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史觉
第1章
1
“你到底是因为爱我，还是为了那个贱人才录这个恋综？”
这话一出，四周空气一滞，隐隐透出看狗血大戏的兴奋感。
几秒后男人回答，带着冷漠嘲弄：“我不爱你，你不知道？”
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期待被当众碾碎，狠辣的羞耻涌上心头——顾声猛地回神，真正在这具身体里醒过来。
——靠，穿书了。
她在清醒前看完了整本书的剧情，知道自己成了书里顶流影帝闻衡的豪门联姻妻子。
明明是塑料夫妻却要上一档恋爱综艺，使得原主抱有幻想，觉得闻衡能答应一定是对她有感情。
所以在听说了同节目女嘉宾和闻衡多年前的绯闻后吃醋发疯，放狠话要封杀她，让本就不富裕的路人缘雪上加霜。
正因如此，从《幸福四定律》这档综艺官宣了闻衡顾声这对之后，就腥风血雨地撕到了今天直播第一期。
毕竟闻衡虽然英年早婚，但两年来从未对外提及过自己的圈外妻子，两人微博0互动、无任何同框，谁不知道闻衡不爱顾声？
全网憋足了劲，等着看嚣张跋扈的顾大小姐自取其辱，在其他夫妇恩爱甜蜜的时候无地自容。
过完糟心剧情，顾声看了眼书名：《爱的99种痛》
——什么玩意？
她没搞懂这种抽象的书名，不过转念一想，她只是一个接下来会在节目中被全网黑、然后被闻衡操作离婚沦为全网笑柄的炮灰女配，整本书的名字和她无关很正常。
“闻哥，节目组那边在催了，我们得快点动身了。”
经纪人的话打破了刚刚尴尬的沉默，周围工作人员也假装若无其事地恢复工作，仿佛没有看到刚才顾声被丈夫打脸的场面。
然而闻衡转过身，又停下，用精致雕塑一般的侧脸对着顾声：“另外，请你时刻记得约定。
第一，在录制中控制脾气，谨言慎行。
第二，非必要情况，不要与我搭话。”
“？”
顾声第一次抬眼正视自己这个塑料老公。
两人对上视线，闻衡垂下的眼睛如深湖般，毫无波澜，“第三，即使有必要情况，也不要和我发生肢体接触。”
这话一出，连闻衡那边的工作人员都暗暗咋舌，这听着哪像是要去参加夫妻恋综啊？
说是去荒野求生都比恋综像！
顾声看着闻衡这张英俊迫人的脸，心里肯定地想：这是个“美轮美奂”的大傻逼。
经纪人轻咳一声，看着顾声：“我们闻哥有很重度洁癖，这个顾小姐可以理解吧？”
顾声自觉被侮辱：“我理解——”
“你妈个头”还没出口，脑海忽然弹出一个声音——
「滴——“我是你的解药”绝美cp系统已绑定~」
「您丈夫将会花式疼痛99次，碰到您才能止痛哦~！」
顾声猛地把话吞了回去。
？
……哦豁？
怎么个疼法？
展开说说。
—
强调完那三条约定之后，闻衡自己坐上保姆车走了，并没有想和顾声一起。
就连他经纪人上车前看顾声的目光都透着一股怜悯——恐怕夫妻情侣综艺里没有谁会像顾声一样自己一个人前往录制地点，这下估计一出场就要被嘲疯了。
……唉，何必呢！
然而顾声根本没看他们。
她面无表情地上了另一辆车，内心在大笑——
“所以闻衡碰不到我的话，就得活活疼够九十九次？”
系统回答：「是的！您丈夫的疼痛位置、痛感等级将会随机确定！在这种独一无二的联系下，他一定会从身到心离不开您！成就一段绝美爱情，做恋综中最闪耀的那对星！」
顾声尽管心情十分愉悦，却没被煽动，反而问道：“但是，为什么选中我？”
系统：「因为两位都被判定为“跨越审美的神颜”，且您在原世界是收视女王，两位实力相当，还因为缘分拥有了合法夫妻关系——在系统大数据判断中，您和闻衡具有最高的cp匹配度！」
顾声心想这缘分不要也罢。
但平心而论，闻衡的确很优越。
他的长相天生适合被放在大荧幕上寸寸观赏，但又不只是个花瓶。
年纪轻轻斩获国内外各大奖项，单人扛几十亿票房，顶流影帝诸多王冠加身，而最可恶的是，这人还属于演不好戏就要回去继承亿万家产的类型。
但是。
顾声看过原书，她知道自己和闻衡是一类人，最看重事业和作品，对恋爱脑嗤之以鼻。
而他们这种自主意识很强的人，也绝不会想要受制于人，让谁成为他的救命药。
反正按照系统的意思，他们俩cp匹配度高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这层夫妻身份，但原书里他们再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婚。
在那之前，她应该抓住《幸福四定律》这个高曝光的机会，把事业重新做起来。
到时候圈内整片森林向她展开，谁还记得闻衡是谁？
相比于闻衡离不开她的样子，顾声更想看那“重度洁癖”的老公疼到不行又要强忍着不碰她的样子~
嘻嘻。
“所以什么时候开始运作？”
顾声略带兴奋地问系统。
系统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期待，激情澎湃地回答：「随着宿主参加的恋爱综艺开始录制，cp系统就会正式启动！男主痛点随机中，请宿主做好“解药”准备噢~」
顾声严肃点头：让痛苦来得更猛烈些吧！（震声）
保姆车里的助理小唐一直在偷偷观察顾声的表情，看到她上车后不仅没发飙，神色平静中还透着几分压不住的快乐，这才小心地递上ipad。
“声姐，柚子台的直播已经开始了。”
《幸福四定律》这一季的关注度极高，不仅因为嘉宾大有看头，也因为正片采取的是暴力直播模式。
没有脚本，原味直出，明星的真实百态将会直观展现给观众。
可以说是显微镜女孩的天堂，抠糖爱好者的盛宴。
现在屏幕上播的是闻衡给某赞助品牌拍摄的广告，而弹幕就像疯了一样地狂刷，每秒都在更新刷屏。
在满屏对闻衡的爱潮中，还夹杂着几条非常醒目、刺眼居中的弹幕。
……
——宋晴栀，就是原主扬言要封杀的女明星。
多年前闻衡拍摄的第一部电影，宋晴栀在里边担任了女三号，勉强算同事。
当年闻衡大爆后，宋晴栀和他的一点无锤绯闻适时出现，没翻起太大水花，却让宋晴栀的人气蹿升。
这次开播前故意挖出陈年旧事，还特意传到原主耳朵里，无非就是想刺激原主发疯，好在节目中拉她做对照组立自己的清纯小白花人设。
原主一个素人会傻傻跳坑，顾声可不会。
恰好这时广告结束，第一组嘉宾登场，正是宋晴栀和她的男朋友秦天。
身穿碎花裙的元气少女正对着镜头露出甜蜜的笑容，一副被爱意宠坏的烂漫模样。
顾声关掉ipad，从黑屏的反光里看到了自己。
不同于宋晴栀那种毫无攻击性的甜美长相，她的五官生来极为明艳，精致得过分，因为常年盛气凌人，眉目更是美艳得近于嚣张，天生有叫人过目不忘的侵略感。
这也能输？
顾声想。
她扯了扯身上的裙子，看出是某家的华贵高定礼服。
因为原主格外重视作为“闻衡妻子”首次出现在公众视野的场合，又为了在闻衡面前赢过“情敌”，所以异常隆重、用力过猛，结果喜提一顿狂嘲，惨败宋晴栀。
顾声眯了眯眼，视线扫视一圈，落在助理穿的白衬衫上。
如何消弭公众对于她霸占了一个帅哥老婆身份的怒气和怨念？
答案是，她自己也帅起来：）
助理被她专著地盯了一会儿，脸竟然不自觉地红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见眼前的女人笑了一下。
那一瞬间，潋滟的瞳孔里像是碎了一池星辰，狡黠得叫人忘了她藏起来的坏。
“脱。”
她说。
助理看呆了：“啊？”
过了两秒才震惊出声：“——啊？”
……
两小时后。
顾声坐的这辆车率先到达录制地点。
第一期设置在一个荒郊别墅里。
尽管地处偏远，还是有大量粉丝闻风而来，不少举着灯牌和礼物，等着自己男神和爱豆来。
看到保姆车就发出尖叫。
但当顾声的车门打开那一瞬间，有人猜出来了——
“是不是顾声啊？”
“我草，好像真是她？
她真敢来啊——”
不止现场，线上的弹幕更是瞬间激增，毕竟这可是本季最大看点+笑点！
只见车门打开，一片华丽裙摆曳地而出，弹幕顿时如愿地笑喷了：
然而就在这时，那人把头抬了起来，顶着一张生无可恋的小帅脸，给后边的人让出了位置——
顾声：虚晃一枪√
她此时穿着宽松的白衬衣，领口松散系着一根尺寸不太对的领带，原本烫了精致波浪卷的长发被高高地扎成马尾，利落地中和了她那副美艳得太有攻击性的五官。
就这样轻松跳下车的瞬间，竟有种落拓的、微乎其微但又不可忽视的…少年感。
弹幕整个一静。
然后两种不同方向的弹幕同时爆发。
眼看弹幕竟然完全被顾声填满了，闻衡毒唯和宋晴栀粉丝都不乐意了。
顾声眯起眼，同样也在等闻衡。
录制开始了哦。
不远处，那辆车缓慢开了过来。
车里，经纪人在最后提点着自家艺人，“镜头前，对她也别太过分，毕竟顾家……”
闻衡冷淡地整理着衣领：“工作我会完成，至于对顾声，你不用劝我。”
虽然顾声对自己情根深种，但闻衡厌恶这种嚣张跋扈、满脑情爱的女人。
她疯狂靠近自己的样子让他觉得丑陋且低俗，只想远远地避开。
车门拉开，尖叫声涌了过来。
弹幕在一瞬间激增到恐怖的程度，全网都集中于此，昭示着顶流的人气。
闻衡礼貌但疏离地避开了工作人员伸来的手，面对镜头唇角勾起淡笑，却在下车的那一秒，忽然听见脑海中「滴——」的一声长鸣。
接着，仿佛世界上的某个按键被人重重拍下。
闻衡瞳孔骤缩，下车的腿一软，险些跪倒。
顾声也同步接收到了信号：
「爱的01次——胃部绞痛」
「痛感：八级。
」
系统振臂高呼：「快，穿过人群，拥抱他！成为他避风的港湾！」
顾声不为所动，甚至感到失望：“八级痛，就这？”
因为闻衡不能在镜头前失态的强大意志力，使得他看上去只是轻微踉跄了一下。
现场cue流程的主持人都没发现，脸上带着羞涩红晕迎上来，让摄像镜头正对着闻衡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闻神，粉丝们都很想你，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谁知下一秒，就见高清镜头下，闻衡唇边缓缓淌下一行血迹。
“嗨，”他一边吐血一边说，“大家好。”
时空静止，所有人呆若木鸡。
这？
这他妈还能好吗？
！
第2章
2
「01：胃部绞痛。
痛感：8级。
止痛时长：10秒。
」
「触碰您的“解药”达10秒即可止痛！（目标人物已为您圈出）」
闻衡觉得自己幻听了。
然而这机械音夹在混乱的尖叫声中十分清晰，胃部传来的剧痛也十分真实。
镜头暂时关闭，节目组紧急公关，安抚在场粉丝。
涉及闻衡，线上的关注度也极其吓人。
导演汗都下来了，生怕闻衡的身体真出了问题，那他们节目都凉凉。
闻衡紧蹙眉心，为了不影响录制，他自己擦掉血迹，让经纪人拿来了止痛片。
但吃下去后，毫无作用。
“录制继续，”半分钟后闻衡做出决定，缓慢地说，“我没事。”
——「叮咚。
您不必强忍，您的解药就在身边！」
奇怪的提示音再次响起，闻衡一抬头，正好看到过来一起录制的顾声。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也出了问题，不然为什么——他那个令人厌烦的协议妻子，在人群中竟然闪着微微的光晕。
顾声脱掉了浮夸的高定礼服，脸上的妆也淡了许多，静静站在那儿，竟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但是，解药？
顾声？
闻衡略带讥诮地笑了。
他忍住喉间的血腥味，捂住跳疼的胃，冷漠地想：他就是疼死，也不可能让顾声控制住自己——
“啪！”
旁边的顾声下台阶时没站稳，不小心碰到了他。
在那一瞬间，痛感消失无踪，如同雨过天晴风平浪静，微风拂过每一寸筋骨，猫咪舒服地伸长了懒腰——
顾声脑内的cp系统激动地说：「没错！就是这样！宿主，让他感受到你的重要！」
结果下一秒顾声就拉开了距离，语气抱歉：“啊，我不是故意要碰你的。”
系统：「？
」
闻衡：“……”
在顾声离开他的瞬间，胃绞痛再次笼罩下来，闻衡猝不及防，差点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顾声继续一脸真诚地保证：“第三条约定，我记得的，不会和你有肢体接触。”
“……”闻衡忍着痛，咬牙道：“你记得就好。”
顾声顿时露出明媚笑意：“嗯。”
闻衡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却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的确……如果这仿佛下蛊一样的现象是顾声捣的鬼，那她现在应该抓住机会靠近自己才对。
探究未果，闻衡只好黑着脸，率先走向别墅内。
……
直播重新开启，全网观众才稍微放下心来。
弹幕全是关心哥哥的话。
闻衡和顾声一前一后穿过长着荒草的长廊，进入了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居住过的别墅内部。
直播主镜头切向大厅，其他嘉宾已经全部到齐。
《幸福四定律》顾名思义请了四组嘉宾来探讨和表现幸福，其中分为两组夫妻、两组情侣。
夫妻除了顾声这对塑料，另一组是圈内模范夫妻王鹤和吕玉卓，情侣那边是工业糖精晴天夫妇，还有一组营业爱豆于山北和路依依。
在闻衡他们入场之前，各组嘉宾已经边聊天边内卷了一波“狗粮”。
众夫妇甜不过“晴天”，但都觉得没关系，毕竟还有闻衡和顾声垫底！他们俩怕是这辈子都跟“甜”不沾边。
果然，闻衡一进来脸色就不太好看，那张让无数少女心动的脸比平时还冷白。
而那个传说中嚣张跋扈、名媛作风的顾大小姐就在他身后。
秦天安抚性地握住了宋晴栀的手，一句“别怕”把cp粉甜得尖叫，同时再次激起了对顾声的不满。
众嘉宾其实也只听说过顾声的一些负面消息，此时抬眼看去——那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衣，身形利落，如野生蔷薇一般浓烈张扬的美丽本该刺眼，可她的神色平静随意，意外地只让人感觉到吸引。
这……就是闻衡的妻子？
男爱豆看着看着竟然不自觉地红了脸,连忙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女朋友。
然而他捂住嘴小声吼道：“你怎么也脸红了？
！”
女爱豆无辜：“我、我不知道啊！”
——这姐姐又帅又美！顶不住啊！
宋晴栀微微睁大眼睛，心中暗骂经纪人给的顾声造型情报不准确。
不过还好闻衡和顾声之前的塑料关系不假，两人落座后，闻衡离顾声远得像是隔了条河！而宋晴栀被秦天搂着，眼底有几分得意。
嘉宾王鹤笑着把话题引向闻衡：“刚才你们没来，我们都在自我介绍呢。
不过闻衡就不用了吧，还有谁不认识？”
闻衡的确不想介绍，他胃痛得快裂开了，而顾声坐得离他有半米远。
还散发着治愈的微光。
他不说，但影帝名头太响，于山北抖了个机灵说自己是看着闻衡的片子长大的，结果一问年龄就比闻衡小五岁，大厅里顿时响起笑声。
几组嘉宾全是娱乐圈内人，聊来聊去都是各自的作品，顾声一个素人无法参与话题。
其他夫妇还能互相关照，闻衡却是完全无视顾声，冷漠地抱着胳膊坐在旁边。
“顾……顾小姐对这些不太熟悉吧？”
宋晴栀友善地、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大家也不了解你，不如借此机会，顾小姐也介绍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会的特长？
”
这话一出，粉丝大感心疼，路人好感暴增。
导演却是个老狐狸，他顿时给摄像指导递了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略带兴奋地把主镜头切向了顾声的正脸。
顾声正轻轻挑起眉。
宋晴栀不愧是书中一朵白莲，这种话看似好意，但你说了特长，现场没法展示，以原主这个路人缘很容易被当成装逼卖弄；可如果说自己没什么会的，又会被网友往死里嘲。
书里，原主趾高气昂地说自己会插花钢琴珠宝鉴定，言辞间满是对宋晴栀的不屑态度，后来果然被网友骂出翔，还白给节目组送了撕逼热搜。
顾声自然不会掉坑，她扫了眼脸色苍白的闻衡，压住桃花眼里的坏笑。
“我？”
顾声淡然地摊手，“我什么也不会。”
弹幕顿时里一片“果然如此”的嘘声，宋晴栀唇角控制不住地扬了扬，结果就听顾声一板一眼地接了一句：“我只会心疼giegie。”
声音清脆悦耳，搞笑得一本正经。
宋晴栀：“……？”
于山北；路依依：“噗——”
弹幕静了一秒，然后突然爆笑。
录制现场气氛顿时轻松起来，于山北笑嘻嘻地接梗：“不像我，我只会心疼依依——”
旁边路依依笑着打他。
众嘉宾一开始对顾声的忌惮生疏，无形中消散了不少。
闻衡却眉心一蹙。
他在阵阵胃痛中侧过脸，看到了顾声唇边弧度。
系统跳出来摇旗：「他正在看着你看着你目不转睛！心疼giegie就带他脱离苦海！」
顾声假装没听见。
闻衡还在强忍，她才不会主动暴露自己呢。
……
导演组这边也没想到，顾声一个素人竟然有这种天然的综艺感，四两拨千斤，让他们期待的争议点被风平浪静地过掉了。
好在，下一趴的撕点更多，导演和制片对视一眼，然后面带笑容地往下推进。
“如大家所见，这座庄园别墅年久失修，居住环境非常糟糕。
我们四组嘉宾想要在这里安居两日，就需要依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去创造幸福……友情提醒！会和晚上选房间环节挂钩哦~~”
顾声早就料到有这种环节。
原主作为节目组主要的撕逼争议对象，娇生惯养、生活能力差等等标签全都可以在“做家务”这种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
直播平台同时开设几个直播窗口，有别墅内固定机位，也有个人跟拍，观众们可以自行选择。
镜头面前，嘉宾们表现得都很吃苦耐劳。
尤其是还会影响到晚上的选房间，夫妻情侣们更是积极，打扫卫生也能搞得像谈恋爱一样，引得线上观众直呼好甜。
——当然，除了顾声和闻衡。
他们俩并不抢镜，直播窗口实时观看人数却是最多的。
闻衡那边自然都是粉丝花痴舔屏，而顾声这边则全来看笑话的：
谁知弹幕正刷着，顾声身前停下一道身影。
顾声蹲着捣鼓一台旧吸尘器，再一抬头，忽然对上了闻衡黑漆漆的、像是忍耐着什么的眼睛。
因为闻衡的出现，顾声的跟拍直播窗口人数直接暴增，几乎80%的观众都聚集了过来。
“你……”闻衡深湖般的瞳孔盯住她。
刚才顾声那句“心疼哥哥”看似玩笑，却让他在痛感中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顾声一脸坦荡地和他对视几秒，十分置身事外地问系统：“你看他是不是疼得瞳孔扩散了？”
「……」系统由衷地建议：「您做个人吧！」
「随机痛点不会停止，随时有可能叠加，意味着您的丈夫将会承受多倍痛感哦！」
顾声看向闻衡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同情。
我心疼了——我装的：）
但他们俩的对话还没开始，一道碎花裙的身影就插了进来。
宋晴栀的扫除工作做到了这里，刚好入镜了他们俩人数爆满的直播窗口。
“顾姐姐好，”她对着顾声打了个招呼，然后面向闻衡的侧颜是精心设计好的角度，笑容也完美，“闻老师，好久不见。”
这声不寻常的称呼一出，顿时让观众们都想起，很多年前他们就一起参演过电影。
闻衡和宋晴栀本就是前后辈的关系，温情又坦荡。
然而顾声知道，宋晴栀多年前就尝过了和闻衡炒绯闻的甜头，在《幸福四定律》之后闻衡将有一部重磅巨制大ip要拍，其实宋晴栀是想抓住机会去舔闻衡的饼。
“好久不见。”
闻衡冷白的脸上倒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当然，如果不是胃太疼，他的态度可能会好一些。
宋晴栀稍微有些尴尬，于是转而从顾声手里拿过了吸尘器：“顾姐姐，这层的清扫放着我来吧~”
顾声：“这不好吧。”
宋晴栀等的就是她这句，善解人意地指了指地上的纸箱：“没关系，姐姐就把这箱子搬走就好啦，剩下的交给我！”
那箱子敞口的，上边看堆着的都是塑料玩具，看起来非常轻。
但其实，玩偶底下重重的全是书，而顾声搬的时候但凡喊一句累，网友们又会喷她娇气包，毕竟栀子可是打扫了整层楼！
于是顾声拿回了吸尘器：“还是你搬走吧。”
宋晴栀露出有点受伤的表情：“我是想让你轻松点……”
果不其然，此时的观众们已经骂疯了。
连闻衡都皱起眉，再次看了眼顾声。
来之前她要封杀宋晴栀，还称对方为“贱人”。
然而录制开始后，宋晴栀几次表现出友好的姿态，顾声却依然对别人的善良视若无睹。
就是为了争风吃醋？
闻衡连痛带烦，心中对顾声的厌恶更增一分，弯下腰去，“——我搬。”
他修长手指托住纸箱底，往上一抬，忽然感觉到重量不对。
就在这一秒。
顾声听见：「爱的02次——」
闻衡听见：「滴——」
「手腕酸痛。
痛感6级。
已叠加。
」
瞬间，闻衡手臂脱力，被箱子重重带倒，
“咚！”
的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观众傻了。
宋晴栀也傻了。
只有顾声冷静上前，扒拉开上边的玩偶，假装解围：“底下都是书，搬不动也不丢人！”
闻衡：“……”
谁搬不动了？
第3章
3
「止痛时长：5秒。
友情提醒：解药就在以您为半径一米内。
」
闻衡置若罔闻，表情木然。
他。
裸高一米八八，长期保持健身，衣服底下肌肉紧实。
通常来讲，这箱子里就算装的是铁，他也搬得动。
闻衡本想解释，但在顾声的“解围”之下，一切解释都变得苍白起来。
他缓慢地从地上站起身，酸痛中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优美流畅的面部线条微微绷紧，削薄的嘴唇动了动，
最后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宋晴栀也万万没料到是这样的发展走向，想赶紧糊弄过去，然而顾声比她反应快得多。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晴栀，“这么沉的箱子宋小姐都觉得轻松？
看不出来，平时没少练吧。”
闻衡眉心一蹙，立刻明白过来，看向宋晴栀的眼神变得格外冷淡。
这个后辈，似乎并不像她表现出的那么单纯友好。
直播翻车，宋晴栀从没遇到这样的场面，人顿时有点慌。
她仓皇解释了几句“我真的不知道”，然后就借口秦天在叫自己，匆匆离开。
吸尘器也不敢抢了。
于是顾声勾勾唇角，慢悠悠地用吸尘器扫起了地。
她袖口随性挽起，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小臂。
碎发微微垂下几缕，松散遮着精致秾丽的五官。
走廊风穿堂而过，她衬衣衣摆吹起一角。
那一瞬间像是映画中的一幕，少年感和少女感在她身上完美杂糅。
直播窗口人数缓慢跌回正常数值，闻衡粉丝也跟着闻衡去茶水间喝水冷静了，而留下来的——
…
……
宋晴栀回到秦天身边，强行营业了很久。
等到导演组宣布放嘉宾们休息，她连忙跑到一个角落接起经纪人的电话。
“宋晴栀，你在做什么？
现在怕是把闻衡都得罪了！”
经纪人在那边跳脚，“本来闻衡粉丝和咱们家一起骂顾声，现在都转过头来骂你了！”
宋晴栀脸色不好看：“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经纪人说：“别招顾声，这是个恋爱综艺，你要营业的是cp！顾声名声是差，论才艺论作品也比不过你，但比心眼儿可不一定！他们豪门内部腌臜事儿多了，你以为她是怎么傍上闻衡的？”
宋晴栀目光微微阴暗。
“你和顾声不一样，你有人疼有人爱，你俩甜起来谁能比得过？”
经纪人缓和了语气，露出一丝不屑，“到时候顾声还不是只能看着？
你看闻衡连碰都不带碰她一下的。”
听到这儿，宋晴栀心头郁结的气终于散开，温温柔柔地内涵起来：“所以顾声对我敌意重，我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那么爱闻衡，但又得不到回馈，自己过得不幸福就容易这样的。”
“可不是吗？
所以你就让顾声自己一个人尴尬，后续的热搜我们都帮你安排上了，”经纪人交代了许多，最后犹豫了一下，说：“还有…别跟顾声离太近了。”
宋晴栀走娇俏少女路线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身高刚够一米六，但顾声目测就已经过了一米七。
嘉宾们现场感受不到，但直播镜头里看他们俩同框，那对比简直是血虐！更别提顾声还有极其优越的头身比，气质更是碾压……
不过，经纪人倒不是太担心。
毕竟恋综又不是个人秀，顾声外表再优越也无人在意。
在她看来，只要顾声老公不待见她，她就是个笑话！
……
闻衡端着一杯水，陷入沉思。
年轻的影帝侧颜如雕塑，从眉骨到鼻梁的线条完美，下颌角比例精确，垂下的眼睫投下一小片柔和阴影。
只是静坐在角落，就如同被馆藏的艺术珍品。
弹幕里的粉丝们都集体噤声，像是不忍打破这美好的一幕。
但如果离近了，仔细看的话，就可以发现——
他端水杯的手腕，在抖。
杯子里的水也颤啊颤。
“……”闻衡深吸一口气，把水杯放到了一边。
胃部剧痛不止。
手腕酸痛无力。
……刚右腿膝盖磕在地上，估计也是青黑一片。
而这种情况还会继续。
闻衡静静地眺望远处。
其实他不是不能去碰顾声，那个女人想必会很开心。
但一旦放任这种关系，顾声对他的欲望只会越来越膨胀，这是闻衡不想看到的。
如果不慎被她纠缠起来，更是违背了闻衡来参加这档节目的初衷。
闻衡捂着胃陷入深思。
……
「宿主，看啊！」
「他的眼神多么忧郁，他的身影多么孤单。
」
她顺着系统的声音远远看了眼，不得不承认她这个老公确实挺帅。
帅到完全感受不到他正在忍痛。
顾声忽然产生了一丝好奇：“8级痛到底有多痛啊？
能体验一下吗。”
「……」系统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欠的宿主，过了好几秒才道：「可以体验，请做好准备，3、2、1——」
数到1的瞬间，顾声的胃里顿时一阵剧烈绞痛，像是被人拿刀切过！
她连忙叫道：“停停停！够了够了——”
系统终止了体验，有几分期待地问：「宿主共计体验3秒。
怎么样，和您的丈夫经历了相同的痛，心灵是否更贴近一些了呢？
」
“……”顾声揉了揉胃，短短三秒让她大为震惊：“这么痛他都能忍？
他是个变态吧？”
系统：「……」
您也没好到哪儿去！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两位更配了呢！
……
《幸福四定律》虽然是周末全天候直播放送，但毕竟也不会有人一天24小时盯着直播看。
节目组主要安排活动的时间也是根据观众在线数量来定，其他时候嘉宾们在自由营业。
傍晚众嘉宾再聚集到一起的时候，实时在线观众比白天还多了点。
因为在条件艰苦的综艺里，看明星们抢房间一直是个重头戏。
现场导演看着嘉宾们：“各位下午在扫除中都出了不少力气，现在想必很累了吧？”
于山北跳出来十分真实地说：“楼上那个大架子至少得有十斤灰，好家伙擦得我人都没了！”
王鹤笑着问：“那你擦干净了吗？”
“没有！”
于山北一脸悲愤，“我把自己擦得和它一样脏了！”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路依依一脸抱歉：“对不起给大家丢人现眼了。”
顾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俩，觉得十分可爱。
她当然看得出这对是营业情侣，来节目也是为了露脸刷人气，但是两个人性格都很有趣——那个小女孩还时不时偷看她，以为她没发现。
路依依察觉到顾声的视线，一抬眼，和那双带笑的桃花眼对上，脸噌地红了。
然后她更加深切地觉得自己男朋友让她在美女姐姐面前丢了脸，于是又重锤了一下于山北。
于山北“嗷！”
的一声，委屈哭了。
录制现场其乐融融，直播平台还放着欢快的bgm，很有慢综那岁月静好的感觉。
宋晴栀开始积极撒糖：“其实还好，有喜欢的人陪在身边，干活也并不觉得累。”
秦天也一脸宠溺地看着她：“栀子和我在后花园清理了一小片花田，大家从窗口望出去的时候，就可以赏花了。”
导演脸上挂着神秘微笑，等他们俩秀完才道：“大家的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所以今晚的选房间，也将会和下午的扫除工作相关哦！”
毕竟关系到晚上休息，众人纷纷提起精神。
就连从头到尾都像沉默石像的闻衡都把视线投向了导演。
“我们给大家准备了四种房子——1号落地窗大床房，2号大窗标准间，3号高低床无窗房，还有一个4号单人床房，友情提示：单人床1.3米宽哦~”
“节目组并不是让大家抽房间，下午工作人员分别记录了各组嘉宾的打扫时长，我们的分房将会按照时长排名来进行~”导演的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然后公布：“第一名是山路夫妇！”
“你们共计打扫了3小时14分钟，你们辛苦了，可以第一个选择房间！”
于山北和路依依都惊了，然后欢呼着抱住了对方——这叫什么！越努力越幸运吗！
不过兴奋归兴奋，想到自己这对平均年龄最小，又是众人的后辈，所以两个人综合考虑后走进了2号两张床的标间，给观众刷了一波好感度。
而剩下的嘉宾则继续抢房大战，导演还卖了个关子：“那么第二名，大家猜猜是哪一对？”
秦天的眼神带着股自信：“杜导您就别吊胃口了！快公布吧！”
他和栀子整理了那么久的花园，就算没有山路他们时间长，也至少能拿个第二。
然而导演仿佛已经看到了弹幕上炸裂的效果，笑着公布：“第二名是——闻衡和顾声！共计打扫2小时50分钟，你们也辛苦了~”
顾声：哦豁？
秦天面色一僵，宋晴栀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殊不知他们俩在小花园捯饬花花草草的时间，压根没算进打扫时长里。
顾声和闻衡对视了一眼，都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挺敬业，一直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干活。
现在轮到他们两个选房，闻衡下意识认为顾声会选1号大床房。
——原因很简单，顾声本身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而且还对他爱得很深。
虽然白天她一直坚守着约定，但有这种合情合理的机会，闻衡不认为她能拒绝。
但不管哪间房，闻衡已经想好对策。
他可以等顾声睡着后，悄无声息地完成止痛。
被痛感折磨了一天，终于临近解脱，他感觉自己也几乎忍到了极限。
“……你可以选1号，”闻衡脸色十分苍白，高傲地做出妥协，“我不反对。”
这话里谁都听得出的勉强之意，让刚被压了成绩的宋晴栀唇角一勾，也让弹幕里的粉丝嚷嚷得更凶了。
顾声：“？”
妈的，这个人又装到我了。
于是她转头一指客厅：“我选沙发。”
导演组和众嘉宾愣了。
弹幕里的哭天抢地也戛然而止。
然而就在此时，闻衡忽然听见耳边响起该死的系统音：
「滴——」
「03：神经疼痛。
痛感5级。
」
“……”他安慰自己：5级，还好。
反正出来碰个几十秒就够，本来就不是非得睡到一起。
——「止痛时长：5小时。
」
闻衡：草。
于是全网观众看见，闻衡忽然一把抓住转身离开的顾声。
“别走！”
他声音颤抖。
……老子求你。
第4章
4
顾声当然也听见了系统的提示音。
她心里直接就是一声大爆笑。
导演组原本是想利用闻衡和顾声周所周知的塑料关系，给抢房大战草一波热度。
结果一没想到顾声居然直接绕着坑走，二没想到闻衡竟然会主动拉住顾声？
！
这一波始料未及，局势整个逆转。
宋晴栀原本笑看顾声凄凉惨状，这时表情如同见了鬼。
弹幕里闻衡粉丝也全都惊到说不出话。
顾声低头看了看闻衡拉住自己的手。
“——不是吧不是吧，”她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问系统：“他之前不是很能忍吗？
怎么叠加一个5级痛就怂了呀~”
「……」cp系统发现了，自家宿主虽然拥有一张让人不忍责怪的神颜，但很多时候都是没有心的魔鬼！
因为对宿主的播报中只有痛点位置和痛感等级，但并不包括止痛所需时长这一项，所以顾声并不知道，闻衡现在累计需要触碰她五小时零十五秒，才能解除他叠加的所有痛感。
系统大声蛊惑：「一定是没有人能抗拒“我是你唯一的解药”这么浪漫的设定！」
顾声心道我呸。
她抬起头看着闻衡，在镜头面前的表情管理已经到位，露出了一个标准的“这是在做什么”的表情带着一点恰好到处的惊讶与不解，似乎还在提醒着他什么。
近距离下，顾声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更灵动。
以闻衡对人物表情的理解力，他觉得自己甚至读出了“第三，即使有必要情况，也不要和我发生肢体接触”这一整句话。
”……“闻衡的指节轻轻一蜷。
掌心下的手腕纤细，皮肤细腻温热，并没有让他产生想象中的生理性厌恶。
相反……
「滴——10秒倒计时结束。
第01次疼痛已解除。
」
像是被豁开了一个口子的胃立刻停止绞痛，仿佛有一股暖流缓缓涌入，指尖都忍不住微微战栗。
「滴——5秒倒计时结束。
第02次疼痛已解除。
」
手腕上的酸痛感烟消云散，肌理间重新焕发出蓬勃生机和气力。
「请保持触碰您的解药，5小时倒计时开始——」
现场鸦雀无声，没有人知道闻衡正在经历什么。
碰到她，风平浪静。
放开她，继续痛苦。
现场所有人都看着闻衡，顾声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
闻衡用尽自己全身的意志力，松开了顾声的手。
瞬间，太阳穴泛起针扎似的痛，神经末梢像是被人踩着跳踢踏舞。
5级的痛感虽然比不上前两次，但胜在绵长。
“——别睡沙发，”闻衡闭了闭眼，几秒后生硬地补充，“容易着凉，选1号吧。”
导演听他发话了，心里一边重新评估这两位的关系，一边笑着接上话：“哦、哦，好的——那么闻衡、顾声夫妇进入1号落地窗大床房，恭喜！”
此时的弹幕内容五花八门的炸裂，但无论是闻衡粉丝、别家粉丝、顾声黑粉、还是纯路人，所有人心中都有同一个疑惑。
闻衡和顾声不是塑料夫妻吗？
闻衡不是对顾声没感情吗？
怎么是顾声主动不跟闻衡睡一间屋、反而是闻衡提出要和顾声一起睡大床房？
——？
只是因为闻衡的一个动作，全网观众的风向都发生了微妙转变。
难道……
他们都想错了？
……
「叮——恭喜宿主，爱的01、02次止痛成功√」
顾声在慢悠悠走向大床房的时候听见了系统的提示音。
能睡得舒服她当然愿意，但听着这个莫名感觉自己亏了。
「此外！为了帮您改善气运，摆脱女配命运线，早日组成最甜cp，系统将会在您完成止痛后，随机掉落奖励~现在您可以领取一次奖励了哦！」
“哦？”
顾声顿时觉得不亏了。
实力虽然是最重要的，但气运向来也对搞事业有极大的影响。
想想原主那倒霉透了的命运，顾声立刻十分感兴趣地问：“奖励是什么？”
系统那边计算了一会，然后“叮”了一声：「恭喜宿主~本次掉落一张！请您放心，系统这边会保证出圈效果。
」
顾声扬了扬眉。
“出圈”，意味着破圈层的、超高流量。
以前顾声刚出道的时候，就曾经因为一张剧组里的古装路透在网络上出圈大爆。
虽然能吸来的只有颜粉，但以原主给她留下的路人缘基本盘来看，也是件十分有益的事了。
于是等顾声进到房间后，拿到了自己的手机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刷微博。
一边刷还在一边琢磨，自己到底是哪个瞬间会被抓拍成为神图。
她太专注于自己的手机，没有看到进入房间后闻衡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想申明，希望顾声不要多想。
即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也没有别的意思。
……结果等了半天，对方都似乎只顾着看手机？
闻衡深吸一口气，转身出去联系自己的经纪人。
房间里，顾声忽然扔了手机。
系统的出圈神图，来了。
但是——
“怎么是双人的啊？
还有闻衡？
！”
她恼火地问系统。
系统无辜地说：「这的确是系统测算后，在本期直播中最有美感的、最能产生破圈传播效果的神图。
」
顾声都给气乐了——不仅是图，还他妈是gif！会动的！
截出来的就是刚才闻衡伸手拉住她、顾声回眸那一幕。
这张图经由一个大的娱乐圈营销号发出来，先是在圈内传播，然后逐渐被各种类型的博主转发，最后引发了大面积的路人转发。
男女主两个人的颜过于优越。
那一刻男主低头，带着某种莫名强烈的情绪。
而女主抬眼，发尾轻旋，视线在空中相碰。
虽然gif是无声的，却凭借那两张脸营造出了偶像剧一般强烈的氛围感。
很快，就靠着自然热度，轰轰烈烈地上了热搜。
另一边的别墅角落。
闻衡刚刚和经纪人交代完一些事：“去找一下本市权威的精神科医生，等这期录制结束，我……会带顾声一起去检查。”
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面对镜头时，眉眼中就泄露出了几分疲态和躁意。
经纪人震惊了一下，但听出他不欲在电话中多解释，就先按下不问。
他和闻衡对了一下后边的工作，临挂电话忽然道：“对了，你上热搜了，在热1位挂着呢。”
对闻衡而言，上热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嗯”了一声。
结果经纪人补了一句：“是你和顾声一起上的。”
词条是：#闻衡顾声偶像剧动图#
这次闻衡的表情多了些许波澜，他蹙眉：“被骂了？”
“不，”经纪人摇头，“简单来说，你们有cp粉了。”
闻衡：“？”
……
本来和顶流相关，关注度就高。
这张动图上了热搜后，热门微博的评论区更是热闹得不行，连带着顾声的微博粉丝也一起暴涨。
大多数路人没有粉籍，对顾声也没那么关注，三观完全跟着五官走。
而那些嗑学爱好者们则更加擅长脑补和抠细节，他们被这张动图蛊得去回看了《幸福四定律》的直播，原地高.潮——
“……”顾声刷了一会评论区，面无表情地退出了微博。
算了。
她没再看手机，也没管闻衡去哪了，先去洗了澡。
1号房不愧是最好的房间，面积够大，还带浴室。
床铺也是节目组准备好的，不像外边看起来那么破，应该很舒服。
比较远的角落里有一个固定机位，晚上不关，留着给夫妇秀恩爱用——不过，她刚隐约听见宋晴栀倒数第一进了单人床那间房。
那估计是不太能施展得开了。
顾声舒舒服服洗完澡，在大床的一边躺下，开始用手机浏览有用的信息。
她对这个世界的影视业发展非常感兴趣，第一个搜索的关键词就是“闻衡”。
相关网页弹出无数，最上边的官方百科里对他的介绍是这样：
「……从18岁出道就大放异彩，后被名导纪青松慧眼看中，沉寂两年拍摄了《疯鸟》，扮演了一个在善恶中挣扎、笑着走向毁灭的疯子。
他并不值得被爱，却让万人心疼。
而后影片大获成功，包揽数奖，闻衡也一举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影帝。
《疯鸟》里的何知南是这一代人刻进dna里的名字，从那年开始，闻衡也成了千万人心头不变的白月光。
」
顾声心痒起来，倒是很感兴趣这部电影了。
底下还有条评价，说闻衡把所有情绪都献给了作品，所以私底下是个没有感情和欲望的人类，以至于出道近十年都没有任何石锤黑料、花边新闻，专精于艺。
这样一个人，一生恐怕只需要棋逢对手，不需要相濡以沫。
顾声深以为然。
闻衡、可不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装逼犯！
她继续浏览，在关联艺人里看到了本届视帝杜彦知。
这个男人长得非常帅，而且没有闻衡那种冷傲孤高的气质，看起来温和内敛许多。
顾声点进他的介绍页，看了看他的作品介绍，最后放大了他的一张半.裸硬照。
真的帅。
顾声兴冲冲地想，有机会一定要合作。
闻衡走进房间时，正好瞥见了顾声手机屏幕上的裸.男，“……”
他下意识地走近了一点，看清了那是杜彦知的照片。
闻衡顿时一声冷笑。
就算爱着他，也不忘看别的男人？
果然是个肤浅的女人，她对他的爱，也不过是这副皮囊罢了！
闻衡于是冷着脸，一句话都没和顾声说，自顾去洗了澡。
回来后在大床的另一边躺下，两人全程无交流。
尽管已经是深夜，这个直播窗口还是有人在守着，看他们俩这不熟的样子，弹幕里还是有人讥笑。
闻衡并不想和顾声说话。
他闭上眼睛，忍着神经末梢的跳疼，等顾声睡着。
半小时后，顾声在看手机。
一小时后，顾声还在看手机。
所有蹲守的观众也发现，顾声真的就一直在，玩手机？
最后连弹幕都急了。
闻衡忍不住睁开眼，侧过头，看了眼还在看手机的顾声。
他深吸一口气，问：“你还不睡？”
顾声刚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网络，正在求知若渴地了解着近些年优秀的影视作品，心里已经列好了第一期录制结束后要看的清单。
听见声音，她回头，一脸莫名：“你睡你的呀。”
闻衡：“……”
他倒是想！
神经痛和之前的胃痛、手腕痛并不一样。
痛感并不是十分强烈，却是在直接消磨他的意志力。
就算有困意，针扎的疼痛也能让他始终保持清醒。
闻衡不说话了。
好不容易又熬了四十多分钟，顾声终于意犹未尽地关上手机。
她这时候确实困了，按照导演的暗示明早应该还有任务，是该睡觉了。
于是顾声睡着了。
抱着枕头，很快呼吸就绵长起来。
闻衡：“……？”
黑暗中，忍痛清醒的男人忽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心酸。
在确定顾声睡着之后，闻衡轻轻翻了个身。
他看到了顾声的睡颜。
她身上覆着浅浅一层光晕，纤长眼睫安静地垂下，天生张扬美丽的五官被夜色柔和，红润的唇微微开合，一只手搭在枕头上，像是睡梦中的天使。
这样的人，真的会那样嚣张跋扈吗？
闻衡垂眼看了片刻，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上了她的指尖。
顿时，针扎一样的神经痛偃旗息鼓。
止痛时长进入让人安心的倒计时，浓稠的困意终于能袭上大脑。
就在这时，旁边的人一个翻身，抬腿就是一脚。
闻衡猝不及防：“！”
他的大脑和下盘同时痛了起来。
……
第二天。
落地窗投射着充足的阳光，顾声神清气爽地醒来，隐约记得自己昨晚梦见跑马拉松拿了冠军，跑得可快了。
身后的大床上，闻衡眼底青黑，死死地盯着顾声伸懒腰的背影。
五脚。
她一宿踹了他五脚。
此仇不报，非君子。
闻衡恨恨地想。
第5章
5
《幸福四定律》节目组非常看重昨晚嘉宾们的互动。
毕竟这是一个恋爱综艺，虽然要靠一些争议点和撕逼活动来搞热度，但归根结底“甜”是主题，观众是来嗑糖的。
导演编剧联合营销团队，根据嘉宾们昨晚的表现，抓看点拟词条，和微博合作制造热搜话题。
一般这种非品牌商业推广性质的热搜，并不靠钱砸，而主要靠营销团队高权重的号来带，各家明星的粉丝活跃度来冲数据，以最终能吸引到多少量讨论度决定位置。
于是在当天热搜榜上，先后出现了#《幸福四定律》夜间新闻#、#山路夫妇床头打架#、#王鹤吕玉卓夜谈# 等词条。
山路两家都是打投经验丰富的秀粉，一看上热搜了立刻前排安利自家爱豆，cp粉也积极参与。
过得最好的当然是闻衡顾声那组，并且因为不是顾声主动选择1号而是由闻衡提出，网上甚至都没太多骂顾声娇气的声音。
最可怜的是晴天夫妇，宋晴栀他们本就狭窄的单间，在早晨造型团队到来之后，更是挤到让人喘不过气。
宋晴栀从昨晚到现在气都不顺，但碍于别墅内到处是镜头，又没法表现出来。
原本她经纪人给她安排好要冲一波#晴天夫妇甜蜜睡姿”的热搜，没想到大床让顾声抢走，最后剩给他们的选项只有高低床和单人床。
王鹤夫妇倒是让他们先选，但她和秦天要是睡上下铺，这一晚还秀什么恩爱？
最后两人只能选择1.3米宽的单人床，在拥挤中强行维持甜蜜氛围。
结果今天一看热搜：#晴天夫妇同甘共苦#
这淳朴得没有一点甜味的热搜让她眼前发黑。
不知道为什么，从开始录制以来一切都没有她想象的顺利。
原本以为顾声那个听到点消息就跳脚要封杀她的蠢货，会在节目里成为自己的衬托，没想到她却一直滴水不漏、甚至口碑还有回升？
！
好在，虽然自己失去了昨晚的吸cp粉机会，顾声那边也没上热搜。
昨天那张出圈的双人gif动图不过是昙花一现，她就不信顾声真能在恋爱综艺里赢过她！
妆造有序进行着，有个工作人员刷着刷着微博，忽然“咦”了一声：“闻神上热搜了？”
上热搜的这条微博不是营销号发的，而是一个素人。
[@每天都在瞎踏马嗑：对不起我实在太闲了[哈哈]！昨晚看到那个绝美动图之后一时上头，在闻衡顾声直播平台看了一整宿。
我觉得我发现了一个华点：顾声是不是世界上唯一能踹闻衡的人？
[视频]]
这个号权重出奇的高，因为带了闻衡的大名直接上了广场，然后竟然一路冲上了热搜，造了个话题：
#世界上唯一能踹闻衡的人#
话题实在离奇，很难想象闻衡这样的高岭之花会被人踹？
怎么可能啊？
于是大量网友戳进去，点开视频：
闻衡和顾声住的1号房没开灯，但因为落地窗很大，有月光透进来。
在这种光线下看不清人脸，但被子底下鼓起来的人形却十分清楚。
闻衡在左，顾声在右。
只见她睡着睡着，飞起来就是一jio！
闻衡整个人被踹得大后撤快半米。
因为画面无声，所以显得更加搞笑。
一时间除了闻衡粉丝心疼，大多数网友都笑疯了。
但是，视频到这里并没有完。
全网观众接下来看到，闻衡在挺尸半天之后，竟然又慢慢地挪了回来。
像是不敢吵醒她，动作极轻，极缓，最后轻轻把手搭在了背对着他的顾声身上。
像是一个沉默的，带有保护意味的环抱。
昨天因为出圈神图而上头的网友们，再一次，原地高.潮。
热搜不断发酵，最后直接变成了[爆]。
在强大的脑补和共情之下，根本没有人关注顾声到底踹了闻衡几脚！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闻衡那无声的、包容的守护上。
越来越多的网友发现，顶流和他的老婆之间，好像真的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样子！
……
1号房。
闻衡本人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的造型师一看闻衡的脸，随口问了句：“哥，你没休息好？”
谁知刚问完，闻衡幽幽地睁开眼，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造型师：“？”
闻衡带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心酸，把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窗边的顾声。
她没有配专业的造型团队，只有助理和一个临时请的化妆师。
但因为底子太好，精神面貌也好，所以化妆师的工作非常轻松，两人还说说笑笑的。
闻衡造型师顺着闻衡的目光看去，又收回来，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本身是搞艺术的，对美有着自己的理解。
顾声无疑很美，那种美带着蓬勃的生机，美得带刺一般。
而闻衡身上则带着天生的冷感，又笼罩一层憔悴的阴郁。
可把两个人放到同一幅画面之中却并不违和，反而有种化学反应。
像是枯枝伴水影，冻土与春日，互相渗透进彼此，有一种难言的……般配。
闻衡并不知道自己的造型师在想什么，也并不关心。
因为。
在昨晚该死的五个小时之后。
此时此刻，他再次听见了熟悉的系统音：
——「04：小指骨痛。
」
闻衡麻了，真的麻了。
他发现，从开始录制到现在，自己竟然没有一秒是不痛的。
毁灭吧。
闻衡一脸冷漠地想着，然后听见系统继续播报下一句：「痛感：1级。
」
闻衡：“？”
等等，几级？
他等了一会儿，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指骨，确定只能感受到一丝轻微的、蚊虫叮咬一样的痛感。
于是闻衡整个人都好了。
眉宇间的阴翳一扫而空，帅得简直发光。
顾声是同时接收到系统消息的，她听到“1级”的时候，没滋没味地砸吧一下嘴，然后很随便地抬头看了眼闻衡。
……她怀疑这个男人脸上有一种叫做“扬眉吐气”的情绪。
顾声：啧。
闻衡：呵。
五脚之仇，我必讨回。
……
就在各位嘉宾化好妆后，别墅里的广播忽然响了——
“各位嘉宾请注意，各位嘉宾请注意！”
导演的声音响起，昭示新一天的直播录制开始了。
托闻衡那个“爆”了的热搜的福，现在线上实时观众数量比昨天首播还高！
导演的声音喜气洋洋：“请各位的服装造型先等一等，现在我们要向大家发起新的任务~考验各位夫妇默契的时间到了！”
“你们各自所在的房间，都有一个衣柜，柜子里有节目组提前为大家准备好的衣服，你们的任务就是——互相为对方搭配造型，注意！一定是为对方哦。
造型的风格会由节目组提供抽签卡，抽到哪种风格，就要按照这种风格来搭配~！”
“期待大家的时尚表现力！搭配好后请走出房间展示，节目组会为大家统一拍摄宣传图，投放在《幸福四定律》官方微博上，并开启投票通道，由观众朋友们欣赏。
最终，投票第一期的夫妇，将携手登上《vol》九月刊的封面！”
弹幕里懂一点的观众顿时炸了：
不仅因为《vol》是五大女刊之首，更重要的是时尚杂志素有金九银十之说，九月刊的封面非常难上，像宋晴栀这样的二线女星都只上过这本杂志的内页。
宋晴栀的眼睛顿时亮了——她一定要拿下这个资源！
其他各组嘉宾也多表示出了浓厚兴趣，只有1号房里的两个人十分淡然。
很快，节目组就抱着箱子来各个房间抽卡了。
每抽一张风格卡，导演组会通过广播再清晰传达给线上观众们。
山路夫妇抽中的是“美式复古风”，对爱豆来讲不是很困难，路依依兴致勃勃地叫于山北把她打扮成复古辣妹，于山北则让她把自己搞成西部牛仔。
而隔壁的王鹤和吕玉卓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俩抽中的是——“韩团风”。
两个人年过三十，却被迫要走男团女团风，实在是水土不服。
两人脸上难为情的样子，让观众们又心疼又好笑。
然后到了晴天夫妇这里，宋晴栀十分紧张地抽出一张卡，然后翻过来一看——“学院风”。
一瞬间，宋晴栀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学院风不仅非常适合她清纯的形象，而且非常适合搭配出情侣装！
宋晴栀觉得老天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这张金九封面她拿定了！
最后，节目组来到了1号房，面向面色淡定毫无交流的两位。
“闻老师，顾老师，来抽卡吧。”
顾声瞥了闻衡一眼，“谁抽？”
闻衡看了她一眼，起身：“我来吧。”
他修长的手指探进箱中，随意地抽出一张卡。
翻开卡面，上边写着“日系风”三个大字。
日系风常见素色衣、工装裤，马甲等等，已经是当代人一种比较普遍的穿搭。
搭配好了，会有一种非常特别的少年感。
这种少年感即使在女生身上也并不违和，甚至和顾声本身就有的英气很贴。
闻衡看了顾声一眼，唇角挑起隐约的一点冷笑。
为了保证新鲜感，此时房间内的定点机位都暂时关闭了，留给嘉宾们的搭配时间只有广告时间。
闻衡走过去拉开衣柜，在众多衣服里，挑出了一套——
jk。
还是浅蓝色的。
不能说和少年感毫无关系，只能说是完全不沾边。
顾声：“……”你他妈在逗我。
导演看着监控，适时出声提醒：“注意，伴侣的搭配不能自己更改哦~要完全信任伴侣的审美~”
顾声：“……”
这狗男人是故意的吧？
！她明明可以走工装风！
她在心里问系统「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你不是说他昨晚止痛了五小时吗！」
系统：「emm可能是因为……你对他造成了一些其他的身体伤害。
」
顾声不听不听。
这男妖精偷偷采她阳气，一采一整夜！现在还在节目里使坏？
！
不仅不讲男德！还不知感恩！he tui！
闻衡唇角轻轻勾起，感觉自己的心情终于舒畅许多：“怎么，不够日系？”
她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笑了：“够，太够了。”
我也可以让你够！够！的！
顾声从化妆师的包里抽出一根眼线胶笔，然后走到闻衡面前，用食指轻轻勾起他的下巴。
那一刻两人的距离拉近。
顾声视线低垂，柔软发丝垂落，桃花眼半藏在纤浓的眼睫中，很认真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闻衡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人中一凉。
顾声面带微笑，在他人中涂出了黑色的一块。
闻衡：“？”
顾声：“怎么，不够日系？”
闻衡：“……”
……
十分钟后，各组嘉宾出来展示。
1号房门推开。
顾声走出来，穿着一套浅蓝色jk，表情冷艳，身材比例一绝。
竟像是女高大姐大。
然后闻衡走了出来，还穿着自己那套衣服，面容冷峻。
唯有人中瞩目。
“……”
“……”
八、八嘎牙路？
第6章
6
1号房是最晚出来的，效果却是最炸裂的。
在1号房之前，各组嘉宾的展示也算各有惊喜。
山路夫妇稳定发挥，路依依穿了复古牛仔外套和牛仔短裙，于山北还真找到了一顶西部牛仔帽。
路依依给他搭了同色系的衣服，奈何衣柜里的衣服对他来说有点小，穿着紧巴巴的，看得弹幕里的粉丝直呼“妈妈的傻大儿”。
王鹤和吕玉卓是捂着脸从房间走出来的。
王鹤一身男团打扮，还戴了链子戒指等等潮男五金。
吕玉卓则类似女团舞台装扮，短裙加紧身短上衣。
他们两个人给观众制造了一波充满违和感的笑点。
所以当宋晴栀推开房门看到他们的时候，立刻觉得自己稳赢了。
此时她穿着衬衣外罩针织衫，下半身是很学院风的短裙。
为了有情侣装的感觉，她给秦天穿了同色衬衫配休闲裤。
两个人绝对够贴合“学院风”这个主题风格，弹幕果然也反响热烈：
直播平台上，各家都在吹自家明星，然后，1号房门打开了。
闻衡和顾声面无表情地对着直播镜头。
一瞬间，屠满全屏，弹幕和刚才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
而录制现场，晴天夫妇和王吕夫妇一脸震惊。
于山北和路依依的表情，则完全就是全网观众的反应。
路依依用力地抿住嘴唇不敢笑出声，看了眼同样在狠狠憋笑的于山北。
两人视线一碰，更忍不住了，直接对着“噗噗”两声！
最后路依依锤了于山北好几下，两个人才勉强控制住笑意。
“山路憋笑.jpg”当即被做成表情包，在全网广为流传。
网友们一看到这个表情包，又能想起他们为什么笑，然后跟着再笑死一次。
顾声看不见弹幕反馈，但她听得见系统的声音。
cp系统：「我嗑到了！相爱相杀yyds！斯哈斯哈——」
顾声：？
有病。
旁边的闻衡也一副脱离人世间的模样。
等各组嘉宾都展示完之后，摄像大哥来拍宣传照。
“闻老师，顾小姐——”大哥刚走过来，一看他们又没忍住，偏过头笑了一下才继续，“我来给你们拍照。”
顾声和闻衡虽然都在不爽，但是工作当前，他们恰好都是敬业的人。
于是镜头里，这两个不好好用脸的人，一个转过身用侧脸对着镜头，单手支起来挡住下半张脸；另一个抱着胳膊一脸高冷，力图用拽姐气场中和掉jk的幼感。
两个人浑身写满了“这不是我本人”，但你要说他们乱搭配吧，可偏偏又紧扣主题。
摄像大哥拍照的时候也在忍笑，手都比平时抖。
导演组则是笑得最欢的人，因为顾声和闻衡的神来之笔，这段综艺效果好到爆炸！
看着直播平台的反响，导演摸了摸下巴，心说难道这年头观众口味也变了？
相比于剥好了放到嘴边的糖，反而喜欢嗑这种怪味豆？
他并不知道，一旁的导演助理早已捂嘴在心中喊出那些cp粉的心声：是糖！这就是糖！
能给闻衡弄恶搞造型，全世界除了他老婆，谁敢？
谁敢让顶流为艺术献身成这样？
这不就是在说，“唯有你，只有你”吗！
啊啊啊！
……
因为是直播模式，所以《四定律》制作组极速出片，官博的投票通道也随之开启，这让观众的参与感极强。
一时间，几乎所有实时观众都浩浩荡荡地去投票了。
房间里，闻衡早就洗干净了脸，着重关照了脸上某个部位。
而顾声也换掉了衣服，恢复了自己的穿搭风格。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一秒，然后默契地各自转开。
顾声：呵，男人。
闻衡：……这个女人，真的有那么爱他吗。
在等待投票结果的过程中，导演组也通过广播把接下来的任务流程cue了。
第一期的录制为期两天，其实也只剩下最后半天。
《幸福四定律》的定位是慢节奏恋爱综艺，但主要是展示明星夫妻、情侣的真实生活，接地气是个核心主旨，所以最后发布的一个任务是集体做饭。
——也算是慢综里的经典老番。
会做饭的展示厨艺，表现积极的可以去打下手，吃饭的时候聊聊感情人生，最后在升华中结束第一期。
顾声听完“害”了一声，把这套路摸得透透的。
过了一会儿，导演的声音再次从喇叭里传出来：“各位嘉宾，投票结果现在已经在我手里！”
闻衡此时已经想开了。
虽然那个造型略显失仪，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要是表现太好票数第一，真的和顾声一起拍杂志封面，他的事业可能会受到更大挑战。
正这样想着，他手机“叮”一声，进了条微信。
经纪人：[你俩爆票了。
]
闻衡：？
广播里导演的声音传来：“……让我们恭喜闻衡、顾声夫妇！”
闻衡;顾声：“……”
……
闻衡花了点时间接受事实。
“也不用太担心封面质量，”闻衡的经纪人在电话里说，“粉丝里虽然有人在骂，但毕竟刷一封金九不是坏事。
《vol》那边我会提前打好招呼，找徐老师拍，到时候带一带顾声。”
其实这也是闻衡粉丝不爽的点，闻衡以前除了和各界大佬一起拍摄过闭年刊，还和国外知名超模合作过一次封面，剩下的全都是单人封。
粉丝也乐于收藏，为哥哥的时尚表现力买单。
但是，顾声……？
这种平时只会用美图秀秀的素人，能和闻衡一起扛镜头？
这不就是自取其辱，还要拖闻衡后腿！
闻衡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顾声无所谓的神情，微一蹙眉。
现在房间内机位没开，他主动开口：“既然要一起工作，希望你能学习一些棚拍技巧，我们的合作封面不能愧对粉丝买刊的钱。”
“？”
顾声沉默了一下。
然后她问系统：“老娘也是业内刷封机器，他看不起谁呢他？
这个狗真是一会儿不疼就膨胀了。”
系统小小声：「其实也没多久。
」
闻衡现在没有什么痛感，瞳孔恢复了深湖一般的寂静。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声，目光带着审视，声音冷淡：“另外，这张双人封也不代表什么，希望你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但他话音刚落，脑内就是「滴——」的一声长鸣。
闻衡：“……”
他的视线正好落在顾声身上，对方看起来无知无觉，一双潋滟的桃花眼轻眨，仿佛还在等他的下文，像是的确和这奇怪的系统毫无关系。
然而实际上，顾声听得清清楚楚：
「爱的05次，喉咙肿痛。
痛感：4级。
」
顾声大喊：让你装比！装啊！继续啊！
闻衡闭了闭眼，没有在她面前露出端倪，张嘴继续道：“e——”
顾声：“？”
相顾无言。
许久后，闻衡捏紧了拳头。
4级痛，尚且能忍。
……但，他这次发不出声音了。
操。
—
晚上，所有嘉宾聚集在厨房和餐厅。
宋晴栀一整期都没营销出什么爆点，此时只好把所有希望寄托于自己的厨艺上。
因为猜中有这个环节，并且为了能踩着顾声衬托自己，她特意练了好几道菜。
——毕竟，顾声那种豪门大小姐，怎么可能亲自做饭？
她积极表示自己可以承包一整桌，王鹤吕玉卓原本也是会做菜的，只好给她打下手。
剩下的嘉宾们承担了洗菜、切菜、淘米、削皮等等工作，因为生怕观众喷自己偷懒，所以众人都抢活儿干。
顾声没抢着。
准确地说，她也不屑抢。
宋晴栀拿着调料盒，不经意地看了顾声一眼，温柔笑笑：“顾姐姐，不会做也没关系的，其实我做得也没有多好，希望你待会儿不要嫌弃。”
这一番白莲话术直接把顾声给架了起来，不仅强调了顾声不会做光等着吃，还给观众加上了她出身豪门所以会很挑剔的心理暗示。
原剧情里，原主就没能经受得了挑衅，强行和宋晴栀battle。
结果她做的那玩意放到桌上都没人动，成为全场最尬，白被网友狂嘲了一顿。
于是顾声没搭腔，环顾一圈四周，然后有了主意。
路依依伸长了脖子看顾声的背影，问：“哎，顾声姐姐去干嘛了？”
宋晴栀唇角勾起来，语气温柔体贴：“可能是怕碍我们的事，所以去别的地方了。”
路依依只好收回视线，然后看到于山北逃窜进厨房，嗔怒道：“你又跑哪儿去了？”
于山北：“我去摘小葱，碰见了闻哥！”
但是闻哥也太吓人了！
站在那儿一声不吭，问他也不说话！
好吓人！
……
一小时后。
五菜一汤端上桌。
虽然这些不全是宋晴栀做的，但她功劳最大，得到了众人一致夸奖。
宋晴栀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是家常菜，没什么难度……”
“已经做得很好了！”
“对呀，真是辛苦了！”
“人齐了就开动吧——哎，顾声呢？”
意识到顾声不在，众人下意识看向闻衡。
“……”
闻衡十分沉默，并不出声回答。
落在别人眼中，就像是对顾声漠不关心。
宋晴栀心中得意，面上担忧地说：“顾姐姐不会是因为没出力，所以不好意思来吃饭吧……”
然而就在此时，餐厅一角闪进来一道人影。
顾声抱着个东西，走路带风，“抱歉来晚了点，我去准备餐后水果了。”
到了餐桌旁，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赫然是一个，精雕细刻的——
大西瓜。
只见那刀工十分了得，西瓜被雕成薄片，红心白边，造型竟是一朵姹紫嫣红的牡丹！
这一个瓜出来，直接艳惊四座。
于山北干脆一个大拇指：“我靠，姐好强！”
观众是跟着顾声在直播窗口看她雕的，满屏都是
顾声笑着扫了眼脸色僵硬的宋晴栀——傻不傻啊？
家常菜做得再好吃有啥用，观众尝不到也闻不着。
视觉效果，才是综艺需要的√
……
人齐了，晚餐正式开始。
王鹤分发餐具，递到闻衡这里，闻衡没有说话，只是颔首表示谢意。
顾声瞥了他一眼，忽然意识到闻衡有点过分安静。
按理说4级的痛感，以他的忍痛能力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啊？
他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动筷，一直在喝水。
大家边吃边聊，偶尔cue到闻衡，他也只是或淡笑或点头。
闻衡不是不想说话。
但是他没办法回答。
因为他现在的声带条件，只能发出“嗯”这样的单音节。
宋晴栀问：“闻老师怎么不吃，是……不和胃口吗？”
“……”闻衡沉默，“嗯。”
宋晴栀：“……”
顾声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来。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闻衡好像是，说不出话了。
这狗男人前脚还在让她不要产生非分之想，后脚就被打脸剥夺话语权！报应啊报应！
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尴尬，王鹤看了眼闻衡的脸色，打圆场道：“闻神可能不太舒服吧？
其实我觉得小宋这菜做得还行。”
闻衡点头又“嗯”了一声。
他依然吃不下饭，只能喝水。
他看了眼全桌，最后屈尊降贵地，吃起了顾声雕的西瓜。
顾声对系统说：“气氛好尴尬，我来帮他解围吧！”
系统差点感动哭了：「呜呜呜，你终于要迈出这一步了！快，就现在，握住他的手！」
顾声的确伸出了手。
然后把闻衡手里的西瓜拿走了。
顾声善解人意地说，“老公，你都不舒服了，西瓜少吃点！”
闻衡原本在强忍，此时眉心忽然一跳。
经验告诉他，千万不要让顾声帮他解围。
然而闻衡根本无法出声，也就无力阻止。
所以下一秒就看顾声当着众人，超大声地说：“不然小心又要窜稀了！”
“？”
“？”
原来闻衡不舒服是因为窜……窜了？
闻衡：“……”
闻衡：“sjd*w#uw;hw#es”
你他妈哪来的“又”字？
!
