后,才狞笑的一步步逼近。
“两点贡献值,有点少,但也笑纳了。”
“嗯?”
陈道轻挑了下眉头,一手拄着木伞,另一手塞进怀里握住遁地玉后,偏头望向一旁藤蔓:“这几人,可以解决吗?”
下一秒——
只见这些藤蔓,咻的一声重新钻回沼泽内。
而此时才注意到沼泽旁边藤蔓的那个手持巨斧,见陈道面色淡定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想要逃跑的打算,内心闪过一丝隐隐不安。
下意识的高吼道:“躲开!”
然而,已经为时过晚!
“...”
“...”
“...”
此时的陈道已经彻底懵逼了,满脸茫然盯着神情激动的牛莽,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脑子好像有点不怎么好使了。
因为他竟然隐隐觉得,牛莽说的好像并不是完全瞎扯,好像真他妈有那么一点合理性!
所以他虽然是个五灵根,但本质上其实是个绝世大天才。
而牛莽只是某个修行大佬为了日后能给他搭上瓜葛的棋子的?
这样想下去的话,好像有点不太对了?
那道帮其他三十多号兄弟呢?
都是其他修仙大佬为了日后能跟他搭上瓜葛,提前塞过来的棋子?
所以他爹猛虎帮的那块一百号人,也是那些修仙大佬的塞过来的棋子呗?
他爹陈平德该不会也是吧?
陈道暗暗咽了下口水,面色茫然的望向远方,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原本温馨的陈府,突然好像如龙潭虎穴一般,而他就是那个被争夺的小绵羊?
而那个木伞,也是某个修行大佬为了提前和他搭上因果,送来的见面礼?
而他之所以会被莫名选中,来到莲湖仙国参加角斗赛。
是因为,那陶飞被暗中影响,将他带到了一个更大的舞台?
“...”
陈道面色复杂的长吁了一口气,轻揉了下太阳穴,果然不能和精神有问题的人讲话,听多了,自己也会出问题。
而此时牛莽还在耳边激动的叨叨。
他忍不住开口怒骂了一句。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不行你到了五窍择道境,直接选择说书道得了呗?”
“就凭你这嘴皮子功夫,修到圣人基本没啥问题,轻轻松松。”
“咳...”
牛莽轻咳了一下,讪讪道:“没事儿,没事儿,道爷,我就瞎说的,你别在意。”
“你放心,如果我父亲想借我和你搭上因果,我肯定不吊他。”
“我肯定跟道爷你站在一边,毕竟我压根就没见过他。”
“放心吧,道爷。”
“放心你个头!!!”
陈道再次长叹了一口气,头皮都在发麻,他感觉今天一天时间好像将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就在这时——
他突然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边景色都不动了。
低头望向身下猛虎,只见这头猛虎不知何时已经匍匐在原地,正拧着虎脑望向虎背上两人,见陈道望来,满眼期待的抬头高吼一声。
“吼!”
陈道面无表情的沉默了着,没有讲话,虽然他听不懂虎语,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大概听懂了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才幽幽道。
“听上瘾了?”
“吼!”
“还想再听一段?”
“吼!”
“好说,快点赶到吸血藤,到了之后,我让牛莽给你讲个一天一夜。”
“吼!”
下一秒——
这头原本匍匐在地上的猛虎,如同吃了大力丸一般,高吼了一声后,就猛地如离弦之箭朝前方激射而去。
“唉。”
陈道再次长叹了一口气,这算什么事儿啊,这头虎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说书人吗?
再给你来壶虎骨酒,一盘虎尾肉,你吃着喝着再听呗?
很快——
陈道便看到了,大树口中的吸血藤。
准确的说,这是一群,蛰伏在沼泽里的吸血藤。
能够清楚看见,面前沼泽内干干净净连一点杂草都没有,甚至很容易让人心底泛起一阵要不跑上去玩玩的冲动。
而在沼泽旁边则堆着几具,野兽尸体。
并不对,三两头的样子。
只不过这些尸体看起来像是被吸了血一样,皮已经完全陷下去了,看起来还有些吓人。
而还没等陈道讲话。
便看见,一株株藤蔓从沼泽里钻出来,来到他坐下猛虎面前,一嘴一语道。
“虎大块,你又来传话了啊。”
“这次,他们说什么了?”
然后这头猛虎身子抖了一下,抬头猛地高吼了一声:“吼!”
这群藤蔓顿时一陷入安静,然而持续了仅仅不到几息之间,便纷纷神情激动的涌到陈道身旁:“先生,你真的愿意将草木之道的修行之法传给我们,只需要我们帮你击杀一些敌人就好了吗?”
“嗯。”
陈道略微无语的点了点头,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到,这头老虎是怎么通过吼一声,就能传递这么多信息的。
“只是——”
他眉头皱起盯着面前这些藤蔓,有些犹豫不定。
眼前这些藤蔓,通体呈现黑绿色,大概有三指那么粗,藤蔓上面不带一丝淤泥,布满倒刺,那那刺尖上则是隐隐可以看见一点幽蓝色的光芒。
看不清有多长,毕竟这些藤蔓只是露了个头出来,剩下的都在沼泽淤泥里面藏着。
面前这些藤蔓约有个百八十个吧。
他实在无法想象到,这些玩意儿是用哪个部位开口讲话的。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犹豫了一会儿后,质疑道:“这丛林中的敌人,实力都不弱,我不确定你们是否有这实力。”
就在这时——
一道阴恻恻的笑声,由远至近响起。
“修御兽之道的下国天才?”
“还真是能躲啊,竟然跑了这么远,御兽之道可不算小道了,能领悟御兽之道也算称得起天赋二字了,只不过——”
丛林中缓缓走出一个手持巨斧的男人,面色冷笑的盯着陈道身后匍匐在地上的那头猛虎。
“只不过,你身旁这头野兽,实力太差了一点,完全不够看啊。”
话音落下之时。
又走出三个同样手持巨斧的男人,出现在一开始讲话的男人身后。
这四人如同缓缓逼近小白兔的野兽一般,四处散开,堵住了陈道等人各个方位逃跑的路线后,才狞笑的一步步逼近。
“两点贡献值,有点少,但也笑纳了。”
“嗯?”
陈道轻挑了下眉头,一手拄着木伞,另一手塞进怀里握住遁地玉后,偏头望向一旁藤蔓:“这几人,可以解决吗?”
下一秒——
只见这些藤蔓,咻的一声重新钻回沼泽内。
而此时才注意到沼泽旁边藤蔓的那个手持巨斧,见陈道面色淡定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想要逃跑的打算,内心闪过一丝隐隐不安。
下意识的高吼道:“躲开!”
然而,已经为时过晚!
“...”
“...”
“...”
此时的陈道已经彻底懵逼了,满脸茫然盯着神情激动的牛莽,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脑子好像有点不怎么好使了。
因为他竟然隐隐觉得,牛莽说的好像并不是完全瞎扯,好像真他妈有那么一点合理性!
所以他虽然是个五灵根,但本质上其实是个绝世大天才。
而牛莽只是某个修行大佬为了日后能给他搭上瓜葛的棋子的?
这样想下去的话,好像有点不太对了?
那道帮其他三十多号兄弟呢?
都是其他修仙大佬为了日后能跟他搭上瓜葛,提前塞过来的棋子?
所以他爹猛虎帮的那块一百号人,也是那些修仙大佬的塞过来的棋子呗?
他爹陈平德该不会也是吧?
陈道暗暗咽了下口水,面色茫然的望向远方,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原本温馨的陈府,突然好像如龙潭虎穴一般,而他就是那个被争夺的小绵羊?
而那个木伞,也是某个修行大佬为了提前和他搭上因果,送来的见面礼?
而他之所以会被莫名选中,来到莲湖仙国参加角斗赛。
是因为,那陶飞被暗中影响,将他带到了一个更大的舞台?
“...”
陈道面色复杂的长吁了一口气,轻揉了下太阳穴,果然不能和精神有问题的人讲话,听多了,自己也会出问题。
而此时牛莽还在耳边激动的叨叨。
他忍不住开口怒骂了一句。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不行你到了五窍择道境,直接选择说书道得了呗?”
“就凭你这嘴皮子功夫,修到圣人基本没啥问题,轻轻松松。”
“咳...”
牛莽轻咳了一下,讪讪道:“没事儿,没事儿,道爷,我就瞎说的,你别在意。”
“你放心,如果我父亲想借我和你搭上因果,我肯定不吊他。”
“我肯定跟道爷你站在一边,毕竟我压根就没见过他。”
“放心吧,道爷。”
“放心你个头!!!”
陈道再次长叹了一口气,头皮都在发麻,他感觉今天一天时间好像将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就在这时——
他突然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边景色都不动了。
低头望向身下猛虎,只见这头猛虎不知何时已经匍匐在原地,正拧着虎脑望向虎背上两人,见陈道望来,满眼期待的抬头高吼一声。
“吼!”
陈道面无表情的沉默了着,没有讲话,虽然他听不懂虎语,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大概听懂了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才幽幽道。
“听上瘾了?”
“吼!”
“还想再听一段?”
“吼!”
“好说,快点赶到吸血藤,到了之后,我让牛莽给你讲个一天一夜。”
“吼!”
下一秒——
这头原本匍匐在地上的猛虎,如同吃了大力丸一般,高吼了一声后,就猛地如离弦之箭朝前方激射而去。
“唉。”
陈道再次长叹了一口气,这算什么事儿啊,这头虎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说书人吗?
再给你来壶虎骨酒,一盘虎尾肉,你吃着喝着再听呗?
很快——
陈道便看到了,大树口中的吸血藤。
准确的说,这是一群,蛰伏在沼泽里的吸血藤。
能够清楚看见,面前沼泽内干干净净连一点杂草都没有,甚至很容易让人心底泛起一阵要不跑上去玩玩的冲动。
而在沼泽旁边则堆着几具,野兽尸体。
并不对,三两头的样子。
只不过这些尸体看起来像是被吸了血一样,皮已经完全陷下去了,看起来还有些吓人。
而还没等陈道讲话。
便看见,一株株藤蔓从沼泽里钻出来,来到他坐下猛虎面前,一嘴一语道。
“虎大块,你又来传话了啊。”
“这次,他们说什么了?”
然后这头猛虎身子抖了一下,抬头猛地高吼了一声:“吼!”
这群藤蔓顿时一陷入安静,然而持续了仅仅不到几息之间,便纷纷神情激动的涌到陈道身旁:“先生,你真的愿意将草木之道的修行之法传给我们,只需要我们帮你击杀一些敌人就好了吗?”
“嗯。”
陈道略微无语的点了点头,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到,这头老虎是怎么通过吼一声,就能传递这么多信息的。
“只是——”
他眉头皱起盯着面前这些藤蔓,有些犹豫不定。
眼前这些藤蔓,通体呈现黑绿色,大概有三指那么粗,藤蔓上面不带一丝淤泥,布满倒刺,那那刺尖上则是隐隐可以看见一点幽蓝色的光芒。
看不清有多长,毕竟这些藤蔓只是露了个头出来,剩下的都在沼泽淤泥里面藏着。
面前这些藤蔓约有个百八十个吧。
他实在无法想象到,这些玩意儿是用哪个部位开口讲话的。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犹豫了一会儿后,质疑道:“这丛林中的敌人,实力都不弱,我不确定你们是否有这实力。”
就在这时——
一道阴恻恻的笑声,由远至近响起。
“修御兽之道的下国天才?”
“还真是能躲啊,竟然跑了这么远,御兽之道可不算小道了,能领悟御兽之道也算称得起天赋二字了,只不过——”
丛林中缓缓走出一个手持巨斧的男人,面色冷笑的盯着陈道身后匍匐在地上的那头猛虎。
“只不过,你身旁这头野兽,实力太差了一点,完全不够看啊。”
话音落下之时。
又走出三个同样手持巨斧的男人,出现在一开始讲话的男人身后。
这四人如同缓缓逼近小白兔的野兽一般,四处散开,堵住了陈道等人各个方位逃跑的路线后,才狞笑的一步步逼近。
“两点贡献值,有点少,但也笑纳了。”
“嗯?”
陈道轻挑了下眉头,一手拄着木伞,另一手塞进怀里握住遁地玉后,偏头望向一旁藤蔓:“这几人,可以解决吗?”
下一秒——
只见这些藤蔓,咻的一声重新钻回沼泽内。
而此时才注意到沼泽旁边藤蔓的那个手持巨斧,见陈道面色淡定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想要逃跑的打算,内心闪过一丝隐隐不安。
下意识的高吼道:“躲开!”
然而,已经为时过晚!
“...”
“...”
“...”
此时的陈道已经彻底懵逼了,满脸茫然盯着神情激动的牛莽,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脑子好像有点不怎么好使了。
因为他竟然隐隐觉得,牛莽说的好像并不是完全瞎扯,好像真他妈有那么一点合理性!
所以他虽然是个五灵根,但本质上其实是个绝世大天才。
而牛莽只是某个修行大佬为了日后能给他搭上瓜葛的棋子的?
这样想下去的话,好像有点不太对了?
那道帮其他三十多号兄弟呢?
都是其他修仙大佬为了日后能跟他搭上瓜葛,提前塞过来的棋子?
所以他爹猛虎帮的那块一百号人,也是那些修仙大佬的塞过来的棋子呗?
他爹陈平德该不会也是吧?
陈道暗暗咽了下口水,面色茫然的望向远方,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原本温馨的陈府,突然好像如龙潭虎穴一般,而他就是那个被争夺的小绵羊?
而那个木伞,也是某个修行大佬为了提前和他搭上因果,送来的见面礼?
而他之所以会被莫名选中,来到莲湖仙国参加角斗赛。
是因为,那陶飞被暗中影响,将他带到了一个更大的舞台?
“...”
陈道面色复杂的长吁了一口气,轻揉了下太阳穴,果然不能和精神有问题的人讲话,听多了,自己也会出问题。
而此时牛莽还在耳边激动的叨叨。
他忍不住开口怒骂了一句。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不行你到了五窍择道境,直接选择说书道得了呗?”
“就凭你这嘴皮子功夫,修到圣人基本没啥问题,轻轻松松。”
“咳...”
牛莽轻咳了一下,讪讪道:“没事儿,没事儿,道爷,我就瞎说的,你别在意。”
“你放心,如果我父亲想借我和你搭上因果,我肯定不吊他。”
“我肯定跟道爷你站在一边,毕竟我压根就没见过他。”
“放心吧,道爷。”
“放心你个头!!!”
陈道再次长叹了一口气,头皮都在发麻,他感觉今天一天时间好像将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就在这时——
他突然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边景色都不动了。
低头望向身下猛虎,只见这头猛虎不知何时已经匍匐在原地,正拧着虎脑望向虎背上两人,见陈道望来,满眼期待的抬头高吼一声。
“吼!”
陈道面无表情的沉默了着,没有讲话,虽然他听不懂虎语,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大概听懂了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才幽幽道。
“听上瘾了?”
“吼!”
“还想再听一段?”
“吼!”
“好说,快点赶到吸血藤,到了之后,我让牛莽给你讲个一天一夜。”
“吼!”
下一秒——
这头原本匍匐在地上的猛虎,如同吃了大力丸一般,高吼了一声后,就猛地如离弦之箭朝前方激射而去。
“唉。”
陈道再次长叹了一口气,这算什么事儿啊,这头虎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说书人吗?
再给你来壶虎骨酒,一盘虎尾肉,你吃着喝着再听呗?
很快——
陈道便看到了,大树口中的吸血藤。
准确的说,这是一群,蛰伏在沼泽里的吸血藤。
能够清楚看见,面前沼泽内干干净净连一点杂草都没有,甚至很容易让人心底泛起一阵要不跑上去玩玩的冲动。
而在沼泽旁边则堆着几具,野兽尸体。
并不对,三两头的样子。
只不过这些尸体看起来像是被吸了血一样,皮已经完全陷下去了,看起来还有些吓人。
而还没等陈道讲话。
便看见,一株株藤蔓从沼泽里钻出来,来到他坐下猛虎面前,一嘴一语道。
“虎大块,你又来传话了啊。”
“这次,他们说什么了?”
然后这头猛虎身子抖了一下,抬头猛地高吼了一声:“吼!”
这群藤蔓顿时一陷入安静,然而持续了仅仅不到几息之间,便纷纷神情激动的涌到陈道身旁:“先生,你真的愿意将草木之道的修行之法传给我们,只需要我们帮你击杀一些敌人就好了吗?”
“嗯。”
陈道略微无语的点了点头,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到,这头老虎是怎么通过吼一声,就能传递这么多信息的。
“只是——”
他眉头皱起盯着面前这些藤蔓,有些犹豫不定。
眼前这些藤蔓,通体呈现黑绿色,大概有三指那么粗,藤蔓上面不带一丝淤泥,布满倒刺,那那刺尖上则是隐隐可以看见一点幽蓝色的光芒。
看不清有多长,毕竟这些藤蔓只是露了个头出来,剩下的都在沼泽淤泥里面藏着。
面前这些藤蔓约有个百八十个吧。
他实在无法想象到,这些玩意儿是用哪个部位开口讲话的。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犹豫了一会儿后,质疑道:“这丛林中的敌人,实力都不弱,我不确定你们是否有这实力。”
就在这时——
一道阴恻恻的笑声,由远至近响起。
“修御兽之道的下国天才?”
“还真是能躲啊,竟然跑了这么远,御兽之道可不算小道了,能领悟御兽之道也算称得起天赋二字了,只不过——”
丛林中缓缓走出一个手持巨斧的男人,面色冷笑的盯着陈道身后匍匐在地上的那头猛虎。
“只不过,你身旁这头野兽,实力太差了一点,完全不够看啊。”
话音落下之时。
又走出三个同样手持巨斧的男人,出现在一开始讲话的男人身后。
这四人如同缓缓逼近小白兔的野兽一般,四处散开,堵住了陈道等人各个方位逃跑的路线后,才狞笑的一步步逼近。
“两点贡献值,有点少,但也笑纳了。”
“嗯?”
陈道轻挑了下眉头,一手拄着木伞,另一手塞进怀里握住遁地玉后,偏头望向一旁藤蔓:“这几人,可以解决吗?”
下一秒——
只见这些藤蔓,咻的一声重新钻回沼泽内。
而此时才注意到沼泽旁边藤蔓的那个手持巨斧,见陈道面色淡定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想要逃跑的打算,内心闪过一丝隐隐不安。
下意识的高吼道:“躲开!”
然而,已经为时过晚!
“...”
“...”
“...”
此时的陈道已经彻底懵逼了,满脸茫然盯着神情激动的牛莽,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脑子好像有点不怎么好使了。
因为他竟然隐隐觉得,牛莽说的好像并不是完全瞎扯,好像真他妈有那么一点合理性!
所以他虽然是个五灵根,但本质上其实是个绝世大天才。
而牛莽只是某个修行大佬为了日后能给他搭上瓜葛的棋子的?
这样想下去的话,好像有点不太对了?
那道帮其他三十多号兄弟呢?
都是其他修仙大佬为了日后能跟他搭上瓜葛,提前塞过来的棋子?
所以他爹猛虎帮的那块一百号人,也是那些修仙大佬的塞过来的棋子呗?
他爹陈平德该不会也是吧?
陈道暗暗咽了下口水,面色茫然的望向远方,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原本温馨的陈府,突然好像如龙潭虎穴一般,而他就是那个被争夺的小绵羊?
而那个木伞,也是某个修行大佬为了提前和他搭上因果,送来的见面礼?
而他之所以会被莫名选中,来到莲湖仙国参加角斗赛。
是因为,那陶飞被暗中影响,将他带到了一个更大的舞台?
“...”
陈道面色复杂的长吁了一口气,轻揉了下太阳穴,果然不能和精神有问题的人讲话,听多了,自己也会出问题。
而此时牛莽还在耳边激动的叨叨。
他忍不住开口怒骂了一句。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不行你到了五窍择道境,直接选择说书道得了呗?”
“就凭你这嘴皮子功夫,修到圣人基本没啥问题,轻轻松松。”
“咳...”
牛莽轻咳了一下,讪讪道:“没事儿,没事儿,道爷,我就瞎说的,你别在意。”
“你放心,如果我父亲想借我和你搭上因果,我肯定不吊他。”
“我肯定跟道爷你站在一边,毕竟我压根就没见过他。”
“放心吧,道爷。”
“放心你个头!!!”
陈道再次长叹了一口气,头皮都在发麻,他感觉今天一天时间好像将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就在这时——
他突然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边景色都不动了。
低头望向身下猛虎,只见这头猛虎不知何时已经匍匐在原地,正拧着虎脑望向虎背上两人,见陈道望来,满眼期待的抬头高吼一声。
“吼!”
陈道面无表情的沉默了着,没有讲话,虽然他听不懂虎语,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大概听懂了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才幽幽道。
“听上瘾了?”
“吼!”
“还想再听一段?”
“吼!”
“好说,快点赶到吸血藤,到了之后,我让牛莽给你讲个一天一夜。”
“吼!”
下一秒——
这头原本匍匐在地上的猛虎,如同吃了大力丸一般,高吼了一声后,就猛地如离弦之箭朝前方激射而去。
“唉。”
陈道再次长叹了一口气,这算什么事儿啊,这头虎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说书人吗?
再给你来壶虎骨酒,一盘虎尾肉,你吃着喝着再听呗?
很快——
陈道便看到了,大树口中的吸血藤。
准确的说,这是一群,蛰伏在沼泽里的吸血藤。
能够清楚看见,面前沼泽内干干净净连一点杂草都没有,甚至很容易让人心底泛起一阵要不跑上去玩玩的冲动。
而在沼泽旁边则堆着几具,野兽尸体。
并不对,三两头的样子。
只不过这些尸体看起来像是被吸了血一样,皮已经完全陷下去了,看起来还有些吓人。
而还没等陈道讲话。
便看见,一株株藤蔓从沼泽里钻出来,来到他坐下猛虎面前,一嘴一语道。
“虎大块,你又来传话了啊。”
“这次,他们说什么了?”
然后这头猛虎身子抖了一下,抬头猛地高吼了一声:“吼!”
这群藤蔓顿时一陷入安静,然而持续了仅仅不到几息之间,便纷纷神情激动的涌到陈道身旁:“先生,你真的愿意将草木之道的修行之法传给我们,只需要我们帮你击杀一些敌人就好了吗?”
“嗯。”
陈道略微无语的点了点头,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到,这头老虎是怎么通过吼一声,就能传递这么多信息的。
“只是——”
他眉头皱起盯着面前这些藤蔓,有些犹豫不定。
眼前这些藤蔓,通体呈现黑绿色,大概有三指那么粗,藤蔓上面不带一丝淤泥,布满倒刺,那那刺尖上则是隐隐可以看见一点幽蓝色的光芒。
看不清有多长,毕竟这些藤蔓只是露了个头出来,剩下的都在沼泽淤泥里面藏着。
面前这些藤蔓约有个百八十个吧。
他实在无法想象到,这些玩意儿是用哪个部位开口讲话的。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犹豫了一会儿后,质疑道:“这丛林中的敌人,实力都不弱,我不确定你们是否有这实力。”
就在这时——
一道阴恻恻的笑声,由远至近响起。
“修御兽之道的下国天才?”
“还真是能躲啊,竟然跑了这么远,御兽之道可不算小道了,能领悟御兽之道也算称得起天赋二字了,只不过——”
丛林中缓缓走出一个手持巨斧的男人,面色冷笑的盯着陈道身后匍匐在地上的那头猛虎。
“只不过,你身旁这头野兽,实力太差了一点,完全不够看啊。”
话音落下之时。
又走出三个同样手持巨斧的男人,出现在一开始讲话的男人身后。
这四人如同缓缓逼近小白兔的野兽一般,四处散开,堵住了陈道等人各个方位逃跑的路线后,才狞笑的一步步逼近。
“两点贡献值,有点少,但也笑纳了。”
“嗯?”
陈道轻挑了下眉头,一手拄着木伞,另一手塞进怀里握住遁地玉后,偏头望向一旁藤蔓:“这几人,可以解决吗?”
下一秒——
只见这些藤蔓,咻的一声重新钻回沼泽内。
而此时才注意到沼泽旁边藤蔓的那个手持巨斧,见陈道面色淡定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想要逃跑的打算,内心闪过一丝隐隐不安。
下意识的高吼道:“躲开!”
然而,已经为时过晚!
“那个...”
一旁的牛莽看着前面这个鬼魂突然开口问道:“长乐,你刚才说面前这个鬼魂是被灭杀过后,魂魄再次聚集在一起的?”
“嗯。”
长乐面色感慨的开口道:“按理来讲,江湖险恶,杀人之后灭魂乃是天经地义,虽然此理有违天地规则,毕竟没了魂魄去投胎,这个世上的人会越来越少。”
“但对于个体来说,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不给自己留下后患才是最重要的。”
“正常情况来讲,一般被灭魂之后,基本上魂魄是不可能再次聚在一起的。”
“哪怕是我,这种鬼道修士,对此也无能为力。”
“但...在机缘巧合之下,就出现了眼前这种情况。”
“明白。”
牛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眼前这个鬼魂跟其他鬼魂比起来战斗力如何?看起来浑身都是裂缝,感觉一碰就碎,很不经打的样子。”
“已经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听见牛莽开口问这个问题,长乐面色有些复杂的开口道:“凡人之躯也好,鬼魂也罢,都是在天地这方规则里的,都是在天地规则里诞生出来的。”
“人从母胎出,魂从人体出。”
“这乃天地早已定好的规则。”
“但...这个鬼魂的诞生,已经脱离了这个规则,违背了魂魄的诞生方式,乃是诞生于天地间的,这也就意味着这个魂魄此时已经跳出三界五行之外!”
“已经乃是天地所生出来的产物了。”
“就如同灵火一般,乃是天地之间诞生的产物。”
“这个时候她的实力就很难用言语表明了,只要她愿意,基本上没人能杀的了她,而有能力杀她的也不愿杀她!”
“她现在可是天灵体,相当于天的孩子,谁敢杀天的孩子?”
“杀了天的孩子,那背负的因果估计当时就给压死了,永世不能复生的那种。”
“她的实力已经完全没法和其他鬼魂对比了,那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么厉害?”
牛莽愣了一下,突然感觉有些怀疑人生,他们这么辛辛苦苦修炼图了个啥,不就是希望提高修为吗,结果他们修炼怎么久还没人家死一下来的效果好。
就死一下而已,瞬间就成为什么天灵体了。
这是不是太儿戏了一点。
“别想了,你要是敢这样去操作,绝对落得一个神魂寂灭的下场,这种东西得多大的机缘巧合才能形成这么一个东西。”
而就在这时——
那个漂浮在空中的鬼魂,突然从通天教教主身上移开视线,转头望向陈道等人,随后没有任何犹豫,双膝下跪,磕了三个响头。
而与此同时,陈道等人脑海里也响起一段女性声音。
“...”
长乐面色古怪的再次开口道:“这是天灵体的契约能力,她在主动向我们提出契约,希望我们可以将她的魂魄塞回她的身体里,作为交换条件,愿在万年内跟随契约签订者。”
“...”
牛莽眉头皱起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道:“这玩意儿出来了还能塞回去的?塞回去是不是就复活了?”
“是复活了。”
一旁的庆红尘点了点头感慨道:“这个我略懂一点,一般来讲魂魄出来了就和身体断绝联系了,肯定是回不去的了,要不去投胎,要不化为孤魂野鬼,要不就沦为鬼修。”
“但眼前这个情况不一样,身为天灵体鬼魂,估计世间也就这么一个。”
“天地之间所诞生的宠儿,自然是有一定特权的。”
“想要回去,自然不难。”
“但...她自己是无法回去的,必须在他人帮助下才行,而且必须在活人的帮助下。”
陈道面色平静的停顿了一会儿后轻声道:“有什么后患吗?”
“有。”
“契约签订者,只需要拉着这个鬼魂的手,走到那具尸体面前,再牵起那具尸体的手就可以了,以自身作为媒介,让鬼魂先钻进自己体内,再通过自己体内的活气,将鬼魂送进那具尸体里,从而达成复活。”
“生人当避鬼,被阴气进体,大病三天是肯定跑不了了。”
“除了这点还有什么危害吗?”
“没有了。”
“明白了。”
陈道思索了一会儿后,抬头望向面前这个鬼魂轻声道:“这契约我签了。”
...
就在通天教教主还在解毒的时候,旁边突然一个人影缓缓浮现。
感知到旁边有人出现,通天教教主整个人瞬间僵硬在原地,整个人瞬间调整到随时可以暴起的状态,有些艰难的偏头转身望向一旁,但当看见身旁那个熟悉的人影时,他忍不住楞在原地。
“灵...宝尊者?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他依旧看不清灵宝尊者脸上的面庞,但那熟悉的体型,以及脸上那层看不透的薄雾,简直太容易辨明了。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扫了眼四周随意道:“教主好雅兴。”
“不是,尊者你听我解释,我...”
通天教教主,急忙神情焦急的准备开口解释道:“有卑鄙小人给我下毒,毒雾品级极高,无奈之下...”
“没事儿,不用解释。”
陈道随意的摇了摇头,随后缓缓走到那具身体面前,盯着地面上那具虽然能看出老态,但风韵犹存的身体,缓缓蹲下,牵起这具尸体的右手,轻笑着道。
“我给你送个礼物。”
“礼物?”
通天教教主有些愣在原地,不解的盯着灵宝尊者的背影不知道灵宝尊者要干嘛?
然而紧接着便看见,当灵宝尊者的手触碰到尸体的一瞬间,这具尸体原本微微煞白的面庞,竟然突然渐渐红润了起来,几息过后,这具尸体竟然猛地睁开眼睛。
“活了!”
通天教主教主整个人被吓了一个激灵,神情震惊的躲在墙角,难以置信的望向眼前这一幕,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触碰了天道所死的人,竟然还能活回来的?
就在这时——
躺在地上的惠妃大师,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有些凌乱的衣物,眼中闪烁着怒火,盯着通天教教主一字一句的嘶哑道。
“好玩吗?”
“我...”
望着面前突然活过来的惠妃大师,通天教教主缓缓张大嘴巴,整个人有些懵逼的望着眼前这一幕,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凭他修道多年,自认心性已经不错了,泰山崩于眼前都可以面不改色,但眼前这一幕还是有点超过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灵宝尊者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已经在旁边观战很久了吧。
惠妃大师怎么又突然活了,惠妃大师是因为卜卦卜到天道头上了,被反噬而死,神魂早已在瞬间就被碾碎至渣了,怎么可能复活!
圣人来了都无法让惠妃大师复活!
而...灵宝尊者竟然让惠妃大师复活了?
想到这里!
他眼中涌出浓浓的惊骇,难以置信的望向一旁的灵宝尊者,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双腿有些发软!
他一直认为自己已经算足够相信灵宝尊者的实力了,不然也不会觉得,灵宝尊者能在天二宗要找到他麻烦的情况下,庇护住他。
但没想到,灵宝尊者的实力还要超过他的想象!
圣人都做不到的事情,灵宝尊者能!
圣人要杀的人,他灵宝尊者能救!
这是不是说...灵宝尊者甚至有媲美天道的能力,不然也不会如此公然和天道叫板,毕竟天道要杀的人,你还给救活了,这已经不是在打天道的脸了,而是将天道的脸摁在地上摩擦了!
“我问你好玩吗?”
惠妃大师见眼前这个男人不但没有回复自己的话,反而眼神飘忽不定,眼中怒火更加旺盛,盯着通天教教主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好玩吗?”
“啊?”
此时通天教教主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先是望了下灵宝尊者尊者,见灵宝尊者没有什么指示后,才暗咽了下口水望向眼前的惠妃大师,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讪讪道:“那个...那个,不好玩,我也是被小人下了毒,如果...”
还没等他话说完!
原本就处于愤怒状态的惠妃大师更加愤怒了起来,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的胳膊,双手叉腰死死盯住通天教教主:“老娘守身如玉数百年,从未被一个男人碰过,只为我那还没出现的心上人守身!”
“何曾想到,被你这个登徒子在死后玷污!”
“你现在竟然还说不好玩,怎么,是老娘这幅面庞老了,扫了你的兴致是吗?”
“啊?”
通天教教主望向面前这个处于时刻暴怒状态的惠妃大师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语无伦次的摇头否定道:“好玩好玩,刚才说错了,怎么可能不好玩,好玩好玩。”
“好啊!”
惠妃大师是怒极反笑的盯着是通天教教主:“你这变态终于说实话了,我活着对你没意思,死了对你反而才来兴致是吗?”
“今日我不跟你同归于尽,我和你姓!”
“那到底是好玩还是不好玩呐?”
通天教教主此时都快要哭了出来,望着面前的惠妃大师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也准备将灵气喷涌出来,和这个惠妃大师认真打一场了,不然真不知道谁是大小王!
反正灵宝尊者在这里,他也不怕灵气外泄引起天二宗的注意,发生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一个天二宗再嚣张还能在灵宝尊者面前嘚瑟不成!
一个惠妃大师而已!
虽然卜卦厉害,但论起实战方面,他可不虚!
然而就在这时——
一旁的灵宝尊者好像听到了他在想什么,面无表情的轻声道:“今日你所看见的我,只是我的一具分身,实力不足本体的万分之一,可能无法在天二宗护住你。”
“好自为之,我在大雁帝国等你。”
说罢,便消散在空中。
“啊?”
刚准备鼓起灵气和惠妃大师大干一场的通天教教主瞬间傻眼了,整个人身上刚鼓起的灵气如被戳了一个洞的皮球一般,瞬间泄了下去,灵宝尊者来的只是一具分身,护不住他,那他自然不敢在天二宗造次了。
他还不想死在这里。
但是他不敢动用灵气!
惠妃大师可没有什么不敢的!
直接鼓足了劲儿,灵气肆无忌惮喷涌的惠妃大师,肆无忌惮嚣张狞笑着,高举拳头,朝通天教教主大步来!
...
数息后。
惠妃大师神清气爽心满意足的,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后,才对着屋外听到动静前来查看的弟子开口道:“无碍,是本座先修炼一门道法引起的动静,退下便可。”
“是!”
门外的几个弟子,齐齐低喝了一声后,便快速散去。
而她则是将杯子缓缓放置桌子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往自己脸上补齐了一点腮红后,才望向如煮熟大虾一般蜷缩在一旁墙角的通天教教主轻声道。
“本座不是不讲理的人。”
“你在我死后,行如此下流之事,今天这顿打你挨的不冤。”
“我们未有夫妻之名,但却行了夫妻之实。”
“这事儿总得有个说法。”
“呼!”
蜷缩在墙角的通天教教主整个人神情痛苦的捂住腹部,声音中带着哭腔颤声道:“你就说你他妈要什么说法吧?老子都说了老子是为了解毒!”
“不然就你这种年龄的老女人,你觉得老子能看得上你?”
“嘴贱,当赏。”
惠妃大师闻言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手指微微一勾,在灵气的牵引下,桌子上装有滚烫茶水的茶杯便重重朝蜷缩子地上的通天教教主嘴上砸去。
“砰!”
茶杯碎裂,滚烫的茶水溅射在通天教教主脸上。
“唉。”
通天教教主叹了口气,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也不反抗了就那样躺在地上,眼神呆滞的望向天花板!
他无法动用灵气护体来防御,这些攻击都是实打实的落在他身上的。
虽然没有灵气,他也不是主修肉身的,但毕竟修为放在这里,这些拳脚伤害对他也无法造成太大伤势,只不过是会疼一点而已,顺便舔了下嘴角滚烫的茶水。
味儿还不错,菊花茶。
果然老女人都喜欢喝菊花茶。
而这时,他耳边再次响起那个老女人的声音。
“我要一个说法。”
“既然你对我行了夫妻之实,那我现在就要你个夫妻之名。”
“行了夫妻之实,要夫妻之名?”
通天教教主愣了一下,整个人突然内心咯噔一下,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打着哈哈道:“哈哈,你在说什么,那个什么,这次的事儿抱歉了,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
“走吧。”
惠妃大师若无其事的坐在椅子上把玩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一个炼虚境修为的登徒子,趁着天二宗的招收弟子大典,下药侮辱了天二宗的惠妃大师。”
“相信我,天二宗绝对会用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来追杀你。”
“并不是因为我对天二宗有多重要。”
“而是这件事情,对于天二宗来讲,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奇丑!”
“必须用鲜血来洗刷这一切。”
“你实力不弱,但相信我,绝对逃不过天二宗的追杀,不要太过于小瞧卦道修士的战斗力了。”
“...”
通天教教主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你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那我索性也就将话说开了,灵宝尊者会庇护我的,天二宗固然厉害,但在灵宝尊者面前也讨不了好。”
“灵宝尊者的真身你没见过,但分身你刚才已经见过了。”
“你是怎么死的,你自己应该心里清楚,能将这样的你还救活,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你的天二宗在他面前,抬不上局面的。”
“灵宝尊者我自然知道。”
提起灵宝尊者,惠妃大师的面色认真了起来,停顿了一下后才开口道:“我和他签订了契约,我是怎么死的,我自然清楚,但却并不是灵宝尊者将我的神魂拼凑起来的,而是在执念之下,让我的神魂机缘巧合之下,拼凑了起来。”
“但也只能如此。”
“如果想再次入体,必须得有活人帮助。”
“但我因为我的死因不可说,这份因果太大了,不是哪个活人都有资格帮我入体的。”
“身上命格不够硬的人,哪怕修为再高,在帮我入体的一瞬间,也会瞬间七窍出血暴毙身亡。”
“命格足够硬的人,可能仅仅只是会脸色煞白,十年之内,修为不得任何长进,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但刚才灵宝尊者帮我入体,虽然他面色有薄雾阻挡我看不清,但我能看见他身子没有任何颤动,并且在入体结束后,说话声音和之前也没有任何差别。”
“这足以证明,灵宝尊者的命格和修为,要远超于很多人。”
“甚至连中州的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也远远不如。”
“天二宗自然是不敌他,当宗主卜卦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更加不会去招惹他,但...我和灵宝尊者签订了随从契约,我如果要收拾你的,想必灵宝尊者也不会阻拦我。”
“今日你若跑了,我惠妃用这身修为发誓,余生除了灵宝尊者吩咐下来的事儿,剩下的唯一事儿就是找你,以及收拾你。”
“...”
通天教教主面无表情再次沉默了许久后:“所以你想怎么个解决。”
“我们成为真正的夫妻。”
“...你脑子没事儿吧,我只是被下了药而已,你为什么非要揪着我不放呢?”
“现在说这话了,爽的时候不说话了?”
“你那个时候他妈死了啊,我要是知道你活了会抓着我不放,我宁愿死了也不会碰你一根毫毛!”
“这些我不管,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自己做选择吧。”
...
一炷香后。
沉默了许久后的通天教教主轻叹了口气:“一定要从?”
“嗯,我身子已经被你看光了,你不从谁从?”
“可看光你的又不止我一个。”
通天教教主有些幽怨的开口道,刚才可是还有不少观众的。
“这幅身体需要抛弃的。”
惠妃大师摇了摇头开口道:“三日内,必须尽快舍弃这具尸体,否则因果丢不掉的,届时我会换一具干净的少女身体。”
“少女身体?”
通天教教主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行,罢了罢了,就当今日娶了婆娘回去吧。”
“我答应了。”
“好,接下来,拜堂。”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草草拜堂结束过后,惠妃大师神情满意的点了下头,望向通天教教主笑着开口道:“这下没问题了,只是我这具身体过几天就要舍弃了,毕竟是原身身体,说实话挺不舍的。”
“要不再来一次?”
“...”
通天教教主有些苦涩的叹了口气:“不了吧,我得需要几天时间缓缓,现在有点心理阴影。”
“那接下来没什么事情,我可以走了吧。”
“自然不行。”
惠妃大师摇了摇头:“接下来你需要和我去见宗主,我需要和宗主说明一切,然后退出宗门,日后便跟着你了。”
“为人妻的自然没有和丈夫分隔两地的道理。”
“日后你去哪,我去哪。”
“说实话,我早就想走了,在这宗门里呆了几百年,每天见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无聊透顶了,如果不是不知道离开了,该去哪,早就走了。”
“说明一切?”
通天教教主眼睛眯起停顿了一下后,才声音嘶哑的开口道:“有些东西可是不能说的,说出来可是会死人的,这些不是儿戏话。”
“放心。”
“我又不是傻子。”
闻言,通天教教主才松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开口道:“你和灵宝尊者签订了多久的契约。”
“一万年。”
“这么久?你疯了!”
“...”
惠妃大师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通天教教主教主:“那个时候,我只能看见这么几个活人,神魂随时有可能再次碎裂,哪还有多余谈条件的资格。”
“再说了,一般人也没资格救我。”
“有资格救我的,这个一万年随从契约对我来讲反而是件好事儿,毕竟这种靠山,可不是随时都能拜到山头的。”
“换具身体还得重头再修。”
“不过也好,重修之后,修为也会更扎实一点。”
“据说中州那边有个狠人,已经重修13次了,同级之间可以说是绝对的没有敌手。”
“...”
通天教教主沉默许久后,轻叹了口气没再讲话。
事情能发展到这一步,说实话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他的本意。
只是想前来天二宗找一个卦道大师,算算那些衣服是来自于谁的手。
但没想到,给自己找了一个婆娘出来。
而且这婆娘看起来好像赖上他不走的样子。
虽然这个婆娘实力不错的样子,但是哪个男人会愿意有一个实力不错的婆娘?这样以后要是再想出去沾惹点花草什么的,不是直接就得被打断腿?
“等等!”
就在这时!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丝灵光,脑子里面快速闪过一些碎片画面,但将这些画面拼凑在一起时,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天大的阴谋!
一开始,是灵宝尊者将那些衣物放在一个古戒里交给他的!
说这些衣物可能是天道化身曾经所穿过的,让他拿去找个卦道大师去算算!
灵宝尊者吩咐下来的事情,他自然不敢怠慢!
但此地距离中州太远了,时间上来不及,而且就算他去了中州,以他的财力也不可能请得起那些卦道大师为他专门开坛算一卦!
卦道和鬼道有些相似!
鬼道是每次进入灵界都会消耗寿命,而卦道是每次卜卦也会消耗寿命!
但卦道修士又不可能不卜卦,因为卦道修士的修为晋升方式便是通过卜卦!
换句话说,完全可以理解为,卦道修士其实就在用寿命来换取修为。
而修为足够高的卦道修士,自然可以卜卦一些更复杂更久远因果更杂乱的东西,但是,能修行到一定修为的卦道修士,往往寿命已经没有多少了。
这时,再卜卦,就会将本就没有多少的寿命再次消耗一点。
除非给出的条件足够诱人,否则是没人愿意的。
虽然修为只要晋升一个阶段,寿命就会增加,但卦道也是看天赋的,相同境界的俩个人,一个人卜卦三次可能就可以突破下一小级修为了,但另外一个人需要卜卦三十次才能突破下一小级。
这种情况下,两人未来的发展绝对是天差地别。
卦道,其实是一个非常吃资质吃天赋的道。
但凡天赋差一点,甚至可能都活不到成为金丹期的时候。
还没等修为到金丹期,寿命就帮卜卦耗尽了。
这种情况下,以他的条件肯定无法请得动中州的那些卦道大师来为他是卜卦了,他最好的选择自然只有天二宗,这个除了中州的卦道宗门之外最好的卦道宗门。
他来了。
并且找到了惠妃大师。
让惠妃大师卜卦一次。
惠妃大师也应邀照做了。
然后死了。
就是这么一些碎片画面,但是再联想到刚才灵宝尊者突然出现,帮惠妃大师凝聚好神魂这一幕,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惊天的大阴谋。
他面色阴晴不定的站在原地没有讲话。
灵宝尊者或许早已经知道那些衣物已经是天道化身所穿过的。
故意让他来找一个卦道大师,让这个替死鬼去卜卦,然后这个卦道的大师顺着因果线摸到了天道那里必定会被反噬,这一切都是被预料到的!
这个时候,灵宝尊者再将被碾碎的神魄恢复完整!
整个过程看起来就像是在...试探一样。
是的,试探。
就像灵宝尊者在通过这个神魄被粉碎的程度来判断天道目前还有多少实力,而将神魄凝聚起来,就是对天道的一次反击。
灵宝尊者好像并不是想对天道化身出手,而是想对天道出手!
这...这怎么可能?!
难道灵宝尊者的实力已经强到如此程度了吗?
天道是无法被击败的,只有天道化身才可以被击败,这是注定的,天道怎么可能会输,天道就是这方天地的代言人啊,这方天地怎么可能会输?
猛地他脑海里再次涌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莫非灵宝尊者并不仅仅只是想击杀天道化身,而是还想取代天道?
这个念头在心底一处!
他瞬间整个身子都感觉在颤栗,取代天道,这件事情仅仅是在心底想一下,就已经感觉到莫大的恐惧了。
如果说成为圣人,是一步登天的话。
那取代天道,就是在天的头上拉屎。
“怎么了夫君?”
一旁的惠妃大师见通天教教主整个人浑身在疯狂战栗,忍不住有些茫然的开口问道,随即才猛地反应过来,面色有些微红的小声道:“可是夫君体内毒性没有解干净,毒性发作了?”
“夫君不用忌讳,你我已成夫妻,此时行夫妻之实乃合乎天地情理。”
“你尽管来就是。”
“这次...这次我会配合你的。”
而此时的通天教教主完全没有听见耳旁惠妃大师在说什么,更没有看见惠妃大师那幅如小女人的模样,而是满眼惊骇的想到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或许...灵宝尊者想到的不仅仅只是这一点。
他能感觉到。
此时的惠妃大师,在神魂重聚后,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算是人了。
成了天生天养的天灵体。
不算娘胎所生,乃是神魂被碾碎重聚后的产物,也就是所谓的天灵体!
已经超脱五行脱离三界了。
非人,非鬼,非仙。
属于这方天地之间所生的孩子,也就是天的孩子。
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天道属于同等位置。
因为天道本质也不是这方天地,而是这方天地所滋养出来的一个意识而已,拥有这方天地的伟力。
相当于是天地的代言人。
一个是天的代言人,一个是天的孩子。
论实力惠妃大师肯定不如天道,论地位论权力,肯定也不如天道。
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哪怕是天道此时也不敢轻易击杀惠妃大师。
这...
莫非,这一点也是灵宝尊者早就算到的?
通过惠妃大师,作为对天道宣战的武器!
他是能感觉到的,此时的惠妃大师实力已经深不可测了,只是惠妃大师自己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还在考虑重修的事情。
实际上只要惠妃大师愿意,可以随意修改自己修为,这是一种难以用言语表明的实力。
“灵宝尊者...恐怖如斯啊。”
“一眼算千步。”
通天教教主低头眼中闪烁着惊骇呢喃道。
以前他一直以为,灵宝尊者仅仅只是修为通天,以及机缘通天!
修为通天这点自然不用说,他站在灵宝尊者面前能明显的感受到一种由心底而发的战栗感。
机缘通天这点自然不用多说。
但凡机缘差一点,肯定也不可能继承通天教遗址。
既然在很久之前,就有卦象说,在是数万年后会有一个男人站出来继承通天教的遗址,并且完成通天教未完成的夙愿,就说明这点肯定是有什么说法。
但刚才——
惠妃大师跟他说!
灵宝尊者能承受天道因果的反噬,而面不改色,这足以说明灵宝尊者的命格是很硬的,甚至已经硬到可以媲美天道!
这时他才知道,灵宝尊者不仅仅修为通天,机缘通天,更是命格通天!
然而这还没完。
刚才他细细思索了一会儿后,才发现这一切竟然都是灵宝尊者布好的局,难不成那三个下毒的小毛贼也是灵宝尊者的人,也是了,不然三个采花贼,就算想采花,怎么会菜到惠妃大师这个老妇女身上。
那么多年轻靓丽的女子不要,非要选择一个老妇女。
这是个什么癖好!
更何况,三个卑贱的采花贼而已,怎么可能会有品质如此之高的迷药!
那些迷药必定是灵宝尊者赐下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表明,这一切都是灵宝尊者设下的局!
灵宝尊者不仅仅修为通天、机缘通天、命格通天、就连谋略也通天!
四大通天!
不愧是能继承通天教遗址的存在,四大通天了,冥冥中恰恰吻合了通天教的宗旨!
“是了,我悟了!”
通天教教主突然满脸释怀的恍惚道:“我全悟了,原来我们都是棋子,我们自认思维自主,其实都只不过是一个被人牵着线的棋子而已。”
“你在说什么?”
惠妃大师眉头皱起冷声道:“你没事儿吧,从刚才开始你都在说些什么胡话?”
“什么棋子不棋子的。”
“你也是棋子啊。”
通天教教主面色复杂的望向惠妃大师嘶哑道:“人造天灵体,这可不是小手段,不过也罢,我们也不能做什么反抗。”
“走吧,去见下你们天二宗的宗主。”
“然后离开这里吧。”
...
而此时。
在天二宗的某间屋子里。
陈道眉头皱起望向庆红尘开口道:“你不是说,帮助那个惠妃大师神魂入体,必须借助生魂的力量,肯定是有一些副作用的,生人当避鬼,被阴气进体,大病三天是肯定跑不了了。”
“对吧?”
“你确定是这样?”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庆红尘有些茫然的开口道:“古籍上确实是这样说的,冤有头债有主,就算那神魂有什么莫大执念,也和道爷你没有什么关系,道爷你现在身体上有什么其他不舒服吗?”
“没有,一点不舒服都没有,一点没有要生病的征兆啊。”
“这样啊...那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基本上可以确定没什么副作用了,非要说有什么副作用的话,可能就是会沾染上因果,毕竟道爷你救了那个惠妃大师,和那个灭了惠妃大师神魂的人肯定是成对立关系了。”
“但应该也没问题,毕竟...”
话还没说完,突然戛然而止。
几人都反应过来一个事情,那个惠妃大师的身体上没有任何外伤和血迹,这意味着根本没有经历过打斗,直接被人隔空灭了神魂。
“等等,我去问一问。”
长乐当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即打开传音石联系通天教教主。
很快,便得到了相关信息。
“那个惠妃大师是天二宗的一个卦道大师,死亡原因是卜卦那几件衣服,顺着因果线摸到了天道面前,然后被天道灭了神魂,也就说...惠妃大师的神魂是被天道灭了的。”
话音落下。
陈道等人,当即沉默在了原地,一言不发,没有再讲话。
天道给人神魂灭了。
他们来了二话不说,直接给人神魂又塞进身体里了。
天道要杀的人,他们要保!
天道要保的人,他们要杀!
嗯,他们比天道都牛逼。
“这下...有点糟糕了。”
庆红尘硬着头皮小声道:“刚才没想到这一块,现在可能有了比大病三天更加严重的副作用了,我们强行保了一个天道要杀的人,还将其变成了天灵体。”
“基本上已经和天道彻彻底底的站在对立面了。”
“天道杀这个天灵体,有点不太好杀。”
“但杀我们,那还是轻轻松松的...基本上应该没什么压力。”
“除非道爷你恢复道庭之主的修为。”
是的——
这几年来,陈道对于自己修为的快速提升,给下面人的解释是,只是在恢复道庭之主的修为。
在昔日,道庭瓦解之时!
他在转世重生之前,将修为分解到每一块石头中,只要找到这些石头,就能恢复一部分修为,也就是道石!
如果找齐所有道石,便能瞬间恢复至巅峰修为!
所以,道帮现在人员出去历练的时候有一项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搜寻道石下落。
“...”
陈道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摇头道:“问题不大,先去找找天二宗的道石在哪。”
“是。”
他可没忘记,他们此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
“不要遮遮掩掩的。”
天二宗的宗主,面色平静的望向眼前的通天教教主和惠妃大师停顿了一会儿后才轻声道:“我知道你们话里藏着的那个人是谁。”
“是灵宝尊者对吗?”
“啊?”
惠妃大师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道:“宗主,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一直在等他。”
天二宗的宗主,面色平静的望向宗门大殿外轻声道:“灵宝尊者一直在收集一种舌头,灵宝尊者将其命名为补天石,一种没有什么用,但很独特的石头。”
“我高价买了不少,并且对外放出消息。”
“就是在等灵宝尊者。”
“我有预感,他本次会来,没想到真的已经来了。”
“这些补天石,便是我为他准备的。”
“为灵宝尊者准备的?”
这次不仅仅是惠妃大师有些懵了,就连通天教教主也有些懵逼了。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天二宗早就知道灵宝尊者的名字?
“宗主...”
惠妃大师有些迟疑的开口道:“你知道灵宝尊者的名字?”
“这有什么奇怪的?”
坐在台上的宗主摇了摇头:“灵宝尊者在大雁帝国开的拍卖会可是惊动了不少人,那么多件五品灵宝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拿出来,可以说是一个财大气粗了。”
“这种情况下,我自然知道。”
“而根据宗门内的一些长辈,和这个灵宝尊者提前牵个线应该是利大于弊的,所以天二宗便准备了一些补天石,准备送给这位灵宝尊者好提前结个善缘。”
“而你们此时既然要去跟随灵宝尊者,这对于天二宗反而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样的话,天二宗和灵宝尊者的因果也就更深了,未来天二宗万一受难,想必灵宝尊者也不会坐视不理。”
“这些补天石就由你们带走,帮我转交给灵宝尊者吧,他既然来了却不现身,想必是如今还没到见面相会的缘分。”
随后——
天二宗宗主随手一挥,数颗补天石,缓缓在灵气的衬托下,落在了惠妃大师两人面前。
不多不少,整整六颗。
“这...”
通天教教主盯着眼前这六颗补天石,嘴角微微抽搐的没有讲话,平心而论这六颗补天石他真的不想带走,虽然他知道灵宝尊者需要这东西。
但这六颗补天石带走,就意味着灵宝尊者和天二宗的因果算是彻底捆绑下来了。
他不敢替灵宝尊者做这个决定。
当即便要开口驳回:“那个,宗主大人,这些东西还是你亲手交给灵宝尊者手上吧,我们...”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说完。
便看见一旁的惠妃大师已经将六颗补天石塞进自己的怀里,并面色认真的开口道:“宗主大人你放心吧,我一定将这六颗补天石顺利交在灵宝尊者手中,并且一定会转达到这六颗补天石来自宗主大人的无偿赠予。”
“很好。”
坐在椅子上的天二宗宗主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那便就此分别吧,希望下次再见到两位时,能再一叙前缘。”
...
“你傻啊。”
走出宗主大殿的惠妃大师,忍不埋怨的望向通天教教主:“既然灵宝尊者需要着这些东西,那我们将这些东西收下来,再转交给灵宝尊者,这其中不是也有我们一份功劳。”
“你刚才怎么还不要呢?”
“要是宗主直接交给灵宝尊者,这其中还有我们什么事儿呢。”
“...”
通天教教主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太把你们宗主当回事儿了,你们宗主想跟灵宝尊者结善缘,但你知道灵宝尊者愿意不愿意吗?”
“说不定灵宝尊者压根就不愿意和这个天二宗搭上什么因果,更不愿意要天二宗的善缘,你这个时候接了这六颗补天石,就相当于替灵宝尊者做了决定。”
“你说我刚才为什么要拒绝?”
“啊?”
惠妃大师此时才反应过来,突然感觉古戒里的六颗补天石有些沉重:“那个...现在还回去的话,可以吗?”
“你说呢?你平日是不是除了呆在宗门里,基本上没怎么出去过?”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感觉你好像有点不通人情世故,有点...蠢。”
“你说谁蠢呢。”
惠妃大师面无表情的望向通天教教主,浑身灵气缓缓涌动起来,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的架势。
“没事没事。”
通天教教主无奈叹了口气,才拿起传音石,准备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汇报给是灵宝尊者。
说来,他也是通天教的一宗之主。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沦落到像是灵宝尊者跟班的一个位置了。
这事儿闹的。
...
而正在寻找天二宗将那几颗道石藏在哪的陈道等人,突然收到了来自通天教教主的传音。
“...”
片刻后,听完传音的一行人,齐齐沉默在原地。
“所以是...已经到手了是吗?”
牛莽面色复杂的开口道:“怪不得我们找不见呢,天二宗宗主直接将那玩意儿放在自己的古戒里,鬼才能找见。”
“那我们此趟过来的意义是什么?”
他们此趟出行,基本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将天二宗的六颗道石搞到手。
但现在...他们根本没找到那六颗道石在哪,但天二宗宗主却将道石交给通天教教主,让通天教教主转交给他们,说为了和他们结一个善缘。
也就是说。
他们此趟不出门,好像也可以到手这六颗道石。
感觉此趟出门好像白出了。
“不管怎么说。”
庆红尘倒是欣然接受了这件事情:“东西到手了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六颗,应该够道爷恢复了不少修为了。”
陈道站在原地没有讲话,只是神情还是很满意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他只是知道,天二宗有几颗道石而已,但具体是不知道的。
没想到有六颗。
六颗已经足够了,足够将他的修为提高到炼虚境。
炼虚境的修为,基本上在中州外面可以横的走了,哪怕进了中州,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也算有了一定的地位。
炼虚境以下的修士,是有越级战斗的可能性。
比如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在爆种发的情况下,完全有机会战胜一个元婴期的修士。
但一个化神期的修士,是绝对不可能战胜一个炼虚境修士的。
无论这个化神期修士资质多好,家境多优渥,又或是身上法宝有多少,都没有一丝丝可以战胜的可能性。
虚境。
炼虚境独有的一种手段。
虚境笼罩之下,炼虚境之下皆蝼蚁!
这句话的意思很直白。
意思就是,哪怕一百个一千个化神期修士,来齐齐围攻一个炼虚境修士,都不可能战胜。
当然这里有点夸张,虚境就算厉害,但要真来一千个化神期修士,累都给累死了。
这次行动,可以说是完美结束了。
只是没想到,会结束的如此顺利就是了。
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的,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就这样到手了六颗道石。
陈道忍不住再次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就获得了六颗道石,这自然是值得欣喜的一件事情。
等等——
他突然面色有些难看了起来,好像并不是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
天道要杀的人,他给救了起来,这么大个因果背在身上,这个代价已经足够大的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没有讲话。
但就算当时知道这件事情,他还是会救。
毕竟和天道的因果早就背上了,当初选择继承通天教的遗址,基本上就已经选择了和天道站在对立面了,但当时他也是没选择,毕竟那个时候的处境还是很危险的,不允许他做太多的选择。
更何况惠妃大师还是一个天灵体。
天灵体的效果是很强的。
只是他还并没有发挥出天灵体真正该有的效果,这个得找人请教一下。
虽然他现在修为不弱,底牌也不少,但对于修行界的知识,懂的甚至还没有庆红尘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他从未加入过什么修仙宗门,进行系统性的学习,也没有足够的阅历,去了解修仙界中的事情,这就导致他现在对于修行界的了解其实还是有偏差的。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那就离开吧。”
陈道开口给这件事情下了一个基调。
他们此趟主要任务就是为了,将天二宗的道石搞到手,既然道石已经搞到手了,那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很快——
一行人便离开了天二宗。
不得不说,长乐的灵界是很好用的,当然就是有点费命就是了,如果再不服用延寿丹之类的东西,以长乐的寿命,频繁带人进灵界,没过多久就得英年早逝。
“该悠着点,还是要悠着点的。”
牛莽看见从灵界钻出来的长乐,忍不住面色感慨的开口道:“你这去前方探个路,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都要开灵界,照你这么个使用方法,你觉得你的寿命能够你挥霍多久的?”
“没事儿。”
长乐对此倒是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开口道:“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基本上大部分的鬼道修士,都不是死于寿命耗尽的,所以完全不需要在意这个。”
“大部分鬼道修士都是死于,被人猝不及防的近身致命一击所带走的。”
“毕竟鬼道修士的防御力基本上都是依靠于灵界,自身的防御力是很弱的。”
“而我师父最后也确实用他的生命验证了这句话,他确实不是死于寿命耗尽,而是死于我的手。”
“一个鬼道修士,如果因为担心消耗寿命,而不敢使用道法,那他最后的结果基本就已经注定为寿命还没耗尽,但人已经死了。”
“...”
见长乐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牛莽有些无奈的开口道:“行吧,你说了算。”
而就在这时——
不远处有两道人影正极速朝他们激射而来!
这两人正是惠妃大师和通天教教主!
他们和通体教教主约定在距离天二宗不远处的这个小山坡见面,目的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将那六颗道石拿到手,当然他们可以让通天教教主先行返回大雁帝国,然后在大雁帝国碰头也行。
但——
毕竟夜长梦多。
这里距离大雁帝国还是有不远的一段距离的。
万一通天教教主在路上出了个什么事儿,导致道石下落不明,那就有点膈应人了,所以这种重要的东西,还是尽可能的先拿到手为好,毕竟那话怎么说的来着,落袋为安嘛。
“见过灵宝尊者!”
很快。
通天教教主便停在灵宝尊者面前,面色尊敬的低头开口道:“六枚补天石都在这里了,天二宗的宗主说想和尊者你结个善缘,将这六枚补天石,无偿赠送于尊者你。”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让天二宗宗主亲自将东西递给您手上,毕竟我没有得到尊者你的指示,这种事情肯定不能替尊者你随意做决定。”
“但因为惠妃大师答应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所以...现在六枚补天石都在这里。”
他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的就给惠妃大师卖了。
毕竟这事儿做的确实是有问题,而他对惠妃大师也没多少感情,毕竟只是短暂温存,再加上强行认的夫妻之名,能有多大感情就见鬼了,这种甩锅的时刻,自然得将锅甩的干干净净。
惠妃大师没好气的瞪了眼通天教教主,但也没有讲话,而是乖乖的站在一旁低着头,没有开口反驳。
毕竟在通天教教主给她讲解过后,她也知道自己考虑的确实有点不周到了,这种事情,没有灵宝尊者的指示,他们随便应下,确实显得有些不是很好。
而此时——
陈道压根就没注意通天教教主嘴里的言外之意,视线全都集中在了那六枚道石上,将六枚道石全都塞进自己怀里后,才神情满意的轻点了下头。
此时,他回味了一下通天教教主的话,才明白通天教教主是个什么意思。
忍不住摇头轻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通天教教主想的挺周到的,但通天教教主不知道道石对他的重要性,只要能到手道石,别说结个善缘,就算结个恶缘又何妨!
只要有足够的道石,让他的修为足够高,他什么因果都能接的住!
没有足够的修为,就算考虑的再详细,还是会有因果缠上他。
“补天石对我来讲是个不错的收藏品,以后再看见这种东西,直接收下就好,无论顾虑太多。”
“是...没问题!”
通天教教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看来灵宝尊者真的很喜欢收集补天石这种没用的东西。
是的,他已经实验过了,补天石除了奇特一点可以一直吸取灵气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用。
基本上只能作为收藏品,摆放在宝库里。
而当通天教教主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灵宝尊者已经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原地。
“走了吗?”
通天教教主愣了一下,一时有点不知该何去何从,他此次来天二宗,是为了找个卦道大师问清楚那几件衣服的因果线,现在这个事情完毕了,补天石的事情也完毕了。
那接下来,他还真有点该不清楚。
这段时间,他都快忘记自己这个教主的身份了,感觉都快变成小跟班了,
但突然没有灵宝尊者的吩咐,他还有点不知道该干啥。
“走吧。”
通天教教主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后,才面色复杂的望向一旁的惠妃大师开口道:“和我回宗门吧。”
“宗门?灵宝尊者的宗门?”
“不是,我的宗门。”
“你的宗门,你还有宗门?叫什么名字?”
通天教教主犹豫了一下后才开口道:“通天教。”
这个名字一直只有内部人知道,从不对外透露的,通天教对外的名字并不是这个,而是一个比较拗口的名字。
“在哪呢,没听过有个什么通天教宗门。”
“没听过就对了,听过了才不对。”
通天教主摇了摇头,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解释。
“你现在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惠妃大师跟在通天教教主身旁朝远处走去,面色认真的开口道:“这并不是一个礼貌的行为。”
“...”
通天教教主面色复杂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迟疑道:“刘魁。”
“我的真名,已经很久没有对外透露过来,当今世上知道我这个真名的,不超过两个人,你是其中一个。”
行走江湖,当然不能以真名示人!
原因也很简单!
修仙者动辄就活几百年数千年,这几百数千之间,谁能敢说自己不做一件缺德的事儿?不做一件被众人唾骂的事情?
用本名行走江湖,一旦出声,那岂不是直接就人誉两毁。
一个合格的修真者行走江湖,至少得整出五个马甲吧?
万一出个什么事儿,扔掉马甲就行,换个马甲继续闯荡江湖。
人死仇消。
人都死了,你还想怎么办。
这个名字,他确确实实已经很久没有对人透露过了,哪怕连灵宝尊者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刘魁?”
惠妃大师将双手揪在背后,若有所思的复述了一遍后:“名字听起来还不错,很有男人味,那接下来,灵宝尊者对你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没有,我准备回趟通天教。”
“那刚好,灵宝尊者对我也暂时没有其他吩咐,就先不着急回去了吧,晚几天回去也没事儿,这几天陪我去找具合适的身体如何?”
“这...”
通天教教主犹豫了一下后开口道:“也行。”
...
一日后。
夜幕降临,天色已黑。
通天教教主有些愠怒的躲在一处丛林之间,望向下方小路上一队正出殡的行人,声音中带有怨气的开口道:“就一定要找这具尸体吗?”
“自然。”
惠妃大师倒是没有多大表情,而是面色认真的躲在暗中盯着下方出殡的一行人小声道:“这附近就没多少个妙龄女子今日死去。”
“这妙龄女子,是今日这附近死去的妙龄女子里因果最干净的一个。”
“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首先,这个女子没有同房过,和男人没有感情之间的瓜葛,这方面的因果很干净。”
“其次,死因乃是病死,不是什么被人陷害至死,也不是被人谋杀,没有怨气,也没有仇恨这方面的因果。”
“而且也没外债,也没敌人,不欠别人什么,别人也不欠她什么,这方面的因果更是干净。”
“在出殡时,她仅有的亲人,母亲,也因绝望之下大病而亡,和家人这方面也没有什么因果。”
“如此一具没有任何因果,干净的身体。”
“这是很难得的好吗?”
“你别不识货了,真的是外行人,在我们内行人眼里,这种身上毫无因果的人,简直稀有的可怜,这具身体是最合适我的,完全不需要担上什么因果。”
“而且这女子也身材姣好,容貌甚佳。”
“一切的一切就仿佛天注定一般,这是最合适我的,为什么不要她。”
“唉。”
通天教教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开口道:“我的意思是为什么非要找一具死人的尸体呢,这是不是太晦气了一点,找个活人身体不行吗?”
“死人尸体晦气?”
惠妃大师没好气的斜了一眼通天教教主冷笑道:“现在知道晦气了?昨日我看你可是耸动的来劲儿呢,一点晦气的感觉都没有。”
“再说了,活人的身体是不可能因果干净的。”
“哪怕她和这方世界都没有什么因果,但我如果强行占据她的身体,我便会和她产生因果。”
“这种行为,是逆反天地规则的,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无大碍,但在我们这些卦道修士身上,那因果线会无限放大的,最后甚至会形成心魔导致修为寸步不进。”
“后果很吓人的。”
“好了,别废话了,已经准备埋葬了,待这些人走后,我们便去将那具尸体偷出来。”
...
前脚。
那群出殡的人刚走。
后脚。
这个坟便被刨开。
很快,一身红衣的一个靓丽女子,缓缓从棺材里站了起来,抖落一下身上洒落的灰尘后,才神情满意的开口道:“怎么样,这幅身体好看吗?”
通天教教主盯着面前的湖面,忍不住身子打了个激灵,随后才忙将惠妃大师已经抛弃的身体扔进棺材里面,将棺材再次埋进土里后,才有些做贼心虚的扫了眼四周。
“行了,弄好了,就快走吧。”
“心虚啥,你好歹也是个炼虚境强者,还能怕那群凡人不成?”
“不是怕,就是觉得有些缺德...”
“...”
惠妃大师有些无意的斜眼通天教教主才无奈的摇头道:“亏你还是个男人,不过你也不用将我那幅原来的身体,再放进棺材里。”
“我那幅身体,不出两日。”
“便会自动瓦解成一副血水,从此彻底消失在这方世界的。”
“能一样吗?”
通天教教主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惠妃大师:“这叫借她一具尸体,还她一具尸体,图了个心安,我平时虽然缺德事儿做过不少。”
“挖坟这种事情,也做过很多回。”
“但那都是,去那些修行大能的墓地里,虽然不道德但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也是修行路上的一种历练。”
“但刨这种凡人的坟,这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行了赶紧走吧,别万一那伙人杀了个回马枪回来,我这辈子的人算是都丢在这里,还有你,赶紧将那身红色裙子脱下来,看起来就不吉利。”
“好嘛,都听夫君的。”
惠妃大师到也没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太多,一副新婚女子的架势,便跟在通天教教主身后朝前走去。
...
“不得不说,你这件身体确实挺养眼的。”
通天教教主面色复杂的望着面前这个妙龄女子停顿了一会儿后开口道:“这具体身体没有修为的吧?”
此时惠妃大师已经和这件身体完全融为一体,脸色上已经重新恢复了血润,哪里还有一丝死人的样子,分明是一个大活人,以这幅样子再出现在刚才那群人面前。
估计大晚上得吓死不少人。
“没有。”
惠妃大师倒是没在意的摇了摇头随意道:“一具凡人的身体,自然谈不上什么修为,连一窍境都没有,不过无所谓了,重修就是了。”
“毕竟这次沾染上这么大的因果,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侥幸了,哪里还敢再要求其他。”
“不过——”
惠妃大师眼中带着一幽怨,望向通天教教主:“如果不是你当初将那几件衣服拿给我,我也不会落得如此一番处境,说来我能有今天的这幅样子,跟你是离不开关系的。”
“...”
通天教教主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你知道你自己已经变成天灵体了吗?”
或许这就是,旁观者清,局中人迷吧。
惠妃大师至今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变成天灵体了。
“天灵体?”
惠妃大师愣了一下,摇头否定道:“我怎么可能是天灵体,天灵体乃是天地之间所生产物,像灵火这种东西,就算品级较低的天灵体,我乃是胎儿出身,母生父养,怎么可能是天灵体。”
“而且...”
但说到一半。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而她也愣在原地,眼中一丝惊骇!
因为她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本体早就死了,无论是自己原先的身体还是自己原先的神魂,都已经被在这方世界上彻底粉碎了!
而她的神魂在聚合之后,已经不属于这方天地之间了!
换句话,她现在就是一个天灵体!
而且还是品级极高的那种!
因为,她拥有独立自主的自我思考意识!
而像她这种天灵体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已经不能修炼,修炼乃是人类所会的法门,她已经不是人类了,自然无法继续用人类的法门!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是任何修为!
无法修炼,也不用修炼。
“我已经是天灵体了吗?”
惠妃大师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低头望向自己那双皮肤白皙的玉手,一时讲不出一句话!
但下一秒——
房间内突然爆发出一阵难以抵挡的气势!
紧接着,只看见一道刺眼的白光从惠妃大师身上闪过!
随后原本只是凡人之身的惠妃大师,修为猛地暴涨到筑基期!
这一幕,让坐在一旁的通天教教主并没有太过震惊,只是面色复杂的盯着盘膝坐在床上的惠妃大师没有讲话,他其实一直没想好要不要讲这一点。
如果不讲这一点的话,短时间内,在惠妃大师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是可以完全压制住惠妃大师的。
但如果讲了,很明显。
他将再也压制不住惠妃大师。
他一个炼虚境,在修行界中也算是一方高手了,但要想压制一个完全状态的天灵体,还是有点痴人说梦了。
但眼前这一幕并没有因此而停下!
而是继续暴涨!
筑基期!
金丹期!
元婴期!
化神期!
炼虚期!
仅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惠妃大师的修为,就来到了炼虚期,并且还在继续上涨!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眼前这一幕停了下来!
通天教教主望着眼前身上涌荡着恐怖气势的惠妃大师,面色复杂的嘶哑道:“到什么修为了,圣人吗?”
以他的实力,已经完全看不透此时的惠妃大师是什么修为了。
“不知道。”
惠妃大师也有点面色震撼的摇了摇头呢喃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修为,圣人应该还没到,但我现在感觉可以随意掐死我以前宗主的感觉。”
“要知道,我前宗主的修为,可是比炼虚期要高上一大段修为的。”
“这天灵体...实属变态,这次好像因祸得福了。”
“确实。”
通天教教主停顿了一下才嘶哑道:“而且天灵体的寿命可是与天同寿的,大部分人没能力杀你,有能力杀你的不敢杀你沾染上这种因果,也就说从今日开始,你基本上算是天下无敌了。”
“这方世界,都由你说了算。”
“可能连天道都没算到,会有一尊天灵体,这样突兀登场。”
说到这里,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句话。
‘但谁又能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很有可能只是灵宝尊者走的一步棋。’
...
而这时——
就在通天教教主两人前脚刚走。
一个披头散发的浑身满是鲜血剑伤的女人,便跌跌撞撞的从空中跌落下来,半跪在面前这尊新坟面前。
眼中满是仇恨的扫了眼空无一人的身后,随后才大喘着气,望向面前这个明显崭新的新坟,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带着仇恨的笑容。
“杀我?”
“下辈子的吧!”
“还好我早有准备,早就安排好一些女子放在凡人间,虽然毫无修为,但却斩断了其身上所有因果!”
“只要夺舍了这具坟墓里的身体,现在身上的因果线便全部断裂,想用卦道找我?没门!”
“待我修为重修成功后,新仇旧恨,我们慢慢一起算!”
随后这个女人没再耽误。
双指并拢,一道剑气刺向面前这个崭新的坟墓,一个棺材显露了出来。
而这时——
这个女人突然面色大变,转身望向身后,那里有几道带着恐怖气势的人影正在飞速朝他这个方向激射而来!
“该死,追的还真是紧啊。”
女人面色难看的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将体内为数不多的灵气,聚集在掌心,用力一击击打在自己的胸脯,身体顿时粉身碎骨,化作一堆血肉融进泥土中,彻底消失在这方天地中。
紧接着,女人的神魂猛地激射向那具棺材中,整个过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极其流畅!
在钻进这具棺材里的时候!
女人的神魂突然愣在原地,有些茫然,是不是来错地儿了,棺材里的这个女人面容明显有些陌生,她并不认识,显然不是她一早准备好的那具尸体。
不应该啊。
她神魂飘荡在半空中,仔细扫了一眼四周。
这里是处荒原,只有这么一处墓地。
不应该会出问题啊。
难不成是埋在其他地方了。
但此时,身后那几道恐怖的气息,已经近在咫尺了!
时间不够了!
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去搜寻自己一早准备好的那具身体了!
该死。
她在心底咒骂了几句后,硬着头皮便钻进了这具棺材里的尸体,就这样吧,先暂时在这具身体里呆一段时间,等身后追她的人走了,再换具身体!
随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钻进棺材里那具有些老态的女性身体里。
紧接着,坟地周围的泥土再次填了上来,并且换成了老土,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荒废已久的野坟一般,这种坟墓,在荒郊野外简直不要有太多,多的数不胜数!
果不其然。
没有引起一丝的注意。
身后的追兵,根本没有在这处坟墓做过多停留,便激射离开!
一个时辰之后。
这个坟头的泥土下面,突然伸出一只手,紧接着一个面容老态的女人从坟墓里有些艰难的钻了出来,大喘了几口气后,才嘴角扬起一丝狞笑望向那几个恐怖气势消失的方向呢喃道。
“想抓我鬼引子?”
“下辈子吧。”
“待我大功修成,所有人都得给我陪葬!”
总算处于安全了,这时她才有功夫,观察这具身体,然而不观察不知道,一观察却给她吓一跳。
“炼虚境强者?”
她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骇然,炼虚境强者怎么会被埋葬在荒郊野外?这种强者一般死后肯定都是埋葬在那种大墓里面,周围布下无数阵法的那种,怎么可能就像凡人一样被埋葬在荒郊野外。
但很快,她眉间便浮上一丝喜色。
没想到这具身体,竟然是炼虚境修为。
虽然只是一具身体,和她并不完全吻合,仅仅只能发挥出这具身体三成不到的实力,但对她现在的帮助也很大了,毕竟按照她的计划,她是得从一窍境开始重修的,没想到现在直接就可以使用炼虚境三成的修为了。
当然,这具炼虚境身体的虚境,她是肯定用不出来的。
毕竟,她不是这具身体的原神魂!
但也足够用了。
这具身体,已经足够让她找到自己布置好的那具身体在哪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望向远处的夜色,舔去嘴角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没有讲话。
她所修的功夫,乃是,七转轮回!
这是一门,所修任何道的修士,都可以修行的道法!
乃是修仙界的十大禁忌道法之一!
七转轮回,顾名思义,需要活出七世!
每活一次,那具身体便会成为她的阴灵,在隐蔽空间中安心修炼。
只要活出七世。
也就是,换七具身体,并且每具身体都开始重修,都重修到炼虚境的时候!
功法将会大成!
七具阴灵的虚境,将会合二为一,形成极其罕见几乎无人能挡的虚境——
七转轮回!
虚境也分强弱。
像火虚境这种可以在自己的虚境范围内,布满滔天大祸的虚境,在虚境中自然就算是比较弱的!
而像七转轮回这种虚境,在虚境中,那算是一等一的存在!
基本上只要一修成,炼虚境内绝对无敌,甚至就连越一大级修为战斗,也没有任何难度!
这就,七转轮回这个功法的恐怖存在!
而她已经成功将六具身体都修炼到炼虚境了,现在只差最后一具,只有再将最后一具身体也修炼到炼虚境,那她的功夫便将会达成!
按理来讲。
这个墓地里所安置的尸体,就应该是她所提前准备好的那具尸体。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具身体突然不见了。
这个功法有一个前提便是,每次转世之身都必须是无因果之人!
而这具尸体,便是她费时很多年准备的无因果之人,但此时这具尸体竟然消失不见了,还被人掉包了,简直匪夷所思,一具凡人的尸体,谁要这东西干什么,不是懂行人的根本不会看出这具尸体的价值!
她有些烦躁的吐了一口浊气。
那具女人尸体,是她准备的最后一世!
只要将这个女人的身体也修炼到炼虚境,她的大功就算彻底成了,七转轮回虚境一出,天下谁能奈她何!
但现在这具尸体竟然不见了。
要知道,一具完全没因果的女人尸体可不怎么好找。
其实如果她现在这具老女人身体上如果没应该的话那就最好了,这具身体本来就是炼虚境修为,如果没有因果的,那都不需要她重修的,只需要磨合一段时间后,当即功法便可大成,举世无敌!
随后她苦笑了一下没有讲话。
一个修炼到炼虚境的老女人,身上没有因果是不可能的。
虽然她心里知道这件事情,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查看一下,万一没有因果呢,万一没有的话,那岂不是瞬间功法大成!
随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从头梳理起这具身体的因果线!
“嗯,从小便入宗门,完了,这跟宗门肯定是有知遇之恩的,欸?离开宗门了?还是在宗主祝福点头下走的?这倒是了却这桩因果了。”
“一生未心生情结?生为女人,倒是没有情债,还真是难得。”
“从未踏出宗门,潜心修炼?”
“一生未结怨,未结恨。”
“卦道修士,最忌讳因果,此生不碰任何因果?”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竟然是个卦道修士的尸体,卦道修士最忌讳因果,一生是不碰任何因果的,难道这具炼虚境身体竟然真的没有任何因果?这可是天助她也啊!
她继续看下去。
“死因:天道所灭神魂。”
“...”
女人面无表情的沉默在原地,一言不发,整个身子显得有些僵硬。
“死因:天道所灭神魂。”
谁能跟她说一下这是个什么东西,她已经已最大限度去接受这具身体所沾染的因果了,毕竟是一件陌生的身体,有一些爱恨情仇的因果也很正常,完全可以理解。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因果为什么会和天道扯上关系!
被天道所灭杀神魂!
这能说是大因果吗?
这简直他妈大到没边了好吗?
她自己可承受不住如此之大的因果!!!
该死!
她在内心忍不住怒骂了一句,整个人的面色几乎是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如果说其他因果还有存活希望的话,那这个因果基本上注定要死的因果,没有任何人能够避免。
如果这具身体没有这个因果就好了,干干净净的绝对是最适合她的身体,不但没有任何因果,而且修为也是炼虚境的,只要和身体磨合一段时间,她的神功七转轮回,会瞬间大功告成!!
只是怎么明明什么因果都没有,干净了一辈子,能看得出来这具尸体生前是十分谨慎的,一点因果都不沾,但在临死前,却突然接了一个如此之大的因果!
女人面色阴沉的深吸了一口气后,迎着月色飞速离开了这里。
她必须尽快更换这具身体,这具身体不能久呆,万一被天道发现自己杀死的人突然又活了过来,随手一巴掌下来给她劈死对天道来说,那是真随手的事情。
这都是什么狗屁事情,不赶紧换具尸体,没死在仇人手里,却得死在天道手里。
那真是无比憋屈了。
而且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最多两天,这具身体就会崩坏。
届时,没有找到新身体的她,神魂会跟着这具身体一起崩坏。
可问题是,她的功法七转轮回,虽然可以无限转世,但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只能转世无因果之人,否则是无法转世修功的。
只能像现在一样,暂时转世进这具身体内,可以是可以,但这次转世是无法修炼成七转轮回的。
这种转世,次数多了,还是会沾上身体内的因果,对她的功夫有很大的弊端。
毕竟她这种转世,是带着记忆和现有神魂的,按理来讲其实并不能叫为转世,叫为夺舍更合适一点,但夺舍这个字眼听起来太血腥了,还是转世听起来好听一点。
可无因果之人,哪是那么好找的,只要是世俗之人,就不可能没有因果。
她以前想着,找那种隐居在深山里的人。
这种人,总应该身上没有因果了。
结果第一次。
她找的一个女人,是在小时候躲进深山内的,原因是被仇人追杀进山,嗯,挺好,这次自然得报废。
第二次。
她学聪明了。
还是找的一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祖上三代都隐居在深山里,这种情况,总不能还有什么因果了吧?
事实上,还是有。
这个女人祖上三代被追杀躲进深山里,内心怀着仇恨隐姓埋名,准备有朝一日杀出去血刃仇人。
直至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她悟了。
躲进深山里的,就没有什么老实憨厚之辈,不是逃荒的就是逃难的,而这种人内心是最容易起抱怨的,一抱怨就记恨上了,一记恨上就结因果了,基本没戏。
所以她不再在深山里找无因果之辈了,开始自己培养了。
但这种转世,不但没法修炼功法,还会让自己沾上一点因果,虽然不多,但积少成多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原本她还是有几次容错机会的,但这次沾上了天道的因果,彻底将她的容错用完了。
她能明显感觉到。
如果自己下一个转世目标,不是无因果之人的话,她将会瞬间走火入魔,失去理智,从此生不如死!
而这具身体再有两天左右的时间就会崩坏!
也就是说,她必须在两天之内,找到自己丢失的那具无因果尸体,又或是重新找到一个无因果人,否则她将会暴毙身亡,不能再转世的那种身亡。
可是....要如何找见那具丢失的无因果尸体,她一时有点没有头绪。
但此刻也顾不上思考太多了。
这是新坟。
如果是被人偷走的话,那人肯定走不远,就在这附近,那副尸体的面容她认识,只要碰见,她肯定能一眼认出来!
...
“闭关三年。”
“三年后,启程。”
“是!”
在一道命令下来后,道帮全体开始了正式闭关,至于三年后,自然是前往中州了。
那个据说天地灵气浓郁到像男性精华的地方,那个遍地都是天才和强者的地方,那个随手找个厨子都会发现其手里的菜刀是个灵宝的地方。
而陈道则是同样开始了闭关。
这次获取了六颗道石。
他的修为原本是化神期八重!
在使用了一颗道石后,顺利来到了化神期九重!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稳固修为!
继续突破!
一颗道石下去之后,正式踏入了炼虚境一重!
炼虚境,在修行界,已经可以算是一个真正的强者了!
踏入炼虚境,就可以开始感悟属于自己的虚境了,但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做这件事情,而是继续突破!
很快——
第三颗道石砸下去,炼虚境二重!
第四颗,炼虚境三重!
第五颗,炼虚境四重!
第六颗,炼虚境五重!!
当所有的道石全都用完后,他的修为已经来到了炼虚境五重!
中间没有遇到任何瓶颈,顺利突破,唯独在巩固修为的时候多花了点时间,至此,距离他下令开始闭关,已经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了。
感受着体内传来的强大力量,陈道先是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但随后眼中还是不由闪过一丝疑惑。
虽然他所修的道是万道,而道石可以帮助他快速突破修为,整个过程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是是不是太顺畅了一点,中间真就一点瓶颈都没有吗?
但他此刻没有过于去思考这个问题,而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让自己心境彻底平稳下来,才从怀里掏出一大堆的五品灵宝,摆在地面上,准备开始领悟属于自己的虚境!
炼虚境五重的修为。
也不知道这个修为,比通天教教主高还是低。
只知道通天教教主的修为是炼虚境,但具体是炼虚境几重,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但应该是要比通天教教主高一点的,或者说差不多一样。
以前为了自保,一直对外面装自己是大佬。
如今自己的修为,已经来到了炼虚境五重,也算是一个真正的大佬了。
以如今的修为,再回到那个岛上,已经完全可以乱杀了。
那么接下来,就敢领悟属于自己的虚境了。
他在自己身子周围,摆满了灵石,缓缓闭上眼睛。
灵石碎裂,让整片空间显得烟雾缭绕。
...
“老爷。”
六子眉头皱起思索了许久后才望向老爷开口道:“道儿不是决定两年后去中州对吗?”
“嗯,怎么了?”
陈平德一边面色认真的望向烧烤摊上的烧烤,一边随意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这个事情不是在一年前就已经定下基调了吗?”
“闭关三年。”
“让道帮的实力更强大一点后,去中州看看世面吗,看看所谓的天之骄子都是什么样子。”
“怎么了?你有别的事情?”
“没事儿。”
“就是那个...”
六子犹豫了一下后迟疑道:“就是你说我们现在修为也不弱了,要不要回石城一趟?”
“当时从那里出来,离开的太着急,什么都没做。”
“如今年龄也大了,此趟一去中州,再想回来不知到得什么时候。”
“我有点想回家看看,这样就算死了,此生也没有什么遗憾,如果能在石城外面挖起一捧黄土带上,那就更好了,死后将这捧黄土洒在我坟前,也算是落叶归根了,至少不会落得一个客死他乡的结局。”
“你在说些什么狗屁话!”
陈平德面色阴沉的望向六子,猛地一拍六子脑袋:“什么叫年龄大了,还就算死了的,你死不了,突破修为寿命是会长的,以你现在的修为,寿命至少还有几百年,想等老死,下辈子吧。”
“一天天嘴里怎么满是晦气话。”
“快朝地上吐三口唾沫。”
“呸呸呸。”
六子倒是很听劝的轻呸了三下后,才再次面色复杂的开口道:“那个老爷,你就不想回去看看吗,那里还埋着我们不少兄弟呢。”
“这...”
一听这话,陈平德也有些迟疑了,当初闯石城的时候,死了一批人,这批人都埋在了石城外面,一直也没回去祭奠一下,要说想不想,说实话是有些想的,但是...
他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妥。”
“道儿现在在闭关,万一我们在回去的路途上出现了什么意外,那对道儿的影响太大了,还是等日后修为更高一点再回去吧。”
“不会的,老爷。”
见老爷有些意动,六子急忙再次劝说道:“你想啊老爷,那个岛是个什么地方?金丹期都能当皇帝的地方,以我们如今的修为去了那就是最高的。”
“什么人能对我们造成威胁?”
“再说了,只要我们行事低调的,我们在外也没什么仇人,只要不漏财,就算有修为比我们高的,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来找我们茬不是?”
“最多一个月的功夫,就够来回打个来回了。”
“毕竟此趟一去中州,那就是彻底远离这里了,谁也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
“老爷,你说呢...?”
“这...”
陈平德犹豫了一下后,偏头望向六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上还有这功夫呢,走吧,走吧,回去看一趟,我也有点想去看看我那老兄弟了。”
“多带点护身灵宝,出门低调行事,去一趟就回,应该不会惹来什么大麻烦才是。”
“好嘞。”
见老爷同意,六子脸上的皱褶堆积在一起,满脸笑容的起身朝厢房大步走去:“老爷你坐着,我去收拾东西。”
他没跟老爷说实话。
虽然他的修为涨了,寿命确实增加了很多,他身子感觉自己的身子骨都年轻了许多,除了体态显老之外,完全没有老年人的诸多毛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近些日子来,他总是会做一个噩梦。
噩梦中是一大片云朵,那个云朵非常凝视,可以轻松的站立在上面。
很大很大的一片云朵,望向四周根本看不见边际。
而在最中央,便是一个金色的断头台。
他便跪在断头台面前,双手被束缚在身后,周围空无一人,只有站在他身旁的一个操控断头台的人。
伴随着一个金色令牌,被扔在断头台面前。
站在他身旁的那个人,便毫不犹豫的催动了断头台,锋利的刀刃瞬间斩向他的脖颈,剧烈的刺痛传来,他就从噩梦中惊醒了。
这幅场景,他已经梦见过很多回了。
每次都是完全一样的东西。
他只能面前看向四周,根本无法调转头颅望向身后或者是头顶,也根本无法看清自己身后那个操控断头台的男人,只能勉强看出对方穿着金甲,因为对方的脚上有金色的盔甲。
一开始这幅噩梦是一个月一次,他也没在意,还以为最近压力大了。
但直至现在,这个噩梦已经是三五天就来一次了。
他感觉有些不对了。
压力太大做噩梦这个借口显然无法骗过他自己了。
他哪来什么压力?
他就是一个纯混子,在道帮基本上不用他上战场拼杀,也不用负责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就只需要每日安心修炼和没事儿跟老爷整顿小烧烤。
在这种情况下,他哪来的压力?