!
第7章
7
闻衡在现场众人微妙的眼神中，清晰地感觉到了心梗前兆。
但是，多年的涵养让他保持住了风度。
闻衡转头看着顾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一丝笑意。
这女人，不会是……故意使坏吧。
闻衡沉吟两秒，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盖在了顾声的手上。
顾声唇角不明显的笑意立刻一顿。
「滴——8秒倒计时结束。
第04次疼痛已解除。
」
「请保持触碰您的解药，1分钟倒计时开始——」
所有痛感消失无踪，闻衡掌心下的手很小……很软，皮肤细腻。
并不让人讨厌。
他重新获得了声音，唇角勾起一点淡笑：“虽然我没有这方面困扰，但是，谢谢关心。”
顾声看着他，皮笑肉不笑：“这么客气干什么。”
……倒是把手放开啊喂！
听见闻衡的回答，众嘉宾这才有了实感——这才对嘛！闻衡老师、那可是圈内艺术品，永远的高岭之花男神，这种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个啥呢！不可能的！
录制现场的气氛重新缓和起来。
看闻衡脸色和状态变好了，宋晴栀主动再次cue自己做的菜：“闻老师，这道汤喝起来应该不错的。”
顾声立刻积极地去接碗，趁机把手从闻衡手里挣脱出来。
“对呀对呀，你快尝尝！”
然而闻衡的咽喉立刻肿了回去，他沉默几秒：“……嗯。”
两次只得到闻衡一个“嗯”的回答，宋晴栀简直怀疑人生，甚至觉得顾声脸上的笑容都是在讽刺自己！
观众们也都看出来了：
既然止痛倒计时已经开始，闻衡干脆横了心，在席间给顾声递了一次碗，递了一次西瓜，依靠着一些不经意的肢体接触，东拼西凑地够了一分钟的止痛时长。
听着「倒计时结束，第05次疼痛已解除」的系统提示音，闻衡如释重负。
殊不知他自以为不明显的细节动作，早就落入显微镜女孩的视线之中，抠糖抠疯了。
与此同时cp系统也在顾声脑内大喊：「啊啊啊嗑到了嗑到了！」
顾声搓了搓自己的手背：呵，他只是忍不下去罢了！
「滴滴滴~恭喜宿主，第04、05次止痛成功！」
「请领取您的奖励——（用于躲避一些非常阴间、依靠美貌也救不回来的时尚造型）」
顾声一听来了精神。
原剧情中，原主和闻衡在穿搭比拼中并没有拿到投票第一，甚至闻衡根本就没穿原主搭配的衣服。
现在他们俩要一起拍《vol》属于新剧情，以她一个炮灰女配的倒霉，的确很有可能搞到阴间造型。
于是顾声对这个奖励十分满意。
都时候她和闻衡在同一个镜头底下battle，她要打烂他看不起人的狗脸！
……
最后，整顿饭在还算温情的氛围中结束了。
幸福究竟是什么，明星夫妇们的幸福其实也和普通人一样，要在生活中继续探索。
串词念出来，观众们也知道这期要结束了，弹幕上刷的都是。
导演对第一期首播的数据已经相当满意，直播期间《幸福四定律》一直稳居柚子台热度榜榜首，碾压同期其他综艺。
而且有闻衡顾声的万转神图、闻衡被踹、“日系”穿搭等数个爆梗，所有嘉宾上了大大小小的热搜，线上投票更是短时间内就获得了百万票数，可以说，《四定律》打出了开门红。
“节目组会在各组嘉宾的日常生活中跟拍素材，并进行后采，最后剪辑出正片~而未来几期不会再像这一期这么温和，希望各位嘉宾回去多多锻炼！提前预告，下一期我们的目的地——x市著名的影视基地，想必我们有很多嘉宾都很熟悉~”
几个演过戏的嘉宾都笑着说“老地方”，宋晴栀扫了眼顾声，看到她没在笑，心里暗爽：顾声现在估计都想跑了吧？
万一她要和闻衡搭个戏，还不被嘲死？
不管怎么说，导演组的预热效果达到了。
“那么我们《幸福四定律》第一期‘别墅时光’就到这里结束，下期不见不散！”
……
一辆黑色保姆车停在别墅后门，这边没有粉丝围着。
闻衡的经纪人常岩已经等了有一阵，才看到男人大步走出来。
第一期结束，闻衡有重要的事要做。
他后边跟着的顾声，看上去和去之前没有差别。
但两天过去，已经没有人再敢用以前的眼光来看待她。
第一期可以说让顾声大放异彩，不仅洗刷了一部分网络上的骂声，而且收割了大批颜粉。
最关键的是，她和闻衡原本是人尽皆知的塑料夫妻，可现在却被嗑起了cp？
！
「闻声夫妇」的cp超话已经通过了审核，并且快速涌入粉丝。
只不过现在明文规定超话不许有排名，不然「闻声」应该冲得挺快。
但常岩知道，这不是光靠顾声的行为可以达到的。
他一直在看直播，甚至觉得闻衡的行为，更加耐人寻味。
顾声心情不错地哼着歌。
工作结束，过两天才会去拍《vol》，这几天休假她终于能去看电影看剧了！
但当她自觉地往助理小唐那边走时，却忽然被闻衡拉住。
男人垂眸：“一起走。”
常岩和小唐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去的时候闻哥可是连车都没跟顾声坐一辆啊！难不成、难不成网友们嗑到真的了？
！
顾声十分不情愿，问道：“为什么？
我要回家。”
闻衡的瞳孔漆黑一片，看着她说：“先去医院。”
顾声：“？”
过了两秒她才恍恍惚惚对系统说：“爆笑如雷了有没有？
男主觉得他有病哈哈哈。”
系统对宿主的没有心已经看淡：「……您最好也看看去吧！」
常岩早就按照闻衡的要求安排好了私人医院，但上车之后他担忧地压低声音：“你这么着急要去医院做检查，是这几天哪里不舒服吗？”
闻衡深吸了口气。
……哪里不舒服？
那简直是，数不胜数。
闻衡闭了闭眼，没有多解释，只是沧桑道：“走吧。”
他需要尽快知道，这到底是在现代医学范畴内，还是已经超出自然科学领域……以痛感发生的无差别随机性，他怕长此以往自己对“解药”产生心理依赖。
这是闻衡不想见到的。
“那为什么我也要去？”
顾声问。
闻衡睁开眼，看了看她，最后道：“陪我。”
小唐刚坐上副驾，“啪”地竖起了耳朵。
正要上车的常岩也顿时缄口，假装自己不存在。
两人心里同时升起一个念头：啊这，这是撒糖呢？
！
啊这啊这？
！
……
常岩安排得非常妥帖，流程走得隐秘快速。
闻衡在耳鼻喉科做了咽喉检查，然后去给右手腕骨拍了片子。
本来想做胃镜，但因为没有禁食，只能作罢。
最后他带着顾声去神经内科拍头部核磁共振，还做了精神稳定状况检查报告。
顾声工作完还得干这些，十分不满，在心里大骂闻衡是狗。
系统却乐见其成：「他很快就会发现，医疗没有用的！只有你是唯一解药，离开你他寸步难行——」
「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并肩顶点，被万人所嗑！」
顾声：“你以前是搞传销的吧？”
系统：「……」
这些检查的结果都不需要等很久，核磁也只需要二十分钟。
闻衡拿到所有报告单之后，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半晌不说话。
常岩的心直接凉了。
他强忍悲痛，安慰道：“是……哪块出问题了？
没事，咱们还年轻，养好了还能复出。”
闻衡没有说话。
他疼过的地方，没有任何问题。
两个人的核磁共振也没有异常。
他浑身上下唯一留下痕迹的，只有那天箱子脱手跪在地上时膝盖的淤青。
其他完全被顾声“治愈”了。
闻衡闭了闭眼，第一次向脑海中的那个系统开口：“请问，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很高兴为您服务，」系统回答得很快，「您共计需要经历99次疼痛。
」
闻衡眼前一黑：他妈还有94次。
他沉着脸把报告单递给了常岩。
常岩手抖着展开报告单，还没来得及看，肩膀被人拍了拍。
顾声叹息道：“不行《vol》的封面我自己拍，闻衡这情况……还是让他多休息休息吧！”
常岩感动地想，这顾大小姐原来这么懂事？
以前真是错怪她了！
然后他定睛一看——“不对啊，这不是都好好的吗？
！”
顾声：嘿。
试图solo失败。
没想到系统像是受到了感召，积极地提醒着他们俩现在的捆绑关系：
「滴——爱的06次——」
「06：眼睛痛。
痛感：4级。
」
顾声：哦豁！
这个位置，和咽喉有异曲同工之妙。
闻衡还没来得及从剩余94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猝不及防又和这个美丽新世界说再见了。
——他、又、看、不、清、了！
失明的恐惧感比失声强烈得多，闻衡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希望。
顾声就站在他旁边，见状，连忙把常岩的手递到了他的掌心，“在呢在呢！”
常岩也察觉不对：“怎么了闻哥？”
闻衡紧紧抓住那只手，用力闭了闭眼。
然后发现，手里的触感粗糙得多，眼睛也依然还疼。
他紧皱眉头，随手甩开：“不要这个。”
常岩：？
你他妈，有了媳妇忘了娘？
闻衡？
第8章
8
闻衡重度洁癖，常岩自然知道。
但以前闻衡对所有人都洁癖，现在却出现了特例。
老娘常岩心酸一秒，不过还是要兢兢业业地把艺人们安全送回家。
他先转头问了顾声：“顾小姐去华庭悦府？”
华庭悦府的那套奢华大平层是顾声和闻衡结婚的时候买的，属于他们俩的共有财产，但是一直以来只有顾声自己住在那边，这也是为什么网上都嘲笑顾声守活寡。
顾声点点头：“有劳。”
闻衡的地址常岩自然不用问，于是先往华庭悦府开去。
车里很安静，闻衡在闭目养神。
他已经快速让自己沉稳下来。
这次眼睛痛和咽喉一样是4级痛感。
但那次完全失声，这次没有完全失明，只是视野模糊了许多，伴有刺痛感。
在一片模糊之中，顾声的身影比别人都清晰许多。
她身上依然覆盖着一层微弱柔和的光晕，于是整个人形被勾勒出来，甚至连头发都看得见。
闻衡其实是个意志力和行动力都很强的人。
既然已经确定现代医疗手段无法解决他的问题，那么他就需要想其他办法了。
车子平稳驶入华庭悦府地库。
一直静坐不语的闻衡忽然开口：“我也回这里。”
常岩;小唐：“！”
华庭悦府的安保隐私性非常高，这消息倒是不会传到粉丝耳朵里。
但是顾家和闻家的长辈一定会得到消息，而原本看顾声笑话的豪门圈这下……估计热闹了。
闻衡补充道：“……方便后续录制和封面拍摄。”
常岩：“嗯嗯。”
小唐：“都懂的。”
闻衡：“……”
顾声倒是早有预感，闻衡那眼睛指定是不太行，他就是再能忍痛也不能忍瞎吧？
虽然她很想独自快乐，但华庭悦府的房毕竟不是她自己的，闻衡要住，还真不能不让他去住。
她沉默了几秒，说：“行吧。”
反正房子也够大。
顾声率先跳下车。
闻衡睁开眼，正要摸索着下车，忽然一顿。
只见顾声坐过的车座椅上，颈枕夹了一根被拽下来的长头发。
……泛着和她身上一样微微的光。
闻衡伸出手，拿起了那根头发，仔细看了两秒。
顾声也懒得管闻衡要怎么摸瞎走进来，自顾坐电梯上楼了。
而半晌后闻衡的身影才走进电梯间。
步履平稳，气定神闲。
—
[什么？
闻大少住进华庭了？
！]
[不会吧 ？
]
聊天群里，闻衡的名字一出，这个平时只有装逼炫富的群立刻炸了。
[亲眼所见，他经纪人常岩送他和顾声进来的]
[卧槽，网上传的不会是真的吧]
在外，闻衡是娱乐圈顶级流量。
而在豪门圈，他是闻氏的大少爷。
虽然闻衡和他们这些人实际交往甚少，但在闻衡决然投身影视行业之前，他几乎是圈内所有白富美的理想型。
这样的人却在豪门联姻中被顾声这个女人“糟蹋”了，到现在也一直有人在等他们离婚。
[你们都不看电视的吗？
当然是为了录综艺啊，不然闻衡早离她远远的了]
[hhh闻衡怎么可能喜欢上顾声？
胸大无脑没才华]
[当年我就说了，配得上闻哥的也就薇薇那样懂艺术的圈内人]
过了一会，被cue到的姜璐薇回复：[别这么说，闻衡马上也要和顾声一起拍摄艺术封面了。
]
她不说还好，一说，群里顿时一片嘲笑。
[顾声？
就她那个只会盲买高定的审美水平？
]
[心疼闻大少被迫和她捆绑销售]
[众筹有没有人？
等杂志封面出了，咱们给顾姐砸个#难看#的热搜吧]
[哈哈哈哈真损，加我一个]
[出钱喊我+1]
[+11111]
……
顾声从回家之后，整个人就沉浸在影视作品里。
华庭悦府的房子里有一个家庭影院，配置很高，影音效果让顾声非常满意。
她窝在那里足足看了十部电影，感觉整个人的精神都喂饱了，对角色和艺术的感知力像细雨一样绵绵密密地滋润进身体里。
等她接到助理的微信，说今天《幸福四定律》摄制组会来录后采、跟拍她和闻衡《vol》封面的拍摄过程，才想起还有闻衡这个人的存在。
顾声忽然惊觉，这两天她和闻衡完全没有任何肢体接触，难道他就一直瞎着？
还是她看电影太投入没听见其他提示音，男主已经被9级10级痛搞死了？
顾声担忧地问系统：“我现在出去不会看到一具尸体吧？”
房子里就他们两个人，那她岂不是要成为犯罪嫌疑人了！
系统温馨提示：「您确实漏过了一次系统提示。
爱的07次，偏头痛，痛感5级。
」
但为什么它没提醒呢？
因为沉浸在影视作品中的宿主，当时看的正是闻衡的电影，并且非常投入！
cp系统深深觉得自己嗑到了！
但一听说闻衡没死，顾声满肚子坏水又开始冒泡了：“你怎么这么温和？
除了最初的8级胃痛，再也没有比这个高过。
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玩不起！”
系统：「……系统也需要测试出男主的耐受程度！」
“哦，”顾声兴致缺缺地说，“那他这两天忍得怎么样？
耐受度是不是提高了不少。”
提起这个，系统声音却变得迟疑了些：「男主似乎是发现了系统的某些bug，这两天并没有忍痛。
不过宿主放心，这个bug很快就会被解决了。
」
顾声高高地挑起眉，发现系统bug？
这狗男人还挺牛啊？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闻衡牛不牛的时候。
今天是拍封面的重要日子，顾声做了个精致护肤，对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自己十分满意，然后自信满满地走出了房间，等待即将到来的节目组。
一出门，她就看到了客厅里坐着的闻衡。
这男人显然也简单打理过，黑色发丝垂落在冷白的脸上，侧颜线条极为优越。
听见脚步声，男人微微抬眸，目光深沉平静。
顾声狐疑地看着他，确定此人确实没受到眼瞎和偏头痛的困扰。
因为精神状态良好，他的气质十分清贵，冰凌一样的美貌近乎迫人。
看到顾声出来，他竟然主动开口。
闻衡指了下影音室：“我听见声音了，在看我的电影？”
顾声猝不及防，被他的优越感闪瞎了眼，正义严辞地说：“不止，还看了别的。”
虽然那十部片子里边，闻衡的《疯鸟》是她最喜欢的，但她也不会承认的！
闻衡轻轻挑眉，看她绷着小脸死不承认的样子，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愉悦。
竟然莫名觉得像某种炸毛的小动物。
自从发现顾声的头发也能作为顾声的一部分，达到止痛效果之后，闻衡终于从无休止的疼痛中跳脱出来。
只不过止痛时长变得非常模糊，原本06、07次本来共计需要六个多小时，但在他随身携带顾声头发的情况下，整整两天，倒计时还没结束。
不过……也快了。
还剩最后三十分钟。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幸福四定律》的摄制组已经到门外，来的是导演助理和跟拍摄像师。
——“闻老师，顾小姐，打扰了！”
华庭是本市地段最好的楼盘，而这个大平层使用面积四百平，欧式奢华装潢，带观景露台，能俯视整座城市，市值近亿。
这样的房子不仅彰显着主人的财力，也提醒着他们，眼前这两个人是豪门联姻夫妻，富上加富。
摄像师的镜头简单扫过房子内部，然后落回闻衡和顾声身上。
今天他们要去工作，到摄影棚会做造型，所以此时都是几乎素颜的状态。
然而两个人不愧都是神颜，素颜完全不见瑕疵，在镜头下极其能打。
就是……镜头面前没什么互动。
第一期首播之后，导助有好几个同事都成了闻衡和顾声的cp粉。
她自己本身更嗑山路那对，但来之前总导演特别叮嘱，要善于发觉闻衡和顾声之间相处的“点”。
可这个点实在过于抽象，导助有点发愁，暗暗觉得这组可能也得靠剪辑才能出效果。
综艺剪辑后期的重要性不必多说，即便是塑料情侣也可以被剪出甜到牙掉的效果。
而这和拍摄者能否精准抓住有效素材，有着很密切的关系——也就是说，要看他们有没有发现糖的眼睛。
导助对自己的工作略感担忧。
他们的后采就在采光良好的客厅进行，镜头架好，闻衡和顾声分坐两边。
顾声对待工作是很认真的，谁知道导助第一个问题她就不知道怎么回答。
——“请问两位在家中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
顾声：？
没相处，哪来的相处模式？
闻衡垂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镜头淡淡道：“她会在家看我的电影。”
顾声：？
导助一呆，似乎从闻神淡然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轻微的得意。
然后她再看顾声脸上那不自在的表情，竟然莫名有点t导演说的“点”了。
但其实顾声正在对系统大喊：“这狗男人就是趁机自夸！不要脸！无耻！”
系统在排查bug的过程中回复：「但你确实看了嘛！」
顾声：“我不听！”
导助清清嗓子：“那你们二位对节目里哪个环节印象最深刻呢？”
顾声这题会答：“穿搭环节吧！老公的造型我记忆犹新。”
她手动把闻衡的“日系”装扮拖出来鞭尸。
“……”闻衡眉角轻轻抽动，然后回望顾声，淡淡一笑：“那么，我是对晚上睡觉环节印象最深刻。”
一夜五脚，神的战绩。
导助：“！”
她却是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就是：顶流这也太会了吧？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这句话放到正片里，一定会有炸裂效果！
然而顾声却气眯了眼，这话乍一听有些暧昧，但看过热搜的人都知道，闻衡指的是她睡觉踹人的事！
旧事重提！茶里茶气！
“怎么不疼死他？”
顾声愤愤地对系统说，“你们还行不行了！”
系统及时滴滴两声：「宿主，bug已经找到，已在修复中！」
果然，闻衡也逐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后采还在进行，导助明显真的动了嗑糖的心，目光热切地落在他们脸上，问得起劲。
衣兜里明明放着头发，然而闻衡的眼睛开始刺痛，偏头疼发作，还并发了偏头疼导致的视觉闪光。
闻衡只好闭了一下眼睛。
……失效了？
——“最后一个问题，在第一期录制中，有没有什么感动的细节？”
这个问题每组嘉宾都被采访到了。
晴天夫妇说的是彼此在烈日在侍弄花草，为了陪伴彼此不惧暴晒。
山路夫妇说的是虽然不会做饭但还是携手一起做了道菜。
王吕夫妇说的是夜谈中回忆起当年婚礼上的事。
答案不一而足，各有各的甜。
现在导助非常期待闻衡和顾声的答案会是什么。
然而闻衡在睁眼的一瞬间，眼睛刺痛全面恢复，泪腺被强烈刺激。
他还未开口，一行清泪竟缓缓流淌。
顾声：？
导助;摄影师：？
！
有、有这么感动吗……
原来千言万语，不必言明。
导助彻底沦陷：天啊，嗑死我吧！
闻衡：……操。
第9章
9
镜头清晰记录下了闻衡流泪的场面。
导助和摄影师惊讶过后，都觉得自己赚大了！
在以往闻神的影视作品中，几场哭戏历来被奉为经典神作，甚至成为x戏必修的教科书式片段。
闻衡的眼泪并不让人觉得弱气，而是有种雕塑碎裂的破坏感，极美，极恸，带着强烈的情绪感染力。
但这么多年，在镜头外的闻衡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感流露。
这一次，却在回忆起他和顾声的相处细节时，潸然落泪。
——这是什么？
这就是爱情！
闻衡此时的表情，复杂得可以分析出一篇万字影评。
顾声作为全场唯一知情人，用尽全力强忍笑意，给他递了张纸巾，叹息着说：“擦擦吧。”
“……”闻衡接过纸，眉眼沉敛，“我并不想这样。”
导助十分理解，疯狂点头，“我们懂的！闻神！”
一直以来隐忍不说，但终究情难自禁！啊啊啊她恨不得立刻就把素材传回后期组，让所有人一起尖叫！
顾声差点笑出声，懂的懂的，都懂的！
——你不想哭，但你疼啊！
但她还没控制好表情，忽然被人搭住了肩膀。
一抬头，她对上了闻衡清明的黑瞳。
深湖归于平静，已经不见泪意。
“那你呢？”
闻衡问，“太太。”
狗男人把“感动细节”抛回给顾声，但这一句“太太”，把她给搞蒙了。
导助更是差点把旁边摄像师大哥的腿给抠破：啊啊啊啊！
——亲耳听见闻神喊太太！这也太！苏！了！
顾声没忍住眼里的诧异，问系统：“他没了bug，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
系统无法回答，早就嗑昏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声指不上系统，但她也有办法应付。
镜头面前拼演技？
谁怕谁啊。
她旋即也露出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瞬息之间，眼尾就晕红一片，“是的，那也是我最感动的细节！呜呜，看你哭我都想哭了。”
导助：好心碎！想给姐姐擦眼泪！
闻衡垂眸，看见顾声眼尾氤氲一片，桃花眼雾蒙蒙，一时竟是有些怔忪。
过了两秒才回过神，明白这女人只是在糊弄他。
两人四目相对。
闻衡耳边：「倒计时结束，第06、07次疼痛解除。
」
顾声耳边：「第06、07次止痛成功！奖励将您的升级为~」
但他们面上不露分毫，若无其事地各自移开目光。
最后，除了闻衡和顾声，没人知道他们俩到底在感动些什么，然而却营造出了四组嘉宾中最感人的氛围。
导助和摄影师心满意足地结束后采，然后坐上节目组的车，跟着两位前往杂志封面的拍摄地。
……
摄影棚远在市郊。
但闻衡粉丝提前得到工作行程信息，早早就蹲守在棚外。
保姆车一到，尖叫着涌了上来。
“啊啊啊闻哥！”
“哥哥今天拍摄顺利！”
顶流的人气毋庸置疑。
但让顾声惊讶的是，人群中也有几个女生冲她拼命挥手，虽然有几人是举着「闻声夫妇」的手幅，但脸上洋溢的确是对她的喜欢和支持。
好久没见到自己的粉丝，尽管不多，顾声也有种久违的、被点燃的感觉。
她扬起脸，冲他们展颜一笑。
仿佛是在说，看我的吧。
那几个女生一愣，然后爆发出超高分贝的尖叫。
——啊啊啊啊救命！姐姐用脸鲨人了！
——呜呜呜她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真的好苏啊！
现场的照片被传到网上，本就是《幸福四定律》热播期间，「闻衡顾声拍摄路透」很快被几个营销号搬运，引来大批网友围观：
徐老师，徐子陵，国内著名摄影师，和多个顶刊、顶奢合作，在业内地位很高。
在此之前徐子陵就因为亲手拍出了闻衡的两封神级封面，而被恒星们尊称徐老师。
这次给《vol》拍双人封，不仅有闻哥，还有闻哥的妻子，徐子陵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本身和豪门圈也有交际，因此收到了不少“热心网友”发来的顾声旧照。
看着那些旧照上的剪刀手、嘟嘟嘴，徐子陵愁得要命，以至于第一版设计出来，造型十分阴间。
于是他又做了一版中规中矩的造型设计，原本打算就这个。
但不知道哪个瞬间，他忽然灵光一闪，想出另一版绝美主题。
——「共生」，相互依赖，彼此存亡。
以死生将张力拉满，侵略与被侵略，深情与伪深情。
影棚里，顾声在听徐子陵说完这个概念之后就觉得爱了，很对她的味。
她一脸兴奋，十分真诚地夸道：“徐老师好厉害啊！”
徐子陵也没想到她性格这么好，工作态度还认真。
人又实在是太好看了，徐子陵一时间有点上头，“没有没有，你喜欢就好！”
竟然完全忘了自己之前还很担心顾声表现不出来。
闻衡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相谈甚欢。
徐子陵半天了才想起他闻哥，连忙道：“你觉得行吗？
行咱们就按这一版拍一下看。”
闻衡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顾声，点头：“可以。”
影棚里放起了轻音乐，为了帮助艺人们更顺畅的进入状态。
地雾机架好，开始吐出白雾。
工作人员们来来往往，搬动枯树，纱网等等布景。
衣服造型也很有趣，甚至可以说有些大胆。
顾声的服装是白色纱质长裙，从锁骨往下至腰部，几乎镂空，然后被细带交叠绑起，要露不露。
走出更衣室的时候，她甚至听见了四处的抽气声。
徐子陵都看呆了呆，没有想到顾声完全镇住了这套裙子，气质却一点都不媚俗，懒洋洋地坐在镜子前任化妆师摆布，却让整个影棚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这种情况直到闻衡出来才有所转变。
“共生”相应，闻衡穿的是黑色纱织上衣，阔腿曳地的西裤。
这样的装扮在男人身上或许稍显阴柔，可被闻衡完美修长的骨架撑起来，只让人感觉到从肩颈到腰腹都是线条精确的美感。
“这两个人……救命……”
“好配啊我的天，我觉得我眼睛被治愈了……”
不管网上那些流言蜚语，但就脸而言，这也太、配、了！
终于，造型全部完成，顾声和闻衡站在布景中。
闻衡略微垂眼，看到她裙子胸口的设计，又很快别开眼，沉声：“不用紧张，放松跟着他的指示。”
顾声斜斜睨他一眼，“你也是。”
——“那两位老师，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
闻衡闭了闭眼，进入状态。
却在睁眼的时候，清晰地感觉到身边的人，不一样了。
她身上的懒散气质一扫而空，而在徐子陵的镜头里，这种感觉更加清晰。
她……完全不惧怕镜头。
甚至，在侵略镜头。
原本徐子陵想的是，“共生”之中，让闻衡诠释“侵略”，而顾声演绎“深情”，后者会简单一些。
但是在镜头里看到顾声的一瞬间，他立刻改变了注意。
共生中的侵略者，是顾声——
她的眉眼，唇角，每一寸动作，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在双人搭配时毫不忸怩，不管是倚靠闻衡，或是在他身后，都有一种完全不会被闻衡压制的表现力。
到最后，闻衡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目光深切。
最后一张成片，是闻衡望着顾声，而顾声直视镜头。
黑白在他们之间形成一道交界，深情的凝视中开出荒芜的花，共生的爱恨似有若无，旖旎在白雾枯木之后。
徐子陵盯着镜头，喃喃地说，我今年的业绩达标了……
顾声这个人，绝不会停在这里。
她的灵魂如此厚重，却又如此轻盈，一定会飞上天空。
……
封面拍摄的过程，《幸福四定律》摄制组是不能跟拍的，这是防止物料被偷跑，给杂志带来损失。
他们只能采访了几个兴奋跑出来的工作人员，得到的回复非常统一。
“卧槽！绝了！真的绝了！”
“你们不知道刚才简直全场惊艳！我押一手卖爆！”
“本来以为会对着闻神流口水，没想到全程都在想声姐好美！”
导助和摄影师听得心痒难耐，只恨自己不是里边的工作人员。
刚才的后采素材已经传给导演组，总导演对他们大加赞扬，激动地要求：“继续！继续挖掘！”
于是等顾声和闻衡换下造型，他们就扛着镜头进棚来拍摄。
闻衡现在还有点控制不住心跳。
他像是第一天认识自己的这个妻子，甚至感觉……惊为天人。
顾声出来的时候正对上闻衡的目光，挑了挑眉。
她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十分得意，心想这狗男人肯定被她镇住了。
闻衡慢慢走过来，低头看着她。
心里有句“你做得很好”，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出口。
毕竟他们的关系很僵硬。
顾声没看懂他的欲言又止，只是忽然想起来追问系统：“刚才忙着工作忘了问，所以他搞到的系统bug到底是什么？”
系统：「似乎是用您身体的一部分来作为解药止痛，系统没能及时判定出来。
」
“？”
顾声惊了，“这个死变态？
我身体的一部分？”
她的眼睛噌地烧着了。
正想夸她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招了她的闻衡：“？”
关系似乎更僵硬了。
系统连忙道：「宿主息怒，据我判断，应该是头发！而且是您遗落的！」
顾声怒了：“这次是头发！下次是不是要剁我手指啦！”
死变态死变态！
系统继续解释：「请您放心，bug已修复，您本人的本体依然是男主唯一的解药。
这本质上是因为男主的求生意志在与系统力量进行对抗，但就算男主能获得一些道具功能，也会遭到更强烈的反噬……」
顾声惊了：“道具？
他还能有道具？
我都没有！”
系统：「……」哄不好了！
此时他们俩站的是影棚角落，身后来往的工作人员都在偷瞄他们，隐约感觉顶流和他老婆气氛不太对。
进棚来拍素材的导助和摄影师也察觉到了，于是只是远远地架着摄像机拍他们。
导助问徐摄影师：“闻老师和顾老师吵架了吗？”
徐子陵还沉浸在兴奋中：“没有啊！闻哥那眼神啧啧啧，怎么舍得吵架。”
而那边的闻衡正想说什么，忽然听见了系统的提示音。
但这次不是直接提示第几次痛感，而是预警：「注意，您将在一分钟后迎来08次痛感。
」
这是在顾声的头发失效后，那个系统里新增的功能，虽然痛点位置，痛感等级，止痛时长全都没法提示，但好歹……能让他有些心理准备。
闻衡深吸一口气，一边心里倒数，一边安抚顾声：“刚才你……拍得很好。”
顾声还沉浸在此人是变态的愤怒中，并不领情：“我知道！”
于是闻衡一时语塞，平时本就很少夸人，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过了一分钟。
——「爱的08次，膝盖痛。
」
顾声听到系统提示音响起，有种大仇得报的爽快：“搞他搞他！”
这次因为有预警，闻衡不动声色地做好了准备。
然后他听见——
「痛感：10级」
闻衡：“？
！”
下一秒，10级痛来势汹汹。
他的膝盖仿佛直接碎成了渣，痛感像刀一样把肉剜掉，闻衡长腿直接一软，往前倒去——
然后在顾声猝不及防的时候，忽地把她壁咚在了墙上。
整个摄影棚里的人：“！”
卧槽？
《四定律》摄制组：“！”
正片爆点有了！
从远处看去，顾声整个人被闻衡笼罩。
顶流一手搭在顾声肩上，喘息着，头往下垂。
所有人抱头：这是我们能看的吗啊啊啊啊！
……
当夜，看过素材的《四定律》全制作组，以及整个时尚圈都流传着一条八卦：
今日拍摄，顶流闻衡因为老婆太美而把持不住，
竟然像小说男主一样！
把顾声按在墙上亲！
第10章
10
第二天，常岩一早来了华庭悦府，闻衡说有事情商量。
艺人发展到闻衡这个级别，已经不用每天飞来飞去赶通告，或是频繁地上综艺保持热度。
虽然工作室不断接到新的片约、活动邀请，也有选秀节目来请他出席，但都看闻衡个人意愿。
近期的主要工作除了谈《溯回》这一爆款古装ip的男主，也就是进行《幸福四定律》的录制。
所以闻衡说有事，常岩不敢怠慢，进了房门就问：“什么事这么急？
别说你又不想接《溯回》了啊。”
闻衡摇摇头。
《溯回》的试镜还没开始，女主人选悬而未决。
但编剧提前把剧本给了闻衡，他研读过之后已经决定接下。
不过今天要说的不是工作的事，闻衡带他走进客厅，常岩才发现顾声也在。
“顾老师早。”
常岩笑着打了招呼，心里更纳闷。
闻衡在他们面前坐下，深吸一口气。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解释他的身体经常疼痛，不得不碰到顾声才能止痛这么魔幻的事。
但失效的头发、昨天像死了一样的10级痛，让他终于被迫……或许也没有那么被迫地承认——
他需要顾声。
闻衡尽量用一种客观的语气，以及比较科学的方式来解释，以免吓到他们，“我的身体……可能出现了一些情况，可以理解为，类似于肌肤饥渴症的症状。”
常岩：“啊？
！”
他的老娘心理顿时发作，心想别是太多年不碰女人出毛病了吧！你一个有老婆的男人何必把自己搞成这样？
！
顾声脸上：恰到好处的惊讶。
顾声心里：？
哈哈哈哈哈开始笑了。
常岩问：“是心里孤单每天需要人拥抱的那种吗？”
闻衡感觉到了解释的艰难，“……不是。”
常岩：“那到底是什么感觉？”
“就是偶尔，”闻衡说得缓慢，“需要触碰一些人。”
常岩毕竟是金牌经纪人，敏锐觉出不对：“谁啊？”
闻衡沉静的目光看向顾声。
系统：「啊啊啊明牌了！他在说，我需要你！啊啊啊嗑死我了——」
顾声脑子转得飞快，心说他这是要找我合作？
我才不能给他当免费血包！于是顾声立刻演绎出一副震惊中带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中带着狐疑的表情。
常岩也很震惊，“就是说，你需要和顾声肢体接触？”
闻衡不做声。
常岩结合闻衡甩他手那次的表现，翻译了一下，把自己给惊着了：“那你不就是馋人家身子？
！”
闻衡：“……”我不是，我没有。
顾声悄悄抱住了自己。
闻衡看着常岩一脸“你馋人家身子，你下贱！”
的表情。
“……”他沉默许久。
算了！
—
但闻衡也摸清了一些规律。
10级痛的确挫骨扬灰，但止痛时长只有7秒。
反倒是5级以下的痛感，止痛时长更久。
并且，在一次10级痛之后，系统一连消停了好几日。
《幸福四定律》第一期正片也在后期剪辑过后，正式上线播出。
柚子台瞬间被期待已久的观众们挤爆，甚至出现平台卡顿。
直播的过程被浓缩成精华，其中穿插进了后采的内容。
看到“最感动的细节”这个问题，#闻衡落泪#直接爆上了热搜。
然后没过多久，又一个热搜话题被顶了上来——#所以闻衡顾声到底在感动什么#，这边的评论区就宛如欢乐的海洋：
观众们欢乐地看到最后，本以为第一期能嗑的都嗑完了，谁知道导演特意把那个重磅炸弹放到了最后，果不其然，直接在全网引爆。
当晚，「闻声夫妇」cp超话吸引来了大量写手、画手太太，一篇名为《只有你是我的药》的同人文最为瞩目：
明明是小学生文笔，可情节让人脸红心跳，代入一下那俩人顶配的脸，竟然蛊得上头？
于是cp粉嗑爆，同人文万转出圈，最后营销号全民加入，拉动#小说照进现实是什么感觉#话题，超话一夜暴涨几万cp粉，热切期待着《四定律》第二期的到来。
看着「闻声」扛起的热度，导演组乐得觉都睡不着，趁势把预告放出：
“周五晚八点《幸福四定律》第二期直播，我们在影视基地不见不散！”
“另外，此次有飞行嘉宾~让我们期待金鹰视帝@杜彦知、人气歌者@姜璐薇的加盟——”
顾声：有点意思啊有点意思。
杜彦知，就是顾声之前在网页上看过的那个帅哥，在家的时候她也看了他的影视作品。
和闻衡的电影路子不同，杜彦知主要演电视剧，因为演技过硬获奖不少，粉丝也挺能打。
顾声对他这个型的帅哥十分感兴趣。
而这个姜璐薇……
看到这个名字，顾声顺势梳理了一下原书的剧情。
姜璐薇和闻衡颇有渊源，姜家在豪门圈中不比闻家、顾家差，而她更是自小和闻衡认识。
郎才女貌，都有艺术修养，还同在娱乐圈，从很久前他们那帮朋友就觉得闻衡会和姜璐薇在一起，没想到被原主胡搅蛮缠地截了胡。
《幸福四定律》第二期因为姜璐薇的加入，也是更加狗血齐飞撕逼不断。
如果说原主在第一期是被群嘲自取其辱，到了第二期干脆就是站在了鄙视链的底端。
因为选址在影视基地，除了游戏还涉及不少换装、串戏的环节，宋晴栀和姜璐薇联手把原主往地上碾。
他们一个是小有名气的准一线小花，一个是为爱在国外进修表演的女歌星，比上不足，但吊打顾声这个素人简直绰绰有余。
回忆完剧情，顾声搓搓手，感到兴奋。
有人找事？
干就完了。
为了闻衡找她事？
连着闻衡一起干：）
……
从飞行嘉宾一公布，姜璐薇的微信就炸了。
她看着那些塑料姐妹们又酸又羡慕的消息，再看看群里的讨论，嘴角带出得意的笑。
[薇薇一回国就被邀请去和闻大少一起参加节目了？
！]
[不会是闻衡和导演组打点过的吧？
]
[很有可能啊]
[笑死，那顾声岂不要发疯？
刚把cp营销起来]
姜璐薇过了一会才回复：[刚才在收拾去x市的行李，谢谢大家[心]其实我还担心去了给闻衡添麻烦呢！]
这似是而非的回答，立刻让所有人信以为真，纷纷安慰：
[你能添什么麻烦？
要说也是顾声一直给闻衡添麻烦吧]
[这期我们都会看的！薇薇你可是我们的希望啊~解救闻大少于水火之中~]
姜璐薇想起记忆中闻衡那张脸，心神微荡。
其实听说闻衡要和顾声一起上恋综的时候，她一点不担心。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闻衡和顾声是联姻关系毫无感情，而他们的协议不久后就会结束了。
只不过……
姜璐薇一直很关注闻衡，《幸福四定律》她当然看了。
第一期里，向来洁癖的闻衡竟然碰了顾声，这让姜璐薇有了危机感。
不过没关系，她来了。
她一定会让闻衡和全网看到，自己无论哪点都比顾声好！
……
在万众期待中，《幸福四定律》各组嘉宾和飞行嘉宾踏上了前往x市影视基地的路。
常岩带着团队送闻衡和顾声一起去机场。
顾声自己暂时没有经纪团队，而闻衡也默示团队一切按自己的标准来给顾声统筹工作。
另外……那个系统这几天都很安分，让闻衡不是很放心。
好在，顾声就在他周围。
顶流的行程向来有人跟，除了站姐和代拍，粉丝们也会带着礼物和信来给哥哥接机送机。
闻衡家的粉丝团成立多年，在这一块管理得相当不错。
航站楼里，恒星们即使看到闻衡非常激动，也能控制住自己不往前拥挤。
闻衡的安保团队也很靠谱，顾声就跟在里边，还被几个粉丝塞了礼物，她笑着说了谢谢。
但往检票口走着走着，旁边忽然又来了一群人，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快门声。
“谁呀那是？”
“还有明星坐这班机？”
“哎，好像是那个姜璐薇——”
人群分开两拨，姜璐薇摘下墨镜，踩着高跟，自信地向闻衡和顾声走来。
“她怎么过来了！？”
“听说她和闻哥从小就认识呢……”
顾声轻轻挑起眉，来得还挺快。
姜璐薇的长相也不错，是那种带棱角的美女，眼神中带着一种高傲，却在看向闻衡的时候不自觉柔和了目光。
不过等看向顾声的时候，这种目光就变成了审视。
两人在豪门圈中也不对付，原主人缘烂，姜璐薇却因为温柔大方有着不少拥趸。
“闻衡，顾小姐，好久不见！”
姜璐薇看着他们，目露惊讶：“正巧我回国给你们带了礼物呢，没想到在这里就碰见了~”
闻衡点点头，带着姜璐薇记忆中不变的、让人着迷的冷感。
“好久不见。”
姜璐薇挥挥手，让助理拿来了一个纸袋。
她拿着袋子递向闻衡，眼神期待中带一丝羞涩。
两边的粉丝围在中间，以为见证了娱乐圈友情。
但闻衡垂眸看了眼，侧头看向顾声。
既然是送给他和顾声的礼物，为什么只有一个纸袋？
顾声一副置身事外的大方样子。
她在想，cp系统被她玩得差不多明白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种拆cp场面，十有八九会搞点事情。
嘻嘻。
姜璐薇见状，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快拿着呀？
一个小礼物而已，顾声不会吃醋吧？”
好家伙，一开口就是老江湖了。
姜璐薇这是当着一群闻衡粉丝，暗指顾声善妒的事——毕竟，她可是有扬言封杀宋晴栀的“前科”。
现场的氛围的确开始有点不对了。
一直没说话的顾声却忽然勾唇一笑：“放心，我不吃醋。”
我吃瓜。
她清晰地听见了她那cp系统「滴——」的声音，比平时还要愤愤一些。
与此同时，闻衡也听见预警：「三秒后您将迎来09次痛感。
」
闻衡：“！”
原来这预警时间也是随机的？
很快，系统提示音在闻衡和顾声的耳边响起——
「爱的09次痛：如遭重击。
」
「痛感：8级。
」
姜璐薇却毫不知情，把纸袋往前一递。
下一秒，闻衡整个人就像被打了一拳，忽然往后一倒！
顾声：我躲！
全场：卧槽！
众目睽睽之下，姜璐薇给了闻衡一拳？
！
恒星们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疯了：“姜璐薇你在干什么！你打我们哥哥？
！”
场面陷入一片混乱。
姜璐薇被机场安保控制起来的时候，还一脸呆滞。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我冤枉啊！”
第11章
11
顾声都被系统的新玩法给惊到了。
神他妈「如遭重击」哈哈哈哈哈——
顾声简直要给系统这个小机灵鬼鼓掌：“真是有才华啊有才华。”
系统正义凛然的声音响起：「我们是人性化系统，但绝美cp、不容拆逆！」
顾声：笑死。
还真让她玩儿明白了。
姜璐薇出师未捷身先死，出场出得别开生面，想必倒是能如愿在闻衡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记。
航站楼里，现场的粉丝担还忧着不肯走。
为了维持安保秩序，避免影响机场正常运作，顾声到底扶了一把闻衡，“你没事吧？”
她靠近的一瞬间，闻衡先是闻到了家里沐浴液的淡淡花香，神思有一瞬间恍惚。
紧接着，挨了一拳的痛感就像风一样消失了。
闻衡下意识反手拉住她，缓了缓神，“……没事了。”
虽然痛感的规律并不十分规律，但大体还是遵循着痛感越高止痛时长越短的方向。
闻衡握着顾声袖口底下纤细的手腕，很快让自己松了开。
因为现场围观人数多，#姜璐薇机场打闻衡#这个消息还是传播开了。
但由于离谱到可以被投稿到假料bot的程度，所以一时间愣是没人敢信。
还没走过检票口，闻衡就已经接到了闻家的电话，在确定他没有大碍之后，闻家出面和姜家交涉，联合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没过多久，网上的传闻就基本被删掉了。
当然，免不了对姜璐薇的一顿教育。
被扣押在机场安保室的姜璐薇已经崩溃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
她为什么要打闻衡啊？
最终，姜璐薇没能和闻衡一起坐上飞机。
而顾声得以在飞机上安心地睡了一觉，精神抖擞地在x市落地。
……
x市的影视基地，占地面积极广，是本省的国家5a级旅游景区。
基地内建立了多个大型实景场地和专业室内摄影棚，现在也有多个剧组在拍摄过程中。
《幸福四定律》剧组选用的实景基地是其中最大的“梁城”。
坐落山麓，长河穿城而过，是一座气势磅礴的古城。
“梁”是架空朝代，城制可以见得唐宋诸多影子，却又少了些拘束。
周五晚上，几组嘉宾陆续到达节目组在基地内定的主题酒店房间。
除了因为王鹤行程问题而缺席本次录制的王吕夫妇，晴天、山路夫妇，以及飞行嘉宾杜彦知都已就位，就等姜璐薇了。
机场的离奇事件节目组自然也接到了消息，姜璐薇的改签航班得晚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就算着急也没办法。
艺统组的工作人员还悄悄来接洽了常岩，询问闻衡老师是否和姜璐薇有矛盾，需不需要在节目中避开。
闻衡本人的回复是：“……我没事。”
实在说来话长，所以就不解释了。
柚子台的预告是晚上八点开播，不到八点，就已经有很多观众来蹲守，弹幕上刷满了
没想到蹲着蹲着，节目组放出了公告：“因嘉宾航班延误，直播推迟至22：00开始，给观众朋友们造成的困扰十分抱歉。”
网友们顿时炸了，很快#《幸福四定律》直播推迟#就上了热搜，一时间众说纷纭。
其他嘉宾们只好先在酒店餐厅吃晚饭。
宋晴栀进来看到闻衡时，眼睛不自觉地一亮。
过一阵《溯回》的试镜就要开启了，圈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块饼，特别是在得到闻衡会演男主的确切消息之后——
因为闻衡这么多年只接过一两部电视剧，凡出，必爆，所以说这简直是躺着飞升的机会！
宋晴栀要是能得闻衡青睐，到时候在制片、选角导演面前提一提她，那她能试镜成功的概率就会大大提升！
不管是出于这个原因，还是从炒cp的角度，这一期她都必须抓住在影视基地拍摄的机会、好好表现自己的实力！
绝不能像上一期那样，被顾声完全抢去了风头，回公司被经纪人骂得半死。
……
十点之前，姜璐薇带着团队终于抵达影视基地。
导演组松了口气，连忙按照流程开启直播。
多等了俩小时的观众像洪水一样涌进直播平台，线上观看人数十分恐怖。
众嘉宾站在梁城的城墙下，面对着镜头。
导演念出了欢迎致辞，简单介绍了他们身后这座城池，然后引入本次的飞行嘉宾。
现场音响里放出了一首音乐，于山北率先猜出来：“这是《经年不变》吧？”
“没错！这首歌抒写少女爱慕，在网易雨上线后获得了百万收听量，攀升多榜，它的作者就是我们今天的飞行嘉宾——姜璐薇！”
姜璐薇伴着音乐声走出来，笑着和所有嘉宾打招呼。
她本想站在闻衡旁边，奈何闻衡被人簇拥在c位，旁边还站着一个碍眼的顾声。
顾声的表情倒是非常淡定，但经历了白天机场的事，姜璐薇总觉得顾声那轻描淡写的神色是在嘲讽她！
顾声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还颇为友好地冲她笑了一下。
毕竟她知道姜璐薇确实被冤枉得挺惨——她哪舍得打闻衡？
顾声唇角的笑弧绝美，让镜头前的新晋颜粉们纷纷舔屏，却让姜璐薇更加不爽。
虽然这次在顾声面前略输一城，但接下来她会在其他地方赢回来！
姜璐薇出场后，导演清了清嗓子，继续介绍下一位嘉宾。
但这次却不是放歌，而是念出了一句台词。
——“将军，您来了！”
话音落下，一道身影走出来，低沉疏朗接住台词：“我来了，到底是来迟了！”
杜彦知一开口，就带出了戏里的氛围。
这是他作品里的名场面，是大将凯旋、与帝王皇妃之间的对话。
被导演组别出心裁地用作欢迎词，立刻让观众们叫好。
“山遥路远，我等却是……喜不自胜。”
清冷的女声响起，接上了那句空落的词，又巧妙地扣住了对杜彦知的欢迎之意。
这句词念得极有韵味，接杜彦知的词竟然毫不逊色，浑然如一场戏中。
系统尖叫出声：「啊啊啊不愧是系统选定的人！一身戏骨，般配俩字我说腻了！」
线上观众也愣了愣，然后弹幕瞬间激增——
闻衡是离顾声最近的，她的声音就在耳侧。
仿佛环佩相扣，撞出清越之声，轻轻落在鼓膜上……竟是有些痒意。
他心里升起第一个念头，顾声练过台词吗？
很……厉害。
紧接着升起第二个念头——
她为什么，能念出杜彦知剧里的台词？
就连杜彦知本人都带了一丝讶异，对顾声多了几分探究，称赞了句：“接得好！”
导演组也没想到顾声还有这个技术水平，顿时把他们玩的这个花活给拉满了。
现场的导演助理、监制等等暗中嗑闻声cp的人早都抱住了对方：怪不得闻神喜欢顾声！这都是有理由的啊啊啊！
在场唯有宋晴栀和姜璐薇最不爽——因为杜彦知要来，顾声竟然提前背好他的台词出来秀？
真是个心机婊！
面对神色各异的众人，顾声本人十分平静——接了句台词罢了，对她而言信手拈来。
顾声：你们对我的实力一无所知.jpg
介绍完所有到场的飞行嘉宾，终于到了直播的重点内容。
导演举着一个古时候的球状玩具，一脸贼兮兮：“明天的直播将是对各位感情的考验——节目组将会在梁城内藏下许多这样的“陶响铃”，嘉宾们通过搜寻、做游戏的方式获得，最终陶响铃的数量决定了各位明天的服装、代步工具、以及晚上睡觉的房间哦~~”
各位嘉宾也是配合地露出了苦不堪言的表情。
为了展现他们的苦，镜头带着嘉宾和观众，大致在梁城内大致走过。
走完，导演才公布：“陶响铃的搜寻从今天5点开始，10：00会迎来第一次服装造型的选择~各位嘉宾要加油哦！”
真人秀综艺里经常有这种情节，虽说粉丝心疼偶像，但毕竟这是工作，他们拿着普通人一辈子赚不到的酬劳，所以看明星们痛苦起床的样子也算一种乐趣。
事关造型这种重大问题，嘉宾们虽然愁，但在回酒店的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决定不睡了。
于山北：“睡了还要起，更痛苦！我还不如不睡——”
路依依：“那待会你睡着的话我把你摇醒？”
于山北更想哭了，弹幕被这对笑死了。
秦天牵着宋晴栀的手，宠溺地说：“别担心，我不会睡，一定帮你找到足够多的陶响铃。”
宋晴栀感动地说：“我陪你一起熬。”
顾声看着这帮不睡觉的人，心想这就开始卷起来了？
可抢东西这种事，确实不能慢。
顾声想起原文里，原主就是不想放下身段去搜寻，做游戏也全输，最后一个道具也没找到，选衣服环节垫底，别人穿古装她穿小丑服。
……顾声决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忧心忡忡地回了酒店，她发现闻衡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房间里的摄像头都是开着的，粉丝们早就流向了他们的直播窗口。
毕竟是合作伙伴，顾声有心和闻衡商量一下熬夜还是早起的问题。
要是闻衡这个狗男人能像其他男嘉宾一样主动熬夜，明天她肯定积极帮他止痛！
但没想到，沉默一路的闻衡忽然开口说了句台词：“飞鸟不能一生击空，除非他疯了——”
话音落在那儿，像是等人来接。
弹幕已经炸了，顾声这才反应过来，闻衡念了一句《疯鸟》里的台词，等她来接。
顾声：？
又要借机宣传自己，我偏不接！
闻衡等了一会儿，见她那双干净剔透的桃花眼毫无反应，唇角不由抿得平直。
念得出杜彦知的台词。
念不出他的。
……明明他得奖更多。
这时候弹幕也回过味儿了，cp粉开始狂舞。
闻衡不说话了。
直到洗漱完在大床两边躺好，俩人也不说话。
此时的其他房间。
飞行嘉宾努力保持清醒。
山路夫妇为了不睡着，连夜打起了双排。
晴天夫妇则是搞起了流量密码，宋晴栀说“分开工作这几天很想你”，秦天邪笑着说“怎么想的”，耳麦收音清晰，观众们顿时大喊自己听到了付费内容！
距离五点也就两三个小时了。
顾声困得不行，忽然听见系统「滴——」了一声。
两个人同时绷紧，然后听到了系统播报了一个「1级痛：胸口发闷」。
顾声：？
什么玩意
闻衡默默地翻了个身。
顾声心想：行吧，她本来不想用这个方法的，谁让狗男人拒绝沟通！你别睡了你！
她转过身，主动对闻衡说：“其实我听说了一件很震惊的事。”
黑暗中闻衡睁开眼睛，勾勒着微光中她的身形。
看他在听，顾声强忍哈欠继续道：“而且，这个人你还认识。”
闻衡：？
他不由地靠近了一些。
而弹幕里也全被引起了好奇。
顾声声音越说越小，“我跟你说完你千万别跟别人说……”
闻衡等了一会，道了声：“嗯。”
但顾声已经没了声音。
许久后闻衡靠近她，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闻衡：“……”
……
凌晨五点。
闻衡睁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弹幕：
第12章
12
顾声醒来后神清气爽。
睡了几个小时和不睡还是有区别的，她醒来看到闻衡，还打了个招呼：“嗨！早上好！”
闻衡一脸沉静地看着她。
他的五官依旧精致，但因为瞳孔中带了一点血丝，身上的忧郁感更重了。
闻衡起床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顾声只是在使坏。
说话故意说一半，让他晚上睡不着觉，五点直接起床去找陶响铃。
闻衡捏了捏眉心，沉默半晌，最后却是莫名想笑。
昨晚努力的嘉宾们也纷纷上了热搜，#晴天夫妇付费内容#、#山路夫妇双排战绩#都在前十位。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第一第二那两条连着的热搜：
#闻衡被动熬夜#
#顾声说的事到底是什么#
了解了始末的网友们纷纷爆笑，一边心疼闻神，一边觉得顾声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偶尔有上纲上线指责顾声的，也被淹没在欢乐的海洋之中。
当然，网上的声音嘉宾们听不到。
早起都早起了，当然要积极地寻找陶响铃。
顾声洗漱完准备开冲的时候，听见了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第10次止痛成功。
请领取奖励~」
昨晚闻衡无法入眠，倒也没浪费时间，把痛感给解除了——对顾声来说，反倒做了件好事。
原主在书里穿小丑服，除了她自己放不下身段不肯上树下河地找，也因为她的运气实在太差。
其他人可能碰运气都能撞上一两个，原主愣是一个都找不到。
虽然这个好运buff是随机的，但顾声本来精神状态就很好，此时更是多了几分信心。
——开冲！
跟她相比，其他嘉宾就比较像强颜欢笑了。
打了一晚上游戏，路依依脚步虚浮，旁边的于山北干脆一边打哈欠一边走路，结果直接翻进了绿化带里，一下把同样早起的真爱粉们笑醒了。
“——哎！”
于山北在草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的时候却一脸兴奋：“是不是这个啊！我找到一个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陶制的球，晃动一下，里边就发出沙沙的声响。
第一颗陶响铃被找到，嘉宾们压力顿增。
内卷已然开始，谁都不想在两天的直播里穿得最丑。
姜璐薇昨晚不仅没睡，还比其他嘉宾更早起来做造型，以保证自己在闻衡面前是最好看的样子。
此时她终于有机会过来和闻衡说话，姜璐薇扫了眼顾声，笑道：“闻衡、顾声，我来帮你们吧！这陶响铃应该挺不好找的~”
姜璐薇早就已经打点过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得知除了一些夫妻、情侣互动活动，还可以通过背诗词、唱古风歌曲获得陶响铃——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反观顾声，既和闻衡互动不起来，又胸无点墨没才艺，到时候还不是只能看着她出彩？
姜璐薇来找他们，杜彦知为了不落单，于是也跟了过来。
他先是客气地和闻衡打了招呼，然后笑着看向顾声：“你看过我的剧？”
顾声对前辈表现得十分友好：“看过，很喜欢。”
杜彦知本就对顾声昨晚展露的台词功底很感兴趣，于是边走边和顾声攀谈了起来。
闻衡面无表情地走在前边。