这不纯扯呢吗?
没有压力,为何天天做噩梦,还是完全一样的梦。
他想明白了。
这是阎王爷在提醒他了,准备收他命了,当这个噩梦变成一天一次的时候,可能也是他真正被收走的时候。
这件事情,他没有跟老爷讲。
不打算讲出来让老爷担心,毕竟这件事情也没办法解决,就这样吧,他只是内心有点不安,死就死了,他这把年龄了也活够了。
只是想临死前回家看看。
回家看看那些老兄弟。
没在房间里多呆,很快六子便收拾好东西,望向早就在屋外等候的老爷,笑着道:“老爷,都收拾好了,走吧。”
“走吧,希望这一路上不会出什么事儿。”
“不会的,老爷吉星高照,逢凶化吉,不会出事的。”
“借你吉言了。”
...
很快——
两年过去了。
闭关了整整三年的陈道,缓缓睁开眼睛,一道精光从眼中绽放开来,径直激射向前方,在墙壁上烫出两个深坑。
他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右手掌心那个缓缓旋转的黑洞呢喃道。
“虚境,总算大成了。”
他的修为,可以用一种相对取巧的方式来提高,但领悟功法和领悟虚境这种东西,却没有什么快捷的办法,得实打实的去自己领悟!
一般来讲。
虚境的强弱,和三点有关系。
第一点,灵宝。
五品灵宝越多,越强,领悟出来的虚境也就更强。
第二点,所修之道。
一个修士的虚境和自己所修之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比如很多炼虚境的卦道修士,他们向往的虚境,便是可以领悟到「卦坛」这种虚境。
这个虚境没有任何对敌能力,但在这个虚境笼罩下,卦道修士去卜卦会消耗更少的寿命,并且准确率也会更高,这点对于卦道修士来讲,其实更加有意义。
毕竟大部分的卦道修士战斗方式,和炼丹师炼器师是一样的。
那就是,自己本身不去战斗。
而是让自己的跟随者去代替自己战斗。
一个强大卦道修士,带来的意义几乎比炼丹师和炼器师还要高。
炼器师只能给你一个趁手的武器。
而卦道修士,甚至可以改变你的命运!
当然,并不是说卦道修士没有战斗能力,只是相比之下,战斗能力可能没有其他修士那么强!
第三点,便是悟性!
悟性越强,能领悟出来的虚境也就越强。
毕竟每条道对应的虚境其实也就那几种,能领悟那种就领悟那种,当然根据虚境的威力强弱对修士的领悟力也比较要求严格,如果领悟非常强的,那自创出来的虚境,自然是最适合自己的,也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而他领悟出来的虚境,便是,自创虚境——
「道庭!」
以三百六十五件五品灵宝为阵基!
以万道为是瓦砾!
将这些融合在一起,便形成了世间独一无二的虚境——「道庭!」
要想领悟这个虚境,必须有两个要满足的条件。
第一个条件,所修之道乃是万道,并且修为已经达到炼虚境,这一点除了陈道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做到!
万道这条道,光靠自己提升修为去突破,突破一小段修为,可能就要花费将近万年的时间,必须凭借道石来用以修炼!
但要想凭借道石来修炼,就必须拥有他手里那柄木伞,而这玩意只有他一个人有!
第二个条件,就是必须有三百六十五件五品灵宝!
想比上个条件,其实这个条件都算简单了,毕竟这个条件虽然难以完成,但并不是不能完成!
在这两个条件上,再加上种种因素,才能领悟出这个世间唯一等的虚境——
「道庭!」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手倒转过来,掌心那个黑洞顿时开始洒落下来,顿时整个密室就像被融化了一边,一个看不清边际的白色空间出现在眼前。
一个通体金黄色,象征着尊贵的宫殿,正缓缓从地底升起。
而他身下,赫然是一个扶手处镶着红色珠子的金色椅子。
他坐在椅子上,俯视着台阶下面的青砖。
这便是他的虚境,道庭。
在这里,他几乎拥有掌控一切的能力。
三百六十万件五品灵宝,组成了这个大殿的骨架,让这个大殿四面皆是危机!
可以说,这就是他越敌的本钱。
同境修士,如果展开自己的虚境和他的虚境对轰的话,那后果只有一个,就是被他的虚境碾碎至渣都不剩,这是一种完全碾压的差距,如果不是有强大的修为差距,是完全不能弥补的!
感受着体内的力量。
陈道缓缓起身,挥手散去虚境,单手背负在身后,拄着木伞遥望中州的方向呢喃道:“中州,我来了。”
此刻的他,总算是真正有实力了。
吹嘘了数年自己很强,终于现在真的变强了。
他能感觉到,以现在自己的实力,就算那个尹家全体出动,也奈何不了他。
“中州,也该迎来你们的新皇了。”
中州肯定有更多的道石,只要收集够足够的道石,他的修为将会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开始快速上涨!
随后他没再停顿!
而是大步离开密室!
今日正式出关!
...
在陈道出关的一瞬间。
消息下达下去之后。
道帮所有成员也纷纷出关了,众人都知道三年期限今日已到,他们即将要离开这里,前往中州了。
准确的说不是离开这里。
而是离开大雁帝国。
毕竟通天教遗址是可以跟着他们一起走的,这个并不冲突。
当然,对于大雁帝国他们也没有什么好留念的就是了。
“人不见了?”
陈道眉头皱起偏头望向一旁的牛莽:“什么时候走的?”
“俩年前。”
牛莽有些面色不是很好看的的开口道:“老爷他们有留字条,大概是两年之前走的,上面说大概三个月就回来,但现在两年过去了都没回来,估计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
“不是说了让所有人闭关吗?”
陈道是深吸了一口气后,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后,才拄着木伞转身朝外走去:“着急兄弟们,准备出发了,回家看看,以及...救回老爷。”
两年多都没回来,毋庸置疑,半路肯定是出事儿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才发现,能来得及不,只是如果是被人绑了或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一个信儿都没传回来。
“是!”
牛莽面色严肃的沉声喝道!
这是道帮,时隔多年,再一次的全体执行某个任务!
然而,就在这时——
陈平德突然带着六子院子里面走了出来:“这兴师动众的是要去干嘛呢?”
“老爷,你没出事儿?”
在看见陈平德和六子从院子出来的时候,牛莽神情有些震惊的下意识开口道。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陈平德面无表情的偏头望向牛莽:“不会讲话可以将嘴夹住,你这话听起来感觉跟幕后大反派一样,感觉你已经设好阴谋在我回家的路上埋伏我了一样。”
“结果我没中计,活着回来了,令你有些震惊是不?”
“不是不是...”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牛莽急忙挥手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在你院子里看见你走的时候留下的那封信,我还以为你在回家的路上出现了什么意外。”
“本来我都已经做好,从大雁帝国到回家这段路上,鸡犬不留的准备了,就连蚯蚓都给他竖的切了。”
“为啥要竖的切?”
“横的切,蚯蚓不会死啊。”
“...”
陈平德有些颇为无语的挥了挥手:“没事儿,就是想着此趟去中州,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就在临行前去祭奠了一下石城的老兄弟,道帮现在发展的这么好,也该让他们知道知道。”
“没到两个月就回来了。”
“只是回来之后便闭关了,也没回那个院子,也就忘了收那封信,倒是让你们担忧了。”
“现在是要准备前往中州了吗?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而这时——
庆红尘眼中闪烁过一丝精光,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私底下给陈道金丹传音,说了一些话。
“...”
在听见来自庆红尘的金丹传音之后,陈道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面色平静的望向父亲轻声道:“父亲没事儿,自然是太好了。”
“只是父亲在祭拜老兄弟的时候,有没有数过总共有几个坟头,七个还是八个?”
“道儿?”
陈平德眉头皱起不满道:“你在讲什么混账话,当时时间匆忙,只来得及是弄一个坟头,所有老兄弟都被葬在一起了,自然只有一个坟头,哪有什么七八个坟头?”
“坟头在城东还是城西。”
陈道没有停下,只是继续开口问道。
“我懂了。”
陈平德眼睛眯起,盯着自己的这个儿子,若有所思的开口道:“你是担心我在回家的路上,被调包了?”
“陈老爷子。”
一旁的庆红尘适时的上前解释道:“这个主要是我们现在的敌人也有点,万一陈老爷子你被夺舍了,或者是身上留下了什么记号,总归是有一定危险的。”
“我徒弟,陶飞有一招道法,专门应对这种情况。”
“可以检测出,陈老爷子你的身体上有没有出现问题,或者说现在的陈老爷子是否是道爷的父亲。”
“快让陶飞上来。”
陈平德没好气的开口道:“我他妈都多大个人了,还能被人活着夺舍不成?真金不怕火炼,让他来就是了。”
很快——
陶飞大步走了上来。
面色严肃的手持一根蜡烛,站在陈平德和六子两人面前:“三息后,如果这个蜡烛没有熄灭,就意味着陈老爷子没有任何问题,反之...”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众人明显都知道接下来要讲的话是什么。
随后陶飞缓缓闭上眼睛,单手掐了一个道诀,嘴里开始低声默念着道法口诀。
三息后。
所有人将视线都集中在陶飞手上的那根蜡烛,没有任何熄灭迹象,反而燃烧的更旺盛了一点。
“呼!”
陶飞轻松了一口,将蜡烛高举在空中,让所有人都看见,笑着开口道:“没有任何问题,陈老爷子安全归来,没有被附体,没有被夺舍,没有被下灵,身上也没有什么用于跟踪的痕迹。”
“一切正常。”
“现在可以出发了?”
在自证清白后,陈平德没好气的开口道:“整这么一出,给我吓的,还真以为自己被夺舍了还是什么。”
“问题是没问题。”
陶飞迟疑了一下后,望向一旁的六子:“只是陈老爷子,为什么我在你和六叔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修为气息了。”
话音落下。
庆红尘等人猛地反应过来,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实际上,当刚看见陈平德的时候,他们便注意到了,但那个时候也没有多想,毕竟说不定陈平德修为比他们高,他们已经看不透陈平德的修为了。
但此时被陶飞一提醒,他们才猛地反应过来。
不对啊!
刚才陈平德说他和六子刚出关出来!
任何人在刚破关而出的时候,身上都会涌动着灵气,这个是闭关时留下的后遗症,至少会持续一天的时间,这个是无法掩藏的,但陈平德两人身上却压根没有这种迹象,就像压根没闭关一样。
顿时——
所有人再次将视线投向陈平德,纷纷面色警惕了起来。
在修仙界。
有很多常识,而这些常识都是前辈们用性命总结出来的。
一切不符合常识的行为,都代表着危险即将降临。
而陈平德此时身上的气息,就违背了常识。
见所有人将视线投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陈平德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声道:“废了。”
“修为全废了,我现在是一个凡人。”
“在回家归来的路上,误入了一片毒林,在那片毒林里,我和六子虽然侥幸活着逃了出来,但丹田却被毒气入侵。”
“当时只有两条路。”
“要么等死,要么自废修为,将丹田内的毒气全部排出去。”
“我和六子选择了第二条路。”
“原本以为捡条命回来之后,闭关两年,不说重新恢复修为,也应该可以再次踏上修行之路,但那毒气却并没有被彻底处理完毕,而是依旧残留在体内,不会危害性命,但却影响修为。”
“无论我们吸取多少灵气,在药浴桶里呆多久,这些灵气总是会被毒气所侵蚀,甚至化作为毒气的滋养品。”
“重修了两年。”
“至今,还是凡人。”
话音落下之后。
庆红尘等人全都怔在原地,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事儿,而道帮兄弟则是当场眼眶通红了起来,望着有点驼背身子显老态的老爷,一时间有些语噎。
凡人,意味着没有了延长的寿命。
死亡,就在眼前。
“老爷...”
牛莽一时间有些语噎,不知道该说什么,老爷怎么突然就修为尽失了呢?
可他们想要报仇,也不知道该去找谁报仇。
听老爷说,他们是误入一片毒林,才从而修为尽失的,总不能将那些毒林摧毁了吧?
“修为真的没办法恢复了吗?”
他有些不甘心的望向道爷,说不定道爷有什么解决办法。
“没有了。”
陈平德仿佛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一般,哪怕鬓角发白,但却依旧洒脱的摇头笑道:“毒气已经和我的肉体纠缠在一起了,想要将毒气逼出来,就只能将肉体一起摧毁了。”
“既然这样的话,夺舍不就好了?”
牛莽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既然仅仅只是肉体出了问题,那换具肉体不就行了?”
对于他们修行之人,夺舍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儿。
只要修为到了元婴,都可以夺舍,再活一世,当然前提是寿命未尽,如果是寿命到了,换多少具身体都没关系。
所谓的寿命尽了,用白话说就是老天爷觉得你该死了,不死不行。
但像老爷这种,应该完全没什么问题。
“没用了。”
陈平德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你怕是急糊涂了,夺舍需要元婴出窍,我们现在哪有元婴,修为已经彻底没了,怎么夺舍?”
“一个凡人,哪有什么资格夺舍。”
“就算有高强修为的人愿意帮我,也没用,一个没有元婴的凡人,圣人来了,都无法帮助他夺舍。”
“这...”
牛莽嘴巴缓缓长大,愣在原地没再讲话,他倒是忽略了这一点,是啊,一个元婴都没有的人,怎么夺舍。
“呼!”
陈道轻呼了一口气后,才摇头道:“别着急,父亲,总会有办法的。”
“中州强者如云,说不定就能找到解决这个办法的人,你现在先带我们去毒林一趟,采集一点那些毒气,然后再去中州找找一些有名的毒修,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
实际上,他们所在的大雁帝国,便是盛产毒修的地方。
在这里,随处可见的的毒雾和毒丹。
但可惜的是,大雁帝国最强者也不过一个元婴期,连个化神期都没有,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指望这种修为的人,能帮到他们什么忙。
只有中州可以。
中州强者如云,要找到一个修为高深见多识广的毒修,并不是一件难事,当然,要求这些毒修出手助他们,却是一件难事。
但这件事情都是以后要思考的。
目前最紧要的,是先去前往那个毒林,收集一些毒气。
“好。”
陈平德面色复杂的轻点了一下头,倒也没有开口反驳。
...
“就是这里。”
陈平德指着面前一个丛林,复杂道:“就这里,一个看起来根本不起眼的林子,周围荒无人烟,我们当时归来时路过这里,原本没打算下去的,但看见有一只野狍子钻进这个林子里。”
“道儿你知道的,一个如此新鲜的野狍子,这不抓来烤着吃属实有点可惜了。”
“我们便停下钻进去了。”
“但随之,这一钻进便出事了。”
“我们刚落地,那些树干里便开始飘荡出一种白色的雾气,我和六子当机立断第一时间便逃离那个丛林,虽然不知道那个雾气是什么,但根据修仙界常识,所有异常都代表着危险。”
“我们自然是第一时间选择逃离了。”
“但随之还是晚了一步。”
“那些毒雾就是从这些树干上飘出来的。”
“其实我建议道儿要不就算了,毕竟采集这些树干也挺危险的,我不想看见有人再因此而死了,再说了,我也活的差不多了,余下的这点寿命也够我活的了,人活太久其实也挺乏味的。”
“不对啊。”
牛莽盯着面前这个丛林皱眉道:“野狍子虽然没成妖,只是一个野兽,但这种野兽往往是有灵智的,对自己的活动范围应该是了如指掌的。”
“你们刚才说,那个野狍子钻进了丛林里。”
“按理来讲,那个野狍子知道丛林里有危险,应该不会钻进才对,毕竟他只是叫做野狍子,又不是真的傻。”
“对啊!”
听见牛莽说这话,陈平德也微微一愣,一拍大脑:“你这么一说,我也反应过来了,为什么那个傻狍子敢跑进去?”
但此时,望向丛林里,却根本看不见任何活物的身影。
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逃走了。
“能取一截树枝下来吗?”
陈道偏头望向长乐。
“可能有点麻烦。”
长乐面色古怪的望着面前丛林开口道:“道爷,你也进过灵界,知道灵界是以一种什么方式存在的吧?”
“灵界就像是一个观众席一样,我们进入灵界之后,再望向这方世界时能明显感觉到中间是隔着什么东西,灵界是属于鬼魂的世界。”
“也就是说我们在灵界内,可以清楚的看见人间有什么,但要想触摸,就得从灵界踏出来,不然鬼道修士杀人就直接在灵界里杀了,那就是真正的只见血不见人了。”
“灵界里是什么都没有的,只有一些孤魂野鬼。”
“人间的任何东西,都不会出现在灵界里。”
“但是...”
“我刚才遁入灵界,发现这个丛林是同样出现在灵界中的。”
“道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个丛林同时生长于两界之间!”
“它既存在于灵界,也存在于人间!”
“这简直太离谱了,我从未见过如此一幕,按照天地规则来说,这一幕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人间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灵界内呢?”
“而且,不是两个丛林!”
“不是灵界一个丛林,人间一个丛林,是同一个丛林,同一个丛林同时出现于人间灵界之中!”
“庆老见多识广,应该知道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
庆红尘也有些茫然的呢喃道:“无论在哪个古籍上,我都没看过这种东西,别说看过了,听都没听过,这已经完全超出我的认知了!”
“一个丛林,既存在于灵界,又存在于人界?”
长乐盯着面前的这片丛林,单手拄着下巴思索了许久后,才若有所思的开口道:“道爷,你说有没有可能,这片丛林不仅仅只是存在于灵界人界,还存在于仙界呢?”
“三界都在?”
“这样的话,这很有可能是件神物啊!”
“...”
陈道面无表情的沉默在原地没有讲话,仙界这个概念只是他编出来的,压根就不存在,但此刻他也没有讲话。
只是用留影石将面前这一幕留下来后,便准备前往中州了。
进去肯定是进不去了,只能说去中州,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毒修大师,解决这个问题了。
一行人登上了飞舟。
离开此地。
正式前往中州,开始了他们的中州之旅。
而此时飞舟上没一个人讲话,大家都有些心情低落,显然老爷和六叔修为尽失的事情,很多人都难以接受,但也没人去安慰陈平德。
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最难受的自然是陈平德了。
去安慰不但不会起到什么好的效果,反而会让陈平德更加难受了。
于是大家就只能一路无话,希望去中州能找到可以解决这个办法的人。
而陈道则是一个人,坐在飞舟里的一间屋子内,双眼虚掩,盘膝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没有讲话,只是看似面色平静,心里却已经泛起滔天巨浪了!!!
父亲在回家的途中,误入毒林,修为尽失?
听起来很合理。
他们也在亲自考察过了,确实是有这么一处毒林!
但他心底可没忘记一件事情。
那就是通天教的最后一任教主,曾经和他清楚说过!
天道的身形是可以随意变化的,想变化成什么人,就可以变化成什么人,但是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天道化身的修为是固定的!
也就是说无论天道化身的修为是什么,这个修为只会固定在这里,永远不会上涨,除非解除化身,又或是换个化身!
假设!
假设,阴谋论一点,假设他的父亲被暗藏在某处了,而这次回来的父亲,其实并不是他真正的父亲,而是天道化身的话!
很多事情就能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天道化身,会选择没有修为,扮演他父亲陈平德角色!
原因很简单,他父亲的修行天赋很好,如果长时间内,修为一直固定,没有一点点突破的话,很容易会露出鸡脚,自然就会被发现了!
这个很好去理解!
也就是说,如果坐在他隔壁屋子的那个父亲,其实不是他真正的父亲,而是天道化身的话!
这将是他击杀天道化身的最好机会!
天道,只有在化身状态才会被击杀,而这次的化身修为还是零,自然是最容易击杀的一次,而且此次估计还不知道已经暴露了身份,对他也不会有太多防备!
他完全可以在天道解除化身之前,将天道化身击杀在飞舟上!
但万一判断错误,他可会是杀父了!
“...”
他缓缓睁开双眼,望向前方,有些颇为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他自然不会去冒这个险。
不得不说,如果旁边那个屋子做的真的是天道化身的话,那这一步棋简直走的绝了。
现在只有三个一缕。
一、如果外面那个陈平德,真的是天道化身,天道拥有将一个人记忆全部提取出来的能力吗?
二、外面有六叔和父亲两个人,天道可以同时拥有两个天道化身吗?还是其中一个是天道化身,剩下一个却是真的,而剩下的那个人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其实已经被掉包了?
三、如果外面的那个陈平德,真的是天道化身,那他真正的父亲和六叔去哪里了?
死,是肯定不会死的!
以他现在的修为,如果亲人离世,他是会有很强烈的心灵感应的!
但既然他没有这种感觉,就说明无论是父亲还是六叔都没有死,很有可能只是被藏了起来,那能被藏在哪里呢?
其实要确定外面的那个陈平德,是不是他真正的父亲很简单。
只需要想办法将陈平德身上的毒劲逼出去,然后观察一下陈平德的修为会不会变化就可以了,如果修为产生了变化,那就说明不是天道化身,是他真正的父亲。
但如果修为没有变化,那就说明...外面那个陈平德是假的!!!
就在这时——
屋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陈道眼睛顿时眯起,望向门外,他能感知到门外来人的气息,是他的父亲...陈平德。
“进。”
陈平德大步走进屋内,望向坐在床榻上的陈道,先是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才坐在床榻上,嘶哑道:“道儿,为父可能也没几年可活了,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也算活够了。”
“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不打算去中州了,就这样挺好的,折腾来折腾去可能还解决不了,而且还惹一身骚,道儿你带着道帮去中州就可以了,我想和你六叔回老家,安度晚年去。”
“也算落叶归根了,毕竟也那里也是我和你六叔土生土长的地方。”
“你说呢,道儿。”
“你让我想想,父亲。”
陈道没敢直视父亲的双眼,只是将视线放在陈平德腹部,开始低头看似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他根本不是在想这件事情。
他是在想。
如此之近的距离,如果眼前的陈平德真的是天道化身的话,以他的修为可以在一瞬间暴起,将其击杀在此,让其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时间!
但他只是猜测,万一错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道儿。”
就在这时,他耳旁突然再次响起一道声音。
他下意识抬头望向父亲,但突然感觉这道声音有点不太对劲,猛地抬头望向陈平德,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父亲已经将脑袋直勾勾贴在他面前了。
只见陈平德此时,面无表情的盯着陈道,轻声道。
“你在思考什么呢?”
“如果是以前的你,肯定不会思考这么久的,第一时间就拒绝了,为什么现在你思考这么久呢?”
“你在思考什么呢?”
听见这道声音,陈道内心突然咯噔一下,他怎么把这么一茬给忽视了。
如果放在以前!
他确实,根本不会有任何犹豫,便会拒绝这件事情。
他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父亲放弃治疗,回到老家孤独一人等死了,但是他刚才在想别的事情,没有仔细听父亲讲什么,倒是将这一茬给忽视了!
致命的一点!
心中念头,顿时百转千缕。
但面色却没有任何展现出来,只是抬头迎上父亲的眼睛,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在思考如何去中州帮你找到那能解你体内毒的医师,回去的事儿就不用想了。”
“我是不可能放父亲,你一个人回去等死的。”
“我们既然一起出来的,就没有一个人回去的道理。”
“这样。”
在听见陈道的回答,陈平德好像没有任何反应,又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轻叹了口气,才开口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在思考要跟我一起回去的事儿呢,我本来都准备开口劝你了。”
“道帮费了这么大的努力,才走到现在这一步,就这样回去了,有点辜负那些死去的兄弟们了。”
“大家都想去最高处看一看的。”
“你没有这样的想法就好,不过这个事情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如果一直找不到解毒的办法,与其将我余生不多的时间浪费在路途中,我更想将我余生的时间,花在在老家度过余生。”
“生在哪里,葬在哪里。”
“人老了,就没有别的想法了,落叶归根就是最大的诉求了。”
“嗯,你放心吧,父亲。”
陈道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一抵达中州,我就尽快想办法,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那个时候父亲你如果还是想要回家,我亲自送你回家。”
“唉,也罢,就这样吧。”
说完,陈平德摇了摇头再次叹了口气,双手背负在身后,转身朝屋外走去,失去了修为之后,整个人身上的精气神也少了一点,多了一丝老人身上的暮气。
“...”
陈道盘膝坐在床上,面色平静的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没有讲话。
如果说他一开始,只是五成怀疑父亲可能被天道化身所取代了。
那么现在,他有七成。
那才父亲和他讲的那段话,看起来好像就这样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但那一幕却在他脑海里迟迟挥之不去。
是在干什么?
试探他吗?
不像是,如果外面那个陈平德真的是天道化身的,其实他并不会很在意自己的身份有没有暴露,毕竟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解开自己的化身,恢复自己本来的修为。
就算是真的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暴露,也应该会用一种更委婉的试探手段,而不是如此明显。
这种行为...有点像是,玩弄。
是的,玩弄。
就是在戏耍他。
“呼!”
他轻吐了一口气,将这件事情放在心底没再讲话,缓缓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了起来,距离中州还有一个月的路程,这段时间用来修炼最好,˙刚好可以减少和父亲对话的次数。
他担心,担心父亲的异样行为,再次加深他的怀疑,从而让他做出错误的举动。
他深知第一印象带来的可怕之处!
小的时候。
他曾丢了一枚玉石,落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在发现了这件事情之后,他立刻便转身前往那个地点去寻找自己跌落在地上的玉石。
在返程的过程中,他看见路上的任何人都觉得像是小偷。
甚至看见有人口袋里鼓鼓的,都在想,自己丢失的那颗玉石,是不是就在这个人的兜里装着的。
而且这个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当返回到原地时,发现自己的玉石就那样完好无损的躺在地面上,无人看见,再次回头望去,刚才自己觉得像小偷的那些人,突然身上一点像小偷的影子都没有了。
这是人性。
当你开始怀疑一个人的时候,其身上的任何行为,在你眼里都会被打为铁证。
但实际上,这都是假象。
当你最后确定是自己冤枉了这个人之后,你又会发现其身上的那些举动,其实都很正常。
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父亲了,哪怕外面的陈平德是他真正的父亲,但是在他一直的怀疑之下,也会越来越感觉,外面的陈平德是天道化身!
这是人性,无法改变。
所以此刻,最好的选择,便是不去管这件事情,将这件事情压在心底,去中州。
...
“唔...”
通天教教主,将传音符里的消息提取出来后,有些若有所思的靠在椅子上没有讲话。
“怎么了。”
躺在通天教教主怀里的惠妃大师有些疑惑的开口道。
“灵宝尊者那边来消息了。”
“什么事儿?”
“他说他去中州了,然后去中州之前,两个亲戚丢了,没时间寻找了,让我们代他寻找一番。”
“等找到后给他消息,或者是有相关痕迹也行。”
“还给了画像,和灵宝尊者那两个亲戚失踪前的行动轨迹,去的地方还挺远的,都出海了,去了海外的一个岛上面。”
“...”
惠妃大师有些茫然的开口道:“寻人这种事情,以灵宝尊者的能力需要这么复杂吗?那种修为的人,应该随手就能找得到了吧,而且那个走丢的亲戚身上就没有一些命牌之类的定位,或者是拥有超远距离传音手段的灵宝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走吧,灵宝尊者的吩咐下来的事情,还是要认真去办的。”
“也好,就当跟相公去旅游了。”
“可别抱着这种心思,灵宝尊者能吩咐下来的心思可不是什么小事儿,上点心,这一趟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不过这个岛的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
通天教教主若有所思的单手拄着下巴思索道:“海日岛。”
“这个名字,总感觉好像在哪本古籍上看过呢,你等等,等我翻下古籍,这个名字十分耳熟,我确定我在哪本古籍上看过。”
“让我瞅瞅哈。”
通天教教主二话不说的,就钻进了通天教的藏书阁,跑到最顶端的一层,在这里收集了数百册古籍。
这些古籍里,没有丝毫关于道法的东西。
但每个古籍里都是有从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秘密,当然,时间过了这么久,具体是真是假已经很难考究了,但大体上还是可以作为一个参考用的。
实际上,只要愿意的话,他现在完全可以用一些上好的材料,瞎编乱造写一些东西,然后等这些东西过了万年数万年,就也变成古籍了,对后人没什么用,只能起到误导作用。
别以为,这种东西,听起来好像挺无聊。
但实际上,真有不少前辈这样干。
对于一些修为强大,寿命悠久的前辈,他们一生是很无聊的。
这种时候,这些修为强大的前辈,就会开始布局,放出一些错误的消息,然后观看万年后的后辈们的反应,以此取乐!
这样有什么用吗?
完全没有,就是逗乐!
“找到了!”
“我就记得,我好像在那本古籍里看过。”
通天教教主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指着面前古籍上的一页兴奋道:“你看,这里明明确确的记载了,海日岛,在大陆边缘的一方海域上面。”
“万年前,中州有个很强大的势力,叫做大阜王朝,乃是九品势力,论实力,那是和巅峰期的通天教是一个等级的,甚至要比通天教还强一点。”
“毕竟通天教只是个宗门,而大阜王朝乃是一个王朝,是有修仙军队的。”
“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古籍上没有记载,这个王朝突然陨落了,而且陨落的很快,十几个军队不是叛变,就是被屠戮一空,危机之下,大阜王朝,带上了皇室的核心以及最精锐的几支部队,逃到了海日岛,这个远离玄黄大陆的小岛上面。”
“并且布下了,九品大阵——封天困地阵!”
“将自己囚禁在了海日岛中,虽然无法出去,但敌人也无法攻入其中!”
“封天困地大阵,屏蔽了一切追踪的手段。”
“敌人根本找不见他们,并且还布下了偷天换日大阵,隔绝了所有因果,让外界无法卜卦到他们。”
“这群人自我封印了修为,和记忆,但只要大阵一解开,修为和记忆顿时可以全部恢复。”
“你看,我就说嘛,我就记得好像在哪本古籍里看过这么个东西来着,果然...”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通天教教主面色顿时煞白的僵硬在原地,什么玩意儿????
这灵宝尊者给他下达了一个什么必死的任务?
要是想弄死他,不如直接给他一个痛快,让他去主动寻死是个什么情况?
一个虽然没有鼎盛时期的大阜王朝,但核心势力已经恢复修为的大阜王朝,也不是他能招惹的,他去海日岛找人?那他妈是找死去了吧?
“欸,不对啊。”
他愣了一下,再次仔细翻阅了一下古籍,按照古籍里的时间,这个大阵在四五年前就应该已经破开了才对。
但他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这说明大阵是没有破开的,不然这样的一方势力,只要出来了,就不可能没有消息流传出来的,绝对会快速在消息界传开的。
“难不成是假的?”
他若有所思的思考着,毕竟古籍里的消息也只是能当做参考,不全真。
“肯定是假的。”
一旁的惠妃大师,也有些皱眉的开口道:“这个古籍里的话就充斥着矛盾,古籍里说这个大阜王朝将自己因果全都斩断,封闭在了海日岛上。”
“可是既然这样,那这个古籍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还在万年前就知道了?”
“欸,有道理啊。”
通天教教主愣了一下,也发现了这个矛盾点,思索了一会儿后摇头道:“算了算了,先去看看再说,出发吧。”
“都依你。”
...
海日岛内。
大周国圣上整个人百无聊赖,满眼茫然的躺在自己的王椅上望着天花板呢喃道:“我的好弟弟啊,你不是说这个封天困地阵再有不到三年就可以自动破开了吧,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七年了啊!”
“这是什么情况?”
“你要不要给我一个解释呢?”
“咳...”
坐在下方的陈王有些尴尬的,将手里的烟斗在一旁轻弹了一下,跪在地上的玉兽立刻乖巧的张开双手,将烟灰接在其中:“那个...可能是出了一点意外。”
“应该是我们当时布阵的时候,东西给的太足了一点,导致大阵效果比较持久。”
“但问题应该不大,大阵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最多一两年的功夫,大阵必碎!”
“行。”
大周国圣上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想起了什么皱眉道:“前几天,陈道的父亲陈平德回海日岛了一圈,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有。”
陈王无奈的开口道:“能出什么事儿呢,那两位现在的修为都已经是元婴期了,海日岛上谁能对他俩做点什么。”
“那就好,不然他俩在海日岛上出点什么事儿,恐怕陈道会怪罪到我们头上。”
毕竟他们当初布阵的时候,将牛莽一同封印在阵里,这件事情已经够得罪人了。
大阵碎裂之日!
他们的修为和记忆都会全部恢复,牛莽的修为不会恢复,但牛莽的记忆也会完全恢复!
牛莽会不会怪罪他们这件事情,还不好说。
“不过这个牛莽的来历是什么你搞清楚了吗?”
大周国圣上,突然眉头皱起开口道:“万年前,我们的大阜王朝,已经是这世间几乎最顶尖的势力了,按理来说,像牛莽这样修为的人,我们哪怕没有接触过,但也肯定听过名字。”
“但为什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种修为的人,总不可能默默无名吧?”
“这个真不清楚。”
陈王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日被我们误封入大阵的只有牛莽一人,陈道并不在其中,陈道是土生土长的海日岛人,也就是说,两人在万年并不是主从关系。”
“是牛莽浑浑噩噩的这些人,无意间走在一起的。”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牛莽恢复记忆,还会不会认陈道为主呢,这种事情谁说的准,毕竟谁知道这种强者,在被封印前是个什么性格。”
“这些事情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大周国圣上摇了摇头:“现在考虑这些都太早了,毕竟我们现在还被关在这里面呢,不过如果那牛莽恢复记忆之后,万一不认陈道为主了,对我们说不定还是个好事儿。”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无论这个牛莽是哪方势力的,那个势力应该都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
“再强大的势力,也会渐渐凋落。”
“这是天地规则,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没人能阻止的了这一点。”
“哪怕牛莽实力没恢复,但只有记忆恢复了,这种强者一旦恢复了记忆,有千百种方法将自己实力快速提升起来,到时我们或许可以将这个人吸进大阜王朝?”
“也算是为大阜王朝,再添一员猛将!”
“毕竟大阜王朝刚刚面世,元气还没有恢复,这个时候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我的好哥哥啊。”
陈王没好气的斜了眼大周国圣上:“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只能期待牛莽恢复记忆后,依旧还跟着陈道吧,不然别说投靠我们了,估计就直接来找我们报仇了。”
“没了陈道的约束,这被囚禁了一万年的气,你说牛莽会不会宣泄出来?”
“...你说的也有理。”
就在这时——
大周国圣上突然眉头皱起,抬头望向远方:“阵外来人了,陌生人,此人修为极强,乃是炼虚境强者!”
“虽不如你我巅峰期,但却比你我现在强太多了!”
“难不成是消息走漏,大阜王朝曾经的敌人寻来了?”
“这可不太妙了啊。”
陈王先是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艰难的将自己肥胖的身躯从椅子上拔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一个传音符,深吸了一口气,高吼道:“迎敌!!!!!!”
几乎是声音落下的瞬间!
整个京都便开始行动了起来!
一个个大阵被接二连三开启!
这些大阵对付元婴期的修士足够了,但面对炼虚境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用了,但也没有办法,海日岛本就偏僻,没有什么材料,就算有材料,他们也没有拥有足够修为的阵法师,自然不可能布置出过于强力的阵法了!
他们此刻的修为可是还没有恢复!
在修为未恢复时,敌人先行而到!
这对于他们已经是最坏的消息了!
但既然敌人已经来了,自然没有投降这么一说的,哪怕死,也要站的死,还好一早就将陈老二送了出去,也算是给大阜王朝留了一个种,不算被灭门!
只要有一人未亡!
大阜王朝就不会亡!
...
大周国圣上,穿戴着刻满阵纹的盔甲,手持长剑站在城墙最顶端,抬头遥望远方,安静的等待敌人的降临,目不直视的望向远方轻声道。
“你就下去吧,这么多年来,你也没见过血,都这个时候了,没必要出来装这个样子吧。”
“呼!”
一旁有些费劲儿挺着庞大的身躯爬上城墙的陈王,气喘吁吁的喘了口气后,才从怀里掏出一柄软剑,在空中比了个剑花后,略微自得道:“别忘了,小的时候我的剑术可是一直要比你强的。”
“...”
大周国圣上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道:“小的时候你一直处处比我强,原本父皇都已经决定将皇位给你了,为何你突然自暴自弃,令父皇很是失望,最终才选择了我。”
“当时小不懂事。”
陈王整个身子趴在城墙上,有些无力的遥望向远方:“小的时候只知道多多表现,就可以让父皇开心,可再长大一点才发现,这样让父皇是开心了,但让哥哥你却不开心了。”
“哥哥是长子,理应继承皇位。”
“如果因为我这个弟弟天资过好,将皇位给了我,大阜王朝内必会分成两派互相对峙,毕竟哥哥你那个时候也不像能放弃皇位的样子。”
“再说了,其实我从小就对皇位没什么兴趣,小的时候喜欢表现,只是知道这样父皇会开心一点而已,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喜欢坐上皇位,不嫌累吗?”
“坐上皇位,拥有无上权力和无上财富!”
“那身为皇上的弟弟,就没有无上权力和无上财富了吗?”
“坐上皇位,便意味着可调动无数资源,让自己登上那圣人之位!”
“那身为圣人的弟弟,不是更嚣张了吗?”
“...”
大周国圣上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有些无语的偏头望向自己弟弟:“你这样突然让我觉得自己很亏啊。”
“本来就是啊,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那么执着。”
“因为...”
他缓缓抬起头,再次望向远方,面色平静的轻声呢喃道:“总得有一个站出来,保护这个国,保护这个家,以前是父亲,现在是我。”
“这是荣誉,更是责任!”
他没再讲话,只是耐心等待海日岛阵外的那个强者踏入岛内,与其一决死战!
...
然而,大周国圣上不知道的是,此时,海日岛大阵外的那个炼虚境强者,此时正满脸惊恐的站在虚空一动也不敢动!
这个炼虚境强者...正是,通天教教主。
“妈...妈的!!!”
通天教教主面色阴晴不定的望向面前这个海岛外面那个大阵,他不认识这个大阵,但能感知到这个大阵曾经品级很高,随着时间流逝,才缓缓可以被肉眼看见,并且变得极其脆弱,不知何时便会碎裂!
想必这个大阵便是,古籍中所说的九品大阵——封天困地阵了吧!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本古籍里说的竟然是他妈真的,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有曾经和通天教巅峰期同等实力的九品势力,大阜王朝匿身其中!!!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愿意踏入其中!
当场转身离开,乃是一个智者最明智的决定!
但灵宝尊者给他下达的任务,就是让他来这个海日岛寻找那两个走丢的亲戚。
“妈的...”
他忍不住在心底里再次暗骂了一声,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这玩意儿是进还是不进呢?
ps:很久没写ps了。
在写这本书一半的时候,被一些喷子喷炸了心态,无论写什么剧情都说写的烂,说我不适合写修仙。
我昨天再次看了一遍前五十字,虽然和平常的修仙文是不太一样,但我也不觉得我写的很烂,读起来很有意思,也不存在于不适合写修仙文。
但当时,心态是有些炸了的,导致摆烂了一段时间,毕竟番茄没法拉黑某些读者,这些评论是很影响心态的。
没有人可以在一直被质疑的状态下,写出好剧情。
本来就这样一直摆下去了。
直到无意间,昨天看见有人在群里讨论这本书的剧情,突然感觉有些没崩住,我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那些少数攻击我的喷子身上,却忽视了在背后其实有更多的人是支持我的。
或许我的摆烂,恰好合了那些喷子的心,却也伤了真正支持我的读者的心。
有些难受。
这本书的更新会尽快拉起,剧情也会尽快拉起来,将该埋的伏笔都埋了,该填的剧情都填了,为一直还能有耐心追到这里的读者,一个答复吧。
另一本守法公民,最近剧情和更新也会拉起来,该埋的坑都尽可能的埋了,给一个还不错的结尾吧。
道个歉吧。
我将注意力集中在喷子身上时,却忽视了其实支持我的人更多,我已经很久没看评论了,以后也不会看了。
认真写自己的故事。
给还在看的读者,一个答复,仅此而已,明天见。
不进的话,那就是直接违背灵宝尊者的命令了。
说实话,他还没有这个胆量。
但要进的话,那就是直接和大阜王朝对抗了,这个胆量,他也没有。
哪怕现在大阜王朝,自己把自己封印在大阵里了,但那句话怎么说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可以和巅峰期的通天教相提并论的势力,哪怕现在落魄了,也不是他能招惹的。
“有我在,你怕什么。”
惠妃大师,有些微微不满的瞪了一眼通天教教主:“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大胆进,有谁该对你出手,我帮你全杀了。”
“你个小娘们,懂个屁啊。”
通天教教主面色复杂的幽幽道:“知道大气运之人吗?这种人是杀不死的,大阜王朝能从万年前在历经如此大难的情况下,还能存活到现在,足以正面气运未绝!”
“这种人,哪怕你实力再强,你也不可能杀了他,顶多能将他身边的人杀了。”
“然后因此结下大因果,再被日后寻仇。”
“这种事情最扯淡了。”
“那咋办,你是进还是不进吗?”
“进,自然必须的进的。”
通天教教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灵宝尊者交代下来的任务,自然不能不去完成,但我们也不需要和大阜王朝相敌对,毕竟我们只是去找人,并不是去招惹大阜王朝。”
“进去之后,先去拜访一下大阜王朝,表明我们没有恶意,想必大阜王朝也不会太过为难我们吗?”
“走吧。”
...
说完。
他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踏进面前的大阵中。
海日岛外面的大阵,已经破碎不堪了,根本就拦不住他,轻轻松松就跨进来了,对于大阜王朝等人的约束力还是依旧强,毕竟他们是被大阵直接镇压的对象,但对于他来说,基本上没有任何用。
刚刚踏进海日岛。
他便朝东方望去。
那里有很强的气息,不是气势,而是气息!
那里聚集着整个海岛上最强修为的人,虽然修为都远不如他,但气息却很强,这种气息大概可以理解为,这群人虽然实力不是很强,但身上的气息却让人能感觉到一种畏惧感。
“不愧是大阜王朝啊。”
他略微感慨了一会儿后,便朝东方径直飞去!
没一会儿,便看见一个充斥着时间痕迹的京城,在城墙上站满了士兵,看起来已经全面森严的状态了!
在距离京城还有千步之远的地方。
他便落在地面上,朝城墙走去,在走至城墙下面时,才不卑不亢的高声道:“见过大阜王!”
“鄙人刘某。”
“乃灵宝尊者靡下一员,此次前来,乃是尊灵宝尊者令,寻找二位友人的下落,还望大阜王允许。”
他真名叫,刘魁。
但出门在外,行走江湖,自然不会用什么真名。
这种东西,怎能轻易暴露。
他这番姿态下,大阜王应该不会再阻止他了吧。
...
“大阜王?”
站在城墙上,原本准备拼死迎敌的大周国圣上,听见这个称呼突然楞了一下,望着城墙下方的那对男女,一时间有点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
多少年了啊!
多少年过去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有人称呼他为大阜王了!
一个多么久违的称呼。
下方那个男人好像不是他的敌人,明明修为不弱,但对他却很尊重,无论是在距离城墙千步之远,落在地面上平地而行,还是双手空空如也,都足以证明了这个男人的诚意。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望向下方那个男人高呼道:“上来一叙!”
“好。”
...
很快,通天教教主便被请至城墙上面。
“你认识我?”
大阜王望向面前这个有些略微老态的男人嘶哑道:“外界现在已经无人再知晓我的名字了吧,整个天地间还能记住我名字的人,只有屈屈几个了。”
通天教教主面色严肃的开口道:“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我主子,灵宝尊者自然是知道的。”
“灵宝尊者大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其实他是从古籍上得到这个消息的,但这件事情太扯淡了,大阜王用命掩藏下来的消息,竟然被记载在一个古籍上,这件事情如果让大阜王知道,估计无论如何都得想发设发将那个古籍要走,然后追溯到源头。
那样实在太麻烦了。
不如直接将事情归纳在灵宝尊者头上,还能给自己塑造一个强力的靠山,让大阜王对他也多点顾忌。
“灵宝尊者?”
大阜王眉头皱起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是近万年来新起的强者吗?我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
“这个不重要。”
通天教教主摇了摇头面色认真的开口道:“也不瞒大阜王,我这次前来,是执行灵宝尊者下达下来的一个任务,灵宝尊者的两个亲戚前段时间前往海日岛探亲,但是无故失踪了。”
“此次我便是前来,寻找这两个灵宝尊者的亲戚。”
“这件事情,灵宝尊者看的很重。”
“有无画像。”
“有。”
在接过面前这个男人递来的画像时,大阜王面色毫无波澜的扫了一眼后,才平静的轻声道:“没见过,但你可以自行前往寻找,如果有什么帮助,我也可以为你提供。”
“那就谢过大阜王了。”
“对了。”
就在通天教教主准备离开时,大阜王突然好似随意的开口问了一句:“你的灵宝尊者,是不是经常拄着一柄雨伞?”
“嗯?”
通天教教主突然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下意识的开口道:“你怎么知道?”
“那就对了。”
大阜王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和一旁自己的弟弟对视了一眼后,才笑着道:“没事儿了,这个事儿我们以后再聊,你先去找人吧。”
...
在通天教教主离开后。
大阜王才面色感慨的唏嘘道:“这几年不见,陈道就变成灵宝尊者了?手下连炼虚境的强者都有了?”