几人穿过一座桥，顾声兴致勃勃地正要和杜彦知讨论某个剧情，忽然听见闻衡冷淡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找到了。”
他从护栏后边解下一根绳子，拿下一颗陶响铃，十分高冷地看着顾声。
顾声：“？”
怎么事，挑衅我？
她的胜负欲顿时熊熊燃烧，瞬间没了聊天攀谈的心思，开始加倍认真地听声找铃。
姜璐薇也跃跃欲试地等待着展示的机会，没想到走了一圈，除了各自跟拍摄像师，压根没看到别的工作人员，更别说那些有利于她的游戏环节。
顾声看出了她的心思，心想这不废话吗？
这会儿大部分观众都睡觉呢，节目组是傻了才会把游戏环节搞上来。
渐渐地姜璐薇也发现了这一点，她只好温柔体贴地笑了笑：“我看那边的河堤上好像有一个，我去拿吧，别让顾声脏了手。”
这话明里暗里又在拿顾声以往的名媛作风说事，暗示她在节目里放不下身段。
结果她说完话却没人应声，等一回头——
顾声正在爬一棵歪脖大树。
姜璐薇：？
闻衡站在树底下看着，神色平静，视线却是跟着顾声的，毕竟有点危险。
但树上的那人轻手轻脚，身形竟然非常轻盈，很快就够到了节目组挂在枝头的陶响铃。
她这个表现也完全出乎观众们的意料：
等到顾声轻松跳下来，闻衡才收回视线。
顾声晃了晃铃，看向姜璐薇：“你刚才说什么？
让谁脏手？”
姜璐薇一没找到铃，二没得到闻衡的关注，还被顾声秀了一脸。
她的脸色差点没绷住，气得不说话了。
……
天色越来越亮，线上实时观众也越来越多。
嘉宾们的紧迫感越来越强，因为靠走路在梁城里实在艰难，大家手里的陶响铃十分有限。
最后闻衡在桃树下找到一只，顾声在一家酒肆门槛里找到一只，上午的时间就截止了。
十点整，嘉宾们再次聚齐在城楼下。
导演组给每一个嘉宾的脸都打了特写，满意地拍到了很多张疲惫痛苦的神情。
“各位嘉宾都辛苦了！听说大家为了能在五点起床，很多人都一夜没睡，节目组非常感动！那么我们也不卖关子了，直接为大家展示我们的四组造型——”
工作人员推着展示架走了上来，上边最显眼的自然是两组古装造型，一组是翩然白衣，一组是妖娆红衣，再然后是长袍大褂，最抓马的就是带有惩罚意味的粉蓝拼接小丑装。
宋晴栀一眼就看中了那套白衣，不仅比红衣好驾驭，而且符合她的气质。
最关键的是，她只要能用古装造型惊艳闻衡和观众们，那她离《溯回》就更近了一步！
“节目组给每位都量身定做了服装，但能否穿上，就要看各位手中的陶响铃数量！请大家听口令，同时把自己找到的陶响铃放到面前的桶中——”
喊到一个，基本每组嘉宾都能拿得出来。
到二的时候，山路捉襟见肘，于山北“哇——”地哭了。
“不是吧！你们都这么多的吗！”
没想到第一个找到的陶响铃，竟然就是他们俩最后一个！观众们被于山北的悲伤笑到抽筋，导演也憋着笑说：“好的，第四名出现了，就是我们的山路夫妇！”
众嘉宾暗暗松了口气——倒数第一，小丑装预定了。
计数继续，喊到三个，姜璐薇和杜彦知的临时组合退出竞争，成为第三名。
“四个陶响铃——”导演喊。
宋晴栀紧张地拿出来，眼睛不住地看向顾声和闻衡，在心里祈祷他们是平手。
只可惜，在喊到第五个陶响铃的时候，顾声又从兜里摸出来一个。
这下连闻衡都没想到。
顾声对着镜头一本正经：“他们在树上绑了俩，谢谢谢谢。”
随机好运，诶嘿√
观众们纷纷笑死，在弹幕上刷了一排
还有闻衡粉丝也在谢谢顾姐活菩萨能让闻哥也第一个挑衣服。
接下来就是按名次选衣服，宋晴栀和秦天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嘉宾听见：“其实我觉得，还是适合自己的风格最重要啦。”
一边的姜璐薇附和道：“对呀，如果没有尝试过古装造型，其实也容易翻车。”
顾声全当他们在放屁。
拿了第一，当然选最好的。
而且，她当年就是一身白衣路透大爆出圈的。
这节目这么好的曝光度，她当然不会放过。
顾声做了选择，闻衡略一思索，也选了白衣。
一时间，整个弹幕都沸腾了，激动得把屏幕都完全填满。
最后晴天夫妇选了红衣，飞行嘉宾拿走长袍大褂，山路夫妇如丧考妣地去穿小丑装。
平台上开始放广告，是嘉宾们的造型时间。
等广告结束，闻衡和顾声分别走了出来。
闻衡身上的白衣并不繁琐，袖领都很利落，衣摆勾银，腰间束带，整个人长身玉立。
他的眉目如玉雕琢，面容平静，潇潇而立，便见君子骨。
姜璐薇、宋晴栀几个人都看得脸红，而弹幕而是直接阵亡。
顾声就是在弹幕刷满“哥哥我可以”的时候走出来的，摄像组连忙切近景。
她长发垂落，在耳边编起，露出莹白耳垂。
一抬眸，神情淡然，眉目却秾丽得惊人。
这样的五官，被一身白衣完美衬托。
她外罩薄纱，收束极窄的腰线，同样是滚边勾银的设计，身形瘦削却秾纤合度，走路时微风轻起，清雅绝俗。
闻衡没能藏住眼里的惊艳。
柚子直播平台竟然空屏了几秒，然后炸了——
当顾声和闻衡站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关心其他人的造型。
节目组根本不用推，#闻衡顾声白衣造型#就上了热搜。
直接爆了。
……
等到下午再开播，《幸福四定律》实时观看人数达到新高。
此时游戏环节才真正开始，嘉宾们的新任务是兑换代步工具。
这时候是单人作战，夫妻、情侣们可以分开任务，各自组队。
然而穿上了长袍的姜璐薇却不敢再到顾声旁边秀了。
不光是她，宋晴栀也自觉站远了些。
秦天和她一起穿红衣，他又高又壮，穿上像个煞笔。
宋晴栀看着谪仙一样的闻衡，酸得眼红。
场外他们的经纪团队眼看闻声的cp竟然要爆，紧急公关，开始出动水军。
弹幕终于被搅浑，而此时顾声和闻衡刚好迎来了第一个游戏。
身在古城中，白衣并行，走到哪里都像入了画卷。
近距离看神仙，工作人员的脸都红了。
“欢、欢迎两位来做不心动挑战！规则很简单，只要在看视频的过程中露出笑容就算心动，次数少的人赢得一只陶响铃。”
工作人员结巴了一下：“两位谁、谁先开始？”
闻衡侧过头看了一眼顾声，呼吸一滞，然后又偏过头，“我先吧。”
顾声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游戏还是有赢面的，于是点头：“来吧。”
闻衡先开始看视频，跟拍的镜头对准他的脸，哪怕有一丝笑意都会被观众看到。
视频挑选了近十年的中外女星，风华绝代，姿容绝美，然而闻衡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
系统流泪：「看啊！他不会为了你以外的人心动！」
顾声：？
放屁！
他就是想赢我！
顾声抿住唇：“我来。”
工作人员开始给她放帅哥视频。
刚看两个，顾声就觉得要遭。
这个世界这么多帅哥的吗？
怎么回事啊！
每个视频还都精心配合bgm，精准踩点，帅气的脸在屏幕上营业，顾声唇角轻轻一勾。
然后又是一勾。
又一勾。
闻衡：“……”
这个肤浅的女人！
他闭眼不想看，偏偏在此时，听见了系统「滴——」的提示音。
闻衡先是浑身一震，然后薄唇发白，几秒后竟是整个人轻轻颤抖起来，竟像是伤心欲绝！
好不容易视频播完，顾声长舒一口气。
她刚才隐约听见了系统的提示音，但因为沉溺美色，压根没听清内容。
然后她看了眼闻衡，诧异地问系统：“他是哪里疼，怎么反应这么大？”
系统说：「这是第09次痛：“如遭重击”的同款。
」
顾声：“什么？”
系统：「第11次：如遭雷击。
」
顾声：“……”
怪不得哈，被雷劈了！
第13章
13
闻衡确实觉得像被雷劈了。
以至于他一边抖，一边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造孽太深。
然而在观众看来，那张连续几年入选全球前百性感男人的脸，正皱起高挺的眉峰，神色微痛。
白衣出尘，黑发干净，永远冷感的高岭之花也沾染了人类的七情六欲，却又强忍着压抑……那一丝脆弱感简直蛊惑人心。
连顾声都不免疑惑，刚才看过的帅哥在脑海里如过眼云烟，这会儿就一个都想不起来了。
倒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靠滤镜不靠bgm，光是站着就已经秒掉了所有视频。
……哪怕他现在被7级痛电得哆嗦。
“所以——”顾声得出结论，对系统说：“疼痛使人美丽！”
「……」系统：「您做个人吧！」
最后工作人员用一副快嗑昏了的表情宣布：“闻老师心动次数0，顾老师心动次数5，本次是闻老师获得胜利！”
闻衡深吸一口气，手指轻颤地接过陶响铃，然后侧过身，放到了顾声手里。
他的指腹落在她的掌心，一小片冰凉。
弹幕里的观众在嚎叫，顾声一时竟也有点受宠若惊，不确定地看着他。
——难道这狗男人止痛还知道交费了？
这么自觉？
触碰到解药，闻衡停止了战栗，那种“渡劫”一样的雷击终于停下来，可他心里的不快并没有停止。
他静静等了几秒，等到八秒后痛感解除，工作人员和观众们都以为他要把陶响铃让给顾声。
结果就听见闻衡冰片质地的嗓音响起，问：“帅吗？”
——视频里那些人。
顾声一呆。
然后就见闻衡收回陶响铃，面无表情地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顾声的目光呆滞中充满震惊：闻衡？
你他妈耍我？
弹幕整个静了两秒，然后又爆了。
……
姜璐薇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动态，看到闻衡主动把陶响铃放到顾声手里的时候，她的危机感越发强烈。
不对劲。
他们之间好像有一种莫名的联系，使得闻衡对顾声，比对其他所有人都更近……但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闻衡，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顾声凭什么？
她哪里配得上闻衡？
姜璐薇扯了扯身上的长褂，难掩嫉妒地走到休息区。
打开手机，豪门圈的朋友们也在看直播，此时群消息也在弹个不停。
姜璐薇瞳孔一缩，她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她才是最应该站在闻衡旁边的那个人！
就在这时，姜璐薇听见隔壁传来一道同样焦虑的声音。
“明天夫妇合拍的影视片段是靠网友票选？
那你一定要给我刷票，让我拿到《与君别》！……对演技要求高才好啊，我才不管秦天能不能演出来——这样我才能吊打其他女嘉宾！”
宋晴栀和经纪人打完电话，就匆匆离开休息区，回到直播中。
而藏在一边的姜璐薇却是缓缓笑了，给经纪人拨通了电话。
对演技要求高？
那她就把《与君别》刷给顾声和闻衡好了。
她对闻衡的实力当然放心，这样，就变成了顾声的公开处刑时刻！
顾声不是故意背杜彦知的台词秀演技吗？
姜璐薇就“好心”地送给她这个机会~
到时候全网都会知道，顾声根本就是装的！
她根本配不上闻衡！
—
因为受到了闻衡的刺激，顾声找陶响铃找得六亲不认。
现在是单人作战，最后要用陶响铃来换代步工具。
上午他们累死累活，只是从梁城的一个宫走到另一个宫。
如果有俩轮的四轮的工具，那找起来就轻松得多。
在闻衡耍她不给她铃之后，顾声心中发誓一定要搞到比闻衡更好的代步工具！
于是观众们从她的跟拍直播窗口里，可以看到一个兢兢业业打工的古装仙女。
做游戏，翻墙头，上天入地，一顿操作猛如虎，陶响铃+2。
顾声：“……”随机好运，真的很随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声的直播窗口人数已经位居第二，仅次于另一边的闻衡。
来看的不再只有黑粉和cp粉，更多的是真的喜欢看顾声的观众。
节目组发了行囊一样的背包，顾声算上上午拿的，包里总共五个。
不远处，闻衡共计拿到了7只陶响铃。
行囊背在身后，他身上的书卷气被压住了些，神情冷肃的样子反倒有些侠气，粉丝们全程疯狂截屏。
嘉宾们各自在梁城里又努力了一小时，然后回到集合处，向节目组兑换代步工具。
“在兑换之后，考虑到各位代步工具的差异性，嘉宾们可以分开任务、自由组队，积极地在影视基地中游览，做观众们的导游和眼睛~友情提醒，这也和各位晚上的房间问题相关哦~！”
《幸福四定律》的导演组非常懂诛心之术，时刻谨记自己是个恋爱综艺，本质为了观察明星夫妻们的感情。
这个分开任务当然也可以不分开，全看嘉宾们的选择。
像晴天这样情比金坚的情侣，当然是选择在一起——哪怕秦天手里总共3个陶响铃，节目组给他兑换的是滑板。
宋晴栀牙都咬碎了，但还是一脸坚定地说：“没有你在我旁边，就算跑得再快、再远也没用。”
秦天和她穿着同款妖娆红衣，感动的样子像一只蒸熟的大龙虾，“栀子，我就知道你最善良了！”
宋晴栀笑得非常勉强，看着感动的大龙虾，开始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和秦天炒cp？
凭什么顾声就能跟闻衡那样的人捆绑？
顾声在一边看得直乐。
而上午最非洲人的山路夫妇，下午摇身一变成了身穿小丑装的欧神。
俩人的背包鼓鼓囊囊，一共掏出十五只陶响铃，换了一辆四轮观光车！
弹幕刷满了
剩下没兑换的人，关系就有一些错综复杂。
闻衡先上前，用7只陶响铃换了一辆自行车，还带了能坐人的后座。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顾声身上，却发现顾声的视线紧紧地黏在那辆观光车——
的四人座上。
路依依和于山北两人在前，后边杜彦知占了个位置。
他和于山北本就是一家传媒公司的，是前后辈的关系，杜彦知坐他的车十分合理。
剩出来的那一个位置，明晃晃的，看得顾声十分心动。
路依依感受到了她火热的目光，她瞥了一眼闻衡，见闻神冷着脸毫无邀请顾声坐车后座的意思，于是怪紧张地问：“声、声姐，我们车还有个座，你要来吗？”
她身上还穿着原主本来要穿的小丑装，粉蓝拼接的，却并不傻气，和小爱豆满身的元气相搭配，竟然还有点可爱。
顾声看着她，发尾轻飘，桃花眼潋滟，唇角带笑，“——那就多谢了噢。”
弹幕瞬间舔屏，路依依直面美颜暴击，脸立刻就红了。
闻衡冷漠地看着他们，听着耳边系统的预警：「滴——」
「您将会在三分钟后迎来第12次痛感，请做好准备。
」
他推着自行车，不为所动，一身清风傲骨。
从第一期录制顾声的表现，到这期和杜彦知攀谈，看帅哥心动，再到现在分开任务去和杜彦知他们组队……闻衡越发怀疑她对自己的爱，到底是否存在。
姜璐薇却是心头一喜，闻衡的车后座空出来了！顾声这个蠢货嫌贫爱富自己放弃，那她就能顺理成章地和闻衡组队了！
她面带羞涩地问：“闻衡，我只能换滑板，能和你组队吗？”
闻衡还没回复，观众先炸了：
顾声回头一看，好悬没有笑出来——
让你装杯！让你耍我！我坐敞篷你骑车！
闻衡：“……”
他决定了，这次的痛级就算再高，他也不会去找这个女人！
就在顾声喜气洋洋地往车上跨的那一刻，系统提示音叮咚响起：
「爱的12次：肺部阻塞。
」
「痛感：5—10级。
」
闻衡：？
顾声：？
这次痛级怎么还有区间的。
但除了他们俩以外，没有人知道此刻正在发生什么。
导演组知道好戏来了，兴奋地给他们两人切了特写镜头，全网观众都汇聚于此，看着恋爱综艺里的狗血一幕——夫妻背道而驰，走向别人！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嘶哑得不对劲。
“顾声，”是闻衡，他说：“——过来。”
姜璐薇的笑脸顿时一僵。
其他嘉宾不敢作声，导演组全体一副嗑拉了的表情，一如百万在线观众：
闻衡原本在忍。
越忍，越发现不对劲。
此时他看着顾声，额角冒出冷汗，声音艰难地承认：“……我不能呼吸了。”
然而这句说完，全网更疯了——
顾声：我懂为什么有10级了！
闻衡翻起白眼：“呃咳咳——”
……老子是真的要窒息了！
第14章
14
顾声在电光石火之间终于懂了这个痛级区间的意思。
这个肺部阻塞如果不严重, 就是5级痛，对闻衡来说还能忍。
但一旦严重就成了窒息——那人就没了呀！
闻衡那句“不能呼吸了”是真的大实话, 只可惜此时此刻观看直播的人们无人知晓。
幸福节目组：本期正片标题有了！年度金句在手！
闻衡经纪团队：栽了, 闻哥这次是真的栽了！
闻衡的恒星们：哥哥这么看重她一定有他的道理呜呜呜以后恒星不再骂顾声！
闻声夫妇cp粉：啊啊啊对不起我只会啊啊啊啊！
然而闻衡本人当下的感受是：我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好在太阳自己走了过来。
闻衡眼前发白，看到一团微光靠近，然后是顾声的声音响起：“你看起来不太好。”
闻衡伸手不知拉住了顾声的哪里，但窒息感瞬间离他远去。
他剧烈咳嗽两声, 深深地吸了口气。
活过来了。
冷白额角还带汗意, 闻衡抬起眼, 深深地看着她：“……现在没事了。”
观众们浑然不知内情, 反正就是嗑得昏天黑地。
导演组实时关注着线上反馈, 知道节目效果已经远超预期, 一脸兴奋的导演这才咳咳两声：“那么嘉宾们做好代步工具的选择了吗？”
顾声回头，看见观光车上杜彦知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山路夫妇一脸“看啊他们好相爱”的表情, 知道自己是坐不回去了。
她啧啧两声, 狗男人拖她后腿, 真是可恶。
而姜璐薇从头到尾被晾在一边。
闻衡不仅没有给她回应, 还叫住顾声、亲手拉住了她！现在豪门圈子里的人都看着直播, 不知道有多少塑料姐妹会看她的笑话，姜璐薇整个人如坠冰窖。
没关系……姜璐薇安慰自己。
她看着顾声一脸嫌弃地拍着闻衡的后车座, 心想没关系, 顾声也笑不了多久了。
等明天拍摄, 就是她的出丑时刻！
她下定决心，不管砸多少钱, 也要让顾声去拍《与君别》！
……
最后，晴天夫妇踩着滑板歪歪扭扭地远去，山路夫妇捎上了两位飞行嘉宾，而顾声坐上了闻衡的自行车后座。
嘉宾们分散在几个直播平台，闻衡顾声这边的在线人数却比其他窗口的总和还多，弹幕每秒都刷满屏。
此时闻衡才完全平静下来，擦去额角冷汗，问系统：“这次到底是几级？”
系统：「最终判定痛感等级为8级。
」
闻衡眉心微蹙：……不到10级，所以应该没有冷却期，痛点还是会随机而来。
大约是刚才监测到了男主意志在生死之间的强烈波动，系统计算了片刻后，发出提示音：「本次新增随机道具：。
」
闻衡眉梢一挑。
系统解释随之而来：「时间宝瓶可以在您无痛的时间，积累与“解药”的接触时长，当痛点来临时，能够直接与您的止痛时长相抵。
」
这倒是个……相当有用的东西。
闻衡怀疑自己已经被痛出病了，不然也不至于在听完之后心里生出一种莫名感动。
他带着一丝残存的温情问系统：“能存储多少时间？”
系统：「目前的容量是10秒。
（还会扩容）」
闻衡：“……”
再见。
旁边的顾声十分嫌弃地拍干净了车后座，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闻衡，催促道：“走啊。”
没能坐成四轮的车车，她看闻衡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闻衡应声回神，一垂眼，看见顾声不自觉皱着的小巧鼻尖，显然对他的“碰瓷”十分不满。
闻衡心情却莫名好了些。
他率先跨上车，长腿摆不下似的支在地上，微微侧过脸，示意顾声坐上来。
顾声也不客气，扒着他的肩膀跳上车座，然后手扶着车座。
闻衡立刻听见自己的时间宝瓶里增加了一秒。
他说：“坐好。”
顾声哼一声：“坐好了。”
闻衡唇角勾起，腿一用力，载着她往前骑了出去。
微风迎面吹起他们白底勾银的衣摆，交叠在一起，看起来竟有几分亲昵。
影城里到处是起起伏伏的桥梁小路，闻衡骑着车往坡上走。
忽然，车子在石板缝隙里颠簸了一下，顾声下意识伸手，搂住了闻衡的腰。
男人的腰肢劲瘦，但即便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肌理的厚度，线上弹幕里全都在嚎叫。
然而顾声坐稳了就一秒收回手。
却没想到车子一下坡，又是颠簸，她只好再次搂住闻衡。
cp系统在嗷嗷大叫：「甜美爱情！这就是甜甜的爱情啊！」
顾声叫它闭嘴。
……反正现在他也不疼。
她心想，不亏。
闻衡微微垂眼，看见她一截纤细皓腕拦在自己腰腹前。
他此刻也想不起来什么时间宝瓶，只是唇边的弧度始终没下去。
两人从东市到西市，绕过凯旋楼，穿过巷陌、路过酒肆。
本来是要带着观众一起在影视基地里看风景，结果最终，他们两个人成了那道风景。
当天闻衡顾声的直播被网友们剪成了无数段小视频。
在“没有你我不能呼吸”这一爆甜金句的主旨下，圈内大触纷纷下场产粮。
画手太太画出这绝美一幕，写出过爆款按墙文学的写手太太连出几篇新作，剪刀手们把直播视频踩点混剪在短视频网站上投放，万转万赞。
……
这一天录制的工作量属实很大，《幸福四定律》节目组心知肚明。
所以到了晚上抢房大战的时候没有再狗下去，给嘉宾们准备的几个房间都不错，从上到下分别是行宫房间，市中宅邸，河边小楼，最差也是正经瓦房。
“我们本次分房的标准，是各位夫妇两人共计打卡的景点数~节目组为大家做了统计，打卡数最多的是兑换了观光游览车的山路夫妇，你们获得了行宫的居住权~”
于山北和路依依两期都是住房第一，简直欧气爆棚，瞬间忘了自己还穿着惩罚的小丑装，两个人一起蹦蹦跳跳。
而宋晴栀和秦天在听说是按照打卡数来分房的时候，脸色就已经不太好了。
他们俩换的滑板，但是压根不会滑！最后连梁城都没走出去，妥妥垫底了！
杜彦知和姜璐薇因为沾了山路的光，喜提第二名最大的宅邸。
第三名的闻衡和顾声入住河边小楼，而宋晴栀秦天垫底睡瓦房。
“今晚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与此同时，《幸福四定律》的线上助力通道正式开启！我们将会给全网观众提供四场经典影视片段，由他们票选，决定各组嘉宾最终来演绎哪一段。
并且，我们邀请到了著名导演郑斌先生，明天来现场为大家现场指点~”
这个环节就是对影视基地物尽其用，也是节目组提前透给各方团队的，因此嘉宾们只是略作惊讶。
但观众们却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各家粉丝瞬间都激动了。
只不过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闻声的cp粉就没白天那么欢乐了。
……
各位嘉宾回了自己的住所。
河边小竹楼敞着窗户，吹着夜风，住起来很舒服。
顾声洗完澡收拾好躺在床上，仔仔细细地把节目组给的四个影视片段都看了一遍。
全都是男女对手戏，台词都不算多，但的确都是很经典的场面。
原剧情里也是有这个桥段的，因为夫妇合拍，原主和闻衡是差距最大的一对——闻衡的演技最好，原主的演技……算了根本就没有演技。
偏偏原主为了表示自己是影帝妻子，打肿脸充胖子说自己也会演。
然而他们俩对戏，宛如玉皇大帝和一只对话，完全不在一个维度。
于是原主被彻彻底底地公开处刑，全网狂嘲。
但对顾声来说，穿来这么久终于能干老本行，她还是十分期待的。
而且撇开闻衡是个狗男人不提，能和他这个水平的男演员对戏，互相倾轧，互相带动，那种飙戏的感觉本身就很爽。
《幸福四定律》官博助力通道的票数一直在暴涨，目前来看粉丝们给他们俩选中的是一个喜剧片温情片段，包含了对顾声的友好示意。
顾声转头问闻衡：“你想拍哪个？”
闻衡并不打算干预粉丝的选择，相较而言，他更担心眼前这个人。
四个片段他也都看过了，除了《与君别》对演员的要求比较高，剩下的顾声应该勉强能应付。
他颔首道：“我都可以。”
回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骄矜。
顾声：“……”
她也都可以好吗，狗男人又装比！
昏暗房间里他们俩四目相对，一双桃花眼带了星星点点的不爽，一双黑眸平静如海面。
顾声十分希望此时系统能发挥一下功能，然而系统安静如鸡。
瞪了他半晌，顾声只好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昨晚我跟你说的那件很震惊的事，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他怎么会这样。”
闻衡默默地看着她。
这女人，故技重施。
呵呵。
他瞳孔深黑宁静，开口接戏：“啊，还有这样的事？”
顾声：“……？”
闻衡继续道：“他怎么能这样呢？
太过分了。”
“……”顾声沉默两秒，“再见，睡觉了。”
说完转身就钻进被子里，只留下一团恼火的背影。
一边恼火，一边偷偷摸出手机，挨个视频背台词。
闻衡终于扬眉吐气，心情舒畅。
又看到顾声在偷偷对着视频学习背台词，不知道怎么，眼底竟是带了丝笑意。
……
这一晚系统都很安静，两人各自在床的一边安睡。
闻衡终于把一身的伤痛记忆睡没了。
但没有想到的是，经过一晚上的时间，票选局势竟然发生了逆转。
原本宋晴栀那对的《与君别》票数最高，但经过一夜诡异的追票，现在竟然变成了闻衡和顾声最高。
眼看逼近截止时间，宋晴栀的急切简直都藏不住，也不管秦天的反应，跑出去给经纪人打了好几个电话。
经纪人也懵逼，不知道是哪边一直在下狠手砸钱，到最终他们也没能把票数追回来！
最后，在姜璐薇暗含得意的笑容里，《与君别》落在了闻衡和顾声身上。
——这是四组里最虐的片段。
动荡年代，男女主互相寻找多年，相逢却是在刑场，再见已经是诀别——这段戏很出名，演绎出了命运、生死、遗憾等等惨烈主题。
男主原本从容赴死，却在死前见到了自己寻找多年的爱人，情绪的无声转变极为复杂。
而女主裹挟在时代的洪流中，身不由己，咬碎银牙也不能发出一声哭腔。
相比其他片段，这个片段里对女主的要求是最高的，这也是为什么宋晴栀执意想要这段的原因。
拍摄前，节目组来给各组嘉宾做前采，轮到闻衡和顾声，导演助理眼巴巴地问：
“《与君别》的核心是悲和痛，请问两位有信心吗？”
闻衡不答，转头看向顾声。
顾声也看他，心想这狗男人当着镜头看我，意思是我拖你后腿呗？
he tui！
她转头看向导助：“我有信心。”
导助没想到她这么肯定，闻衡也微微眯起眼。
顾声：眼神眯什么眯！待会有你好看的！
她正这样想着，就听见系统一声滴滴：「爱的13次痛：肝肠寸断。
」
顾声：……哈！
同一时刻，闻衡也得到了提示：
「痛感：7级。
止痛时长：一分钟。
」
一分钟的时长，时间宝瓶里的10秒毫无卵用。
闻衡面色如常，缓缓捂住下腹：“……”
系统怀着憧憬鼓励顾声：「宿主，上啊！只有您可以治愈男主！然后男主对您心生感动，两人共同完成一段绝美惨痛表演！」
顾声：“哈哈，我不。”
让男主“悲和痛”去吧！
我对表演效果更有信心了！（握拳）
……
宋晴栀一直在旁边看着，顾声在前采说的话，让她直接笑出了声。
她原本因为没法在闻衡和郑导面前展示自己而心情郁郁，但一转念，想到能看着顾声公开处刑的样子，心情顿时就舒爽多了。
顾声怎么敢说自己有信心？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闻老师是业内出了名的严苛，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对手戏的演员。
曾经宋晴栀和他一起演戏的时候，每次ng都心惊胆战。
姜璐薇刚好也听到了，轻笑着地来了一句，“顾家大小姐这股子自信，从小到大没变过。”
宋晴栀和她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对顾声的不爽和忌惮，于是心照不宣地把顾声阴阳怪气了一通。
完全不知道昨晚上砸钱博弈的就是彼此，还拍着小手说好姐妹以后一起约饭。
在设备都准备好之后，《幸福四定律》的影视片段正式开拍。
直播镜头架在影棚里，观众们早已守在屏幕前，在弹幕上给各家明星打call。
节目组按照飞行嘉宾、山路、晴天的顺序来拍。
粉丝们都在疯狂鼓励自家艺人，但第一组出场的飞行嘉宾里，杜彦知带不动姜璐薇，两人悬殊太大。
第二组的山路夫妇则是俩人都不会演戏，直接开始玩尬的，让观众们一边乐一边脚趾动工。
前来指导的郑斌导演努力点评了几句，但除了和杜彦知有话说，剩下的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点拨。
所以等到宋晴栀上场的时候，颇有种自己艳压群芳的感觉。
她和秦天拿的是青春校园剧本，本就很合适。
虽然剧情简单、人设也是中规中矩的校霸x好学生，但满满的青春气息还是把粉丝们甜得嗷嗷叫。
有了前边的对比，郑导对他们称赞了两句。
场外经纪人立刻连同营销团队一起运作，把#晴天夫妇搭戏好甜#送上热搜，对两人的演技大吹特吹，并且非常黑手地把势头很猛的「闻声」拉踩了一顿。
……
而此时，闻衡和顾声刚刚在后台做好造型。
工作人员一片寂静。
原因无他，就是这两个人太好看了。
光是站在那儿就有一种不是凡人的感觉！
上场前，闻衡慢慢走过来，深吸口气后对着顾声伸出手：“加油。”
……如果能止痛的话，接下来的工作会顺利一些。
旁边的摄影师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暗流涌动，只顾着咔嚓咔嚓地给他们俩拍照，被惊艳得快举不动相机。
顾声看了眼闻衡道貌岸然的脸，再低头看了看他微微颤抖的手，扬起一抹灿烂笑容。
她也伸出了手——跟闻衡击了个掌，“啪”的清脆一声。
顾声：“加油！”
闻衡：“……”
算了。
7级，他能忍。
等两人终于走出来的瞬间，直播平台就爆炸了。
闻衡一身战损打扮，额角嘴角都有伤痕，眉眼低垂，一身冷郁。
他身上的军服也多处划伤，领口碎烂，露出带伤的、却挺得笔直的脖颈。
又野又冷。
而与之正相反，顾声一身暗绣旗袍，身段玲珑，外边披了件貂绒，一身富贵被美得极有侵略性的五官压住，从桃花眼到红唇瓣，媚而生动。
经年之后，他是阶下囚，她是水上月。
一贱一贵，一明一暗，却把性张力拉到了满弓。
闻衡似乎是从一入场，就已经进入状态，神色冷沉，把一身伤痛演绎得极为逼真。
更让人惊讶的却是顾声。
从进入镜头开始，她的每一步，每一寸动作都是张弛有度的。
他们两个人，走在各自命运的轨迹上，却，猝不及防地相撞了。
那一瞬，怔忪、震惊、慌乱、绝望，渐次在眼中闪过。
女人一身的优雅骤然破碎，她紧紧捏住围栏，声音碎而颤抖：“你，你怎么……”
郑导在监视器后边看着，忽然坐正了些，有些惊讶。
闻衡知道，顾声入戏了，沉浸得让他惊讶。
他也想入戏。
但他的肠子，像他妈被人捏爆了一样。
但闻衡不愧是顶级的专业演员。
他闭了闭眼，然后拖着身躯一步步走上刑场，笑容发苦地念着临死前的遗言。
每走一步，眼底就猩红一点。
他的眼神也痛，动作也痛，每一寸都在诠释着爱不能恨不能的痛，叫人肝肠寸断！
太痛了！顾声感受着闻衡身上如有实质的痛感，哭戏异常的顺畅。
悲伤凝于睫，落成泪。
一滴滴砸碎在石板路上，就像观众的心，被摔得稀巴烂。
场外的郑导都惊了，亲自念白：“——怎么，这人，你识得？”
顾声却瞬间断了泪珠。
尽管眼底红透，鼻翼翕动，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时已是笑靥。
“怎会识得？
我给爷倒茶去。”
“砰！”
枪声响了。
女人轻轻一颤。
最后一幕本该是男人死死盯着她的背影，跪着倒下去。
可闻衡却像是悲痛到了极致，终是克制不住——
“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人倒在夜里，血迹开成花。
郑导：“卡！——”
太完美了！两个人都太绝了！
最后闻衡来了点睛之笔，他拍戏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逼真的吐血！
从表情、到眼神、身体反应！全都像真的一样！
不愧是影帝！
两人的直播片段早已被全网疯狂传阅，#闻衡顾声演技#、#顾声哭戏#、#闻衡吐血逼真#直接冲上热搜。
“……”
而闻衡躺在地上，仿佛还沉浸在戏里。
他捂住满手的血，微微颤抖。
……操。
有人可以救救我吗。
第15章
15
“闻哥怎么还躺着？”
“嘘, 他们这些好演员都是这样的，入戏深。”
“那我们不要打扰他, 让他静静。”
“对对对, 别过去……”
作为圈内著名艺术家，闻衡向来以入戏深、对人物理解到位而闻名，所以虽然《与君别》的拍摄已经结束, 助理等人都不敢上前去扶闻衡。
顾声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 回味了一遍自己优秀的发挥，然后才看了眼闻衡。
作为全场唯一知情人, 她严谨地做出判断——
闻衡是真的吐血了！
毕竟刚才道具组也没给他血包, 剧情里也没有吐血这一幕。
看来“肝肠寸断”和当初的“胃绞痛”有类似威力, 以至于让闻衡梅开二度地吐了血。
顾声一脸担忧地问系统：“要不要给他叫救护车呀？”
系统声嘶力竭：「我觉得您直接过去止痛会更快！——」
顾声“啧”了一声, 几步走到闻衡旁边, 蹲下。
老实讲, 闻衡这副模样非常能激起人的破坏欲。
他的脸精致得像馆藏珍宝，美丽，高贵, 本该在玻璃罩中不可一世。
可现在珍宝被打碎, 瓷片四散, 他冷白的脸被血迹沾湿, 有一种濒临毁灭的、强烈的美感。
顾声心想, 我要是个变态，我大概就心动了。
但我不是, 诶嘿。
顾声正琢磨着用手指戳一下他, 却见闻衡忽然睁开了双眼, 然后伸手抓住了顾声的手腕。
闻衡像是松了口气，缓慢坐起身, 咳出了最后一口血，抬手蹭掉。
活了。
腹部的剧痛终于停止，他现在才有精力回味刚才的片段。
惊艳。
是的。
……而这已经不是顾声第一次让他惊艳了。
这样强烈的表现力，瞬息之间对人物情绪的精准把握，让他在痛得不行的间隙里抽空瞥见，都觉得心惊。
他甚至觉得，刚才那段表演，是顾声压过了他。
哪怕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但他这个妻子……的确像是在不动声色地、一点点露出自己打磨漂亮的爪牙，夺得那些属于她的目光。
此时他们两个占着摄影棚的中央，但没有一个人来催。
闻衡一脸战损伤痕，使得高岭之花沾染了一身的野性。
男人性感的荷尔蒙向四周扩散，帅得周围工作人员都腿软。
只有顾声丝毫不受影响，低头大喊一声：“闻衡，你把血蹭我身上了！”
他的血迹的确弄脏了顾声雪白的手腕，险些沾上大小姐的貂绒。
闻衡的指腹摩挲了一下，道：“是假的血。”
顾声一顿，然后飞快地反应过来：“假的也不能乱蹭！你快点起来——”
止痛时长还差二十来秒，闻衡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开始耍赖：“你拉我。”
顾声：“？
你这么重我怎么拉你。”
闻衡：“我回家控制体重。”
顾声：“……！”
气死我了！
她就应该让他躺在这儿疼死！这个狗男人！
两人在那边小声的争吵，被当做拍摄花絮，被摄制组完完整整地拍了下来。
并且他们默默觉得，这一定会被剪进正片里。
因为导演、导助、制片、编导等等全都坐在监视器后边，看着这两个绝顶好看的人在那儿掰扯，纷纷露出嗑死我了的表情。
“呜呜呜太甜了吧！”
“老婆不拉自己都不起来的——”
“这就是顶流谈恋爱的样子吗呜呜呜太好嗑了！”
……
《幸福四定律》的影视片段翻拍再次成为节目爆点，几组嘉宾的视频一起剪好发出，在微博上获得了几千万的播放量和好几个实时热搜。
原本对于姜璐薇、宋晴栀而言，这是他们期待已久的“顾声公开处刑时刻”。
谁能想到转瞬间局势逆转，被公开处刑的变成了她们？
姜璐薇才是真正接不住杜彦知的戏，严重拖后腿的人，之前嘲讽顾声的话全都落回了她自己的头上。
而宋晴栀的处境就更尴尬，在《与君别》放出之前，微博上铺天盖地都是吹晴天夫妇演技的水军，夸的都是“势均力敌”、“双方般配”。
晴天的cp粉也十分嚣张，他们不敢diss闻衡，但是没少内涵顾声。
结果现在四组片段放出来，闻声的数据吊打他们四倍，转发评论好评如潮，其中不乏一些专业影评人。
蹭热度赚流量的博主更是特意发起投票，
微博几万网友投票，80%都选的《与君别》。
#晴天夫妇搭戏好甜#的热搜还明晃晃地挂着，热门微博里的内涵评论顿时变得非常尴尬。
宋晴栀的脸色极其僵硬，秦天在旁边看见，十分没脑子地关心她：“栀子，你还好吧？”
宋晴栀实在装不出来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她道：“我好得了吗！”
顾声明明是一个没有经验的素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演技？
！怎么会接得住闻衡的戏，甚至在刚刚那段表演中隐隐压过了闻衡？
！
宋晴栀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顾声不像是拍着玩玩的样子，她如果以后也在这个圈子里混，以她的脸、还有她展露出来的台词功底、演技实力，岂不是永远压她一头？
那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上一线？
！
等顾声换下演出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宋晴栀迎面遇见，没忍住刺了她一句，“顾姐姐这演技真是让我惊讶，平时在家没少求着闻老师教你吧？”
顾声一挑眉梢，大方道：“怎么，你也想学？”
宋晴栀一愣，没想到她竟然承认了，瞬间竟然愚蠢地心动了。
——废话，那是三金影帝，顶级男演员，上哪儿去找？
结果下一秒就见顾声掏出手机，调出收款码：“把我孝敬好了，我转教你。”
宋晴栀：“……”
她的脸色青红一片，最后直接被气跑了。
顾声，你一个圈子里的小新人，你等着！
……
在网上广泛的讨论中，《幸福四定律》第二期直播到此也就基本结束了。
观众们还没缓过神来，顿时一片哀嚎。
在结语的时候，导演结合影视基地的发展，讲述了近些年国产影视剧的兴衰，其发展少不了在座优秀演员们的努力。
郑导在一旁呼吁大家多多关注国产影视作品，有空可以来影视基地参观、打卡！
“那么本期就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正片依旧会在三天后上线！感谢本节目的金主爸爸，观众朋友们还可以期待一波我们各组夫妇的私下直播哟~”
“下一期，我们的目的地是海滨旅游城市：莲城！《幸福四定律》将会有特别主题企划——「制造浪漫」，观众朋友们敬请期待~~”
听到“制造浪漫”这个带有粉红泡泡的主题，观众们顿时激动了。
……
又是一次工作结束，顾声在临走之间，收到了郑斌导演的名片。
彼时闻衡就站在顾声身边，但郑斌倒不是看在闻衡的面子上，而是真的动了结识顾声的心思。
顾声恭敬地接下，言辞诚恳，“谢谢郑导。”
这对她现在的素人身份而言，是一份含金量很重的肯定。
“期待继续看到你。”
郑斌眨了眨眼。
顾声知道他的意思，并不指的是上综艺这样的“看到”，而是真的有作品拿出来，拿得出手。
“我会的。”
她笑了起来。
借《幸福四定律》崭露头角只是一个开始。
她从来都是事业批，从前是，来到这里，依然是。
原主糟糕的女配命运捆不住她，顾声一定会站到自己想去的位置。
闻衡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看到顾声侧脸的笑意，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有点……惊讶，又有些欣慰。
但没想到郑斌刚走，又是一张名片朝顾声递了过来。
闻衡和顾声一起看过去，对上了杜彦知温和儒雅的笑脸。
闻衡眉心不着痕迹地蹙起。
和郑斌一样，杜彦知也看到了顾声的潜力。
如果顾声能稳住她刚才表现出的演技实力，就单说那收放自如的哭戏，在国内她这个年龄的一线小花里几乎没有比她能打的。
再加上她的颜值，是哪怕上知名照妖镜央视六套都扛得住的水平，不继续在影视圈发光发热简直可惜。
作为他们传媒公司的股东，杜彦知这是直接过来挖人了，毕竟顾声现在也没有经纪公司不是么？
“以后如果真的走这行，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公司，”杜彦知笑了笑，比了个电话的姿势，“有想法的话随时联系我。”
于山北在他后边兴奋地撺掇：“声姐我们公司还可以的！福利资源都不错！除了合同签得久——”
路依依连忙给他一锤：“把嘴闭上！”
顾声笑着接下名片，感觉他们公司的氛围应该确实不错。
“我会考虑的。”
她认真道。
旁边的闻衡冷漠地别过了脸。
呵。
无所谓。
等常岩带着司机把保姆车停下，走出来接他们的时候，就看见顾声眼梢带笑，闻衡却一身低气压。
助理们把行李装好，闻衡一声不吭地上了车，顾声随后跟上。
这两天常岩在外边盯着直播，现在再看顾声，又是一种新感受。
随着这档节目的走红，他每天也会接到各种各样的工作邀约。
以前全都是闻衡的，现在竟然有许多人找顾声来谈合作！
但因为顾声没有经纪团队，所以他们顺藤摸瓜，找上了她老公的经纪团队——反正现在大环境下，大家都默认闻衡其实很爱顾声了，找她老公应该没错。
常岩也觉得闻衡这是真的栽了、动心了！可是现在瞟一眼后视镜，他们闻神抱着胳膊一脸冰冷的样子，又像是没多爱的样子？
顾声才不管闻衡心情怎样，她照着两张名片上的电话，和郑斌导演、杜彦知都加上了微信，还顺便通过他加上了于山北、路依依。
朋友圈顿时变得丰富一些，不再只有原主以前那些背着她拉群狂嘲的豪门假朋友。
“——哦对了，”常岩正好想起什么，从副驾转过头看闻衡，“闻哥，你爸生日到了，那圈子要办宴会，你……”
他的视线在闻衡和顾声之间扫了个来回。
虽说这两位现在好像搞真的了，但追根溯源，没人比他更清楚怎么回事。
在闻家，闻衡和他父亲的关系很一般。
身为财阀长子却不学金融商科，而是去搞影视行业，对闻父来讲完全是不务正业。
而且闻衡还不是搞不下去就能回家继承家业的类型，他从出道就红，第二部作品直接飞升，一路红到今天，还是顶流。
闻家眼看他不可能回来继承家业了，只好逼着他联姻。
闻衡不堪其扰，这才有了和顾声的协议结婚。
顾声听见常岩的话，也想起了这段剧情。
闻衡虽然和家里关系一般，但亲爹生日总是要出席。
原主此时已经在两期节目后沦落到全网黑的地步了，但还是强行出席了宴会。
而他们那圈的朋友全都是姜璐薇的支持者，席间自然百般拉踩原主抬高姜璐薇。
就是不知道在看完这期节目之后，他们要怎么拉踩才能找出合适的角度？
闻衡听完，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顾声。
见她没有反应，低沉应了声：“知道了。”
常岩没从他脸上看出到底要不要带顾声去，只得转回身。
……
飞机平稳行驶，飞向a市。
头等舱里他们两个的座位挨着，闻衡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滴——」
「14：腿部静脉曲张。
痛感：8级。
」
闻衡猛地睁开眼。
一边的顾声也收到了提示，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悄无声息地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闻衡继续听提示音：「止痛时长：30秒。
」
「滴——您的时间宝瓶已与之抵消。
解痛成功。
」
在“肝肠寸断”之后，闻衡的瓶子扩容了，刚好30秒。
这系统也不是一直不做人的。
闻衡轻笑一声。
顾声：“？”
这狗男人牛了啊？
现在8级痛不仅能忍得风轻云淡，还能笑出声来？
她问系统：“他不会是给疼出精神病了吧！”
系统：「……根据系统的检测，目前没有的。
」
闻衡勾着唇，带着某种扬眉吐气的意味，斜斜看了顾声一眼。
他侧颜完美，线条比例极为精确，其实是很赏心悦目的。
但顾声心里只有一声尼玛。
——你牛什么牛？
飞机继续平稳行驶。
过了一会，闻衡忽然又感受到一阵痛感。
不在刚刚静脉曲张的腿上，而是在他的脚上。
有了前边那么多次的经验，闻衡现在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查看，而是故作镇定，假装无事发生。
但过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
这次系统好像没有响起提示音？
于是闻衡面无表情、缓慢地低头看去。
一只脚横在他的脚上。
闻衡：“……”
顾声这才如梦方醒，十分娇俏地“哎呀”了一声：“我不小心踩到你了！”
闻衡：“……”
你看起来像是故意的吧？
……
等他们走出机场时已是深夜。
两人走的是vip通道，出口和远处的拦网之间隔着一段距离，粉丝不能靠近。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粉丝等在外边，来给他们接机。
“出来了出来了！”
“啊啊啊哥哥辛苦了！”
“姐姐看这边！”
“姐姐你超棒的！演得超好！”
通常明星走vip通道就是为了不拥挤，一般在出口处和粉丝们招招手就会坐上车离开。
但顾声听见了自己粉丝的声音，她想了一下，抬起脚尖，直接朝着拦网走了过去。
人群顿时发出一阵尖叫。
常岩本想阻止，但闻衡一抬手，然后自己也慢慢往那边走了几步。
这下尖叫声更是震天。
站姐们的摄像机咔嚓咔嚓地响成一片。
两边粉丝数量有差距，但顾声看着自己这拨粉丝，笑得蛮开心，“这么晚了，回去还有机场快轨吗？”
粉丝们没想到她这么平易近人，看着不远处那张绝美的脸，一时都结巴了。
“有、有，不对没有了——”
“我们几个一起拼车回市区！”
他们没想到真的能和顾声说上话，全都超级激动：“姐姐，你的超话已经建立起来了，这两天涨了好多粉！你想让你的粉丝叫什么？”
顾声微微一怔，然后笑起来，“叫——回声吧。”
以前她那几千万的粉丝就叫做回声。
而现在她在这世界上发出些声响，也依然要听见他们的回声。
“啊！好听！”
“我们就是你的回声啦！”
闻衡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听。
不光是他，就连现场的恒星们也都听到了顾声和粉丝的对话。
那是一种很平等的态度，让人很难不动容。
恒星们甚至不知觉地往她那边靠了靠，想要听得更清楚。
一个小姑娘被挤到这边，顾声开始以为是自己的粉丝，仔细一看发现手里拿着闻衡的手幅。
她笑了笑，“看闻衡，要去那边更近点哦。”
恒星们都惊了。
——顾声竟然对闻哥没啥占有欲？
——她和传闻里完全不一样啊！而且……笑起来也太好看了！
那个小姑娘脸爆红，懵逼了几秒，在神颜的冲击下，下意识喊了句：“我、我我也是回声了！”
顾声一怔，然后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现场爬墙！”
“闻哥还在呢！注意点行不行！”
恒星和回声都笑成了一团，顾声也笑，摆摆手走回车里，“大家晚安！”
“姐姐晚安！”
“晚安！”
闻衡等她上车之后也上了车，黑色车窗摇上，看不到人了。
但是现场的讨论声依然很大：
“刚才闻哥是不是在笑！就橙子爬墙的时候？”
“救命好宠啊啊啊！笑着看自己粉丝爬墙顾声——”
“我完了，我也要入坑了……”
“闻声也太他妈好嗑了吧！啊！”
……
晚上t3航站楼vip出口接机视频又火了一圈。
顾声那几句话原地圈粉无数人，刚换好的「回声」粉丝名底下立刻就是一顿疯涨。
cp超话更是把现场视频抠了又抠，抠出一堆细糖，嗑得发昏。
而顾声回了华庭悦府，倒是不知道这些了。
闻衡最近都住在华庭，顾声也习惯了。
反正房子足够大，都不一定能碰见。
但是她今天洗完澡出来，却看到闻衡穿着居家服，在厨房倒水。
他黑发松散，看见了她微一挑眉，像是有话要说。
顾声感觉他从去机场之前就有话要说，结果沉默一路，不知道在想屁吃。
——装神弄鬼？
顾声才懒得搭理他。
闻衡咳了一声，开口道：“你也可以签我的工作室。”
顾声没料到他憋了一路的是这事，一时诧异：“为什么？”
闻衡的工作室挂靠在闻氏之下，但完全由他本人掌管。
依靠闻衡自己多年积累的雄厚财力支撑，又有独到的眼光和辨力，投资得不多，但都大爆；签的艺人也少，但都是常青树。
所以称得上业内新艺人们趋之若鹜的地方。
现在闻衡主动要签她，难道是完全被她出色的演技折服了？
该说不说，这男人虽狗，但眼光倒是不错。
闻衡说面色平静：“不会像部分公司一签二十年卖身契，资源分配尽量公平，主要看你个人喜好。
五险一金，没通告也有底薪。”
顾声有点惊讶，问系统：“这还是资本家吗？
这么善良有诈吧他？”
然而cp系统早在机场她和杜彦知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就嗑到了闻衡的不爽。
此刻，它大声鸡叫：「就是为了留住你！留住爱！啊啊啊——」
系统已然决定暗自发功。
闻衡看着顾声白皙的脸，因为刚洗完澡，吹弹可破的皮肤蒸腾出一点红晕。
她此时有些呆愣地看着他，没有了平时的风轻云淡，也不见偶尔狡黠的坏，一时竟是……有些可爱。
“感动了吗？”
闻衡垂眸，骄矜地说，“——不用谢，陪我参加生日宴就行。”
顾声眨了眨眼，完全没跟上这狗男人跳跃的思维。
结果倒是猝不及防地听到了系统的滴滴——
「爱的15次痛：心如刀割。
」
「痛感：8级左右」
闻衡猝不及防，当即感觉自己心口上插了一刀。
但他成长迅速，又有道具在手，对于这种痛感已经适应性较好。
……只要找到机会，给时间宝瓶积累出时长，问题不大。
他面不改色地喝了口水，却忽然发现系统的提示音还没完，还在继续播报：
「提示：每15次痛感有特别要求。
」
「您的痛点部位需要与“解药”的相应部位相碰，才能止痛——」
闻衡脚底一滑，差点被水呛死，一个人对着墙咳嗽了半天。
一时没忍住，心脏仿佛又被连插数刀。
顾声狐疑地看着他，飞机上那个8级痛闻衡还笑得出来，怎么现在反应这么大？
闻衡这人真的有病吧？
而闻衡难得地卡了壳，问系统，“哪、哪里对应？”
「心脏。
」
「俗称：物理上的心心相印。
」
闻衡：？
烂了
16
心心相印？
闻衡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物理层面的心心相印, 就是……心连心？
心口碰到一起？
系统补充提醒：「本次止痛时长：3秒。
」
只需要接触3秒。
但是。
……这怎么接触？
闻衡从第一次痛感到现在，都在尽可能避免被顾声发现这件事。
虽然中间尝试过谈合作, 但也以失败告终, 不了了之。
这十几次以来，即使迫不得已需要止痛，他也基本都没有让顾声发现端倪。
但这次难度系数显然……高了很多。
非常多。
——「本系统是在您作为主角的意志下合理衍生出的产物, 主要负责通知、提醒, 并在您的意志引导下寻找新的可能。
这次的止痛要求就是这样的，请您加油！」
系统说完就不再响了。
留下闻衡一个人陷入沉思。
……
第二天。
顾声发现闻衡不太对劲。
他的眼神似乎欲言又止, 一边忍痛, 一边又带着某种困惑。
顾声怀疑, 是这次的「心如刀割」太疼了。
原本闻衡有通告要去隔壁市, 但也因为身体不适, 无奈推迟了时间。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顾声的远见卓识, 假如当时闻衡来谈合作的时候她跳坑了，那她作为“血包”肯定要配合顶流的工作，被带着到处跑。
闻衡和常岩打电话的时候顾声刚好听见, 心想：恐怕对闻衡来说, “身体无碍”是暂时的, “身体不适”才是永恒的。
——哦不, 也不是永恒的, 99次就到头了。
常岩老妈子十分担忧，想让闻衡再去一次医院, “你身体总这样也不行啊,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大概是哪儿都出了问题。
闻衡又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了一眼顾声, 然后对常岩说：“我会解决的。”
说完挂断了电话。
房子偌大的客厅一下子重回安静，顾声随手打开了电视。
常岩是个不错的人, 在《幸福四定律》拍摄期间他接到的对顾声的工作邀约，已经全部转告给了顾声本人，并没有因为她还不是自己的艺人而有所保留，或者移花接木给自己其他艺人。
顾声当然也没闲着，在家查了不少资料。
要在圈里闯，经纪公司确实是必需的。
杜彦知他们公司的确做得很大，旗下既有杜彦知等知名演艺人，偶像部门也做得很好，像于山北路依依都是新生代里比较火的爱豆。
也就是说他们公司开发方向比较全面。
相比较而言，闻衡的不闻工作室主要投资、监制影视作品，和她以往的整体发展不太对路，但却是她一直想要冲的方向。
哪个演员不想往影圈奔呢？
她穿来之前才刚上映了第一部一番电影，还没等到年末的评奖就来到了这个世界，总归是个遗憾。
至于业内其他的公司，的确也有专精于影视作品的，资源也能和不闻抗衡，但这种公司旗下已经有相当多的艺人，不乏一线超一线，竞争自然激烈得多。
总之，需要权衡多方利弊。
在真正做出决定之前，她一定会慎重考虑好。
至于同一屋檐下的另一个人在干嘛……大概是在忍痛吧。
闻衡这会儿就在客厅。
捂着自己的心脏部位，对着电视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顾声看了他两眼，心想：这是在琢磨怎么止痛？
还挺苦大仇深？
超清超大电视机里播完一条广告后开始重温经典，放了首乡土老歌：“抱一抱那个抱一抱……”
闻衡微微一震，想到了什么，表情若有所思。
顾声听了两耳朵，道：“这都什么年代的歌了？”
她随手换了个台。
这次的主持人十分欢快，背景音乐放的是热门通俗歌曲。
“你总是痴心妄想！痴心妄想——”
闻衡：“……”
闻衡扶着墙离开了客厅。
—
隔天就是闻父的生日宴会，会址设在闻家大宅。
顾家没人管顾声，在两家联姻之后父母兄长全都忙着发展家族企业，对恋爱脑的原主并不多过问，问了也怕糟心。
这次闻父过生日，顾家在生意场上送了大贺礼，人在外跑项目回不来，所以顾家只有顾声出席。
临去之前，顾声还收到了家里人叫她别惹事的严厉短信，足见原主嚣张跋扈的性格有多深入人心。
不过以原主个性，在这种场合的确会隆重出席，力求高调。
什么超季、高奢、拍卖珠宝全往身上放，一身珠光宝气，生怕别人看自己顺眼。
顾声打开衣柜，最后挑选了一件简单大方的暗红色浅v领礼服长裙——又不是走红毯，舒服和好看都要兼顾。