“这小子。”
...
ps:这两天一直在翻看前文,才发现前文留下了那么多伏笔都没埋...真该死啊,尽可能慢慢全填上吧,这是个力气活。
“发展是够快的。”
陈王也有些面色复杂的咂舌道:“依稀记得,我当时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是送陈道离开的时候,他连筑基期都不是,这短短几年的功夫,手下竟然都有炼虚境的强者。”
“而且从这个人对他口中那灵宝尊者的敬畏程度,估计陈道的实力要比他更高。”
“短短几年,修为增长的如此之快,这已经不仅仅是天赋能解释的事情了,只有一种可能——”
他和大阜王对视了一眼,都彼此看到了对眼中的答案。
“转世重修!”
哪怕是圣人之姿的天才,也不可能修行如此之快,能修行如此之快,只有一种答案可以解释,那就是在离开海日岛没多久后,陈道便恢复了前世的记忆,然后修为开始恢复,突飞猛进!
“呼!”
大阜王轻呼了口气摇头道:“看来本以为海日岛只有我们一头老虎潜伏在这里,现在看起来,这里还卧着好几条龙呐。”
“去派人陪伴刚才那个强者一起去看看吧。”
“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
...
而此时——
陈道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中州。
中州大地!
乃玄黄大陆的中央,这里地杰人灵,就连灵气浓郁度都比其他地方要高出不少,从古至今,有不少宗门的梦想,便是可以入驻中州,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罢了!
其实,外面的宗门想要入驻中州,方法很简单。
目前为止,中州大大小小的灵气之地,已经全都被宗门占领了,外来的宗门想要入驻中州,只需要将一个灵气之地上的宗门屠杀干净,或者是赶走,这个地方自然就是你的了。
你的宗门,从此以后,也就可以坐落在此地了。
简单粗暴。
但这种简单粗暴的规则,却将很多人都阻拦在外面。
灵气之地,便是占据了灵泉的位置。
灵泉这种东西,可以大致理解为像是温泉一样,不过中州的灵泉是会源源不断的往外喷涌出浓郁的灵气!
品质越好的灵泉,喷出来的灵气也就更加浓郁,也更加多,而这颗灵泉所在的灵气之地,等级也就越高。
这种灵泉,只有中州有。
中州,将其从一品分级为九品!
同理,这也是区别势力之分的一个标识,你占据了几品灵泉,就意味着你是几品势力!
像全盛时期的大阜王朝和通天教,便分别占据了一个九品灵泉!
当然,现在这两个九品灵泉,早就被其他宗门占领了,毕竟这两个势力都没落了。
这个标准划分,基本上是绝对靠谱的。
因为当一个势力不足以占领九品灵泉的时候,第二天这个宗门便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种有些颇为残酷的竞争状态,让中州每个势力都朝气勃勃,没有一个势力死气沉沉的。
原因很简单。
在中州,只要你有一点摆烂,第二天就会有人前来顶替你的位置。
不像其他地方,哪怕你摆烂一下,也没有多大关系,没有太多仇恨的情况下,也没人想闲着没事儿过来跟你拼上一架。
干仗是基于利益的,没人喜欢在没利益的情况下去干仗。
所以,这就导致,一些有点实力明明能在中州占领灵泉的宗门,却不愿呆在中州,而是前往中州外面,原因很简单,中州的竞争太激烈了,稍微松懈下来,就是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不是每个人成为宗主,都想着将自己的宗门带领至一个很高的高度!
有不少人,在成为宗主后,都想着自己后半生是不是可以吃香喝辣了,混完这辈子,自己死后宗门怎么样,关他屁事!
据有心人统计!
这么多年以来,基本上很大一部分新道法被创造出来,并且被普及,源头都在中州,中州的人很喜欢自创道法。
当两个修为相同的人相遇,一招对方从未见过的道法,是可以大大提高,活下来的几率。
而在中州以外的地方,其实没有这方面太大的渴望。
中州这个地方,说他朝气蓬勃也好,说他竞争激烈也好,说他乃兵家之地也好,无论这里每年死多少人,但这里依旧是大部分修士心中的圣地!
这里拥有玄黄大陆,最浓郁的灵气!最新的道法!最多的灵宝!
在这里,也可以得到最多的战斗经验!
哪怕一个再懦弱的人来到了中州,活过三年,也会变得像个男人。
因此。
在中州之外的地方,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是没有几品势力几品势力的说法,因为这些中州以外的势力,连个灵泉都没有,算是个什么几品势力,不过倒也有中州以外的势力,将自己的势力和中州占据灵泉的势力对比一下,大概给自己安上一个几品势力的名头。
倒也没有人愿意纠结这种事情。
只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有在中州的实力,才能被称为几品势力。
而陈道等人,此时降落在一个中州边缘的一座城池内。
一眼望去,一个凡人没有。
修为最低的,都是筑基期,就连五窍境的修士,都是少的可见,和珍稀动物一样。
“豁。”
牛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愧是中州哈,一个凡人都没有,最低修为都是筑基期的,这里的每一个人拉到海日岛去,那都是一个宗门的长老了。”
在海日岛,宗门的长老,也不过是筑基期的修为。
甚至有的宗门宗主修为也不过是金丹期。
整个海日岛连一个元婴期都没有。
“而且这灵气也确实浓郁,这附近也没有灵泉,就是一座散修之城而已,竟然灵气都如此浓郁。”
“确实。”
庆红尘也有些颇为感慨的唏嘘道:“灵泉,中州的特产,每日都可以源源不断的往外产出大量浓郁的灵气,虽然大部分的灵气都被泉眼附近的势力所吸收,但飘这些少数飘散出来的,长期以来让中州的灵气要比其他地方浓郁到不止一个台阶。”
中州,散修的梦想之地!
在这里,哪怕不加入任何势力,也能享受到比其他地方要更加浓郁的灵气。
中州的势力划分,基本就两种。
宗门,散修之城。
宗门便是占据灵泉的存在,而散修之城往往建造在宗门的旁边,因为靠近宗门,虽然只能吸收到一点从灵泉飘出来的灵气,但也比其他地方要浓郁不少。
这种城池,乃是散修的最爱。
入城是要给灵石的。
一般是强大的散修,自掏腰包修的这座散修之城,当然在宗门旁边修散修之城,肯定每年要给宗门上缴一定费用的,然后散修之城再对进城的散修收取费用,就形成了这么一副局面。
也有宗门自己在自己势力旁边修建散修之城,邀请散修入驻的。
但大部分的散修之城都是散修自己修建的,因为很多散修并不愿意去入驻宗门自己修建的散修之城,总感觉会被限制自由,而大多数宗门也不愿意自己去修建散修之城,赚不到多少灵石,还麻烦。
除此之外,便是王朝。
但王朝的诞生太难了。
中州不同其他地盘,在这里,你要先成立王朝,你要怎么扩大的自己的领土呢,肯定只能一路打下去了,但没有哪个势力会放弃自己所占据的灵泉!
但凡有哪个势力,哪怕是九品势力,宣布自己要成立王朝了,立刻会受到中州所有势力的共同打击,这是所有人的敌人!
自古以来!
中州,就只诞生过,七个王朝!
这七个王朝,哪个不是叱咤风云,压着中州无数天骄抬不起头的人物?
大阜王朝,便是其中一个。
而现在,中州已经将近万年,没有出现过王朝的存在了。
而在陈道等人刚刚进城,还没缓过神来,便看见有一个小厮屁颠屁颠的笑着跑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闪着白光的石头递了过来,满脸堆笑的弯腰开口道:“几位大爷,肯定是中州以外的势力,来中州立棍的吧?”
“我这里,有中州987家一品势力的全部资料,几位大爷需要吗?”
“只需要1000枚中品灵石,即可带走!”
“绝对全面,资料全在这个留影石内,而且大爷你别担心,我这个留音石被四品势力器物宗改良过,是可以实时更新的!”
“也就是说,你每天都可以看见哪个外来的一品势力立棍成功,哪个中州的一品势力被赶下马!”
“当然这项服务是需要收费的,毕竟这些消息都是实时更新的,但也不贵,只需要开个会员就好,一年只需要2000颗中品灵石,相当于一天只需要6颗中品灵石,很划算吧?”
“并且,这里面不仅仅可以看到,一品势力的全部资料,包括二品乃至九品势力的资料,全都有,当然这些需要花钱解锁。”
“并且你还能看到战力排行榜。”
“比如一品势力战力排行榜,这个排行榜是我们势力的数位师傅,根据每个势力最近的最新战绩和情报以及人员减损来总结出来的,几乎是绝对准确的,比如你们这种刚从中州外面进来,准备在中州夺取一个一品灵泉的势力!”
“那自然是直接找到,一品势力战力排行榜的最后一名,这样你们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不是吗?”
“...”
牛莽盯着面前这个滔滔不绝的男人,沉默了许久后才幽幽道:“中州的人,商业天赋都这么好吗?”
如果他们真的是来中州准备夺取灵泉的一个势力,在听到这个男人说的话,估计瞬间就被戳中痛点,然后当场就花费灵石买这玩意儿了!
毕竟如果准备夺取一个一品灵泉,那自然是选择,最弱的那个势力成功可能性更大了!
可惜他们此行来中州并不是为了灵泉。
倒是白费功夫了。
“来一个。”
就在这时,陈道单手拄着木伞,饶有兴趣的开口道:“我看看。”
“好嘞。”
很快。
陈道将意识投入进手中这枚留影石中,有些震撼的楞在原地,这玩意儿还能叫做留影石吗?
当意识投进去之后,眼前便凭空出现了一副半透明的画面,外面的人讲话他依旧能听见,外面的人他也能看见,只是眼前多了一副有很多信息的画面,这和他在外面用的留影石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外面的留音石,是一个小型照相机的话。
那他手里的这个留音石,完全就是一个自带全息投影的人工智能电脑啊。
在看见陈道那有些震惊的表情。
这个男人有些颇为自得的自豪道:“其实这个东西的原型确实是留影石,但经过四品势力器物宗的改良过后,我们给他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天机石,当然,直接说天机石的话,像几位大爷这种新来的可能不清楚,所以第一次见面我一般都将其称为留影石。”
陈道没有回话。
只是望向一品势力战力排行榜。
排行第一的是一个名为「天鸽」的势力。
后面还有关于这个势力的近期战绩,以及人员变更,和这个宗门主要人员所修的道,常用道法,灵宝,等等。
可以说...
很详细了。
这几乎是将一个势力的裤衩子,都拔出来了。
“嗯?”
陈道突然眉头皱起微微疑惑道:“为什么这个排名第三个的势力,除了数字,什么都没有,空白一片,就连宗门名字都没有。”
“哦,是这样的。”
面前这个男人不急不快的开口解释道:“是因为这个宗门,在我们这里购买了三个月的信息保密期,这三个月内,任何人无法查看他们势力的详细信息,如果你们在中州立棍成功,以后不想让人查看你们宗门的信息,也可以在我们这里花费灵石购买该服务。”
“...”
陈道一时有些无语,这人是将生意做到极致了。
“一品势力排行榜只能看到前一百名,不是总共有987家一品势力吗?”
“是这样的,一百名之前是免费的,但是一百名之后,就需要花费灵石查看了,1000枚中品灵石,可以解锁后100个排名。”
“...”
陈道再次无语了,但他也不差这么点灵石,索性再次掏出灵石,他倒还真有些好奇,中州最弱的势力是哪个。
终于,当他将排行榜全部解锁之后。
他面无表情的沉默在原地,抬头望向面前这个男人,一字一句的轻声道:“排行榜,最后七十三个宗门势力,全都隐藏了自己的宗门信息。”
“连宗门名字都看不见!”
“咳,这个是自然的嘛。”
这个男人单手握拳捂嘴轻咳了一下开口解释道:“你知道的,每天都有很多外来势力,前往中州准备夺取一个灵泉,晋升为一品势力。”
“抱着这样的目的,自然是选择排行榜最后一名的势力,更有把握一点。”
“而这些排行榜最后面的那几个势力,也都知道这一点,不愿意被过江龙找上来,自然需要花费灵石来隐藏他们的信息了。”
“倒数第一的势力信息隐藏了,人们会找谁,自然是去找倒数第二的势力了。”
“于是倒数第二的势力信息也隐藏了,最后人们就去找倒数第三的势力了,就这样,就变成了排行榜最后七十三个宗门势力全都隐藏了自己的信息,只是没想到会有七十三个,我今天早上出门前看着还只有六十九个的。”
“不过,这也同样说明,我们天机石里的信息都是绝对实时更新的。”
“如果你们在中州立棍成功,担心有其他势力来找你们的话,你也可以花费一点灵石,在我们这里隐藏你的势力信息。”
“当然,你觉得放心,只要当你选择隐藏了,无论别人花费再多的灵石,也不可能从我们手里得到你们的信息,是绝对保密的,这点我们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职业道德?”
牛莽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这个男人一字一句道:“我从你身上完全看不到这几个字眼。”
“咳。”
男人略微尴尬的咳嗽一下后才开口道:“我是五品势力,宗王府的人,在各个散修之城,都有宗王府的店铺,无论你们是想解锁排行榜,又或是花费灵石隐藏信息等等任何服务,都可以手持天机石去宗王府的店铺进行操作。”
“这里面还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你们自己慢慢研究吧,比如灵宝榜,道法榜等等。”
“那我们就有缘再见了。”
说完,这个男人便一溜烟的跑走了。
他这笔买卖已经做完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其实并不是宗王府的人,只是一介散修,只不过为宗王府服务而已,卖出去一个天机石,他能拿到1000枚中品灵石的提成。
天极石的售价是1000枚中品灵石,而他的提成也刚好是1000枚中品灵石。
也就是说,他不需要去找任何人领赏钱,只需要将这玩意儿卖出去,然后这玩意儿所卖出去的灵石就都是他。
听起来,好像是宗王府做慈善一样,一枚灵石不赚。
实际上,这个天机石只是一个入门槛,内嵌的消费项目,才是宗王府的主要收入来源。
否则,光靠天机石,中州大大小小势力,加起来也不过几千家,能卖多少钱?
自然是要凭借复购来进行盈利,一个无法复购的生意,是没有前途的。
...
陈道等人望向这个男人离去的背影,也没有追上去,而是准备去先家酒楼住下来。
所谓的立棍,乃是中州散修一个通俗的说法。
大致可以理解为,就是外来势力,成功在中州抢到地盘,成为中州本土势力!
抱有这样想法的势力不在少数,比如他们现在就遇见了一个。
“不好意思哈。”
一家酒楼的掌柜,满脸歉意的在陈道面前点头哈腰,苦笑着无奈道:“这位前辈,酒楼已经被一家势力入驻了,要不我将你付的定金双倍退给你?真的是对不住了前辈。”
“嗯?”
陈道没有讲话,只是眉头皱起偏头望向一旁的长乐。
长乐见状,身子一僵,急忙大步上前,面色愤怒的盯着面前的这个掌柜怒吼道:“你在搞什么幺蛾子?我一天前就找到了你,并付了定金,包下了这家酒楼,你现在跟我说,已经被一家其他势力入驻了是个什么意思?”
“啊?你是将我们当软柿子拿捏了吗?”
在他们还没抵达中州时,长乐便奉道爷的命,先行一步,前往中州这个边缘城市包下了一家酒楼,等待后面大部队到来。
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等他们到了,再去找哪有空余的酒楼,就晚了。
实际上,租个院子或者是买个院子,乃是最好的选择,但不知道为什么,偌大的一个城池,竟然没有一间院子在出售或者是出租。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自然不会贸然行事。
只能提前定好酒楼了,但现在这个家酒楼的掌柜却告诉他有人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岂不是让道爷觉得他办事不力?
“不是不是,几位前辈你们听我解释。”
这个前辈急忙有些焦急的小声解释道:“我是给你们留了,但是今天早上有家势力也来了,强行入驻,而且这家势力...很强。”
“乃是这次一品势力榜的有力竞争外来势力,「金头豹」!”
“还没进中州,便已经有不少人关注这个势力了,甚至有不少地下赌庄,都在开始压盘这个势力能拿到第几名了。”
“这个势力的人修为高深,且行事暴戾肆无忌惮,我这个做小本生意的肯定是得罪不起啊。”
“我也没什么办法,定金我可以双倍退给你们,你们看行吗?”
陈道面色平静的盯着面前这个掌柜,没有开口讲话,一品势力榜,他知道吗,他虽然对这个并不怎么感兴趣,但刚才也大概了解了一下。
也就说,他提前定好的酒楼,被一个准备在中州立棍的势力,给截胡了。
“问你个事儿掌柜。”
“额...这位前辈,你说。”
这个前辈姿态放的倒是很低,毕竟他就是一个做小本生意的散修,哪怕再小的一个势力他都招惹不起,老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脚,更何况一个势力可不仅仅只是四只脚。
“城里,限制打斗吗?”
“打斗?这个倒是不限制,但是...”
还没等他说完。
陈道身上的气息便猛地炸了出来,嘴角上扬,单手拄着木伞望向面前这个酒楼,轻声道:“让兄弟们抽刀,安静这么多年来,今天也该见点红了。”
“好嘞!!”
牛莽狞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柄大刀来,高吼道:“兄弟们,抽刀!”
话音落下!
跟在身后的近百名道帮兄弟早就按捺不住,纷纷神情狞笑的抽出各自的武器,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将自己的气息释放了出来,一道道气息在酒楼内不断炸开!
“唉。”
见此情景,掌柜的轻叹了一口气,轻车熟路的抄起柜台上的一些东西后,就抱着头跑出酒楼,站在酒楼外面开始看戏,他已经习惯了,基本上每个月都要来上这么一出,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外来势力火气这么大!
他刚才其实没讲完。
虽然基本上所有的散修之城,都不限制打斗。
但是...针对势力和个人有不同的规矩。
比如两个人之间的打斗,打完了之后,哪个人打赢了,哪个人负责赔偿,将周围被损坏的建筑物都要等价换成灵石进行赔偿。
但针对两个势力之间的打斗,却有不同的规则。
两方势力打斗,哪方打输了,哪方负责赔偿。
之所以这样也很简单。
因为想比从一个比较强的势力手里要到赔偿,当然是从一个比较弱的势力手里要到赔偿这件事情更简单一点。
当然,这两者都有一个先提条件。
那就是,实力都不如散修之城的城主。
如果你的实力,完全可以碾压散修之城的城主,那无论你打赢了还是打输了,拍屁股走人就行,哪怕你将散修之城都给毁了,散修之城的城主也不会出头露面。
虽然说起来有点现实,但确实就是这样。
而当陈道等人气息全都爆发出来的时候,街上的行人反应很快,迅速撤到距离这个酒楼有一段距离之后,便开始轻车熟路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马扎坐了下来,开始精精有味期待着面前这一幕爆发出来。
甚至有人还在路边买了只用纸包着的烤鸡,又买了点小酒,津津有味的互相讨论着欣赏着眼前这一幕了。
这座城池的本地人,对这种事情都很轻车熟路了。
基本上每隔几天就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且也是消遣时间的一种乐趣不是。
而此时,城主府的人已经来了!
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带着数十个士兵从空中迅速赶来,只是并没有第一时间劝架,而是从队伍中走出来四个阵法师,二话不说就站在酒楼不远处的四个角落,布下了一个大阵,将酒楼封在里面!
这个大阵,可以保证,双方打起来时的攻击,不会波及太多地方。
算是对城池的一个保护。
并且是完全透明的,可以确保不会遮挡任何视线。
做完这一切后,这个身穿盔甲的小队长,才心满意足的同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马扎,安心坐下来准备看戏,他喜欢这个工作,每日都有热闹可以看。
可以看的出来。
大家都很轻车熟路。
而这时——
一道攻击猛地炸开,整个酒楼瞬间不堪一击的开始崩碎,当场炸开,漫天烟雾顿时四溅!
当烟雾渐渐散去的时候。
刚才还伫立在原地的酒楼,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而这个平地上,站着两方势力!
一方是陈道所带领的道帮,算上道帮兄弟和道帮家属,大概有个200多号人!
而站在对面的便是那个所谓的「金头豹」。
人数不多,只有100号人左右。
但这100多号人带有很浓的异域风采,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用妖兽皮毛缝合而成,并且个个人高马大,块头极大,看起来不像是修仙之人,反而是那种山野混混!
...
而此时——
在酒楼大阵外面,有一个身穿布衣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并在脚下摆了一个破碗,对四周拱手作揖了几下后,才开始高声道:“各位道友好,鄙人乃小阳子,这次战斗就由我来为大家做解说。”
“大家觉得我讲的不错的话,可以给个几枚灵石,当做买水钱。”
随后他将视线停留在那个身穿盔甲的小队长身上,见小队长轻点了一下头后,他才轻咳一下,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讲解。
像他这种人。
基本上每个散修之城都有,也被人称之为「说书人」,但和中州之外的「说书人」不一样,他们并不是站在茶楼里给大家讲书,而是在城内发生了某其战斗的时候,解说这场战斗。
毕竟有很多人,其实只是看热闹,并不知道打在一起的两个人,或者是两方势力都有什么背景,都有什么过去,而他们就专门将这些有点名气的势力或者是人记在心中,然后在城中打起来的时候,开始解锁赚点灵石。
也算是散修的一种谋生手段。
通常情况下,无论双方打的多狠,没人会去为难「说书人」,毕竟大家都丢不起这个脸。
而「说书人」也需要的得到前来维护现场秩序的城主亲卫小队长的允许,才可以开始解说,当然事后肯定是要孝敬一番的,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毕竟大家都赚,才是真的赚嘛。
这种存在,可以说是中州的一个特产了。
在中州以外的地界是看不见这种东西的,两个大佬在那干起来,你一个小散修在旁边指指点点,信不信下一秒先给你弄死。
“咳。”
这个男人清了清嗓子,声音清脆高声道:“让我们将视线先集中在这一百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身上,这些人属于「金头豹」势力,乃是中州之外的势力,准别来中州争榜!”
“而「金头豹」便是其中比较出名的一个势力,还未到中州便已经被不少人所知晓。”
“据说是因为,中州有个势力的内门弟子前往中州之外时得罪了「金头豹」这个势力,从而被宰,在几番折腾之下,这个中州的一品势力,全体出动,离开中州准备为死去的宗门弟子报仇!”
“结果被「金头豹」这个势力直接满门抄斩!”
“此后一战成名!”
“乃是本次,地下赌庄中,认为基本上拥有九成九把握可以夺榜的一个实力,这点是几乎没有悬念的!唯一一个悬念,就是这个势力会选择榜单上的哪个势力,作为他们的受害者!”
“而此时正和「金头豹」对峙这个势力,额...”
这个男人突然有些面色尴尬的僵硬在原地,他猛地发现自己无论在脑海里如何调动记忆,都对这伙势力,没有一点印象!
这对于「说书人」来讲,是很失败的一件事情!
更何况,这个势力的特征如此明显,清一色的一身灰袍,尤其是为首的那个男人,一身黑衣,单手拄着一柄木伞,他竟然还没有一点印象。
在玄黄大陆,只有下人会穿一身黑袍。
一个势力的头儿,竟然穿了一身黑袍,这是一个很有记忆点的事情,而他竟然对这个势力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良好的职业素养,便让他硬着头皮再次流畅的开口解说道:“这个势力,应该是一个刚进中州的新势力,暂时没有其相关信息!”
“但这个势力可能运气不太好,刚进中州,就和这么一个基本上所有人都认定有九成九可以立棍成功的势力对峙上了。”
“好的,我们现在可以看见「金头豹」的人已经开始准备动手了,天呐,这个势力的人,竟然有将近七个炼虚境的强者!!”
“这种实力,已经要远远超出正常的一品势力了!”
“怪不得,能将中州的一个一品势力满门抄斩,这种实力,已经可以媲美中州的二品势力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中州就会多出一个新的二品势力,「金头豹」!!!”
“而这个不知名势力,这边就显得偏弱一点。”
“我们可以看出,炼虚境强者只有两三个,其中甚至还有金丹期修为的人,而且他们竟然还带了这么多的家属,额...难道他们来中州不是为了争夺灵泉,而是为了旅游来的吗?”
“「金头豹」那边人已经齐齐冲过来了!”
“让我们看看这个不知名势力会如何应对,等等,我没看错吧....!”
这个男人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高吼道:“什么情况,这伙新势力竟然人手一个五品灵宝?就连那个金丹期竟然手里也拎着五品灵宝?”
“开什么玩笑!!!”
“一个金丹期的人,怎么可能催动五品灵宝!”
“就算拎着五品灵宝,也只能发挥出三品灵宝的实力,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看得出来,这个不知名势力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底蕴还是很厚的,很有可能是找到了一个满是五品灵宝的秘境,不过可惜了...”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有些惋惜的开口道:“如果他们不拿出这么多五品灵宝,或许这次打斗死伤一点也就差不多结束了,毕竟「金头豹」的实力虽然要远超于这个不知名势力,但毕竟在立棍前夕,也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消耗实力。”
“但这个不知名势力都拿出这么多五品灵宝,这个「金头豹」势力,肯定已经准备全歼了,这么多五品灵宝,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正常来讲。
两方势力,在城中争斗,一般都是打上一架意思下就行了,不会非要抱着全歼对方的念头去打。
一是因为打赢很简单,但要想全歼对方,那就得拼命了,己方就算能赢,也得死不少人。
而在中州这个地方,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第二天便有无数势力跑到自己宗门领地外面,展开进攻了。
二是因为,两方势力城中争斗,哪方输了,哪方负责赔偿,但如果一方要是被全歼了。
那全歼对方的这个势力,哪怕赢了,也得负责全部的赔偿了。
所以,在绝大数情况下,没人想着全歼对方,除非利润实在诱人,比如现在...
果不其然。
「金头豹」一伙人,瞬间眼睛都红了,原本只是抱着教训一下对方,现在直接变成了全歼对方,将宝贝抢来!
而这个男人,则是在旁边语速飞快的开口继续急促解说道。
“「金头豹」所有人已经冲过来,但这个不知名势力还没有任何动作,什么情况,难道是因为战斗经验不足,一时被吓住了,竟然忘记了该做什么吗?!”
“什么情况?”
“这个不知名势力的人,竟然将自己的武器又全收起来了?”
“现在才反应过来?”
“可惜已经晚了啊,「金头豹」那伙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就这样被骗过去!”
“等等,什么情况?那个手持木伞的年轻人,往前走了一步?”
“不会吧?!”
“这个男人,不会是想一人抵抗「金头豹」所有人吧?”
“可是这个人,也只有炼虚境的修为而已啊,「金头豹」这个势力,炼虚境可是足足有七八个,一个人怎么可能挡得住啊!”
“看面色较为年轻,应该是中州外面的天之骄子,估计以为「金头豹」这伙人,和他在中州外面遇见的那群人一样,看起来,这个年轻人应该要尝到他生平第一个亏了!”
然而,就在这时——
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年轻人突然伸出右手,掌心朝向「金头豹」等人,面色平静的轻呼了一声:“虚境,道庭!”
下一刹——
天突然黑了!
一个金黄色的宫殿,突然从年轻人脚下缓缓浮起。
速度看似极慢,当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又发现连一息时间都没过。
而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
一个巨大金黄色宫殿,已经代替了酒楼出现在了原先的地方,而在宫殿的最上方,则是有着一柄,扶手处带着红色的金色椅子!
那个年轻人便是坐在这个椅子上面。
而年轻人身后的那些手下,不知何时已经身披金甲,站在了大殿下方两侧!
至于「金头豹」这个势力的所有人,此时则是已经神情满是惊恐,根本无法动弹的蜷缩在宫殿青砖上,浑身修为竟然瞬间消失,就像是凡人一般!
“一击...拿下!”
站在一旁解说的男人,整个人面色煞白,喉咙干涩嘴唇乌青难以置信的颤声道:“一击拿下!!!这个中州之外来的天骄之子,仅仅一击,便击溃了这个最近风头正盛的「金头豹」势力!!”
“那是虚境!!!”
“是炼虚境强者,独有的一种手段!!!”
“目前为止,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这种虚境。”
“虚境...道庭!”
“好名字,霸气,霸气,真霸气!!”
“这种虚境,绝对能在所有虚境中排到前十名!”
...
而这时。
陈道面色平静的坐在椅子上,俯视着蜷缩在大殿地面上的那些人。
这是他的虚境。
也是这几年来,最大的收获。
虚境——「道庭!」
以三百六十五件五品灵宝为阵基!
以万道为是瓦砾!
这是他虚境,第一次在世间亮相,效果很好,那么接下来...
他轻抚了一下椅子扶手上的那个红色珠子,紧接着,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只见大殿内「金头豹」数百人,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纷纷面色惊恐,想跑却跑不掉,随后便如同烟花一般,挨个炸开!
血肉染红了大殿上面的青砖!
但很快,便被青砖全都吸收了进去,甚至没有在青砖上面留下一丝血迹。
而陈道则是轻挑了下眉头,因为他突然感觉到,在这些血肉被道庭所吸收进去之后,他的道庭好像变大了一点,也就是说他的这个虚境,是可以持续变强的,只要吸收足够多的血肉就可以了吗?
他没再想这件事情。
而是接触了虚境,扫了眼四周,随意的朝那个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书人走去。
至于,那个保护周围建筑物不被波及的阵法,在虚境道庭出现的一瞬间,便被压垮了,但也没有攻击波及到周围看戏的民众,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都没有什么灵气波动,那伙人就那样不明不白的人死了。
陈道缓缓走至,这个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书人面前,面色平静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声道。
“我叫陈道,我的势力,叫道庭。”
“下次不要再叫什么不知名势力了。”
说完,他也没再停留,而是转身带着道帮一众人,沿着街道朝远处走去,而街道上的行人也是纷纷识趣的让开道路,眼中带着一丝丝畏惧,望着这个看起来面色清秀的年轻人。
这一手虚境,让刚才还敢在一旁看戏的人,此时都不敢正眼看陈道。
而在陈道等人走远后。
这个「说书人」才反应过来,擦拭掉额头不知何时流下的冷汗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后,望向人群高吼道:“旧日凋零,新王诞生!!!”
“让我们恭贺新王「道庭」的诞生!”
“各位老爷,如果对鄙人这场解说还满意的话,还请不吝给点赏钱!”
至于不远处的那个,城主亲卫队的小队长,则是有些面色复杂的站在原地,望着陈道等人离开的背影没有讲话。
在战斗结束的时候。
城主给他传音了,就一句话。
让他不用去找这个道庭,索要赔偿。
按照规则,如果两方势力在城中争斗,其中一方被全歼了,那另一方哪怕赢了也是要负责赔偿,只有一种情况,不用负责赔偿,那就是城主认为这个势力,自己惹不起的时候。
但城主可是合体境的强者啊!
比炼虚境强者,要高出一个大境界修为的!
如此之强的城主,竟然会觉得自己不敌这个「道庭」吗?
以他的修为,只能看出那个虚境很强,但具体看不出有多强,他只知道那个虚境可以轻易弄死他,但不知道这个虚境的上限在哪,现在看来这个虚境的上限,就连城主都有点害怕!
而小队长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索取赔偿这件事情,也被很多有心人看在眼里!
几乎是在半个时辰都不到的功夫!
五品势力,宗王府的天机石,便更新了一则信息!
「外来势力“道庭”,于今日在“六指城”,全歼外来势力“金头豹”!」
「道庭为首之人,乃是一年轻男子,名陈道!」
「一身黑袍,手持一柄木伞!」
「炼虚境修为,具体几重未知,所修虚境为“虚境,道庭!”」
「乃自创虚境,从未有过这种虚境面世,威力巨大,仅此一招,便全歼金头豹,金头豹七名炼虚境没有一丝还手之力,甚至连自己的虚境都没能释放出来,具体攻击方式不祥!」
「疑似具备压制修为等作用!」
「并且战后,五指城的城主“六指散人”,并没有上前索取赔偿,“六指散人”乃是成名已久的一届散修,合体境修为,初步判断,哪怕以六指散人的实力,也有些忌惮这个道庭。」
简短的几句话,没了。
宗王府的评判,还是比较客观的。
基本上没有主观情绪上的东西,在客观的阐述事实,而这个信息在更新石上后,道庭这个外来势力名字,便传进了不少人的耳朵内!
之所以传的这么快,主要还是因为,在进入中州之前,金头豹这个势力一直在给自己造势。
但现在,被道庭全歼了,基本上造的势全给道庭了。
相当于,辛辛苦苦了一辈子,帮别人娶了个老婆。
...
“啧。”
牛莽有些略微感慨的掂量着手里的这块天机石:“这宗王府的速度还真是挺快,说实时更新基本上一点不吹的,这才过去多久,我们的信息就全暴露在这块天机石上了?”
“不过道爷,你虚境这么厉害,怎么以前没展示一下。”
“好家伙,刚才连我都吓住了,要不是感觉有些丢脸,我当时都想激动过得跳起来高吼叫嚣了。”
“其实我也是。”
一旁的陶飞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我当时也是强行保持镇定的,实际上我都直接想高呼道庭了,太震撼了,道爷,这下中州估计不少势力都听过我们的名字了,话说我们现在要正式以道庭名字对外了吗?”
“不再用道帮这个名字了吗?”
陈道嘴角带着丝丝笑意,单手拄着木伞,不经意的扫了眼身旁的陈平德,没有讲话,而是步伐平缓的继续朝前走去。
原本他没打算出手的,但...既然有人替他们做宣传,不如索性将风头出大一点。
好为下一步行动,开开路。
原本,他的想法很简单。
毕竟这个酒楼是他们先提前定下来的,那个什么金头豹的势力,不讲道理,抢先一步入驻酒楼,这件事情他们是占理的。
将这些人赶出去,给他们腾个地儿其实也就够了。
一开始是没想杀人的,毕竟就这么点儿事儿,还不至于上升到杀人这一层面,有点重了。
但架不住有人在旁边煽风点火啊。
直接把解说员都整出来,还多了这么多吃瓜群众,那就没办法吧,只能算这个金头豹势力倒霉了。
毕竟他们要想找修为足够高的毒道修士,除了必备的礼金之外,一些名气也不能少的,有一点名气,才有机会接触到这个层级的人,啥都没有的话,很难有机会接触到这个层级的人。
刚好,就趁着这次机会,打打名声,也算是出了次风头。
...
六指城,某间赌坊内。
无数人正在这里,神情狰狞的哀嚎着。
“这该死的金头豹,闲的没事儿,出什么风头啊,就因为一个酒楼,将全宗门的命都搭进去,愚蠢,愚蠢,简直愚蠢啊!!!”
一个光头男人,此时正撕心裂肺的捶头顿足的哭吼着。
倒不是,因为他是这个金头豹势力的亲戚,又或是朋友,单纯是他将自己全部家当,都押在金头豹这个势力身上了。
这里是个赌坊。
专门赌那些从中州之外的势力,能不能进入一品势力战力榜。
就比如这个金头豹。
能进前一百名的赔率是,1:3。
也就说,如果花费100灵石押了这个势力能进前一百名,那么就能到手,300枚灵石。
能进前500的赔率是,1:1.6。
花费了100灵石,可以到手140枚灵石,这其中是加上本金的,也就是说相当于只赚了40枚灵石。。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赔率。
分别是,只要能入驻一品势力战力排行榜,抢到一个灵泉,无论是什么排名,都会有1:1.1的赔率,也就是到手100枚灵石,相当于只赚了10枚灵石。
最后那个,就是这个金头豹势力,根本没有进入一品势力战力榜。
赔率是1:7。
很高的。
这也表明无论是庄家,还是市场大环境下,都不觉得金头豹这个势力,无法进入一品势力战力榜。
毕竟一品势力而已,中州足足有将近一千个,总共九品势力,一品势力只是最低的那个,以金头豹的实力,不存在无法进入一品势力战力榜的,就在所有人都等着金头豹进入一品势力战力榜的时候,这头黑马...陨落了。
要知道。
可是有不少人,将自己全部家当拿出来,买了第四档的赔率,也就是觉得1:1.1的那个赔率。
虽然这个赔率赚的最少,但也是最保险的,相当于是最保险的!
但谁知...这头黑马突然爆冷了!
此时赌场内,有人神情狰狞的愤怒吼着,有人面色难看的哭嚎着,有人像是失了魂一般,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
这些人都是亏没了家本的。
自古以来,赌博都是最害人的那一个,但架不住有太多人,想要一夜暴富。
当然,有人开心自然也就有人快乐。
有人只是花了一点灵石买了试试水,此时自然也全亏了,但此时竟然内心一点难过情绪都没有,看见周围那群人哭吼的样子,甚至还有点庆幸的样子,幸亏当初自己没冲动砸下去太多灵石,此时虽然亏了灵石,但面色上竟然也看不见难过的样子。
至于还有一部分人,那自然就是幸运儿了。
赌场中有那么一部分人。
不看信息,不看市场。
只看一点,那就是那家赔率高,那家赔率高买那个,但也不会多买,一次性就买一点,这群人的理念就是输就输一点,但赢就赢波大的。
不得不说。
这次机会,被这群人抓住了。
1:7的赔率,够很多人赚的盆满钵满了。
当然,这部分人都是小数目。
最开心的,还是赌场掌柜,这次的赌盘,直接让掌柜吃到嘴里流油,就赔一家,然后三家通吃!
虽然,赔的那家赔率大。
但架不住,三家通吃的灵石基数更大啊,用三家通吃的灵石零头,就将赔的那一家给补上了。
“我父亲死之前说的果然没错啊。”
这个赌坊掌柜,面色满意带着红晕,神情满意的把玩着手上几枚上品灵石,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道:“我父亲是个资深赌徒,修为不低,但却经常兜里掏不出一个子儿,我父亲临死前就跟我说了一句话。”
“那就是,赌博这条路大有可为,但不要当赌徒,要当坐庄的。”
“在临死前,用自己的人脉给我在六指城开了一家赌场,倒是让我这辈子也算是顺风顺水了。”
“去吧,去那家赌场取灵石过来。”
“好嘞。”
站在旁边的一个手下刚准备起身,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迟疑道:“掌柜的,为什么每次赌盘开盘,你都要去另外一个更大的赌场去下注,这样每次我们都会少赚很短,如果这次我们不在另外一个更大的赌场下注,我们可以赚更多,毕竟好不容易一个爆冷。”
“嗯,你说的没错。”
这个有些肥胖的男人,在椅子上费力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躯才随意道:“好不容易的一次爆冷确实会让我们暴富,但爆冷也会让我们瞬间倾家荡产,在可控的范围内,赚自己有限的灵石,才是一个生意的经营之道。”
“去吧。”
“是!”
手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也没有继续开口再问,而是转身离开。
而在手下走后。
这个肥胖的男人,也就是赌坊掌柜,才眼睛眯起没有讲话,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关乎灵石的东西,就没有肮脏的。
他知道有一些势力,经常会采取这种方式,来在极高的赔率中获取大量灵石。
比如一家势力,所有人都看好,他可以顺利入驻中州一品势力排行榜,落榜赔率甚至高达1:8。
这个时候就有人动歪心思了。
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
既然所有人都看好,这个势力能顺利进入一品势力战力榜,就会有某个势力,押这个势力无法进入战力榜,将大量灵石都押下去。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将这个势力,弄残,或者直接给满门弄死,这个势力自然无法进入一品势力战力榜了。
那背后的那个势力,也可以因此获得大量灵石。
这种情况,有吗?
有。
不算多,也不算少。
毕竟这种事情很容易翻车,能有信心吞下一个一品势力的,至少也得是二品势力了吧,但能被所有人都看好的一品势力也不是吃素的,这个时候如果被反扑的话,很容易折损人手。
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
危险性就大了。
要知道,二品势力也不是没人盯着的,这种事情一旦爆出来,这个势力会在短时间内被多家企图晋升二品势力的人,判定为最容易拿捏的一家势力,那他们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事情,就不是一点灵石能处理的了。
但往日这种事情,都是暗地里偷偷摸摸做的,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光明正大的做的。
他现在就在想,这个所谓的道庭,究竟是不是被人有目的派出来的,还是真的仅仅只是单纯双方有恩怨,可是仅仅只是一个酒楼的恩怨,没有必要动辄杀这么多人吧。
要知道,万一被反噬一点,那这个道庭,在接下来的一品势力榜之争,也不会讨到什么太好的结果。
还是说,这道庭就如此自信,认为自己一点不会被反噬?
他摇了摇头没有讲话,只是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道庭...好大气的名字啊。”
这个名字,很狂。
只是不知道,这个势力,能不能撑得起这个名字。
...
短短半天的功夫。
整个六指城上下,无人不知道庭这个名字!!
一个刚刚进入中州,还没有入品级的势力,在进入中州第一天就出了如此之大的风头,一时间不少人纷纷议论起来。
有人觉得这支势力是个新起之秀,尤其是领头之一,一个年轻小伙子,虽然仅仅只有炼虚境的修为,但却让拥有合体境修为的六指城主也退让了,那被称为道庭的虚境,威力恐怖如斯!
在此之前,从未见过这种虚境!
又是一种自创的虚境!
也不知道是不是服用了驻颜丹,实际年龄要远远大于外人所看到的样子。
各种猜测纷纷四起。
甚至还有人暗中抨击这个势力太狂了,作为一个新人,刚刚进入中州,哪怕实力不弱,也不应该如此之狂,要知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
如此张扬的出风头,迟早会出事的。
...
而此时,陈道等人,正呆在一家酒楼内。
长乐正活灵活现的讲述着他听到的评价,终于,他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嘴角咂舌道:“大概就是这些,总之,很多人都在讨论我们,褒贬不一。”
“当然,那些说话不好听的人,讲话声音都很小,而且还隐藏了身份,戴着面具,想必是实力不如我们的。”
“如果实力比我们强,就没必要如此畏畏缩缩了,直接开口骂了。”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画面了啊。”
牛莽面色感慨的骄傲道:“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满城人都在讨论我们的画面了,闭关这几年,安静太多了,像这样的生活才有意思啊。”
“不过虽然仅仅是听你说,但还是想将那些说我们太狂的人,脑袋拧下来啊。”
“好了。”
陈道面色平静的轻摇了下头:“这些事想想就行了,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有人说我们狂,我们就去将别人脑袋拧下来,这种事情会引起众怒的,在中州比我们强的势力强的人,有很多。”
“引起众怒之后,就寸步难行了。”
“有很多老牌势力很讨厌这种喜欢出头的势力,在我们拥有足够的底气之前,还是尽量不要引起这些人的反感。”
就在这时——
窗外突然响起一阵大骂声!
“狗屁道庭!”
“一个好出风头的势力而已,就因为别人跟你有酒楼之争,就将人满门全部屠杀!”
“像你这种作恶之徒!”
“中州不欢迎你!”
“滚出中州!”
“滚出中州!”
下一刹——
只见一个金色的殿堂,从天而降,在酒楼外叫嚣的那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化身为一滩血肉,甚至连灵气护罩都没激发出来。
陈姜面色平静的,站在酒楼外,盯着脚下这滩血肉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望向周围旁观众人,轻声道。
“久闻中州盛产勇士,可没想到会这么勇。”
“可敬。”
“...”
周围旁观众人,一阵沉默,齐齐向后退了几步,免得让自己被牵累到,说实话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如此之勇,勇的让他们有点看不懂。
这时——
围观众人中,有一人小声解释道。
“前辈,他是修天命道的...专门找死的。”
“...”
陈道闻言,面无表情的沉默在原地,没有讲话。
他好像听过这个道,忘了在哪听过的,但当时还不是这个名字,现在怎么改名了?
这个道的修炼方式很简单,专门去做一些找死的事情,如果活下来了修为大涨,如果没活下来,当场嗝屁。
比如两个强者在那打的热火朝天的,你突然凑过去喊一句兄弟,要喝茶不?
两个强者没弄死你,你也没被战斗波及弄死,那就修为大涨。
如果弄死了...那就自然没有后话了。
理论上来说,这是一个唯一不需要修行天赋的道,只要你胆子大,运气好,一路躺到圣人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这个天命道的陷阱,就在于,在你达成之前,你的修为一直是五窍境修为,也就是凡人,连筑基期都不是。
当然,如果你感觉遇见危险了,实在不行了,自然可以解开自己的修为。
但一旦解开禁制,以后修为就没办法上升了。
一辈子就卡死在这里了。
可以说,这是个一心找死的道。
刚才叫嚣的这个人就是这样,可能他觉得陈道会有顾忌什么的,只是没想到...就这样没了。
...
ps:昨天为了倒时差,直接昏睡了将近三十个小时,导致两天没更新,致歉...我也没想到,能睡这么久。
弄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之后,陈道不由感觉有点腻味。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令人挺不舒服的。
不过,经此一遭之后,应该不会有这种修天命道的人再来找他了。
毕竟修天命道的人只是用找死这件事情来修行而已,又不是真的想要找死。
在重新回到酒楼之后。
陈道有些无趣的摇了摇头:“都继续动筷吧,吃完这顿饭,去打探下哪里有实力强大的毒修。”
“...”
而牛莽此时则是抓住筷子有些茫然的望向楼外那滩糊在地面上的血肉,呢喃道:“道爷,你刚才不是说如果有人说我们狂,我们就将人弄死,这样会显得我们过于自大,会引起众怒的吗?”
“现在是...?”
他一时有点没回过神来。
前一刻道爷还和他说让他们行事低调一点,不能因为他人辱骂我们一句就将人拍死,然后转头就拍死了一个站在窗外辱骂他们的。
这种违和感...太强烈了。
“这件事情得分情况去看。”
陈道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如果有人在背后说我们狂,我们意外得知这件事情专门去找过去将人拍死,这确实会显得很目中无人,但如果有人当面来辱骂我们,我们还没有反应的话,就会被人认为我们怂了,到时后患无穷。”
“明白了。”
牛莽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就是说比我们强的人辱骂我们,我们就当没听到,但比我们弱的人敢辱骂我们,一定要第一时间以雷霆手段,将其劈死是不?”
“...”
“你这样理解也可以,行了,先吃饭吧。”
...
很快。
酒足饭饱之后。
道帮兄弟前往各自的房间去休息了,陈平德和六子也钻进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只有陈道一个人手握天机石,在其中搜寻着自己想要的信息。
终于——
他在三品势力排行榜上,找到了一个符合他要求的势力。
三品势力,张家。
不是宗门,乃是家族,这个家族内所有人几乎皆是修毒道,也是三品势力内唯一一家,主修毒道的势力。
当然二品势力,也有一个主修毒道的宗门,但二品势力肯定没有三品势力强就是了。
至于三品之上的势力,他没去看,看了也没没意义。
不敢进。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一旦暴露一个,能不能活着走出来,就不好说了。
一品势力的最强者,基本上就是炼虚境。
一家势力,只要有三个炼虚境强者,基本上是可以一定入驻一品势力排行榜的。
毕竟仅仅只是一品势力而已,要求不会太高。
这只是理论情况,实际还有某个一品势力连一个炼虚境强者都没有的,原有的炼虚境强者因为仇杀,外出游历意外死亡,寿命已至,等各种可能的因素而死亡,这种情况下,这种一品势力自然就成为了最软的柿子。
通常情况下,这些势力会迅速在天机石上花费灵石隐藏自己宗门的信息,不让外界知道自己宗门的炼虚境死亡,然后在这段时间内尽可能的培养出一个接班人出来。
有四五个炼虚境强者的一品势力,基本上肯定是在一品势力排行榜前百名了。
而被陈道等人灭掉的那个势力,金头豹,之所以能被所有人看好这个势力几乎有九成九的可能入驻一品势力排行榜,便是因为这个势力有足足七八个炼虚境强者!
至于如果有个合体境修为的强者。
那就直接冲上二品势力了。
以道帮目前的势力,二品势力差了一点,但在一品势力排行榜中,拿个龙头之位一点问题都没有。
合体境修为,听起来很高。
但实际上,只需要几块道石就可以解决。
而陈道已经在天机石中,看见了一则情报,三天后,有一场由张家举办的拍卖会,将会在六指城,也是他所在的这个城池中举办。
张家,便是那个主修毒道的三品势力。
在提前放出来的拍卖清单中,他看见了道石的存在,不过显然,他在大雁帝国收集道石的消息,并没有传到中州,张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只是将其作为附属品来售卖的。
是的,附属品。
相关的拍卖品是一个炼丹炉,而在炼丹炉的四个支脚上,分别安置了一块石头,作为底座。
而这四块石头,便是...道石。
这个炼丹炉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当然其实真正值钱的是炼丹炉脚下那玩意儿,想要拍下这东西,估计要花不少灵石,但还好他现在最不差的就是灵石,顺便还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和张家牵上线。
好给陈平德看看体内的毒气。
想到这里。
陈道眼皮缓缓耷拉下来,哪怕他现在周围并没有人,他也还是下意识的将眼皮耷拉下来,免得有人透过他眼睛,看到他真实的想法。
其实他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动力。
毕竟如果,隔壁房间的陈平德真的是天道化身的话,肯定会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一个小小的毒道修士,怎么可能会在他身上找出破绽,
但他又不得不这样去做。
毕竟...如果真的是他父亲,他很有可能会因此错过救他父亲的最好机会,并且如果他不积极的话,他自己就会在陈平德眼里暴露出破绽。
“呼!”
他轻呼了一口气,揉了几下太阳穴,低着头没有讲话。
也不知道通天教教主那边有消息了没有。
如果通天教教主能找见他父亲的话,那隔壁屋子的陈平德身份就很可疑了,只是一直没消息传来,也不知是进展到哪一步了。
就在这时——
他的传音石突然有了动静。
从古戒里将传音石取出来之后,他从传音石里听见了通天教教主那熟悉且喜悦的声音。
“灵宝尊者,我成功找到你那两个迷路的亲戚了。”
“在海日岛里呢。”
“他俩说他俩迷路了,在给死去的老兄弟上香磕头时,等跪下之后再起身就被困在这里走不出去了,待了足足有好几年。”
...
ps:今天只有这一更,捋下后续剧情。
“...”
在听见传音石内信息的一瞬间,陈道面色平静的将传音石再次塞进了古戒,并没有回话,而是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再次盘膝坐在了床上,开始闭目修炼。
事情走到了最坏的结果。
不太妙了。
通天教教主,说在海日岛找到了他的父亲和六子,但...在他房间的隔壁,陈平德和六子可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那里的。
如果此时陈道将灵识放出去。
便能看见,在他隔壁房间里的陈平德和六子,此时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面部紧紧贴着陈道这面墙壁,仿佛能将墙壁望穿一样,直勾勾的盯着陈道盘膝坐着的地方。
但陈道,并没有这样去做。
他只是如往常一样,盘膝坐在床上,开始闭目修炼,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但一炷香之后。
他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口浊气,睁开眼望向空无一人的房间。
他知道自己还是失态了。
哪是什么如往常一样。
如果是跟往常一样,他根本不会打坐修炼,他很少在这种短暂的时间内,还在争分夺秒的修炼。
但他依旧没有放出灵识,而是就这样面色平静的望向面前。
在刚才的那一炷香时,他突然想明白了。
隔壁的那个陈平德根本就不是他真正的父亲,准确的说,从一开始,好像这两个人就没有隐瞒。
不然在前往中州的灵舟上,陈平德也不会突然跑进他房间内,说出那番可能会暴露身份,加重他疑虑的事情了。
如果是为了掩饰身份,那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将真正的陈平德和六子给人道消灭了,让其彻底消失在这方世间中,这样才能做到真正的以假乱真,不留后患,但对方并没有这样做,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隔壁房间的陈平德或许并不担心自己暴露身份。
甚至还有意流露出马脚。
好像在等他来拆穿一样。
他面色平静的盘膝坐在床榻上沉默了许久后,才下地穿上鞋子,缓缓走出屋外,刚打开门,便看见陈平德和六子正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嘶哑道:“道儿,这是要去哪儿啊?”
“吃饭。”
陈道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波澜的开口道:“二老也来吃点吗?”
“吃饭?我们不是刚吃完吗?”
“没吃饱,再吃点。”
随后陈道当着两人的面从怀里拿出传音石:“道帮所有人全体集合,下楼吃饭。”
...
很快。
道帮所有人重新回到了酒楼一楼大厅,坐在满是酒席的桌子面前。
陈道挽起袖子,率先拿起筷子将一块牛肉夹起放进嘴里,咀嚼了一会儿后,才神情满意道:“味儿不错,都看着干什么,动筷。”
“...”
牛莽面色复杂的望着这一桌子的菜,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时有点不知道道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几炷香之前才刚吃过饭,怎么现在又要吃饭?
以他们现在的修为,实际上不吃饭也没有什么影响。
几个月不吃饭也很正常,早已到了辟谷的修为了。
在他们这个修为,吃东西单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吃进去的东西只是过过嘴瘾,尝尝味道,等下了肚子之后便会被灵气消化,从毛孔处排出来。
根本没有吃饱和吃不饱这么一说的。
哪怕再多也都能吃下去,反正是用灵气消化的。
只是他们有点不明白,不是才刚吃完一顿饭吗,怎么又吃一顿饭,这顿饭吃的是个什么意思呢?
只是道爷没有开口讲话的想法。
众人也没有开口问。
“来,父亲。”
陈道用一双新的筷子,夹起一片口水鸡放进陈平德的碟子里:“尝尝,味道不错的。”
没过多久。
一桌酒席便吃完了。
然而在这些空盘子刚刚被撤下去之后,陈道便打了个响指,酒楼再次端上一桌新的酒菜。
“动筷。”
当第九桌酒菜被端上来后。
牛莽终于忍不住了,满脸哭腔的颤声道:“道爷,真的吃不下了,能明天吃吗?”
倒不是肚子吃不下了,而是这幅画面实在太诡异了,越吃他心里渗的越慌,而且这家酒楼的菜虽然味道不错,但也架不住这样一直吃呐,吃到现在,他已经这辈子都不想再吃这家酒楼的菜了。
见牛莽终于开口了。
一旁的庆红尘陶飞等人顿时齐齐停下手中的筷子,虽然没有讲话但也齐齐点头声援牛莽。
没有办法,这话只敢牛莽说,他们是不敢说的。
“来。”
陈道面色平静根本没有回话,将一片口水鸡再次夹在父亲的碟子里:“尝尝,味道不错。”
陈平德面色阴沉的盯着自己碟子的这片口水鸡,并没有动筷,而是阴晴不定的抬起头望向陈道。
和牛莽等人不一样。
牛莽等人吃再多,也是用灵气消化的,但陈平德和六子却不一样,这两人现在是没有修为的,吃多少自己肚子就是实打实的装多少,此时两人的肚子,感觉都快要炸了。
而牛莽等人也发现了异样所在。
眼睛眯起,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陈平德两人所在之地,有人甚至下意识的将手塞进怀里,显然下一瞬就准备掏出凶器,随时暴起!
他们自然是不会觉得道爷准备对自己的父亲动手,但既然道爷如此明显的表示了出来,就说明这个陈平德显然是有问题的!
具体哪里有问题,他们也不知道,只是跟着道爷做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陈平德面色阴晴不定的盯着陈道沉默了一会儿后嘶哑道:“再吃下去,会撑死的。”
“不会的。”
陈道摇了摇头轻声道:“虽然兄弟们没有什么拿手的医术,但刨开肚子帮你将食物取出来,再将肠子塞回去还是很容易处理的,死不了的。”
“是吗?”
陈平德突然咧嘴笑了起来,表情玩味道:“我以为你会杀我的。”
“弑父可不是个好名声。”
“其实我挺想死的。”
“或许吧。”
...
ps:晚点还有一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平德突然大笑了起来,整个人的身躯快速开始扭曲,眨眼的功夫便变化出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样子,缓缓起身望向陈道一字一句道:“你会杀我的。”
“前世,我曾跪在你面前,请求你杀了我。”
“你宁愿转世避我,也不愿杀我。”
“但你总会回来的不是吗?”
“这一世你躲不掉的,你会杀死我的,我们会再见面的。”
说罢。
这个中年男人就如燃烧的蜡烛一般,整个人开始缓缓汽化,直至变成一团雾气消散在原地,而坐在一旁的六子也同样消失在原地。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道帮兄弟,此时都震撼中带着一些茫然。
震撼眼前所看见的这一幕!
茫然耳边所听到的那一幕!
“果然!”
牛莽恍然大悟的开口道:“我就知道,这老爷肯定是假的,不然道爷怎么会这么对老爷,不对,如果这个老爷是假的,那真正的老爷去哪了?”
而此时庆红尘则是没心思关心这件事情,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望向坐在主位上的道爷。
道爷的前世是,仙界道庭之主!
那这个假扮老爷的人又是谁,前世曾跪在地上求道爷杀他,道爷也不愿,宁愿转世回避,也不愿杀,还有这么一重关系吗?
道爷的身世背后究竟有多少秘密。
而就在这时——
牛莽突然嘶吼了一声,眼眶通红,整个人如煮熟的大虾一般,瞬间蜷缩在地面上,撕心裂肺的高吼了起来!
“牛莽!”
还正在沉思中的陈道,看见牛莽这一幕,顿时也来不及思考刚才那番话了,面色顿时焦急起来,刚起身准备有所动作,突然看见牛莽又平静了下来。
只见牛莽仅仅只是痛了那一刹,就仿佛如幻觉一般。
而缓过来的牛莽,单膝跪倒在道爷面前,缓缓抬头,声音嘶哑的一字一句道:“属下牛莽,拜见道帝!”
“我...”
陈道刚准备搀扶起牛莽准备询问一番,但看见牛莽那双突然深邃了许多的眼睛,以及那通红的眼眶和强忍的泪水,突然有些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突然反应过来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向东方,嘴唇缓缓张合了几下,低声道。
“封印解开了?”
临终一卦。
他通过这个东西,看到了很多东西。
这其中就包括牛莽的前世,以及海日岛的秘密,也知道牛莽是被海日岛的大阵封印了记忆,当海日岛的大阵被解开时,牛莽的记忆也会恢复。
准确的说,用前世这个字眼,并不准确。
牛莽从头至尾都没死,只是被海日岛的大阵封印了记忆而已。
“嗯。”
牛莽声音中带着哭腔,抬头望向道爷这幅面庞,忍不住情绪有些失控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哭嚎道:“道帝,你知道属下找你找的有多苦吗,你转世失踪这么多年,仙界都快崩溃了。”
“等等。”
陈道突然打断:“你来我房间一趟。”
“好。”
...
两个时辰过后。
将满眼泪水的牛莽送走。
陈道面色茫然的坐在原地,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整个人有些像失了魂的盘膝坐在床榻之上。
真的有仙界,也真的也有道庭,他曾经也真的是仙界的道庭之主。
他记忆中,自己是从蓝星穿越过来的。
但其实蓝星那一世,也是他转世的一世。
而他之所以当初忽悠人会说出个道庭,也完全是因为冥冥他和道庭的因果线,让他不受控制脱口而出了道庭这个字眼。
就像一个失去了记忆的人,往往会脱口而出自己失去记忆之前最熟悉的一个人名字。
而他便是这样。
牛莽是下凡间来寻找他转世之身的,但因为要下凡界必须自降修为,否则无法进入,于是自降了修为的牛莽,在海日岛等他转世之身的时候,无意间被海日岛的大阵给封印了进去!
以牛莽的真实修为,大罗金仙,是根本不可能被这种凡间的九品大阵给封印住的。
但自降了修为的牛莽,一个不留神之下,就被封印了进去。
是的,大罗金仙,是仙界的修行体系,修为要远在圣人之上。
所谓圣人,其实便是得道成仙飞升入仙界。
而他曾经的修为,乃是帝仙,仙界实力最强者之一,手底下的大罗金仙何止千百个,在前世,牛莽并不是他最得力的属下,也不是他最强的属下,但却是他最忠心的属下之一!
在仙界道庭崩塌之后。
死的死,叛的叛。
只有一小部分还在全心寻找他的转世之身,而牛莽便是其中一个,甚至为此,愿意自废自己苦苦修来的修为,下降到人间,只为保护他的转世之身不会半路夭折,但随之却被大阜王朝的大阵给封印了进去。
不但丢了修为,还丢了记忆。
但在冥冥因果下,两人又续在了一起。
而道石这东西,本就是他的。
仙界只有一个,但凡界却有无数个。
而这个凡界,便是属于道庭所掌控的一个凡界,因为一些意外,这个世界的灵气极其稀薄,人们无法修为,让这个凡界晋升仙界的人少了很多,为了解决这件事情,他降下无数碑石。
传授下去,各式各样的修行方式。
通过这些修行方式,哪怕灵气稀薄,也可以通过别的方式,修道成仙,顺利晋升仙界。
也就是人们说的圣人之位。
而一直陪伴着他的木伞,是他在仙界的本命武器,品级乃是帝仙级,乃是仙界最强神兵之一!
名为——戮仙伞!
也是他道帝的成名武器!
但在转世时,这柄武器却遗失了!
仙界无数人寻找了数万年,都没找见这柄神兵在哪。
却不知,这柄神兵早已被牛莽所携带,在万年前前往海日岛,准备等道帝的转世之身降临时,将这柄仙界成名已久的神兵,物归原主!
但随知吃了一记封印之后,直接失去所有记忆,而这柄神兵在这万年来,在海日岛无数人手上辗转数遍,最后在冥冥因果之下,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陈道缓缓起身,走至窗前,望向窗外,一时有点神情恍惚,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他在临终一卦看见了很多东西。
看见了牛莽属于一个势力的人,拥有一个很厉害的王!
也看见了牛莽的忠心,更看见了牛莽为了去寻找他那个王所付出的决心!
他记得,自己当时还问了牛莽一个问题。
如果你突然恢复了前世记忆,发现自己是一个人的属下,那你会继续跟我,还是去继续寻找你前世的那个王。
他以前很担心这个问题。
他知道,海日岛的大阵终会破开,而牛莽的记忆也终会恢复!
当牛莽的记忆恢复之后,他不确定牛莽会不会离开自己。
牛莽当时给出的答案是,让两个人都在一起不就好了,这样岂不是强上加强。
他当时笑了笑没有讲话。
都在一起?怎么可能?
谁为主,谁为次?
一个势力,不可能拥有不同的声音,哪怕他父亲也不能在大事决策上和他有不同的声音,这点无论是他父亲还是自己,亦或是道帮兄弟。
都知道。
这一路上走来,他也做过错误的决定,他不是圣人,不可能保证每个决定都是正确的。
但是,一个势力因一个错误的决定一起去做一件事情,也远远比一个势力内有两个声音,去做不同的事情效果要好。
决定可以下错,但人心要往一块走。
没点江湖阅历的人,是读不懂这句话的,大家都喜欢正确的东西,但江湖中,又哪有那么多正确的东西。
在看见临终一卦那一幕中。
他也曾想过,自己是不是就是牛莽画面中那个王,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上一世来自于蓝星,只是没想到那一世也只是他无数次转世中的一次罢了。
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身为道帝的任何记忆。
陈道沉默了许久后,低头望向手中的这个木伞,呢喃道:“牛莽说神兵皆有灵,你也有灵,只是和我在最后一战受了重伤,陷入沉睡,至今没有恢复。”
“如果你有灵的话,可以告诉我,我是道帝吗?”
木伞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是否认了这件事情,还是依旧没有苏醒。
他没再讲话,而是站在原地,望向窗外那番景色再次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才缓缓走出房间。
虽然他还没搞明白,但很多事情他还是要去面对的,外面的道帮兄弟还等他解释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他虽然没想起前世的记忆。
但他想起来很多自己以前所经历的东西。
想起了当木伞内的那些道石,在化作修为前,最后一别的那幅画面,在那个空间中,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些道石在粉碎前抱着一种不舍的心情。
他当时以为是错觉。
但现在看起来,好像是真实的。
这些道石本就他所创造,刚诞生时自然是没有灵性的,但在凡间呆了这么久,造福了无数人,让更多的人踏上了修行之道,在大量功德累积下,也慢慢的觉醒了一丝丝灵性。
不舍这个世界,不舍这个创造他们的神明。
但它们更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做什么,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于是宁愿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要完成自己最后的一个宿命。
反哺这个层级创造出他们的神明。
...
而在走出屋子时。
陈道却看见牛莽正在撸起袖子暴揍陈老二,满头青包的陈老二被牛莽追的满屋跑,表情委屈又茫然的不停求饶。
他眉头微微皱起,望向眼前这一幕有些不解的开口道:“牛莽,这是作何?”
“呼!”
见道爷走了出来,牛莽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喘了口气之后,面色恭敬的转头望向陈道:“见过道帝,陈老二的父亲,便是大阜王的亲弟弟,也就是那个陈平王。”
“万年前,他们布下大阵,为了延续大阜王的国运。”
“但却将我也一同镇压进去。”
“导致我浑浑噩噩的过了万年,没有第一时间跟道帝汇报,此仇不得不报,但大阜王目前已破开大阵吗,国运开始恢复,我们肯定是打不过了。”
“刚好,他儿子在我们手里,先拿他儿子出出气。”
而听见牛莽的话,一旁众人也有些面面相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不是在思考这件事情。
而是在思考日后该如何称呼道爷,原本是道爷,但现在牛莽都叫上道帝了,难不成他们以后也跟着叫道帝。
仿佛看见了这群人的心底疑惑。
陈道摇了摇头:“不必称我为道帝。”
“和以前一样便可。”
“如今的我暂时撑不起道帝这两个字眼,当日后道庭重新建立之时,再称我为道帝也不迟。”
“遵命。”
牛莽单膝跪地,低着头神情兴奋的嘶哑道:“道爷,当年跟我一起下凡来寻找道爷你转世之身的不仅仅是我一人,还有很多人。”
“以他们的修为,哪怕过去了万年,也肯定不会死的。”
“但他们又没办法再回仙界了,只能继续呆在凡间。”
“如今都在玄黄大陆的各个角落。”
“不过只要道庭这个名声越来越响,这些人听到道庭的名字,都会前来护道爷你重新杀回仙界,夺回属于道爷你曾经的荣耀!”
“这群人的实力都是这个大陆最顶尖的,也是这个大陆的极限实力,绝对不是道爷你现在身旁庆红尘那种阿猫阿狗之辈可以比的。”
“...”
庆红尘等人面色无语的望向牛莽的背影,这觉醒了前世记忆之后,怎么说话阴阳怪气起来了呢,就算说的是事实,但这番话能不能不要当他们面说。
就算当他们面说,能不能不要指名道姓的说!
就算指名道姓,能不能不要光指他一个人的名!
这让他如何接话。
“不过道爷你放心,我已恢复全部记忆,道庭传给我的修炼功法,我会教给他们每一个人,一定让他们短时间内,可以将修为拔高到一个恐怖的高度。”
“而且...关于这方天道的事情,我也恢复记忆了。”
“天道是无法死的。”
“在前世,确实有一个天道,一直去道庭找道爷你,请求道爷你击杀他。”
“因为整个仙界,只有道爷你一个人拥有击杀天道的资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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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还有什么坑没填上的,可以在评论区留言一下,我看看还有哪些。
争取,不漏掉每一个曾经埋过的坑。
只有自己一个人拥有击杀天道的资格?
陈道皱起眉头没有讲话,他一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根据他一直得到的信息,这句话有点不太对劲。
通天教留下的信息中,明明确确的告诉他,天道的实力很强,任何人都无法将其击杀,只有当天道化身来到玄黄大陆时,在其没有反应过来恢复修为时,才可以将其击杀!
这就说明,只要天道在处于化身状态时,任何人都可以击杀。
怎么现在就变成只有他自己可以击杀了?
“嗯,是这样的。”
牛莽有些感慨的点了点头:“我们以前都被通天教骗了,不对,可能是通天教被天道骗了,又或者是天道通过通天教骗了我们。”
“天道是无法被击杀的,任何人都不可以。”
“实际上,玄幻大陆只是无数凡间中的其中一个,在仙界下面,有无数个凡间,具体数量不可而知,而这些凡间中每个凡间都有一个天道。”
“这个天道负责掌控这个凡间。”
“只需要负责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所负责的这个世界,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让死亡率陡然暴增许多,但也不能没有战争,让出生率远远大于死亡率。”
“所以在每次有大型战争即将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天道就会出手干涉,又或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战争的时候,天道也会出手。”
“而这些天道一开始是从哪来的。”
“根据我恢复的记忆,这些天道生前都是人或是妖兽,都是属于自己的智慧的,只是被某种不可言名的存在,丢在了一方世界中,成为了这方世界所谓的天道。”
“从此便进行这种日复一日的劳作。”
“拥有和天地一般长的寿命,拥有常人难以抵御的实力,但就是...无法死。”
“对于天道来讲,他们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他们是没办法做到的,所以这个天道才会一直缠着你,想尽各种办法,只为了让你杀了他。”
陈道轻点了下头,他有点听明白了,只是有一点他不理解。
“但为什么,他会说,只有我能杀了他?”
“...”
牛莽有些复杂的望向陈道:“因为你是道帝啊。”
“道爷你现在还没恢复记忆,道爷你现在可能还不知道道帝这两个字眼所带来的份量,是当你恢复记忆后,便会想起属于自己的往日荣光。”
“除了道帝你,这方天地间,又有谁有资格,击杀那位不可直呼其名存在布置下的天道。”
“或者说,又有谁有胆量敢击杀。”
“哪怕道帝你现在的修为还没有恢复,只需要炼虚境的修为,但你也完全可以击杀天道,因为击杀天道靠的不是修为,而是因果,你身上所牵扯的因果,甚至要大于那位不可直呼其名的存在。”
“整个仙界,只有道帝你一人如此。”
“既然如此的话——”
陈道眉头皱起,再次不解道:“那他有很多种办法寻死,比如化身成我的仇人出现在我眼前,我不是自然会杀了他吗?”
“不行的。”
牛莽摇了摇头:“必须在你知道他是天道的并且出手击杀了他的情况下,他才会真正的死亡。”
“如果你不知道他是天道,就算出手击杀了他,他也不会死。”
“现在想想,他可能在万年前也知道了道爷你的转世之身会落在这个世界上。”
“通天教不就是在那个时候覆灭的吗?”
“他在万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趁着道爷你还没有恢复前世记忆,以通天教为棋子,让你觉得自己和天道之间成为了死敌,双方必须死一个,在用通天教给你传达了一些错误的信息。”
“告诉道爷你,天道只有在处于天道化身的时候才可以被杀死。”
“还记得老爷和六叔有一次去历练的时候,发现了很多天道化身曾经出现过的痕迹吗?”
“现在想来,这些东西也应该是故意被老爷和六叔发现的,这也是为了让道爷你警惕起来,让道爷你知道天道化身就在你附近。”
“然后在趁着老爷和六叔回去探亲的时候,幻做老爷的形象,故意在你面前露出破绽,让你几乎可以十成肯定这就是个天道化身,最后出手击杀了他!”
“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这便是天道布下的求死之局。”
“...”
一旁已经挺傻了的庆红尘等人,有些神情恍惚的呢喃道。
“真他妈离谱啊。”
“为了求死,万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万年前,道爷的转身之身来没来到玄黄大陆呢吧?这天道就开始布局了?”
“那这通天教也太可怜了吧,好歹曾经是中州的九品势力,就这样死了不说,还被当成了棋子,直至死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个棋子,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真正击杀天道的秘密。”
“将天道化身时可以被击杀的秘密流传了下来。”
“妈的,这些人的心都这么脏呐...怪不得奶奶常说,修仙界没一个好人。”
“是这样。”
牛莽有些感慨的开口道:“不过我也可以天道的感受,毕竟有的时候,活着其实也挺遭罪的,寿命太长了也不是件好事,这万年看似很久,但天道估计已经就这样一人过了不知道多少个万年了。”
“不过关于更多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我以前在道庭,并不是道爷你最得力的属下,很多隐蔽的事情我也是不清楚的。”
“不过有一点,或许应该让道爷你知道。”
“那就是...道爷你确实有一个娘子。”
“乃是瑶池仙地的七十二代仙子。”
“但在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中,也...死了。”
“仙体被打至四分五裂,也不知有没有转世的机会。”
“我真有过一任妻子?”
陈道面无表情的沉默在原地,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她曾经胡吹出来的东西,但结果竟然都是真的?
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吗?
...
ps:晚点还有一章。
他觉得自己以后讲话都得三思而后行了,不然自己说什么,什么灵验,这可不是个什么太好的事情。
毕竟他有的时候...还时不时骂两句脏话之类的。
“意思是,我的妻子背叛我了?”
“导致大战发生?”
他曾经对外说的便是,因为被自己的女人背叛,在睡觉时被一击入心,从而才导致道庭四分五裂的。
“那道没有。”
牛莽摇了摇头:“道爷你是在一次去瑶池仙地收保护费的时候,和夫人一见钟情的,之后就成亲了,一直很恩爱。”
“哪怕在最后关头,夫人都没有背叛道爷你。”
“一直和道爷你迎接万敌。”
“最后实在是双拳难敌四手,死在了道爷你之后。”
“原本夫人是可以逃走的,因为当时敌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道爷你身上,没有人愿意将精力分出去,毕竟但凡走神一丝,迎接他们的就是万丈深渊!”
“但...当时,站在道爷你身后的人,没一个人离开。”
“我没走,夫人没走,其他兄弟也没走。”
“当道爷你战死之后,夫人和其他兄弟也没有苟活之意,和敌人拼死之战,最后死在了无数刀剑之下,只有我和少数兄弟还保持着理智。”
“撤离战场。”
“寻找道爷你的转世之身。”
“因为我是在道爷你微末时便跟着你了的,知道一些秘密,知道道爷你有一个灵宝,可以在任何绝境情况下,都助你顺利转世。”
“我知道,那些敌人是无法限制道爷你的转世的。”
“便...”
之后的事情,牛莽没继续说下去,但显然牛莽缓缓说出的这一幅画,让道帮所有人都有些恍惚,大家好像都看见了有一幅大战在自己面前拉开帷幕。
“听起来,令人好令人心生向往啊。”
站在一旁的长乐小声呢喃道:“如果那一幕再现的,我愿死在最前面。”
对于男人来讲,其实为赏识自己的男人去死,是一种很高的荣耀!
对双方都是如此!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这句话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并不是说说而已。
而对于长乐来说,道爷便是赏赐他的那个人!
“等等。”
庆红尘敏锐的抓住了牛莽话中的一点,有些面色古怪道:“你刚才说的那个保护费...是什么意思?”
道庭!
仙界!
这两个听起来多么高级的字眼,而道庭在仙界又是一顶一的地位!
这种情况下。
为什么会出现保护费这种东西?
是不是有点掉逼格。
“哦。”
牛莽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是这样的,道庭也不是一开始在仙界就有这种超然地位的,也是一步一步打上去的,刚开始的时候收保护费这种事情也做过,但后来也就没做过了。”
“道爷也就是那个时候和夫人认识的。”
“在那次大战中,仙界几乎九成的势力,都齐齐出动围剿道庭。”
“只有夫人所在的势力,瑶池仙地,没有出手。”
“但也没派人来,只是对外宣布隐居万年,所有人搬去了一个小世界,消失在众人眼中,避开了这场大战。”
“只有夫人的父亲,也就是瑶池仙地的宗主,是孤身一人前来助道爷。”
“同样战死了...”
“他说,不带宗门来是身为一宗之主对宗内弟子的责任感,他不能带着弟子来送死,这些弟子信任他,他不能辜负这些弟子的信任。”
“瑶池仙地传承数十万年。”
“历来宗主的努力,不能到他这一代断了传承。”
“这是身为一宗之主的责任。”
“但孤身前来,是身为一个父亲对女儿,身为一个岳父对女婿的责任。”
“宗门弟子的命,他不能丢在这里,但他自己的命,陪道爷黄泉路上走一程。”
“那一日。”
“这个被誉为盛产仙女的瑶池仙地,第一次像世人展示了,瑶池仙地不仅仅盛产仙女,同样盛产强者。”
“一人斩杀同境界十三人!”
“小一个境界的近百人!”
“杂兵数万!”
“死在了道爷前面,临死前身子也没倒下,只是偏头望向了不远处正在敌军中厮杀的夫人,咧嘴笑着高吼了一声...痛快!身为宗主好久没这么痛快的杀过人了!”
“他已经尽力了。”
“只是那日的敌人太多了,他杀的那些人,完全改变不了整个战局。”
“不知布下了多久的局,那日整个仙界近乎九成的势力,都齐齐全体出动,只为将这道庭推翻。”
“所有人都疯了,杀红眼了。”
“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道爷你以前一直不喜欢这个岳父,从没叫过其一声岳父,但...他战死的时候,你第一次叫了他一声岳父,只是他好像没听见。”
“呼。”
陈道轻呼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心底有点堵得慌。
什么是责任感。
当所有人翘首以盼的等着你下达命令时,这便是责任感。
他虽然没有这部分记忆,但他知道这么多人愿意将自己的命交在他手里,就是信任他,只是他好像有些辜负了这些人的信任。
“夫人...岳父...”
这两个有些陌生的字眼,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一生还能和这两个字眼接触在一起。
“道爷,你不用想太多。”
见道爷心情好像有些低落,牛莽急忙开口安慰道:“那些战死的兄弟,没一个人埋怨你的,也没有一个人背叛你,大家都是笑着离开的。”
“那一日,所有人都看见了,道庭的团结。”
“所有兄弟战死前,都会咧嘴笑着望向道爷你的方向高吼一声...道帝,属下先走一步,跟随道帝闯一生,此生无憾!痛快!”
“当一道道声音,响彻云霄时!”
“其实敌人也胆寒了,他们知道此次如果不能将道庭彻底打倒,他们会面临何种程度的报复。”
“那番大战虽然道庭输了,但仙界也彻底陷入了低谷,无数势力至今可能都没有恢复过来。”
“那一日,仙界所有帝仙修为的人都去伏击道帝你了。”
“无一人存活。”
“也不知,如今的仙界,还有没人修到帝仙这一境界。”
“...”
陈道沉默在原地没有讲话,这种从别人嘴里听自己前世的感觉,说实话,有点诡异。
妻子。
他从没想过这玩意儿会有一天出现在自己的字典里。
但听见一个女人为自己战死之后,他心里是有些波动的,跟爱情无关,毕竟他甚至都不记得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更没有相关记忆,只是听见有个人为了他战死之后,还是有波动的。
“我是战死的?”
“是。”
“可天道刚才离开前,说我为了逃避他重生的。”
“...”
牛莽有些不屑的冷嗤了一口道:“虽然在道庭中,一些太过于细节的东西,我不知道,但天道在道爷这里是一点没有排面这种事情我还是知道的。”
“天道找了道爷很多次,道爷都不见的。”
“一个凡间的天道而已,道庭的大门都没进去。”
“他给自己脸上贴金呢,估计在他眼里,道爷你为了逃避他,故意战死在沙场的,有点像是那种痴情男,以为自己的女人远走他乡是为了不愿再见到他,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家远走他乡,单纯是因为想离开了。”
“明白了。”
陈道轻点了下头,再次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声吩咐道:“都去休息下吧,明天出发。”
“是。”
明天去哪?
打名声。
让道庭这个名字尽可能的快速响彻整个大陆,乃至整个中洲,如牛莽所说的一样,将昔日下凡来寻找他转世之身的兄弟聚齐。
然而就在这时——
站在一旁的刘江河突然嘶吼了一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痛苦的抱着头低吼了起来。
紧接着。
就像下饺子一般。
道帮所有兄弟,也都齐齐嘶吼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原地。
“...”
陈道有些面无表情的沉默在原地,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幕好像有些眼熟,牛莽觉醒记忆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看起来好像都有觉醒了。
是的。
在临终一卦中,看到的可不仅仅只是牛莽。
刘江河,道帮兄弟,六叔,父亲。
等等。
这些一开始从海日岛出来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一个自己的身世。
现在看起来,好像都苏醒记忆了。
唯独没跪倒在地的就只有,庆红尘、长乐、陶飞等人了。
“那个...”
陶飞望着眼前这一幕有些茫然道:“意思是,只有我们几个是外人了?”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刘江河和那些道帮兄弟,也都觉醒属于自己的前世记忆了,只有他们几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就说明,他们几个人并不是道爷前世就跟随着道爷的,也不是道庭的原班人马。
而是半路这一世加入道爷的。
“呼!”
庆红尘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望着眼前这一幕,轻抚了下胡须乐呵呵道:“看来我人老了,但这双眼还不算来啊,跟随道爷应该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明智的选择了,这次道庭是真正的要崛起了。”
“要重新响彻在这方世间了。”
“当重回仙界时,我们这几个人也算是有护驾之功吧。”
“不错,不错。”
“...额,师傅。”
陶飞有点古怪的望向庆红尘:“你这个胡子是什么时候来的,师父你什么时候留胡子了。”
“你懂个屁,人到了一定年龄,都必须留胡子的。”
“为啥?”
“说话时捋胡子,显得自己沉稳。”
“是吗?”
“废话,都是经验之学,好好学的吧。”
“真好啊。”
长乐满眼艳羡的望向跪倒在地的刘江河等人,毋庸置疑,当这群人恢复记忆之后,这群原本就是道爷心腹的人,日后肯定会变成更加心腹的存在,至于他这种不是道爷原班人马的,论信任,道爷肯定更加新人这群人。
论实力。
当道爷的原班人马,被道庭的名声吸引过来后,他这点实力,简直微不足道。
也就是说如果他现在不做点什么的话。
道庭崛起的这辆马车,他可能就搭不上了。
当道庭真正崛起时,他这个天赋一般,又没立什么大功,又不是最受道爷信任的人,在道庭中的存在地位,肯定会越来越低。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做点什么。
立一个让道爷,能永远记住他的大功!
片刻之后!
刘江河第一个苏醒起来,单膝下跪,面色狂热的面朝道爷低吼的一字一句道。
“属下道庭监天司副司长,见过道帝!”
“恭贺道帝转世重生!”
“愿道帝荣光千秋万代!”
“...”
陈道轻叹了一口气,面色无奈的轻点了下头,挥手示意其起身,没有说太多的话。
他在临终一卦中,见到这一幕。
在临终一卦中,刘江河穿着一身绣着阵纹的黑袍,嘴里叼着个狗尾巴草,原地晃着好像在等什么。
多了的信息也没有。
也没看见刘江河在说什么,在等谁,只看见了这一幕。
不过刘江河自己倒是自爆身份了,道庭监天司的副司长。
嗯,听起来还是个官。
不过是个多大的官,他就不清楚了,毕竟这个监天司是干什么,他都不知道,但现在显然也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而在临终一卦中,也出现了道帮兄弟的身影。
只是道帮兄弟的身影,在临终一卦中闪的太快了,除了能看见是在战场上,就没有任何信息了。
倒是临终一卦中,还出现了他父亲的身影。
他父亲,在一个桃园里吃桃子。
现在看来,道帮的所有兄弟,好像也是前世跟随自己一起征战的将士们?
“呼!”
陈道神情有些恍惚的抬起头望向天花板,轻呼了一口气,没有讲话。
今天接受的信息含量有些太多了。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意思是,他周边的这些人,竟然都是自己在道庭前世的人。
这就是因果吧。
前世聚在一起的人,在彼此都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竟然都再次聚集在了一起,而且主从关系也没变。
不然万一让牛莽成了老大,等牛莽恢复记忆的时候估计够惶恐的了,整个人都傻了。
...
晚点还有一章。
很快——
第一个道帮兄弟苏醒了。
只见这个道帮兄弟刚苏醒过来,便面色狂热的单膝跪地,面朝道爷,将手中刀刃拄在手中,神情激动的高吼道。
“属下道庭第三军,四组五队小队长,李培!”
“见过道帝!”
“恭贺道帝顺利转世!”
“愿道庭荣光继续洒在万千世界!”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三个道帮兄弟都醒了。
“属下道庭第六军,七组六队副队长,汪某!”
“见过道帝!”
...
“属下道庭第七军,执旗手,王继阳!”
“见过道帝!”
...
“属下道庭第十三军,副将军亲卫,李平阳!”
“见过道帝!”
...
“...”
一道道声音,在酒楼内接二连三的响起。
道帮所有兄弟都恢复记忆了。
道帮所有人,都是道庭的原班人马,也都是曾经追随在仙界就追随过陈道的。
在陈道眼里。
道帮一部分人是他在监狱中赎出来的,一部分是他父亲以前当山匪时笼络的兄弟,但实际上,这些人都是他曾经的手下,只是在冥冥中,全都聚齐在了他的身边。
而最兴奋的则是牛莽。
“好,好,好!”
牛莽神情兴奋的望向刘江河高吼道:“你小子,没想到你竟然是监天司副司长,好样的,我早应该想到的,当时监天司的司长能给我指路,让我来此凡间。”
“他怎么可能不派人来。”
“别跟我那么熟。”
刘江河没好气的扫了眼牛莽:“以前在道庭里,咱俩可没怎么见过面,别说的和我很熟一样。”
“在道庭里,我记得你职位好像没我高吧。”
“在我记忆没复苏的这段时间里,你可是没少欺负我。”
恢复了记忆之后,刘江河的语气都跟以前不一样了,虽然道帮没有明确的职位之分,但以前牛莽一直是可以命令或者是可以吩咐刘江河的。
没恢复记忆之前,刘江河的性格还是有些懦弱的,但恢复了记忆之后,一下就硬了起来。
“咳...”
牛莽面色有些尴尬的摸了摸的鼻子,没敢怎么讲话。
刚才所有人苏醒时,都报了自己前世的官职,只有他自己没有报自己的官职,这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官职。
他原本是有官职的。
灵药司司长。
专门负责培育灵药的,但有一次,他负责的地盘,有一处桃园被偷了。
那处桃园可不是普通的桃子,里面养育的可都是花费了巨大代价,从瑶池仙地移植过来的桃子。
叫瑶池桃。
这种桃子只有瑶池仙地可以种植,别处都没有,对修为没有太大帮助,但是夫人会经常吃这种桃子,以解思乡之情。
但...
有一天。
这些桃园里的桃子突然都没了,他这个第一责任人,便被罢免官职,去基层服役千年。
在此之间,道庭就迎来了大敌。
之后他就来到了这里。
他当然没开口跟道爷说这件事情,毕竟道爷现在还没恢复记忆,现在说这件事情岂不是自找苦吃,而在这千年里,这刘江河才是升为监天司司长的。
刘江河不认识他也正常。
其实他很想说,在自己没被罢免官职之前,官职是要比刘江河大的!
毕竟他也是曾经当过司长的人!
但这话他现在又不能说,面对趾高气昂的刘江河,只能摸摸鼻子以缓尴尬。
...
“怎么没打起来呢。”
陶飞有些惋惜的舔了舔嘴角:“这不打起来可惜了啊,刘江河,这牛莽可是欺负了你这么久,前世官职又没你大,这不得好好欺负他一下。”
“说的有理。”
刘江河狞笑了一下,便捏着响骨,准备上前。
而这时。
庆红尘面色复杂的幽幽道:“可是这一世....牛莽好像有护主之功啊,无数次战斗,牛莽都冲杀在最前面的吧。”
“上一世没官职,这一世可就说不定咯。”
“对啊。”
牛莽也反应了过来,刚才的垂头丧气立刻消失不见,有些小人得志的咧嘴笑道:“嘿,也不知道当时来这方世界的还有哪些兄弟,大家好一起热闹热闹。”
“只是也不知道,现在仙界上面是个什么情况了。”
“对了,刘江河,你不是有个婆娘吗?”
“你那个婆娘,是不是也是你前世的婆娘?”
“不是。”
刘江河摇了摇头,面色复杂道:“我前世,一身孤寡,从未有妻,乃是这一世的缘分,只是此后半生注定征战无数,也不知道对她来讲,这是孽缘,还是福缘。”
“好了。”
陈道轻声打断道,偏头望向牛莽:“在临终一卦中,我看到你和一个被你称作天师的人聊天,那个人让你指路,来这方世界。”
“那个人是,监天司的司长?”
“是。”
牛莽当即面色严肃的点头道:“天师乃是你直封的司长,已经任命监天司司长,有足足数万年了!”
“他去另外一方世界等道帝你的转世之身了。”
“他习惯性称你为...天帝。”
“但我们这些从微末跟着道爷你的人,在大多数还是会称道帝。”
“当日在大战结束之后,道庭残部根据天师的卦象纷纷去了不同世界,等待道爷你的转世之身。”
“嗯。”
陈道轻点了一下头,停顿了一会儿后继续道:“你说在前世,你从微末时便跟着我了,为何会身无官职?”
“我不可能亏待,跟我一起打拼出来的兄弟。”
“这个...”
牛莽有些面色尴尬的挠了挠头:“本来是有官职的,因为我性格大大咧咧,跟人打交道老出错,道帝你便将我安排在了不需要和人打交道的灵药司,任命司长一职。”
“但因为,我负责的一个桃园,被人盗了。”
“从而被贬了官职,服役千年,千年后恢复官职。”
“...”
陈道面无表情的沉默在原地,没有讲话。
桃园被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临终一卦里,好像有父亲在一个桃园里吃桃的画面。
“我就因为这种小事贬你官职?”
“额...不是道爷你亲自贬的,道庭那个时候已经很大了,这些小事道爷你应该都不知道,我...”
“行了,不用说了,现在恢复你灵药司司长一职。”
“真的?”
牛莽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神情兴奋的刚准备开口讲话:“感...”
“限你三年内,重建灵药司,以及找回那片桃园。”
“啊?”
刚还神情激动的牛莽,突然整个人僵在原地,望向道爷离开的背影,满眼欲哭无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年内,重建灵药司?
开什么玩笑!
这里又不是道庭,他去哪重建灵药司,这个任务能完成就见鬼了。
这时——
刘江河走过来,轻拍了下牛莽的肩膀有些诧异道:“没想到你小子,以前还是个司长?”
“呵。”
牛莽嗤笑了一下,轻蔑道:“你在记忆里,好好找找跟我一起和道爷从头闯到道庭成立的那一批,这一批人只有我一个人是司长。”
“如果不是我对名利实在没有追求,你以为我会只是个司长?”
“而且,你懂个屁。”
“一个破副司长,给自己放不下了?”