这条裙子很抬气场，配她过于明艳的五官正合适。
v领设计并不夸张，恰好露出白皙肩颈和一双精致锁骨。
腰线极细，向下是开叉裙摆，纤细小腿若隐若现。
好久没穿礼服，顾声看了看镜子，对自己十分满意。
走出房间，隔着走廊看到了也刚出来的闻衡。
他脸上带着郁色，像是大病未愈。
但这并没有影响闻衡的美貌，甚至还加重了这人身上独有的脆弱精致感。
闻衡穿着自己代言的高奢送来的定制西装，最简单的黑白配色，被他穿出了随时都能上红毯的感觉。
确实帅。
而闻衡也正定定看过来。
不远处的女人眉眼张扬却平静，仿佛能照亮整个走廊。
他的心口莫名地、轻轻地动了一下。
……然后，他的心脏更疼了。
——「请您尽快止痛。
」系统适时提示。
“……”闻衡按住自己的心，抬眼看着顾声，“走吧。”
—
因为是私人行程，来接他们的是闻衡的司机。
出于礼貌，顾声还问了闻衡要不要准备礼物，被闻衡摆手拒绝。
他已经给两人准备好了礼物，顾声还挺感动。
结果看一眼他交给司机放到后备箱的礼盒，东西虽然是好东西，但因为放置太久甚至有些积灰了。
……不愧是大少爷回家，真是有够敷衍！
但他的态度也影响了作为妻子的顾声。
于是顾声放平心态，轻松赴宴。
闻家大宅占地面积极广阔，坐落在a市近郊，是一幢富丽豪华的别墅。
豪门圈来了不少人，长辈们在谈合作，年轻人们就聚在一起聊天。
“哇薇薇，你今天也太美了！”
“刚才闻伯父都夸你了，你就是全场最美的！”
姜璐薇身边围绕着几个朋友，都是豪门里从小玩到大的。
蒋正、陶子文这几个人小时候还是闻衡身边的跟班，但是从闻衡投身影视之后，这些年也只能从大荧幕上看到他了。
但他们依然一致认为，姜璐薇才应该是成为闻衡妻子的人。
人群里不知谁提了一句，“你们说顾声会不会来啊？”
那综艺两期播完，现在顾声的热度都赶上明星了。
而且，她那脸是真的……
“闻大少不会带她来的，网上的人不认识顾声，咱们还不清楚她？
到时候现场撒泼怎么办？”
“有道理哈哈哈——”
嬉笑声还没落下，闻家大门被佣人打开。
闻衡和顾声就站在门口，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顶流的出现，让整场宴会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两人身高差极为舒适，两张顶配神颜，竟是无比的般配。
姜璐薇的脸色变了变，没想到闻衡竟然就这样把顾声带在身边。
然而她仔细一看，闻衡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缠绕着某种郁气——这让姜璐薇立刻确信，闻衡肯定不是自愿带顾声来的！
她的朋友们对视一眼，也看到对方眼睛里的讯号：今天一定要给薇薇找回场子，让顾声摆正自己的位置！
顾声一进去就看到了豪门圈那群人，但是敌不动我不动，她表现得十分平淡。
闻伯父还在和人应酬，他们一时也不用过去祝寿，于是顾声就找了个地方喝饮料吃点心。
结果刚咽下一口，宴会厅里就响起了姜璐薇那首《经年不变》。
当初在节目上导演介绍过，内容是少女爱慕，又写着“经年不变”。
顾声用脚想都知道这是姜璐薇写给谁的，这会儿放出来，就是在故意激怒她，等她撒泼惹事。
然而顾声原地不动，就像聋了一样，甚至还招呼闻衡也吃点东西。
闻衡脸色发白，捂着心脏：“谢谢。”
……吃不下。
眼看这首歌被循环了一遍又一遍，被表白的当事人和当事人妻子都没有任何反应，对面有点着急了。
终于，闻家世交的长辈过来，要把闻衡叫走。
闻衡略带迟疑地看着顾声：“我很快回来。”
顾声浑不在意地挥挥手。
等闻衡一走，一群人立刻簇拥着姜璐薇过来了。
“哟，这不是顾大小姐吗！”
“这当明星了心情就是不一样啊！”
“刚才闻少在你旁边脸色好难看，你自己是不是看不到呀？”
顾声笑了。
废话。
8级痛，忍两天了，能不难看吗？
闻衡还能直立行走都算他是个硬气人物。
“看来你绑着闻衡炒cp的红利要珍惜喽，不然——”
他们阴阳怪气地提醒着顾声要记得自己只是闻衡联姻的妻子，过不了多久就不是了。
姜璐薇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声，很满意眼下的状况——顾声在这里孤立无援，而她自己被众星捧月，对比鲜明而惨烈。
顾声心想，这帮人看来也就会打打嘴炮，真是小儿科。
她慢条斯理地吃完自己盘子里的点心，优雅地擦了嘴，然后看着姜璐薇：“——姜小姐，你喜欢闻衡呀？”
突然的一记直球，把圈子里心照不宣的秘密直接摆到了台面上。
姜璐薇怔愣过后，出于不能在情敌面前被压制的念头，她咬牙承认：“是又怎么样？”
说完，不待顾声反应，她继续道：“顾声，你不会真以为闻衡喜欢你吧？
你难道没想过闻衡一个顶流、为什么要和你上那个恋爱综艺？
凭你的路人缘，在节目里被骂得越惨，闻衡越好离开你，你懂吗？”
顾声心想，她这点说得倒没错。
原书里的闻衡就是这样摆脱对自己毫无价值的婚姻的，在原主被全网黑、甚至已经影响到闻、顾两家生意往来之后，他也终于得以提出离婚。
然而顾声对这个剧情并不在意——她和闻衡当然会离婚，但她可不能受这些小鲨比的气。
顾声清清嗓子：“可是姜璐薇，我不相信你是真的喜欢闻衡！”
姜璐薇心中顿时讥笑，看！顾声还是急了吧？
这边的争执被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这正中她的下怀。
以顾声在圈子里的名声，谁都会觉得是她吃醋惹事，是她占了闻衡妻子的名头还得理不饶人。
闻衡也注意到了被包围的顾声，他眉心一蹙，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然而下一秒，就见顾声超大声地说：“你要是喜欢闻衡的话，当时为什么要在机场揍他？”
众人：？
顾声何等演技，瞬间声泪俱下：“好狠、好狠的一拳！你知不知道，你那一拳，差点把闻衡打趴下！”
正往这边走的闻衡：？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整个宴会厅都懵逼了。
还是姜璐薇的朋友最先反应过来：“你胡说！薇薇怎么可能——”
顾声立刻打断他：“这件事闻叔叔和姜叔叔都知道！”
——毕竟还是两家联手压下去的呢。
此时闻家姜家长辈都在，众人纷纷看过去，一见他们沉默不语的脸色，顿时明白了顾声说的竟然是真的？
！
为她辩护的朋友脸也被打烂了，“薇薇，你、你怎么……”
怎么会打闻衡啊？
难不成因爱生恨？
这也太离谱了！
姜璐薇万万没想到顾声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简直是当众社死。
顾声看了眼走到近处的闻衡，一把撕开姜璐薇最后的遮羞布：“闻衡，姜璐薇喜欢你。
虽然她在机场揍你，以后也有可能家暴你，但她还是想等咱们离婚和你在一起！”
一番话拳拳到肉，把姜璐薇动手打人外加企图插入别人婚姻的事全点了出来。
姜璐薇根本说不过，直接被顾声给说哭了。
她柔弱抽噎，梨花带雨地看着闻衡。
宴会厅所有人也都看着。
闻衡太阳穴直跳，这场闹剧加重了他的痛，心脏似乎也疼到极限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深吸一口气，拉住顾声的手。
“姜小姐，请你自重。”
闻衡沉声道，“——顾声是我的妻子，我们不会离婚。”
面容冷沉，语调清晰。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
顾声：？
这次换她懵逼了。
cp系统却在大喊：「啊啊啊啊啊嗑死我了！」
整个豪门圈第一次直面闻衡的态度，才发现原来闻衡竟然是护着顾声的！
姜璐薇面色如土地看着闻衡。
她的希望被彻底地当众摔碎，面子里子全没了，再也绷不住，最后哭着离开了宴会厅。
……
闹剧结束，顾声这时才从系统的鸡叫中反应过来。
不是，谁说不离婚了？
谁说的？
这狗比男人用她来挡桃花？
那她以后的桃花怎么办？
！——
啊啊啊她要气死了！
闻衡低头，看见她怔愣的样子，尽管没有达到系统的特殊要求，此时还是“心如刀割”，但他的唇角却不自觉地勾了勾。
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会让她这么感动吗？
……
闻衡仔细看着顾声。
其实所谓心心相印也很简单，只需要一个拥抱。
但闻衡从来没有主动亲近过任何人。
更是从来没想过亲近眼前这个……曾经被他讨厌的人。
但此刻，痛感忍到了极致，又或许并不是因为痛……闻衡竟然鬼使神差地揽住她，微微弯腰。
男人西装笔挺，勾勒出修长背影和宽肩窄腰。
随着低头，他几缕黑色发丝落在冷白额角，轻轻垂眸。
深湖一样的瞳孔静静看着某个人的时候，会让人产生他很深情的错觉。
然而顾声心里燃烧着一团火！
怒火帮她免疫了这个男人的蛊惑性！
怎么着，狗男人还想抱她？
！
——拉我挡枪还想解痛我看你是想！屁！吃！
顾声当机立断，高跟鞋跟往下重重一踩。
闻衡下意识后撤，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了顾声的裙子。
“！”
“！”
两人原地掰扯两秒，在一片惊呼中双双摔了下去。
闻衡下意识抱住顾声，垫在底下，
然后“砰——！”
的一声巨响。
终于！在错身之下，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
即便隔着胸膛也能感受得到，那剧烈“砰砰”的心跳。
四周空气安静，宛如静止。
顾声哼唧着撑起身，因为整个人压在闻衡身上所以并没有摔痛。
而垫在下边的男人平躺在地，闭着眼睛，感觉已经死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恭喜您。
第15次止痛成功。
」
闻衡：谢谢。
心脏好了。
但人快烂了。
爬！
17
「叮——恭喜宿主, 爱的15次解痛成功√」
「随机掉落奖励：一次——」
顾声趴在闻衡身上，听见系统提示音。
她冷静地问系统：“现在这个社死场面还不够被载入史册吗？”
cp系统：「够了, 太甜了, 呜呜呜。
」
顾声：“……”
此刻水晶吊灯下，女人发丝铺散，暗红裙裾与男人黑色西裤下修长的腿交叠。
其实这一幕并不搞笑, 甚至透出一股高级感的暧昧意味。
摔下去的那一刻闻衡主动护住顾声, 给她当了肉垫，在场所有人看得清楚。
豪门圈里遍地贵妇阔少, 一个个都觉得自己金贵得很, 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举动的。
看来虽然这两位是明摆着的协议夫妻, 而闻衡又是出了名的淡漠, 但确实对这个妻子……不一般……
顾声确实气消了不少, 但低头一看, 这狗男人一副被砸昏了的样子，顿时令她很没面子。
“哎，”她细白的指尖戳了戳闻衡的脸, “醒醒了喂, 你这样显得我很重的样子！”
顾声的发尾扫过他的眼皮, 闻衡睁开眼。
目光所及是她红润唇瓣, 优美的下颌线, 雪白的脖颈，和v领之下……
闻衡眼睫轻轻一颤, 连忙坐了起来。
顾声也十分不满地从他身上爬起身,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
侍者适时地过来扶起他们两个, “闻少，夫人, 你们没事吧？”
顾声瞪着闻衡，而闻衡一脸平静地整理好衣领和袖口，又扫了眼顾声身上没有什么不妥，才淡道：“——没事，我们在开玩笑。”
侍者专业素质非常强地淡笑应下，心里想的却是，闻少爷在他们心里都是高攀不起的神，这还是头一次当众失态，被一个女人压着摔在地上。
“请两位跟我来，闻先生有请。”
顾声看了闻衡一眼，闻衡垂眸，把自己的臂弯给她。
顾声撇了下嘴，然后把手搭在了闻衡的臂弯。
两人上了大宅的二楼，绕过雕花扶手梯，过了门厅，看见楼上坐着几个闻家的人。
闻家家主闻岳松——也就是闻衡他爹坐在正中，面容冷肃，颇有点上位者不近人情的样子。
从这点上看，闻衡也算肖似其父。
父子俩的关系向来如履薄冰，听见刚才楼下的声音，闻岳松掀起眼皮对着闻衡道：“你还真是孝顺，一来我生日宴就要搞出点动静。”
闻岳松这话只对着闻衡，并不对着顾声。
原主这个公公其实对顾声一直还可以，原因也很简单，长子喜欢的东西他看不上，所以闻衡不喜欢的，闻岳松倒是会格外高看两眼——就比如他以前十分排斥的协议妻子。
闻衡并不答话，表情非常淡漠，眼见气氛要僵，一道声音适时地出来打圆场：“阿衡好久没回大宅了，一回来果然热闹许多。
最近工作很忙吧，我听青见说你正筹备一个爆款ip，真不愧是现在的顶流，事业蒸蒸日上！”
顾声抬眼向说话人扫去。
那男人已是中年，但面容尚算年轻，穿戴讲究。
原书里对闻衡的家族关系着墨不多，主要涉及的就是闻顾两家联姻，顾声猜测，这人应该是闻衡长姐闻宛的丈夫，李牧泽。
此人城府深沉，善于钻营，在闻岳松身边呆了多年，倒也在闻氏站稳了脚跟。
虽然他和闻宛一直没生出孩子，但显然小舅子的婚姻更加不顺利。
只要李牧泽能熬下去，他的后代一定能继承闻家家业。
所以他现在说这话，表面上是在夸闻衡事业有为，然而闻岳松向来不喜欢亲儿子在娱乐圈的超绝地位，果然，听完就是一声冷哼。
闻衡面无表情，并不怎么在意他们的态度，像是多年来早已习惯。
因为闻衡不给面子，李牧泽略略有些尴尬，于是有意无意地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们那个夫妻综艺也很火，阿宛在家都会看呢。”
这一句就把众人的关注点聚焦到了闻衡旁边十分安静的顾声身上。
李牧泽是一直关注着刚才一楼大厅动静的，看到姜家那丫头和顾声对峙起来的时候，他还十分期待，却没有想到，向来抗拒联姻的闻衡，竟然当众表示不离婚？
而且说是闻宛每次都看，实际上他才是期期观察。
闻衡连他的姐姐都全然不亲近，可在这两期直播里，闻衡并不抗拒顾声……甚至有好几次主动靠近顾声？
但是凭闻衡以前对顾声的态度，怎么可能突然就喜欢上了？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顾声抬眼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了李牧泽眼神里的探究。
但她不动声色，只是迎着闻岳松看过来的目光，略带拘谨地喊了声“爸。”
闻岳松神色一缓，道：“我知道你们那个综艺，声声，你一个豪门千金也跟着他瞎胡闹。”
作为身价百亿的大财阀资本家，他的言辞间的确充满了对娱乐行业的不屑，完全看不起演戏唱歌跳舞的职业。
顾声忽然间有些理解闻衡的感受，哪怕在自己的领域做到顶，对他的父亲来说也只不过是瞎胡闹。
顾声语气温和，但话语清晰：“倒不是胡闹，挺有意义的。”
闻衡微微一怔。
闻岳松看她一眼，倒是忽然觉得这个儿媳妇稳重了不少。
他略一思考：“要是想玩玩，你可以签到闻氏名下，有好的资源会向你倾斜。”
听起来非常诱人，但顾声见过多少大风大浪，内心完全不为所动。
而且可算了吧——在原书剧情里，闻氏手下可是有几盏不省油的灯。
一旁的闻衡蹙起眉，声音冰冷：“不要轻易画饼。”
闻岳松顿时冷哼：“我也就是让顾声体验体验，说到底你们这行不过戏子，顾声要真做这个，以后可能饭都吃不上！”
闻岳松当年在闻衡初出茅庐的时候，就曾经断言闻衡混这行迟早要饭。
作为男主他爹，金口玉言，反奶一级，以至于闻衡从出道就红，到今天也还是红得没边。
现在闻岳松说她做这个以后也吃不上饭，顿时让顾声的心情十分舒畅，大感自己前途光明。
顾声真诚地说：“知道了，爸！”
这声爸情真意切，叫得比刚才真挚十倍。
闻衡：“？”
半晌后他似是反应过来，看着顾声认真的眼神，没忍住笑了。
……
见过了闻岳松，顾声和闻衡这趟基本也就完成了义务。
走的时候那个李牧泽还在用一副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们，顾声不由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虽说她不怎么待见闻衡这个狗男人，但对李牧泽这种靠钻营上位的人当然更没好感。
不过，他探究就随他探究，总归也探究不出什么。
顾声和闻衡从二楼走下来，原本想离开，迎面却遇上一个梳着背头、尽管西装革履看起来也十分不正经的男人。
那人一见他们，顿时眉飞色舞，“哎呀，闻哥！嫂子！——”
闻衡看起来挺想无视他，但碍于顾声在场，还是给她介绍了一下，“齐青见。”
顾声微一挑眉，刚才李牧泽也提起过这个人，这是闻衡的表弟，签约在闻衡公司的音乐制作人，也是闻家亲族里唯一和闻衡有工作上往来的人。
顾声挥了挥手，淡笑：“你好。”
齐青见十分风骚地对着顾声眨了眨眼，“嫂子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多了！你们俩演的那个小片段，都把我看哭了呜呜呜。”
他这种浮夸浪荡的风格和闻衡完全相反，三两句之间就好像已经和顾声很熟的样子。
闻衡蹙着眉，声音微冷：“有事说事。”
顾声借机道：“你们聊正事，我去一趟洗手间。”
等顾声走了，齐青见收回目光，对闻衡道：“你是不是想签下嫂子？”
闻衡看他一眼，点头：“嗯。”
齐青见揪着头毛点点头：“可以理解，长成这样很难不想拴在身边。”
真人真是太美了卧槽。
闻衡皱眉道：“我看重的是实力。”
齐青见：“拉倒吧哥，你这些年总共签过几个人？
签上了还不是重点培养——正好那什么，傅山新歌缺mv女主，需要演技好的，又不要知名演员，又要好看——你懂吧，他走的是那种压抑伤感风，需要演员能演得出‘伤痛’，嫂子的哭戏确实很可以。”
闻衡闻言，冷笑一声。
伤痛？
有多痛？
“mv拍摄周期也短，你就让嫂子跟我走一两天就行……”齐青见继续逼逼叨叨，见闻衡不说话，道：“怎么，舍不得啊？
分开工作几天而已，能咋样嘛？”
“……”闻衡沉默两秒，实话实说：“能死。”
字面意思的死。
齐青见却是差点把水喷出来。
卧、卧槽！
他哥竟然……这么深情？
一瞬间他竟然嗑、嗑到了。
……
不过，闻衡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顾声的选择。
当天从闻家大宅离开，坐上车之后，他还是原封不动地转述了齐青见的话。
顾声听过傅山这个名字，她看过的影视作品里，有几首ost就是这个人创作的，是业内的天才创作者。
对顾声而言，拍摄mv对她来说是有好处的。
周期短，而且成品率高，在她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作品的情况下，是一个很好的工作机会。
不过顾声没有贸然答应，这毕竟是闻衡这边给她带的资源，但顾声还没最终确定签约在哪里，不会那么贪得无厌。
“多谢，我会好好考虑的。”
闻衡看得出来，顾声并不只是在娱乐圈里玩玩，沾染一下花花世界就离开。
她的决定非常慎重，并没有头脑发热地选择和不闻签约。
其实闻衡也并不能确定，顾声会不会选择来他这里。
……毕竟，现在是他需要她。
大约是刚刚在闻家的氛围让人不舒服，又或者是她说着“有意义”的时候太坚定。
闻衡第一次认真地对顾声问出了这个问题：“你喜欢演戏？”
很多人或是为了赚钱，或是为了拿奖，才在这个声色的名利场里打转。
很多人也不理解闻衡放弃闻家而在娱乐圈从头开始打拼的行为。
但闻衡从很久前就认定了这件事，他没想到顾声会是和他一样的人。
“——喜欢啊，”顾声很肯定地说，“我就喜欢用我的喜怒感染别人的喜怒，让观众为我笑，为我哭。”
就算现在拿不到好本也没有关系，她依然要努力创造出有灵魂的人物。
闻衡定定地看了她许久。
半晌后声音轻轻响起：“我知道了。”
—
在系统第15次特别要求之后，终于又消停了一阵。
最终闻衡以后背多处淤青的代价完成了系统「心心相印」的要求，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能够正常工作。
顾声发现，他每天都喝养生茶，作息也十分规律，并且健身时间也比以前长了。
她偶尔看到闻衡穿着运动装备，额角带汗，一身精壮腱子肉，就想：懂的懂的，要保狗命嘛！
而《幸福四定律》第二期的正片「你和呼吸一样」也终于上线了。
作为同期最火、屡屡出圈的综艺，《四定律》的观众早就等急眼了，柚子台一上线，在线观看人数就爆满。
当晚，顾声一直在琢磨她的奖励会出现在哪儿，或许是她翻拍的《与君别》再出圈一次？
结果顾声守着电视看完了一整期，虽然确实被自己的演技哭戏秀翻，但也没看到什么拔高的名场面……反倒是，看到了她和闻衡小学鸡一样的拍摄花絮！
当时她忙着吵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以第三方视角看，简直是两个小学生。
“你拉我。”
“你这么重我怎么拉你？
！”
“回家控制体重。”
“sh#w*io#@w”
顾声看完自己绝美影视片段的好心情顿时被社死替代，捂着脸关上了电视。
殊不知，观众们却是嗑得满地找头。
最后两期正片的糖点被cp粉们精心挑选出来，做了一个大合集混剪——「在你看不到的时候，你以为你的cp在doi，实际他们——」
在互相伤害！在斗嘴吵架！在让对方睡不着觉！
但同时，他会在深夜轻轻拥住她，会在角落把她困在墙角，会因为吃醋而气抖冷，也会当着千万人说“没有你我不能呼吸”——
这cp！该死的好嗑！
实时搜索词条里几乎全是闻衡和顾声，「闻声夫妇」已然成为《幸福四定律》的热度保证。
趁着网友热议，导演组放出了一波短视频平台直播预告。
这主要是给各位金主爸爸做广告植入，同时也是让各位夫妇近距离地接触节目观众。
“四组夫妇同时直播，观众朋友们自行选择~敬请期待~！”
节目组还是狗，为了最大程度吸引流量，这样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线上battle。
顾声想到线上直播要两个人挤在一个小屏幕前，觉得有点麻烦。
而且万一她的「名场面」就是在直播当中出现呢？
顾声顿时觉得顶流十分累赘。
好在，直播当天，闻衡有一个重要的局要去，为此还特意对顾声解释了。
本来档期对不上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顾声大概也能猜到他是去谈《溯回》的事。
于是她毫不遗憾、兴致勃勃地目送他离开，心想这次应该不会再像第一次奖励的「出圈神图」一样，是双人gif了！
——今晚载入史册的名场面她必须独自泳有！（握拳）
—
宋晴栀在直播前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她说旁敲侧击得到了《溯回》刘制片的态度，对方模糊地给了她肯定。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做这行总要牺牲点东西，如果刘制片真的能助她拿下《溯回》的女主，那她的爆红指日可待——毕竟那可是和闻衡搭戏！
她真想知道，顾声要是看到她和闻衡一起进组演戏，会不会原地发疯？
……
此时。
大隐隐于市的茶楼。
曲水通幽，古琴音缓缓绕梁。
精舍中内饰质朴淡雅，围着茶座坐着几个男人。
仔细看，这些竟是业内有名的导演、制片和编剧，联手出品过的经典影视剧不计其数，寻常艺人想和他们同坐喝茶怕是要等上个几年。
但在这些年纪不小的人中间，只有一张清冷的、年轻俊美的脸，却是与他们平起平坐的。
冯岩导演笑了声：“我们这种老头子的茶局，年轻人里也只有阿衡能坐得住了。”
闻衡在圈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除了顶流影帝的光环加身，他背后还有雄厚的资本支持。
这些年他本人也越发沉淀，除了精于作品，就连粉丝也并不知道，不少爆红影视剧投资资金链里，都有他们哥哥的手笔——包括他们这次监制的大ip《溯回》。
“阿衡不是从早些年就一直这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不过咱们这局子多少是无聊了点，”刘制片笑着冲闻衡眨了眨眼，“老郑上完你们那综艺，和我说起你太太，明明是个素人演技却很了不得——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
闻衡轻轻一笑。
原矿紫砂壶在他手中，伴着氤氲茶气，给诸位斟了茶，“所以我们来聊聊《溯回》的事吧。”
作为今年重点立项的大ip影视，《溯回》可是一块多人眼馋的饼。
男主已定，影帝闻衡多年之后再拍影视剧，这本身就是个爆点。
就是这女主人选，还未能定下。
刘制片轻咳一声：“耀影的宋晴栀，你们知道吧？
他们公司主捧，现在还压着一部剧没播，等播了说不定能上一线，我看她不错。”
都是千年狐狸，冯岩顿时就哼笑一声，“怎么看的不错？”
刘制片怒嗔他：“我就是提个人选，这不是定不下来么。”
旁边的编剧也做出推荐：“闻氏旗下华唐传媒有几个不错的人选，其中有个是科班出身的，正经学过表演，风头正盛。”
冯导也趁机吐槽一句：“那正经不错！现在的演员啊，一场哭戏能用三瓶眼药水！还得配音，还得抠图，没办法、台词不过关啊！最后都跟流水线上的一样，开口全是一个声音！”
这的确是内地年轻演员的普遍现状。
精舍里沉寂了几秒，闻衡清冷的声音响起来：“所以，还是试镜吧。”
虽然一开始都说试镜，但在场诸位也都知道，这种爆款ip被盯得紧，各家影视公司都想塞人，最后多半是内定。
可闻衡投资占比高，他的话很有分量。
茶气氤氲中，男人抬起深湖一般的瞳孔：“我也可以参与试镜。”
“用实力说话，不要埋没真正的好演员。”
……
四组夫妇的直播在晚上9点正式开始了。
宋晴栀原本就因为《溯回》的消息而心情大好，在听说顾声直播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简直达到了顶峰！
直播开始，晴天夫妇穿着情侣装坐在手机屏前，跟粉丝们打招呼：
“大家好呀！”
“好久不见大家，过得好吗？”
粉丝们积极踊跃地打招呼，在屏幕上问问题。
“档期问题？
对，你们也知道天哥最近进组拍摄，”宋晴栀回答着粉丝的问题，一脸娇羞，“——其实他今天是特意推掉了自己的工作来陪我一起直播的，我都说了不用，但天哥害怕我一个人孤单，所以还是来了。”
直播的评论区立刻沦陷：
粉丝们开始给她刷礼物，屏幕上点满了粉红色的爱心，让整个手机屏幕都透着一种恋爱的甜蜜。
但是很快，就有得意的粉丝开始阴阳怪气。
宋晴栀连忙摆手：“我们专注自家，大家不要在意别人啦。”
然而在她似是而非的引导下，还是有不少粉丝跑去隔壁直播间看笑话。
……
华庭。
顾声一身家居服，面对着一小块屏幕，已经适应了直播的感觉。
——就是对着粉丝说话嘛，这活儿她爱干。
“嗯嗯你们好你们好——问我平时在家都干什么？”
顾声对着屏幕念出评论，然后回答：“我喜欢看电影看剧呀，你们有喜欢的也可以推荐给我。”
“我平时熬不熬夜？
当然熬哇！不熬夜我岂不是失去了好多时间！”
来看直播的不光只有她的回声，还有闻衡的恒星们。
虽然此时顶流缺席，但她的在线人数依然吊打其他几组嘉宾。
对着大几百万的观众，顾声完全不怯场，一脸认真眯眯眼读评论的样子十分可爱。
当然评论里也在疯狂cue闻衡，比如顾声念着念着念到一个问题。
“——那天和闻神对戏，直面闻神的吐血戏什么感觉？”
顾声念完之后忽然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笑死。
没人知道闻衡是真吐血。
——我一人死守这个秘密，好痛苦哦！
她的脸本身就离手机镜头很近，这一笑，贝齿整齐，桃花眼弯弯，瞳孔里碎满了星星一样，近距离的美颜暴击让人窒息。
其他粉丝都在惊叹顾声的美貌疯狂舔屏，cp粉却又从中嗑到了糖——提起闻衡的时候，姐姐笑了！
这是什么？
这就是糖啊啊啊啊——
很快，粉丝们叫她趁着闻哥不在表演才艺，唱歌跳舞或者吃播都行！
顾声跃跃欲试——
一定是我的名场面要来了！
颤抖吧宝贝们！
她清了清嗓子，十分洒脱地问：“想听什么，想看什么，你们点！”
她会的可太多了！
评论顿时刷爆，气氛超级热烈，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但就在这时，直播间里渐渐涌入了奇怪的声音。
常岩一直盯着直播情况，顾声这边的氛围本来非常好，他甚至都觉得不靠闻哥顾声一个人也能撑得下来，开始期待看她唱歌或者跳舞的——结果就来了杠精和黑粉。
《幸福四定律》这几对里，王鹤夫妇不是流量，比较太平。
山路夫妇那两位，和顾声不撞型，没必要这样，而且私交也不错。
能搞出这种事的，也只有宋晴栀那对了。
常岩现在的心情早已和当初不一样，已经把顾声也纳入他的老娘保护旗下。
于是他一边联系短视频平台的管理员，对掐条账号进行封号，一边叫团队引导正面评论。
最后给闻衡发了条微信：[闻哥，聊完了吗？
聊完赶紧回来吧。
]
茶楼里，几人刚刚敲定试镜的事。
“确实，这么大的ip，也不能砸我们几个手里，演员不行，豆豉上的人还是要骂我们，”冯导叹息着说，“——那就听阿衡的，公开试镜。”
闻衡勾唇，抬起茶杯：“我敬诸位。”
几人纷纷给面子饮茶。
敲定了大事，几个老男人开始拉着闻衡聊闲天。
闻衡一一笑应。
但就在他们又把话题引到他老婆身上的时候，闻衡忽然听到了系统「滴——」的一声。
他的后脊顿时绷紧。
「您将会在20分钟后迎来第16次痛感。
请做好准备。
」
闻衡：“！”
众人见他忽然起身，纷纷惊诧：“哎，阿衡，怎么了？”
闻衡当机立断，起身道别：“我得……回家见我太太了。”
“哎哟！”
“好家伙啊——”
几个大老爷们愣是被他秀了一脸。
这几个人也不是老古董，等闻衡匆匆离开后，打开手机刷刷微博，也懂了。
这是赶着回去和老婆一起直播吧。
“网友都问顾声为什么自己直播呢。”
“他这是撑场子去喽——”
此时顾声的直播间里粉黑正在大战。
面对外敌，在线的恒星和回声空前一致地对外，开始一起怼黑粉。
而此时，闻衡其实已经到了华庭地库。
车程在安全范围内被他缩短到最快，从茶楼到地库共计花了18分钟12秒。
他略微松了口气，离某个人越近，他的安全感也渐渐回到体内。
闻衡下了车，走向电梯，摁下按键，电梯缓慢向上爬升。
就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系统「滴——」的一声长鸣。
「首先恭喜您，本次痛感：3级。
」
闻衡终于松了口气。
而于此同时，直播中的顾声也得到了系统提示音。
——「爱的16次痛：高位截瘫。
」
顾声：嗯？
闻衡：“……”
操。
直播间的吵架已经渐渐收尾。
在粉丝和常岩团队的共通努力下，黑粉杠精的话被淹没在正向评论里。
粉丝们纷纷叫顾声不要影响心情，继续表演才艺。
顾声其实确实不在意，而且两家粉丝联手可是太能打了。
现在看粉丝们心情稳定下来，她于是咳了咳，说：“那我给大家表演一个——”
可话没说完，刷刷的评论陡然变了画风。
有粉丝惊恐地告诉顾声：
同一时刻，数以万计的观众同时看见一只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从地上抬起，伸向顾声，还在轻轻颤抖——像是有鬼在朝她爬过来！
顾声直播间的热度瞬间呈指数爆掉，全网千万用户都汇集于此，看着眼前的灵异事件。
然而就在此时，那双手艰难地往旁边挪了一点，露出闻衡苍白的半张脸。
“顾声，”闻衡说，“……给我你的手。”
万千网友像是被同时掐住了喉咙。
唯有顾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身后的热搜、实时广场、热门话题、各大论坛，全都爆炸性地讨论着这旷世纪的一幕。
顾声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尼玛。”
她说。
……
后来。
坊间盛传，顶流闻衡。
——在家喜欢爬着走路。
茶！
18
托半路高位截瘫的闻衡的福, 顾声是真的红了一把。
仿佛惊悚灵异片突然转到喜剧片，所有观众猝不及防, 等大家回过神的时候, 全网都已经爆炸了。
当晚热搜be like：
#顾声直播间闹鬼#
#顾声快跑#
#闻衡鬼竟是我自己#
#顾声给我你的手#
#顾声直播间名场面#
顾声一己之力，愣是创造了大名连扛五个热搜的盛况，风光堪比顶流。
在现场的回声们都激动坏了：
而顾声想到自己失去的高光名场面, 对系统道：“这盛世, 如你所愿。”
cp系统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走向。
嗑到了，但又没完全嗑到。
于是系统安静如鸡。
不过为了防止事件继续发酵, 最后演变成奇奇怪怪的流言, 顾声当时还是很快走了出去并且把门关上了。
“您这是……新的行为艺术？”
她问闻衡。
讲道理, 如果场景对调易地而处, 她现在可能已经原地去世了。
闻衡握住顾声的手, 身体终于恢复了知觉。
他利落地站起身, 沉默了一秒，道：“或许也可以这样理解。”
虽然他的面色依旧苍白，但属实算得上心理素质过硬。
……没办法, 经历太多次了。
人在环境中被逼着成长。
闻衡轻轻叹息。
因为时间紧迫, 他在来的路上根本没时间看手机, 等到直面直播镜头的时候已经晚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这次痛感并不强烈, 因为截瘫之后感受不到。
并且系统给他随机的「高位截瘫」主要是下半身失去知觉，操控胳膊的神经还没坏。
所以闻衡一开始是扶着桌子、椅子, 凭借强大的臂力走进来的。
……结果还是在顾声房间门外摔了, 因为墙扶不住。
闻衡再次轻轻叹息。
操啊。
常岩的电话都快打爆了, 他恨不能直接出现在华庭。
闻衡单手拿着手机，给他回了俩字“没事”, 然后缓了缓心神，抬眼问顾声：“还直播吗？”
“嗯，”顾声松开他的手，点点头：“一起回去？”
直播间里的人还等着交代呢。
……准确的说，是全网都等着交代呢。
但她刚一松手，闻衡的身形就微微一晃，又紧紧抓住了她。
3级痛感低，止痛时长久，还有一小时才行。
见顾声回头，闻衡轻咳一声，然后牵着她率先走进房间。
直播间里的人果然都没散，还维持着十分恐怖的在线数量。
这时候看见走进来的闻衡神色正常，粉丝们也就放心了，当他刚才是开玩笑搞节目效果——毕竟好端端地谁会爬啊？
肯定是为了开玩笑吓声声！想不到我们高岭之花闻神还挺幽默哈！
闻衡没看到直播间飞速翻动的评论，他整个人走进来，露出了后边跟着的人，和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
“大家好。”
闻衡在顾声旁边坐下，长腿曲起，在狭窄的桌下和顾声膝盖相抵。
……总算摆脱了年纪轻轻就高位截瘫的风险。
即便发生了大型翻车事件，顶流还是能冷峻沉稳地控场，局面渐渐也稳定了下来。
手机屏幕很小，放下两张神颜实在是让人难以招架。
粉丝们看着脸有时候甚至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好配啊！太好看了！呜呜呜！
一时间粉丝舔颜，cp粉嗑糖，其乐融融。
闻衡在直播中话不多，顾声比较热闹，他只是偶尔加一句，但一直都在仔细地听。
cp系统看得无比欣慰：「呜呜呜这就是爱情——」
因为中间发生了突发状况，所以闻衡和顾声多花了点时间给粉丝直播，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幸福四定律》节目组属于是一整个被带飞，完全超出了金主爸爸最初对直播数据的要求，全节目组差点喜极而泣。
最后给下期打预告的时候，他们干脆就打着闻声的旗号引流，观众们也非常买账。
“直播翻车，欢乐海洋——想看更多闻声夫妇精彩内容？
欢迎锁定柚子台下周五晚20：00独播网综《幸福四定律》第三期，我们一起「制造浪漫」~”
……
高位截瘫“痊愈”之后，闻衡在家躺了整晚。
起来之后默默加强了自己健身的强度。
痛感让他意识到生命诚可贵，拥有健全健康的身体是十分幸运的。
趁着还能动，一定要不断提高身体机能。
而在这次大出圈之后，顾声的新媒体指数极高，粉丝数暴涨百万，流量实打实地高了起来。
娱乐圈是个逐流量而行的地方，相应而来的就是更多新的工作邀约。
眼看距离第三期录制也没剩几天了，正式的经纪签约和团队也必须提上日程。
杜彦知正式代表嘉来传媒邀请她来聊聊签约的事，而凑巧的是，齐青见合作的那个要拍mv的创作才子傅山也是嘉来的。
顾声答应下来，想着这一趟去了可以敲定两件事。
她在客厅接电话聊工作的时候并不避讳，闻衡都能听得到。
他还没有把《溯回》试镜的事告诉顾声，并不想以此作为邀功的筹码，让顾声签约来不闻。
顾声是一个有理想和态度的人，她应该拥有完整的自主选择权。
“好的，那明天见。”
顾声谈好了见面时间，笑盈盈地挂了电话。
“去嘉来？”
闻衡刚才隐约听出了杜彦知的声音。
顾声点点头，很坦诚：“去他们公司看看，然后见一见那个歌手。”
闻衡点头，看着她似乎是想说什么，略显迟疑地开口：“我……”
而顾声恰好低头，在手机上刷出一条新微博，是《幸福四定律》节目组官微发布的，“《幸福四定律》夫妇直播活动”当日关键词云。
“哎，你看到这个了没——”她饶有兴趣地打开。
词云图是按照关键词搜索量来分布的，被观众搜索、谈论的次数越多，词条就会越大。
在节目组公布的关键词云图中，「顾声」俩字最大，旁边是同样很大的「闻衡」，在密密麻麻的词条当中，这俩词几乎占到了三分之一的比例。
「闻声」、「山路」也都是一眼能被看到的大小，「晴天」这个词条在右下角，不是很起眼。
顶流了这么多年，闻衡对这些数据上的东西已经几乎不在意了。
他还在踌躇着，想着怎么开口跟顾声说，明天他可以陪她一起去嘉来。
但顾声看着词云图忽然爆笑出声：“哈哈哈有一个好大的字，在你的名字旁边。”
她此时很居家，头发盘成松松散散的丸子头，看起来不过是个过分漂亮的小姑娘。
对他的态度既不像以前那样狂热，也没有偶尔出现的恼火敌对。
是很……轻松的关系，甚至有一丝亲近。
闻衡看着她唇边的笑，不自觉声音放缓：“什么字？”
顾声把手机转过来给他看。
“好大一个‘鬼’！”
闻衡：“……”
—
隔天，顾声准备要出去谈事。
正式场合，顾声好好化了妆，五官美得很张扬。
身上穿了休闲西装，底下一双笔直修长的细腿，完全是个又飒又美大姐姐。
她现在还没团队，也没跟常岩团队借司机，打算自己打个车去嘉来。
反正都在本市，去一趟也不算麻烦。
临去之间，顾声却收到了傅山的的微信，说杜总临时有事，让她先去嘉来内部的咖啡厅和傅山聊mv的事。
顾声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要见的。
但是出门之前，她看到了闻衡，也是收拾好的样子。
这狗男人的皮相确实一绝，配合188的身高，随便穿着休闲装都很出挑。
“你也出门？”
顾声问。
闻衡的视线落在她精致的唇妆上，略略颔首：“我和你去嘉来。”
顾声挑眉：“和我去？”
系统滴滴地跳了出来：「宿主，他不放心你自己去！这是在别的男人面前宣誓主权！啊啊啊！」
顾声心想：啊呸，这狗男人是放心不下自己！
她还不知道？
万一她出去谈工作的时候突然随机了痛点，痛级轻还好，要是随机到了10级那种，那闻衡岂不是凉了。
她可不信这个冷血人类能对她好！
但系统像是为了反驳她的言论，接下来一直安静如鸡，没有发出提示音。
闻衡看出她脸上的惊讶，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一蜷，给出了正当理由：“我去……观察竞争对手，好争取你。”
“……”
顾声承认，她可耻地被满足了虚荣心。
——她现在还是个素人就这么抢手，那以后出作品了岂不是会有一堆大佬为她打到头破血流！
哎呀、别打啦别打啦！
顾声在心里想得美滋滋，但脸上绷得很正经，“哦——那好吧。”
正好闻衡还能开车，司机有了√
系统默默想：全内娱能让顶流当司机的怕是也就它宿主一个人。
从华庭到嘉来传媒大约半小时车程，闻衡以前来过，很熟悉地找到了停车位。
顾声来之前已经和杜彦知打好了招呼，拿着预约就可以进公司。
结果进了大门才发现，她后边那男人的脸比预约管用。
哪怕戴着墨镜，就露出半张脸，那精品下颌角还是能被人一眼认出来。
“——闻、闻神！”
嘉来前台可能是闻衡粉丝，没多久之前在直播里看到的人此时就在面前，前台差点昏厥，半天才想起问话的是顾声，“哦哦顾小姐，咖啡厅在这边！我带您去——”
等把人带到了咖啡厅，前台目送两位落座，才一脸激动地转头在公司大群发消息。
[闻神来公司了！卧槽，真人巨帅！巨帅！]
[还带着他老婆，也巨美啊啊啊]
消息一发，嘉来的公司群就炸了。
搞他们这个行业的，多多少少都追星，公司里不知道有多少影帝粉丝。
还有在嗑他们俩cp的，一时间群情激昂，恨不得都跑下去围观。
傅山下楼来的时候，碰到许多人在咖啡厅外徘徊，偷偷摸摸地往里看。
“借过。”
他笑了一下。
推开玻璃门，他就看到了顾声，眼睛顿时一亮。
竟是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顾声正低头看着手机，察觉到桌子前停下来一个人。
她一抬头，对上一个年轻男孩的笑脸。
一开口就叫了声“姐姐”。
听到这个称呼，坐在不远处角落的闻衡忽然换了个姿势。
——姐姐？
他眉心不着痕迹蹙了起来。
闻衡无意打扰他们的交流，但咖啡厅里很安静，说话声音听得清晰。
与阴郁悲伤的创作风格不同，傅山的外表看起来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少年，刚大学毕业的样子，眼神还很清澈。
对着顾声，他显得非常有礼貌，问：“姐姐你是自己来的吗？”
顾声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想到是个乖巧的小弟弟。
“不是哦，有人陪我。”
傅山点点头，也没追问，看出顾声的态度比较公事公办，于是就开始说正事。
谈论起作品的时候，他身上的气质略略有些变化。
“我写烦了小情歌，这次的概念和以往是不同的，”傅山用了一种十分抽象的解释，“这首歌是很‘痛’的。”
顾声挑眉：“哦？
怎么个痛法。”
该说不说，她对“痛”的各种形态也算是有点感悟的哈。
傅山低下自己清俊的面孔，低声说，“其实在这行呆久了，我会有一些抑郁。
那些痛有的来自身体，有的来自精神，我想把他们表现出来。”
闻衡听着，“……”
他没忍住冷嘲的笑。
能有多痛？
“其实，是我向青见哥提出来的，找你做我mv的女主角。”
傅山清澈的眼睛专注地看着顾声，“我莫名就觉得，姐姐会非常合适。”
“我了解了你的综艺档期，在你们录制第三期之前，我们可以集中拍摄完。”
“而且片酬部分，我觉得姐姐你值得最好的。”
傅山给她说的数字，和请一线拍摄的价格持平，的确是很有诚意。
桩桩件件，简直是周到得让人无法拒绝。
顾声眯起眼。
“总之我非常期待和姐姐的合作。
无论你的经纪约签在哪边，我都是可以和你正式合作的！如果你同意，过两天就可以开始拍摄，相信我们一定会创造出有灵魂的作品！”
顾声思考了一下，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于是她也笑了：“好。”
傅山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
闻衡听着他们基本聊妥，面无表情，眼神冷淡。
恰好手机震动一声，是齐青见的微信发了过来。
[哥，你去嘉来了？
陪嫂子吗]
[嫂子和傅山聊得怎么样啊？
]
[那小子除了爱emo了点，应该挺好相处的]
闻衡面无表情，动动手指，给他发了个表情。
[茶]
齐青见：[啥玩意？
什么茶]
闻衡收起手机，看向远处正笑着的顾声，和对面笑得很纯粹、眼神里透出星星点点的光的小男生。
——绿茶。
顾声喝了口咖啡，听见系统幽幽道：「宿主，你似乎心情很好。
」
——当然好，工作谈得顺利，小男孩又体贴可爱。
但她忽然想起什么，问系统：“对了，这不算拆cp吧？
人家是和我正经谈工作。”
系统继续幽幽道：「要依照对方的主观意图进行具体判断呢。
」
对面的傅山又想起了什么，笑着说：“姐姐，待会杜哥就会和你谈签约了，真希望以后咱们能在一个公司~”
另一边的闻衡耳边：
「滴——」
「您将会在40分钟后迎来第17次痛感。
请做好准备。
」
闻衡抬眼，看向远处的两人，微微眯起眼。
……
杜彦知从赵总的办公室走出来。
“顾声是吧？
彦知你去谈就行，她愿意来就来，不愿意也不强求。”
赵总是嘉来的老板，他并没有像杜彦知说的那么看好顾声。
他知道这是闻衡的妻子，也知道她以前只是个素人，还是豪门千金。
这种有家底的女人在娱乐圈放不开，觉得自己金贵，和普通小明星不一样——麻烦！
赵总主要在为《溯回》发愁，原本想着打点够了能塞一两个人过去，谁知道突然变了风向，改成凭实力试镜了？
他们一起走到电梯口，电梯门一开，顾声刚好就站在里边。
但她后边还有个高大的男人，杜彦知眉梢一挑，赵总也一眼认出来：那是闻衡！
之所以赵总在意《溯回》，就是因为这部戏有闻衡做一番男主，属于来年必爆的剧。
就算嘉来拿不下一番大女主，只要他能送个男二女二进去，明年都能变成摇钱树。
而且他还得了信，闻衡是资方重头。
赵总顿时露出几分殷切的笑容：“闻老师！您怎么也来了？”
闻衡淡淡点头，回头看向顾声：“陪我太太。”
顾声觑他一眼，心想这狗男人现在叫太太叫得还挺顺嘴。
赵总压根不关心顾声，他觉得今天能碰上闻衡就是个大机缘，拉住闻衡就开始套近乎。
杜彦知看了看顾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笑道：“我们去那边聊。”
顾声点头：“ok。”
杜彦知带着顾声去了嘉来的会客厅，给她倒了杯水。
原本他以为顾声是个素人，需要解释不少事，没想到对方谈起工作，问的问题都非常专业。
除了合同年限、分成比例这种基础问题，连一般人容易模糊的经纪范围都问得清清楚楚。
杜彦知心中对顾声的欣赏更深了些，是真的动了劝说之心。
但他也看得出来，闻衡是不想放人的。
不然……他也不会跟到嘉来。
他本人的到场本身就在释放某种讯号。
闻衡被赵总留住，明里暗里地表达了半天，希望《溯回》剧组能多看看他们嘉来的演员，如果能选上，他一定会给他们好好找老师培训一下，演技方面一定不会让闻衡失望。
出于礼貌，闻衡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直到最后才突然开口问：“如果顾声签到嘉来，您会送她去《溯回》吗？”
赵总笑脸一僵，感觉这是个送命题。
因为，他竟然完全拿不准闻衡的意思！
要按以前这夫妻俩是圈内有名的塑料，可现在变成了有名的cp，顾声人气也大涨，不然赵总也不会同意去谈顾声的签约！但要是真有机会塞人进《溯回》，在嘉来怎么也轮不上顾声，比她好看的难找，但比她懂事、有资历的可是一大堆呢！
赵总脸上带着笑，打着哈哈。
于是闻衡心里有了答案。
他承认他有私心，虽然希望顾声自主选择，但也希望她来自己这里。
——嘉来并不相信她的实力，但他却信自己在顾声身上看到的东西。
闻衡低头看了看腕表，系统预警的40分钟倒计时只剩最后一分钟了。
他对赵总说了句“会考虑”，转身往会客厅走去。
「首先恭喜您，本次痛感：2级。
」
听到熟悉的台词，闻衡脚步就是一顿。
……上次他被恭喜，获得是高位截瘫！
——「18：鼻道阻塞」
“？”
虽然这痛点略显奇怪，但闻衡还是表情一松。
只要不影响行动力的，都是小问题。
闻衡看到了玻璃墙内里对坐的顾声和杜彦知，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嘉来还是有诚意的，至少我本人对你很有诚意，”杜彦知笑着看向顾声，“除了影视资源，嘉来的综艺部也做得很不错，公司还可以推你上其他生活综艺，或者去男团选秀做嘉宾……”
听到这儿其实顾声已经有了判断。
但杜彦知话没说完就看到了闻衡的身影，他抬头开了个玩笑：“闻老师，来抢人了？”
此时的会客厅实在光芒耀眼，玻璃墙根本挡不住——影帝和视帝相对峙，在抢夺同一个女人！这是什么修罗场画面？
整层楼乃至整个嘉来的人都在悄悄关注，恨不能偷偷路过会客厅八百回。
杜彦知看闻衡面色冷沉，心中略有打算。
以他目前对顾声的了解，顾声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这种人其实最忌讳干预和管教，闻衡要是控制欲太强想把人拴在身边，那他这边的成功机会反而更大一些。
没想到闻衡一开口，声音竟然哽咽了：“我……不干涉。”
顾声：？
杜彦知：？
暗中观察着的众人：？
闻衡也是开口后才发现，他被堵住的不只是鼻子。
……而是整个眼鼻嘴系统。
与此同时，鼻泪道受到影响，闻衡直接一个落泪。
“没关系的，”他带着浓重鼻音地说，“顾声选择哪里都可以。”
顾声终于明白过来：“……”
又他妈来了，痛感反应！
而杜彦知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感人的一幕在顾声拉住闻衡的时候才终于停止。
像是在两方中做出了选择。
“抱歉。”
顾声看着杜彦知，一脸惨不忍睹。
而闻衡顿时好了。
不流泪了！不哽咽了！不鼻音了！
一切表现都消失不见，这演技看得杜彦知都他妈惊为天人。
——闻衡，你这个绿茶吊？
而在众人嗑死了的目光中牵着顾声走出嘉来的闻衡，轻轻擦掉了眼泪。
——打扰了，绿茶竟是我自己。
亲！
19
杜彦知头一次对自己的演技产生了怀疑。
作为同行, 且都是风头正盛的男演员，他有自己作为专业演员的底气, 哭戏等等需要情绪渲染的戏码也向来是手到擒来。
但他回家之后怎么想都觉得如鲠在喉, 回忆着刚才闻衡收放自如的表现——哭戏好说，哽咽也不难，但他转变得太自然、也太快了, 甚至不需要酝酿？
他对着镜子试了一下, 酝酿了至少一分钟才落泪，就算哽咽, 也没能发出像闻衡那么自然的鼻音。
几分钟后, 房间里响起一声叹息。
“……我输了。”
杜彦知难得有一丝颓然。
看来他和闻衡之间, 的确还有距离。
以后他更要对自己多加打磨了。
……
杜彦知后来深痛的自我反省, 顾声不得而知。
她当时只是觉得实在惨不忍睹, 而且心里也有了打算, 所以赶紧拽着闻衡走了。
其实在和杜彦知交流的过程中，顾声就已经意识到嘉来没那么适合她，去不闻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虽然这样有点便宜闻衡这个狗男人、把血包送到了他附近, 但摸着良心讲, 这对他们是双赢局面。
既然做好了决定, 签约也就很快提上日程。
隔日闻衡带着她去了公司, 常岩亲自拿来合同, 等着把顾声也签到自己手下。
他近几年手下就只带闻衡一个人，顶流之所以是顶流, 除了闻衡自身的业务能力, 和经纪人的工作能力也是分不开的。
很多公司私底下来跟他接洽, 想让他带一带公司主捧的艺人，光闻氏就有不少, 但都被常岩回绝了。
以闻衡现在的地位，带谁都是吸闻衡的血，用顶流来奶新人。
——但是，顾声虽然也是新人，但她就不一样了！
他俩是夫妻，本就名正言顺。
最关键的是，以现在「闻声」cp的发展趋势对闻衡的影响，他的流量只增不减。
所以现在在常岩乃至整个团队心中，闻哥和他老婆就应该互相奶对方！
顾声对常岩的业务能力也认可。
她一边看着不闻的合同条约，一边半开玩笑地问了句常岩：“那您以后不会偏心吧？”
常岩笑得像个老大娘：“不会，怎么会，手心手背都是肉。”
再说了，不闻的老板是闻衡，那她其实就是老板娘啊！以闻衡现在这种完全栽了的情况，以后八成是全公司都偏心顾声也说不定。
顾声认认真真看完了合同上的每一个字，条约合理，也没有坑。
当初闻衡和她说的那些条件，竟然没有一句是画饼，诚心诚意。
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常岩笑着鼓掌：“恭喜加入不闻！”
闻衡神情松散，举着杯子遥遥致意。
“助理就还是小唐，公司还会给你安排生活助理、司机、造型团队，”常岩把合同收好，笑眯眯地说，“你和傅山的合作我会敲定好细节，再让你签，到时候两边会联合宣传。”
顾声享受着团队带来的便利，笑眯眯地点点头：“有劳。”
闻衡在一旁看着事情尘埃落定，转过身，悠闲地喝了口杯中的茶。
然后他低头看了一眼茶汤中飘动的墨绿茶叶，心想：
绿茶，挺好。
……
当天，“不闻工作室v”官微发布微博：[能优雅大方，也能散播欢笑。
能歌能舞，也能演绎人物。
恭喜@顾声正式入驻不闻，今后一定走花路[打call][爱心]]
微博一发出，瞬间炸出了无数回复。
因为粉丝们都知道这个号是谁的。
这标志着顾声正式作为艺人而活动，一时间回声们奔走相告。
恒星们也尊重哥哥的意思，纷纷送上祝福。
cp粉接住从天而降的大糖，莫名有种cp被官方盖戳的感觉！
顾声的微博私信一下子暴涨，无数粉丝来恭喜她。
常岩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和傅山的合同细节很快敲定好，送到了顾声手边。
签好后没过多久，傅山的山v也发了条新微博：[新歌《colorful pain》mv筹备中，欢迎@顾声的加入，合作愉快[心]]
傅山微博评论区除了震惊，不乏一些不看好的声音。
毕竟这首新歌筹备已久，粉丝都很期待，没想到这么重要的mv女主找的是几乎和素人一样的顾声。
网上这些声音顾声自然也看到了，她也懒得回应，在家琢磨傅山给的mv剧本。
他这首歌要的是剧情式mv，像他本人描述的概念一样，剧本也有些意识流。
但的确，如果能完成的话，效果会很惊艳，是可以拿得出手的作品。
等闻衡安全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华庭的时候，就看到顾声在房子里乱转，口中哼着旋律，表情变来变去。
闻衡靠在门上，静静欣赏了一会，才低头打开手机。
没过多久，七千万恒星收到了提醒：「您的特别关心@闻衡转发微博了！」
闻神的微博常年像假号一样，除了合作广告，影视官微转发，就是每年的生日提醒、vip升级提醒，任凭粉丝们怎么哭喊想看自拍，也依旧高冷。
现在他的微博一有动静，大批粉丝瞬间到来，然后打开一看，他转发了不闻工作室的微博，配文：[合作愉快。
]
然而这还没完。
万千网友们发现闻衡转发微博之后竟然没下线。