他没再搭理刘江河,而是想到往事有些面色复杂的望向陈道离开的背影。
道庭自从建立,便吸引着无数人的视线。
在上一世,他们这群人能从一穷二白,拼杀出来一个道庭,可谓是何等不易,这一过程中经历过的苦难,又是何等多!
而他立的功劳也是最大的。
甚至...比道爷立的功都大。
业成封功的时候就有些犯了难了。
没法给他封赐了。
真要论功封赏,那道爷都得下来,他得坐在道爷那个位置上,以后人们得叫他天帝。
道爷最后给他的封赏是,道庭二把手的位置。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他...拒绝了这个封赏。
因为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他做在这个位置上德不配位,他适合开疆辟土,冲杀在最前面没有任何问题,但让他管理一个势力,接触人情世故,他是真做不来。
最后只能一直退。
退到了,十三军的主将!
统帅十三支军队风驰天下!
但他还是婉拒了,最后的职位便是灵药司的司长兼任第十三军的将军!
算是那批人中职位最低的一个。
他不太想让道爷难做,当时很多兄弟都盯着这些位置,他也不想让这群一起从死人海里冲出来的兄弟们,因为这一点对他有了怨气有了不满,从而四分五裂。
相比这些名利,他更在意这么多年一起闯出来的兄弟感情。
打天下易,分天下难。
万事皆是这样,要做到皆大欢喜,总得有人让步。
牛莽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拎起一旁的武器扛在肩上,朝一旁自己屋子走去:“走吧,进屋歇息去了。”
“切。”
刘江河有些不信道:“不在乎名利,你和道爷起家的时候,那么拼命干什么?”
“那时候谁不拼命,道爷不拼命吗?大家不拼命吗?刚开始聚在一起的时候,哪想过这些。”
“只是想让自己,让家人,过更好的日子。”
“不想一辈子,都受那些势力的压迫罢了。”
“身为热血男儿,大不了一死了之,哪能一辈子受人压迫。”
“对了,我还不知道道庭当时好好的,为什么就突然被仙界几乎所有势力围攻?是什么原因?”
“...”
牛莽突然表情冷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记忆中没有这方面任何消息,只知道刚得到消息不久,大军就压上道庭了。”
“走吧,先去睡了,这些很快会知道的。”
“那一天不会太远。”
...
牛莽刘江河等人是走了。
但庆红尘等人却还怔在大厅没有走。
“现在就我们几个人身世清白了,你知道接下来我们几个人要做的是什么?”
庆红尘面色严肃的轻抚着自己的胡须幽幽道。
“是什么?”
陶飞偏着脑袋,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是建功立业吗?只要我们现在多多立功,等道庭再次成立之时,我们便可以拥有一个不错的职位。”
“初创时立功的机会,肯定是比打下江山市立功的机会要更多。”
“非也。”
庆红尘摇了摇头感慨道:“不是建功立业,而是一直活下去。”
“道庭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了。”
“这群人全都恢复自己的记忆了,可以遇见的是,他们的修为将会突飞猛进,并且会修炼出更强的道法,毕竟都是一些仙人,现在落魄至凡间,修为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要快出百倍。”
“再加上道庭的名声传出去后,在此凡间的老部将纷纷前来。”
“很快,便会一统此间。”
“而在这一过程中,我们需要做的就仅仅是活下去,只要活下去,我们便会成为功臣,哪怕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事儿,这年头,立再大的功,也不如活到封赏的时候,要更重要。”
“厉害!”
陶飞不由竖起了个大拇指:“师父你算是活明白了,那我们现在也进屋歇息会儿吧。”
“不了。”
庆红尘摇了摇头:“刚歇息完,还歇息什么,我准备去红楼抚会儿琴,平复一下心情,你俩要跟着去吗?”
“自然。”
陶飞拍了拍胸脯肯定道:“我请客,一定给将全城最好的琴找出来,让师父你抚。”
“长乐,你呢?”
“不了。”
长乐轻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行,那回见。”
...
在陶飞等人走后。
长乐一人坐在酒楼的房檐上,有些神情恍惚的望向远方。
他的梦想,一直是道庭的暗部之首的这个职位。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也都知道,他长乐对这个职位,有多大期望。
他不止一次,在梦中幻想着,道庭重建,道爷站在他面前,将一串荆棘挂在他胸前,赐他暗部之首的位置!
他或许不会站在光中,也不会站在台上,但他会活在所有人心里。
但今日听了这么多秘闻之后。
他第一次对自己多年以来的目标,产生了动摇。
自己真的...能坐在那个位置吗?
自己真的配坐在那个位置吗?
仙界强者无数,他一介凡人,能坐在道庭的暗部之首那个位置吗?
而这时——
坐在屋檐上的长乐,身后突然凭空浮现出十几个人。
这些人身穿黑衣,面带诡异面具,单膝跪地声音嘶哑的齐声道。
“若有人敢阻挡先生登顶暗部之首,便是与我们为敌。”
“我们会助先生,铲除所有敌对目标。”
“呵。”
听见身后声音的响起,长乐苦笑着摇了下头没有讲话。
先生,乃是他收留的那些人对他私底下的称呼。
他身后的这些人,都是从当时鬼殿带出来的那批小孩子。
现在,也早已长大成人了。
都修了鬼道,入了他的暗卫。
平日里道帮的侦查,刺杀等任务,都是由他们负责的,都是一批能干的小伙子。
可能是因为他对这些人教导比较多的缘故,这些人更喜欢称呼他为先生。
挺奇怪的。
先生这个称呼,一般多用于,教书人或者是德高望重等人身上,他觉得自己跟这几样那个都不沾,怎么也谈不上先生这个称呼,但更正了几次,更正不过来。
索性也就随之去了。
...
而在海日岛。
此时通天教的教主,以及惠妃大师,正和陈平德六子,四个人盘膝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
“那个...”
通天教教主满脸畏惧的望向陈平德和六子弱弱:“两位要喝点茶吗?”
“先等等。”
陈平德有些神情恍惚的摇了摇头,没有讲话。
他现在有些茫然。
海日岛的大阵解除了,很多人的记忆都复苏了,比如六子!
他从六子嘴里,知道了牛莽的事情,知道了道儿的事情,知道了道庭的事情,知道了仙界的事情。是
知道了道帮其他兄弟的事情。
也知道了他自己的事情。
所有人的记忆都复苏了,唯独他的记忆还没有复苏。
和很多人不一样。
牛莽等人虽然嘴上说着是自己的前世记忆,但实际上他们压根没有死,只是被大阵封印了记忆而已,大阵被解开了,他们的记忆自然也就复苏了。
但他不一样。
他和陈道一样,都是属于死了之后,转世重生的,大阵解开了,他的记忆也恢复不了。
他只能通过六子嘴里了解这一切。
“六子,你的意思是不知道我以前在道庭是做什么的?”
“嗯。”
六子面色有些古怪的开口道:“准确的说,我好想在道庭里又压根没有见过老爷你的面貌,但你身上又有很浓的道庭之人的气息,并且你身上还有瑶池仙果残留下来的味道。”
“这种东西在道庭,只有道庭之主,和夫人才又资格享用的。”
“老爷你能吃如此之多的瑶池仙果,以至于转世重生味道都没有消散,这足以证明老爷你以前在道庭的地位是肯定不低的,但是我又没有一丝气息,真是奇了怪了。”
“...”
陈平德面色复杂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迟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前世,我就是道儿他爹。”
“没可能。”
六子面色坚定的摇了摇头:“在前世,道爷的父母在道爷年幼是,便惨遭敌人毒手,全家遇劫,只有道儿一个人活下来了。”
“但老爷你放心,虽然我对老爷你的前世没有记忆,但你前世在道庭中绝对是很有地位的一个。”
“否则,在道儿生下来的时候,你就应该暴毙身亡的。”
“现在想来,道儿出生时,老爷的夫人之所以会死亡,便是因为承受不住这份因果,道庭之主的母亲,这种身份又岂是一般人能扛得住,而老爷你安然无事,这就证明老爷你抗住了这份因果。”
“能抗住道庭之主其父这个因果的人,整个仙界都没几人。”
“真是混乱呐。”
陈平无奈的叹了口气,轻揉着太阳穴无力道:“所以你前世在道庭是个什么职位?”
“我是第七军的将军。”
“在那场道庭大劫时,战死沙场,元神出窍重铸肉体,准备再次杀回战场时,才得战争已经结束了,道庭打败,道庭之主惨死沙场,连元神也被湮灭。”
“不得转世,不得重生。”
“但在监天司司长的指引下,我们和牛莽以及道帮兄弟,来到了这方世界,等待这着道庭之主的转世降临。”
“被海日岛的大阵封印了万年之后,记忆恢复了,从而...就像现在这样。”
六子望向一旁站在四周的七八个兄弟,无奈的咧嘴苦笑道:“这几个当初的苦命儿,现在反而成了幸运儿。”
海日岛的这个大阵!
被封印进来,便会丢掉记忆,并且不会死亡,一直浑浑噩噩的活着。
这几个当初闯城门死亡的兄弟,并没有真正的死亡,在大阵被破开之后,就再次从墓地里钻了出来,并恢复了所有记忆!
不仅如此!
还恢复了所有实力!
被大阵封印住的不仅仅是记忆,还有修为,只要大阵解开,修为会和记忆一起恢复!
但一旦在被大阵封印住浑浑噩噩的这段时间,踏上了修为之路,那当大阵解开时,修为就不能恢复了!
道帮所有人,在大阵被解开前,就已经踏上了修为之路,自然只能恢复记忆,而不能恢复修为。
但这几个兄弟不一样。
这几个当日闯城门死亡的兄弟,在死之前可是没有一点修为的,此时不但恢复了全部记忆也恢复了全部修为!
修为,乃该间最强者!
他们自降修为,进入凡界时,必须废弃自己的仙人之修为,只有将自己的修为能被凡间所承受时才可进入凡间,他们所有人在当初下凡间时,都将自己的修为降至凡界修为最强。
也就是说。
站在这里的八个人,实际上已经代表这该方世界的最强者了。
“嘿嘿。”
通天教像个乖巧的孩子一样,盘膝坐在一旁,满脸难看的讪笑了几下,将脑袋弯的更低了一点!
他从这几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完全不可敌的气息!
如果说灵宝尊者身上的气息是深不可测,那这几人身上的气息就完全是如泰山一般的压倒性气势,就是摆明了告诉你,弄死你眨眼功夫。
在进入海日岛之前。
他觉得自己是最强者。
进来之后。
他发现,自己炼虚境的修为,好像完全不值一提。
“真是...离奇啊。”
陈平德神情恍惚的望向周围那几个老兄弟,老兄弟死里逃生再次复活,他自然是很激动的,但老兄弟突然修为变得这么高了,让他就有些茫然了。
老兄弟的死亡固然令人痛心,但老兄弟的突然强大更加令人难以接受。
“那个...你们几个以前在道庭是什么职位?”
...
ps:明日两更。是
“我们都是些小兵卒。”
这几个老兄弟对视了一眼,齐齐笑着道:“都没什么大官职,这里最大的官职就是六将军了,我们几个都是六将军的手下,昔日跟随六将军一起来到这里的。”
“嗯。”
六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你们修为都恢复了,我还得重头再修。”
“以六将军的实力,只要恢复了记忆,用不了多久,就能破开这方天地。”
“破开这方天地...那就是成圣了吧?”
陈平德还有些神情恍惚的呢喃道:“不是说只有将一条道修炼到巅峰,才有机会成圣吗,什么时候成圣这么简单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成仙,有了飞升入仙界的资格。”
“只不过此方世界将其称之为成仙而已。”
“仙界只有一个,但凡界却有很多个,只不过这方世界因为灵气稀薄,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可以修炼成仙了,然后道帝便降下道石,让这方世界用这种较为取巧的办法成仙。”
“入了仙界之后,才算是踏上真正的修仙之路。”
“飞升入仙界...”
陈平德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那岂不是说仙界最低修为的也是圣人,哦不,是仙人?”
“这倒不是,只是凡间成仙之后才有机会入仙界,但仙界也有普通人,这些普通人生下的孩子自然不可能是仙人。”
“在仙界,比仙人修为多的人有不少,还是有很多凡人的。”
“等等?”
陈平德突然反应过来,眉头皱起开口道:“你说你们是万年前来到这处凡界的,也就是说万年前,道庭才面临崩溃的对吧?”
“是这样。”
“可是这个道石在历史记载中,已经出现很久了,并不是万年前出现的。”
“老爷。”
六子有些无奈的开口道:“道庭是万年前面临崩溃的,又不会是万年前建立,道庭已经存在很久了。”
“明白了,那道庭是惹了什么众怒吗,怎么会被仙界九成势力围攻。”
“不清楚。”
六子面色微微难看起来,摇头道:“这点我也不知道,实际上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以当时道庭的实力,仙界九成势力一同围攻道庭,道庭不可能事先连一点消息都收不到的。”
“就算情报渠道被切断了,但以道庭的实力也不会败的这么快,有点像是兵败如山倒的感觉。”
“估计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但没有关系,当我们再次杀回仙界的时候,昔日的事情都会被拔出来一缕一缕的去找。”
“呼!”
陈平德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过神来:“不管怎么说,兄弟们能再次相见都是好事,来,再喝一杯。”
“当时因为你们死了,我可是难过了很久。”
“结果你们突然又活了,让我感觉昔日的眼泪都有点白流了。”
“这不陪我们多喝几杯可说不过去。”
“哈哈哈。”
站在一旁的几个老兄弟对视了一眼,齐齐举起酒杯望向陈平德面色恭敬道:“敬老爷!”
虽然他们恢复了以前的记忆,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这一世的记忆消失了。
老爷生前对他们如手足兄弟一样。
他们自然不会忘记这一恩。
...
而坐在一旁陪酒的通天教教主已经彻底懵逼了,什么道庭,什么仙界的。
他已经彻底茫然了。
不过,有一点他大概清楚了。
那就是灵宝尊者的真实身份,好像就是道帝,也就是道庭之主!
奶奶的。
这乐子是不是大了?
他有想过灵宝尊者的真实身份会很吓人,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吓人,昔日仙界最强势力的主人,这跟他的通天教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那个...”
惠妃大师有些惊魂未定的偏头在通天教教主的耳边小声道:“仙界道庭这些东西都是真的吗?”
“...”
通天教教主嘴角抽搐了两下没有讲话,他怎么知道!
...
“见过几位。”
就在这时——
大阜王朝的皇帝,带着自己的亲弟弟,没有带任何随从,就两人独自前来,面色恭敬的望向陈平德几位:“我们和...道爷,也算是结过一番善缘。”
“我们也准备离开海日岛了。”
“短时间内不会前往中州。”
“还请几位帮忙带一下对道爷的问候。”
今天如果说谁最懵,他必须得算一个!
封印提前解开了!
真好。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心呢,便发现有几道惊天的气势从自己的地盘绽放开了!
这几道气势,甚至比他巅峰时期还要更强!
开什么玩笑,他巅峰时可是中州九品势力大阜王朝的皇帝,实力可以说在整个玄黄大陆的顶端了,然而这几人的气势,比他还要强。
直接给他懵住了。
他虽然不知道这伙人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强的实力,但在历史上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但却明白一点,那就是这个陈道的来历估计有些可怕。
幸好他和陈道没有什么过节,曾经还有过善缘。
自己弟弟的儿子现在还跟着陈道一起做事呢。
让他放心不少。
但既然有这份善缘,自然不能错过了这份缘分。
“嗯。”
六子随意的挥了挥手:“下去吧,我家老爷知道了。”
在看见大阜王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六子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不用想了,道帝对你的大阜王朝没有任何兴趣,也没有兴趣出手助你。”
“我们很快便会离开这方世界,你们想怎么做便去怎么做吧。”
“当然,短期不去中州是个正确的决定。”
“毕竟...最近中州应该会死很多人。”
“老爷,我们也回家吧。”
“好。”
陈平德面色复杂的在六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
一天后。
“父亲。”
陈道嘴角带着笑意,望向在六叔的搀扶下朝他大步走来的父亲,双手拄着木伞笑着道:“等你很久了,见你安全便一切都好。”
“嗯。”
陈平德点了点头,仿佛想起了什么,侧过身子露出身后的几个老兄弟:“他们也来了。”
“这几个都是当初在石城战死的兄弟,大阵解开后,又都活了过来,记忆也都恢复了。”
陈平德还没来得及开口介绍。
便听见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身后齐齐响起!
“拜见天帝!”
“恭迎天帝转世重生!”
“...”
陈平德有些无语的沉默在原地。
得,他闲的没事儿介绍什么呢。
“都起来吧。”
陈道望向面前这几个单膝跪地面色狂热的男人,嘴角带着笑意轻声道:“都辛苦了,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待道庭重归仙界,肯定不会亏待了诸位。”
虽然这些人对他看起来很忠心。
但该画的大饼还是要画一下的。
毕竟再强的忠心,如果不管不顾的话,也会慢慢消散的。
“那个....”
陈平德面色复杂的迟疑了一会儿后开口道:“道庭的事儿我知道了,但我的记忆并没有恢复,我也不确定我前世是不是道庭的人。”
“肯定是的。”
陈道盯着自己的父亲轻声道,他在临终一卦的画面中,看见了父亲在一处桃园里摘桃子吃。
牛莽之所以会被贬去灵药司司长一职,便是因为看守的桃园被偷了,现在想来当时偷桃的应该就是自己的父亲了。
虽然不知这其中的缘由是什么。
但这些事情,也暂时没有必要说出来。
“都回来了,那就开始吧。”
“是。”
很快!
道帮所有兄弟,全都集合在一起,准备前往一处一品势力的地盘,抢夺其的灵池。
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扬名!
而扬名最快的手段,自然便是登榜!
“本来其实还有些难度的,但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压力了。”
牛莽面色艳羡的望向这几个男人:“你们不但记忆恢复了,就连修为也恢复了,以你们的修为,去面对一品势力,那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这方凡间的修为境界划分是。
五窍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炼虚境,合体境。
而陈道此时的修为,便是炼虚境大成,距离合体境只有一步之遥。
再往上的话,就是——
渡劫期,窥虚期,大乘期。
大乘期,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修为最强者了。
一般的一品势力,最强者也就是炼虚境,不可能有合体境的存在。
有合体境的存在,至少也得是二品势力了。
而这八个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修为清一色的,大乘期大圆满!!!
九品势力之主的修为,可能都没有到达这么一个境界,估计九品势力的太上长老的修为,可能勉强有大乘期大圆满,这还是不一定的事情。
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九品势力都有大乘期。
中州的几个九品势力,还有一个九品势力,压根就没有大乘期!
最强者,也不过是一个窥虚期大圆满!
这已经是这方世界的实力巅峰了!
而单膝跪在地上的这个八个男人,实力却是清一色的大乘期大圆满,只差一步,便可离地成仙,前往仙界了!
有了这个八个男人,一统玄黄大陆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突然觉得事情变得简单了起来。”
牛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我怎么把你们几个忘了,被海日岛大阵笼罩进去,是不会死亡的,而且你们还没踏上修行之路,不但恢复了记忆,还恢复了修为。”
“有你们在,扬名简单多了。”
“气势我觉得,我们都不需要去打什么一品势力了,直接去打个九品势力都是轻轻松松了。”
“八个大乘期圆满的人,无论去哪个九品势力,那都是碾压了。”
“不。”
陈道面色平静的轻声道:“慢慢打,不只一个势力要打,所有的势力都要打。”
“我要一统中州。”
“再一统玄黄大陆。”
“100年。”
“这100年的时间,我让道庭重新出现在这方世界,将所有的道石全都收集起来,召回昔日的老兄弟,并培养出三支能为我作战的军队。”
“你们不会想就这样杀回中州吧?”
“杀回去等死吗?”
“...”
牛莽和周围等人对视了一眼后犹豫道:“遵命,只是只要修为达到仙人,自动会被仙界接走,我们在这里修炼再久,也不敢突破至仙人。”
“而且这里的灵气要比仙界差的多。”
“在仙界修炼的速度要比这里快的多,很多灵药这里也都没有。”
“是这样。”
陈道轻点了下头面色平静的继续道:“所以我需要一个雏形,一个去了仙界可以快速膨胀的雏形,你有什么异议吗?”
牛莽愣了一下,急忙摇头低下脑袋恭敬道:“属下没有任何异议。”
...
第一日!
外来势力「道庭」,一日内抢夺了三个一品势力的灵池,令无数人为之震撼!
第二日!
新起之秀「道庭」,一日之内抢夺六个一品势力的灵池,引起广泛争议!
道庭是想干什么!
这是违规的,一个势力如果只能霸占一个灵池,如果有更强的实力完全可以去争夺二品灵池,而不是霸占更多的一品灵池!
第五日!
三品势力「宗华门」对「道庭」发出宣战书,看不惯该行为,令「道庭」即可停止这种行为,否则便会联合各大势力对「道庭」进行围剿!
第六日!
三品势力「宗华门」被「道庭」灭门,这也是道庭在这数天内第一次的大规模见血行动,在前面几次仅仅只是抢夺,并没有造成太多的伤亡。
并且同日,一品势力排行榜上的灵池,皆被「道庭」抢夺完毕!
至此,一拼势力排行榜上,已经只有「道庭」一个势力的名字了!
第八日!
「道庭」开始对二品势力排行榜动手,于当天抢夺了四家二品势力的灵池!
第十一日!
二品势力排行榜上的势力灵池皆被「道庭」抢夺完毕,二品势力排行榜上只有「道庭」一家势力!
「道庭」是想要干什么?
难不成他接下来,还打算对三品势力排行榜动手不成?
可能因为「宗华门」的前车之鉴,目前没有一家三品势力站出来对此事做出回应。
在第十一日。
道庭就将一品势力排行榜,和二品实力排行榜上所有势力的灵池都抢夺一空了。
至此——
一品势力排行榜上,和二品势力排行榜上,只有一个势力的名称。
那就是「道庭」!
这是从未拥有过的事情。
从未有哪个势力有如此实力,或者说如此嚣张。
就连九品势力,也从未做过,将所有一品灵池都收到自己领地内这种事情。
毕竟灵池是无法移动的。
要想占据如此之多的灵池,那宗门领地得跨越多少势力的地盘,九品势力又不是只有一个,彼此之间也在相互牵制,这种尾大不掉的做法,纯粹就是找死。
而「道庭」不一样。
道庭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占据了,所有的一品灵池和二品灵池。
但,道庭又不派人去看守。
就无所谓的放在那里,像是将这些灵池放生了一样,但如果有人在道庭离开后去占据这些灵池,道庭又马上会派人杀回来,这次杀回来可就手下不留情了,直接满门皆屠。
仅仅十一天。
中州就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
势力格局彻底发生转变。
但在接下来的三日后。
道庭像是失踪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消息冒出来。
直至第十五日!
道庭再次有了声音!
三品势力排行榜上,一个势力的三品灵池被「道庭」抢夺,死伤数十人,「道庭」一方毫发无损。
当天,共有四个三品势力的三品灵池被抢夺。
次日,第十六日!
六个三品势力的三品灵池,被「道庭」抢夺!
第十七日!
剩余的三品势力全都联合起来,一同抵抗「道庭」的入侵,当天全军覆没,至此三品势力全都沦陷,所有三品灵池都被抢夺!
三品势力排行榜上,只有一个势力的名字,高高位居榜首!
「道庭!」
只是在此战过后,再次没有了声音。
...
“发酵一会儿。”
陈道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望向对面那个中年男人,随意道:“速度太快了,我的那些老部将来不及听到消息,消息的传播也是需要时间的。”
随后顺手将面前烤鸡的一对鸡翅撕下来,扔在面前这个中年男人手里。
“怎么?又寻死来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便是天道。
也就是天道本人。
根本没有天道化身,之所以会有天道化身状态下才能被杀死这个说法,完全是因为天道想要通过通天教迷惑陈道,让陈道记忆还没恢复之前击杀天道。
“是啊。”
这个中年男人望向手中的这对鸡翅,有些眼睛空洞的呢喃道:“为了这次寻死,我付出了很多代价,才让你的转世之身来到我这方小世界的,本以为这次可以顺利死在你手里了。”
“可没想到,还是不行。”
“你虽然没恢复记忆,但你身边的人都恢复记忆了,很多事情你也知道了七七八八,你也不会在杀我了。”
“只有在你知道我是天道,并且主动杀我的情况下,我才能死亡。”
“也就是说我又死不了了,什么时候才能死呢?”
“生老病死,天地轮回,世人皆陈天道无所不能,可又有谁能知道,天道连死亡都做不到呢?”
陈道没有讲话,只是认真品尝着手中的鸡腿。
天道已经跟了他好几天了。
一直在碎碎念,所念之事只有一件,那就是祈求陈道杀他,他已经听烦了,但敢有敢不走,毕竟他们这里还没人实力比天道强,就只能让其跟着,然后碎碎念。
是真烦啊。
“喂。”
一旁的牛莽抱着一个烤兔子,一边大口啃着,一边有些不解的唏嘘着:“话说你为什么这么想死?”
“你虽为天道,但你也可以化为人形,有不是非要以意识形态存在掌控着这方天地。”
“凡间,灵界,仙界。”
“你不都可去吗?”
“到处乱转,又不需要担心生命危险,这多好?”
“多交几个朋友,找几个女人,也算留恋红尘了。”
“呵。”
天道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朋友总会死的,女人也总会死的,你身边的人都会死,只有你不会死。”
“我已经很久不交朋友了。”
“这简单,你找些跟你一样拥有无限寿命的人不就行了,比如隔壁凡间的天道?”
“男的当兄弟,女的当情人。”
“这不快活?”
“...”
天道再次叹了口气:“不行的,天道之间有规则的,当时制定我们的人,担心我们凡间的天道联合起来扰乱秩序,于是制定了规则。”
“凡间的天道不可相遇。”
“别说交朋友了,我根本遇不见他们,他们也遇不见我。”
“...好家伙。”
牛莽愣了一下才有些感慨道:“还真是严谨呐。”
“制定你们的那一位想的还真够周全的。”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很好奇,虽然我知道我们的道帝是全天下唯一一个有资格击杀你的人,靠的不是修为,是因果。”
“但是,我觉得你如果花足够多的时间,应该能找到一个比道帝因果更大,或者说是一样大的人吧?”
“到时候你在求死不就很简单了。”
“这样...”
天道面色复杂的望向牛莽:“看来你前世在道庭内的地位不是很高啊。”
“应该是个无名小卒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前世在道庭地位足够高的话,你就会知道,往后数百万年,乃至千万年,道帝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击杀我的人,除了道帝,没有任何人能杀我,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杀我。”
“难道,你不知道,仙界道庭的那座仙殿是用什么打造的吗?”
“难道,你不知道,在道庭成立不久后,你的道帝做了什么事儿吗?”
没等回话。
天道轻呼了口气,转头望向陈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畏惧低声道。
“你的道帝,击杀了仙界天道。”
“仙界道庭的仙殿,便是用仙界天道尸体打造的。”
“既然你连仙界天道都敢杀,为什么不敢杀我这个凡间天道,我一直不理解这一点。”
“既然你连仙界天道都敢杀,为什么不敢杀我这个凡间天道,我一直不理解这一点。”
这句话一直在陈道的脑海里飘荡着。
“...”
他沉默着没有第一时间讲话。
好问题,别说你为什么不理解,连他自己都不理解。
他的记忆还没恢复,猛然从天道嘴里听到这个消息,他自己人也傻了。
他曾经击杀过仙界天道?
他怎么这么牛逼呢,他自己不记得这件事情,虽然他曾经在仙界拥有很强的势力,但也不至于有资格击杀仙界天道吧?
连仙界天道都死在他手里了,他在仙界天道应该无敌了吧。
怎么可能还死在其他势力围攻之中,这是不是太不合理了一点。
虽然他内心已经掀起惊天巨浪了,但他明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面色平静的没有讲话。
片刻后,他才起身轻声道。
“都歇息吧,明天比较辛苦。”
随后便转身朝自己住所走去。
...
而牛莽则是缓缓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震惊了许久后,才偏头望向天道:“你说仙界道庭的那个仙庭,是用仙界天道尸体制作而成的?”
“真的假的?”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自然是真的,你不知道是因为你在道庭地位低,这种层面上的事情,你自然不会知道。”
“喂,那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在道庭的地位很高不成?你连道庭的人都不是。”
“不不不。”
天道摇了摇头:“我在道庭哪有什么地位,只不过我是天道而已,虽然天道之间限于规则,终其一生无法见面,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们不能感受彼此的生命。”
“仙界的天道,在数万年前,突然陨落了。”
“最后的一缕气息,出现在了道庭,也就是那具由天道尸体打造而成的仙庭。”
“真是不可思议啊。”
说到这里,天道有些神情恍惚的呢喃道:“按理来说,一方世界的天道在一方世界应该是处于绝对无敌的,比如我,在这方世界就绝对不会有人是我的对手。”
“仙界天道同样如此。”
“而当时,仙界天道死亡时,道庭才成为仙界第一势力没多久,怎么就有实力击杀仙界天道了呢?”
“想不通,也不理解。”
“但这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道帝可以击杀天道就可以了,死亡...对于常人来说注定的事情,却成了我辈终其一生不可寻得的梦想。”
“那位还真是自私呐。”
“他就没想过,我们这些天道,也会在无限的寿命中感受到疲倦吗?”
“等等——”
一旁的庆红尘突然反应过来开口问道:“也就说现在仙界是没有天道的?”
“有的。”
天道摇了摇头:“在道庭击杀了仙界天道之后,仙界很长一段时间是没有天道的,但就在万年前,仙界再次有了天道。”
“哦对,巧合的是,那天刚好是仙界所有势力围攻道庭之日,也是道庭陨落之日。”
“以前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去想的话,好像这两者可能会有一定的联系?”
“你的意思是——”
牛莽眼睛眯起轻声道:“道庭之所以会覆灭,是因为这个新上任的仙界天道,在其中捣鬼?是复仇?”
“不清楚。”
天道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不要再问这种事情了,回答起来很疲惫的,事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道帝击杀仙界天道是不是仙界天道主动求死的。”
“毕竟拥有像我这样想法的天道,可不在少数。”
“别看仙界天道比我层级高,但他想死一样死不了了。”
“至于复仇就谈不上了,天道之间都不会见面,怎么会有感情。”
“行了,既然道帝去休息了,我也去休息了,明天见。”
“不是你干嘛一直跟着我们,道帝又不会成全你。”
“他会的,他前世既然能击杀仙界天道,就肯定不会介意再多击杀一个凡间天道,这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等道帝恢复记忆之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
第十九日!
道庭在歇息了一天之后。
开始对四品势力动手。
只是在这一天内,只有一个四品势力的灵池被抢夺,进展显然慢了许多。
这个消息让不少人内心松了一口气,看来道庭的实力也就如此了,毕竟这进度比前面可是慢了不少,前面最快可是一天抢夺了几百个一品势力的灵池。
道庭内部人分成多捋,扇形抢夺,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但现在,一天过去了,才抢夺了一个四品灵池,显然就这样了。
然而——
在第二十日!
四品势力排行榜上,所有四品势力的灵池皆被抢夺!
仅仅是一天的时间,所有四品势力全军覆没,四品势力排行榜上,仅有「道庭」这么一个势力的名字!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中州彻底震撼了!
四品势力,已经是中州的中坚力量了!
竟然在一天的时间内,就全军覆没了,简直太离谱了。
...
五品势力宗王府内。
府主正面无表情的聆听着下属汇报上来的消息。
宗王府的主要产业,为天机石。
也就是所谓一品势力排行榜,二品势力排行榜,这些都是由他们所操控的。
原本在「道庭」抢夺了所有一品势力和二品势力的灵池时,他们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这种大新闻,瞬间让很大一部分人买了天机石,就为了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给他们着实带了不小的利润!
至于这个「道庭」他们根本没在意,一个外来的过江龙罢了,等事件发酵下去,总有势力出来收拾这个道庭的。
但当三品势力也都被抢的时候,他们觉得事情可能不太好收尾了。
直至...四品势力,在一天内全军覆没的时候。
他们知道,这次乐子大了。
四品势力都完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五品势力了。
他们还在这里屁颠颠的给「道庭」在排行榜进行排名呢,「道庭」那边已经虎视眈眈拎着刀,准备给他们「宗王府」直接血洗了。
这还怎么整?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过江龙,这么硬?
见府主沉默在原地没有讲话。
下面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迟疑的开口问道:“府主,还要给这个「道庭」排名吗?”
这件事情,实在是荒唐!
他们宗王府乃是五品势力,在中州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势力。
整个中洲的势力排行榜,都是由他们来统筹的。
但谁能想到,他们有一天竟然还有机会,将自己势力的名字亲手从五品势力排行榜上划下去。
“呼!”
坐在太师椅上的府主深吸了一口气后,才面色阴沉道:“还没联系到道庭那伙人吗?”
“没有,那伙人没有半点和外界交流的想法。”
“那打听到真实实力了吗?”
“也没有,据被道庭掠夺过的那些势力所言,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对方仅仅只是派出一人,随意的挥了下手,所有人无论修为高低皆都控制不住的跪在地上只能发颤求饶。”
“就像...就像九品势力之主的实力。”
“放屁。”
府主面色阴沉的低吼道:“随便派出一个手下,就有九品势力之主的实力,那这个道庭之主得有什么实力?难不成是圣人不是?”
“简直荒唐!”
“一个中州之外来的势力,怎么可能拥有如此之强的势力。”
“不过这个势力或许真的有九品势力的实力,不是让你去联系那些九品势力了吗?有回复吗?”
“没有,没有任何回复,那些九品势力好像压根看不上这些事情,毕竟现在也只是一些四品势力没了而已,那些九品势力高高在上惯了,根本就不在乎。”
“该死!”
府主面色愤怒的将手中茶杯重重砸向面前这个男人头颅上:“问你什么都是没有,那我花这么多灵石养你有什么用?我他妈不如养一只鹦鹉!”
...
而此时的道庭,却准备再次行动。
他们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这几个道庭。
就在准备出门时。
突然听见屋外有道声音:“敢问这里,可是道庭的落脚点?”
牛莽眉头轻挑:“这是有人找上门了?走,兄弟们,一同出去会会敌人。”
虽然他很想潇洒的说,让我独自出去会会敌人。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他现在实力还没恢复呢,就以他现在的实力出去基本上就是找死的,毕竟现阶段还敢找上道庭的,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自然得靠自己身上这八个已经恢复了全部修为的老兄弟。
虽然这个八个人的修为比他高的多,但以前在道庭中,他的资历和官职可是要比这八个人更大的,故而这八个人对他也颇为敬重,也愿意听他的。
一旁的六子就不用说了,六子是他们的前世将军,那是直属领导啊!
而陈道,那是效忠之人。
可以说,在目前的道庭,这八人实力最高,但论职位却是最低的,前世在道庭也不过是大头兵和小队长罢了。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当道庭重建时,这几人必然不会再是什么大头兵了,要崛起了。
六子坐在一旁笑呵呵的望着眼前这一幕,没有讲话。
牛莽迈着嚣张的外八步,带着八个在此方世界已经是战力天花板的兄弟,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在看见来人时。
牛莽愣了一下,紧接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小瘸子?是你?”
而此时站在酒楼外面的这个老者,在看见牛莽的一瞬间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毕竟眼前这个人和他记忆中的外貌好像有些偏差:“那个...前辈,你是?”
虽然实力看起来很低,但他也不敢大意!
毕竟天底下,可没几个人知道他小瘸子的小名。
“我是你牛叔啊!”
牛莽神情兴奋的大步走上前,一把搂过老者的肩膀朝酒楼走去:“牛莽!怎么了,样子变年轻一点,就认不出我了?”
“来来来快进,这万年怎么样?”
“道帝在里面等你呢?”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算是道庭建立后,第一个归来的旧部了,这可得好好庆祝欢迎一下。”
“天帝...转世了?”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有些难掩激动的嘴唇发颤道。
“不然呢,除了道帝,谁敢以道庭的名义行事,那不是找死呢吗?”
...
在走进酒楼之后。
老者一眼便看见坐在主位上的那个年轻人,虽然外貌有些陌生,但身上那熟悉的气息以及那代表着仙界最强仙兵的戮仙伞无一不彰显着这位年轻人的身份。
“属下陆佰,叩见天帝!”
“恭迎天帝转世重生!愿天帝早日重组道庭杀回仙界,重扬道庭之名!”
“天帝...臣来晚了。”
“无碍,起身。”
陈道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的轻抬了手,虽然他暂时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没关系,会有人跟他解释的。
“赐座,赏酒。”
“是!”
...
酒过三巡之后,陆佰才展开话匣子,神情游戏激动的开口讲道。
“万年前我们降临到这方世界的时候,大家约定好各自守好一片地方,以等候天帝的转世之身降临,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过多久,牛叔你和一些兄弟的气息就消失了。”
“我们以为你们遇害了,找了你们许久没找到痕迹。”
“于是便找到当今的九品势力大打了一番,我们觉得肯定是他们动的手,毕竟除了他们,其他人也没动手资格。”
“但我们自降凡间,将修为已经自废了,仅仅只是该凡间所能承受的最强修为,一番大战下来,双方都没讨到好,我们这边虽然没死人,但有不少人现在还在养伤。”
“只是那一战之后,凡间的九品势力也都消停了下来,也在养伤。”
“这万年以来,兄弟们都在养伤等待。”
“不过...”
陆佰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开口道:“有一部分兄弟,在凡间呆的有些不畅快,重回仙界了。”
“什么呆的不畅快?”
牛莽面色阴沉的开口骂道:“这他妈就是叛徒!说好的一起等候道帝的转世之身,却偷偷摸摸的跑回了仙界,这不是叛徒是什么?”
“估计在他们心里,道帝根本就没有转世机会了吧?”
...
ps:最近朋友来这边,招待了几天,有点耽误了些时间...
“应该不算是叛徒吧?”
陆佰犹豫了一下,念在以前同胞的感情上,还是替这几位不在场的老兄弟开口解释了一下:“如果他们是叛徒的话,那这些年应该早就有人下来围剿我们这些道庭余孽了。”
“但这些年,一直没有人来围剿我们,风调雨顺的。”
“这说明,这些人飞上仙界之后,至少没有向敌人汇报我们这些道庭余孽的藏身之地。”
“说不定他们只是凡间呆腻了,上仙界溜达一圈?”
陈道轻扫了眼开口讲话的陆佰,停顿了一下后,才轻点了下头:“嗯,我知道了,让兄弟们别愣住,都痛痛快快的吃,我下去歇息会儿。”
说罢,陈道便没再停留,而是转身离开。
见道帝离开。
场面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有些尴尬,陆佰有些惶恐的呆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话惹了道帝不开心,而一旁正在吃酒喝肉的道帮兄弟,也是齐齐将视线望了过来。
“都他妈看老子干嘛?”
牛莽面色不爽的高吼道:“都他妈给老子举杯喝酒吃肉,愣着干什么?吃!”
见状,那些道帮兄弟耸了耸肩也没在意,继续高声交谈了起来,清脆的撞杯声不断响起。
大家都恢复了记忆。
前世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都是道庭的人,都有同样的信仰,都在为同样的人卖命厮杀,而此世又做了兄弟。
两世兄弟,感情这方面自然不用说了,每个人都有很多话想说。
都在聊前世的事情,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在气氛重新恢复之后。
牛莽才满脸恨其不争的望向陆佰:“我说小瘸子,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这脑子怎么一点都不长呢?”
“你闲的没事儿,替叛徒讲话干什么?”
“本来你是第一个回归道庭的旧部,道帝见了你也是很开心的,就凭你在此地等了万年的忠心,待道帝重建道庭之后,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但你没事儿找事儿,替那些人开解什么?”
“我...”
陆佰缓缓张合了几下,此刻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有些不安道:“那怎么办,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有些担心这些老兄弟被道帝当成叛徒,日后被清理。”
“有些不忍看见昔日老兄弟就这样死了,下意识就想替他们开解一下。”
“但...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没救了呗。”
牛莽没好气的开口道:“在道帝现在心里,估计你和那些叛徒是一伙人了,你现在能替他们开口讲话,那当以后道庭清理这些叛徒的时候,你是不是还能为了他们对道庭出手?”
“就算不杀你,以后肯定也是得不到重用了。”
“你忘记你前世为什么被贬官了,不就是因为你这张嘴吗?”
“万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啧。”
一旁的刘江河有些幸灾乐祸的在旁边看戏到:“你怎么还好意思说人家呢,忘了你也被贬官了吗?从一开始便跟随道帝的人,竟然连个灵药司司长的官都没守住,那你又是因为什么?”
“愚蠢。”
牛莽有些不屑的扫了眼刘江河,没有再此多讲。
道庭大了之后,也多了很多阴暗的事情。
官就那么多,但想要这些位置的人却不少。
只是这些事情道帝并不知晓,下面的人搞些小动作,真想隐瞒的话,上面的人是很难知道的。
而当时道庭内部其实就有股暗流在涌动,有人在搞他,一开始他以为是他的敌人,后来却发现这些搞他是为了试探道帝,试探道帝对他们这些老兄弟还有多少感情。
以及道帝对道庭的掌控度有多少,和道庭之间的关系是否表面上的那么和睦。
那段时间有很多坑在他身边,稍微踩错一个,就是杀头的大罪。
实在避不过之后,他选择了一个最小的错。
桃园失守。
被贬官,但不至于掉脑袋。
这段记忆在他脑海里的最深处,昨天才记起来,但记起来之后他并没有和任何人说,也没有和道庭说。
当这段记忆想起来时。
他猛地想起是,道庭内部可能真的有叛徒,而道庭会短时间内覆灭可能就是和这股暗流有关系。
连他都能察觉这股暗流,不可能其他人差距不了,但为何一点风声都没走出来,能让道帝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这股暗流背后的主人肯定是在道庭位高权重的人。
至于是谁,他不确定。
在记忆想起来时,他有怀疑过是道帝的妻子。
如果是夫人搞事的话,确实很难察觉,或者说就算道帝察觉了也不会想太多,而其他老兄弟也不会在意,只是夫人和夫人的父亲连同道帝一起战死。
魂飞魄散,不能转世。
实在不像是作假的样子。
具体是谁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暴露出来,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当这股暗流再次找上他,或者露出马脚的时候,第一时间将其抓住,并汇报给道帝。
...
而这边的陈道,在回到自己屋内。
盘膝坐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沉默了许久后。
“你说...前世导致道庭覆灭的人,是牛莽?”
于刚才宴会上。
他随身携带的木伞突然恢复了部分意识,并向他传递了一则消息。
消息内容简单。
「牛莽是叛徒,警惕,远离!」
从牛莽的嘴里,他得知自己的这柄木伞是仙界最强仙兵,戮仙伞,拥有无上威能,也拥有自己的仙灵,只是在那场大战中,陷入了沉睡。
没想到这时候会苏醒。
而苏醒追后传达的第一则消息便有点让他不知如何处理。
再次沉默了许久后,陈道才再次摇头道。
“他不可能是。”
“他已经恢复了记忆,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叛徒的事儿,他藏不住的,我能看出来。”
「记忆是可以自斩的,彻底消除一个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连自己的记忆都消除了。」
「要完全骗过自己,才能去骗别人。」
「但消除记忆之前,肯定会给自己留个引子。」
「可能是一个人,一句话,一件宝贝,一处地点,一段道诀。」
「当见到这个人或者听见这句话时,被消除的记忆便会重新恢复。」
“...”
陈道沉默许久后,才盯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戮仙伞轻声道:“相比牛莽背叛,我更怀疑仙兵的器灵,是否能被替换。”
他信任牛莽,这点是自然的。
主要还是一个武器突然苏醒了自己的意识,然后醒来就说他身边最信任的人其实是叛徒。
着实有点过于荒唐了。
再强的武器也是一柄武器,又不是他爹。
说什么,他就要信什么。
更何况,就算是他爹说的话,他也并不是全信,不然他也无法发现天道假扮他爹的这件事情了。
而很快——
这个戮仙伞便再次回话了。
「以上信息,仅为传达。」
「非我所说,乃是在沉睡前,你的妻子瑶池仙女对我所言,她嘱咐我,如果你转世重生了,一定要将这段话传达到你耳里。」
「主人,我先继续睡了。」
「你看起来实力很弱,得尽快恢复才行,我的实力和你是绑在一起的,我是你的本命仙器,只有你实力强了起来,我才能彻底苏醒。」
「对了,当你成仙时,才能勉强发挥我的一成威力。」
「至于现在的我,对你来讲没有什么太多的实力帮助,就拿我当拐杖先用的吧,反正你前世大部分时刻也是这样使用我的。」
“得。”
陈道有些无语的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目光涣散的抬头望向头顶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
一环套一环的,整的他头疼。
大概捋一下。
他前世是道庭之主,非常牛逼,非常厉害,道庭也很强。
然后突然有一天道庭就覆灭了。
速度之快,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这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是他不知道的。
天道嘴里的说法,是因为他曾经击杀了仙界天道,而仙界诞生出一个新的天道的时间点和他道庭覆灭的时间点几乎接近,这两件事情可能有什么关联。
而牛莽嘴里的说法是,仙界九成势力同一时间对道庭发起进攻,他的妻子和老丈人,随他战死在沙场,余部根据卦象前往各个凡间等候他的转世之身。
他能转世,是因为他有一件至宝,但他的妻子等人是没有这件至宝的,就意味着这些人战死之后,魂魄肯定被绞的七零八落了,转世什么的肯定没期望了。
从牛莽的说法中,可以判读出,他的妻子对他感情是十分深厚的,为夫杀敌、战死沙场、主动殉情,应该是对感情的最高赞扬了吧。
一个对他感情如此重的人,说话不能不信吧?