几分钟后，他给傅山那条@了顾声的微博点了个赞。
顶流的力量是恐怖的，他点赞完的一分钟之内，就让傅山这条微博的数据暴涨了一倍，所有人都看到了闻衡的这个赞。
cp粉都嗑拉了：
闻衡做完这些就关掉了手机，然后在客厅的桌子上捡起了《colorful pain》的mv剧本。
翻开看了看，女主和男主的对手戏，相当多。
……男主还是傅山本人出演。
闻衡沉默了。
此子果然是绿茶。
等那边顾声沉浸地找到了想要的感觉，也把词背得差不多了，才注意到闻衡正坐在客厅看她的剧本。
看完，抬起头，一双深湖似的瞳孔不辨喜怒。
“干嘛？”
顾声瞥他。
“没什么，”闻衡淡淡道，“关心一下员工的工作。”
顾声：“……”
看看，看看，这就开始拿乔了！狗老板！狗男人！
她走过去想把自己剧本拿走，没想到却被闻衡拉住，手里塞进去了另一沓纸。
顾声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闻衡抬起眼，平静道：“《溯回》的剧本，试试？”
顾声：“？
！”
他这平静的口吻，说得好像让她试一道菜一样——但是顾声知道原文里的《溯回》就是大爆剧，除了让男主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也让这剧的女主直接越居一线巅峰。
但她记得原文里女主是资方直接塞的人啊？
“用实力说话，”闻衡像是看透了她的疑惑，道，“——去试镜。”
顾声觉得，此刻闻衡身上闪耀着人性的光辉！这种公平试镜的机会简直太难得了！
一定是千锤百炼的痛，让他变成了好人！
系统：「？
」
顾声决定再也不骂狗老板了呜呜呜。
她接过剧本，眼底闪着自信的光，“我会努力的，老板。”
闻衡眉梢轻挑。
莫名对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
顾声郑重接过剧本，打算忙完mv就好好研读。
然后又听见闻衡的声音响起：“你和那个绿……傅山拍mv的时候，注意影响。”
顾声抬眼：“？”
闻衡指了指mv剧本，意有所指地说：“记得你是有夫之妇，小心有心之人。”
顾声：“……？”
等顾声回房间的时候，在心里大声地骂骂咧咧：“我呸！狗男人还敢管天管地！拍摄还要关东关西！有毛病！”
系统小声提醒：「你刚才说不再骂男主了。
」
顾声超凶：“我没说！明天疼死他！”
系统：「……」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也嗑到了。
—
郊外影棚。
连续几个小时的拍摄刚刚结束。
因为顾声综艺档期的问题，mv的拍摄进度赶得飞快，但两位主角都没有任何怨言。
这段一结束，傅山松了口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声：“我果然没有看错，姐姐你真的能表现出我想要的！”
“痛”的表现千变万化，无论他想要的是什么感觉，顾声都能很快t到他的意思，那双桃花眼中酝酿出复杂强烈的情绪，让与之对戏的傅山心脏怦怦跳。
mv导演和编导一直在监视器后边看着，也不得不承认顾声的表现力真的很强。
最关键的是，那张脸极其、相当的能打，即便为了渲染情绪而做出复杂夸张的表情，也依然保持着高级的美感，简直是他们见过的教科书式表情管理！
顾声笑了笑，提手蹭掉额角的薄汗，“那就好。”
好久没长时间拍戏了，她还挺爽。
剧情里女主一开始不理解男主的世界，认为他每天只知道弹琴，黑白琴键，黑白的世界，非常无趣——直到某天，女主触碰了男主的钢琴，在旋律中共感到了男主眼里的世界，是五彩的，也是痛的，他们在一次又一次交汇中理解彼此，共享痛感，创造世界。
傅山很能下本，影棚布景完全不心疼钱，颠倒错位的场景极其壮观，顾声都非常期待最后的成品。
“姐姐，你们后天就要去莲城了是吗？”
他趴在桌子上，看着顾声。
顾声点点头：“对啊，第三期录制了。”
傅山发亮的眼睛看着她，过了会才道：“感觉很有意思，我也好想去参加你们的节目。”
顾声态度随意：“可以啊，上期就有飞行嘉宾。”
傅山顿时露出俊朗的笑容，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姐姐，你很喜欢闻影帝吗？”
顾声眉梢轻轻一挑，“怎么突然这么问。”
对方立刻露出一脸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刺探隐私……只是以前也听说了不少传言，而且，我和姜璐薇也认识，她好像对闻影帝……”
这有意无意的挑拨，如果不是傅山长得太可爱，在原书剧情里也不是什么作妖配角——顾声可能真的会觉得这弟弟是个绿茶。
不过她和闻衡的真实关系再如何，也不是能和外人讲的。
顾声笑了笑敷衍了过去，却忽然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滴——」
「爱的19次痛：腹痛。
」
「痛感：8级。
」
顾声心里“哦豁”了一声。
8级痛，还是很痛的。
这次他们离得这么远，狗男人要坚强呀嘻嘻嘻。
傅山也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mv的拍摄继续，场务工作人员在一旁等候吩咐。
忽然，一个工作人员余光瞥见一道高大人影，十分低调地走进了影棚。
那人穿着一身黑，但因为形象气质太过出众，还是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工作人员定睛一看——这、这好像是闻衡？
！
她其实也在追《幸福四定律》，嗑cp嗑得上头，当即就没忍住激动，给场下等候的人拍了张照片。
——这是来探班了吗！天啊是糖啊！
闻衡找了个角落，没惊动任何人，看着灯光下顾声和傅山的对手戏。
其实他可以自己解痛。
经过高位截瘫和鼻道阻塞这两次大事件之后，他的时间宝瓶扩容到了1分钟，而8级痛的止痛时长在这个范围内。
闻衡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坐在钢琴前，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来这一趟。
傅山转头对顾声一笑，而顾声也回以笑容。
画面美好。
闻衡脸色沉郁。
他到底为什么来……？
而从旁人的视角来看，那人身影颀长，默默地站在场下，像是一种无声的守望。
当天晚上，闻声夫妇超话空降一张照片：[声姐mv拍摄现场，闻神偷偷探班不打扰，独自守望好深情[哭][图片]]
照片是一张闻衡的侧影，工作人员没有照到拍摄的部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看着顾声和傅山合作拍摄，当晚这条微博就爆成了超话精华帖，被广泛传阅。
……
历时两天，顾声的mv拍摄工作顺利结束，傅山恋恋不舍地说以后有机会继续合作。
而顾声的下个档期近在眼前，晚上助理来华庭帮她收拾好了行李，定好了明天的安排，造型团队也给她安排好了明天的机场look。
有团队就是轻松，顾声省出来的时间，都用来加班加点地研读《溯回》。
与此同时，宋晴栀被经纪人叫去了耀影。
坐在办公室里，她刚从经纪人嘴里明确得到了《溯回》要试镜的消息，整个人还回不过神。
“可是刘编剧不是说很肯定我吗！”
宋晴栀不甘心地大喊。
经纪人：“再肯定你，他也只是编剧，哪里顶得过资方？
！”
看着宋晴栀气红的眼睛，经纪人道：“你和秦天的cp到现在也是不温不火的，离国民cp的程度远着呢！把握住这次录制的机会，节目组就是奔着撒糖去的，你多引导引导秦天，让他争点气！”
宋晴栀没好气地说：“他就是个榆木脑袋，能争什么气！”
“你们俩肢体接触啊！怕什么，观众就想看这个！”
经纪人道，“闻声现在已经火起来了，但闻衡在镜头前和顾声从没有亲密接触！你得抓住他们没有的东西——闻衡这种精神层面的人，压根不需要碰顾声！但你和秦天是凡人，有七情六欲的，懂？
！”
宋晴栀咬了咬牙，点了下头。
经纪人敲打完她才稍微放心。
顾声刚签了不闻，就和傅山这个创作此子合作mv。
她现在的风头太盛了，必须往下压一压。
不然真的一不小心飞了天，那就是强力的竞争对手！
与此同时，闻家大宅的某个房间里。
李牧泽也拿着电话，对那头吩咐：“对，盯紧他们，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幸福四定律》第三期在外景拍摄，各组嘉宾都暴露在城市当中，给他的观察提供了便利。
闻宛忙于工作，迟迟怀不上孩子，而闻衡和顾声的呼声越一天高过一天。
李牧泽止不住地焦虑。
他一定要搞清楚，闻家这位大少爷到底是真的对顾声动了感情……
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
总之，在万众期待中，各组嘉宾踏上了第三期的录制之旅。
他们将在落地后坐上后节目组的接应专车，上车之后各组直播就算正式开始。
此时柚子台的直播窗口已经刷个不停，上面铺满了各个明星和cp的名字，疯狂打call。
《幸福四定律》导演组对这期的效果也非常期待，因为他们的企划和以往两期完全不同，各组嘉宾将会分头行头，以城市旅行的方式展现真实的相处模式，在过程中必须要完成「制造浪漫」这个主题。
最后一晚，还将会有浪漫的「夫妻之夜」！
而其实，在直播开始之前，节目组已经给各位男嘉宾们留下了任务。
——在落地之后，给女嘉宾一个“浪漫惊喜”。
这是各组跟拍在飞行之前避开女嘉宾、单独找男嘉宾们拍摄的素材，经过剪辑，作为先导片在开播之前播出。
——“浪漫惊喜？”
几位男嘉宾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但表情各异：于山北满脸兴奋，王鹤不好意思，秦天势在必得，而闻衡面无表情。
先导片一播，瞬间就引爆了观众们的期待值！
有了这层期待，观众们对哪一组嘉宾的出场都非常期待。
而此时的女嘉宾们毫不知情，完全被蒙在鼓里。
但没想到的是，等各嘉宾的航班落地时，莲城忽然下起了雨。
于山北和路依依是最早到酒店的夫妇。
一下车，节目组递了伞给于山北，他撑着伞给路依依挡着。
导演穿着雨衣，在雨中cue他：“男嘉宾是否为女嘉宾准备好惊喜？”
于山北是准备了的，但他看着这雨，忽然抛弃了之前的，一把甩掉了节目组给的伞。
路依依一脸懵逼。
于山北在雨中大喊：“浪漫，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淋！雨！”
他把那把伞踢到一边，转头对路依依笑着大喊：“来呀！依依！”
路依依：“？”
——你是鲨币吧于山北？
！
最后她只能一脸勉强地跟着于山北跑进雨里，哪有什么浪漫偶像剧情节？
只不过是像傻逼一样头发衣服湿了个透。
在一片欢乐海洋中登场的是晴天夫妇。
下车之后，都不需要导演cue，秦天非常积极地搂着宋晴栀，走到车的后备箱。
车一打开，是满满当当的玫瑰！
宋晴栀早就在车里闻了一路的花香，但此时，她还是露出了惊喜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天哥，你……”
秦天一脸宠溺，两个人当着镜头，相拥一吻。
这两人总算是呼应了“浪漫惊喜”的主题，随后那车花被开走，他们进了酒店。
而顾声他们的车刚刚停在酒店外。
弹幕立刻疯狂上涨，足以显出cp粉的数量。
顾声下车后，闻衡的伞稳稳撑在头顶。
听到导演组不怀好意的台词，她才明白过来这儿还有个环节等着。
“惊喜？
什么惊喜？”
顾声问闻衡。
闻衡垂下眼看着她。
他以前来这个城市拍过戏，知道这家酒店后边有一小片湖。
“带你去一个秘密基地。”
他说。
对于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观众们集体嗑昏了。
闻衡牵着顾声，绕过酒店正门，往人迹罕至的后院走去。
跟拍大哥连忙跟上，稳稳地架着摄像机，于是很快，观众们就看到，酒店后边竟有一小片澄澈的湖。
高楼的灯火倒影在湖面，而雨水淅淅沥沥地坠入，敲碎了一池湖光。
黑色大伞落下，隔绝了雨丝，也隔绝了镜头。
漫天雨雾下，夜空湖水前，两人相对而立。
跟拍远远地拍着这幅画面。
浪漫得不可言说。
顾声承认，这一切的确有些梦幻，雨夜，湖边，两个人。
然而她看着眼前的闻衡。
——「爱的20次痛：肝昏迷。
痛感：2级。
」
顾声：“？
这又是什么。”
这么低的痛级以后不要提醒了，是不是玩不起！
谁知下一秒，头顶的伞一歪，闻衡倒在树上，闭上了眼睛。
顾声匆忙接住伞柄：“……”
死不死啊！大哥，死不死啊！
浪漫现场你睡着了！
闻衡面容安详，平日里带有一丝冷感的俊美五官，在睡着的时候却柔和下来。
如同玻璃般易碎的睡美人。
cp系统像在念童话故事：「唤醒睡美人，只需要一个轻轻的吻！快，不要怕，吻他——」
顾声冷笑：呵。
可以被吻醒。
还可以被打醒。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中指和拇指相抵，然后使出毕生之力——
在他额头上弹了个爆响脑崩儿。
“咚！”
——我打！
闻衡瞬间就被疼醒了。
甚至不是因为顾声的触碰，而是真实地，疼醒了。
可在观众眼中，只是女孩踮起脚，轻轻靠近了闻衡，而闻衡浑身一颤。
弹幕已经嗑疯了，在节目刚开始播就陷入了集体疯狂。
闻衡本人：“……”
几分钟后。
两个人从伞后走出来。
导演在耳麦里大喊“给特写！给特写！”
，跟拍大哥连忙给两人的脸打上特写镜头，试图寻找亲后的痕迹。
最后只在影帝脑门上发现了一片红肿。
跟拍大哥惊了：“啊这、这是亲出来的？
！”
观众闭眼尖叫：
闻衡：“……”
你妈的。
吵架！
20
浪漫不浪漫的顾声不知道。
反正这一个脑崩儿下去她爽了是真的。
「滴——」
「恭喜宿主, 解痛成功√掉落随机奖励~」
顾声：“哎哟，这次不是双人的了？”
系统戳手指望天。
顾声想起她上一个获得的奖励, 那个“载入史册的冥场面”, 虽然的确人气大涨，但怎么想都有点难受。
现在这个财运奖励明显实用多了，刚才这个脑崩儿没白弹。
顾声看了眼沉默揉着额头的闻衡。
——干嘛, 不乐意？
上次拍完《与君别》网友们都说战损闻衡yyds, 她这不就来了！手动让他损了！
额头红肿的闻衡：“……”
这次的痛级也比较轻，因为昏迷状态下感受不到太多痛感。
但顾声明明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来叫醒他, 但却用了最暴力的方式。
闻衡现在不只怀疑这个女人没有以前爱他, 他甚至怀疑她根本就不爱他……！
cp粉们终于冷静下来之后, 也反应过来两个人的状态不像是刚亲完的样子, 两张神颜都十分平静。
而且虽然闻衡的额头上红肿了一片, 但就他们俩的身高差而言, 似乎顾声也亲不到那里？
节目组当然也想放出来，但如果不是闻衡带着过来，酒店后边的这个湖他们根本不知道！也不可能提前安好定点摄像机啊！
不过这种模模糊糊、似有若无的感觉更吸引人想要探究, 看看直播平台上不停发射的弹幕就知道了, 导演组已经十分满意这个效果。
cp粉是最能脑补的群体, 大家会自己把糖嗑出来的！
在闻声两人之后, 王鹤、吕玉卓夫妇也到了酒店。
老式的浪漫比较沉稳, 两个人对着镜头，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 也做不出什么让人激动的举动, 最后只是对着彼此说感谢这么多年的陪伴, 却也让观众感动不已。
等四组嘉宾全都到期，所有人重新在酒店门口集结。
莲城的雨还在下, 但并不影响观众们的热情。
“欢迎大家来到美丽的海滨莲城！我们《幸福四定律》第3期的直播录制活动也从今晚开始了~经过刚才的环节，想必大家对本期的主题也有了真实感受！这一期我们要创造浪漫，在城市中‘约会’，让夫妇双方都感受到对方的爱~”
宋晴栀抱着几朵花，含情脉脉地看着秦天：“我已经感受到了。”
秦天深情回望：“栀子，这不算什么。”
俩人十分对得起恋爱综艺的招牌，王鹤笑着调侃：“还是你们两个甜。”
然而旁边的路依依看了眼宋晴栀和秦天，这对她其实明眼看得出来是营业cp，跟她和于山北差不多。
而且坦白来说，后备箱送花什么的其实也挺老套。
此时她的头发还没干，看着旁边同样一头湿发的憨批于山北，心里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尖叫：看看人家声声姐和闻神啊——！
湖边约会什么的！简直是神仙画面！
再看他们两个落汤鸡！简直不配和闻声同框好吗！
摄像把各组嘉宾的神情尽数拍下，导演继续讲流程：“不知道各位嘉宾，还有在线的观众朋友们有没有想过，节目组为什么把主题设置成「制造浪漫」而不是「浪漫」呢？”
导演组稍微卖了个关子，然后就给出了答案：“是因为这个”浪漫”确实需要制造——本次‘约会’中，各组嘉宾只能使用节目组提供的资金，不能使用自己的手机支付。
初始启动资金会我们马上就会进行抽取~”
各组嘉宾一听这个规则，顿时一片哀嚎。
——按节目组的尿性，肯定有人会抽到极少的钱！拿着那么点钱还要生活，还要浪漫！浪漫个球啊！
弹幕里的粉丝们也明白过来，纷纷开始在线做法：
闻衡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然而在他旁边的顾声，却缓缓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财运！财运！她悟了！
“不过大家也不要过分担心，除了初始资金，在录制中还会有游戏、任务环节，能帮助各位获得更多资金~”导演朝助理挥了挥手，几个工作人员抱着箱子走了上来，“——那么我们的抽奖环节现在就开始喽，这里边一共有八个信封，里边的金额各不相同！”
嘉宾们神情都非常紧张，毕竟这关系着接下来两天的生存问题。
他们一边抽，导演一边解释给嘉宾和观众听：“我们的金额设置为：最高资金与最低资金相差一千倍，具体金额只有抽中的嘉宾本人知道，夫妇之间互相是否透露，也全看个人意愿~”
局面顿时莫名地卷了起来。
已经抽完的嘉宾看一眼金额就飞快地把信封收好，也不敢做出什么表情，免得被其他嘉宾看出来。
观众们全都猜得抓耳挠腮，这节目效果也是做足了。
最后轮到顾声和闻衡抽信封。
闻衡打开看了眼就收了起来，表情风轻云淡。
顾声心想狗男人城府还挺深，让人完全看不出是多还是少，不由地撇了撇嘴。
然后轮到她自己抽，虽然已经有预感，但还是有点紧张。
抽出来，躲着众人，打开一看——
顾声：ohhhhhhhhhh——！
系统！你终于干了件好事啊啊！
但她没有透露出一星半点，当即开始了强大的表情管理，用精湛的演技表现出“钱好少，我好担忧，但是我又要忍住不能表现出来”的情绪。
四组嘉宾全都抽完，神色各异，一时间弹幕、微博上到处都在押他们的金额。
#《幸福四定律》抽取活动资金# 也被观众们讨论的自然热度带上了热搜上升榜。
“大家都看好自己的资金数额了吗？”
导演笑眯眯地看着众人，“那么请听好节目组的要求：拿到资金后，我们每一位嘉宾都必须满足对方的三个愿望~当然，如果没钱的话，也可以是一些不花钱的愿望~”
“友情提醒：最后一晚的「夫妻之夜」，大家的住房标准和晚餐标准将完全取决于你们手里的剩余资金，能否共度浪漫之夜，能否抓住全网观众的心，就看大家的了~”
……
嘉宾们从抽完忍了一路，揣着信封回到酒店，一进房间才卸下了伪装。
于山北整个人上蹿下跳，身上那种“一夜暴富”的气质根本无法掩藏。
——他抽中了块钱啊啊啊！
在所有嘉宾里就算不是最多，也绝对不算少。
这下，就算依依只有几十块，他们俩至少也能体体面面的！
于山北躲着房间里的定点机位，关了麦，偷偷问路依依：“你多少？”
路依依看到他的块，才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拿出了自己的信封：
——
于山北：？
路依依：苦笑。
隔壁房间，宋晴栀和秦天也刚刚对完资金数额。
他们俩一个200，一个50。
凑一块整整二百五。
“……”宋晴栀闭了闭眼，让自己忍住不要发火。
但心里还是大骂秦天这个没用的东西，连点运气都没有！
两百块还是她的！秦天那50简直就是在拖她后腿！
宋晴栀只能开始琢磨怎么不花钱地秀恩爱，并且在心里祈祷顾声不要抽到太多钱，不然她真的寝食难安！
她回忆了一下刚才抽信封时顾声的表现，隐约记得她表情复杂，应该不会太多！
而此时，顾声脚步闲适，表面却一脸忧伤。
跟拍大哥只跟到酒店房间门口，等他们俩进去就只有一个机位了。
顾声最后在镜头里留下一个略显忧虑的绝美侧颜，然后刷开了酒店房门。
顾声手握巨额财富，但并不打算和闻衡坦白——开玩笑，万一狗男人知道她有钱，提的三个愿望狮子大开口，那她不是亏死了？
顾声心怀鬼胎，先是叹息一声，然后小声问闻衡，“你……多吗？”
此时闻衡刚从艺统那里拿到了场外助理找来的冰敷袋，压在额头上消肿。
他的黑发被撩起，露出的额头光洁冷白。
压着冷森森的冰袋，让他的气质更像高原上的冻湖了。
顾声难得有一丝心虚，随即又硬气起来——她不打这一下，狗男人现在还在昏迷呢！
而且她抽了五千块哎！五千！接下来这两天绝对是横行霸道，闻衡最后也要靠她吃饭，看她脸色！
这么一想，顾声立刻理直气壮起来。
她发挥精湛的演技，垂下纤长睫毛，满脸坚强地说：“没关系，我也不会提什么过分的愿望。”
——所以你也不许提！不许提！
闻衡看着她蔫答答的样子，抬起手指，莫名想戳一下她的脸颊。
但想起自己摸过冰袋的手指冰凉，又放了下来。
他问：“怎么，你抽得很少？”
顾声一听他这话音，有点诧异，心想狗男人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她按兵不动，垂头丧气：“还好吧。”
——还好，指的是不能更好的意思。
闻衡点点头，也没有问她具体金额。
他把冰袋拿下来，拍了拍顾声的脑袋，“没事。”
这一幕被观众们看到，简直苏倒一片。
顾声眨了眨眼。
她有点被闻衡唬住了，难道闻衡真的比她还有钱？
本来她觉得五千应该是顶头了，按照一千倍的差值来算，最低档是五块钱，也算合情合理。
但看闻衡这个淡定的样子，又想到他是男主，绝对的气运王者，能抽中最大数额好像不是没可能……？
于是顾声带一丝不确定地道：“那、那就靠你了？”
“嗯，”闻衡说，“靠吧。”
……
当夜，各组夫妇心情各异地进入梦乡。
顾声睡得还挺香，但是她做了个梦。
梦里有一个肤色苍白面容俊美的吸血鬼，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
顾声说：“你不要吸我的血！”
吸血鬼说：“但你血多。”
顾声揪着他的头发想打他，奈何对方太过高大，最后她跳起来捶到了他的脑门。
吸血鬼痛呼一声：“又打我头。”
顾声就醒了。
天光已经大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她坐起身来，看着大床另一侧还在睡的闻衡，肤色苍白，面容俊美，额头还有一点红。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给他一脚。
就在她白嫩的脚丫蠢蠢欲动的时候，闻衡睁开了眼睛，困倦而平静。
两双眼睛猝不及防地对上。
闻衡：“干什么？”
顾声悄摸收回jio，“没什么，起来录制了！”
……
在闻衡和顾声起床之前，秀恩爱内卷已经开始了。
宋晴栀为了在浪漫和甜蜜上压过顾声那对，冥思苦想一晚，最后决定和秦天走校园恋爱路线。
两个人喝喝奶茶，看看电影，这个消费水平应该还撑得住，而且还甜。
于是第二天两个人起了个大早，先去距离酒店一公里的海滩上看了日出，然后去了附近的大学，牵着手在校园里转悠。
周末这个点学校里只有早起去图书馆的学生，大家忙着去抢座，竟然没人在意这两位。
晴天夫妇无人在意地转了一大圈回来，才陆续遇见其他嘉宾。
山路夫妇和他们在酒店外相遇，打了个招呼：“你们起得好早呀！”
宋晴栀笑了笑：“天哥说要一起看日出。”
路依依干巴巴地说：“哇。”
——但是日出那个点，也没观众啊？
于山北倒是没想那么多，转头问路依依：“想吃啥？”
路依依没钱，非常狗腿：“听你的。”
于山北大手一挥：“去吃早茶！”
路依依星星眼：“嗯！”
等他们俩走后，宋晴栀和秦天站在原地，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寒碜。
……他们连早茶都吃不起！
顾声和闻衡是最晚出酒店的。
虽然是城市旅行，但节目组还是划定了范围，嘉宾们主要在这个区域内活动。
两人走在街上，不时有粉丝尖叫出声，拿出手机疯狂拍照。
一时间网上流传出无数绝美生图，各种路透。
恒星超话、回声超话、闻声夫妇超话全都像过年一样，疯狂收割。
他们俩目的明确，是往节目组的任务点走的，奔着挣钱而去。
不过为了试探闻衡到底有没有钱，顾声琢磨一下，指着路边的早餐店：“我想喝豆浆。”
闻衡看了眼，那其实就是一个很简陋的早点铺，倒是有些意外。
很快，闻衡就拿着豆浆回来了，还和早点铺的阿姨合了张影。
顾声接过豆浆，狐疑地问：“你不会是靠出卖色相换的豆浆吧？”
闻衡给她吸管：“……喝你的。”
顾声叼着吸管嘬了起来。
看闻衡这么随意的样子，好像真不像没钱的样子，至少吃饭不愁。
那她就放心了！
——顾声甩掉了昨晚那个奇奇怪怪的梦，把自己的五千块钱按得更紧了。
两个人往莲城有名的露海广场走，风中夹杂着海面来的潮气，吹着很舒服。
“好像是那边。”
闻衡看了眼指示牌。
顾声点点头：“傅山说顺着海风肯定能走到露海广场，看来还真是。”
听到这个名字，闻衡的眉心不着痕迹地微蹙。
绿茶？
闻衡其实没有表情。
但没有表情的脸却透着一股冷感。
终于，他们找到了《幸福四定律》的牌子，在露海广场的角落。
“欢迎来玩「饮料盲盒」，这是节目组给大家准备的福利游戏，”工作人员笑着给他们解说规则，“我们的盲盒对应了不同的金额，各位选中哪个就可以获得多少钱——但前提是，必须把饮料喝完哦~~”
顾声也是这么想的，反正他们俩也不缺资金，没必要以身犯险。
结果闻衡点点头，垂眼，直接选了一百块的那个饮料盲盒。
顾声：？
牛啊。
工作人员也没想到闻神这么猛，上来就选最大金额的盲盒，他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从台底下拿出了那个盒子。
闻衡修长的手指拆开，那个半透明的塑料杯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颜色——有点绿，又有点黄，还有种漂浮的杂质，看起来十分黑暗，不似阳间饮料。
顾声看得心惊胆战。
闻衡倒是淡定，拿起来喝了一口，面不改色，还挑了挑眉。
顾声好奇了：“？
什么味啊。”
闻衡递给她：“甜——”
顾声看了看他表情，好像真的还行，于是接过来喝了一口。
闻衡：“——是不可能的。”
顾声喷了：“噗——”
闻衡直接被喷了一脸。
滴答滴答。
黄绿色的液体顺着苍白的面孔，往下滴水。
几秒后他掏出纸巾，盖在脸上。
节目效果拉满，弹幕已经笑疯：
工作人员还微笑道：“这款名叫‘鲜榨鱼腥草香菜好喝椰椰’。”
……
“制造浪漫”才刚开始，闻声夫妇就造劈了。
顾声和闻衡各自坐在一边。
离得八丈远。
一个被骗着喝了巨难喝的饮料。
一个被巨难喝的饮料喷了一脸。
各有各的怨气。
虽然两位正主并不高兴，但观众简直太爱看这个了，不管是不是他俩的粉丝，各个直播窗口的观众听说消息之后，全都凑过来围观。
看这情况，跟拍大哥压根不敢上前，只在远处架着相机，把两位都收进取景框。
实在是这两位一个比一个气场强，面无表情抱着胳膊坐在那儿，让人根本不敢惹。
露海广场上本来就有很多市民和游客，两个明星带跟拍摄制组，已经围观了许多群众。
再加上线上观看人数，分分钟冲上热搜，实时里全都是看热闹的。
其实这也不怪网友觉得新鲜，主要是在公众心目中，闻衡根本不是一个会吵架的人。
除了在作品中，平时出现在公众视野的闻衡几乎都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总是淡漠冷感，这么多年的高岭之花并不是白叫的。
所以同样的，人们也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对任何人低头让步。
顾声嘴里还有鱼腥草榨汁的恐怖味道。
她心想：死吧！狗男人！
我要你接下来两天吃屎——！
另一边的闻衡冷静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准备过去道歉。
的确是他先招惹。
结果还没起身，就听见「滴——」的一声长鸣。
闻衡：“……”
是不是，太凑巧了点。
不过片刻。
全网观众看见镜头角落，闻衡站在顾声面前，低头说着什么。
天气晴好，潮湿的海风吹过广场，鸽子飞扬。
女孩裙摆轻轻扬起，而男人背影修长。
低落的黑发垂在眉弓上，看起来温柔而深情。
热搜直接由转为——
“我……”闻衡站在顾声面前，闭着眼睛，低头抽了口气：“……向你道歉。”
而此时的顾声一反常态，十分大度一摆手，直接向后一个大撤步：“没事，我原谅你了！”
别碰我就行哈哈哈哈。
因为她也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爱的21次痛：颈椎剧痛。
」
——「痛感：9级。
」
顾声温柔体贴：“没关系的，抬起头来！”
“……”
闻衡：真·抬不起头。
他的脖子，好像要断了。
气死他
21
9级痛, 是目前闻衡经历过第二高的痛感。
在此之前系统并没有随机过9级，只有一次让闻衡印象深刻的10级痛, 是在拍摄《vol》杂志封面的后台, 那次他的腿差点断了。
这次是脖子。
9级痛感，能忍，但又不是完全能忍。
几秒之间闻衡的额角就渗出了冷汗。
但因为在直播镜头面前, 他用了极其强大的意志力才忍住把顾声拉到自己怀里的冲动。
顾声出了心头之气, 不过她没那么无聊，倒是不需要借用系统之力要对方向自己低头。
于是她哼了一声, 高贵冷艳地拍了拍闻衡肩膀：“行了行了, 接受了。”
闻衡按住她的手, 终于缓过劲儿来, “好的, 谢谢。”
这个系统的神奇之处就在于, 每次痛感都真实得好像能灭了他，但只要碰到顾声，仿佛刚才的痛感就全部都是幻觉, 解痛后也不会给身体留下任何痕迹。
但痛过20次以上, 他开始感受到这个随机带来痛感的系统带有的某种指向性目的。
只是因为身在其中, 暂时看不真切。
闻衡握住掌心下试图抽出去的小手, 若有所思。
顾声是个很聪明的人, 难道这么多次之后，她完全没有察觉到端倪？
还是……看出了端倪, 却不动声色？
顾声抽了两次手没抽出来, 不由地瞪了他两眼。
闻衡的思绪略微走远, 迎着她的目光想……她的手真的很软。
这边的暗潮涌动观众们是不得而知。
从他们的视角来看，整个过程就是——闻声夫妇吵架了, 闻神低头向老婆认错，老婆拍拍肩膀，然后夫妇拉手手和好。
——怎么看怎么幼稚！
但在两个高冷神颜身上，却又有某种某种强烈的反差萌和cp感。
最后，闻衡还是把‘鲜榨鱼腥草香菜好喝椰椰’给喝完了。
毕竟已经喝了一口，不喝完又不给钱，反而还亏了。
其实鱼腥草榨汁能够清热解毒，利水消肿。
闻衡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对于这些健康的事物并不排斥。
……不过的确非常难喝就是了。
工作人员十分敬佩地收回空瓶，然后给闻衡加了一百块。
闻衡略微松了口气，从结果上来看还是有益的。
而且刚刚经历过9级痛，虽然不像10级的冷静期那么长，但按照规律系统也会冷静一段时间。
露海广场的这个任务点也渐渐吸引来了其他嘉宾。
于山北和路依依过来看到盲盒挑战，先找旁边的闻衡顾声打听。
“闻哥，声声姐，你们抽的多少钱的盲盒啊？”
于山北忐忑地问，“是啥味儿？”
闻衡一脸高深莫测，顾声笑眯眯地说：“非常玄学，难以描述，你可以试试。”
于山北也属于好奇心重玩心大的人，一听顾声这话就心痒痒地想试试。
不过他没有闻衡那么猛，犹豫了一会抽了个五十块的盲盒，想着就算不好喝也不至于太魔鬼。
果然，拆开盲盒之后，颜色是很热带水果的红，还有气泡的样子，像是一杯普普通通的夏日气泡饮。
于山北十分放心地喝了一大口。
然后“噗噗噗噗——”
画面壮美，宛如对着天空吐血。
工作人员往旁边站了站，微笑道：“您抽中的这款叫‘崂山蛇草西瓜多肉撞撞茶’。”
于山北呛得满脸红，弹幕里笑成一片。
而闻衡淡然一笑，满意地拉住顾声离开。
——谢谢，他的心理平衡了。
……
这一上午的录制，有的嘉宾忙着赚钱，有的嘉宾忙着谈恋爱。
在#闻衡顾声吵架#那个热搜的底下，就是#晴天夫妇好像校园恋爱#的热搜，对比鲜明。
宋晴栀和秦天表面是《幸福四定律》的狗粮担当，但实际上又要控制消费，又要营造甜蜜，累得仿佛在剧组演戏。
但随后发生的一件事，让他们两个的处境发生了大逆转。
在宋晴栀和秦天仿照高中生谈恋爱喝奶茶的时候，遇见了在城市里转悠的王鹤和吕玉卓。
王鹤抽中了一个金额超大的信封，然而他们俩又非常佛系。
王鹤说：“还是你们小情侣谈恋爱要花钱的地方多，我们老夫老妻的，这钱都用不完。”
于是在宋晴栀的一番推脱下，王鹤吕玉卓夫妇分了一千给他们。
一千块！宋晴栀他们俩简直一夜暴富。
等中午休息，宋晴栀回去听说顾声去做游戏挣钱的时候，心情十分舒畅。
现在闻声那对肯定没有她和秦天的资金多。
碰见了顾声，她露出了单纯可爱的笑容：“顾姐姐，听说你们玩游戏了？
好不好玩呀？”
顾声一眼看出她脸上的得意之色，心如止水：“挺好玩的。”
两人自从上次《与君别》之后顾声说要收费转教她演技之后，就再无交流。
但显然，原书的剧情还在发生作用，宋晴栀没放弃拉她当对照组的心。
顾声回忆一下，原书里宋晴栀在《溯回》里也是谋得了角色的，人气上涨，作妖实力不容小觑。
宋晴栀捂嘴笑，内涵道：“这刚一上午，姐姐也别太拼了，有难处可以跟我说。”
顾声差点笑死，点头：“是，我可太难了。”
钱多得不知道咋花。
她和山路关系好，那俩小笨蛋几句话就把大概区间透给她了。
顾声基本确定她抽中的就是最大的信封。
但她太懂综艺了，知道怎么才能把节目效果放大。
宋晴栀却当她是真的难。
她第一次在顾声面前占据上风，虽然这风是别人借的，但她还是非常爽。
在顾声面前阴阳怪气婊了一通，才去做节目组的采访。
节目组的导演助理正在给各组嘉宾做单采和双采。
观众们都在猜嘉宾们手里的金额，这也是节目组搞出来的重要看点。
助理问的问题就是：“——请问你们觉得自己的资金在四组夫妇里排第几？”
宋晴栀和秦天对王鹤他们表示了感谢，然后道：“其实钱多钱少都没关系的，我们俩就算只有几十块钱也能过得很开心~”
这是恋爱综艺中非常常见的标准回答。
轮到山路做采访，于山北知道这时候是要做节目效果的，他们的数额肯定不能完全告诉观众，就得引发他们的好奇，让他们疯狂猜测。
“我和依依不算很穷，”于山北煞有介事地说，“只不过我们贫富差距极其大！”
路依依连忙附和：“确实！一百倍呢哈哈哈！”
听到这个一百倍，观众也乐了：
此时刚好采访到了闻衡和顾声。
导助本人就是闻声cp粉，采访他俩的时候非常兴奋：“咳咳，闻老师和顾老师知道另一半有多少资金吗？”
顾声看了眼闻衡，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基本了解。”
闻衡其实完全不了解，所以他没说话。
顶流影帝其实是个不怎么懂综艺的人，毕竟这些年他参加综艺的次数都很少，也没有人会要求高岭之花艺术家来扛节目效果，他只需要立在那里就足够了。
他其实也在猜顾声的钱，因为闻衡自己抽中了多少他是有数的。
顾声应该比他多，但又没多多少。
导助疯狂暗示：“因为资金关系到夫妻之夜，两位觉得自己能在四组夫妇里排第几呀？”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中涌起同一个答案。
第一吧。
只不过是反向的第一：）
……
下午的录制继续进行。
闻衡和顾声往露海广场更北走去，那边就是海了，海边有一座高高架起的长桥。
海面平阔，海鸥交织成画。
顾声原本就是很爱玩的性格，喜欢旅行喜欢看山看海。
所以虽然身边跟了个狗男人，还有跟拍的摄像机，但她也依然心情不错。
他们两个静静走的画面实在太美，就连观众都不再刷弹幕，只是安静地欣赏着。
闻衡其实没有过和人这样并肩慢慢走的经历。
他的情绪、时间通常都完全留给自己，并不与任何人共享。
但此刻，看着顾声跑跑跳跳，踩着栏杆吹海风的样子，某一刻他好像感受到了恋爱综艺的意义。
其实距离他和顾声的协议的离婚时间也并不远了。
按照以往，什么夫妻之夜，他也并不在意。
但现在……
闻衡下意识走到了顾声踩着栏杆下。
顾声撑着栏杆往下跳的时候才看到闻衡在底下，惊呼一声差点摔倒。
闻衡伸手把她稳稳抱住。
弹幕又疯了：
闻衡发现顾声非常轻。
这是除了为了止痛进行的第一次肢体接触，无关那奇怪的系统，也无关录制的需要。
究竟关于什么，他或许也说不清。
cp系统监测到了什么，荡漾地滴滴：「呜呜呜我的绝美cp一定是！真！的！」
顾声推开闻衡，心中大喊：“我呸！——”
她怀疑狗男人在碰瓷，于是在吃饭时间把他带到了一家小面馆。
“我也有点钱的，晚饭我请你吧！”
顾声一脸认真，心想这样就杜绝了为满足愿望花其他钱的可能性。
闻衡看着眼前巴掌大的店面，均价十块的菜单，却莫名一阵感动。
这是第一次有人请他在这样的地方吃饭。
可其实对方也并不宽裕。
闻衡认真地吃完了那碗面。
顶流影帝和千金小姐在吃一顿总价二十块钱的晚饭，弹幕里的粉丝差点看哭了。
两人吃完饭，出来没走多远，又看到了《幸福四定律》的招牌，在呼唤他们过去挣钱。
这次的游戏是「唇语挑战」。
工作人员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解释规则：“这场游戏是对抗赛，两位需要等到其他夫妇加入比赛才能够开启游戏，规则很简单，夫妇二人戴上隔音耳机，一个说话，一个通过口型来猜词。
在规定时间内猜对最多的那对夫妇获胜，可以获得200元资金奖励~”
被那碗面感动的闻衡决定认真比赛，顾声当然也不嫌钱多。
不过很不巧，来的比赛对手是晴天夫妇。
宋晴栀想了想这200块钱，觉得还是很有必要拿下——明晚就是节目组企划的「夫妻之夜」，这么暧昧的时间点，她和秦天的团队已经做好了联合营销的准备，务必要把他们两个推出圈，做成国民cp，一举压倒闻声夫妇的热度。
宋晴栀看着顾声十分积极的样子，捂嘴笑了笑，“我和天哥来试试吧，希望我们的默契值是够的呀~”
原本只是个小游戏，她这话给上升到了夫妇默契的高度，弹幕里的观众也不自觉地分成了站队的两派。
顾声没在意她这些花花肠子，因为她知道自己和闻衡是不会有默契的——而且这个比赛，最没意思的就是有默契。
——完全能猜出来，那观众还看什么？
傻。
顾声问闻衡：“你猜还是我猜？”
闻衡想了想：“我猜吧。”
顾声：“ok。”
工作人员举提词板，比赛开始。
第一个词：
顾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相——亲——相——爱——”
闻衡耳边隔音，盯着她的唇瓣一开一合，不确定道：“不吃香菜？”
顾声：“……”
隔壁的宋晴栀和秦天果然很有默契，第一个词已经猜出来了。
顾声给闻衡疯狂笔芯+飞吻，力求表现出“亲”和“爱”，闻衡猜出了“相亲相爱”，然后果断地摘掉了耳机。
两人十分默契地换了位置，改成顾声猜。
顾声：狗男人太笨了！换她来一定行！
下一个词：
闻衡皱一下眉，然后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口型清晰：“许——愿——变——瘦——”
顾声的眼睛顿时一亮，一般这种游戏，工作人员设置词的时候都会紧跟时事，一猜就知道这肯定是个热词！
闻衡看她反应，心想顾声的确聪明，幸好换了过来。
然后就听见顾声大声念出答案：“发烂！发臭！”
闻衡：“……？”
弹幕已经变成“哈哈哈哈”的海洋，旁边晴天夫妇的确很有默契，但是无人在意。
所有人只想看闻神和他老婆还能把猜词歪成什么样。
闻衡挥了挥手，下一个词：
这次闻衡吸取教训，配合了简单的动作，表示“偷偷”、“看”，然后依旧一字一句地念：“暗——中、观——察。”
顾声皱了皱眉，然后恍然大悟。
不知道为什么，闻衡已经对她的恍然大悟不抱期待。
他重复强调了一遍：“暗、中、观、察。”
顾声自信点头，在全网和闻衡期待的目光中大喊：“爱！上！绿！茶！”
闻衡：“你敢！”
弹幕已经无人在意旁边发挥良好的晴天夫妇，所有人都在爆笑。
……
最后顾声和闻衡自然是没有赢下比赛拿到钱。
只不过又联手上了几个热搜这样子。
晚上，几组夫妇再次在酒店门口集合，神色各不相同。
导演组全天实时监控着大家的活动轨迹，此时开始带节奏：“经过一天的努力，大家的资金是变多了还是变少了呢？
想必各位对彼此以及其他嘉宾的资金额度也有一定估计~”
“现在可以告诉大家，我们设置的最高资金是——五千元~！”
众嘉宾表情一瞬间各异，观众们看得仔细，顿时察觉出了神和民的阵营。
宋晴栀显得很高贵，她已经知道王鹤他们抽到的金额很大，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五千块钱？
看来分给他们一千也并不算多啊。
顾声站在一群人中间，深藏功与名。
没想到导演道：“那么，为了让大家了解自己的位置，为明天的夫妻之夜更加努力，现在我们来公布目前的资金排名——”
顾声：嗯嗯？
闻衡察觉到她一瞬的紧张，以为她觉得丢人，于是在顾声后背拍了拍。
“没事。”
“——放心，我们不公布具体夫妇，只是向大家公布资金数额的排名！”
导演说，“从下往上数，第四名的夫妇共有：828元。”
山路夫妇一瞬间没忍住崩溃的表情——他们俩竟然是最穷的！
“第三名：1450元。”
“第二名：1500元。”
宋晴栀皱眉，他们竟然第三？
！还和顾声他们那组不相上下！
导演组露出神秘的微笑：“第一名的夫妇，合计拥有5085元。”
这个断层的贫富差距顿时吊高了所有观众的兴趣，一时间全网都在猜，到底最有钱的是哪对。
而顾声对自己的有钱程度有了清晰的认知。
但走回酒店的路上，她意识到了什么。
很快，旁边的闻衡也意识到了什么。
85元。
这个零头，怎么算的？
顾声知道自己是那个5000。
闻衡知道自己拥有的是105。
合计后减掉20块钱的面钱。
5085。
所以……
顾声：“你只有五块钱？
！”
那你装逼？
闻衡：“你抽了五千？”
请我吃十块的面？
“……”
“……”
几秒后，顾声大骂着狗男人这个吸血虫，气冲冲地离开。
闻衡想起自己的心动。
想起因为那碗面生出的感动。
顾声回头大喊：“要你何用！我要爱上绿茶！”
“……”闻衡握着拳吹着风，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
几秒后他问系统：“你随机痛点了？”
系统：「没有。
」
闻衡抚上自己的右上腹：“为什么这里很疼。”
系统：「……」
系统：「那里是肝。
您这是气的。
」
闻衡：“……”
夫妻之夜
22
顾声简直想和闻衡大吵一架, 但顾忌到还在酒店，于是只好忍下。
她本来以为, 他们俩在没人的酒店走廊里说的话应该不会被听到。
没想到节目组十分鸡贼, 连走廊监控也不放过——
收到这段素材之后，首先《幸福四定律》节目组内部就笑成了狗。
“卧槽闻神和声姐不愧是演技最好的一对哈哈哈哈，完全没看出来！”
“一个身揣巨款扮猪吃老虎, 一个只有五块依然淡定自若。”
“还能说什么？
般配两个字我说腻了！”
导助和编导都是闻声cp粉, 一直担心夫妻之夜他们的cp要睡差房，现在不仅放下心来, 还嗑了一嘴虽怪但甜的糖。
节目组在房间里叽叽喳喳了半天, 总导演大手一挥：“这么大个爆点能放过吗！那必不能！”
正好公布了排名之后, 观众们猜了一晚, 讨论度铺得够广, 是时候给他们答案了！
于是后期组加班加点, 在各组嘉宾休息的时候，把他们谈钱的素材整合到一起，配合着昨天双采问嘉宾们的问题, 赶制“幸福夫妇们的金库大赏”短片。
此时夜晚的酒店房间十分寂静。
五块钱的顶流, 和他五千块的老婆, 都不是很想说话的样子。
不过没过一会, 闻衡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人在场外的经纪人打来的。
常岩关心道：“两位老师, 你们还好吧，资金够不够用啊？”
不得不说节目组搞的这噱头还是成功了的, 他们团队在场外都抓心挠肺地猜闻衡和顾声到底有没有钱。
话音一落, 就听见大床另一头的顾声一声冷笑。
满满的嘲讽。
“……”闻衡顿了顿, “够。”
“啊那就行，”常岩松了口气, “明天晚上节目组那活动比较骚，别家的营销团队都有动静，我已经看到拉踩的通稿了，你跟顾老师……？”
老实讲，以他的专业角度来看，闻衡和顾声是真有可能成国民大爆cp的。
其他家的团队想踩着闻声这对，打造国民cp，又得营业还得搞点黄色。
而他家艺人光靠脸就能稳住cp粉，随便互动一下就能被cp粉嗑上热搜。
后边要是能再深入互动搞点真的，在加上工作上合作，站稳国内最爆cp不是问题。
但常岩又时常揣摩不出闻衡的意思——说爱了吧，但看着也不像其他夫妇那么亲密，说不爱吧，但他也没见过闻衡这么对任何一个人。
这一天录制的互动真的挺甜，连他都频频露出老母亲般的姨母笑。
——不过常岩不仅揣摩不出闻衡，其实他也看不懂顾声的意思。
以前是顾声更爱闻衡，而闻衡不为所动。
现在闻衡明显上心了，但顾声看着又不上心了？
不仅不上心，还开始相爱相杀。
估计是被以前闻衡的冷漠伤到了，老娘常岩真的十分担心闻衡抱不到媳妇！
常岩等了半天才等到闻衡的回答：“顺其自然吧。”
常岩语塞，但也没辙，只好叮嘱几句后挂了电话。
只不过他内心疯狂吐槽：顺其自然——离婚的时候你也顺其自然呗？
闻衡挂了电话，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顾声这会儿也躺平了，反正什么夫妻之夜她也不care，闻衡想必也不愿意和她搞什么暧昧营业。
虽然生男人吸她血，但就算闻衡只抽到了五块钱，他们组的资金也是最多的，选吃选住都有优先级，不影响她的生活质量。
……就是节目组规定的“满足愿望”比较麻烦。
顾声琢磨一会，对闻衡道：“你的愿望想好了吗？”
闻衡也在想同一个问题，他摇头，问：“你呢。”
顾声严肃地说：“我觉得我们的愿望，要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闻衡只有五块钱，那她十块钱的面都花多了！
闻衡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左下腹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忍了半天，最后才道：“……行。”
气出病来无人替。
虽然现在系统很平静，但前方还有很多未知的痛感。
于是闻衡捂住自己的肝躺下了。
不要自己找疼。
……
结果第二天一起来，节目组把剪好的“幸福夫妇们的金库大赏”放了出来。
原本直播平台上放着闻衡的广告，然后观众们猝不及防地看了个短片。
其中有王鹤吕玉卓夫妇佛系花钱，自己花不完，还送了宋晴栀和秦天一千块。
有于山北和路依依疯狂计算要挣多少钱才能摆脱倒数第一，最后发现完全追不上差点抱头痛哭。
而闻声夫妇从不让人失望。
头天采访。
顾声：唉声叹气，仿佛吃不起饭。
闻衡：云淡风轻，仿佛手握巨款。
然后晚上公布完排名。
顾声：“你只有五块钱？
！”
闻衡：“你抽了五千？”
前后对比过于强烈，观众都反应了一下，才慢半拍地算明白了这道数学题。
然后弹幕直接炸了。
紧接着聪明的观众们算了一下昨天闻衡和顾声的支出，得出了一个重要的结论：
——三秒过后，观众笑得震天。
于是直播还没开始，热搜就又被这两位屠了：
#表情管理王者的互相欺骗#
#闻衡比顾声穷一千倍#
#顾声你没有心#
节目组靠一个短片，喜提三个热搜，恨不得把闻衡和顾声给供起来。
活的流量啊！太香了！
等顾声得到消息的时候，她是隐形富豪的事已经摁不住了，嘉宾们也全都知道了实情。
顾声非常会搞节目效果，顿时顺水推舟，一副“哎呀我也不想这样”的样子，看得观众们牙根痒痒，却又被可爱得不行。
一旁的闻衡看着她飞扬的眼角，又觉得自己那股怨气消散了，被她的笑意感染，忍不住也有些想笑。
因为垫底而焦虑一宿的于山北的表情十分幽怨：“姐，你的手有链接吗？
我想买一个下次抽奖用。”
顾声笑眯眯：“有链接，回头让闻老师发给你。”
闻老师：“……”
于山北顿时怂了，毕竟他连闻神的微信都不敢加。
他和路依依今天只能疯狂做游戏赚钱，看看在夫妻之夜之前能不能逆风翻盘一波。
于山北长吁短叹，心说早知道昨天那个‘崂山蛇草西瓜多肉撞撞茶’他就喝完了！可恶！
顾声抽中五千的消息也传到了宋晴栀耳边，她当即早饭都没能吃下去。
所以昨天顾声是在看她笑话？
！
宋晴栀又被气了个半死。
她原本琢磨了一晚上夫妻之夜要怎么大爆特爆，信心满满，结果被这个消息当头棒喝，于是只能拉着秦天开始疯狂做游戏赚钱。
最后，这一天的录制里顾声和闻衡成了最轻松的人。
甚至他们俩一去做游戏的任务点，其他嘉宾都要抢。
于山北一把护住台子，声嘶力竭：“求求你们给条生路吧！”
路依依配合地洒下热泪，场面极其欢乐。
回声们看顾声爽，自己也爽。
而恒星们深知自己哥哥是占了老婆便宜，于是也跟着爽。
两家阵营又是空前和谐，对其他人的酸鸡粉丝连眼神都懒得给。
看闻衡和顾声实在没事做，编导借机出来cue他们：“闻老师，顾老师，你们实现对方的愿望了吗？”
愿望要对着镜头说，让观众们也能听到，并且监督。
一说起这个，顾声顿时来了精神。
她率先十分懂事地说：“我的愿望很简单，昨天就已经实现了两个！一个是早上能喝到豆浆，一个是能在海边悠闲散步。”
这话说得十分体贴，联系到闻影帝只有五块钱的事实，观众们狂笑中又带着一丝心疼。
编导眼巴巴地问：“那还有其他的愿望吗？”
顾声继续发力，十分谦卑：“听说莲城的炸面条鱼很有名，我想尝尝。”
然而从闻衡的角度，却可以看到顾声眼底的狡黠光亮，红润唇瓣似是想笑，又赶紧压住。
然后转过头对上闻衡的目光，顿时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大约是她平日里眼神戏就太好，又或者是闻衡越来越了解这个人。
他甚至从那双眼睛里清晰地读出了“麻烦像我一样懂事！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闻衡实在没忍住，眼底漾开一点笑意。
那一丝微末的柔和，消融些许他身上冷冽的气质。
顶流的美貌让观众们忍不住尖叫。
然后他抿住唇角，轻声开口：“我的愿望也很简单。”
编导被美貌冲击到，有点结巴地问：“是、是什么呢？”
闻衡看向顾声，道：“——让我笑。”
海风吹起他额前黑发，男人嗓音带着冰片质感，并不冷淡。
顾声却心想，这是个什么骚要求？
闻衡淡定和他对视。
编导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和观众一样，嗑得快亡了。
……
顾声属实不知道怎么让闻衡笑。
闻衡这人平时都没什么表情的，整个就是大冰山。
cp系统蹦出来：「很简单！给他一个爱的抱抱！」
顾声：我信你个鬼。
闻衡虽然是男主，但他根本不像是需要人类感情的人。
现在又没有随机痛点，这狗男人要是被她碰了，说不定还觉得她玷污了自己呢。
随即她悟了：“所以你现在都没让他疼，他还不够偷着乐的吗？”
系统：「啊这——？
！」
于是顾声心安理得地把闻衡的愿望抛到了一边，闻衡倒是也不催她实现自己的愿望。
两个人在莲城街头晃悠，还真买到了炸面条鱼，闻衡付钱买了一大盒，分着吃完了。
一天闲逛录制之后，傍晚节目组召唤各组嘉宾回来集合，要为今晚的夫妻之夜定餐标和选房了。
噱头早就打出去，节目组为了这个重头策划，联合营销公司，准备给节目热度再添新高。
于山北和路依依努力了一天，看起来都有点狼狈。
一问挣了多少，总资产增加二百，压根于事无补。
“完了完了今天晚上妥妥垫底了tat”
“公司还让咱俩晚上好好表现，要是睡大街还咋表现呜呜呜。”
俩人年纪是最小的，垂头丧气嘀嘀咕咕，粉丝们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内容，但看着两个崽都感到十分怜爱。
顾声十分理解观众们的心情，因为她也怜爱了。
她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朝路依依挥了挥手，对方立刻就红了脸。
路依依走过去，就听见顾声简洁明了地开口，“给你一千。”
路依依：“！”
美女姐姐太豪爽，幸福来得太突然，她竟然完全回不过神。
于山北也匆匆赶来得到了消息。
如果这是在舞台上，他可以直接给顾声表演一个滑跪。
——“姐！你就是我亲姐！”
弹幕里看着认亲现场，都乐得不行。
于山北和路依依的粉丝、乃至他们公司他们团的粉丝都在齐刷刷地“感谢声姐”“声姐活菩萨”！
顾声笑着接受了他俩的感谢，有种帮助小朋友的满足感。
节目组倒是没像于山北想的那样安排最后一名睡大街。
“这两天的时光，想必大家都制造出了你们的专属浪漫！而夫妻之夜，是独属于各位夫妇的心动夜晚！节目组为大家准备的分别是豪华浪漫海景套房、海洋主题情侣房间、雅致行政双人房，以及海风清新民宿。”
“每个房间都有相应的布置，还有与之等级相对的晚餐~希望夫妇们能够探寻自己那份幸福的真理~~”
“我们的房间将按照资金排名来分配~经过一天的努力，各组夫妇们的资金排名又发生了新的变化，现在我们就为大家揭晓~”
闻声当然还是稳稳的第一，合计四千多。
因为顾声雪中送炭那一千块钱，山路夫妇的总资产变成了两千。
王吕夫妇的1500元经过一天之后变成了1元，晴天夫妇也刚好一样赚了三百，由1450变成1750元。
如果不是顾声，原本山路的确是要垫底，结果垫底的又变成了宋晴栀和秦天。
结果公布出来，于山北和路依依有点忐忑，而顾声却没有一丝慌张。
宋晴栀气得眼前发黑，但是却露出了哀伤柔弱的表情：“没关系，虽然我们三期选房都是最后一名，但每个夜晚我们都拥抱着彼此。
真的没关系的，大家也不用心疼我们。”
晴天夫妇的粉丝顿时被狠狠地虐粉了。
眼看弹幕里要吵起来，结果很快，回声、恒星、闻声cp粉、于山北粉丝、路依依粉丝、山路cp粉揭竿而起，群起攻之——
顾声在决定给钱之前就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然而宋晴栀昨天接受了王鹤的馈赠，所以今天顾声给出去的也刚好是一千，不存在破坏游戏规则的问题，所以她从头到尾都很淡定。
宋晴栀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就是在引导粉丝的情绪，用三次垫底来卖惨，让他们辱骂顾声。
她还带有一点暗示，希望山路那两个小爱豆识趣点，能把第二名的房间让出来。
她和秦天两边的营销团队都等着今晚，真住最后一名的破民宿实在太掉价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闻衡开口：“既然定好了，就可以去了吧。”
导演愣了愣，不敢反驳他：“当然、当然。”
闻衡拍了拍于山北的肩膀：“快去吧。”
顾声送出去的钱，没有白白浪费的道理。
于山北愣了愣，然后从闻衡平静的眼神中获得了莫大的勇气。
——呜呜呜闻哥这一拍，谁还敢骂他俩！
闻哥和声姐都是大！好！人！
于是山路两人高高兴兴地去了海洋主题情侣房，剩下的嘉宾也都去了各自的房间。
……
豪华浪漫海景套房。
节目组的确下了血本，这个房间是莲城最贵的。
内部装潢奢华，视野开阔。
落地窗边吹来海风，遥远的海浪声就着夜色传入耳畔。
然而最醒目的，是节目组的布置——床单上铺着玫瑰花瓣，烛光晚餐摆在桌上，浴缸里还放了玫瑰浴。
……满室旖旎。
大部分观众都跑来顾声和闻衡的直播窗口，一看到这布置，都激动了。
系统：「不发生点什么合适吗！」
顾声：“合适！”
她直接无视了系统的鸡叫和那些暧昧的布置，心如止水地拿了浴袍去洗澡。
水声从浴室中传来，闻衡闻着玫瑰香气和沐浴露的香气，感觉有一点热。
……大概是海风太潮湿了。
他想。
等顾声洗好，他也去洗了澡，让自己平静下来。
夫妻之夜，各组夫妇都在发力。
海洋主题情侣房里，于山北和路依依在疯狂辣舞，看得观众心跳加速。
雅致行政双人房里，王鹤和吕玉卓听着留声机里的音乐，也在跳双人舞。
海风清新民宿里的观众人数飙升最快，因为秦天从宋晴栀的行李里找到了一件性感睡裙，宋晴栀红着脸说不是她带的，秦天邪笑表示真的吗，然后他们就亲了起来。
观众兴奋，热搜走起。
——这才是夫妻之夜的画风啊！
再看豪华海景房，两位老干部下一步可能就要盖着被子单纯睡觉了。
编导只得再次出马，敲门提醒道：“顾老师，闻老师的愿望您还没实现呢哦！”
顾声“啊”了一声。
这狗男人怎么一天都不笑的？
变态吧！
闻衡平静地回望她，眼底一片平静深湖。
顾声琢磨一下，道：“闻老师，笑一个嘛。”
语气很敷衍，却比平日多了一分娇。
闻衡下意识有点想笑，又压住了笑意。
“就这样？”
他问。
顾声咬了咬牙，盘腿坐好，对着闻衡上下打量了几眼。
闻衡这个狗，他要是故意不笑，肯定能忍得住。
看来她需要用一些物理手段。
于是顾声指如疾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伸手掏向他的肚子！
闻衡眼疾手快地抓住，掀起眼皮：“干什么？”
顾声白皙灵活的指尖疯狂在他腹肌上挠挠挠，“给我笑！”
——这女人，竟然在挠痒痒！
顾声坚强地想把闻衡挠到笑出来，手指翻飞。
但薄薄的浴袍被她指尖勾着，很快就松散地露出胸膛——
白皙，但骨肉匀称，块垒分明，带着成年男人的力量感。
顾声满心都是逗他笑出来好交差，还在嘀咕：“不是，你这人怎么不长痒痒肉啊？
——”
微凉的指尖滑过皮肤。
闻衡不仅笑不出来了，还攥紧了她细腻光滑的手腕。
掌心滚烫。
顾声似乎从他的掌心感受到了闻衡的心跳。
一抬眼，对上了闻衡的黑眸。
深湖泛着微微的波澜。
床上的玫瑰花瓣被海风轻轻吹动，一室淡淡的玫瑰香气，混合着风中的湿润。
眼前的女人湿发未干，眉眼是不需矫饰的漂亮，天真又危险。
闻衡觉得不对。
直觉告诉他这样会变得不幸。
他却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
整个夜色仿佛都被一点点烧着，观众们连呼吸都不敢。
隔壁房间盖上了摄像机的盖子，半遮半掩的暧昧。
这边却是让人猜不透，又有某种强烈的性张力……
闻衡薄唇微启，正要说什么，忽然被提示音打断。
「预警。
预警。
预警。
」
「您将在一分钟后迎来第22次痛。
痛级很高，请您做好准备。
」
闻衡一怔，终于清醒过来。
这次的预警明显比以往强烈，即便是10级痛也没有过这种情况。
顾声趁着他出神甩开了手。
她察觉到了不对——这狗男人虽然没有感情，但也是个男人，不会是看上她的美色，图谋不轨吧？
——这还是当着万千观众，要坏她名声，损她清誉！这个狗！
顾声也不逗他笑了，爱笑不笑！
她立刻开始在整个房间里搜寻，看有没有防身的东西，待会敲不死他。
就在顾声把目光锁定在烛台上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让人心动的「滴——」
顾声大声对系统喊：“搞点大的！别让我看不起你！”
仿佛是为了应和她的心声，系统发出振聋发聩的提示音：
「爱的22次痛：分娩痛。
」
「痛感：12级。
」
顾声：？
什么痛你再说一遍？
闻衡：……几级你再说一遍？
但系统没有回答，他还来不及思考原来10级竟不是最高的痛感，恐怖的剧痛就已经摧古拉朽、排山倒海，像巨兽一样吞没了他。
闻衡几乎是瞬间就被击中，一声闷哼，拉住顾声带进了自己怀里。
这个狗！
顾声下意识一把把他给推开了。
痛感离开一秒，又瞬间回归，闻衡的浴袍立刻被冷汗湿透，瞳孔扩散。
然而在观众眼中，这就是一副又迷离又欲的模样。
闻衡在剧痛中意识到还在直播，于是咬紧牙关，伸手遮住了摄像机的镜头。
他再次拉住顾声，又再次被抗拒地推开。
在短短一分钟之内，反复去世。
漆黑的直播平台观看数量丝毫不减，收音还在，观众们听见一道嘶哑缱绻到近乎绝望的声音。
“顾声……！”
闻衡的舌尖被咬破，，“……我要你的命。”
全网炸裂。
……
当晚。
热搜连爆，在场无人生还。
只有唯一幸存者顾声冷笑表示：怎么要的命？
夫妻之夜，别的嘉宾在造孩子。
闻衡在生孩子。
牛逼！
可恶啊！
23
母亲, 延续生命的伟大的人！
顾声严肃认真地对系统道：“我觉得你这次做得很好。”
她虽然没做过母亲，但也知道分娩一直被列为人类感受到的最大疼痛, 据说相当于二十根骨头同时骨折。
能有机会让男性体验到分娩的痛, 他们就更能理解女性在生育上做出的牺牲和奉献。
从这种角度上看，这几秒钟还让狗男主升华了一次呢。
“很有教育意义！”
顾声真诚地鼓掌。
然而cp系统早就嗑傻了：「啊啊啊什么？
什么教育意义？
啊啊啊‘我要你的命’——」
顾声：“……看看脑子去吧，如果你的有的话。”
此时的直播平台上啥也看不到, 但却以每秒钟几千条的速度疯狂刷新着弹幕, 完全是被飞出了天窗的想象力刺激得很了。
然而真实的闻衡, 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浴袍已经湿透。
没有观众想象的高岭之花沾染七情六欲的模样, 也没有情难自禁不受控制的画面。
闻衡缓了好久, 伸手把湿发撩起来背到了脑后, 露出的英俊面孔略微恍惚。
「10秒倒计时结束, 解痛成功。
」
「特别注释：时间宝瓶对于10级以上的痛感无法发生作用，请您知悉。
」
闻衡恍惚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第一个念头倒不是时间宝瓶竟然没用, 而是——
女性的生育究竟有多不易, 他算是……深刻地感受到了。
止痛时间具有随机性, 10秒并不算很长, 只不过在强烈的剧痛之下, 每一秒都像被延长了无数倍。
而真实的分娩中，要忍耐的时间远远不止这10秒。
闻衡的喘息还未停止, 抬头看了眼顾声, 一瞬间竟是有种冲动, 告诉她以后还是不要生孩子了。
可惜这话没法说出来，也没人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什么。
顾声是没看懂闻衡的眼神, 只当他被“教育”得痛彻心扉了。
她刚想说话，忽然想起来刚才闻衡只是把摄像头遮掉了，于是过去把收音也关掉了。
虽然她行得端坐得正，但总觉得这喘来喘去的会引人误会（……）
全网观众并不知道“我要你的命”这句话发生的真实情景。
虽然闻神行走多年从未有过桃色新闻，但不代表他身上没有性吸引力，相反还非常强烈。
配合着当时豪华海景套房的氛围，那殷红的花瓣、那半敞的浴袍，还有顾声那绝美的让人无法抗拒的脸——
一句好像要把对方生吞活剥地吃掉的话，足够让人血液逆流，心跳超速！
《幸福四定律》节目组抱头高呼闻声永远的神，而场外闻衡和顾声的经纪团队也整个炸锅了。
常岩：卧槽，卧槽！
闻衡没说要在夫妻之夜配合什么营销，但他也没想到闻衡说的“顺其自然”是这么个顺其自然法啊！
禽兽！男人果然都是禽兽！
眼看着那什么晴天夫妇的团队还在炒作流量密码，结果被顶流一句话就吸引走了80%的流量，「闻声」在实时搜索里边屠了满屏。
常岩当机立断：“带话题！白给的流量不要是傻子！”
团队加入运作，闻衡和顾声各自的账号疯狂涨粉，几个热搜话题讨论度都在飙高。
闻声cp超话也是大涨，各路神仙太太下场产粮，实打实地又出圈了一回。
闻衡超话里的恒星们流着泪，心想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他们高不可攀如艺术品一样的闻神也还是有了人类的欲望，但与此同时，又忍不住脸红心跳。
顾声超话里也有小回声高呼大猪蹄子放开姐姐，一边也觉得放眼娱乐圈，顾姐的顶流老公这颜和身材的确是最配得上她的人。
因为和闻衡平时冰冷不近女色的形象反差太大，整个圈内都听到了风声。
徐子陵作为与《幸福四定律》合作、亲自给闻衡和顾声拍过《vol》双人封的人，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他们俩这性张力没谁了！谁能不嗑啊！”
等九月刊开售，他已经能预见他们俩必定在能一众销量瓜里傲视群雄。
消息甚至传回了闻家，连不怎么上网的闻岳松都听管家提起了这事。
“嗬，这小子，倒是让我惊讶。”
他眯了眯眼。
李牧泽刚好在旁边，眸光闪了闪，笑着道：“阿衡说不准是要收心了。”
录制这两天，他的人一直盯在闻衡他们周围。
从记录来看，他们两个人其实并没有过度亲密，至少不像其他几对夫妇一样。
但夫妻之夜闻衡的表现……确实让他始料未及。
难道闻衡这么冷漠的人，真的对那个没什么脑子的顾家大小姐动了心？
“收心？”
闻岳松一声冷哼，“搞这么大阵仗，倒是生个孩子出来啊！”
李牧泽眉心一跳，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要是闻衡和顾声蜜里调油，真的搞出孩子来，那不仅协议婚姻不会离，闻家的未来也就依然被闻衡握在手中。
他面上不显，又提起了另一件事，“对了爸，我听说《溯回》被阿衡要求改成试镜了，我倒是没意见，不过要是真选了没什么名气的新演员，后续收视扛不住就……”
闻岳松皱了皱眉，ip制作是近些年资本趋之若鹜的地方，闻衡投资《溯回》是个人行为，但闻氏庞大的身影也在背后看着。
“他这人不就是这样一意孤行？”
闻岳松摘掉眼镜扔向一边，“选了也就选了，总归不至于赔得破产。”
李牧泽心底冷嘲。
闻岳松表面上和长子关系不佳，但实际上整个闻氏还不是无条件站在闻衡背后？
看来他真的要有所行动了。
闻衡要是不离婚，那他就推一把……
离开闻家大宅，他没有回他和闻宛的那个家，而是去了市中心某个私密性很高的公寓。
进了家门，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怎么才回来？
《溯回》的角色你帮我谈了没有呀~”
“谈了，”李牧泽搪塞一句，然后揽住女人的腰，“你之前说认识顾声的前男友？”
“嗯，一个小男明星自己说的，人挺糊。”
李牧泽露出笑容：“哦？
仔细说说。”
……
《幸福四定律》的各组夫妇们度过了各不相同的一夜。
各家营销团队在夜里斗法，《幸福四定律》的热度居高不下，吊打同期所有综艺。
导演组喜气洋洋，深感今年一定能喜提综艺峰会上的多个奖项！
闻衡醒来时，已经从12级痛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顾声抱着枕头还没醒，一双睫毛纤长浓密，红润唇瓣微张，睡得无欲无求。
闻衡通过昨晚顾声的表现已经能够基本判断，她现在不太把自己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他无意识地捏了捏指腹。
正出神，耳边传来系统「滴——」的一声。
闻衡下意识绷紧，好在，系统并不是播报预警。
10级以上的痛感都会有冷静期，12级又是最高级别，他可以暂时修整一段时间。
「恭喜您完成12级痛感体验。
不破不立，在您强大意志的反向作用力下，系统为您争取了一张转移卡。
」
闻衡一怔，“转移卡？”
「是的。
这张卡可以帮您将痛感转移给指定的人，但止痛的方式并不改变，依然需要触碰您的解药，并达到规定的止痛时长。
」
闻衡思考的时候，旁边的顾声也忽然睁开了眼睛。
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有一瞬间闻衡竟然有种她也听见了提示音的错觉。
「滴——」
「恭喜宿主~本次您也掉落随机奖励：~」
顾声眨了眨眼。
即便是刚睡醒懵逼的状态下，迎着闻衡的目光，她也下意识控制好了表情。
这次系统的随机奖励来得很迟，“超强点拨”应该是指在事业上能给她助力的长辈，比如她在原来的世界里，在还没红起来的时期就得到过著名戏骨演员和大导演的提点，开窍之后，往前走得飞快。
——但是系统这个措辞，“本次您也”？
本来不想给的意思吗？
顾声没有和系统说话，眯着一双桃花眼看闻衡：“你干嘛呢。”
她睡了一夜，甫一出声，声音带一丝不经意的哑，即便表情很淡，听着却像是缱绻多情。
闻声落在膝头的手指轻轻一蜷，说了实话：“我在……思考人选。”
转移痛感这种事，的确非常考验人性。
顾声却眨眨眼，清醒过来。
经过昨夜的“教育”，闻衡也已经对她无语，开始思考下一个结婚人选了？
啧啧啧思想觉悟倒是很不错。
顾声起了床，拍拍他：“好好思考。”
虽然原书里主线模糊、以事业线为主，顾声不清楚哪个是女主，但闻衡一个男主肯定还是有他自己的感情线的。
现在爱的99次进度刷了22次，再努努力，说不定他们离婚之前他能痛完呢？
顾声干劲十足地下床营业——在那之前，她也一定要做出成绩来。
至少离婚夫妻他日在圈中相见，她不能比闻衡这个顶流低太多。
嗯！
……
第三期的录制基本也就剩收尾，经过一夜的发酵，夫妇们再次站在直播的镜头面前，接受了来自观众们放大镜一般的目光。
当然，除了这些，弹幕里刷的最多还是闻衡和顾声，基本上铺天盖地。
这种没嗑到但又仿佛嗑到了的糖，让所有观众抓耳挠腮，欲罢不能，恨不得自割腿肉去产粮，好让自己一次性嗑个够。
节目组要的就是这种被吊着兴头的感觉，导演笑眯眯地为这次录制做总结语：“相信各位嘉宾在这次旅程中都收获了许多，对幸福的意义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在正片中我们会为各组夫妇专门剪辑，描绘出独属于你们的浪漫回忆！”
弹幕里都在刷“我们了解得不够”“我们也想深入♂了解”，导演趁机打出下一期的预告：
“下一期我们的主题是「见真心」，嘉宾们将共同前往西南部山区，亲临真实的大自然，度过紧张刺激的生存之旅~夫妇们将怎样面对挑战，如何相互扶持，共度难关呢？
《幸福四定律》的观众朋友们敬请期待~！”
……
飞机落地a市，常岩再次接到他们二位，表情颇为丰富。
但两位正主一个赛一个的平静，顾声就出vip口的时候开开心心和接机粉丝打了招呼，和他们说了些话，让后路上就一直低头摆弄手机，也不搭理闻衡。
常岩实在好奇，扒头问了句：“干啥呢？”
顾声大大方方给他看了眼手机屏：“看《溯回》的剧本。”
录制这两天半天太累，晚上没啥时间看手机，所以结束工作她就立刻拾起来了。
旁边坐着的闻衡微微一怔，然后神情柔和了不少。
常岩当然也知道《溯回》快要试镜了，业内消息灵通的已经来了好几拨接洽他的人，但这事是老板说了算，常岩一概推回去了。
他也没想到顾声对工作这么认真，顿时有种老妈子欣慰的感觉。
虽然他对顾声试镜女主的成功率不太乐观，毕竟他知道靳月瑶也想上，这可是90大花，在业内资历比顾声高太多。
不过熟悉了剧本，至少二三番还是争取一下的。
“好好好，你认真看。”
旁边的闻衡坐了片刻，也默默拿出了手机。
刚一解锁，齐青见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太牛了，真会玩]
[转发微博：《影帝的深沉炙爱——“顾声，我要你的命”》]
古早味的书名，露骨的暗示。
闻衡眉梢一挑，手指一动，点开了那个链接。
闻声夫妇cp超话已经有十几万粉丝，汇聚了许多写文剪辑绘画的大手子。
第三期爆炸之后，出现了很多新粮。
曾经写出过爆款按墙亲文学的写手老师再次发力出圈。
——补全了镜头被盖住之后的内容。
闻衡：“……”
简单来说，这是一篇用词较为含蓄所以不容易被夹的——
同人小黄文。
闻衡深知自己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下说出的那句话，现在看到网友们堪称离谱的脑补，一时竟是……
没忍住又看了下去。
[怎么样？
我的天我都没好意思看]
[我就是看见有人转了，我一点开好家伙，这不是我哥我嫂]
齐青见又逼逼了几句，闻衡把他的消息划掉，然后读完了这篇作品。
保姆车已经停在了华庭地库，顾声往前凑了凑，“你怎么不动？”
文字里描述的声音猝不及防在耳边响起，闻衡手一颤，手机掉在了车里。
顾声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在紧张什么？”
要不是他们俩不是真夫妻，他简直要怀疑闻衡在背着她偷情。
“……没什么。”
闻衡别开眼睛，没有看她俯身时敞开了一点的领口。
然后故作镇定地把手机拿起来，放回衣兜。
掌心有一丝薄汗。
不知道是热的，还是什么。
……
另一边的齐青见迟迟没收到他哥的消息，以为影帝太忙了不看手机。
他正在studio里，抬头看了眼傅山，见对方脸色不虞。
“怎么，又emo啦？”
傅山摇摇头。
这两天顾声和闻衡的消息铺天盖地，大有成为最热cp的架势。
但明明是假的不是吗？
傅山垂下眼睛，半晌后又笑了起来：“没什么，马上mv就能释出了，真期待。”
两日过后。
《colorful pain》空降网易雨音乐，直接霸占首页banner。
作为已经很有名气的创作型歌手，傅山的新歌一发行，收听量和收藏量就十分可观，傅山的团队直接安排了热搜。
其中一个是：#傅山顾声合作剧情mv#
这是顾声第一次脱离闻衡出现在公众视野，此时她风头正盛，在热搜上十分吸睛。
网友们升起了十足的好奇，点进去一看，先是被略微压抑的旋律吸引，黑白世界中，男主角一个人孤单地弹奏钢琴。
镜头在颠倒、冲突的环境中沉沉地推进，然后骤然、撞上一张美艳得十分张扬的脸。
她一身松散的衬衫，三分挑衅地看着镜头，像是一抹跳脱的颜色撕裂了整个画面。
她碰了他的钢琴。
她懂了他的情绪。
痛觉在瞬间溢满，画面突然有了色彩，旋律猛地扬起——
此时顾声粉丝们是最激动的，回声大粉第一次号召大家给顾声做数据，绝美姐姐的mv播放量必须漂亮！
但没想到大粉们压根不需要号召，播放量很快就破百万，然后一路冲天。
@一阵回声：我他妈本来是个颜粉，突然感受到了事业粉的快乐[awsl][awsl]
@给我甜给我糖：呜呜呜粉上这个女人好爽[大哭]
闻衡也第一时间看到了顾声拍的mv。
实话实说，表现和他预想的一样，很惊艳。
剧情式mv共计将近五分钟，从表演的专业角度来看，在这五分钟里她展现了一个女孩从站在门外的不解、到触碰疯子的畏惧、到理解天才的沉浸、最后到彼此相拥的痛快。
这中间体会到的痛苦、波折、快感全都融合在旋律和音符里，她既不夸张，也不收敛，那种把握和拿捏让他惊艳，简直是灵气逼人。
闻衡看完轻轻舒了口气。
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期待。
她一定还能展现更多。
顾声看完成品简直嘚瑟到不行了，手机里收到傅山、路依依、于山北、杜彦知整个嘉来代表团的亲切问候。
她当然知道自己演得好，只要给她一个舞台，她就能惊艳全场。
在下期去山里录制之前，闻衡告诉她下周就是《溯回》的试镜，她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常岩说，因为能和闻衡搭戏，圈内不少女明星在盯着这块饼，光宋晴栀就已经前前后后打点了无数次。
还有一些大花也跃跃欲试。
顾声放平心态。
试镜的时候她会面对这个世界最好的影视剧导演编剧，系统给的奖励说不定就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能得到大佬们的点拨，会对她的事业发展有很大帮助。
顾声美滋滋地继续读剧本，然后手机响了，是傅山的电话。
“下支mv也想找我合作？”
顾声笑盈盈的，“我是可以啊，但观众不会看腻吗？
……”
闻衡听懂了她在和谁说话，眉心微微蹙起。
果然绿茶。
那支mv的最后是天才与少女的相拥。
以闻衡对整个故事的理解，他觉得完全不必拥抱，两个人可以并肩走向黎明。
闻衡敏锐地察觉到傅山的不对劲，心中涌起清晰的不爽。
像是感知到他的情绪，系统出现：「提醒您，拥有转移卡，可以转移痛感。
」
闻衡顿了顿：“……不用了。”
对待绿茶，他不需要用这个方法。
还有更好的方法，让顾声明白和谁合作，更好。
等顾声挂了电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闻衡坐在自己的剧本前，正在看她勾勾画画的笔记。
“干嘛？”
闻衡抬起平静的眼眸，问道：“你怎么理解黎霜？”
那是《溯回》的女主。
顾声一扬眉，圈内女明星们都铆足了劲想搭戏的人就在眼前，正要和她进行专业探讨。
如今国内影视剧百花齐放，各种轻喜剧受众广泛，观众疲劳之余就需要一些小甜剧来放松。
然而真正让人记忆深刻的剧作往往能引发强烈的情感，而《溯回》这个剧本最大的特点就是“虐”。
其实男女主的对手戏甚至亲密戏都很多，包括重逢后的步步紧密，漫天玄雨中湿身，捆仙绳下肌肤相贴，寒冰洞相守，飞升中相拥……但总的来说，黎霜和司业两世的感情线虐，黎霜和司业两家的惨状虐，整体虐身又虐心。
顾声把剧情重点串联了一遍，肯定地说：“黎霜是个非常矛盾的人。”
闻衡点头，解读道：“司业耗尽毕生修为溯回到初遇那天，这个时间点至关重要。
黎霜的爱和恨同时存在，她这种矛盾感甚至会让她痛恨自己……”
闻衡是整个业内最早拿到剧本的人。
甚至在制作团队确定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研读剧本，如果不是思考得非常透彻，他也不会接下来。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很多演员会忽略的一点——他通读了原著，充分理解了原作者倾注在角色上的情感。
顾声有点悟了。
她不得不承认，闻衡是一个好老师，这是她没有做到的地方。
和他对戏三两句，人仿佛就已经代入了黎霜，情感在胸中激荡起来。
闻衡甚至就是直接把她当做女主来对的。
两人难得有这样平静探讨的时间，没有系统的加入，没有随机的痛点，也不需要解痛。
闻衡的瞳孔深深地看着顾声。
他想，傅山不可能看懂她的灵魂。
因为他们才是同类。
cp系统感动地呜呜呜：「灵魂共鸣，天生绝配！我说腻了tat」
顾声终于从人物的感情中回神，突然从系统的声音里意识到了什么。
——闻衡？
教她？
——这？
「超强点拨」？
又他妈变成cp向的奖励了？
她的大佬呢！她的业界前辈呢！
闻衡稳住心神，正要说什么，忽然被顾声掐住了脖子：“可恶啊啊！”
猝不及防被命运扼住咽喉的闻衡：“？”
嗯？
断！
24
顾声凉凉地对系统道：“我算是看透了。”
cp系统不愧是cp系统, 精打细算，因为归根结底她也并没有付出什么, 所以系统生成的奖励也都是最终有利于cp发展的。
就连上回的「财运上升」, 看似她手气好抽中了五千块，然而最后选房便宜的还是她和闻衡两个人。
顾声抱着剧本目光放远：“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系统嗷嗷叫：「在绝美cp成真的路上，系统花样永不停歇！」
顾声：呵呵。
……
托上次12级分娩剧痛的福, 闻衡良好的身体状况保持了多日。
显然此人也是工作狂, 对作品非常专注。
日常通告之余回到华庭就和顾声对《溯回》的戏，使得顾声对整个剧本的把握都跟着突飞猛进。
摸着良心讲, 三金影帝的倾囊相授的确配得上“超强点拨”四个字。
从以前顾声的老师就跟她说过, 她在视圈能走到顶除了演技好, 是因为够聪明, 能抓得住所有机遇。
但要想往影圈奔、接受大荧幕的考验, 光有演技还不够。
顾声这个人一直少情少爱, 相对而言共情能力就差一些。
体现在对人事上，就是随性，自在, 没有心。
而随着交流的深入, 顾声在闻衡这个电影咖身上摸到了一些很细腻的东西。
闻衡对人物的共情力非常强烈。
他能把电影路走到这个程度, 绝不是一张脸就能够的。
那种对人物命运的理解, 对角色情绪的共感, 使得他塑造出来的每一个角色都能长久封存在观众心里，成为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顾声是真学到了东西的。
闻衡在一旁观望, 对顾声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如果她不是自己有过多年演艺经验, 那顾声就是个天才。
顾声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她背台词天生就特别快, 这几天下来全本台词都已经烂熟于心，无论闻衡提哪段她都能快速代入黎霜, 投入感情，演绎出来。
这晚又是认真练习到口干舌燥，顾声满意地放下剧本。
闻衡看着她半阖的桃花眼，似乎能看到黎霜鬓边的霜花。
闻衡给她递了杯水，垂眸目色专注，片刻后道：“……所以，你还是别拍mv了。”
顾声正在融合她这些天对《溯回》的感悟，闻言没跟上他的思路，“——啊？”
怎么就跳到mv上了？
本来也没说定要拍下支mv，那天傅山也就是和她提了一嘴。
闻衡点点剧本，意有所指：“太屈才了。”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留给顾声自己感悟。
顾声：“？”
她一时竟分不清，狗男人是在阴阳傅山，还是在阴阳她？
结果刚等闻衡上了楼，两人耳边同时传来「滴滴——」的声音。
顾声：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再不发出点提示音，她都要以为闻衡是个健全人了。
楼上。
「23：轻度头痛。
痛感：4级。
」
「止痛时长：3分钟。
」
时间宝瓶还没扩容到三分钟，不过闻衡回过神来，捏了捏眉心，决定忍耐。
小痛而已，也不需要动用转移卡。
而且，他暂时也没想到合适的人选。
系统已经对他的忍耐力肃然起敬：「您真是坚强。
」
闻衡沉默片刻：“……我也不想。”
生活所迫。
—
《溯回》试镜的消息已经传遍各大经纪公司。
嘉来赵总托人联系常岩多次，都被他客客气气地推了回去。
赵总想让于山北这些流量爱豆也进组赚钱，但最后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去试镜。
好在《溯回》的选角导演和他们关系还不错，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宋晴栀的刘编剧最近都没有找她，她没有办法，只能在赶通告的过程中挤时间练习。
秦天那个蠢货还想陪她对戏，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实力、拍的都是些什么剧？
这辈子估计也就是个二线打转！
《溯回》女主太多人盯着了，没过两天她就在品牌活动上遇见了竞争对手靳月瑶。
他们俩本来是同二线，年龄也相仿，结果靳月瑶去年爆了一部剧，一下子跃上了一线，还拿下了g牌品牌大使的title，直接甩开了她。
两人碰面，还是客客气气的打招呼，但靳月瑶现在眼角眉梢都透着一种大花的做派。
两人的经纪人互相认识，也知道对方都想要《溯回》的女主，这次遇见刚好互相试探。
宋晴栀率先卖惨：“我经纪人逼着我看《溯回》的剧本，这剧也太虐了，看得我肝疼，都不想去试镜了，反正也没什么希望。”
靳月瑶笑了笑。
她还不知道宋晴栀？
指不定背后多努力呢。
她这几天也在加班加点地找老师带戏，就是为了拿下一番。
宋晴栀是在闻衡官宣后没多久宣布加入的《幸福四定律》，一方面是靠炒cp增加热度，一方面当然是接近闻衡，来舔《溯回》这个大饼。
不过很显然，她没能舔上。
“努力就行，剧本这东西就是得多揣摩。”
靳月瑶笑得像是她的前辈。
宋晴栀暗暗咬了咬牙，然后想起什么，暗戳戳地道：“对了月瑶姐，你知道闻老师那个老婆也要试镜女一吗？”
“听说了，”靳月瑶噗嗤一笑，“勇气可嘉。”
靳月瑶在闻衡官宣恋综时就觉得顾声一定是个没脑子的人，上恋综摆明是自寻死路。
当初闻衡官宣后连她经纪公司都询问了她要不要找人一起上去营业，因为有闻衡流量保证，还有顾声这妥妥的争议人物，这综艺肉眼可见的热度会爆。
但她当时因为好不容易靠上了闻氏集团的高层，为了不让对方生气就拒绝了经纪公司的建议。
反正靠着大树，以后的资源不用愁。
现在，顾声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在全网招黑，一糊到底——这也就导致了她的盲目自信，连大爆ip的女主都敢肖想？
——没资历，没作品，非科班出身，营销鼓吹的演技也不过昙花一现，连仙侠扮相好不好看都不一定，试镜也是等着被现实毒打。
“这人啊，吃多了红利就会膨胀，炒cp赚完热度又想去够影视资源，害，说白了，这年头什么人都敢说自己是演员了。”
周围不少小明星附和，仿佛影视圈乱象就怪顾声这种人！
宋晴栀听到别人内涵顾声，心里不知道有多爽，连对靳月瑶的不满都弱化了，“月瑶姐说得太对了！”
不过……靳月瑶微微一笑：顾声那难看的吃相已经被资本看不惯了。
当天靳月瑶回到家，看见李牧泽，娇笑一声：“你要的那个人我可给你找来了，什么时候带我参加闻氏的宴会呀~”
她跟李牧泽这么久，对方倒是多金大方，但还没带她进入过闻氏内部。
“有机会就带你去！”
李牧泽又不傻，怎么会把小情人带去闻氏，他哄着道：“你要的超季高定已经在你的衣帽间了，待会去试试。”
靳月瑶抱着他娇滴滴地撒娇。
两人很快腻在了一起。
李牧泽穿着粗气，“你努努力，给我生个儿子……”
靳月瑶挠了他一下：“讨厌，人家还在事业上升期~”
短暂的一场温存过后。
靳月瑶想起什么，幸灾乐祸地问：“所以那个顾声的前男友，你打算怎么用呀？”
李牧泽油腻地搂住她：“别急宝贝儿，等待时机。”
……
《幸福四定律》第三期的正片如约上线。
这些天正主不出现，连条微博也不发，好不容易有正片解馋，粉丝们嗷嗷上线。
后期组依旧是剪辑出精华，出圈的糖点一个没少。
特别是大爆出圈的夫妻之夜，几组嘉宾的横向对比颇有看点，而节目组在剪辑的时候当然也是把闻衡那句虎狼之词当做大高.潮。
正片最后，还加入了《幸福四定律》对各组嘉宾们的后采。
导演助理妥妥闻声cp粉，采访闻衡和顾声的时候满脸幸福的微笑。
第一个问题就是：“请问对于cp大爆，两位怎么看？”
顾声在镜头里挑了挑眉，其实她对自己和闻衡cp的发展没什么概念，毕竟她也不会主动去搜“闻声夫妇”，平时自己收到的私信、评论还有接触到的粉丝也以回声为主。
听导助这发问，她觉得多半有博眼球的夸张成分在，是为了扣住恋爱综艺的主旨。
于是顾声诚实地回答：“我没啥概念。”
闻衡看了她一眼，道：“我觉得挺好的。”
……他的一些苦难被观众们美好地解读出来，的确是件挺好的事。
导助继续提问，表情有点兴奋：“那请问闻老师和顾老师有没有读过cp同人文，或者有没有看过粉丝剪的视频或者画作呢？”
顾声一脸那是啥，而闻衡表情微妙了一瞬。
这细微的神情自然没有躲过观众的显微镜：
闻衡是个不善于说谎的人，他轻咳一声：“略有耳闻。”
顾声立刻震惊地转头看他，那表情仿佛在说“你竟然背着我偷看这种东西？
！”
闻衡耳际微热，面色淡定地把顾声的头拨了回去。
对面的导助一脸磕到了磕死了的表情，咳咳两声最后问：“那闻老师和顾老师在婚后，有没有恋爱般的感觉呢？”
闻衡转头看顾声。
顾声也看了他一眼。
“恋爱般感觉不好说，”顾声面向镜头，顿了顿，道：“闻老师应该有炼狱般的感觉。”
闻衡：“？”
顾声抛完梗，一本正经解释道：“最近闻老师帮了我不少，挺辛苦的。”
导助顿时了然，心想呜呜呜闻神果然好爱顾声！啊！
观众们敏锐地嗅到了信息。
—
第三期的正片又收割了一波热度。
顾声老师再次以一句#闻老师应该有炼狱般的感觉#上了热搜。
原本cp粉其乐融融，配合着两位的各种金句给顾声闻衡做小表情包，转得不亦乐乎，他们俩的唯粉都忍不住收藏了好多。
但没多久，一条微博悄无声息地发了出来，随后热度拔地而起。
该博主叫陈一郡，是个有一百万僵尸粉的糊逼小明星，模样倒也清俊，自称是某目前大热cp女方的前男友，对方对现任老公见色起意，死缠烂打，最后成功协议结婚。
而那时候她和小明星的情侣身份还未结束，属于劈腿，但女方嚣张跋扈，甚至扬言动用关系封杀他！
这一番似是而非、意有所指的描述，就差报顾声的身份证了。
如果仅仅是一条无锤微博倒也掀不起什么浪花，但这男明星还发了几张聊天记录，上边真有顾声说的“封杀你”这样的言论。
现在正是闻声cp风头正盛的时候，这个瓜无疑是一声扔进了水里，岸边围满了吃瓜群众。
事发之后，宋晴栀、姜璐薇等几个对家的经纪团队都感觉天赐良机，趁机下水军疯狂带节奏：
常岩动作丝毫不慢，这微博刚爬上实时热搜团队就关注到了，他们快速组织反黑，举报账号申请微博核查真实性，带动粉丝下场反击水军。
顾声本人倒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才在原主的记忆中扒拉出了陈一郡这么一号人——压根也不是什么前男友，就是一个因为长得帅被原主加了微信的小明星。
原主在书里的设定就是对闻衡爱得痴狂，除了闻衡没有别的感情线。
这摆明了是有人想黑顾声，拉了个人头出来当枪使。
常岩怕她是新人扛不住，打来电话安慰道：“声声别怕，小场面，很好摆平，你们不需要出面给眼色。”
顾声当然不怕，身在圈中，比这厉害的手段多着呢。
以她的直觉，放出这种似锤非锤的料不是真的想搞死她，倒像是某种试探？
只是她不能确定是哪方人的动作，所以暂时想不出动机。
顾声：美滋滋，有黑料了，她可真红。
不闻工作室很快发出声明，请@陈一郡停止造谣，否则将为自己的言行负法律责任。
粉丝们有了底气，反黑反得更积极了。
陈一郡本来在圈中快要混不下去，看着顾声发展得越来越好，他就是酸也不敢正面刚。
但没想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背后的人给他打了很多钱，还答应帮他处理这些法律上的事务，对他来说完全是不赔钱的买卖。
现在他缩在屏幕后边，等着对方的下一步指示。
很快，对方告诉他，这次到这里就可以了。
明天叫他去参加一场宴会。
陈一郡完全听从指挥：[好的]
这次的风波并没有闹得太大，在李牧泽的意料之中。
他并不指着一次就能拆散闻衡和顾声，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这种对爱情不忠贞的人，向来也不相信什么非彼此不可的真爱。
他要的是在闻衡心里播撒种子。
只要顾声的路人缘下滑，闻衡对顾声产生了怀疑，那他的钱就没白花。
这不，闻衡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吗？
没有反应，就是一种反应。
李牧泽胸有成竹地笑了。
他这没有感情的小舅子，最好一直没有感情下去吧。
……
闻衡的确对顾声产生了怀疑。
他盯着陈一郡的照片看了许久，回家之后问顾声：“你以前的眼睛，没有问题？”
顾声：“？”
骂谁呢。
她立刻反唇相讥：“八成有问题，不然怎么看上你？”
原主完全就是颜狗，才能忽略掉狗男人的糟糕性格死心塌地！
闻衡一怔。
随后，从看到顾声“前男友”之后挥之不去的郁气忽然消散。
他薄唇一勾，竟是笑了起来。
顾声：？
有病。
挨骂有瘾啊这人？
闻衡问：“所以不是前男友？”
顾声：“嗯。”
闻衡就没再多问，低头打开手机，进入了「闻声夫妇」的超话。
他自从看过同人文之后，也了解了这个地方的存在，发现的确是……能人辈出。
此时的超话难免动荡，有些人心惶惶。
这毕竟是闻声cp粉们经历的第一次风波。
@闻声而来：呜呜呜闻哥不会因为这种烂锤就怪声姐吧[哭][哭]
@天晴了晴天了：笑死，过来围观大型cp崩塌现场
@我嗑糖从不输：某家cp粉贱不贱啊？
跑到别家超话阴阳怪气？
你们家工业糖精吃不下去了？
@声入闻心：我的cp要好好的，期待闻哥声姐再合体tat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闻衡的反应。
——可能只除了顾声本人。
她依然平心静气地读着《溯回》的剧本，毕竟马上就到试镜的日子了，网上这些风风雨雨压根影响不到她的事业心。
闻衡收了手机，抬头看向顾声：“粉丝很担心，所以…跟我一起去趟宴会吧。”
顾声抬头：“嗯？”
cp系统：「呜呜呜呜帅死我了！要用亲身证明，你们感情没有破裂——」
顾声：“……？”
好像本来也没啥感情啊（挠头）
……
隔天。
闻氏宴会。
这是闻氏内部场合，一些小明星想来都来不了。
姜璐薇让姜家长辈带着出席，心中一直暗喜——她就知道，闻衡和顾声的感情不会稳固的。
原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闻衡怎么可能突然就不想离婚了呢？
她坐在席间几次张望，想看闻衡有没有来。
没想到，闻衡的确来了。
却是带着顾声来的。
风波的第二天，两人就出现在公众场合，面色都非常淡定。
两张神颜一出现，轻易盖过了宴会厅所有颜色。
姜璐薇放在大腿上的手紧紧攥了起来，脸色又白了下去。
——为什么！顾声那究竟哪里不一样！竟然真的能抓住闻衡的心！
在人群中含笑交际的李牧泽看到这幅场景，眼底一沉。
闻衡还真对顾声……？
现场是有媒体在的，没想到参加一场商务宴会，还能蹭到顶流的热度！当即快门爆闪，对着闻衡和顾声就是一顿狂拍！
两人的颜毫无压力地顶住所有高清相机，照片很快就传到了网上。
网上的反应沸沸扬扬，李牧泽站在人群中，对助理使了个眼色。
他眼底闪过狠厉，正好借这个机会下手，他可以在公开场合把顾声的名声搞烂。
很快，助理对着穿了侍者服装的陈一郡招了招手。
“这，这真的行吗……”陈一郡接过一包药粉。
“你只要把药下下去，剩下的事我们会帮你处理好。”
助理公事公办地说，“酬劳包你满意。”
陈一郡想了想上次对方打给自己的数目，吞了吞口水，然后心一横。
说到底顾声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罢了，满脑子情情爱爱，哪里会懂这些手段？
陈一郡按下心慌，把药洒在了酒杯中，然后低着头在人群中穿梭。
在顾声转身的时候，侍者把她手边的的酒掉了包。
等顾声再回过头，拿起酒杯，正要喝一口。
忽然，她晃了晃酒杯，看到了一小串不对劲的气泡。
“……”
这个书里世界的反派是不是看不起她这个女配啊？
把她当傻子？
这是闻家地盘，顾声招了招手，直接把他们闻家的大少爷叫了过来。
闻衡一看酒杯，也明白了。
身在圈中这么多年，他就是再不闻窗外事，对这些下作手段也并不陌生。
闻衡脸色微沉，把酒杯拿到一边，心底盘过几种打算。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发出了提示音：
「预警。
预警。
」
「您将在十秒后迎来第24次痛。
痛级较高。
请您做好准备。
」
——来得正是时候。
闻衡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听到系统音当机立断：“转让。”
系统也有预料：「好的。
请问您想转让给谁？
」
闻衡的目光扫视整个大厅，开口：“转移给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虽然有推断的人选，但尚未定夺，所以这个答案绝不会出错。
系统：「……」
这系统，您算是玩明白了。
「好的，系统接收成功。
痛感开始转移。
」
另一边，顾声也听到了“滴滴”，本来在等提示音，没想到系统却卡壳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顾声问。
系统迟疑地说：“似乎男主使用了某种bug。”
顾声惊讶：“又bug？
他开挂啊他？”
系统继续迟疑着说：「但在系统监测中，运行规则并没有变化，男主依然需要通过触碰您来解痛。
」
顾声：行吧。
男主就是男主。
扛造，会玩。
……就是不知道这次的痛点随机在哪里了。
而闻衡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听着系统的提示音：
「根据这边的观察，您的随机痛感偶尔呈现某种对称分布的特点。
本次随机痛点，是上次分娩——生育之痛的同款。
」
闻衡莫名有种预感，谨慎地问：“什么？”
——「断子之痛」
——「痛感：11级。
」
闻衡：“……”
谢谢。
……
宴会大厅。
表面一切如常，钢琴声悠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闻衡重新给顾声倒了一杯红酒。
只有藏在角落里的李牧泽突然面如蜡纸，往地上跪了下去，“我草！——”
闻衡牵起顾声的手。
李牧泽恢复正常。
闻衡放开顾声的手。
李牧泽痛得撕心裂肺恨不能趴在地上。
闻衡牵起，放下，牵起，放下。
最后顾声一掌拍向他：“你干什么！”
闻衡竟然笑了。
顾声打他，一点都不疼。
顾声：？
你有病吧你！
而远处。
李牧泽痛得涕泗横流，仰天无声怒吼——
“是谁！是谁在搞我！”
跪！
25
这世界上有个人正在承受断子绝孙之痛。
闻衡知道, 但闻衡并不打算想象。
他抬手叫来了闻家的管家，带人去查了监控, 很快就揪出了那个穿着侍者服混进来、见势不对正想跑的陈一郡。
他被安保组控制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慌了, “你、你们干什么！你们别抓我啊！”
陈一郡长得也算帅气，可惜遇事就慌风度全无。
很快他就被人悄无声息地带到了楼上的一个房间，面对着闻氏的大少爷。
闻衡静静坐在皮质沙发里, 抬眸打量这个传闻中的顾声“前男友”, 气场稳稳地压制。
“你下药的目的是什么。”
声音是清冷的冰片质地。
陈一郡吞吞吐吐：“我、我没想干什么……”下一步的指示还没到，上头的人就出事了, 他等不到指示, 又被顾声发现了酒的异常, 还没想好自己怎么办就被逮住了。
闻衡也不和他对峙, 挥手对底下人淡道：“酒杯里的药拿去检查成分, 然后对这个人依法走程序。”
陈一郡一下子慌了：“我、我只是听人吩咐办事啊！他们说不会让我有事的——”
他说着, 忽然看到从外边走进来的顾声，顿时向她求饶：“顾声，顾声你帮帮我！我只是一时财迷心窍！你当初不是说我可帅了吗！”
闻衡：“？”
顾声：“？
你别放屁。”
闻衡眉眼冷厉：“带下去。”
顾声想起什么, 忽然叫住他：“哎等等——”
闻衡眉心紧紧地蹙了起来：“你要为他求情？”
顾声：“当然不是了。”
她走过去, 在陈一郡身上摸出了他的手机：“自己解锁。”
五分钟后。
昨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爆料人@陈一郡微博又更新了一条：
为了防止黑子说她盗号, 顾声还用前置拍了一张陈一郡痛苦悔恨的自拍, 一起发送。
微博一出，回声们大喜, 团队立刻跟上, 澄清热搜很快就有了。
本就因为闻声合体而兴奋着的cp粉们更是像是磕到糖了一样的美滋滋。
处理好这些，顾声才挥挥手让人把陈一郡带了下去。
再一回头，对上了闻衡眼底微不可察的一丝笑意。
“利用得挺彻底。”
他语气暗含赞赏。
顾声哼笑一声：“那当然——就是他背后的主谋，还得找一找。”
总归不过那几个人……心怀嫉恨的女配，或者惦记家产的男配？
闻衡沉吟两秒，点头：“不用担心。”
现在有了…比较方便判断的依据。
顾声看他两眼，不知道为什么闻衡这么笃定。
不过狗男人办事她还是放心的。
“那走——？”
顾声看了看，该澄清的也澄清了，该回家看剧本咯。
闻衡点点头：“回家。”
走过去正要习惯性地拉起她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又把手放了下去。
来之不易的惩戒，还是多延续一会儿吧。
……
第二天，一辆豪车从闻家大宅隐秘驶向本市著名男科医院。
车速挺急的。
凑近了听，还能听到车里边不绝于耳的惨叫。
闻衡收到了管家的信息，站在华庭的落地窗前，给闻宛拨通了电话。
对面响了三声才接，一道干练的女声响起：“阿衡？”
闻宛是个事业型女强人，对自己这个无心继承家业、又帅得光宗耀祖的弟弟还算比较亲。
“阿姐，工作辛苦，”闻衡对亲人的问候也不超过一句，然后就直入主题，“不忙的时候，关注一下你丈夫。”
闻宛皱起细细的眉：“李牧泽？
他整什么幺蛾子了？”
闻宛平时和李牧泽也是貌合神离，她自己打拼闻家在外的业务，李牧泽在闻氏内部做事，替闻岳松处理了一些灰色业务。
两人感情很淡，她也一直没时间要孩子。
闻宛只知道最近李牧泽参加了一场闻氏内部的宴会，会后就没什么消息了，不知道在干什么。
闻衡没有明说，只淡道：“我就是与你知会一声，免得下次有事要走司法程序，坏了你的名声。”
闻宛一愣，然后也隐约察觉了些什么，道：“好，我会注意的。
如果真有什么，你也不用顾忌我。”
他们闻家人骨子里都非常高傲，虽然李牧泽是她丈夫，但说到底也是个外姓人。
“知道了。”
这个11级痛的止痛时长只有15秒，除开那天在宴会厅开开关关的十秒钟，只剩最后五秒钟的止痛时长。
这两天闻衡还得小心控制着不碰到顾声，才能把“断子之痛”延续到下一次痛点来临。
啧。
……
高级公寓里，靳月瑶看着李牧泽，满心郁结。
他刚从医院回来，没法回家，只能在她这里住着。
靳月瑶眼看试镜日期马上就到，本想着李牧泽能帮她走一走关系见见投资人，因为她知道这次《溯回》的ip制作有闻氏的资本注入，却不知道投资人到底是谁——谁承想，李牧泽变成了这个样子？
——躺在床上，捂着裆疼得死去活来。
她不免有点担忧，本来李牧泽那方面就没多厉害，现在不会真出了毛病吧？
那他们俩还怎么生孩子？
！
李牧泽觉得，他是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连续好几天，他的蛋痛无法缓解，简直像是被人割了一样！维持着一种强烈的痛感！
可偏偏去了医院，医生却查不出任何问题，隐晦地表示可能是精神问题。
——这不行，他还没生出儿子！
靳月瑶也是一线艺人，平时忙得很。
在他身边陪了两天已是不易，剧本也看不进去，整个人心浮气躁，又不知道金主出了什么毛病。
然而，就在李牧泽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痛感突然停止了！
他呆愣了许久，才发现他的小兄弟真的好了。
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好像那剧烈的疼痛只是幻觉？
李牧泽反应了半天，忽然一把抱住靳月瑶往床上走。
他得试试功能。
靳月瑶当他好了，努力配合：“讨厌，哎呀~~”
一小时后。
还没开始。
靳月瑶尴尬地下床：“要不先休息休息吧？”
…
另一边，华庭悦府。
刚刚对完很重要的一场戏，闻衡怔怔地看着顾声近在眼前的脸，没有意识到她的指尖落在了自己身侧。
「滴——15秒倒计时结束，解痛成功。
」
闻衡这才回过神。
刚才那一场，他真的觉得眼前人就是剧中人。
顾声的眼神太灵了。
顾声收回了架势，满足地靠在沙发上。
——演戏真爽，她爱演戏。
然后顾声也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解痛成功√掉落随机奖励：。
」
顾声微微挑眉。
按照原主在书中的命运线，最后是走向了被全网黑被嘲被喷的结局。
她现在走的路已经是原主没有涉足过的领域，但系统随机的这个奖励还是让她意识到了前行的不易。
——不过，顾声并不畏惧。
想成为最顶尖的艺人，注定伴随着各种各样的腥风血雨。
站得越高，风越大，这难以避免。
而且她一个新人想接爆款ip这么大的饼，过程中必然遭受各种质疑。
但就像系统给的这个奖励一样——公平，就够了。
剩下的，用实力说话。
她已经在期待试镜了。
cp系统摇旗呐喊：「冲冲冲！我的cp必是男女主角！」
这次顾声倒没反驳，毕竟男女主角是戏中的。
“谢了哦。”
—
终于到了试镜当日。
试镜地点在制作团队的影视公司大楼，届时会有选角导演，制片人，编剧来对试镜演员进行考核。
当然他们也对资方进行了邀请，不过出席与否就看投资人的时间安排了。
闻衡作为提出试镜选角的人，也参与到了男主角的试镜当中，尽管没什么敢和影帝抢角。
只不过少有人知道，闻衡其实同时也作为资方被邀请、参与到演员的挑选中来。
顾声算一个，她知道闻衡是资方重头，但从没提过一句让他帮忙。
她相信自己的实力。
而闻衡从未开口，是因为他能保证。
实力可以得到公平。
当天，《幸福四定律》也派了摄制组来拍摄特辑小日常。
因为很巧的是，四组夫妇里竟有四个人会参与到这次试镜活动中，所以本周不录制第四期，这也是节目组提前和各方经纪团队都沟通好了的。
综艺粉们本来就等得难熬，一看有特辑都兴冲冲地跑来看。
——「幸福小分队都在做什么呢？
」
节目组在现场拍到了抱着剧本念念有词的于山北，还有戴着墨镜力求展现出小花风采的宋晴栀，最后是从保姆车上风轻云淡走下来的顾声。
她和闻衡没有一起走，这样避嫌，也少些麻烦。
编导代表观众凑上去采访：“顾老师，能不能告诉我们柚子台的观众朋友们，幸福小分队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秘密任务呢？”
顾声笑着打了招呼，然后大大方方道：“我是来试镜的。”
在此之前，顾声参与《溯回》试镜只是业内竞争者们之间的消息，现在才真正传开，一时又称为了网友们热议的话题。
豆豉八组踢出了一个三天前的瓜主帖：
1l：不如直接明牌hhh，两cp女方是gs和sqz，大花是jyy。
剧本是《溯回》大ip。
3l：emmm，顾声这是为了和老公一起拍戏？
10l：等一个结果hhhh
11l：直白点，等着看笑话哈哈哈，宋晴栀好歹也算二线，花粉甚至不把顾声当对手。
常岩陪着顾声进楼，刚好迎面和靳月瑶打上照面。
这人现在气色不错，红气就是她的底气，让她走到哪儿都让自己端着大花的架子。
靳月瑶看到顾声，往她身后扫一眼，没看到闻衡，于是笑意抵达眼底，直接对着常岩打招呼：“常哥，闻师兄没来呀？”
他们都是x戏学生，正统科班，这声“师兄”就是叫给顾声听的——提醒她一个“三无”新人，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常岩怎会不懂？
面色淡淡道：“闻哥在聊事呢。”
靳月瑶笑着点点头。
闻衡在业内一向自律严苛，看起来果然也不打算利用男主之便给这个老婆行什么方便，带她去见见冯岩那些制作班底。
于是靳月瑶就更不把顾声当做对手了，甚至没搭理顾声，直接笑着越过了她。
顾声早年在圈里见惯了这种人，倒是淡定。
反而是常岩拍着她的肩膀连声安慰：“没关系声声，尽力就好！几个角色都试试，以你的样貌能力，说不定能拿下女二呢！”
顾声笑笑：“行。”
常大娘也不知道，他们家闻哥天天是拿她当女主练的，压根没对过配角的戏。
不过顾声做足了完全准备，剧本倒背如流，任哪一个角色、哪一个片段，她都不怕。
试镜前演员们都等在一个大的会客厅里。
像宋晴栀这种心思活络的，这会儿都让经纪人带着去导演跟前儿凑，争取能打点一二。
还有像于山北这样的傻儿子，就忙着上蹿下跳的焦虑，一见到顾声像看到了亲人一样——
“声姐！姐！你加油啊！”
于山北呜呜地说，“咱俩都是新人菜鸟，能拿到一个角色就没白跑！”
顾声笑眯眯道：“好的呀，我们都加油。”
很快，女演员的试镜开始了。
靳月瑶是第一个进去的，宋晴栀紧张得都没空来找顾声的茬儿，在靳月瑶满脸笑容走出来之后，她的焦虑之色简直挡都挡不住。
靳月瑶拍拍她的肩膀，眼神有意无意扫过顾声，笑道：“没事儿，尽力就行啦，什么实力就在什么位置。”
顾声听着她的内涵，心如止水。
确实，有系统的公平保证，什么实力就去什么位置。
宋晴栀在自己试镜完才松了口气，刘编剧也在里边坐着，对她笑了几次，宋晴栀心里踏实了不少——也就有闲心看顾声笑话了。
“顾姐姐~”她一张天真烂漫的脸，状似好意地提醒她，“你不知道吧，选角导演会先让自我介绍，问问以前有哪些作品，你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叭？”
顾声对这些熟悉得不行，不咸不淡地点点头：“嗯。”
宋晴栀也一直没看到闻衡，认定他不会帮顾声。
两家cp在《幸福四定律》里还是对家，宋晴栀笑得更甜了：“闻老师不在，你也别难受，姐姐做好自己就好啦~”
顾声扫她一眼，就被工作人员来叫去试镜了。
进了房间，正对一个立好的摄像机。
后边一排坐着制作班底，总导演不在，主要是选角导演和制片在看着。
“这是闻衡老婆？”
“嗯，长得是真好啊……”
这应该是今天来面的演员里模样最好的。
可惜，是个新人。
顾声在站到镜头前的那一刻，终于安静了。