然后就是这么一个人在临死前,告诉他仙兵的器灵,说牛莽是叛徒。
“...”
陈道不由再次叹了口气,这都他妈什么事儿啊,是搁这儿玩狼人杀呢?
“等等。”
他眼睛突然眯起,想到了什么,狼人杀这三个字眼典型了他,他记得自己在前世的记忆中,有关于狼人杀这个游戏的记忆。
虽然在这款游戏中,每个人都在说谎欺瞒,但所有人都有一个几乎一致的目标,那就是为了自己的胜利。
为了自己的利益。
也就是说,无论这几人谁骗他,以后又会不会出来更多骗他的人。
这些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出发点。
只要找到这些人的利益出发点,或许就可以反推出一些东西。
而且...他妻子真的战死了吗?
如果他的这个妻子真的战死在了沙场,所说之话就有了一些可能性,如果等回归仙界,在仙界内发现他妻子还活着,或许就有点东西了。
“不对。”
陈道思索了一会儿后,再次皱起眉头。
牛莽说自己有一个至宝,才得以转世,而这个至宝是在他们几兄弟一起闯荡不久后获得的,此后就再也没人知道这个事情了,那他的妻子是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是在道庭建立之后,才认识的瑶池仙女。
虽然他还没有恢复那一世的记忆,但以他的性格,他肯定是不会对自己的女人,将自己的底牌全都透露出来,无论自己有多爱这个女人。
他生性本就如此。
那这个女人又怎么知道他能转世呢?
或者说,这里还牵扯出一个人性问题。
当你足够爱一个男人,在他必死的时候,你愿意和他一起战死,这是克服对死亡恐惧的爱情,值得歌颂,可以理解!
但当你知道,这个男人可以转世重生,而你却是真的死了时,你还能义无反顾的和他一起战死在沙场吗?
如果还说愿意,那不是哄傻子呢吗?
这不合理。
从逻辑的角度讲不通。
“呼!”
沉默半晌后,他轻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再讲话,很多事情都太乱了,或许目前为止他不应该考虑这件事情,至少在记忆恢复之前没必要想太多。
现阶段最应该做的。
应该是现在玄黄大陆积累实力。
将所有的道石都拿到手。
然后重新返回仙界,只有回到了仙界,才能知道当年的一切真相。
“或许...”
他眼睛眯起没有讲话。
他不准备对任何人进行试探,人是经不起试探的,哪怕是没问题的人,试探一下说不定也会露出问题,这些人目前能为他办事,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这些人目前实力是要比他强的。
还甘愿听他调遣。
一方面是因为昔日他们都是自己手下的人,昔日的威严还在眼前,不敢造次。
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人对自己认知很到位,就算他们返回了仙界,大概率也就只能做一个最底层的的仙人,但如果跟着他,哪怕现在落魄一点,但日后还是有很大可能东山再起的。
成功过一次的人,哪怕失败了,也会有很多人相信他能成功第二次。
更何况,只要他起山头,昔日的很多旧部都会回来。
这是势。
属于他陈道,昔日道庭之主,一个人的势。
除了他之外,任何人借不走,也夺不走这股势。
...
陈道站在屋内半晌后,重新拄着木伞走出屋外,望向正畅快饮酒的牛莽等人,笑着道。
“这顿酒菜如何?”
见道帝出来与他们同乐,气氛顿时被轰至高潮,不少人借着酒劲儿,也开始举杯向道帝敬酒了。
放在以前道庭。
他们这些人,哪有给道帝敬酒的机会。
片刻后。
酒足饭饱。
众人都放下酒杯开始勾肩搭背的朝屋内走去,醉醺醺的准备入睡。
大家都没用灵气去除酒意,所以此时是真的喝醉了。
喝酒就是为了高兴,都用灵气去除酒意,那喝着还有个什么劲儿,连续喝上几年都喝不醉,还不如喝水呢。
第二十三日。
休息够了。
「道庭」再次开始行动!
在前面二十日内,道庭分别将中州大陆的一品灵池、二品灵池、三品灵池、四品灵池全都拿到手!
至此,一二三四势力排行榜上面,就只有扎眼的「道庭」两个字了,再无其他势力。
这在中州历史上,绝对可以留下浓厚的一笔。
在第二十日的时候,「道庭」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将四品势力全都覆灭。
花的时间,比覆灭一品势力的时间,都要短数倍!
这让无数人不由内心开始猜测,「道庭」的真正实力到底是怎样。
实际上。
消灭四品势力比消灭一品势力时间短的原因很简单,毕竟一品势力要比四品势力多不少,跟实力完全没关系,无论是四品势力还是一品势力也就完全是一招的事情。
陈道身旁这几人的实力,已经是这方世界的巅峰了,不能再进一步了,再进一步直接就飞升入仙界了。
说句此界无人能挡,一点都不夸张!
只是「道庭」一路并没有造太多杀孽,除了过于顽固反抗的宗门被全灭了之外,稍微识趣点的宗门都只消灭了刺头,将剩下的人驱散了。
毕竟之后「道庭」还打算吸收这些人呢,都杀了,去哪找好苗子去。
而就在道庭覆灭了四品势力连续几天都没动静后,让无数人开始怀疑道庭是不是打算止步于此了,不打算去碰五品势力了,就当五品势力内心暗暗松了一口气后。
第二十三日!
「道庭」开始行动了!
当天,覆灭三个五品势力!
次日。
第二十日,五品势力排行榜上就只有两家势力了。
排名为首的是「道庭」。
排名第二的是「宗王府。」
除了五品势力宗王府之外,其他五品势力全军覆没。
...
“府主是吧?”
一个身穿灰色长袍,胸口刺有一个宫殿团的男人面色平静的站在宗王府府主面前:“道帝有令,你们宗王府保留。”
“但你们必须将这个天机石继续经营下去。”
“继续准确的更新关于道庭的信息,尤其是排名信息。”
“能听明白吗,如果有误,你就拎着脑袋来见吧。”
“明白明白。”
眼中满是惊恐的宗王府府主急忙一挥手,几个身穿黑袍仆人迅速端着几个托盘大步走了上来:“那个,一点心意,还请前辈收下。”
“免了。”
男人随意扫了眼挥手道:“先留在你们这儿吧,后续一统的时候,会细致收刮一遍的。”
“让你这几个人将黑衣换了吧,道帝喜黑衣,虽然到底没说什么,但几个蝼蚁还没资格和道帝穿一种色的衣服。”
“是是是。”
“那个...”
宗王府府主犹豫了一下后,才是有些迟疑的开口道:“敢问前辈在道庭的职位是什么?”
“职位?”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言语间满是自豪和不屑:“道庭第三军,七组七队副队长。”
说罢便转身离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
“道庭第三军,七组七队副队长。”
宗王府府主楞了一下,望着这个男人离去的背影,有些难以置信的楞在原地,他本以为这个男人应该在道庭位居高位,不说是二把手,也应该是核心人员了。
可第三军的七组七队副队长是个什么?
这他妈不就是个大头兵吗?
一个大头兵能有这样的实力?
难不成说道庭像这样实力的人,有成千上万个?
开他妈什么玩笑!
道庭要是有这实力,早他妈一统玄黄大陆,还废这功夫干什么,而且以前怎么压根就没听过这个势力名字,只知道是从中州外面冒出来的,然后就直接开始乱杀了。
他犹豫了一下,望向帘账后面的一个中年男人:“我说老黄,你确定这个男人刚才一巴掌就给你们宗门差点全灭了?”
“这还能有假吗?”
这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满脸唏嘘从帘子后面走出来:“宗门的结局都是被吞并或是覆灭,哪怕是传承万年的宗门,最终解决也是消逝在长河中。”
“不可能有哪个宗门永垂不朽的。”
“所以我们宗门能落到这个结局,其实我有想过的。”
“唯一没想过的是输的这么果断,都不用我们叫太上长老出手的,对方一巴掌直接就给太上长老打出关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呢,太上长老就跪下了。”
“跪的那就一个果断。”
“怪不得人家能活到当太上长老这个时候呢,这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力比我强多了。”
“一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头,下跪磕起头来那叫一个流畅。”
“这个男人的实力很有可能已经到了半步圣人。”
“下一步的目标应该就是六品势力了,你没听刚才他们那话吗,这个势力很有可能想要一统中州,不对,是一统玄黄大陆。”
“...这有可能吗?一统玄黄大陆,玄黄大陆上从未有过这样的记载。”
“你说呢,这么强的一个人在道庭都是大头兵,一统玄黄大陆这事儿还有什么悬念吗?”
中年男人游戏感慨的咂舌:“主要是他在你面前没出过手,出过手你就能懂那种压迫感了,别说记恨了,你内心就连无奈都生不出来。”
“压根没脾气。”
“实力碾压太厉害了,能活着就已经是恩赐了。”
“呼。”
宗王府府主长呼了一口气后,望向一旁的副府主:“先通知下去,以后所有人一律不得穿黑衣。”
原本,在玄黄大陆的习俗就是下人穿黑衣。
但对方刚才都说了,他们头儿喜欢穿黑衣,那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打不过就只能避嫌了呗。
“下人一律穿灰袍吧。”
“不行。”
宗王府的府主眉头皱起沉思了片刻后摇头道:“灰袍也不能穿,据说「道庭」上下所有人都是身穿灰袍的,而且刚才那个人确实也是穿的灰袍。”
“这样可能也犯了忌讳。”
“以后府内,无论是下人还是门人,灰色和黑色的衣物都不能穿。”
“那...”
副府主犹豫了一下:“那以后还能穿什么色儿的,白色?”
“放屁!”
宗王府府主没好气的大骂道:“老子又没死,满门披白给谁戴孝呢?”
“额,是我没考虑周到,那红色?”
“红色也不行,太过张扬。”
“这样——”
府主犹豫了一下后,捋了下自己的胡子开口道:“青色,以后宗王府的门人皆穿青色,至于下人全穿褐色,这样应该没什么问题,犯不了道庭的忌讳了。”
“明白,这就安排下去。”
待这件事情处理完毕后。
站在府主后面的老黄,也就是一个被道庭覆灭的五品宗门止之主,才唏嘘的嘶哑道:“我们宗门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在数百年前还是个六品势力呢。”
“只不过当时的宗主太窝囊废了,导致冲击七品失败,被人捉到机会,直接挤到五品势力。”
“冲击了数次六品势力,都没成功回去。”
“我接手宗门的时候还打算一定要带着自己的宗门成功回到六品势力,然后再养精蓄锐冲到七品势力,拿到宗门当年该有的辉煌,接手宗门时有多野心勃勃,现在就有多狼狈。”
“几百年过去了,不但没回到六品势力,反而让宗门直接在我手中没了,连一品势力都算不上,我死之后该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呢?”
“唉,现在让我死我都不敢死了,实在是无颜去面对诸多前辈啊。”
“倒是你们宗王府,现在成了除道庭之外的唯一五品势力了,也算是风光无限了。”
“好了。”
宗王府府主拍了拍老黄的肩膀不免有些唏嘘道:“我们宗王府虽然还苟活着,但其实也名存实亡了,你刚才也不是没听见,要不是势力排行榜需要宗王府来维护,估计咱俩现在是一个下场。”
“但也苟活不了多久。”
“当这个「道庭」,将九品势力也全打下来后,也就该我这个小小的宗王府了。”
“九品势力?”
满脸络腮胡的老黄迟疑了一下,有些很难相信的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这个「道庭」连九品势力都能吃得下?”
“这几家九品势力可是在数千年都没有变动过了,位置那叫坐的一个牢固。”
“能不能吃得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双方必有一战。”
宗王府府主眼睛眯起,眼珠子缓缓转动着:“他既然要让我继续维护这个势力排行榜,并且及时更新「道庭」的信息,就说明「道庭」肯定还要对六品势力发起进攻。”
“否则根本没有必要留下宗王府。”
“或许「道庭」的目标,仅仅是拿下六品势力,拿完六品势力之后,七品势力就不碰了。”
“但六品势力和我们这些五品势力不一样,六品势力虽然还在六品,但和八品九品势力可是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的六品势力就是八品势力扶植的。”
“而这个八品势力又是九品势力负责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
“届时就算「道庭」想退也来不及了。”
“双方必有一战。”
“这战如果「道庭」赢了,将会彻底改变中州的格局,甚至可以说,整个玄黄大陆都会迎来一个大一统。”
“那如果这几家九品势力赢了呢?”
“...那就更不妙了。”
宗王府府主皮笑肉不笑的望向老黄:“中州内部有一条规矩,叫做一家势力只能占领一个灵泉。”
“不能说你实力强大,就多占领几个灵泉。”
“下至一品势力,上至九品势力,都是这样做的。”
“你知道为何要这样做吗?”
“还是说你以为真的是九品势力大发善心,为了让中州一起发展?”
“嗯?”
老黄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道:“以前倒是未曾往这方面想过,难不成这其中有一些说法不成?”
他的宗门,论情报能力,肯定是不如宗王府的。
毕竟宗王府是专门干这个,要想实时更新各个势力的最新消息,这可是需要铺设一个巨大的情报网。
所有情报都会汇总到宗王府这里。
要说宗王府府主得知一些他不知道隐秘,那再正常不过了。
“呵呵。”
宗王府府主轻笑了一下,双手背负在身后,平视着院外:“这说法自然是有的,只是是这几家九品势力能拿到这个说法,还是道庭能拿到这个说法,就不清楚了。”
“而我们甚至连下注的资格都没有。”
“就算双方干起来了,我们说去投靠道庭,帮助道庭,道庭也不会要,因为我们的实力在这场大战中,根本微不足道。”
“可怜呢。”
“你说我们活了这么多年,老了不但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甚至就连下注的资格都没有,这是何等的悲催呐。”
“行了,也就不留你了。”
“你先回去收拾下你的那些徒子徒孙吧,看看这些日子要如何安顿他们。”
...
ps:
羊了。
体验很美好,高烧不止,躺在床上仿佛进入虚拟游戏了一般,各种灵感变成实质在眼前划过。
虽然身体有些难受,浑身没劲儿,高烧不止,说不出话,满喉咙的痰。
但羊了之后,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脑子开始自主旋转了起来,出现了很多平时想不到的灵感,身体变差了,灵感却变多了。
这些灵感全记录下来了,但...脑子缺了点判断力,这些灵感具体能不能用还得等病好了之后再判断一下。
本来想请假的。
后来想了想,估计得病上个好几天,总不能连续请几天假,就又爬起来了。
等最严重的那一天再请假吧。
诸位也要保重身体,这玩意儿...好像也不怎么避得开,那就随缘吧。
明天见。
“那个...大阜王啊。”
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人面色感慨的坐在酒桌前望向对面那个男人:“你还打算回中州重建大阜王朝往日荣光吗?”
“...”
“呵呵。”
大阜王面无表情的干笑了两下,翻了个白眼没有讲话,只是再次喝了杯闷酒没有讲话。
谁能懂他?
他当年隐忍负重,带着家人和一部分亲信跑到海日岛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布下大阵,为的是什么?
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卷土重来?!
现在计划一切顺利,他们顺利从大阵出来了,已经开始准备复仇计划了,然而正当他们这边还在计划的呢。
中州那边就传来消息了。
「道庭」在中州已经杀疯了,将五品以下的势力已经杀光了,马上就要从六品势力开始杀了!
如今道庭的名声,可不仅仅是在中州了。
已经开始渐渐的朝玄黄大陆四周辐射了。
已经有不少人都知道道庭这么一个势力了。
别人挑战势力挑一个挑战,而道庭不一样,道庭是挑一个品,挑中一品,就给一品势力全都弄死。
这他妈谁敢惹?
简直太他妈离谱了!
“那个...”
这个中年男人面色感慨的抚须道:“根据我们现在的脚力,如果道庭的速度不停下来的话,我们还没到中州,道庭就给中州杀完了。”
“你说那个时候我们去中州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话说回来。”
“我怎么就那么聪明,将我的那不争气的儿子塞在陈道那小子旁边给他培养玉兽呢,有了这成关系再加上陈道离开海日岛时,我还给他准备了一份厚礼。”
“就这恩情,不说对我感恩戴德吧。”
“但至少再见面,应该不至于弄死我。”
这个男人便是陈平王,也是大阜王的亲弟弟,当年在海日岛送陈道了一艘灵舟的便是他。
实际上,那艘飞舟,陈道一直用到如今。
“...你先别说话,让我想想。”
大阜王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他想过这个道庭会很强,可没想到会这么强,入了中州,直接就开始乱杀了,跟狼群入了绵羊之圈一样。
他可知道中州那种竞争环境下。
能站稳脚跟的就没有一个势力是怂包,哪怕是一品势力。
“不如...我们投靠道庭吧?”
“额...好想法。”
...
而此时道庭。
陈道一行人则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望向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一只小巧飞剑。
这只飞剑是从天上降下来的。
准确的说是从仙界降下来的。
而这个飞剑周围所包裹着的灵气蕴含着强大且莫测的力量,隐隐约约有着镇压一切意图!
飞剑上所附带的意念,也毫不掩饰的钻进在场众人的大脑中。
「退出中州!」
「否则,死」
“嗯哼。”
坐在一旁火堆和陈平德一起吃着烧烤的天道望着眼前这一幕咧嘴笑着道:“仙界有人来信警告了,看来应该是某个势力上通仙界让他们的前辈出手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
“既然都传信到仙界了。”
“难道就没有将道庭这个名字一起传上去吗?”
“还是说传上去了,但是这个小仙人压根就没听过道庭?”
“不应该呐,以道庭万年前的名声,哪怕过去了万年,也不应该没听过。”
“这股气息...”
牛莽皱起眉头感知了一下:“这飞剑上所携带的气息有点熟悉,有点像是仙界南澹大陆上的一个小宗门,五行剑宗。”
“五行剑宗。”
陈道轻点了下头:“待返仙界,给五行剑宗屠了吧。”
退是肯定不会退的。
他知道,肯定会有势力去联系飞升上仙界的前辈,这其中就会暴露道庭的名字。
但这其实也是他的一种试探。
但没想到,这个小仙人好像压根就没有听过道庭这个名字?
“要不我替你们上去打探下情况。”
天道眨着眼睛狡黠着笑道:“话说我也有万年没去仙界了,要不我去仙界溜达一圈把你们打探点消息?”
“可是你们要怎么回馈我呢?”
“让你杀了我,你又肯定不愿意。”
“但别的我也不需要。”
“哎呀,实在是没有做事动力呢。”
陈道面色平静的停顿了一下后开口道:“待我恢复全部记忆之后,我会重新考虑是否杀你这件事情,如果那时你依旧一味想要解脱的话。”
“真的?”
“哈哈哈,说定了。”
说罢,天道一个转身幻做一团白雾消失在原地。
“那道帝,我们现在退吗?”
“退?”
陈道缓缓举起手中的伞柄轻触在面前的小巧飞剑上:“怎么退?”
“嘭!”
在两者相触的一瞬间!
一道微弱的灵爆声猛地响起,紧接着便看见这个飞剑开始肉眼可见的快速融化,很快便化为铁水消失在空气中。
诚然这个飞剑仅仅只是一个传音的飞剑而已,但却已经跻身于仙兵一列,凡界的很多灵宝都无法与其相抗衡,这也是那个小仙人彰显实力的一点。
只是显然,这次找错人了。
要知道陈道手里拿着的木伞可不是别的玩意儿。
而是仙界最强仙兵——戮仙伞!
没有之一!
这两个玩意儿有可比较性吗?
哪怕戮仙伞还没有恢复完全实力,甚至就连器灵除了中途醒来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之后就开始陷入沉睡,但...依旧是仙界最强仙兵!
想比人和人直接因修为不同带来的碾压不同的是,仙兵之中这种差距最为明显。
低品级的仙兵在面对高品级的仙兵时,甚至只能发挥出六七次的威力,隐约还能听见低品级的仙兵在哀嚎,根本不敢抵抗。
而当这个飞剑被融化的时候。
仙界一个正盘膝修炼的老头子,突然一口鲜血吐在蒲团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不可能,下界怎么可能有人能摧毁我的传音剑?”
...
ps:
前天羊了,就请假了。
连续两天高烧四十度,很上头,我已经差不多好了,最近身边很多人都羊了,也不知道各位羊了没有。
要注意身体啊,各位宝。
羊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受呐,感觉跟有一万头羊在自己面前飘过。
传音剑。
乃仙界最差的仙兵。
仙兵有品级之分,最上乘的仙兵自然是帝级仙兵。
这一级别的仙兵寥寥无几,整个仙界都没几柄,基本都是各大势力的镇宗之宝,陈道手里的戮仙伞便是一柄帝级仙兵。
而最下乘的便是「人仙境仙兵」
入了仙之后。
先是为人仙境,之后便为真仙境,玄仙境...
人仙境适用的仙兵,便被称为人仙境仙兵,属于品级最差的仙兵,而他的传音剑便是这个品级的。
「人仙境中品仙兵」。
不算很强。
基本上在仙界,属于人手一件的东西,可以远距离甚至跨界传音。
很实用的仙兵。
但哪怕再不起眼,品级再差,这玩意儿也是仙兵啊,也不是凡界能摧毁的,凡界怎么可能有人摧毁自己的仙兵?
要知道,凡人和仙人之间的力量,可以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岂是简单几句话就能弥补的。
老者面色阴晴不定的犹豫了一会儿后,决定不再淌下界这趟浑水了,无论自己的徒子徒孙们遇到什么麻烦了,都什么他们该遭这么一劫!
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能做的,仅仅如此了!
既然这样起不到效果,反而还被摧毁了仙兵,那他就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他总不能自降修为跑回下界吧?
怎么可能!
他这么辛辛苦苦修炼是图了个什么,而且下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如此之强敌,他就算自降修为下去了说不定也奈何不了对方。
自己的徒子徒孙只说了有一伙人在中州肆意妄为的屠杀各大宗门,没说这伙人这么强啊!
...
第二日!
「道庭」完全无视了那个飞剑传达的警告!
征战继续开始!
从六品势力往上走,势力越来越强,但势力的数量却越来越少!
六品到九品所有势力加起来,都没一品势力数量的十分之一!
对于道庭来说,势力的实力如何完全没人在意,势力具体数量有多少才是最重要的!
仅仅六日的功夫!
六品势力,七品势力,八品势力!
全军覆没!
至此整个中洲除了几家九品势力,就只有「道庭」一家势力了,哦不,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兢兢业业每日记录榜单的「宗王府」!
这是千年从未有的荣光!
「一品势力排行榜」「二品势力排行榜」「...」「八品势力排行榜」
所有势力排行榜只有一个金色的名字伫立在榜单上。
「道庭」!
...
九品势力「梦阁。」
几个老头正面带愁容的坐在一起商量着。
“上仙怎么回复?”
“可愿意出手铲除这个道庭?”
“不行。”
一个胡须发绿的老者叹了口气:“我跟上仙已经说过了,有个势力在中州大开杀戒,甚至已经危机到了道庭的根基,但是...没用,上仙回复这件事他管不了。”
“就再也没信了。”
“这...”
另外一位头须皆白的老者皱眉道:“你有没有跟他说,作乱势力名为「道庭」?”
“没有,说这个干什么,上仙他老人家多少年不在下界了,就算跟他说了,难道他能挺过这个名字不成?”
“也是。”
“唉,那现在怎么办,以目前道庭展现出来的实力,你们觉得我们「梦阁」挡得住吗?”
“挡得住个屁,真是见了鬼了,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个势力。”
老者俨然有些气急败坏的开口道:“你们又不是没看见,前脚八品势力「卦天阁」还在那卜卦道庭的迹象呢,后脚道庭就杀上了了,卦象都没出来了呢,宗门就覆灭了。”
“从头至终,一炷香的时间有吗?”
“是,卦天阁不善战力,这个可以理解,但修为总不差吧?”
“这么大个宗门,上下数千个弟子,连一炷香的功夫都撑不住,这已经不能说土鸡瓦狗了吧,这完全就是摧枯拉朽啊,我们就算比「卦天阁」能多坚持一段时间,但又能坚持多久呢?”
“在上仙不过问此事的结果下,就算我们几家九品势力联手也无济于事啊!”
“要不...我们降了吧。”
其中一个老者犹豫的迟疑道:“天下之大,久分必合合久必分这乃天下大势,我觉得「道庭」现在就顺了久分必合的大势,就算我们强行抵达也不可能抵挡的住!”
“我们要抵挡的不仅仅是道庭,还有天意!”
“不如直接降了,至少还能保住我们「梦阁」的传承和万千弟子的性命,而且说不定还能在道庭中讨的一个好的前途,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太好的办法了。”
几个老者纷纷对视了一眼,显然对这个建议有些心动。
没人提出和道庭誓死一战的建议!
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这样说是激发士气,破釜沉舟,杀出一条光明路!
实力悬殊如此之大的情况下还这样会所,那就是...给自己开始立墓碑了。
...
次日!
九品势力「梦阁」高调宣布,投降「道庭」。
上至阁主,下至万千弟子,所有人一身素衣头绑白布站在宗门山门口为「梦阁」的陨落默哀三天,并且这三天内任凭道庭派人来接收「梦阁」的一切!
整个中洲顿时一片哗然!
被所有人报以期望的九品势力,代表着中州最强战力的九品势力!
在一个弟子没死,甚至根本就没见到道庭人的情况下,直接宣布投降了!
而这也让整个中洲几乎完全落到了「道庭」掌控之下!
紧接着,当天下午!
剩下的几家九品势力,也齐齐发表声明。
投降「道庭」,只希望道庭可以不断他们的传承,不毁他们的根基!
至此!
整个中洲再无一家势力站着和陈道对抗了!
整个中洲只有一家势力响彻在所有人的心头!
「道庭!」
至此——
「道庭」实现了中州大一统,乃至玄黄大陆大一统!
...
陈道面色平静的一身黑衣,站在中州最高峰的顶尖上,拄着木伞迎着风,任凭衣角被劲风刮的呼呼作响,抬头望向近在眼前的天边呢喃道。
“我回来了。”
“有人该,为之而恐惧了。”
“仙界九成势力围攻过道庭?”
沉默了许久后,一道声音缓缓伴随着微风响彻在天边。
“那就屠了仙界吧。”
他的记忆,在中州一统时,完全恢复了。
而伴随着他的记忆在中州大一统彻底恢复时,一些往日看起来有些模糊的画面,也变得更加清楚了起来!
这些日子里。
他从很多人嘴里都听到了道庭,都听到了关于他道帝的故事。
但都是从别人的嘴里,从别人的视角里!
在恢复了全部记忆之后。
他第一次站在自己的视角,去看整个道庭,去看所谓的道帝,去看万年前的那场大战,去看牛莽刘江河等人!
有了一个不一样却更加直观的感受。
陈道站在山巅上,迎风而立,任凭让自己的黑袍在劲风下呼呼作响,面色平静的没有讲话。
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
瑶池仙女,他的女人。
在他的记忆中,这是一个很安静的女人,彼此之间好像没有太多沟通,他最多的记忆便是这个女人安安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他翻阅了自己全部的记忆,在自己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女人背叛自己的迹象。
而这个女人,却说道庭的内奸是...牛莽。
他也翻阅了自己全部的记忆,自己对牛莽只有亏欠,而牛莽两世为人,没有半分对不起自己,更没有背叛道庭。
这个女人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不想去想了。
不知站了多久,当太阳彻底落下天边,星星开始浮上天空时。
陈道下山了。
次日——
中州所有散修城池全部归顺于道庭,被道庭这一月所打崩的所有势力,从一品势力至八品势力全都宣布归顺道庭。
至此,道庭可以算是完成真正的大一统!
而这些刚刚归顺的势力,还啥都没干,就全被派遣了出去,前往中州之外的各个地界,开始收服当地的势力以及国家!
一时间,整个玄黄大陆变的极其热闹!
只是...并没有战争发生。
根本就是一场完全不平等的战争,虽然这些势力在道庭面前和纸老虎一样,但能在中州留下名字的,那都是从万千势力中厮杀出来,前往中州之外的地界,对于中州之外的势力,更是一个降维打击!
就这样!
整片玄黄大陆,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各大势力开始改头换姓!
各个势力上空升起了属于道庭的专属黄色旗帜!
一面黄色的旗帜上面映有一座几条线所勾勒的宫殿,简单而又霸气!
「道庭」!
而一些曾经和道帮有过接触的势力,在得知昔日的道帮已经成长为道庭时,不免有些唏嘘的感慨世事无常。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道帮日后肯定会闯出一番名声,但是没想到会闯的这么快,也没想到名声会闯的这么大!
六十日后!
整片玄黄大陆所有势力全都改头换姓,归顺于道庭!
至此——
玄黄大陆上便只有一个势力!
「道庭!」
而今日也是道庭极为重要的日子,道庭正式建国,以国的体系来管理下属这么多人!
今日的陈道,依旧穿着一身黑袍,只是黑袍上面却绣满了五爪金龙!
自从道庭开始覆盖整个玄黄大陆上时,玄黄大陆上持续了数万年,只有下人才穿黑衣的规矩就彻底被改写了,黑衣变成了至高无上的象征!
整个玄黄大陆,只有道帝一个人可以身着黑衣!
但凡有人身着黑衣,便被视为有忤逆之心,当被处于极刑!
而今天,陈道将会在天下人的见证下,正式坐上那代表道庭之主的皇位,几乎玄黄大陆上的所有势力今日都派人前来参加这场将会被刻入历史的登基大典!
在玄黄大陆上的历史,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势力,一统大陆!
道庭以一种完全无法反抗的实力,碾压了整个玄黄大陆!
让有心反抗的人,只能无力弃刀而从!
“吉时到!!!”
伴随着仪仗人员一道长音!
陈道在万丈瞩目下,缓缓沿着台阶走了上来,身着绣有五爪金龙的黑衣,手拄戮仙伞,踏上千丈长廊,走向目标尽头的皇位!
而站在走廊两侧的,有各个势力派来的代表人,有陈道的父亲,有道帮曾经的兄弟,有牛莽等人。
甚至还有陈道曾经的敌人!
只是...无论这些人曾经是什么身份,这些人现在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目送这个年轻的男人登上皇位,成为道庭之主,成为整个玄黄大陆真正的主人!
随着陈道踏出第一步!
“啼!”
无数凤凰的悦耳叫声,响彻在天边!
天地异象赫然随之显现!
巨大的凤凰翅膀席卷天边,让整片天空都变得血红,庆祝着陈道的登基!
第三步踏出!
天降祥云,天上开始飘散着五彩斑斓的碎云,带有香味的同时还附带着浓郁的灵气,仅仅只是轻嗅一口,便感觉身子瞬间轻了不少,感觉就连修为也上升了不少!
第五步踏出!
隐约有天兵天将浮现在半空中,站立在云端,掏出乐器开始演奏。
紧接着——
往日万年难得一见的天地异象如不要钱一般疯狂出现!
海上生明月、锦绣山河图、星辰耀青天!
日月同辉、龙凤齐鸣、万佛朝宗!
这些万年难见一次的天地异象,此时如同戏班子一般,轮流上演,实属给在场的所有人带来了一场视觉上的绝对震撼!
“恭迎道帝!!!”
陈道在长廊上每走一步,长廊两侧便有一大片人纷纷跪下,面色尊敬的高呼着道帝之名!
在这一刻!
被无数天地异象簇拥上皇位的陈道,已经成为了这方天地真正的正统!
连天道都认可的道帝,谁敢不服?
谁敢言不服?
...
“嗯哼。”
天道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陈府的大院里,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但猛地反应过来一直坐在一旁烤肉的陈平德今日也去参加自己儿子的登基大典了。
不免有些无趣的舔了舔嘴角。
随手一挥。
又是一道天地异象出现在空中!
他抬头望向头顶那百凤齐鸣的天地异象,神情渐渐恍惚的呢喃道:“今天这面子我给你可是给的够足了吧。”
“我可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辛苦的工作过了。”
“你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也该给我一个答案了吧?”
当陈道正式坐在象征着皇权的椅子上时。
所有天地异象瞬间消失。
整个天地像是突然安静下来一般,所有人都抬起头直起身子面色肃穆的望向这个年轻男人,这个男人坐在了玄黄大陆自古以来最具权力的位置上。
可以说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拥有了整个玄黄大陆!
玄黄大陆上的所有势力,都将会为陈道而战!
这是玄黄大陆历史记载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大一统!
整个天地安静了仅仅一瞬间之后,所有人便齐声高声呼道。
“恭贺道帝成功登位!”
“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浪顺着中洲甚至涌向其他各大洲!
今日,上至各个宗门的宗主,下至在田里种植庄稼的汉子,都知道一件事情。
那就是玄黄大陆大一统了,此后大家都归「道庭」所管,而他们的皇便是道帝。
当声音渐渐削弱下来时。
一个声音有些尖锐的男人,手里捧着一张圣旨,站在陈道下方,高声道。
“长乐何在!”
“在!”
早已准备好,一身鱼尾甲的长乐面色潮红神情激动的从人群中大步踏出来,单膝跪倒在男人面前,耐心等待着。
“长乐!”
这个声音尖锐的太监,站在万人面前高举着圣旨,高声道。
“奉道帝有旨,特封长乐为道庭暗阁之副阁主,正阁之位暂时空缺。”
“上前领旨!”
“谢道帝隆恩!”
长乐面色激动且兴奋的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恭敬的接过圣旨并将其卷好塞进怀里之后,才面朝坐在上方的道帝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下,转身起身望向众人,单手高举圣旨,满脸的意气风发!
这一刻!
他感受到了真正权力所带来的魅力!
下方万万人中,比他修为高的不知有多少,但他们只能站在下方看着,而他却可以站在这里领封!
在刚遇见道帝时,道帝曾许诺于他,当日后有朝一日道庭宠重新建立之日,会许他道庭暗阁之主的位置!
现在道庭重新建立了,而道帝曾经许诺给他的,也达成了!
实际上,他早就放弃这个想法了。
早在道庭的旧部回归,他就知道这个暗阁之主不可能是他的了!
这些道庭旧部每一个人的修为都是此界最高,如果不是被此界压抑住修为,当为仙人!
有这些人的存在,他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怎么可能坐得住道庭暗阁之主这个位置!
但...没想到的是,道帝依旧履行了承诺,将这个位置给了他。
虽然只是个副的。
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他知道,如果以实力来排序的话,他根本就坐不到这个位置。
他也没有立多少功。
能坐到这个位置,完全是因为道帝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就不会反悔!
当长乐退去下的时候。
身旁浮现了一众身穿鱼尾袍的男人们,这些男人同样面色激动的为长乐送上庆祝!
这些男人...是以前长乐所培养的修鬼道的下属,一直在为道帝服务!
但却没有一个名义上的名头!
如今封赐了长乐的暗阁之副阁主之位,相当于给他们了一个名,换句话说,他们的待遇也会提高,并且有了明确的晋升路线!
既然他们也褪去了平时执行任务所传的褐袍,而是换上了鱼尾袍,来为这一天增添一点喜庆。
牛莽笑呵呵的站在一旁没有讲话。
紧接着,那个声音尖锐的太监继续从怀里掏出一张圣旨高声道。
“牛莽何在!”
“在!”
“奉道帝有旨,特封牛莽为军阁之正阁主。”
“上前领旨!”
牛莽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后才急忙单膝跪地,恭敬的高举双手接过圣旨,高声道:“谢道帝隆恩!”
军阁。
乃是道庭前世的一个组织,被称为百阁之首。
军阁拥有的权利极其简单,可以指挥道庭靡下所有军队,可以说掌握了道庭的军队大权,这个位置乃是真正的心腹所在之位!
他前世可没坐到过这个位置。
仅仅只是管理药材园的一个闲职头目。
没想到这一世,道帝竟然将军阁阁主这个位置给他了。
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在玄黄大陆上封赐的职位,去了仙界之后同样生效!
也就是说!
待道庭回归仙界之后,长乐就是仙界道庭的暗阁之副阁主,而他牛莽就是仙界道庭的军阁之正阁主。
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点都不夸张!
这是一种近乎绝对的信任!
“得嘞。”
庆红尘满脸感慨的望向一旁的刘江河:“这下你再也不能以前世的职位和牛莽顶嘴了,这比你前世占星阁副阁主的的职位高出不少了吧。”
“挨打也只能忍着了。”
刘江河面色无奈的点了点头,没有回话,虽说占星阁这个部门在道庭中位置也不轻,但...比起军阁来讲,那都是虚的。
百阁之手,可不是随便讲的。
就在这时。
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
“庆红尘何在!”
“在。”
庆红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急忙撩起裙摆,屁颠屁颠的从人群中跑出去,他着实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位置,毕竟他并不是道庭前世的人,只是这一世才跟着道庭的。
“奉道帝有旨,特封庆红尘为道庭藏书阁之副阁主,正阁之位暂时空缺。”
“谢道帝隆恩。”
是个闲职。
庆红尘心里暗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给他一个重要的位置,他的能力自己清楚,在玄黄大陆都已经不起作用了,去了仙界那更是基本上等同隐形人。
坐在关键位置上,反而还容易做错。
当个藏书阁的闲职挺好的,既不需要担心反坐,还能有一笔不低的俸禄,社会地位也不低。
可以说是很合适他的一个位置了。
果然那句话是对的。
选择比努力更重要了。
他也没在道庭立多少功,仅仅是因为在道庭刚开始起步阶段,便跟着道庭了,最后就捞下了这么一个美差,如果没有一开始的选择,他得努力多久,才能爬到现在的位置?
或者说...这个位置,是努力就能爬的上来的吗?
“真该死啊!”
陶飞站在人群中满脸嫉妒着望着自己那正领赏的师父:“这老东西天天去红楼,动不动就点一百零八天仙,竟然能成为藏书阁的副阁主?”
“真该死啊!”
“这老东西咋还不死呢?”
“就不怕他将藏书阁给变成藏娇阁吗?”
“怎么,嫉妒了?”
刘江河双臂抱怀笑呵呵的站在一旁:“怎么说也是你师父,这样说他合适吗?”
就在陶飞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突然听见那个太监声音尖锐的高声道。
“陶飞何在!”
“啊?在,在在呢!”
陶飞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面色大喜,连滚带爬的一路小跑到太监面前,单膝下跪面色恭敬的双手接过圣旨。
他是真没想到。
竟然还有自己的事儿。
仔细想一想,他在道庭...好像压根就没做过什么事儿,从加入道庭以来,他做过的最多事情就是去红楼,这玩意儿竟然也能领封,真是谁也没想到啊。
“奉道帝有旨,特封陶飞为道庭藏书阁之副阁主,正阁之位暂时空缺,和庆红尘职位相平!”
“上前领旨!”
“谢道帝隆恩!!!”
陶飞面色恭敬中带着大喜,双膝跪地,面朝坐在椅子上的道帝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
“怎么样,老毕登?”
陶飞一身锦袍,站在庆红尘旁边,面色残余兴奋中带着一丝自得,搂过师父的肩膀:“现在咱俩同级了,以后就各论各的吧,你也别打算以师父名义继续威压我。”
“我已经自立门户了。”
“麻烦以后称呼我为副阁主。”
“...”
庆红尘面色无语的白了眼自己的徒弟:“能让你坐上副阁主之位,道帝还真是仁慈啊。”
“你不也是么,你觉得自己一个天天点一百零八仙的人,有什么资格坐上道帝之位!”
这边师徒二人还在斗嘴。
而封赏还在继续。
不谈俸禄,不谈爵位,没有灵石灵宝赏赐,更没有功法赐下,美人什么更是连影都没看见。
封赏的只有一些莫须有的官职。
比如藏书阁。
至今为止,道庭压根就没有藏书阁这个建筑,就算陶飞庆红尘两人想尽心尽力在自己职位上做出一番事业,都不知道该去哪工作,总不能第一步是建房子吧?
但所有莫须有的官职,在凡界可能什么用都没有,但当道庭全体飞升之后!
这些官职,便会变成实打实的仙界官职!
那时候,所代表的东西,可比一些凡间的宅子和什么灵宝要有价值的多了!
一路跟着陈道走来的所有人,包括回归的旧部,都接受了封赏!
包括道帮一众兄弟,官职最低的也是中队长。
这些人在万年前随同牛莽一起前往玄黄大陆,等待陈道的转世之身,为此甚至浑浑噩噩了近万年,连记忆都丢失,在大阵中不断死而复生,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此时,也算是终于等来了他们的回报。
所有人的职位,都比以前在道庭时至少高了三级。
要知道,在道庭最昌盛的时候,哪怕像上爬一级,都是难上加难!
基本上爬不上去的!
在和平时期,升官发财是一件比登天都难的事!。
但一旦战乱来袭,升官发财的机会便多了起来,就比如此刻。
看似,这些人花了万年的时间,仅仅只是升官三级而已,但所有人内心都知道,这些人的名字已经被道帝记在心中了,当道庭重新在仙界立起山头的时候。
这些人将会成为陈道的心腹。
包括在其他凡界等待到底转世之身的那些人,也都会得到重用。
这些人花费了万年的时间,去等候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转世的男人,光凭这份觉醒,就足以鉴明忠心了!
实力不够,没关系。
完全恢复了记忆的陈道,有大把方法,快速提升这些人的实力。
足够忠心,才是他最需要的。
这场封赏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
道帮内所有人都接受了封赏!
包括道帮内的那些女流之辈,也就是道帮兄弟的一众家属。
这些人原本只是海日岛的一介平民。
那种彻彻底底的凡人,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这辈子别说踏入中州加入道庭了,甚至就连离开海日岛,离开大周国的机会都没有!
但机缘巧合之下。
这些原本只能当一辈子凡人的女人,搭上了道庭这条线!
现如今,一跃成为整个玄黄大陆的最顶尖的一批人!
可谓是世事无常。
其中刘江河的妻子,被封为「星谷夫人」。
一个虚名,没有什么实权。
只有象征意义。
为了纪念刘江河的妻子率领一众女流之辈,在那个山谷下苦苦守了他们数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一人身亡,直至他们这些男人站稳脚跟将这些女人接回来。
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名义。
但也算是在道庭有了自己的名号。
大家遇见了,也得客气的叫一声「星谷夫人」。
这名字是刘江河自己亲自取的。
寓意在星空下守护山谷的夫人。
听起来还不错,还光看这四个字真的有点...难听。
但既然刘江河和他的夫人对此都挺满意的,那就没事儿了。
至于其他女人,也都是被封赏的虚名,没有什么实权,但这已经足够了。
实际上,这些女人也不需要什么权力,只要他们的男人爬的足够高,就足够了。
自从得知自己的男人,此前都是仙人之后。
不少女人开始患得患失了起来,毕竟自己只是一介凡人,前世又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自己的男人没恢复记忆之前还能看得上自己,现在恢复了记忆,知道自己是仙人了,还能看得上他们这些凡人女子吗?
万一因此抛弃她们。
她们又该何去何从。
而第一时间发现这一点的是刘夫人,也就是刘江河的妻子。
当夜。
刘江河的妻子便将所有女人召集起来,开始了一场深夜谈心,她最清楚,一个女人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下,是会渐渐失去理智,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出来的!
万一哪个女人坏了事儿。
让那个男人跟着倒霉都是小事儿。
万一牵扯到她,那就糟糕了,毕竟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所有人都默认了,她是这些女人的头儿。
手底下的女人出事儿,她这个当领班的肯定是要担责的。
而得知这一件事情的陈道,只是轻笑了一下没有讲话,随后给出了一句极高的评价。
“这个女人,总是能将自己摆在一个正确的位置。”
“挺好的。”
当封赏结束之后,就意味着道庭正式建立。
没有什么官员,也没有管税收。
道庭建立之后,第一个命令,简单干脆。
「全大陆收集补天石。」
这条命令通过各种手段以很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玄黄大陆!
知情者隐瞒不报,杀无赦!
私藏者拒不上缴,杀无赦!
上报情报者,大赏!
无论是自己手里有补天石,还是知晓哪个人或是哪个宗门家族手里有补天石,都可以当做情报来上报,从而获取大量赏赐!
一时间。
整个玄黄大陆人头滚滚。
不知多少死刑犯被从死牢里拉出来,拉到闹市街区当头斩首。
而这些死刑犯,都被安上了知情不报的罪名。
这个罪名自然是莫须有的。
反正都是死刑犯了,再多一个也都无所谓了,还能让自己死得其所一点。
此举是为了震慑大众,让大众看见知情不报是个什么后果,命令刚下达,根本找不到那么多知情不报的人,只能借用此法,来个杀鸡儆猴了。
虽然这鸡死的冤枉了一点。
但至少猴是儆住了。
而另一边,则是开始浩浩荡荡的千金买马骨,每天都能听见有人上缴了补天石,从而获取了多少财富!