外边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全都淡去，她终于站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
自我介绍过后，选角导演开始提问：“有参加过什么电影电视的拍摄吗？
——没有啊？
好的。”
“那你觉得女主黎霜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你是黎霜，希望谁来演司业……”
“你为什么很自信地想来演黎霜？
你虽然很漂亮，但是并没有经验……”
选角导演的声音并不咄咄逼人，但问题的确犀利。
顾声迎着众人审视的目光，坦坦荡荡：“如果因为没有作品而不去争取作品，岂不是画地为牢？”
选角导演微微一怔，然后点头：“那么我们来试一些镜头。”
“思念某人的忧伤哀愁——”
“震惊于某件不可思议的事——”
“无法接受现实，焦虑万分——”
顾声对着镜头，表情切换极快极自然，丝毫不尴尬、不扭捏，像是练习过千百遍。
每个表情都鲜活，每个表情还都特别好看。
“很好，”选角导演忍不住夸了一句，“再来一个，见到男朋友时的喜悦——”
顾声的脸一瞬间就被点亮了。
方才的焦虑神色一扫而空，桃花眼亮成一片星空，唇角抿起来，脸颊边一个甜得醉人的笑涡。
期待，忐忑，羞涩，表现得干干净净。
后排的几个工作人员直接捂心口：草，太甜了吧！
此时众人已经忘了她是个新人，导演兴致勃勃地与她说戏，点了黎霜的一个片段。
顾声点头，闭了闭眼。
再睁眼，人已经在戏中。
…
此时，总导演冯岩其实在另一个房间看着监视器。
在他身旁坐着清冷孤高的影帝。
在顾声开始演绎黎霜之后，一种令人惊艳的灵气，扑面而来。
就像当初的郑斌看《与君别》一样，冯岩也忽然换了个姿势。
直到顾声演完，他才转头质问：“这不会是你教的吧？”
闻衡都已经到这个水平了？
能从零教出这么有灵气、这么扎实的学生？
！明年x戏必须请他开课啊！
“不。”
闻衡一直盯着监视器，直到这时才笑了笑。
“是她自己…天赋异禀。”
—
两天之后，下一轮试戏和试妆的通知来了。
靳月瑶胸有成竹，宋晴栀忐忑期待。
全网吃瓜人还有各路粉丝也都在等着结果，很快瓜主就带着真料来了——
《溯回》二轮试镜
女主黎霜，备选演员：顾声，靳月瑶。
——没了。
宋晴栀差点气晕在耀影，连公司门都不敢出，就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全网同样震惊：
顾声很淡定，倒是手机滴滴响个不停。
于山北也刚接到自己的通知，兴奋地来问她。
[声姐！我过了第一轮试镜！你呢！]
[你过了吗过了吗过了吗]
顾声：[过了]
于山北简直太高兴了：[你过的女几呀！说不定咱俩还有副cp感情线呢哈哈哈]
顾声：[女主哦。
]
于山北：[？
卧槽]
同在嘉来公司里，傅山看着于山北咋咋呼呼的反应，也知道了顾声过了《溯回》女主试镜。
顾声的实力他非常清楚，哪怕是一支mv都足够让他惊艳。
只是这剧的男主是闻衡……
傅山垂眸，目光闪了闪，打电话告诉经纪人。
“《溯回》的主题曲，我接了。”
……
靳月瑶感觉一丝压力。
原本她对《溯回》的女主是势在必得，没想到顾声成了自己的竞争对手。
二轮之前，她叫李牧泽来自己家，想再试试能不能从闻氏那头帮她谈谈。
谁知道李牧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他那常年不在家的老婆叫走了，连续几天都没来找她。
靳月瑶稳了稳心神，她知道自己是有先天优势的。
因为她的作品、资历都摆在那儿，除非顾声的表现真的艳压群芳，否则就算她拿下了《溯回》的女主，也会被人喷德不配位，皇族资源咖！
花粉之间的撕逼向来厉害，撕番，撕咖位，撕代言，顾声一个新人非要趟这趟浑水，就应该让她接受一下圈子里的毒打。
而且艳压群芳？
一个没拍摄经验的人？
别开玩笑了！
试戏当天，闻衡问顾声：“紧张吗？”
顾声：“不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因为《溯回》的男主就在身边，她那种自己就是黎霜的意识非常强烈。
而且闻衡算上上次用bug，已经好些天没随机痛点，整个人十分健全，顾声已经快把他当成司业来看了。
去到影视公司，先在造型间做黎霜的扮相。
靳月瑶比她来得更早，造型团队也使出了十足的劲头。
顾声由着化妆师给她上束头套，下披头套，贴纱边，留美人尖。
镜中的人影一点点清晰。
一支青簪，墨发披散，极其清淡的妆容，却因为顾声本身五官惊艳而恰到好处，不让人觉得寡淡。
首饰简单，只在耳际垂一线珍珠坠子。
桃花眼潋滟之间，仙气扑面而来。
这次走廊上再打照面，靳月瑶却再也不敢无视顾声了——
这女的古装扮相竟然这么好看？
！
她忽然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从没想到自己会被艳压。
古装扮相是一个非常玄学的事情，有些人现代装好看，哪哪儿都不出错，可是一上古装就违和。
顾声，显然是现代装和古装，都撑得住的那种人。
靳月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浓妆的脸，强行稳住心神。
进到这轮的都是总导演钦点的备选演员，实力都不容小觑。
靳月瑶回家之后苦练了两天，对着镜头演哭戏演得声嘶力竭。
“卡——”冯岩笑着点点头，“不错。”
靳月瑶的实力当然过硬，原本如果不是因为顾声的出现，选她做女主是没有问题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冯岩像是被阿衡那小子蛊惑了一样，这次非常坚定用实力说话的念头。
尤其是在上次试镜之后，一直都很期待顾声的深入表现。
此时，闻衡也坐在角落，静静等着。
顾声进来的时候，室内顿时一阵吸气声——
靳月瑶的仙侠装扮他们是见过的，而眼前这个仙子、却是头一回！
黎霜扮相的顾声美得太惊人、太脱俗，以至于冯岩都愣住了，最后在闻衡冷咳之下才回过神。
“第三十八回，黎霜得知真相，嘶哑质问司业。”
顾声穿着黎霜的衣服，整个人就是黎霜仙子。
九重台上，她挥一挥袖子，扔了剑，眼底漫上崩溃的血红——
“司业。”
她声音喑哑不可闻，“如果你死了……我是不是就……就不会这么痛了。”
台词功底身后，几乎字字泣血。
原本是总导演冯岩搭戏，可在黎霜话音落下，司业沉痛的声音响了起来。
“可我……舍不得。”
“舍不得看你走向别人，舍不得来生也错过。”
闻衡亲自对戏，两大主角亲自碰撞，众人仿佛身在九重台上，闻到了灼热的风。
“求你，信我最后一次……”
黎霜笑着落泪，拾起剑柄，剑指心脏。
“我要如何再犯错……也难平这万年的心痛！”
总导演都沉浸在了这场戏里，眼前就是愤怒的黎霜，她演得太动情，太精妙。
所以司业是那么痛……
那么痛……
「滴滴！——」
一场戏结束，在所有人回不过神之际，闻衡突地跪在了地上。
“闻哥！闻哥——”
“闻哥你怎么了？
你还好吧！”
顾声完美演绎完毕，长舒一口气：妈的，幸好她入戏深——
差点被提示音给带出戏！
……
两日后，《溯回》官微正式官宣。
#电视剧溯回官宣# 直接炸上热搜。
路人纷纷惊叹，回声兴奋得失声，而花粉开始如靳月瑶预料那样，疯狂反扑。
吵起来没多久后，网络上流出了《溯回》节目组的试镜片段合辑。
同一句黎霜的经典台词，所有试镜演员被横向对比。
顾声字字句句，横向碾压。
而后是带妆发的试戏镜头，绝美脸庞上，一滴泪带着千钧的重量，不仅惊艳了试镜间里的导演们，也同样惊艳了全网。
还有花粉负隅顽抗，试图死咬：
底下瞬间有人评论：
视频最后，一片安静中忽地响起“咚”的一声闷响，画面抖动。
最后，人们看到闻衡跪在地上。
——看、看跪了？
闻衡被人扶起来，忍住疼痛：“演得太好了。”
这下，热搜直接爆了。
——#顾声《溯回》女主试镜#
——#闻衡称赞顾声演技#
——#顾声竟然把影帝看跪了！#
顾声：……谢谢。
我也知道我很牛逼。
但你们闻神那是脚抽筋了。
9级呢！
茶他！
26
影帝那一跪震慑了整个娱乐圈。
然而当天试戏现场的实情是——
「25：脚抽筋。
痛感：9级。
」
「止痛时长：1分钟。
」
一瞬间, 还在念台词的闻衡肌肉痉挛，从脚下窜起一阵剧痛。
如果不是他提前一点听到了预警、并且已经忍痛惯了, 顾声的戏还真有可能被打断。
然而当天试戏现场, 从工作人员到导演，没有一人听出异常，只觉得司业痛得好流畅、好自然！
就连闻衡被人扶起来的时候都一脸平静。
——习惯了：）
不过是再次痛到丧失行动能力而已。
顾声这个人虽然没有心, 但好歹知恩图报, 知道刚才闻衡亲自带戏是其他演员没有的待遇。
于是闻衡倒了之后，她拎了拎仙气飘飘的裙摆, 过去扶他。
“你还好吧？”
她问。
她还穿着黎霜的戏服, 淡色纱衣下皮肤胜雪, 走近了看那眉眼更是明艳张扬得过分。
这幅画面在外人眼里, 就像是戏中仙子回了凡间, 温声关切——哪怕闻神长得也是神仙模样, 但此情此景，谁能不羡慕他？
闻衡自然感觉到了，常年冷淡的脸上神色和缓。
他搭住顾声的胳膊, 人已经完全无恙：“还好——是你演得太好了。”
众人：您这好得也太快了！
不会是故意引起老婆注意吧？
另一边冯岩导演没出口的夸奖全被抢了台词, 心想：得, 就当我不存在呗？
剩下的几个编导小姑娘捂着嘴, 一脸幸福地看着闻衡和顾声, 第一现场嗑到了cp。
顶流cp果然好甜！呜呜呜呜——
……
虽然闻衡的反应不能代表所有人的观感，但至此顾声演技的确给全网实实在在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后别人再提起她, 不会再觉得这是一个和影视圈毫无关系的新人, 而是即将和影帝搭戏、前途势不可挡的——新星。
除了爆冷出局的靳月瑶, 不说别的，就这次在《溯回》上惨败而归的宋晴栀, 下次录制第四期的时候甚至都想逃——她莫名有种死死被顾声压制、怎么都赢不过去的感觉！
何况她在试镜前还在顾声面前挑衅了那么多句，现在简直无法面对她！
“我、我进组拍戏行吗？
就说档期对不上——”
经纪人狠狠瞪了她一眼：“你给我老老实实去拍综艺，和秦天好好营业！这就是你现在对公司的价值！”
宋晴栀脸都白了。
《溯回》官宣男女主角之后，闻衡的恒星们纷纷恭喜、期待哥哥新作，顾声的回声们则是在大小花粉面前扬眉吐气、深感姐姐争气！
而对闻声夫妇cp粉而言，这更是一次史诗级的大糖。
这说明闻声不是仅限于综艺期间嗑嗑就完的cp，他们在事业上同样能顶峰相遇！夫妇两人的合体营业在恋综之外得到延续——放眼圈内，能携手进组一起拍戏的夫妻能有几对？
可以说这就是国内cp粉的顶级待遇了！
粉顶流的cp就是不一样嗷！
常岩团队继续和片方深入敲定合同细节，经纪人圈子里也收获了一大片羡慕嫉妒的目光。
他手底下就带两个艺人，分别承担了爆款ip的男女主——这他妈合理吗？
常岩鼻孔朝天：非常合理，啊哈哈！
谁让他家艺人争气呢！
而最大的输家靳月瑶，则是重重摔了一跤。
同在影视圈，她的对家都看着呢，眼看靳月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打了脸，圈内几个花家的粉都来阴阳他们家。
靳月瑶听着经纪人跟她说着哪家哪家出了通稿暗踩她，谁又打算趁机跟她抢另一个剧的女主，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顾声一定不知道，她一心想挤进来的演艺圈水深着呢。
她硬要挤，就得做足心理准备！
靳月瑶早就听李牧泽说过，顾声以前不学无术，家里人并不管她，她只是和闻家联姻的工具人。
顾家不涉足娱乐行业，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助力。
而且，顾声和闻衡协议结婚的期限其实已经过去大半！到时候离了婚，闻衡也不可能容忍她再捆绑着自己炒作。
这些消息对靳月瑶来说都是好消息，也让她更加坚信李牧泽在闻氏集团内部属于核心高层。
既然没拿下《溯回》，经纪人又给她安排了不少其他通告。
好在她现在人气依然好，粉丝这次也被狠狠虐了一波。
“——正好过两周咱们那封杂志要开卖了，粉丝现在正是心疼你的时候，咱们的销量有保障。”
经纪人说。
靳月瑶点点头，然后又皱起眉：“你说过《vol》的金九封是闻衡和顾声？
顾声时尚资源这么好？”
经纪人摇头：“不，这是他们那个恋综拉的资源，她本身和时尚圈没什么关系，以前的品味就更是……呃。”
经纪人给她看了几张顾声以前的非主流照片，和当初徐子陵在给顾声拍照之前看的一模一样。
“呵。”
靳月瑶终于露出了笑容。
杂志销量向来是各家明星都很看重的数据——能不能秒切，能切多少份，都向时尚圈展示着艺人的商业价值。
而历年的杂志封面也是各大营销号、吃瓜号拿来拉踩、比较的对象。
看顾声这搞笑的旧照，靳月瑶就不信她棚拍表现能有多好！毕竟没经验的人最容易翻车的地方就是时尚造型，而她自己可是g奢牌的形象大使，表现力当然秒杀顾声！
同台竞技，这销量她必须赢回来。
抢了她的角色，她一定要让她后悔踏入这个圈子！
—
对顾声而言，拿下《溯回》之后的生活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任其他人对她猜来猜去，受她影响，她自岿然不动。
闻衡的生活就更没有变化了，虽然他是顶流，但流量、热度这些字眼，其实很难影响到他。
不过，因为顾声在娱乐圈的动静太大，以至于连向来不管她这个恋爱脑的顾家人被惊动了。
她的大哥顾松，在百忙之中发来微信：[听说你跑去演电视去了？
]
顾声保有的原主记忆里，对哥哥的印象并不深，她简单回了条：[嗯。
]
显然对面也不在意她什么态度，非常直白地问：[你行不行啊？
]
顾声挑眉：[行吧。
]
对面沉默了一会，大概是觉得她自己也没什么底，然后直接打了一行卡号和密码过来。
[这里边有点钱，你拿去买点小裙子，穿好看点。
]
顾家人向来不管原主，除了上次去参加闻岳松的生日宴对她叮嘱过不要惹事以外，几乎和她没啥交流，上恋综也是由她自生自灭。
顾声也没想到，她开始真正搞事业之后，对方倒是关心起她来了。
她打开手机银行，把顾松给的卡号和密码输入了进去，想看看她哥想让她买什么样的小裙子。
——我的账户余额：50，000，000元。
顾声：……？
小裙 子？
这下轮到顾声沉默了。
她也是没想到这个哥哥这么简单粗暴。
呆滞几秒，顾声就把账号退了出去。
她还是自己多挣钱吧。
……
“好家伙，顾松，你这是把老底都掏给你妹了啊？”
傅崇鹤看到了顾松一气呵成的动作，不由咋舌。
顾松是顾家长子，这几年也算争气，但他口袋里一下子掏出这么多出去，一时半会也得穷个半死。
顾松一脸无所谓地点了根烟，“从小就嚷着想当明星，现在好不容易干点正事儿、不整天情情爱爱了，值得鼓励。”
傅崇鹤“啊”了一声，也回忆了一下：“说起来我有个堂弟，小时候可喜欢你妹了，觉得她是大明星，现在也在娱乐圈混呢。”
顾松“啧”了一声：“我妹长得是好。”
傅崇鹤酸了一把，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啊？
可你妹那个电视剧，不就是要跟她老公一起演的吗？”
顾松嘴里的烟掉了：“？”
傅崇鹤：“你确定她不整天情情爱爱了？
他俩cp可火了现在。”
过了一分钟，顾松回到微信上，手指在那行卡号和密码上长按。
——“操，撤回不了了。”
顾松扔了手机。
算了。
那她也比以前那样儿争气。
—
接下来几天，溯回官微陆续官宣了主要演员。
于山北不负嘉来的众望，真的捞到了男四的角色。
顾声知道那是个活泼的小师弟，和于山北自己的性格就很贴，让他来演非常合适。
男二的演员演出过小爆剧，但是被闻衡压番也不敢说什么，能拿到这个角色已经是抢破头的结果。
女二演员是个是个95小花，有些名气，托了这次试镜结果公平公正的福，倒是让她在靳月瑶和宋晴栀这些大小花脸上踩了一脚。
《溯回》的主题曲将由人气歌手傅山独家创作。
网上热议，主演二人在家倒是与世隔绝——与彼此也挺隔绝的，毕竟房子太大。
因为马上《幸福四定律》第四期录制就要进山里了，所以他们倒是各自在积极地做准备。
顾声在看电影看剧学习之余，在网上大量购入防蚊虫、防野兽的工具，还查了不少野外生存攻略。
而闻衡则是在家默默健身。
最近几天系统安静，他总觉得是风雨欲来。
……在第四期这种录制环境里，扛痛且健康的体魄，就显得更加重要了。
《幸福四定律》节目组的导演非常鸡贼，知道《溯回》官宣这阵热度正高，而刚好夫妇里有三个演员，他们岂能不蹭！
于是赶在录制之前他加紧安排了摄制组，到各夫妇家来拍前采。
导助也知道自己导演什么鸡贼心思，来华庭的时候都不好意思了。
“顾、顾老师，”导助摸摸头，“这次就问几个问题，我们很快就走！”
顾声开门时就穿着居家服，笑起来桃花眼弯弯：“那么着急干什么？
我又不催你。”
导助呆呆跟在她身后，捂住心脏——
被击中了！啊啊啊！不愧是她的cp她的女神！
开始的问题果然cue到了《溯回》，导助问：“最近《溯回》官宣了所有演员，其中有我们三位嘉宾！请问幸福小分队未来在《溯回》剧组的相遇，两位老师期待吗？”
顾声笑：“挺期待的。”
因为不管跟谁拍戏，她都很期待。
进组，能认识导演、制片，学习新东西，还能认识许多新朋友。
闻衡点头表示赞同：“嗯。”
导助cue完导演让蹭热度的问题，然后暗搓搓从cp粉的角度问了句：“那请问闻老师，顾老师，你们心中最合适的男女主角，是对方吗？”
顾声一扬眉，然后大大方方回答：“确实。”
她相信自己的实力，也从不否认闻衡的实力。
闻衡眼底漾开一点笑意。
然后他依然是很淡然地点头：“嗯。”
导助就又磕到了。
明明闻神也没说什么话，可是这种什么都听老婆的、老婆说得都对的感觉也太强了吧！嗷嗷嗷嗑死她了qaq——
最后导助问了几个节目相关的问题，“下一期我们的录制环境将会比较艰难，两位老师会不会害怕？”
这次闻衡侧过头看了看顾声，道：“不用担心。”
顾声真诚地看着他：“我其实比较担心你。”
在深山老林，要是走散了，闻衡突然随机个高级痛感，那岂不是凉凉。
闻衡漆黑眼底动了动，然后低声道：“放心。”
导助：呜呜呜呜呜呜——
后来在先导片里看到这个对话的观众们：
系统：「呜呜呜呜呜——」
「互相担心对方！这是什么绝美爱情啊！」
顾声：？
顾声：可我是真的担心生命安全啊！
《幸福四定律》第四期即将开播之际，节目组的先导片里剪出了四组夫妇们的前采，然后放出了节目组提前踩点时拍摄的大西南山区素材。
落石滚下。
风雨交加。
雷电闪过，照亮漆黑的深山老林。
夜晚，野生动物们发出诡异悠长的叫声，好像是某种不祥的征兆——
这波气氛直接渲染到位，节目组顺势打出导言：
“在这里，夫妇们要怎样度过漫长的夜？
在恶劣的环境中，他们能否为彼此赢得更好的生存条件？
如果饥饿，寒冷围绕着他们，夫妇们能否相互扶持，成为彼此的依靠？”
“本周五晚20：00，《幸福四定律》第四期直播与您不见不散~！”
……
有了先导片的刺激，各组夫妇都在为第四期录制做着准备。
嘉来公司里，路依依托着两腮看着于山北，原本在想录制的事，没一会又想到他以后能进组，能和声姐闻神拍戏，表情顿时嫉妒起来。
“等你进组，我要去探班！”
路依依说。
整个嘉来只有于山北被送进了《溯回》剧组，他粉丝都高兴死了，赵总也对他表示了肯定，于山北整个人都很飘。
他一脸自信地说：“11，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呀！”
路依依翻了个白眼：“我要去现场看仙女姐姐！”
只是看试戏片段那点就已经被美哭了好吗！根本看不够！
再看于山北一脸傻样，路依依忍不住打击他：“你还是快准备准备第四期的东西吧！这期要去山里录，小心天天哭！”
于山北：“我哭你不也得哭嘛！……”
两人叽叽喳喳地走远了。
杜彦知也在公司，听见了他们俩的对话，想起他本来也是有机会把顾声签下来的。
——结果，被某绿茶影帝把人撬走了。
现在顾声果然如当初郑斌导演所说，表现十分争气，拿下了爆款ip的女主，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杜总叹了口气：“唉。
可惜了。”
傅山从一旁studio走出来，要出门的样子，问了句：“可惜什么？”
杜彦知扼腕：“可惜没把顾声签到咱们公司。”
傅山俊朗阳光的面孔笑了笑，“确实。”
不过他现在就要去找顾声，趁着他们还没进山去录制之前。
聊一聊《溯回》主题曲的事。
非常正当的理由。
……
不闻工作室。
——“傅山？
他过来干什么。”
闻衡坐在办公室里，蹙眉看向靠在门口的常岩。
“聊主题曲的事啊，你们那个剧，主题曲是交给他来写的，”常岩解释道，“正好傅山和声声合作过，也比较熟，所以过来找她了解了解剧本内容，找找灵感。”
本来傅山是约顾声在外边一起吃饭边聊的，不过顾声觉得那样不正式，又不能叫他去家里，所以来公司是很好的选择。
闻衡皱起眉，看着一脸心大的常岩，沉声问：“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常岩：“啊？
什么不对？”
闻衡敛眉。
茶香四溢的那种不对。
了解剧本，不会自己读？
他挥挥手叫常岩离开，起身正要出门去看，忽然，耳边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预警。
您将在7分钟后迎来第26次痛感，请做好准备。
」
闻衡听完，这次系统预警没有很激烈，而且也没说明痛级，知道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闻衡大步走了出去。
顾声和傅山坐在公司窗明几净的会客厅里，此时阳光正好，年轻的弟弟笑容满面，对面的姐姐不知听到了什么，也笑弯了眼睛。
画面很养眼。
傅山看着眼前这张从小到大都很美的脸，小声问：“姐姐，你以前不认识我吗？”
他很多年没有顾声的消息，后来听说她和闻家联姻，还以为顾声是变了——直到在综艺上又看到她，依然那么洒脱、那么耀眼，依然是他记忆里的姐姐。
顾声不知道他的想法，以为他问的是作为歌手的傅山。
她点点头：“我在几个影视剧片尾看见过你。”
傅山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睛。
她果然不记得了。
但很快，他又抬起满面笑容，正要说什么。
一道清冷声音忽然插了进来，“聊什么呢？”
顾声转头，看到闻衡站在旁边。
“在聊对司业的理解。”
顾声说。
因为在公司，闻衡此时一身禁欲黑衬衣，领口只开一颗扣子，露出一截冷白色的脖颈，压着一条银质链条，气质的清冷矜贵发挥到极致。
只不过这狗男人平时对谁都冷冰冰的，没什么多余的情绪，这会儿怎么好像一副不友好的样子？
闻衡听完，勾唇一笑：“司业的话，下次可以直接问我。”
傅山清楚地意识到，闻衡不欢迎他。
影帝冷厉的气场很强，他并不想和闻衡对刚，于是十分乖巧地站起来，笑容带着恰好好处的懂事和失落，“姐姐，既然你们有事，那我们下次再聊好啦。”
顾声：“啊，行。”
闻衡想：还有下次？
傅山推门欲走，闻衡拦下他：“等等。”
两人忽然形成了某种对抗。
就在这时，「滴——」
「爱的26次痛：饱飨老拳（注：指受到痛打）」
「痛感：6级。
」
顾声刚好听到提示音，一脸迷惑：什么玩意？
而傅山正无知无觉地抬手想去推门：“我就不叨扰……”
没想到下一秒，闻衡忽然像是被他打了一拳一样，闷哼着往后退了三步。
傅山惊了：你干什么？
顾声也惊了：这老拳能让闻衡退三步？
闻衡抬手蹭掉唇边并不存在的血迹，转头哑声对顾声道：“别担心，我没事。”
傅山直接目瞪口呆：不是？
我没动手啊？
！
——你、你他妈怎么比我还绿茶？
顾声也目瞪口呆。
——平时8级痛都能笑得出来的人，6级痛能被打成这样？
闻衡接着转过头，对着傅山宽容一笑：“没关系，我不怪你，你走吧。”
公司安保听到声音过来，礼貌地请傅山离开。
傅山站在原地脸都憋得通红了：“……？”
我草，你他妈的闻衡？
！
你狠？
！
……
傅山沉着脸回到了嘉来。
阳光小奶狗阳光不起来了。
公司走廊上，他又和杜彦知迎面碰见。
杜彦知问：“从闻衡那儿回来了？
聊得怎么样啊？”
“……”
傅山把刚才的事简单描述了一下。
他本以为没人会相信他，毕竟那可是闻衡。
没想到，他刚说完，杜彦知双眼一亮，道：“这我也深有体会！”
闻影帝、他就是个绿茶男！
傅山：“？”
两人沉默对视。
从此，业内默默流传出一条新的传闻。
——不要靠近闻衡。
——他是绿茶，他会碰瓷！
凉！
27
顾声深感闻衡此人的扛痛能力飘忽不定。
虽然不知道傅山怎么会和闻衡起冲突, 她也实际没看清他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很有可能闻衡只是系统反应、然后误认为傅山打了他。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 按照闻衡忍痛的能力, 还有他的身体素质，被傅山那种奶狗小弟弟锤一下的6级痛感竟然让他连退三步、还仿佛要吐血的样子？
顾声觉得匪夷所思。
但闻衡又不知道她这边有系统，自然也没有必要在她面前演什么。
她是真的没搞懂, 于是问系统：“这老拳是不是实际威力很大啊？”
cp系统直接一副嗑到了的样子：「我觉得是爱的威力更大！呜呜呜呜！」
顾声：“……”算了, 和系统讲不通。
傅山走了之后，闻衡表情平淡, 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顾声难得扒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迟疑着问：“你那个啥…你没事吧？”
“没事, 不用担心, ”闻衡目色平静, 淡淡勾唇, “我依然欢迎他找我聊《溯回》找灵感。”
顾声：行吧，这心胸，那还是我狭隘了。
反正没事就好！
——在接下来录制的时候不要这么虚弱就好！
到时候万一系统再来个什么拳什么重击的, 观众以为是她打的就不好了！
……
一直到动身前往西南山区的当日, 傅山都没有再来找顾声, 大概是有阴影了。
其实不止傅山, 嘉来的人都默默绕着闻衡走, 生怕自己惹上麻烦。
听说了某种传闻之后，于山北和路依依订机票的时候都避开了闻衡和顾声的行程。
“避一避吧？
万一是真的呢。”
“嗯嗯, 避一避、避一避。”
顶流影帝的圈中威望由此加深。
常岩带着司机和保镖一起送他们俩去机场。
几轮热度下来, 不仅节目火爆, 追夫妇们公开行程的人也越来越多。
闻衡和顾声一下车进入航站楼，乌泱泱送机的粉丝就涌了上来。
恒星粉丝团成立久, 管理严格，大粉们日常都会提倡即便接机送机也不能离闻衡太近，送礼物也只能限于信件之类，不能送贵重物品给哥哥添麻烦。
回声们有现场的范本在，一个个也都学得非常乖，哪怕嘴里喊着话，也克制着没有离得太近。
“姐姐工作加油！”
“闻哥啊啊啊！”
“闻哥姐姐你们要好好的！”
以前接送机粉丝也多，但这次熙熙攘攘的人声中，叫着闻衡和叫着顾声的，一时竟分不清究竟哪一边更多一点。
在不知不觉间，在一次次综艺上的表现、线下实力的展现后，恒星们其实也默默肯定了顾声，不再认为她配不上闻衡，也不再有最初的那些恶意，甚至在回声和花粉撕起来的时候，还有不少路好过去支援了一波。
顾声的确很优秀，而且也太漂亮了。
粉丝们看着闻衡和顾声刷了登机牌过闸机，背影虽然一高一矮，但气场都淡定自若。
同样的大长腿，同样睥睨的气质，和四周人都有壁。
“呜呜，真的好配啊……”
“呜呜呜呜……”
闻衡始终站在顶流的位置上。
但假以时日，或许顾声也能站上那个顶点。
……
西南某省。
《幸福四定律》节目组选定了盘玉山，已经在当地踩点很久，为这次的直播做出了非常多的努力。
虽然第四期的噱头是“深山老林”，渲染的气氛也非常恐怖，但实际情况也没有那么野外。
毕竟不可能真的搞成荒野求生，本质这还是一个观察明星的恋爱综艺，要为了观众们嗑cp服务。
节目组划定出了一小片山区，山下挨着一个小小的村落，虽然很荒，但也不是完全的远离人烟。
同时在山区各地勘测，保证划定区域内全面覆盖了信号。
因为道远，各组夫妇机场落地都比较早，然后就坐上节目组派来的专车，驶向山里。
每辆车上都架好了摄像机，除了司机以外，还有一名编导在场。
随着车外的景色越来越像山里，车内采访准备开始。
“两位老师准备好了吗？”
编导问。
顾声和闻衡点点头。
“那我们的直播就开始咯。”
闻声夫妇的直播窗口终于开启，守着看了半天广告的观众顿时兴奋了！
编导的问题都还比较常规，主要是引导嘉宾进入状态，并且吸引观众们进入直播平台来。
比如“对野外生存了解多少？”
、“自己在深山里走会不会害怕？”
各组夫妇们接收的问题都是一样的，大家或是表现得淡定，或是表现得忐忑，也有像于山北这样的，十分跃跃欲试。
眼看着山村不远了，编导笑眯眯地提出了一个问题：“最后能不能向我们的观众朋友们介绍一下，你们这次都准备了什么呢？”
碰到这个问题，各个嘉宾的反应也是不同的。
比如宋晴栀就把这当成一个撒狗粮的机会，握着秦天的手说：“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山里的夜还是挺冷的，我给我们两个买了同款保暖衣，还带了香薰和小夜灯，即使条件不好，也要给彼此氛围感~”
而于山北则是知道粉丝们担心，于是竭力向粉丝们展示自己不会饿死：“我买了十包火腿肠哈哈哈！还有好多面包小饼干，自热小火锅，自热米饭，大家放心！”
编导笑得很怜爱：“好的，我想大家一定都听到了。”
闻声这组听到问题，先是闻衡回答，他十分平静：“带了饮用水和驱蚊液。”
他们夫妻俩来之前也没互相商量，顾声这也是才知道闻衡带了什么，心里吐槽果然是老干部的装备。
虽然编导这话问得很纯良无害，但以她多年在圈中的经验和直觉，顾声隐约觉得有诈。
她简略说了下自己带了防蚊虫的东西，还有一些网上攻略来的小玩意，并没有把装备全说出来。
比如她就没说自己带了调料和辣酱。
性能良好的越野车终于在山脚停下，嘉宾们各自下车，拿上自己的行李箱，拖着往盘玉山村里走。
导演组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拿着喇叭，后边是一排摄影师。
“线上的观众朋友们大家久等了！欢迎《幸福四定律》的各位夫妇在盘玉山脚下集结，开始我们第四期的直播~”
夫妇们捧场地鼓了掌。
“想必大家在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山区的情况，盘玉山村地处偏僻，村中青壮年多在外打工，人口较少，身后这片森林是他们守护的地方。
来到这里，我们不能破坏山林，要与村民友好共处，度过接下来的两天三夜。”
嘉宾们听得都很认真，线上的观众们也是一样。
“那么既然是‘野外作战’，首先请各位嘉宾们换上节目组准备的统一服装~这次我们给大家准备的是仿制的陆军作战服，实用性、防护性都很高，现在就请男女嘉宾分别去房间里换衣服~”
听说要换的是陆军作战服，在线的粉丝们都激动了。
工作人员挨个给嘉宾们发了他们尺码的作战服，浅色迷彩的上衣长裤，配了制式黑色腰带，黑色战靴。
顾声扬了扬眉，节目组在服装这块挺舍得花钱，这衣服可以说就是迷彩机能风，很酷。
嘉宾们抱着衣服走进两边的房子里换装，只剩下行李在原地，还有期待着的观众。
顾声进了房间之后，很淡定地把来时穿的外套脱了，里边只剩一件白t。
她想了想，抬起手把头发抓了抓，梳了一个翘天的高马尾。
路依依脸红红地看着顾声，心想好帅好美呜呜呜。
宋晴栀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下意识先看了一眼顾声。
《溯回》试镜之后他们也没见过，可身份却有了变化。
现在顾声是未来的大女主，而她则和爆剧无缘。
宋晴栀一直担心顾声会用轻蔑的眼神嘲笑她自打脸，可是顾声从头到尾也没搭理过她，自顾自利落地换完了衣服。
顾声踩了踩战靴，鞋跟在地上磕出声音，有点重，但还挺好穿。
最后她把腰带系好，“咔啦”一声。
路依依哭了。
“声声姐，我们合个影吧啊啊！”
她实在太！飒！了！
她以后看小说脑补女军官都有脸了！
吕玉卓也刚换好，笑了笑：“顾声穿这个真帅，好看！”
就连宋晴栀都不得不承认，她又被顾声惊艳到了。
——这女的怎么什么造型都能hold住啊？
！
最后路依依举着手机，四个女嘉宾一起合了张自拍，然后他们才走出去。
而对面男嘉宾的房门也刚好打开，他们从里边走出来，两边打了个照面。
于山北当即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太帅了！”
顾声走在第一个，她一进入镜头，直播平台就炸了。
顾声五官很美，但同时眉目间有一股英气，即使是这么硬气的作战服，也被她穿得很好看。
而对面男嘉宾里，闻衡走在最后一个。
等他出来的时候，女嘉宾也全愣了。
就连顾声都没忍住，心里想：太帅了。
闻衡这狗男人真会长啊。
一米八八的身高，浅色迷彩的作战服被他的骨架完全撑起，黑色皮带勒出窄窄的腰线，而皮带以下，那双长腿可以用过分来形容，裤脚收束进黑色战靴里。
而他面色冷淡如冰，漆黑瞳孔平静无波，如冻土中开出的高山花卉。
于山北飞快地逃走了。
导演笑着拿喇叭问于山北：“干嘛跑这么快？”
于山北非常坦诚，声嘶力竭：“我不想和闻神站在一起！”
路依依：可我想跟声声站在一起！呜呜！
最后夫妇们还是各自归位。
闻衡和顾声站在一起，互看一眼，眼底透出几分欣赏。
直播平台上已经被快昏厥的cp粉刷爆了，粉丝们全在疯狂截屏保存，脑海里已经脑补出无数同人文和剪辑。
但就在观众们都沉浸在神颜暴击中的时候，于山北忽然嚎了一声：“哎我行李呢？
！”
不仅是他的行李没了，所有嘉宾的行李都不见了。
导演组正等着谁来cue这个点，闻言笑着往下推流程：“大家进入盘玉山之后，所有的物资都要靠勤劳的双手来获得！节目组将会按照来时路上嘉宾们自己报备的物资对各位的行李箱进行清点，放心，会在大家面前进行~”
很快大家的行李箱被开膛破肚，编导念着于山北的火腿肠、面包、小饼干、自热小火锅自热米饭，全都被收进了节目组的大箱子里。
当然，其他嘉宾的物资，包括防蚊液等等都被收了起来。
摄影师给了于山北的超清人脸大特写，上边明明白白写着“生无可恋”。
观众们觉得又惨又好笑，满屏“对不起但哈哈哈哈”。
顾声：……幸好。
她的辣椒酱都在背包里了！
见这一趴的效果已经拍得差不多了，导演上了正菜。
“夜色已经降临，今天各组夫妇们将睡在哪里，是一个大问题。
是住在村长家豪华房，还是住在村民普通房，还是住在山上的守林人房间，又或者是在山间睡帐篷——就要看大家在游戏和任务中付出的努力！而接下来的三个夜晚，你们的住房都会发生变化。”
……
嘉宾们被带到了山村中的一块空地上，已经摆好了用草垛搭建的障碍物，显然是节目组用来搞游戏弄出来的。
“第一个游戏，叫‘瞎子背瘸子’，游戏规则非常简单——男嘉宾要戴上眼罩，然后背起女嘉宾，女嘉宾趴在肩膀上指挥他们绕过障碍物，看谁先走到终点则获得积分奖励~”
节目组很懂在游戏中搞恋爱综艺的主旨，这背背抱抱的，糖不就来了吗！
路依依有点害羞地跳到于山北背上，于山北立刻龇牙咧嘴：“11，你好重啊！”
路依依直接一个锁喉：“你闭嘴！”
观众们喜闻乐见地看这对互相损。
四组夫妇里最轻松的应该就是晴天那对。
秦天体型雄壮，而宋晴栀娇小。
她一脸害羞地跳上秦天的背，就像大熊背孩子一样。
宋晴栀挂在秦天背上，不由地去看顾声那边。
顾声比她高那么多，肯定比她重吧……
而此时闻声cp粉已经嚎叫半天了。
顾声挂在闻衡背上，才真正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常年健身保持出来的身材有多好。
肩宽而厚，腰却窄韧，即便看起来苍白瘦削，可实际蕴藏着强大的力量。
顾声体型并不是娇小可人类型，可趴上去之后完全没有影响到闻衡的行动力，他看起来异常轻松。
顾声小声对系统道：“怪不得……”
系统荡漾地说：「宿主是不是心动了，男主这么强大可靠，怪不得是万人男神！」
顾声：“怪不得，他不会被疼死。”
摸起来是真的抗造啊！
系统：「……」
顾声挺欣赏地拍了拍闻衡的肩膀。
闻衡托住她的膝盖窝，侧过头：“——别闹。”
冷冽带一丝薄荷味的气息拂过面孔，顾声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这才意识到这个背着的姿势会让两人离得非常近。
她往后靠了靠，然后觉得这样显得有点怂，于是又在他肩头甩了一掌：“加油啊！”
“……”闻衡无奈地笑了笑，“好。”
顾声很轻，趴在他背上却是软软的，让他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这边的小细节自然也没逃过观众的眼睛，cp粉嗑得不行。
画面也太甜美了啊啊啊——
工作人员分别把眼罩递给女嘉宾们，由女嘉宾给男嘉宾戴上。
“大家准备好了吗？
那么听我口令，三、二、一，开始——”
顾声扒着闻衡的肩膀，像个将军一样手一挥：“冲啊！”
闻衡眼罩底下的嘴角轻轻一勾，背着她开始往前走。
不得不说，人失去视觉后每一步都会变得不自信。
其他嘉宾冲得快的，已经直面迎接粗糙扎人的稻草垛了。
顾声直视着整个战局，指挥闻衡：“往左，再左，对，然后往前、啊停！要撞了！好，现在再往前——”
她声音清脆，在耳边很近很近，闻衡却不觉得吵。
就像很久之前，他抵触别人的触碰。
可现在这样背着顾声，心情却很好。
“现在可以往前！”
“啊啊啊往右往右、别撞上！于山北——！”
整个战局一片混乱，浑身草的于山北东倒西歪地搅局，游戏中的嘉宾大无语大崩溃，可镜头外的观众都乐疯了。
王鹤贴边溜走，躲过一劫，终于在吕玉卓指挥下率先越过终点线。
而宋晴栀和秦天被搅了一顿之后，最后靠秦天雄壮的身躯暴力撞开稻草垛，冲向终点。
闻衡始终稳稳地托着顾声，在这个游戏中非常稳健，就是有点稳健过头。
最后他们只超过了于山北，第三名到达终点。
摘了眼罩，顾声从他背上利落地跳下来，有点不甘心：“我们再快一点就好了！”
闻衡无奈地扶正被她带歪的腰带，低声道：“我怕把你摔了。”
cp粉：
系统：「呜呜呜呜呜——」
顾声则非常现实，对系统道：“别呜了，待会要是睡到山上再呜呜。”
系统摇旗呐喊：「加油！冲啊！」
虽然它觉得它的cp两人晚上在山里独处也十分不错呢嘻嘻嘻。
这一趴，节目组直接拍到了夫妇们的许多大糖，十分满意。
导演笑眯眯地对着喇叭喊：“大家的表现都十分不错，现在各组都已有积分，第一名王吕夫妇积3分，第二名晴天夫妇积2分，第三名闻声夫妇积1分，第四名山路夫妇积0分。”
“——没关系，胜负还未定！我们还有第二轮游戏！”
导演说。
于山北和路依依顿时重燃希望。
他们换到了另一个场地，此时夜幕已经笼罩下来，场地四角点了火，看起来很有山野气息。
“现在山间的气温已经降了下来，我们第二轮游戏的名字非常应景，叫‘抱团取暖’。”
这也是个比较经典的游戏，大家跟着音乐在场中绕圈，裁判会随机喊一个数，要求参与者们立刻抱团组成那个数字，而没能抱团成功的就被淘汰。
嘉宾们进入场中，音乐响起，第一首竟然是《colorful pain》的选段，顾声一下就听出来了。
顾声十分自在地跟着熟悉的音乐晃了起来，后边的闻衡面无表情。
就在大家沉浸在旋律里的时候，导演忽然大喊一声：“2！”
夫妇们虎躯一震，下意识想抱团，然后才反应过来——
“2”个人数、只需要抱住对方啊！
于是几对夫妇笑着抱在了一起。
闻衡揽着顾声的腰，低头看了她一眼。
刚才那首歌终于停了。
希望下一首不是。
好在导演见好就收，下一首bgm不是《colorful pain》，换了于山北他们男团的一首歌，于山北直接在场中舞动起来。
小爱豆年轻帅气，活力四射，一时间弹幕里都在嚎叫。
导演又是猝不及防地喊了数字：“5！”
于山北瞬间不跳了，场内嘉宾乱成一锅粥。
顾声先拉住闻衡，然后伸手去够路依依。
路依依立刻就过来和姐姐贴贴，然后她又把于山北拽了过来。
此时另外两组嘉宾抱在了一起，场面4v4，那边都没法凑出5，场面陷入僵局。
于是这局流局，音乐重新响起，导演这次喊的是“3！”
历史重演，顾声拉闻衡，然后去拉路依依。
路依依瞬间就抛弃了于山北，果断站到了闻声阵营里，徒留于山北一个人在场中乱窜。
路依依：对不起！我要和姐姐贴贴。
于山北哭泣出局，秦天也是差不多的遭遇，剩下六个嘉宾继续。
导演在音乐高昂的时候突然喊：“5！”
这次场面更混乱，大家挤挤闹闹，顾声想捞人，可宋晴栀那边是三个女嘉宾，他们很快抱在了一起。
于是顾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和闻衡玩这个游戏有一个大弊端。
就是——虽然闻衡也在积极游戏，但是没人敢抱他啊！刚才路依依过来也都是贴着她。
因为女嘉宾们怕被骂死，而男嘉宾——
第二轮复活赛，于山北直接带着路依依飞快地逃。
嘉来的人都听过某个传闻，对闻神更是敬而远之！
不敢过去啊！怕他碰瓷！
最后导演喊了“6！”
，剩下三组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闻声保持美丽、光荣出局。
两轮垫底。
顾声：……硬了。
——拳头硬了！
闻衡：无奈，且无辜。
……
第一夜抢房大战有了结果，闻声夫妇惨遭滑铁卢，大晚上的要上山去睡帐篷。
“请大家放心~就算是山上的帐篷也有保暖性~不会冻到大家的！”
山路靠着第二个游戏逆风一把，换到了守林人房间。
闻声却要爬到半山才能找到节目组安置的帐篷点。
太惨了。
闻衡叹了口气，然后突然听见了系统提示音，刚才因为他一直和顾声在一起，所以系统这会儿才发出预警。
「您将在两小时后迎接第27次痛感。
」
闻衡：……更惨了。
不过顾声已经想开了，哪能次次都如意？
明天后天再努力！
于是两人提着夜间强光手电筒，一块往山上去。
粉丝们虽然心疼得哇哇的，但心里某个角落却在隐隐期待——
嗷嗷！晚上！山林！两个人！
刺激！
山里的夜路，有一些难走。
不过路是节目组提前踩好的，虽然弯弯绕绕了些，但没有什么陡坡，比较安全。
夜晚的树林里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什么在窥伺。
胆小的这时候可能已经抱在一起了，可惜闻声两人穿着作战服，就真的飒得可以，一路不仅不喊累，而且也不害怕。
终于，他俩走到了半山腰的一块空地上，节目组帐篷都已经给他们搭好了。
——别说，这帐篷倒是豪华版的帐篷，空间挺大的，里边还配备了两个睡袋。
什么条件的房间配了什么样的物资，留给他俩的只有一桶水和简单的洗漱用品。
闻衡给顾声倒了水，两个人到小山坡洗漱。
冷风嗖嗖，背影萧瑟，摄制组尽职尽责地拍了下来，直接把粉丝们虐到了。
两人洗漱完回来，对着摄制组的镜头挥挥手，然后终于钻了睡袋。
睡袋里边有安好的定点摄像头，于是摄制组也下山了。
这下山上真的只剩顾声和闻衡两个人。
四周非常静谧。
顾声打工一整天，她现在只想睡觉。
帐篷很抗风，于是她钻进了睡袋，拉上拉链，像一只虫宝宝一样扭了扭。
闻衡看了看时间，这一通上山加收拾，距离预警的倒计时也只剩几分钟了。
他也把腿伸进了睡袋里，但还坐着，低头看了看顾声。
她已经闭上了眼睛，眼睫毛浓密，一张小脸十分白净，躺在睡袋里很乖的样子。
闻衡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触感细腻。
“干嘛！”
顾声闭着眼睛问。
闻衡戳了几下，戳到她鼻尖儿都皱了，才压低了声音笑道，“没事，睡吧。”
顾声快睡着之前想：这狗男人动作这么狗，声音这么温柔干什么？
……
然后她就翻了个身，藏进睡袋里，暖暖地睡了过去。
节目组虽然也狗，但是没骗他们，帐篷里确实好暖和……
过了片刻，就在闻衡也躺下的时候，系统滴滴响起。
「27：刺骨之寒。
痛感：3级。
」
「止痛时长：5小时。
」
闻衡：“……”
温暖，都是别人的。
…
顾声睡得很沉，她模模糊糊好像听见了系统说话，但是她没管，又继续睡了。
夜色愈发浓重，寒气被阻隔在帐篷以外。
就在观众们也渐渐散去睡觉的时候，闻衡的睡袋拉开了。
影帝冷白的脸露了出来。
冷得比平时还白。
……扛了一个小时，扛不住了。
要是再继续扛下去，明天早上他可能就是凉的了。
闻衡苍白没有血色的手伸向了顾声的睡袋，轻轻拉开她紧闭的拉链。
原本只想轻轻搭在她身上，没想到顾声十分警觉。
几秒后，帐篷里响起顾声被吓到的声音：“闻衡，你干嘛！”
还没睡的观众们顿时精神了——
这是干什么！干什么！
难道付费内容要来了？
！深夜、荒山、帐篷！啊啊啊——
闻衡的手冻得哆嗦，又没法说真实理由，只好道：“我……怕黑。”
顾声：？
闻衡的手摸索着找到了顾声的手，握住她，透骨的严寒终于消失，人体开始正常回温，闻衡能感受到四肢了。
顾声也重新闭上眼，继续睡。
闻衡的时间宝瓶扩容了一点，但在五小时的倒计时面前不值一提。
于是他紧紧握住顾声的手。
过了两秒，嗑得甜蜜蜜的观众们却再次听见顾声的声音。
她后知后觉感受到了闻衡的温度，声音匪夷所思。
“你怎么像个尸体一样啊？”
——你死啦？
闻衡：“……”
他也不想的。
烧！
28
顾声是想说, 为什么睡袋里这么暖和，闻衡的体温却像冰块一样。
不过大半夜的她也懒得深究, 很快就又睡过去了。
但, 这句话听在cp粉耳朵里，就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闻声超话某大手当时刚好蹲在直播窗口，当即被刺激出了灵感, 连夜创作。
于是, 第二天早上醒了赶来嗑糖的cp粉们，集体拜读了这篇作品——
「那一夜, 他在漆黑的帐篷中凝望着她的脸。
暧昧情愫围绕, 气氛逐渐升温。
终究是忍耐不住, 他伸出了手, 拉开她的睡袋。
“我……怕黑。”
他为自己的欲望想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忐忑等待她的回答。
而她静了片刻, 却是问：“你怎么像个尸体一样？”
动也不动。
……
于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色浓郁，被浪翻涌。
」
刚睡醒cp粉顿时清醒了, 然后炸了——
这篇大作成为当日超话热门精华帖, 人手一份, 万转万赞。
cp粉们凭借自己强大的脑补能力，再一次、嗑昏了！
…
与此同时。
某市某办公室。
傅崇鹤推开门走进来, 看见顾松还维持着昨晚那个姿势, 对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熬了一宿, 眼睛都红了，脚边散落几个烟头。
傅崇鹤有点担忧：“松哥, 咱们这次的项目这么难做吗？”
还是那五千万打出去了给愁的啊？
实在太穷就别在妹妹面前装逼了，我的亲哥！
顾松没搭理他。
他看着直播窗口里的顾声安然醒过来，没被人占便宜，这才关掉了网页。
顾松原本一点也不想看那个什么破恋综，因为他知道顾声那个傻蛋上了绝对是挨骂到死的份儿。
但现在眼看她事业竟然还走起来了，似乎表现很好的样子，于是工作完就抽空看起了最新这期来。
这一看，不得了。
——闻衡大半夜拉他妹睡袋干嘛？
没安好心。
本来他俩就是协议结婚，闻衡那人虽然是帅，但棺材板脸拽得二五八万又看不上顾声，架不住自己妹妹恋爱脑，双方长辈又有意借联姻发展事业。
现在看着顾声好不容易过了叛逆期人也正常了，那等协议到期离了婚就能重新开始，好好找个爱她、疼她的老公！反正当初他俩连婚礼都没有——
但怎么，闻衡这个冷冻人反而不对劲了起来？
顾松叼着烟，桀骜英俊的脸上露出一点不爽。
忙完这阵他得回a市看看了。
—
顾声清晨醒过来的时候，闻衡的手还握着她的。
昨晚死人一样的温度已经变为正常人类的体温。
闻衡轻轻睁开眼睛。
——「倒计时五小时结束。
解痛成功。
」
闻衡：松了口气，但又没完全松。
以他目前对这个系统的了解，这几天录制必定不会太轻松。
大概率还有其他匪夷所思的痛感在等他。
闻衡已经快要心如止水了。
「另外，受到您强大生存意志的影响，这边又为您争取到了一张，您可以随时选择使用。
」
闻衡垂下眼，捏了捏顾声的手。
转移卡的确很好用，不过不常有。
除非是像上次一样变态的痛感，他大概也不会转移。
至于下一次的转移人选，也还需要思考。
总归不能转移给眼前这个人就是了。
顾声的长发睡乱了，表情还有点懵。
她这边也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第27次解痛成功√」
「掉落随机奖励：！」
顾声：？
她从刚睡醒的状态中反应了两秒，然后对系统怒道：“啥啊，能不能送点实用的奖励？”
哪怕送个大力水手也行啊，多适合荒野求生！脸蛋绝美又什么用！
系统努力解释自己的实用性：「有了这个奖励，在野外生存流汗、蹭灰、吃不好睡不好的情况下，您的美丽也丝毫不会打折，能给观众们最好的视觉体验！」
顾声勉强接受：……行吧。
粉丝看着开心，那也算有点用，总比没奖励强。
她揉了揉眼睛，然后才想起来：“不对啊，你这解的是什么痛？”
是她睡着了没听见系统提示？
「宿主，是爱的27次痛：彻骨之寒。
」
顾声：……好家伙。
那她懂了。
怪不得昨天晚上闻衡非得拉着她。
她这会儿坐在睡袋里揉着眼睛和系统说话，在别人看来，就是一副没睡醒、在走神的样子。
昨天一身作战服的飒气变成了不自知的可爱，闻衡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手。
顾声这才反应过来，甩开他：“捏我干嘛？”
闻衡想笑，忍住了，收回手，“没什么，起床吧。”
——新一天的努力要开始了。
两人收拾好睡袋，出了帐篷，摄制组早就已经扛着摄像机蹲在那儿了。
他们俩一出现，线上观众顿时激增，而且画风明显很荡漾。
但这两个人都是一脸坦荡。
用昨天剩下的半桶水洗漱完，往山下走去。
夫妇们再次在山中集合。
他们来的方向各不相同，有从村长家出来的，有从后山过来的，当然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从山上下来的那两位。
在山上睡了一夜，顾声脸上丝毫不见憔悴，反而容光焕发，气色好得很。
倒是闻神的气质略微阴郁一些，冷冷清清，像是没休息好。
集合后，大家免不了分享一下自己的住房感受。
宋晴栀和秦天拉着手，说：“村民其实很热情的，我和天哥都害怕自己耽误了他们休息，晚上睡得很好呢！”
他们俩昨天晚上当然也没少秀恩爱，依然负责着节目组的狗粮指标。
旁边于山北也卷了起来：“守林人王叔人也很好！昨晚我和依依还给他show了一把！”
两个小爱豆的直播平台直接变成了打歌舞台，王叔就是他们的观众，晚上很欢乐。
大家纷纷说着自己住房的优点，直到王鹤气定神闲地说：“村长家很好，能洗热水澡。”
众人直接被秒杀，纷纷沉默了。
……妈的，羡慕。
顾声想起昨晚他俩那凄凄惨惨的一桶水，顿时燃起了斗志，今天一定要努力！
不管能不能住上村长家，至少住个有屋顶的吧！
导演看大家的情绪差不多到位了，开始cue今天的流程。
“——荒野物资争夺战！大家身后的这片山林，藏着你们一天所需要的物资，注意，数量有限哦！所以每组夫妇之间，都是竞争对手！你们在大家在草丛里、地里找到的食物物资，可以直接向节目组兑换烹饪好的成品。
所以——是吃肉还是吃土~全看大家的努力了~”
“另外请大家注意！今天你们抢夺物资的情况，将直接影响到今晚房间的分配哦~！”
以节目组的鸡贼程度，今天是铁定要让他们累个半死，这样才好激发出看点。
这期的主题其实就是“共患难”，看夫妻和情侣们在疲劳、饥饿、辛苦的状态下，会用怎样的状态来面对彼此。
——“那么我们各位夫妇，准备好进行今天的争夺战了吗！”
秦天看了眼娇小的宋晴栀，宠溺地承诺：“我不会让你辛苦的，放心一切交给我！”
宋晴栀顿时觉得自己十分有面子，压住得意露出感动表情：“我相信你，天哥！”
观众：
于山北学习了一下，也想说点爱情宣言，他转头看向路依依，说：“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饿死！”
路依依：不会说话就闭嘴吧！
观众：
闻衡虽然在综艺上从来不多话，但不代表他不听其他人说话。
这种情况下，他其实也可以对顾声说点什么。
闻衡垂眼想了一下，然后侧过头：“我……”
然而顾声本人已经朝着山上开冲了。
她穿着迷彩作战服，英姿飒爽：“冲啊友友们！——”
众人一看，赶紧紧随其后——物资可是限量的啊！
闻衡：“……”
好的。
他太太不需要爱的宣言。
……
四组夫妇开始在山林间找。
节目组的物资点是有指示的，会插着一面旗子。
但是山区面积这么大，到处都是草木，放眼望去也是很难找。
清晨的凉爽很快褪去，日头渐渐上来了。
此时的嘉宾们还没吃早饭，又要在山上爬，内心已经开始叫苦。
当然，没有人会真的叫苦，毕竟他们身后跟着的摄制组不仅要爬山，还要扛相机。
顾声和闻衡走的就是昨晚他们上山的那条路，既然是节目组踩过点的，他们肯定不会白走这一趟，路上一定藏着物资。
顾声看得很仔细，半天之后，她终于嗷了一声，“那边那边！”
一棵树底下插着一面迷彩色的旗子，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顾声跑过去，拔掉迷彩小旗子，从树后边拽出来一个尼龙防水兜。
打开一看——
望远镜。
顾声：“……？”
顾声晃了晃望远镜，拿起来放在眼睛上，发现视野的确扩展了很多，她好像已经看到几百米外的草丛里插着的小旗子了。
好东西！
顾声回过头，对着镜头笑了一下：“这个管用的，找旗子会更方便。”
她这一笑，观众们顿时又好了：“啊啊啊好的姐姐！姐姐冲！”
闻衡这时候也从另外一边过来的，他找到的也不是吃的，而是一只军用水壶。
“没有水，”闻衡晃了晃，问顾声：“渴吗？”
顾声抬手，把碎发撩了起来，随意用袖子擦了擦汗，“还好，没事。”
明明是又饿又累的情况，山上到处都是尘土和碎屑，可她那张脸却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眉眼美丽张扬，皮肤白皙，唇瓣都是饱含生命力的红润。
哪怕带着汗意，那唇角的笑容也亮晶晶的，带着蓬勃而来的、野玫瑰的生命力。
闻衡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大概是阳光太好，他一瞬也晃了眼。