灵石无数,美人大把,豪宅更是随便挑!
不建宫殿,不打散宗门以及一些小国,将这些力量彻底的掌控在手中,也不下达什么关于民生的新政策,道庭这个国建的看起来就像是儿戏一般。
但...正是如此。
让一些明眼人都看出来,道庭压根不打算在玄黄大陆待多久。
收集完补天石,估计就差不多该撤了。
届时,刚刚一统的玄黄大陆,又得四分五裂。
因此各大宗门家族也是极为配合的,道庭的实力过于碾压他们了,他们是斗不过,尽早将这些瘟神送走才是正道。
送走之后,这片大陆还是他们的。
一枚枚道石,如仙女散花般,从各个角落快速朝陈道所在地汇聚而来。
...
陈道面无表情拿起地面上的一颗道石,将其放置在木伞上,然后默默感受着体内力量的暴涨,适应着这股力量。
他需要去仙界拿回重新属于他的东西。
但他们的实力,在这方大陆说是无敌一点都不夸张,去了仙界,那就真的是任人蹂躏了。
不过还好。
他记忆完全恢复了,在仙界,自己曾留了不少后手和人情。
此时自己再次东山在起,这些人应该会助自己。
如果不助也没关系,他从不留拿不回来的人情。
...
很快,一年时间过去了。
这一年的时间里,陈道每日都在闭关,隔三差五便有专人将大批道石,送入陈道的闭关所在地。
而玄黄大陆的旧部也全部归来。
总共78名。
除去被封印在玄黄岛的,其他人的修为都是该片大陆的最顶端。
大家都是自降修为来到凡界的,修为自然不会低到哪里去。
这万年的时间里,无一人修炼,每个人都在控制自己的修为,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飞升了。
不能修炼,这日子也无聊。
这些人便开始自省,自省以前为仙人时自己的功法修炼中有哪些弊端。
自省了万年,虽然这批人修为没有提升,但如果等再次成为仙人时,所修功法将会被弥补诸多弊端,实力将会大幅度增强!
而这些人也全部官复原职,并且在原来的官职上每人升三级。
幸好这批人里没有官职太大的,不然升个三级,都跑到他陈道的位置了。
当然,现在封赏的官职很多都是虚职。
等到了仙界之后,才算是真正的兑现。
...
“牛莽。”
一旁的陶飞舔了下干燥的嘴角,有些艳羡的望向不远处的长乐:“真的不给道庭修个宫殿吗?这么多宗门放在这里,只要道帝一声令下,他们肯定能很快修建起一个临时宫殿的。”
“不然你说我这藏书阁副阁主,好歹也是道庭百阁之一,至今为止,连个藏书阁的影子都没见到。”
“我好像为道庭献一份自己的力,在这个岗位上尽心尽职。”
“只是...这都一年过去了,压根没有什么地方让我去上岗啊。”
牛莽没好气的扫了眼陶飞:“你和我是平级吗?我是军阁正阁主,比你高出整整一级。”
“更何况,军阁的重要性是藏书阁可以比的吗?”
“麻烦叫我牛阁主。”
“没大没小的。”
“你着什么急呢,我一个军阁阁主,按理来说应该可以号令千军万马的,现在手底下不也连一支正儿八经的军队都没有?”
“还没回仙界,整这些虚的有什么用。”
“再说了,等你去了仙界,见到道庭以前所打造的宫殿,你便知道在这里修个临时宫殿是多么可笑的话了,根本不堪入目。”
“也是。”
陶飞对此倒是颇为认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据说仙界的道庭宫殿,是用仙界天道的尸体打造而成的,想想就着实气派。”
“不过我们既然可以用仙界天道的尸体在仙界打造一个宫殿。”
“应该也可以用凡间天道的尸体在凡间打造一个宫殿吧?”
“...”
坐在一旁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天道没好气的白了陶飞一眼:“你要是能弄死我,我的尸体你爱拿去干什么干什么,简直求之不得。”
“问题是你能弄死我吗?”
“我倒是想死,可没人能弄的死我啊。”
“但打造宫殿就算了。”
天道突然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余悸:“当时仙界天道尸体是被打造成宫殿了没错,但仙界神魂可没被摧毁,被囚禁在道庭中,日日夜夜悲鸣,为道庭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
“我可不想被囚禁在宫殿里,饱受折磨。”
“我只想要一个痛快,这种死亡还是算了吧。”
而这时一旁的长乐正坐在一座阁楼上,穿着一身锦袍,站在三楼窗户口,笑呵呵的望向牛莽等人,声音夹杂着灵气飘了过来。
“几位在聊什么呢?”
“为何不来我暗阁一叙?”
是的,长乐给自己的暗阁,自己动手打造了一栋阁楼。
基本没啥用。
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让长乐觉得自己这个官当的更有名有份一点。
“...”
陶飞面色有些微微无语的白了眼长乐没好气道:“嘚瑟两下就行了,天天嘚瑟,是生怕人不知道你是暗阁之主吗?”
“暗阁,暗阁。”
“本就是匿身黑暗的一群人,结果你们天天待在大太阳底下,甚至还给自己修了一个阁楼。”
“哪还有半分暗阁的样子,实在不行你们改名叫明阁吧。”
“你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真是令人看着很不爽啊。”
“哈哈哈。”
长乐站在阁楼阳台上倒是没有动怒,而是双手背负在身后,俨然一副高人的样子笑吟吟道:“这位道友所言倒是有趣。”
“听闻你乃道庭的藏书阁副阁主。”
“只是不知你这藏书阁在哪呢?”
“其阁内,又有多少功法呢?”
小人得志。
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他长乐,有问题吗?
没问题。
就连他长乐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小人得志,可那又如何呢?
谁让他当时眼光好呢。
将自己的顶头上司一刀捅死,并带着传音石投靠道爷的时候,他能想到道爷会有如今这副光景吗?
根本想不到。
跟了道爷之后,就意味着他成了彻底的背叛,一整个国家都会派人来追杀他。
而他投诚带来的传音石,也确实在很长一段时间帮了道爷不少忙。
现在看来。
当时的被迫无奈之举,反而成了他这一生最明智的决定!
没有之一!
小人得志...说的好啊,谁让他选对人了。
不然就陶飞这种货色,如果不是作对选择了,又怎么可能做到副阁主这种地方呢。
不过他比陶飞要强一点。
藏书阁那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闲人地儿,而他的暗阁就不一样,只要一上仙界,那就是道庭的影子,情报部门啊!
想到这一点。
长乐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黯淡。
他是暗阁的副阁主,不是正阁主。
他自然知道,道帝将正阁主之位留给谁了,应该是留给暗阁的原先正阁主,又或是某个老部将,总之...当这个人正式入驻暗阁的时候。
就意味着他不能像现在一样肆无忌惮的嚣张了。
而那天应该是飞升仙界之后了。
所以他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建起一座阁楼,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好光景其实就这么一段时间,等正阁主降临之后,他就得将自己收敛了起来。
在道帝的老部将面前,他无论是实力还是资质又或是功劳,都完全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
他也没有和陶飞等人继续拌嘴的心情了,而是凭空朝前踏出一步,消失在空气中,遁入灵界。
...
“他这是怎么了?”
正准备回怼长乐的陶飞,见长乐原本还嘚瑟的表情突然又黯淡了下去,有些微微不解的开口道:“我还没怼回去呢,他怎么就一副难过的样子呢?”
“不清楚。”
牛莽摇了摇头:“估计是想起什么伤心事儿了吧,不过长乐最近修为长的很快。”
“这方世界的万道修为之法,乃是道帝前世赐下的。”
“你们跟着道帝赐给你们的功法去修行,修为会长的很快的,没有突破瓶颈。”
“当你们修为都足够飞升,到了仙界之后,便没有这些「道」之分了。”
“每个人都只论修为,所修功法都归自己选择。”
“仙界的灵气足够,不需要用这种较为取巧的方式来修行了,而且这种修行方式限制也极大。”
“仙界...对于你们来讲,才是一次最为艰难的考验。”
“行了,都去修炼了,我也去修炼了。”
说完,牛莽便消失在原地。
如今。
道庭全体上下,几乎都在潜心苦修。
所有人都在为重新杀回仙界,做着准备。
而陶飞望向牛莽所消失的原地,嬉皮笑脸的样子微微收敛了一点,面色复杂的一言不发。
牛莽的这番话,让他想到自己师父庆红尘前段时间跟他说的这些话。
道帝之所以能如此大方的将这些官职赐给他们。
一是对他们的信任。
二是对他们的恩赐。
三是...不认为他们能活到,在这个官职坐实的时候。
杀回仙界,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完了。
飞升入仙界,迎接他们的将是数不尽的战争和厮杀。
只要是战争,就会死人。
这段时间里,他们如果死了,那这个职位自然就空缺出来了,当道庭在仙界正式重建时,再将这些职位分给真正有能力的旧部!
所以,要想将这个位置,真正的坐稳!
最重要的一点!
便是在杀回仙界时,努力活下去,活到道庭在仙界正式重建。
只有那时。
这些职位,才不是一个虚名。
而是真正有了实权。
庆红尘对他只有一个忠告,就是苦心修行,争取活到大结局!
而师父这些日子连红楼都不去了,整日都在闭死关,他给师父去送饭,师父都闭门不出,可见用功之苦!
“呼!”
陶飞深吸了一口气,双拳紧握低声道:“师父,我悟了!”
随后也不再耽误,当即便转身朝自己的洞府飞去,也当即准备开始闭关修行!
道帝在闭关前!
赐下了很多修行之法!
这些修行之法完全吻合他们所修的道,可以让他们的修为大幅度提升,并且没有瓶颈。
只是...
只是记忆完全恢复的道帝,感觉更加深不可测了,以前还敢和道帝聊两句闲话,现在跟站在道帝面前,根本不敢开口聊闲话。
地位差到一定级别的人。
是没有聊闲话资格的。
...
而此时正在某处红楼的庆红尘突然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掐指算了起来:“让我算算是谁在背后念叨我。”
旁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挽住庆红尘的胳膊,声音勾魂版的软糯道:“老爷,没看出来你还会卜卦呢?”
“卜卦?当然不会。”
庆红尘当即摇了摇头:“只是随便掐掐,这样显得我专业一点。”
“那个谁,老鸨,这批差了一点。”
“再换一批。”
“灵石,大大滴有,你懂吗?”
“老爷我马上就要走了,以后估计再也享受不到这方世界的女子了,还真是有些不舍啊。”
一年、一年、又一年。
数年转眼而逝。
春天如期而逝,冬天如约而至。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神情恍惚好像悟到什么莫大真理的庆红尘,此时正躺在红楼里面色感慨的呢喃道:“师父临终前说的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啊。”
“每年身边开的花都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我们可以做到让自己每天身边睡得的人都不是一个样。”
随后他在身边小妮的鼻子轻捏了一下,才轻声道。
“小妮,鼠鼠我要离开了啊。”
“在这片大陆呆的虽好,但一直呆下去也是有些无趣,得跟着大王出去闯闯了啊。”
“也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回到这里。”
“临走前赐你一番机缘吧,比灵石更大的机缘,至少能让你日后不再成为一个红楼女子,而是能在修行界闯出一番成就。”
“真的吗?!”
这个躺在庆红尘怀里的红楼女子,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一闪闪的吗,脸上写满了期待。
但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男人这种生物,总喜欢在女人面前吹牛逼。
动不动就赐一番机缘,整的多大的恩赐一样,这种话她都听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真有这本事,先将她从红楼赎出来再说啊。
“那老爷你先将我从红楼里赎出来好不好,这样我以后就不是一个红楼女子了啊。”
“哈哈哈。”
庆红尘摇头轻笑了几下后,起身穿好衣物:“不妥,这是直接改命,会让你我之间有因果的,这份功法留给你了。”
“不是什么好功法。”
“但很适合你这种红楼女子,你从进红楼之后便破身多次,体内有至少数千名男子的浊气,而这门功法可以让你将体内这数千名男子的浊气调动起来,为你所用。”
“当然,我留在你体内的那股浊气,自然是最强的。”
“好好修炼这门功法吧,大成之后,莫说一个小小的红楼女子了,天下大可去得啊!”
“哈哈哈哈!”
说完,庆红尘便大笑着离开这栋红楼,准备回去归命了。
道爷发了集结令。
所有散落在外历练的道庭成员,全部速归!
不知什么事儿。
但他猜测...此趟可能是要前往仙界了!
道庭大部分成员的修为,已经来到了该方大陆的修为顶端,也就是世人们口中的半步圣人!
再进一步,便是圣人!
也就是仙界的仙人!
已经再无法突破下去了,也该离开了。
这次...前往仙界,这批人最后能活下来几个人,谁也不知道。
大家心里都清楚。
千万仙界就意味着九死一生,但所有道庭旧部成员没有一个人有惧怕之心,大家只想将曾经被夺走的东西拿回来!
而他们这些道庭新成员,自然没有这种想法!
但他们也没有一个人后退。
主要是他们也不敢跟道帝提出自己不想去当仙人了,就只想在这里当个山大王。
其次是...他们知道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托道庭的福,总得为道庭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现在的一切。
人嘛。
一辈子呆在这座大陆是挺好,但是确实有点无趣,总得出去闯闯吧。
是生是死,他不清楚。
但总能看见一些不一样的。
...
“这次的好像是真的啊...”
在庆红尘离开后,那个得到了机缘的红楼女子,有些犹豫的看向手中的功法,一时拿不住主意。
这次的机缘并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存在。
而是实实在在的功法。
看起来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儿啊。
毕竟那位老爷在红楼里也花了不少灵石了,说出的话应该还是有点可信度的。
片刻后。
她有些疲惫的将这卷功夫扔在一旁。
不知道为什么。
这功法上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组合起来后就看的她头疼,她必须极其集中注意力盯着这一字一句,才能大概看明白是什么意思。
算了,以后再说吧。
今天辛苦这么久,怪累的,先休息再说吧。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当道庭离开玄黄大陆数十年后,这世上也没有多出一个修行庆红尘留下「百炼功法」的红楼女子,修行界也没有传出这么一号人物。
反而是红楼界,多出了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那个姑娘并没有辜负庆红尘留下的功法,只是对其进行了一定的改良!
那个功法,原本的作用是让女子将体内其他男子留下的浊气调动起来,用作攻击,功法大成时,威力登天,可顺利脱离红楼女子这个身份!
而那个红楼女子,却反其道而行之!
并没有将体内其他男子留下的浊气用于修炼,反而是用于排名!
是的...
该女子,将体内数千男子留下的浊气根据活跃程度,进行了排名。
一夜爆红!
那一夜之后,无数男人排着队提着重礼来敲响了该女子的闺房!
没有哪个男人,想在这方面输给别人!
能在这方面,拿到第一名,这绝对是对自己实力最好的证明!
人形排行榜!
靠着这一点,该女子虽然没有在修行界闯出自己的名声,但却在红楼界竖起了自己的招牌!
并且还将不少从幼便被卖至红楼的女子赎了下来,自己开了一个女子,也算是庇护了不少红楼女子。
成为了不少红楼女子心目中的偶像。
虽然没有办法还是从事的这一行,至少能保证这些女子不会受到老鸨辱骂鞭打,以及在过分客人做出一些行为时,给予制止。
对于这些红楼女子而言,能有这些,就足以了。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会沦为风尘女子呢。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你有你道,你的道坦阔又平坦,你值得自傲,但请你不要将视线投向那些正行走在泥泞小路上的人们。
哪怕你什么都没有说。
但仅仅只是默默的注视,对于她们来说也是莫大的侮辱。
如果有选择,每人会喜欢走泥泞的小路。
若干年后。
顺着因果线,回望自己当年赐下的机缘发展到什么样的庆红尘,在看见这一幕时,忍不住哭笑不得的摇头无奈感慨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就如道帝最初所讲的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而他陈道的道,与所有人的道都不一样,有自己的道。”
「道庭集结令」
当道帝的集结令发出之后,还在玄黄大陆历练的所有道庭成员,全都以最快的速度朝道庭的方向赶去!
实际上,道庭至今日为止,还没有一个自己的宫殿。
但...道爷所在之地,便是道庭。
醉卧红楼的庆红尘、跟着师傅后面吃剩菜的陶飞、尽心尽力培养下属准备张大自身和未来的暗阁正阁主斗一斗的暗阁副阁主长乐。
苦心修炼的牛莽、被牛莽拉去当将军一起修炼的刘江河。
吃着烧烤的陈平德,和老爷陈平一起吃在外吃烧烤的六子。
专心研发玉兽子承父业的陈老二,已经完全归属道庭的大阜王和陈平王。
这些年加入道庭的天才弟子,以及道庭的旧部。
等等,等等。
所有人在收到道帝的集结令后,都齐刷刷的动身,朝一个方向过去。
大家心里都知道。
今日...或许就是离开玄黄大陆,前往仙界之日了。
...
“我说,老哥。”
陈平王笑呵呵的将一根脆玉米扔进嘴里,偏头望向一旁的大阜王:“被困了一万年,雄心壮志的出关,准备拿回自己以前失去的。”
“这才过去多久,这么快就归顺了?”
“...”
大阜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完全碾压好吗?”
“在道庭面前,你我能有什么脾气,别说反抗之心了,道帝看我一眼我都发颤。”
“奇了怪了。”
“以前道帝没有这么长的气场啊,什么时候气场这么强了。”
“听牛莽他们说,道帝前世的记忆恢复了。”陈平王倒是不在意的随意道:“那位可是曾经仙界最强势力的主子,这种人身上的气场强一些不是很正常嘛?”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也不需要再打打杀杀了。”
“完全碾压你,至少能让你提不起反抗的精神。”
“稍微强你一点,你估计就又想搞事了。”
“不过老哥,我有一点没想明白,你为什么要归顺道庭了,道庭会离开玄黄大陆这是板上钉钉所有人都知道的。”
“当道庭之后,老哥你不是又可以在玄黄大陆称王称霸了?”
“...”
大阜王沉默了许久后,才摇头复杂道:“这些日子里,我从牛莽他们嘴里听到了关于仙界的不少事情。”
“那是一个...极其绚丽的世界。”
“比玄黄大陆要绚丽无数倍。”
“哪怕在道庭做凤尾,也好过在玄黄大陆做龙头,而且这龙头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一番厮杀肯定少不了。”
“太累了。”
“树大好挡风,跟在道庭后面,心理安全一点。”
“啧。”
陈平王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浪子回头想金盆洗手了啊,可惜的是道庭上了仙界,迎接我们的,必将是无数次惨烈的战斗。”
“这颗树,具体大不大可不好说啊。”
“毕竟去了仙界,以道庭成员目前的修为,有些不够看。”
“这倒也是。”
大阜王先是点了点头,但随后又起身面对黄昏,双手背负在身后,浑身散发着豪气爽朗笑道:“但是能跟真正的仙人交手一番,也算不留遗憾不是?”
“随你咯,我一个当弟弟的除了跟着你,还能干什么呢。”
...
“出发,出发,出发!!!”
牛莽神情兴奋的搂着长乐的肩膀:“去了仙界之后,让你见识见识道庭在仙界的名声!”
“说句止啼哭一点都不夸张!”
“终于要去仙界了啊。”
长乐内心有些惶恐,又有些期待的握紧手中匕首。
他乃道庭暗阁副阁主。
已经很好了,足够好了。
但...他还是想做到暗阁正阁主之位。
只是这个位置,是道帝给一个道庭旧部留的。
只要在仙界,他立足够大的功劳,那...这个正阁主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轮不到他吧?
“怎么?”
牛莽笑呵呵的搂着长乐的肩膀:“还在想暗阁正阁主那事儿呢?”
“你...你怎么知道?”
“废话。”
牛莽有些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长乐:“就你内心那点屁事儿,谁不知道,至于道帝心里那更是清清楚楚的。”
“但我劝你最好不要想那么多。”
“去了仙界之后,先别着急立功,先考虑如何活到最后吧。”
“你要记住一点。”
牛莽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长乐的肩膀:“封赏时,并不是功劳最高的人拿了最高的位置,而是在活到最后的一批人中,功劳最高的人,拿了想要的位置。”
“比其立功,活下来才最重要。”
“活到最后,才能拿到封赏。”
“放心好了。”
长乐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胸脯:“我可是鬼道修士,我不想死,谁能杀我。”
“呵呵。”
牛莽笑呵呵的饱含深意道:“上了仙界,可就没有什么鬼道兵道的了,会隐身的可不止你一个。”
...
“准备好了吗?”
“好了。”
天道深呼吸了一口,眼中满是期待和感激的偏头望向陈道:“我等这一刻等太久了,太久太久了。”
“道帝,谢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转世。”
“如果我还有机会转世,当我恢复了前世记忆后,定去仙界道庭找你。”
陈道停顿了一会儿后,才轻声道:“既然还想转世,又为何要寻死?”
“天道的限制太多了,让我感觉自己不像个人,我不愿这样活着。”
“我宁愿像个凡人一样,只有百余年寿命,也不愿像现在这样,被囚禁在无限寿命的囚牢中。”
“嗯。”
陈道没有多讲,只是轻声道:“既然你决定好了,那就准备开始吧。”
他并不打算直接前往仙界。
而是打算带着道庭成员,先去其他凡界,将自己昔日下凡的道庭旧部全都接回来。
以道庭目前的底蕴,是没有能力穿越凡界和凡界之间的壁垒。
必须借助天道的力量。
以秘法燃烧天道,所释放出来的力量,足以让他们前往所有凡界,将所有道庭旧部都接回来,并开启前往仙界的天门。
好让他们能将一些修为不够飞升资格的人,也带上仙界。
以及...可以从天门神不知鬼不觉的降临仙界,而不是从玄黄大陆的飞升通道前往仙界。
用屁股都能想到。
道庭的名字毫不掩饰的流传开来后。
仙界肯定已经有人在玄黄大陆的飞升通道,部署了重兵,只待他们出现,便趁他们修为还没完全恢复,上前剿杀!
只是代价便是...天道会永远消亡,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
ps:友友们,我鬼混回来,继续更新了。
鼠鼠我啊,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儿呢,都忘了祝你们新年快乐。
祝各位新的一年开工大吉,大吉大利,学业有成。
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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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空地上。
庆红尘、陶飞、牛莽等人,纷纷眼眶有些通红的望向站在原地的天道。
他们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虽然天道曾经给道爷设过局,但也没有伤害他们,只是为了让道爷亲手杀死他而已。
这么久的相处时间。
让他们早已对这个小老头,有了一些兄弟之情,就像是对道庭其他兄弟而已。
此时自然是有些不舍。
“都这副样子干什么?”
天道站在原地,满脸释怀笑呵呵的望向众人:“你们这副样子,让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处罚了一样,这明明是嘉赏。”
“你们知道,其他凡界有多少人,希望被道帝亲手送走吗?”
“要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庆红尘。”
他偏头望向一旁的庆红尘笑着道:“谢谢你的一百零八天仙,虽然我在凡界呆太久了,这些早都已经玩腻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你带我去的那次,格外有感觉。”
“让我少了一种孤独感。”
“真的有种跟着兄弟家人一起出去玩的感觉,谢谢你。”
“还有陶飞。”
天道将视线移在站在庆红尘身旁的陶飞身上:“你小子挺有意思的,如果我不是天道,肯定会跟你成为很好的朋友。”
“你找了个好师父,你师父也找了个好徒弟。”
“很多师徒感情其实都不是很纯粹的,夹杂的利益太多了。”
“但我从你俩身上看见了那种,完全纯粹的师徒感情。”
“就是以后出息点,别老吃你师父的剩饭,自己点一次,你又不缺那点灵石。”
“嘿。”
陶飞眼眶微微通红的笑着道:“你懂个屁,这叫上阵师徒兵,玩的就是个热乎和滑溜。”
天道笑了下没有讲话,又偏头望向站在第一排的长乐。
“我给你留的那个东西,好好琢磨一下,琢磨明白了,让你成为道庭暗阁之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去了仙界,就不要这样经常抛头露面了。”
“身为暗阁之主经常抛头露面不但不安全,也会让自己少了那种属于暗阁的威慑。”
“...这。”
长乐有些尴尬的抬头瞄了眼道帝,随后又硬着头皮小声道:“你不要乱说哈,我对暗阁之主从没想法,我觉得副阁主就挺好的。”
虽然他对暗阁之主这个位置的野心,几乎道庭上下是个人都知道。
道帝自然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但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还是让他感觉有点像是偷情被抓住的感觉。
而陈道从始至终,都站在一旁嘴角挂着笑容望着面前这一切,没有开口插话的想法。
“还有你,牛莽。”
天道停顿了一下后继续道:“跟在道帝身后,好好做事,能重活一世不容易,这一世少点冲动,多点冷静。”
“还有其他人,大家都挺好的。”
“这段时间跟大家的相处都挺愉快的,甚至让我有一种想跟大家永远呆下去的感觉。”
“但越是这样,我越想抛下天道这层身份。”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道:“天道是不会死的,我和你们现在相处的越愉快,等数万年后,我就会越痛苦。”
“我甚至都没法为你们报仇。”
“天道在仙界是不允许出手的。”
“我宁愿像个正常人一样,和你们一起生老病死,一起战死沙场,也不愿像现在一样,拥有无限寿命,只能旁观你们,却永远容不进你们。”
“如果我侥幸转世。”
“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喝顿大酒。”
“我请你们。”
“最后...”
天道面色严肃的偏头望向站在一旁的陈道,满脸感激的嘶哑道:“道帝,谢了。”
“我相信你在仙界肯定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让道庭之名,再次响彻整个仙界!”
“我等着那一天!”
随后,他抬头看了眼头顶上开始旋转起来的灵气旋涡,深吸了一口气后,高吼道。
“我去了!”
“如果我能转世,我会以邱平之名来找你们。”
“这是我成为天道之前的名字,这万万年来,我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让自己不忘记这个名字。”
“让自己知道,自己曾经是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
“邱平,向各位问好,我们...来世再见!!”
话音落下。
天道整个人被上方的那个灵气漩涡彻底吞噬进去。
紧接着,一股浓郁且异于灵气的波动,如羊水一般将他们每个人都包裹进去。
“这...”
感受到脚底突然传来的强烈失重感,以及周围开始变化的景象,长乐有些缓缓震惊的长大嘴巴。
只见周围原本的大地和蓝天,突然开始扭曲在一起。
随后,他便只能看见道庭等人,除此之外,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了进去。
一眼望去。
就像是道庭一行人,凭空站立在黑暗中一般。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以极快的速度穿梭。”
庆红尘面色复杂的望向自己的手臂,虽然自己的手臂在他眼中,纹丝不动,身旁也没有什么狂风涌过,但他就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黑暗中。
只是黑暗中没有任何问题,让他们没有参照物,看起来好像就是一直站在原地一般。
“这种速度...估计要比玄黄大陆最快的身法都要快了吧。”
“不。”
一旁的牛莽神情恍惚的呢喃道:“这是「天逃之法」。”
“传说中,在远古时代,有个妖兽凶势滔天,连天都害怕选择了逃跑。”
“用的便是这「天逃之法」。”
“此法的速度,别说玄黄大陆最快的身法了,甚至比仙界最快的灵剑,都要快出数倍。”
“上至仙界,下至凡间,此法都是速度最快的,没有之一。”
“乃是绝法,天下无人会此法。”
随后他才神情钦佩和震撼的望向一旁的道帝。
“未曾想到道帝竟然会此法,前世我也从未见过道帝施展此法。”
“据说,要想施展此法,必须要杀死一个天道作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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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道站在黑暗中,面色平静的望向前方,没有讲话。
天道死了。
从此之后,玄黄大陆再无天道。
或许在数百年后,会再次诞生出一个新的天道。
就如同野草一般,死灰复燃。
但那个天道,不会再叫邱平了。
...
十年转瞬而逝去。
这十年内。
陈道将道庭,曾经的道庭旧部全都从各个小世界收了回来。
利用天逃之法,仅仅用了十年的时间,便将旧部全都带了回来,如果没有天逃之法,别说需要多少时间了,就连如何前往其他凡界都是个问题。
而在前往仙界前。
陈道等人,再次重返了玄黄大陆。
一行人站在玄黄大陆最高处的山巅上,俯视着面前这方大陆。
面色复杂的无一人讲话。
每个人都知道,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这片土地了,以后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虽然对这片土地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但不知道为啥,真到了临别的时刻,还有那么一丝伤感。
“呼。”
陈道轻呼了一口气,才仰头望向头顶,眼中雷光溅射。
下一瞬——
狂风涌起。
将陈道一行人全都卷起再次陷入黑暗,熟悉的画面再次浮现,等再次睁开眼时。
周围的灵气比玄黄大陆浓郁了不止一个级别。
已到仙界。
而此时,天逃之法也彻底结束。
...
“终于回来了啊。”
牛莽面色复杂的望向四周,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在和他灵魂深处在产生共振,这里是仙界,是道庭扬名之地,也是道庭陨落之地!
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是玄黄大陆拍马也赶不上的。
几乎落地的一瞬间。
陈道身后一众压制修为的人,便开始无法控制体内的灵气暴涨的纷纷盘膝修炼了起来。
这些年来。
为了被仙界自主接引,大家都是将修为控制在飞升前的一个阶段,但此刻已入仙界,却再也无法控制了。
他们没有通过正常的手段,来登仙界。
而是用了天逃之法。
这就意味着他们不会出现在登仙台,如有人在登仙台设伏等着他们,自然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牛莽体内的灵气也是难以控制,在盘膝闭目修炼之前,他轻叹了一口气。
他和道帝,在仙界了呆了很久。
很久,很久。
万年以上。
和道帝在玄黄大陆只待了短短几十年。
但...在仙界的那万年,除了一开始,后面他始终也没有见过道帝多少面,不想在玄黄大陆,日夜都能相见。
如果有选择的话。
他其实不想回仙界。
他想回仙界,但他更怕道帝恢复往日的样子,他想做道帝的兄弟,而不是道帝的属下。
只是...帝王,何来兄弟。
在闭上眼睛的一刹。
牛莽心中闪过一丝悲凉,嘴唇微抿闭上双目,没再讲话。
众人的修为,开始不受控制的快速突破!
入仙!
天仙初期!
天线后期!
天仙大圆满!
真仙初期!
真仙大圆满!
玄仙初期!!!
当牛莽再次睁开眼时,浑身的灵气已入凝实质,散发的威严放在玄黄大陆上,足够吓死一批人。
牛莽长吁了一口气后,才缓缓将双拳握紧。
玄仙初期,便是他此时的修为。
距离他的巅峰修为,仙尊大圆满,还距离很长一段路。
但毕竟是自降修为重修一遍,能有玄仙初期这个起点已经很不错了。
而牛莽身后的等人修为也开始纷纷突破了起来。
绝大部分人入仙了。
“这就是仙人的感受吗?”
陶飞有些震撼且激动的,感受着体内如实质一般在流动的灵气,用力在虚空中挥了一拳,发泄着体内的激动之情。
天仙初期!
虽然只是仙人中最低等的存在!
但也毕竟是仙人!
打曾经的他十几个,没有任何问题。
庆红尘也在一旁神情满意的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力量,他的修为同样来到了天仙初期,片刻后他忍不住神情感慨的唏嘘道。
“师傅曾说我,天资愚钝,心性不佳。”
“这辈子注定修行不到极高的境界。”
“他老人家现在已经归天了。”
“可曾知道你徒儿竟然已经成仙了,这已经不能算是光宗耀祖了,以后我这一脉得从我这里开始认祖了。”
随后他摇了摇头再次感慨道。
“事实证明,选择比努力更加重要啊。”
...
“仙...”
长乐从怀中掏出匕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在成仙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的鬼道能力没了。
他不能遁入鬼界了。
一个不能遁入鬼界的人,哪怕成仙了,又有和资格成为道庭暗阁之首呢?
道帝曾和他说过,入了仙之后就没有什么什么道了,所有人都一样,得习法。
但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让他很不适应。
“别慌。”
牛莽拍了拍长乐的肩膀,面色平静的安慰道:“论仙法,整个仙界没有人比道庭更全。”
“藏功阁被抢了。”
“但道帝的脑袋里,可不会忘记那些仙法。”
“一些低级别的没印象,但高级别的仙法,道帝不会忘得。”
“等会儿让道帝给你一门,仙界匿身之法。”
“不会比你鬼道差的,好好修炼。”
“好。”
长乐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和惊喜,重重的点了点头。
...
陈道站在原地,扫视着四周。
他们出现在一片丛林里,看起来像是竹林,周围这些竹子都充斥着浓郁的灵气。
一个凡人,将这个竹子吃下之后,修为几乎可以瞬间涨至元婴期。
当然,如果没有爆体而亡。
他将神识散出去,方圆几十里内,除了他们一行人,没有其他人。
他没将神识释放出去太远,免得被人注意到。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在仙界还没达到能为所欲为的程度。
而他的修为,因为吸收了大量道石的缘故。
已经来到了金仙境后期。
乃是此群人当中最高的了。
金仙境。
比玄仙境高一个境界,又比仙君境第一个境界。
当然,距离他曾经的巅峰修为,仙帝境还差的很远。
而就在几人准备离开时。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女人的脆声。
“欸,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家竹林里?”
闻言。
陈道身子微微一僵,缓缓吸了口气,转身望向那个开口讲话之人。
他的神识没有察觉到任何人的靠近。
这意味着...这个姑娘的修为,要高于他们至少两个小境界。
也就是...仙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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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仙君境的小姑娘,真是够吓人的。
他的修为已经是目前这群人当中最高的一个了,但他的修为也只有金仙境后期而已,眼前这个姑娘修为却是仙君境,比他还高一个等级。
仙界的修为等级为。
天仙境、真仙境、玄仙境、金仙境、仙君境、仙尊境、仙帝境。
仙帝最高,天仙最低。
在仙界也是有元婴期金丹期的,毕竟仙界只是有仙人而已,又不是人人皆仙。
只是这里的人起步更高一点。
比如寻常人家的孩子,生下来就是金丹期,这都很正常。
毕竟仙界的灵气实在是太足了,待在母亲羊水里婴儿哪怕不懂修行之术,但在如此充足的灵气浸泡下,修为也在慢慢提升。
在仙界,不是每个人都是仙人。
但确实是几乎看不见炼气期和筑基期的存在。
而仙界的空间也比凡间更为坚实。
在凡间,一个元婴期的修士一拳就能轰塌一座矮山,但在这里,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想要一拳轰塌山那就纯粹是痴人说梦了。
一拳轰过去。
山峰别说被轰塌了,估计连一点石屑都不会跌落。
陈道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心的思绪压了下去,随后才颇为绅士的面朝这个小姑娘行了一礼,有些无奈道:“后面这些人是我徒弟。”
“我是他们师父,原本带他们修行一门远遁之术,但我这个当师父的出了下岔子,导致中途失控,误入此地。”
“还望姑娘见谅,只是不知姑娘能否告知此地是何处?”
“噗呲。”
眼前这个身穿金色缕衣的姑娘倒也没怀疑,只是不由噗嗤捂嘴笑出了声,满眼笑意的望向陈道:“我说大哥,你这个师父当的也太不称职了吧。”
“自己术法都没熟练,都能教徒弟了吗?”
“这里是我爹地的后院竹林。”
“我爹地前天才跟好友吹嘘,说他的府邸四周布下了是仙帝级别的大阵,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今日前辈你便带着自己的徒弟误入此地。”
“想想等会儿爹地遇到你们的表情,就觉得好玩。”
眼前这个姑娘看起来没有多大戒心,自家后院突然出现了一堆人,竟然还能想着看自己爹地的表情。
有可能是因为从小娇生惯养,没有什么危机意识。
但陈道认为更大的可能应该是绝对的自信,自身修为极高,再加上爹地就在附近,周围还有仙帝级别的大阵,确实不用害怕几个小毛贼。
只是陈道此时脸色已经有些黑了下来。
情况有些不对了。
周围有仙帝级别的大阵?他根本没有感觉到,不过以他金仙境的修为,感觉不到仙帝级别的大阵也很正常!
仙帝级别的大阵什么时候和路边的杂草一样随处可见了?
要知道就连他以前的道庭,也不过仅仅只有九十一个仙帝大阵守护而已。
这还是花费了数位仙帝级阵法师耗费近万年积累下的底蕴。
以他的底蕴,完全可以以精血为代价,损耗一半寿命,强行催动仙帝级别的逃遁大法,在仙帝大阵还没完全激活的情况下,逃离此地!
但机会只有现在,如果当仙帝大阵完全激活,就算他以寿命为代价强行催动仙帝级别的逃遁大法,也没有离开这里的可能性!
只是...他可以逃走。
他身后这些人却逃不走。
牛莽没敢传音,在仙君境强者面前,他们的传音是会被拦截的,只能抬头眼含担忧的望向道帝。
身后一众人也都没说话,只是默默低着头,同时身子紧绷准备随时暴起。
他们可以死,但没人会等死。
就在这时——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还是笑呵呵的。
“你今天来算来对了,来,带你参观参观我刚领悟出来的仙帝级别的十方兽弟大阵,有此大阵在此,你就放心住在这里。”
“别说你的仇家了,哪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瑶儿哟,还不快来见见你魏叔叔。”
话音落下。
一道神识便突然如水波一般,朝四处迅速扩散而去。
陈道明显感觉到一抹神识从自己身上扫过。
紧接着。
那道刚才还乐呵呵的老者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随后半息不到,陈道等人面前便突然出现老者,一个满头白须,一个满头黑须。
“瑶儿,他们是谁。”
一个满头白须穿着白色麻衣的老者,面无表情的站在姑娘身旁望向面前陈道一行人。
“不知道啊。”
身穿金色缕衣的瑶儿眼睛眨巴了几下明知故问道:“爹爹,你不说这里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吗?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来的。”
“要不爹爹你问问?”
“一个,两个,三个...”
站在满头白须老者身旁那个满头黑须的老者望向面前陈道一行人,语气有些古怪的幽幽道:“那个,不老童,你说你这个仙帝级别的十方兽帝阵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
“这里可是足足有近千人了?”
“老人小孩女人都有,而且还是大包小包的,这怕是一个家族吧?”
“你要不要先检查下你这个大阵是不是有什么漏洞?”
“大劫将至,你还是小心点为好,免得你我丢掉性命。”
“少废话!”
满头白须的老者有些恼羞成怒的望向站在众人面前的陈道,属于仙帝境顿时一泻千里镇压在每个人的头顶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道面色冰冷的一字一句道。
“说,你们这些宵小,是怎么闯入大阵的?”
“说出实情,可让你们死个痛快。”
“否则...”
“额...”老者突然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面庞好像有些熟悉,迟疑了一下后才试探性的开口道:“小友,我们是不是见过,总感觉你有点熟悉啊。”
“那个小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陈道沉默了半晌后,才面色平静的轻声道:“陈道。”
“陈道啊,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陌生,可能是我记错了,很久之前这个名字还是个忌讳来着,现在...”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老者身子突然僵在原地,脑海里有一道精光猛地乍现,他突然想起面前这个男人的面容在哪见过了,嘴唇瞬间泛白微微发颤。
陈...道...
“噗通!”
刚才还站在原地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经匍匐跪倒在陈道面前,将脸颊紧贴地面声音中带着哭腔颤声道。
“道帝,你终于回来看老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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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帝!”
老者跪在地上脸颊紧贴地面,声音中满是哭腔的颤声道:“你总算回来,多少年过去了,大部分人都忘了道帝你的名字。”
“原来还有不少人在等道帝你。”
“只是这些年来,一直有势力在追杀我们这些对道帝你忠心之人,我们彼此之间也分散至仙界各地,并且渐渐失去了联系。”
“如今已经过了多少年,我都记不清了。”
“道帝,你还记得我吗?”
这个叫做不老童的老者,失去了一开始的威严,反而是跪倒在地面上,如同一个小孩一般,痛哭流涕。
“起来吧。”
陈道面色复杂的望向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老者,说实话,他不记得这个老者是谁,更不记得这个不老童这个名字,在道庭当年已经成为仙界的敌人,无数势力站出来追杀着道庭的余孽。
这个时候,能还有人等他。
很难得。
一个人,被追杀十天、百天、甚至千天,可能都能接受。
但如果是十万年、百万年乃至万万年呢。
“当时的你在道庭是个什么职位?”
陈道沉默了片刻后,像是抚摸着小孩子一般,轻抚了下面前这个老者的脑袋轻声道。
“我...”
被搀扶起身的老者看了眼周围的好友面色突然泛红,有些尴尬的小声道:“我以前只是道庭的一个杂役,否则清扫卫生的,道帝肯定没记住我。”
当着自己老友和孙女的面说这个着实有点尴尬。
他以前都说自己是道庭的核心骨干。
一步步帮助道庭走至仙界最巅峰。
道帝甚至还亲自和他握过手。
还拍过他的肩膀。
这才在以后一直被追杀的。
“咳。”
站在不老童身后的几人包括那个小姑娘,纷纷识趣的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他们自然知道老魔头的性格是什么,那是宁愿遭受数万年的追杀,也要装这么一个逼的主。
你这种时候拆穿他。
那就等死吧。
“嗯?”
陈道眉头微微皱起,面色有些阴沉:“那些人已经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了吗?连一介杂役都要追杀?”
他知道在他死后。
道庭中的很多旧部都在被追杀,但他没想到,就连道庭内部的一介杂役都会被追杀,简直成何体统,丧心病狂!
“那个...”
不老童嘴巴微微张合了几下,最终还是小声道:“我对外宣传,自己是道庭的骨干。”
“...”
陈道突然沉默在原地片刻后才轻声道:“你为何如此说?”
“因为道帝你曾经说过。”
“希望道庭内部所有人都不要以道庭为荣,而是要道庭以你为荣!”
“当时那场劫难很多道庭逃出来的人,为了活下去,纷纷到处辱骂道庭,迫不及待的想和道庭进行切割,我看着有些难受,那种感觉说不出,就好像是自己多年以来的信仰,突然被人践踏在地上随意踩踏。”
不老童的眼眶有些泛红嘶哑道:“所以我站了出来,我不怕死,但我怕让世人以为道庭都是这种贪生怕死之辈,让他们觉得道帝也是那种人。”
“只是我一介杂役的身份,没有什么话语权,站出来也泛不了多少浪花。”
“于是我就以我是道庭骨干的身份站了出来。”
“哪怕道庭亡了,道帝亡了。”
“我也希望世人知道,道庭不是所有人都贪生怕日。”
“道庭灭亡以前,我以道庭为荣。”
“道庭灭亡之后,我想让道庭因尤为而为荣。”
话音落下。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连站在不老童身后的老友等人,也嘴巴微微张合着没有开口讲话,他们还真的以为不老童是因为装逼才这么说的。
不知晓还有这一番心路历程。
不老童可从来没和他们讲过这些。
“辛苦你了。”
站在陈道身后的牛莽,面色复杂的上前拍了拍不老童的肩膀:“道庭当年的灾难背后的隐秘,我们已经大致知晓,道帝竟然已经返回,就意味着道庭之名会重新响彻在仙界。”
“这一次。”
“所有人都不会留遗憾了。”
“仙界会留三年血。”
“三年后,道庭将重新成为仙界第一势力,凌驾诸天之上,让所有生灵都明白一件事,道庭...来收债了。”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许久后才轻声道:“将各个世界的道庭旧部都召回吧。”
“三年时间,够收债了。”
在此之前的十年里,他们已经利用天逃之法,将大部分小世界里的旧部全都召回了,但来到仙界有了感应之后,才察觉到还是遗漏了一些。
都是一些老部下,曾经在仙界呼风唤雨的存在。
自然不能落下了。
“可是...”
不老童有些担忧的望向陈道:“道帝,你才刚刚飞升,现在的修为仅仅是金仙境后期而已,距离道帝你曾经的仙帝境,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这段时间,其他势力肯定会通过各式手段得到消息,他们对道帝你的恐惧要远远高于憎恶,他们肯定会举全宗之力,尽可能的将道帝你再次扼杀在轮回中。”
他孙女的修为都是仙君境了。
要比道帝都高一个境界。
以现在道帝的修为,在仙界感觉好危险,很容易就被人给搞死了。
他好不容易等到道帝回来,可不想让道帝就这么被人搞死了,他等了这么多年,忠心可鉴,如果这次道帝成了,那他估计就真的成了道庭骨干了。
“要不道帝我们这段时间就先待在这个大阵里,在大阵里修炼?”
“修炼一段时间后再以大势出去?”
“不用。”
陈道缓缓摇了摇头,扫了眼四周竹林:“这里是曾经道庭扬名之地,也是道庭陨落之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已经被无数人搜刮了很多遍了吧,你怎么敢藏在这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道帝你曾经说过。”
“那些势力只是一开始会进行地毯式搜刮,搜刮了几百年后,就全撤下了。”
不老童小声道:“然后我就偷偷摸摸跑回来,躲在了这里。”
...
ps:兄弟们,回来了,给这本书补个大结局啊,将仙界故事更完,进度会加快,2w字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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