常岩这边在场外密切关注着动态，没过一会工作手机就收到了好几条新的商务邀约。
“是的，顾声是我在带，对……”
“哦，有防晒产品想找顾声代言？
好的我们可以先聊一下……”
常岩大娘表面维持着金牌经纪人的自持，内心却在大喊：女鹅太争气了吧！几个镜头就能引来商务！
这水平圈内大花也没有啊！
他好骄傲！
……
夫妇们在这片山头找了几个小时，渐渐发现越往高处，食物才越多。
显然，大家都明白物资难求，卷得越来越厉害。
顾声已经到了好几个点，但过去之后只剩下被拔掉的小旗子了。
竞争的压力盘旋在所有人的头顶，毕竟这真实地关系到吃饭问题了。
顾声一直举着望远镜，手酸了也没放下来，终于让她看到了一支快倒了的小旗子，是醒目的红色，那是食物的颜色！
顾声兴冲冲地跑了过去，然后扒开草，用路上找到的铲子开始刨。
刨啊刨，底下的东西露出的越来越多，竟然是好大一包！
顾声高兴地把尼龙袋打开——
“xx牌面粉。”
顾声盯着那一整袋面粉看了几秒，然后果断甩手，呼唤闻衡：
“闻衡，这儿有一袋面！”
闻衡很快走过来，把整袋面粉扒拉出来，抖了抖上边的土，然后甩起来扛到了肩上。
顾声眨了眨眼。
青壮年劳动力，真香啊。
闻衡也走了大半天，扛着一袋面却没什么疲惫感。
他非常自然地扶了从地上站起来的顾声一把，问：“去换物资？”
顾声点点头。
面粉也只能去找节目组换成品，他们总不能自己和面吧。
不过走之前，她把小红旗挂到了树枝上，这下醒目极了，方圆几百米都能看见。
——刚才她被其他嘉宾的空炮弹坑了一次，于是一鼓作气加入卷的战局。
顾声拍拍手：“走吧！”
十分钟后，于山北指着树枝兴奋大喊：“那儿！那儿有吃的！”
他手脚并用地爬上过去，然后只拿到一面可恶的小红旗，啥物资也没有！
于山北呆滞几秒，然后仰天长啸：“可恶！是谁啊啊啊——”
节目效果直接拉满，观众乐得不行。
顾声：抱歉了！大弟！
最后他们用那一大袋面粉换了三个大面包。
饿的时候什么都好吃，顾声那个还是芋泥馅儿的，她吃得很开心。
闻衡路上的时候找到几次饮用水物资，两个水瓶都灌满了，拧开盖递给顾声：“别噎着。”
顾声“唔唔”两声，把面包吃完，喝了几口水。
幸福的饱腹感顿时充盈大脑，桃花眼都眯了起来。
一个面包就能满足，哪有当初传的大小姐娇生惯养的样儿。
闻衡也吃掉了一个面包，然后把第三个递给她。
“我饱啦，你吃吧。”
顾声摆摆手。
闻衡也没吃，把面包装进了包里，以防晚上没什么食物。
其他几组嘉宾里，晴天那组换到了水果、烙饼、爆米花，山路用一袋米换到了炒饭，王鹤他们比较幸运地找到了现成的桶装泡面，配着吕玉卓包里没被节目组收走的卤蛋，看得观众们都莫名流起口水来。
中午夫妇们各自找了阴凉的地方休息，然后下午继续冲物资，为晚饭和住房努力。
但是经过大半天的搜刮，物资已经没有那么多了，连工具都没有一开始那么好找。
渐渐地大家也体力不支，白天已经收获颇丰的嘉宾们慢慢停下来，趁着最后的天光往下走。
山路和闻声两组努力到了最后。
顾声找到一口锅，往山下走的时候闻衡又找到了一小袋面粉。
不过这次却只和节目组换了两个白馒头。
观众们心疼得不行。
“哎，走不动了。”
顾声拽了拽闻衡，干脆在一块空地上坐了下来。
闻衡洁癖，可这时候也陪着她直接坐了下来。
山风静静地吹过山谷，灯火人家在很远的山脚处，显得他们很寂寞。
就在cp粉都不嗑cp，开始心疼他们只能干啃馒头的时候，顾声却开始架锅，指挥闻衡找来柴火，又管节目组借了管制用品打火机——开始烧水。
做好这一切，她从自己衣兜里挑出了一包黑椒酸辣汤料。
顾声：“嘿嘿。”
幸好找到了锅。
然而还没完，顾声又拉开背包链，掏出一瓶辣酱。
顾声：“嘿嘿。”
没白背。
闻衡也没忍住笑了，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变魔术呢？”
顾声躲开他的手，却是得意地眯了眯眼。
山下的于山北扬眉吐气，尽管被那面红旗骗了，但他又弄到了好多物资！
虽然还是比不上他的自热火锅、自热米饭，但是有就不错了！他和依依果然不用饿肚子！
但是就在他啃着面包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飘来一阵强烈的食物香气。
黑椒酸辣汤，香飘十里。
顾声用塑料袋包着，把馒头掰开，往里边刷上鲜香辣酱。
闻衡这一天一直在出力，顾声当然不小气，给闻衡的馒头也一样搞好。
然后顶流和他的老婆，就这样坐在明月和山间，举着最朴实的干粮。
顾声举起馒头，对着闻衡比了比：“干杯！”
闻衡一怔，然后不可抑制地笑起来，和她碰了碰馒头：“干杯。”
白乎乎的馒头碰在一起，两个人就着鲜辣的汤，吃得很香。
一顿饭好像就把体力恢复了不少。
山下，众嘉宾直接被这香味馋哭了。
水果不甜了，于山北嘴里的面包也不香了。
他再次仰天长啸，面条宽泪：“是谁！到底是谁！——”
线上观众刚从闻声那边被甜哭，回来看见可怜巴巴的于山北和路依依，所有人乃至节目组都在监视器后边被他笑死。
—
到最终选房的时候，节目组终于做了回人，没有再安排游戏环节。
“今天的房间争夺，就按照大家一天抢夺的物资数量来分配！在一天的录制当中，编导们记下了每组夫妇获得了每一个物资~”
顾声突然想到某件事，问导演：“我们那一大袋面粉，不会就算一个物资……吧？”
导演笑得极其鸡贼：“对的呢！”
顾声：拳头硬了！
观众：
闻衡作为实际扛面粉的人，也面露无奈。
最后物资清点完毕，晴天组第一名，共计找到16件物资。
第二名闻声，共计找到14件，往下山路13件，王吕10件。
按照这个顺序，顾声他们应该睡村民房了。
没想到，于山北忽然掏出一张道具卡：“但是我捡到了住房升级卡！啊哈哈哈哈！”
临了一反转，山路上升一级，闻声就给挤到了第三。
顾声假装恼火地喊：“于、山、北！”
路依依搓手手抱歉，于山北笑着说：“声声姐今晚你们去陪王叔吧！我们俩昨天已经去过啦！他那床也很好的！”
顾声只得敲了他一下，然后又被闻衡拉了回来。
不过——好歹是有盖的房子，不比昨晚的帐篷强得多。
人家守林人都住了十多年，她又有什么好嫌弃的。
…
夜幕落下，闻衡和顾声两人走到了那两座砖瓦屋外。
王叔知道今晚也有人要来，一直等着，一看见人影就迎了上来。
夜间手电筒的强光十分死亡，可照出来的两张人脸还是个顶个的好看，王叔看得直愣：“昨天那俩小孩就够好看了，你们、你们真是……”
跟那神仙似的呵！
顾声笑了笑：“他们俩跟我们夸您了，说您人可好。”
王叔憨厚一笑，推开门，“快进来、快进来！房间我重新收拾好啦——”
守林人的住房很简单，东西两间小平房。
墙上挂着他巡山要用的水壶、步话机，还有一根拄着用的木棍子。
这里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王叔那间房里只有一个小小的老式电视机，还有已经旧旧的收音机，这样孤单的巡山生活他已经过了十几年。
这是山林的英雄。
所以王叔看到他们都很热情，拉着他们倒水，找出自己之前在集市上买的牛奶给他们喝。
顾声不知怎么，没有推辞，坐下来用吸管插进奶盒。
一边喝，一边和王叔聊起了天。
在路口分开之前，于山北已经告诉他们，王叔的老婆去得早，儿子在山下的城镇做搬运工人。
守林人职业特殊，即便春节也不能离开，所以他很久都没见过家人了。
顾声其实也很久没见过家人了，她认认真真喝完了王叔给的牛奶，说：“等您儿子工期结束，就能来看您了。”
“对啊！”
王叔一脸期待，但是又有点愁，“但是上次打电话，他们那个工头拖欠工资，没钱就回不来——哎、没事！反正这回我也上电视了，我儿子能在电视上看到我了！”
顾声和闻衡对视一眼。
然后她笑着点头，很肯定地说：“我们节目可火了，他一定能看到！”
王叔笑得合不拢嘴，一边还下意识拢了拢自己稀疏的头发。
闻衡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但一直静静在旁边听着。
眼看时间也该休息了，王叔带他们看了晚上睡的房间。
“可以洗澡，不过我这儿只有凉水，”王叔不太好意思，随即又笑笑，“用山泉水洗也好，你们身上，都有大山外边的烟火味儿，香的嘞！”
顾声眨了眨眼，不知怎么，感觉到一点心酸。
王叔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他因为具体也不知道他们这个节目是个啥节目，看顾声和闻衡一直也不亲热、不拉手，没有昨天唱歌跳舞的俩孩子亲近，以为他俩不是一对。
于是他朴实地问：“你们俩都这么好看，是兄妹吧？”
弹幕刚才在心酸感动，这会又笑死了：
闻衡终于开口解释：“我们是夫……”
旁边顾声已经笑眯眯地抢答：“我们是战友！是合作伙伴！”
闻衡顿时把话咽了回去。
王叔信以为真，立正行礼：“哎哟，那好啊！”
顾声也回了个礼：“您更好，您是守林的英雄！”
王叔笑得眼睛都没了。
等顾声和闻衡快速洗干净自己，守林人的小屋也重归平静。
闻声夫妇的直播视角切换到了房间内部，可观众们发现——
从他们的房间的定点机位看不到，但是他们自己切换到王叔房间里的摄像头，却拍到了一点。
闻衡给王叔留了张名片。
他关了麦，观众们并不能听见他说了什么，却能看到王叔非常高兴的表情，连连点头拱手，冲他道谢的样子。
而另一边的角落，顾声偷偷从包里掏出两瓶辣酱，留在了王叔的柜子底下。
……
处理好事情，顾声蹑手蹑脚地回到了房间里。
这间房不大，床也比较窄，不过王叔给他们准备了两床被子，怕他们半夜冷。
顾声洗了澡，虽然是凉水的但也舒服多了。
她一身轻松地往被窝里钻，打工人最舒服的一刻来啦！
——睡！觉！觉！
而此时闻衡却站在屋外，吹了会儿山风。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刚才在王叔面前，顾声没说他们是夫妻。
白天其他嘉宾爱的宣言，她也并不期待他的。
闻衡回忆了一下这么一长段时间里，顾声在他面前的反应，包括每一次痛感反应。
——他的潜意识清晰浮现：顾声好像真的，不太爱他了？
她逐渐向他展示了真实的自己，让闻衡对她完全改观，但也的确，她很久很久没有向他表达过爱意，甚至连喜欢都很微弱。
山间的风吹得久了，的确有点冷。
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从心底产生，闻衡觉得自己需要搞清楚这个问题。
他转身，系统的提示音却刚好响起——
「预警。
您将在5分钟后迎来第28次痛感。
」
闻衡大步走进了房间里。
顾声自己卷着被子，琢磨着闻衡这个狗男人怎么还没回来。
但白天体力透支，困意很快上来，等闻衡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闻衡立在床前待了一会儿，顾声都没有动，不知道她睡没睡着。
但他的确很想问一问这个问题。
闻衡戳了戳她的背。
不动。
揉了揉她的头发。
还是不动。
……真睡着了？
闻衡不信邪，打算最后再试一次。
结果刚一伸出手，系统「滴——」的一声长鸣。
「本次随机痛点依然呈现对称性、相关性分布特点。
继27次刺骨之寒之后，本次——」
「28：水深火热（字面意思）。
痛感：4级。
」
闻衡：“……”
不仅问题没有答案，他的身体还直接滚烫灼烧了起来。
……
顾声原本在做梦。
梦见王叔儿子工地上的问题解决了，讨回了工资，上山来看王叔，两个人一起吃光了她留下的辣椒酱。
这么温馨的场面，让她在梦里都感动得不行。
但偏偏有人抱着她蹭了蹭。
手还试图掀开她裹得好好的被子。
顾声半梦半醒，听到男人难受的低吟，在夜色中嘶哑性感。
闻衡低低叫她的名字：“顾声……”
一声，炸出无数线上观众。
顾声困得睁不开眼：干什么！扫黄了啊！
“顾声……”
这狗男人还没完了！
在闻衡第三次低哑叫她的时候。
顾声一掌糊在那张脸上：“闻衡！不许发骚！”
扎！
29
顾声一掌之下, 万籁俱寂。
“……”
“……”
闻衡高挺的鼻梁戳着她柔软的掌心，皮肤贴合, 身体里滚烫灼烧的感觉终于消失。
顾声的被子裹得太厚, 他想碰到她就只能贴上她的后脑勺，但那样太过奇怪。
他怀着一种说不清的心理，罕见地没有掩饰自己的脆弱, 抱着顾声想要叫醒她。
醒, 是醒了。
彻底醒了。
闻衡沉默了许久，才扣住顾声的手, 面无表情地从脸上拉了下来。
莫得感情的杀手顾声：我这一掌下去要你狗命！
她其实也意识到大概是她睡着的时候系统又随机了痛点, cp系统肯定不会放过这种大好的机会。
但是狗男人这个状态和平时不太一样, 顾声想不明白, 于是快刀斩乱麻！
旖旎中带一丝暧昧的氛围被她一掌拍散, 纯洁得仿佛躺在床上的这俩人真的不是夫妻, 真的是革命战友关系！
此时直播窗口的观众们，却是五花八门地炸裂中。
对于cp粉来说, 毕竟有了昨晚那篇同人文打底, 顾声在他们心里可是说了“你怎么像个尸体一样动都不动”的妖精美人。
今天晚上不让闻哥贴贴, 一定是因为姐姐累了, 闻哥还要酱酱酿酿, 就是闻哥的不对！
对于其他观众而言, 先是惊呆了, 然后直接笑拉了。
有个专门做娱乐营销的大v，大半夜发了条微博：
半夜守着直播的人不多，但半夜刷微博的人多啊。
博主几百万粉丝，把刚才那段视频截出来一发，热度蹭地就起来了。
床上，闻衡本人对着天花板冷静了许久。
好像不用问了。
这个女人，就是不爱他了。
而顾声在喊出那句振聋发聩的警告之后，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不管发骚还是发烧，没人能影响她的睡眠！
第二天醒来。
大v挂了一宿的微博迎来了更大批的流量，两边粉丝、cp粉加路人们一起“哈哈哈”着给他们冲上了热搜。
简简单单一句话——#顾声：不许发骚#
全网再一次陷入欢乐的海洋，最后《幸福四定律》第四期又是被闻声带飞了热度。
而场外的常岩团队看热搜：？
《幸福四定律》节目组看热搜：？
！
只、只能说……不愧是闻声！
就连出圈的角度都这么画风清奇！
—
闻衡起床之后就一直冷着脸。
周身低气压强烈，连王叔都感受到了，到一旁悄悄问顾声：“你昨晚打他啦？”
顾声把王叔给的鸡蛋剥了，瞄了一眼闻衡，小声说：“没事，每个月的那几天。”
闻衡：“……”
他听得见！
观众：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叔也被她给逗乐了，他已经知道了他们俩是夫妻，只是没想到原来大山外边的夫妻是这样事儿的呵！
顾声已经问过系统，昨天晚上闻衡是“水深火热”了一把，所以才瞎叫唤。
他这个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以前比那高几倍的痛感他都能一声不吭，上次6级痛他连退三步，这次4级的难受度他也哼唧出声。
直女声声：我不懂。
大为不解。
就当他烧得发骚了吧！嗯！
现在的闻衡直接恢复到了第一期的状态。
和顾声保持距离，冷漠而疏离，沉默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可惜顾声本人完全不care，更可怕的是，经过四期之后，早已没有观众把这当成闻神的高岭之花状态。
一天的借宿结束，嘉宾们都要回山下集合。
王叔好不容易热闹一些的小房子又要冷清下来，不过这次他的心里多了些期盼。
“我们走啦王叔！”
“谢谢您的牛奶和鸡蛋！”
王叔挥挥手告别了这对模样绝佳的夫妻，一边目送他们离开，一边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张律师名片。
这是那个高高冷冷的男明星给他的，说可以帮他儿子解决工头拖欠工资的问题，王叔小心翼翼地把手机号输进了他自己那台老年机里。
他看着小夫妻走到要下坡的地方了，手一直揣在衣兜里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伸手拉了顾声一把，让她避开了那块绊脚的石头。
拉了之后，就又冷冷地收回手，一声不吭地走在前边。
王叔不懂网络，不知道他自己脸上露出的笑容学名叫“姨母笑”。
他只是觉得那男人是看着冷，但是人心热得很，心思也细。
在他看着，闻衡爱的比表现出来的多多啦——
—
夫妇们再次集合在盘玉山村口。
录制已经一天两夜过去，大家的状态都没有一开始那么好。
晴天那组是这期里运气最好的，一天村民房一天村长房，不仅休息的好，宋晴栀还有机会能做造型，这下终于觉得在顾声面前高了一头。
更何况，她一眼就看出顾声和闻衡气氛不对，闻哥那脸冷得都掉渣！
再一看秦天脸上宠溺的笑容，虽然长相和闻神没法比，但宋晴栀觉得非常有面子——在恋综，当然是被老公宠爱的人惹人羡慕咯~
昨夜最憔悴的是王吕两人，他们在帐篷睡得一宿，感觉腰酸背痛。
王鹤苦笑着问第一晚住帐篷的闻声夫妇：“你们俩睡一宿都不难受的吗？”
闻衡淡道：“还好。”
观众们纷纷发出我懂、我都懂的弹幕：
节目组终于也没再安排太激烈的物资抢夺战，毕竟昨天直播了一天，观众们也基本看过瘾了，要是再让嘉宾们忍饥挨饿暴走一天确实不太人道。
当然，导演不会说，他们是来不及再在山头重新插一遍小旗子了：）
——“今天夫妇们的时间较为自由，大家可以上山带观众朋友们欣赏风景，也可以在村中随意走动，但是注意不要打扰到村民们的生活哦~今天我们的物资也较昨日有所升级，大家可以找到节目组的定点处，选择食水~”
宋晴栀一听，节奏放慢了，那就是谈恋爱的好时机！趁着闻声冷战，她一定要和秦天好好营业，压过他们那对！
“不过，”导演画风一转，“入夜之后，我们依然要通过游戏环节，决定最后一晚的住房权~还没进入过前二名房子的夫妇，可要努力了哦~”
导演的目光直白地落在闻衡和顾声脸上。
只有闻声连续两天第三第四，剩下的夫妇们至少都睡过前一二名的房间。
于山北跳出来搞节目效果：“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这么惨吧！”
宋晴栀捂嘴一笑。
顾声：“……”狠狠被内涵到了！
集合完毕，夫妇们四散去活动。
顾声看了闻衡一眼，镜头前还是要做做样子，主动问：“你想去哪？”
闻衡骄矜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都可以。”
顾声的眼睛盯着他观察了一会，十分耿直地问：“你生气啦？”
摄像大哥都惊了，没想到声姐就是声姐——不仅不会哄你，还给你打直球！
“……”闻衡也猝不及防，然后垂眼道：“没有。”
顾声心想：不就是糊了一巴掌嘛？
她也没使劲——
虽然是有一点点掉影帝的面子，但她糊上去还给他止痛了呢！
狗男人真是小心眼！
顾声可不会主动提起话头让他卖惨，于是指了指村口：“那就好，我就知道你觉得没啥的！我们别上山了，去村里转转吧。”
闻衡吸了口气：“……嗯。”
这西南偏远的大山里，村庄还保留着原生态的感觉。
西南山区植被比较丰富，坐落在山间的一座座瓦房很低矮，砖块也都陈旧了。
家家户户的青壮年都尽量离开了大山，去城里谋生，留下来的多是老人和孩童。
看到大明星走过自家门口，他们也多在门口悄悄地瞧，不敢上前。
顾声静静感受着这里的气氛。
山区的村落路面不平，走着走着就上了坡，走着走着又下了坡。
道旁生着许多杂草，却也开着许多不知名的野花。
黄白一片，绽放着生命力。
她知道这种场景下，爱营业的嘉宾肯定能撒一把狗粮出来。
果然，很快宋晴栀和秦天出现在道路另一头。
在宋晴栀期待鼓励引导的目光之下，到路边摘了一捧野花，递给宋晴栀。
“栀子，在我心里你就像花一样美！”
秦天说。
宋晴栀眼光瞄了眼不远处气氛冷淡的闻衡和顾声，笑得非常甜美：“天哥，我知道你最爱我了！”
她这边被人捧在手心，而顾声却在恋综里被老公冷待，对比鲜明而惨烈，宋晴栀顿时觉得《溯回》角色被抢走的憋屈都散了大半。
她心中得意，甜甜蜜蜜地挽着秦他们走了过来。
顾声倒是被宋晴栀他俩搞出了一点灵感。
顾姐职业道德极高，觉得闻衡这张臭脸影响观众观看体验，不是合格的大明星该做的！
于是她也在路边摘了朵野花，随意递给闻衡：“送你。”
闻衡一怔。
宋晴栀捂着嘴笑道：“顾姐姐，你怎么给闻老师送花呀？”
言外之意，都是男生送女生花，顾声好可怜哦。
顾声却是风轻云淡，桃花眼眯起：“因为——他好看呀。”
宋晴栀心里顿时酸了一把，老公长得再帅又怎样，又不会疼她爱她！而且破野花就送一朵，闻神能稀罕？
闻衡眨了眨眼，垂眸看着顾声掌心那朵小白花。
真的很敷衍。
却是顾声对他难得的示好。
胸口阴郁的烦躁感忽然就消散了大半。
她也不是完全不喜欢他了吧。
闻衡迟迟没接走花，宋晴栀和秦天就在一边看好戏，闻声cp粉急死了，连顾声都心想狗男人不会真不给她面子吧？
然而就在宋晴栀又要笑着说什么的时候，闻衡终于从顾声掌心拿走那朵花。
抬眸却是淡淡一笑，把那朵白色小花插在了顾声耳边。
“谢谢，”闻衡薄唇勾着，“——但你更好看。”
一句话里没有任何情爱，却莫名有种直击人心的撩人。
宋晴栀顿时看呆了，她旁边的秦天也被衬得像个土鳖。
观众直接原地升天。
……
在小山村晃悠的时间过得很快。
顾声在前边走走看看，闻衡就在后边不紧不慢地跟着。
他从未与人产生过亲密关系，即便工作中也只以戏中人的身份对待一切。
以往顾声对他的爱意强烈，他并不在意。
现在在意，但也并不得其解。
只是他从昨晚到现在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顾声以前最爱的是他的脸。
那么他的脸没有变化。
为什么，不爱了呢？
顾声和几个村里的小朋友蹲在村子里唯一的一块水泥地上，和他们聊了几句天。
小朋友的家长们都在外打工，他们平日过得也不细致，脸上有点脏兮兮。
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姐姐，他们都很紧张。
顾声拿着节目组给的饼干分给他们吃，小朋友们渐渐活泼起来。
“姐姐、好好看！”
“像是电视里的人~”
顾声笑着摸摸他们的头发，指了指远处的摄像机，道：“我们现在就在电视里喔。”
“哇！”
孩子们回过头，看到了摄像机，也看到了几步远外的男人。
“那个哥哥、也好看！”
“哥哥姐姐好看、般配！”
小孩子们奶声奶气地说。
顾声看着他们好可爱，把手里的糖全都揣到了他们的兜里。
闻衡远远看着，清冷黑眸竟然不知不觉地柔和了。
这幅画面被摄像机安稳地拍下来，在这荒野山头，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顾声分完了糖，挨个rua了脑袋，然后才对小朋友说：“哥哥姐姐是好看，但我更好看哦！”
小朋友：诶？
闻衡：“……”
观众：
闻衡转身就想走。
结果刚一转身，系统提示音不请自来：
「预警。
你将在7小时后迎来第29次痛。
」
闻衡又站了回来。
「提示。
29次痛感之后，将会是第30次痛感。
」
闻衡：……？
这不是，废话吗。
但他忽然想起，系统每隔15次的那个特殊规则……
所以30次也是，痛点部位相抵？
闻衡看了眼远处笑得没心没肺的女人，面无表情。
如果不是系统，谁想和她抵在一起？
片刻后。
闻衡又面无表情地想：下次到底是什么位置？
系统：「……」
算了，假装看不到。
……
夜色笼罩了盘玉山，山影遥遥地勾着月色。
导演对着嘉宾们介绍了最后一夜抢房大战的规则。
清闲了一整天，最后节目组果然又有骚操作，务必要让他们脏兮兮的，才能显现出村长家热水澡的重要性。
“「面粉挑战」的规则很简单，每个嘉宾头顶上都悬挂着面粉袋，每一轮裁判会提出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设有暴雷词，嘉宾们在三秒钟之内给出不重复的答案则过，猜中暴雷词则面粉袋会被扎破~最后获胜的嘉宾获得优先选择权。”
工作人员们很快搬上来了面粉，顾声看着那眼熟的袋子，和闻衡对视了一眼。
……节目组，害挺物尽其用！昨天埋地里，今天挂头顶。
这个游戏规则非常粗暴，主要就是拼反应能力和运气。
而观众们则是能看到每一轮的暴雷词是什么，观看效果非常刺激。
嘉宾们忐忑地坐在吊起来的面粉袋子底下，每个人后边站着一个拿着针的工作人员，还挺吓人。
第一轮的问题是“厕所里边有什么”，暴雷词是“马桶”。
“有窗户！”
“呃、浴缸！”
“拖鞋。”
“——粑粑！”
于山北的回答直接逗笑了全场，全让下一位的路依依直接忘词，磕巴两秒才说：“浴、浴缸！”
“——哗啦！”
用词重复，面粉袋被毫不留情地戳破，路依依顿时变成了一个面人儿。
剩下的嘉宾都被震慑到了，下一轮更加谨慎。
“你的电脑里有什么？”
暴雷词是“照片。”
“游戏！”
“文件夹。”
“剧本——”
“呃、呃、呃等下，有照片！”
秦天变成雪白的一大坨。
游戏一轮轮往下进行，不断淘汰嘉宾，到最后留下来的竟然是顾声和闻衡两个人。
导演却笑眯眯地说：“按照规则，嘉宾们是个体作战，所以两位要比到最后哦。”
闻衡amp;顾声：“……”
最后一轮，编导给的问题是：“喜欢对方什么？”
暴雷词是“颜值”。
这问题一出，刚才还在疯狂骂节目组的粉丝们态度一百八十度回转：
顾声：“气质。”
闻衡：“性格。”
顾声：“身高。”
闻衡：“体重。”
“……”顾声胜负欲上来了，“演技！”
闻衡笑了一声，“——实力。”
顾声拳头捏紧了拳头，狗男人学她！
她飞快地说了句，“哎呀我想不出别的了呀！”
闻衡：“……”
顾声勉为其难：“脸蛋吧！”
闻衡抿了抿唇：“颜值。”
“——哗啦！”
顾声顿时握拳：“耶斯！”
观众已经笑趴了。
最后闻声夫妇一黑一白，如愿以偿地进入了村长家。
其他夫妇纷纷哀嚎：“所以前两天住得好有什么用啊！”
这一身的面粉拿凉水洗，和面吗这不是？
！
呜呜呜——
……
村长家不愧是豪华房，果然气派一些。
村长知道这些大明星来过以后，对本县发展有好处，于是对他们都很热情，催着他们去洗澡。
闻衡去一边抖面粉，于是顾声先进了浴室。
她舒舒服服地洗了热水澡，回来躺在床上的时候，简直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窗户开着，吹进来一些山风。
还有空气中淡淡的沐浴液的味道。
她看了看节目组发回来的手机，刚好跳出来一条微信。
顾松：[注意安全。
]
顾声：？
啥。
顾松白天的直播压根懒得看，只有晚上比较危险。
他刚一边工作一边看了他们玩面粉的直播，顾声表现得相当好，完全没有了恋爱脑的症状，顾松心情不错又想给妹妹打钱了。
幸好他卡里没钱了。
——不过，男男女女躺在一起，还都洗了澡。
还是得注意点，别让人占了便宜。
顾声没领会她哥的意思，正要回消息，房门被人推开了。
一股水蒸气扑面而来，闻衡声音淡淡：“顾声，没毛巾了。”
顾声抬起头：“那你——”
她猝不及防，被一片白皙的胸膛晃了眼。
这狗男人、怎么不穿衣服啊？
！？
！
这香艳画面直接让闻声的直播窗口热度爆掉，全网观众速速赶来——
闻衡只穿了条裤子，因为毛巾不够擦不干，又没法套回全是面粉的作战服，只好光着上半身回来。
以前演戏也不是没有过，他一个大男人倒是没什么。
但显然，全网不这么想。
闻衡湿发未干，胸肌到腹肌还有一点水汽，往下延伸到人鱼线的线条极其漂亮。
皮肤白皙却不羸弱，肌理线条充满力量感。
人们都说闻衡的脸是一座精雕细刻的雕塑，但显然，这评价并不只适用于脸……他的身体也像是形状完美的古希腊雕塑。
顾声洗过热水澡之后的脸本来就蒸腾着热气，这下更热了。
闻衡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看到她忽闪的纤长眼睫，还有灵动的桃花眼，不知道怎么，心底某个地方也烫了起来。
他慢慢往床边走。
场外。
顾松盯着电脑屏，心想果不其然！
闻衡这人就是有问题。
傅崇鹤也扒头过来，打眼一瞅，直接就是一声“卧槽”——
这身材，他一男的看着都觉得想吹口哨。
从男性视角来看闻衡的肌肉很漂亮，女性审美来看也是毫不夸张的那种，穿上衣服依然很瘦削，真他吗羡慕。
顾松却是眉头夹得死紧，问傅崇鹤：“节目里好好的脱什么衣服？”
太骚了吧！
傅崇鹤刚想说“那他妈在自己老婆面前脱个衣服咋了”，忽然想起闻顾两家是联姻的，可能这两位也没什么实质关系，于是他抓了抓头发，“营业嘛，毕竟顶流。”
顾松咬着烟杆，低头给顾声发微信。
顾声没空看手机，因为cp系统在她脑袋里鸡叫得极其大声。
「啊啊啊啊他是在用身体蛊惑你！宿主，你心动了吗！」
「这也太上头了！嗑死我了！」
顾声捏了捏拳头：狗男人当着全网坏我清誉！
昨天的“骚”还情有可原，现在却是真的骚，真的骚！
歪，警察吗？
快来扫黄呀！——
闻衡原本只是没找到毛巾，可他现在看着顾声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忽然忍不住想笑。
所以，虽然不爱了，但顾声对他的肉.体，还是无法抗拒？
他走到床边，单手撑着床沿，垂眸看下来。
深湖似的瞳孔深处，翻涌着一点暗波。
倒影出的女人皮肤白里透红，眸光潋滟，唇瓣润泽…不自知的诱人。
空气在升温。
观众在沸腾。
顾声想锤走闻衡，又没好意思下手，就在闻衡往她旁边坐下来的那一刻，系统提示音神兵天降——
「滴——爱的29次痛：如坐针毡。
」
「痛感：10级。
」
闻衡这一秒刚刚落座。
下一秒，他站了起来。
并且手抖了一抖。
全网观众都在等闻衡的下一步动作，却见他忽然闭了闭眼，脸直接比刚才白了一个度。
…
场外。
一直关注着的顾松抱着胳膊，往椅背上靠了靠。
没想到，对闻衡好感度+1
这个妹夫，还算有分寸，控制住了自己。
而现场。
闻衡闭了闭眼。
他忍住被钢针扎了一屁股的痛感。
“……”操。
息息相通
30
顶流的热度向来恐怖, 在痛感到来之前，闻衡的热搜就已经上了。
#闻衡身材#
#闻衡顾声性张力#
热搜都不需要粉丝推, 热门评论里全都是路人在舔屏。
不得不说，以闻声夫妇的颜和身材，每次同框的图频出圈都是大型圈粉现场。
《幸福四定律》作为今夏目前热度最高的综艺, 四期过后, 闻声夫妇的cp超话粉丝数已经从0迈进了20万。
并且正主虽然从不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但就是能给人留足遐想空间, 非常适合同人作品的衍生和壮大, cp粉天天有粮吃, 周周有糖嗑, 每次看直播都能收获一堆嗑学细节。
cp系统简直就是cp粉们的化身, 不同的是它身处第一现场, 就在正主耳边发出激烈的鸡叫——
「现在，他应该扑向你！缓解针扎之痛！」
「来啊！像饿狼一样，用他健硕的身躯压——」
顾声打断它：“闭嘴。”
她严重怀疑, 这个系统是从小黄网上下载下来的。
不过这个“如坐针毡”来得很是时候, 看在系统的确挺好用的份儿上, 顾声一般也不计较系统嗑cp嗑上头的发言。
顾声倒不觉得闻衡会真的对她做什么, 就算被她的美貌吸引, 但闻衡本身依然是一个很冷漠、很自爱的人，当然也更不可能对着镜头做一些香艳戏码博取流量。
就是狗男人现在的确比以前骚了一些！顾声深深怀疑这是被疼出病了, 毕竟这次录制是连着三天晚上, 要么被冻死, 要么被烧死，现在这一坐又差点被扎死——随便换个人现在可能已经疯了。
狗男人的确是个狠人。
顾声清了清嗓子, “行了行了，赶紧睡吧。”
穿件衣服，别骚了！
闻衡闭了闭眼，调整呼吸。
他发现这次的痛感严格遵守了字面意思——虽然有10级之高，但只有“坐”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被针扎的感觉。
止痛时长10秒，问题不算不大。
他又重新走回床边，搭着顾声的肩膀慢慢坐了下去。
此情此景在观众们看来多少还是暧昧了点儿，他们正要嗷嗷叫唤，就听顾声说：“我去关灯。”
没想到她刚一起身，刚坐下的闻衡却又先一步站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对顾声道：“你坐着……我去吧。”
看似好老公行为，亲自帮老婆关灯，可顾声却是看明白了：噢，他能站、不能坐！——
可恶，又给他机会秀了一把。
但观众浑然不知真相，就连屏幕外的大舅子顾松都挑了挑眉，没想到闻衡这冷冻人待顾声还挺细致？
cp粉们本来沉溺在闻衡的身材两人的性张力当中，这时候也都败给了温柔。
……
房间一片黑暗，闻衡的痛感已经结束。
10级痛之后会有冷静期，他又可以稍微喘息一段时间。
而下一次痛感就是第30次，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也不知道会出现在哪个位置。
闻衡静静思考了片刻，翻过身，正对着顾声的睡颜。
刚才痛感来之前，他的确因为她的眼神，有一些兴奋。
这是他的妻子。
闻衡看着黑暗中顾声带着微弱光芒的脸。
她睡得很沉，对旁边的男人无欲无求，毫不关心。
闻衡静静看了片刻，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软软嫩嫩。
闻衡意识到，顾声对他的态度，和爱无关。
而他的这些触碰，也和痛感无关。
有点麻烦了。
……
《幸福四定律》第四期的录制已经收尾。
第二天一早，嘉宾们最后一次集合，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也拿到了当时带来的行李。
于山北看着来时沉甸甸的一箱子自热火锅小零食，走时依然要沉甸甸的，再想起自己身上还没弄干净的面粉，满脸幽怨地看着导演：“节目组，我恨你！”
导演笑眯眯地说：“大家走之前可以排队在村长家洗完澡再走~村中其实也在建成农家乐和民宿，盘玉村虽然地处偏远，但盘玉山景秀美，山花灿烂，有兴趣的朋友们也可以来盘玉山游玩~”
顾声拍了拍手，要是能为这些小村落做一些宣传工作，他们这个综艺也就多了些意义。
“另外，不知道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期票选出的、闻声夫妇所拍摄的《vol》九月刊杂志封面~很快就要开售了哦，这是我们节目的见证，也是闻声爱情的结晶~欢迎大家去支持~”
嘉宾们纷纷鼓掌，宋晴栀面上微笑，内心酸得不行。
但她转念一想——靳月瑶的九月刊也马上就上架，他们两家可是要同台竞技了！
因为《溯回》角色被抢，靳月瑶他们家虐粉虐得厉害，超话每天都是凄风苦雨小作文，说着瑶瑶这一路走来多么不容易却被资源咖截胡，杂志销量一定要秒掉对方才对得起瑶瑶……集资都已经集了不知道多少。
想到这儿，宋晴栀脸上的微笑真心实意了起来。
——打起来打起来！真是期待呢~~
帮闻声宣传之后，导演也就进行收尾了。
“那么本期《幸福四定律》到这里也要和大家说再见了，下一期的关键词是——「亲密爱人」~节目组先不剧透，大家可以猜一猜，自己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最需要爱人的亲密相拥？”
观众和嘉宾们都是一脸不解，只有闻衡和顾声心里同时升起一个念头。
——疼的时候。
他们俩不着痕迹地看了对方一眼，却没想到对视上了，连忙各自转开。
导演满意地给下期预告放了个钩子，道：“正式预告将会在第四期正片中告诉大家，观众朋友们敬请期待~那么我们下一期不见不散咯~”
……
顾声和闻衡再次回到a市。
在车上，常岩就给顾声报备了这几天找上来的商务邀约。
顾声一开始还有点纳闷，这期应该是所有期里最狼狈的一期，而且还大部分时间素颜，但随即她想起来自己那个系统奖励，顿时就懂了。
系统还真是有点作用。
她对常岩说：“品牌产品发我一份，我去详细功课一下。”
代言可以，但不能坑粉丝，这是她一直以来的行为准则。
常岩却露出了一脸感动的表情，他觉得顾声这个职业素养和职业道德，别说和刚入圈的新人比，就是和圈内已经成名的、必须爱惜羽毛的大明星相比，也一点都不差！
闺女简直太优秀了！
车里没出声的闻衡也看了顾声一眼，暗含赞许。
常岩表示团队会整理好材料发给她，然后说起了他们马上要开卖的杂志。
导演能在节目里cue一下帮他们宣传，属实是有心了，也想给闻声卖个人情，因为——
“靳月瑶那边动静挺大。”
常岩近几年都是带闻衡，但不代表他不了解女明星们之间的撕逼。
靳月瑶因为实力败给顾声，但粉圈内还是一致认为是顾声资源咖抢了角色，姐姐好惨，这次销量一定要漂漂亮亮地赢过对家，所以从《溯回》官宣之后就开始集资了。
而反观自己家，老实说，闻衡在圈中这些年五大三小的封面已经刷完，这次上《vol》也是二登，销量对闻衡家不是什么证明，粉丝不会那么在意，而且这还不是闻衡单人封。
但这是顾声的首封，对她的意义就重要得多，甚至会影响以后的时尚资源。
九月刊卖完也就到了ae时尚庆典，这是时尚圈盛宴——闻衡肯定会被邀请，但声声还不一定。
常岩就怕这次恒星们因为是双人封而躺粉，回声们的购买力又还没那么强，而cp粉……实际购买力也是未知，最后很有可能打不过集资的靳月瑶家。
顾声想了想，问，“靳月瑶拍的什么主题？”
常岩也打听过了，“摩登女郎，复古风。”
顾声以前也拍过这个类型的硬照，算是比较稳扎稳打。
但她回想了一下他们拍的那组，“双生”——
她个人非常满意，非常喜欢。
在她职业生涯当中都算得上排名前几的封面。
闻衡的视线落在顾声身上，开口道：“自信点。”
拍《vol》的那次是他第一次被顾声的表现力惊艳到，闻衡相信自己的眼光。
顾声顿时笑了，桃花眼眯起来：“那当然。”
现在都讲究数据脱水，靳月瑶他们家还敢公开集资，那就由他们作死好咯。
反正她的数据要干干净净，每份杂志都是粉丝的爱和肯定。
是给她的“回声。”
顾声稳定了心神，低头打开手机，想刷刷她凭本事拿下的《溯回》剧本。
结果刚好弹了条微信：
顾松：[听说你们要卖杂志了]
顾松：[我给你买一百万的吧，省得卖不出去丢人]
顾声：“……”
顾声：[不用了哥！]
真吓人。
—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两家杂志的开售放在了同一天的上午和下午。
整个圈内都闻到了瓜的味道，各大论坛也拉好了销量瓜帖：
1l：gs真的勇，剧本杂志都是正面刚
2l：你这标题直接把顶流抹了？
gs是双人封好吧
3l：顶流他二登《vol》啊，粉丝早不care销量了，实际就是j和g的对打
……
16l：gs我是真的瑞思拜，jyy家集资好久了，能被新人逼成了这样真的笑死
靳月瑶公关团队一直关注着各大论坛的动向，看准苗头下水军。
34l：jyy家都是粉丝自发行为，姐姐被皇族狙了还准人家心疼一下了？
36l：说gs和jyy对打都是越级碰瓷了好吧，咖位有壁，你看ae到时候请不请她的。
40l：坐等gs被血虐，最讨厌皇族资源咖！
靳月瑶坐在家中看着自己的美甲，问经纪人：“还有多久开售？”
她压根不关心杂志多少钱，什么时候卖，她只关心自己的销量能不能打烂顾声的脸。
“咱们上午10点开卖，放心，已经和大粉们招呼好了，这次销量一定包你在ae庆典上底气十足。”
十点一到，旗舰店链接开售，粉丝开始切，团队热搜准备——
#靳月瑶九月刊封面#
#靳月瑶复古女郎妆#
她的杂志封面倒没什么惊艳之处，但单价35的杂志，粉丝买了107万！这个数据已经超越靳月瑶以往杂志销量水平了，可见粉丝真是越虐越忠心。
靳月瑶笑得春风得意，真期待顾声能拍出什么样的东西，看她以前那些旧照，八成是相当拉胯——最好让《溯回》制作组看看，后悔选了顾声没选她！
她家粉丝和水军更是屠遍瓜帖和营销号评论区。
被这种对垒的氛围吊着，全内娱都开始关注下午《vol》的销量。
常岩有点焦虑。
他也带着团队一直在关注舆论，越看，越对下午的销量不太看好。
“没事，这次就是试水，”他安慰顾声，“咱们毕竟是新人！也不丢人！”
团队其他人也是一样的看法，声姐虽然美，但靳月瑶的基本盘比她大太多了。
然而顾声看到靳月瑶那封面之后就毫不在意地放到了一边——太过普通，甚至没办法和他们那封作比较。
闻衡也是同样的反应，他从头到尾都不觉得靳月瑶是顾声的对手。
《溯回》是，这次也是。
徐子陵作为摄影师，已经对这次的发售期待已久！
——今年的kpi，都靠这两位了！[双手合十]
下午，开售时间终于到来！
@vol 官微发出了微店链接，官博po出高清封照。
回声们来不及细看、都去给姐姐秒切杂志。
而原本比较躺的恒星们看了一眼封图，然后——
瞬间都跑去切了！
——卧槽！卧槽！
她们心里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再跑晚一步！就买不到了！
徐子陵终于能发出自己珍藏的独家照片，一组“共生”，白色纱质长裙的顾声，和黑色纱织上衣曳地西裤的闻衡，贴近着彼此。
[@徐子陵：本年度最爱来了。
谢谢闻老师，谢谢顾老师。
[图片][图片][图片]]
闻声cp粉略晚一步，相较于销量，他们更在意嗑糖。
然后等看完组图，她们也全都飞奔去了微店！
——卧槽！卧槽！
cp粉们心里也有一个清晰的念头：这他妈就是大糖啊！
闻哥声姐太他吗美了啊！
@徐子陵和@vol两边的微博都被爆转，最后路人也跑了起来。
——卧槽，卧槽！神仙封面，买起来供着！
最后。
十分钟内，《vol》九月刊切了五万本，链接直接卖脱销！
而顾声和闻衡本人都在细细品味这张封——
一黑一白，同生共生。
是他深情，是她侵略。
是他们共生，互相掠夺。
封图上，闻衡侧身，深湖般的瞳孔注视着顾声，像是藏着千万种深情。
而顾声正对着镜头，桃花眼含着极浅的…如雪上爪痕的笑意，唇瓣微张，呼出一口气。
一张静态画面能带给人的冲击感，被这两个人，做绝了。
看着销量喜极而泣的常岩直接一把子推上热搜：
#闻衡顾声封面共生造型#
#闻声夫妇《vol》九月刊双人封#
#闻衡和顾声是神仙吗#
最后一条直接上了热1，三条热搜都压过了靳月瑶家买的热搜，而且不断吸引了大批量的路人前来围观神颜名作。
vol也对吊打了对家杂志的成绩十分满意，半小时就出了喜报——
[@vol：@闻衡、@顾声封面的九月刊十分钟销空，销售额达240万，运费达30万[打call][打call]]
靳月瑶此时已经疯了。
原本她的封稳扎稳打，但谁他妈想到顾声首封能和闻衡拍成这样？
！
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演戏也是横空出世，就连封面都能表现成这样？
靳月瑶只觉得自己的脸辣得生疼，她现在甚至不想去ae时尚庆典了，到时候圈内大小花都会去，谁都要看她笑话！
而另一边，顾声被常岩大娘兴奋地按住肩膀。
“闺——不是，声声！ae的主编刚给我打电话了，邀请你去参加时尚庆典！”
顾声真的是他带过最争气的艺人！连闻衡当年都没这么让他爽过！
旁边的闻衡蹙起眉，把常岩的手拉开，甩到一边。
而顾声听到这个消息，扬了扬眉，笑起来。
嘻嘻。
不愧是我。
……
“牧泽，你得帮帮我！”
靳月瑶泫然欲泣地扑进了李牧泽的怀里。
这次杂志销量对打，她竟然成了瓜帖里边被嘲的那个。
现在顾声也被邀请去ae，她不能认怂，所以就必须在红毯造型、珠宝首饰上赢过她。
她自己有g奢牌形象大使的title，这点顾声比不过她，靳月瑶还能赢。
李牧泽最近对小情人不是很上心，他都在排查上次在背后阴他的人。
上次的剧痛让他心有余悸，他这个人本就多疑，这次更是把身边上上下下的人都查了一遍，就查去查闻岳松，却始终找不到阴他的人。
因为特殊部位剧烈的疼痛，哪怕后来检查身体技能没有受任何影响，可他心理上却受到了影响！
眼看闻衡和顾声越发紧密，他自己的儿子却越来越远，闻宛那娘们儿还警告了他好几次，李牧泽满心阴暗——那背后的人，但凡下次让他抓到，他必定让他加倍偿还！
他给可怜的小情人擦了擦眼泪，道：“怎么哭成这样。”
靳月瑶在他怀里委委屈屈、阴阳怪气地把顾声说了一顿。
李牧泽眯起眼睛，这个顾家大小姐，比他想象得更不简单。
她再这样发展下去，闻衡会真的爱上她也不一定……
必须让她出点丑了。
李牧泽道：“她哪里比得上你，这次销量说不定是自己花钱买的。”
靳月瑶被这种说法取悦到了，但又有点担忧：“顾声这么有钱吗……那她走红毯的礼服岂不是……”
李牧泽笑着摸了摸她的脸，“你不用担心她，顾家不会给她多少钱，只有她哥管她，但顾松最近出了名的穷，钱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靳月瑶顿时放心了，心里还有一阵暗爽。
顾家和她老公都不管她，到时候看顾声穿什么走红毯！
于是她甜腻腻地开始撒娇，要李牧泽给她买s家收藏级的项链——有这个，她在红毯的底气能足一倍！
“行，行。”
李牧泽随口答应，“上次你们圈里的郑导和我吃饭，他也要参加庆典，到时候红毯你和他走，压轴。”
靳月瑶的眼睛顿时亮了，娇滴滴献上红唇。
“牧泽哥~你真是太好了~”
……
顾声这次被邀请参加ae，也在意料之外。
所以她准备造型的时间不太宽松。
公司给她配备了日常造型团队，但面对这种顶级的时尚庆典，红毯、内宴女明星们互相拉踩的重灾区，日常团队就很难应付。
况且在两战靳月瑶之后，顾声还未真正在圈中亮相，可名声却已经传开了。
这次一定会有很多人盯着她看。
所以这次红毯造型还挺重要的。
圈中明星们也经常外包知名造型师，来给自己做某场造型。
还会和一些高奢定制品牌借衣服借首饰，都是常有的事。
不过这些都和闻衡没关系。
他的代言title，远不是靳月瑶g家品牌大使这种，而是名表「全球代言人」，奢侈品牌「唯一代言人」这种级别。
闻衡日常衣着都有顶奢给他送，出席重要活动也会把代言穿戴在身，贵气在圈中无人可比，是实打实的男顶流。
顾声属实有点羡慕。
她以前也算时尚圈宠儿，被各大品牌宠着，但像闻衡这样的，属于被品牌方供着。
就在顾声和团队筹备造型的时候，她神出鬼没的大哥又出现了。
对方直接问：[给你打的钱怎么不动？
]
[拿去买礼服，要一千万以上的]
顾声：我被他的壕气闪瞎了！
[过两天我回a市，我要看到你把钱花了]
顾声：？
她哥是书里的霸道总裁吗？
不过她思索了一下，借用一下她哥的钱用来买礼服，倒是可以。
她不是没钱，只是像《幸福四定律》这样的尾款还没结清。
何况她以后还有《溯回》的片酬、商务的收入，买个礼服绰绰有余。
决定一做，顾声就行动力很高地挑选了es家新一场大秀中的黑色薄纱礼服。
然而就在她让团队去下单的时候，华庭的房子又来了一群人。
闻衡从人群之后走出来，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
这是他合作的顶奢旗下的专业造型团队。
顾声惊了，问：“给我准备的？”
闻衡点点头。
顾声满眼写着“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闻衡面无表情，拍拍手让人带了另一件礼服来。
顾声又惊了。
她的表情太灵动，以至于造型师都笑了。
闻衡吸了口气，找了个理由：“……毕竟你要和我一起走红毯。”
顾声懂了，大影帝怕她拉胯呗。
她还真不信，闻衡挑的礼服能比她自己挑的好看？
造型师实时上前一步，“顾老师，试试吧，闻老师挑了好久呢。”
顾声进了衣帽间。
她打开防尘套，看到了这条裙子，登时一怔。
闻衡给她挑的，竟然也是黑色薄纱裙——重工制作，裙摆每一片纱都缀了漆黑钉珠，上半身却带了时尚元素，深v向下，腰间勒一条黑色细皮带，风格又冷，又飒，又美。
顾声不得不承认狗男人的审美。
这很适合她。
……
顾声推开门的时候，闻衡靠在落地窗边等。
他还没转头，先听见了系统的预警。
「您将在1分钟后迎来第30次痛感。
」
痛过那么多次，这次闻衡竟然有点紧张——下一个15次，来了。
室内一片安静，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道：“顾老师……”
闻衡这才看向顾声。
他的眸光微微一震。
他不是第一次见顾声穿礼服，那个女人以前酷爱浮夸的造型。
可这次相当惊艳。
倒计时一分钟、需要部位相碰的痛感悬在头顶，闻衡的目光扫遍她全身，深v之下肌肤胜雪，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落在哪里。
最后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顾声殷红唇瓣，竟然察觉到自己的唇角发干。
按照系统以往的经验，会是……
「滴——」
「30：鼻窦炎。
痛感：7级。
」
闻衡：“？”
「如您所知，每15次痛感的特别要求：您的痛点部位需要与“解药”的相应部位相碰，才能止痛。
」
「本次俗称：物理上的息息相通。
」
闻衡：“哦。”
系统很少与他闲聊，这次却多说了一句：「您似乎有些失望？
」
闻衡：“……”
没有。
他抬手蹭了蹭鼻尖。
造型师们看看顾声，只觉得幸好这俩人在一起了。
……真他妈神颜，绝配！
顾声这一身性感得恰到好处，妥妥红毯女神！
造型师满眼惊艳地转头去看闻衡：“闻老师，您选得太……”
他话卡在了喉咙里。
闻衡高挺的、精致的鼻梁下，流出了鲜红的血迹。
——闻哥、看老婆看得流鼻血了？
！
闻衡抬手捂住：“……”
操。
顾声震惊地看着他。
一屋子造型师也震惊地看着他。
他们只有同一个念头——
网上盛传闻哥对老婆欲求不满、竟然是真的！
烂！
31
闻衡平静地去洗手间。
造型师们担忧地问：“闻哥, 没事吧！”
闻衡一手捂着鼻子，血迹从苍白指缝间流出, 另一只手却抬起来摆了摆。
“没事。”
血哗哗地流。
众人一脸不信：真的没事吗？
！
顾声略微尴尬：真的没事哈。
她也听到了这边系统的提示音, 闻衡这次随机到了鼻子的痛，鼻粘膜干燥，毛细血管脆弱, 所以流血。
……但是看大家的眼神, 仿佛是误会了什么。
众人：清清火气啊闻哥！
闻衡：“……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关上。
闻衡用水流冲干净了手，双臂撑在洗漱台上, 看血滴一点点溅落在雪白的洗手池里, 然后滴血的速度一点点变慢, 最后停了下来。
闻衡洗了把脸, 然后用纸巾擦干净。
这次的痛感尚且可以忍耐, 但是。
……鼻子要怎么碰？
虽然这个位置没有他模糊猜测的位置过分, 但……
好像也很，过界。
上次是“心心相印”，这次是“息息相通”, 他甚至怀疑这个系统在撮合他和顾声。
但现在看来, 他们之间, 应该是顾声更不想配合。
闻衡抬起眼, 从镜中看着自己的脸, 和现在成为重灾区的鼻梁。
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个非常都市伦理的问题：
婚后，丈夫对妻子失去了吸引力怎么办？
在线等。
挺…急的。
……
在造型师的一致建议下, 顾声最后选了闻衡挑的礼服。
专业的造型团队果然好用, 高效地和顾声确定了妆容、配饰等等细节, 然后就识趣地离开了华庭悦府。
——毕竟人家闻哥都流鼻血了，他们再呆下去多耽误事儿啊！
团队走后, 顾声看了眼闻衡。
这人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当中，身上忧郁艺术家的气质更加外显，像是个精雕细琢的病美人。
她不禁有点纳闷。
这次的痛感是7级痛啊，按理说问题不大。
就算问题很大，闻衡很疼，他好像又没有来止痛的意思？
顾声搞不懂他，转而问闻衡：“裙子多少钱？”
她可以挪用一下她哥的资金，先打给闻衡，以后再还她哥。
这样既应付上了她哥的花钱任务，也不欠闻衡啥。
闻衡一直在思考怎么部位相碰，闻言抬起头，淡淡扫了她一眼，“不用。”
顾声摆手：“还是算清楚的好。”
毕竟也不是真夫妻。
闻衡收回目光，“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顾声：？
好像也没这么亲吧
此时a市机场航站楼。
顾松走出来，刚好打了个喷嚏。
——“谁念叨我了？”
男人拖着个行李，身材高大面容英俊，一身气场桀骜不驯。
既然他回a市，傅崇鹤也跟着一块回来了，等车的时候问：“你去看你妹啊？”
顾松想起来，又查了下银行卡余额，还是没动，皱皱眉答道：“不，先去趟闻家。”
他妹现在有点太成熟懂事了，顾松一时半会不怕她再次恋爱脑上头。
作为一个真正的事业批，他下飞机第一件事当然是去找合作伙伴谈生意。
“啧啧啧，不愧是你。”
傅崇鹤佩服。
这也是他们傅家愿意和顾松一起做项目的原因。
他助理已经提前和闻家接洽好，很快闻家的车就在路边停了下来。
“走了。”
顾松挥挥手，上了闻家的车。
傅崇鹤看着顾松的背影，突然觉得虽然顾家的财力比不上闻家，但有顾松这样的人在，他妹的娘家就永远能打。
就算以后闻顾两家联姻解除了，顾松肯定也能一直挺在他妹身后。
……
闻家大宅。
得知顾松要来，闻岳松着下人设了宴。
正好李牧泽在家，在一旁作陪。
两家联姻之后的生意往来确实很密切，只不过顾松和李牧泽负责的部分不太重合，两个人虽然互相认识但并不太熟。
李牧泽笑着迎了上来，“顾先生，好久不见。”
顾松点点头，对他的态度不算热络，而李牧泽已经和他攀谈起来。
从邻省气候聊到了两家合作，最后话题落在了闻衡和顾声身上。
“最近看着阿衡和顾声关系近了许多，”李牧泽眼底打量着顾松，笑着说，“这婚不是协议的就好了，以后就不用离。”
顾松瞟他一眼，心想虽然他是想让她妹重新找个好男人嫁——但是，他俩离不离的关你屁事？
虽然李牧泽背后的本家这两年也做大了不少，但他在闻家这儿终归是个外姓人。
李牧泽隐约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几分意味，心下顿时不悦——顾家人，果然都这么让人不爽！想到马上庆典上靳月瑶会代他给顾声难堪，李牧泽唇角又露出笑容。
恰好这时闻岳松从楼上走了下来，两方寒暄几句，家宴摆上了桌。
闻岳松手边还放了两本杂志，管家买来的，正是《vol》九月刊。
顾松拿起来看了两眼，“啧”了声，“拍得是挺好。”
闻岳松冷哼一声：“一个两个的，都跑去那娱乐圈瞎混。”
顾松表情无所谓：“我妹倒是从小就想当明星。”
虽然后来性格变了不少，但现在有自己的事业了，他觉得挺好。
闻岳松一挑眉：“是吗？
闻衡那小子是十几岁的时候突然不读商科了，非要去搞什么艺考。”
——偏偏还叫他红了，气了闻岳松十几年。
要是一直读商科，现在也能继承家里的一部分权柄了。
顾松对闻衡的明星之路没兴趣，随口回了句，“这么说还挺巧。”
两人转而聊起了闻顾两家合作的项目。
一旁的李牧泽看向杂志。
封面上闻衡和顾声一黑一白相呼应，标题取为「共生」。
李牧泽略微眯起了眼。
—
顾声也听说了顾松回来的消息。
顾松之前就和她打好了招呼，回来之后忙不迭地为顾家事业奋斗，真是个让顾声欣赏的事业批。
事业批和事业批就是能够惺惺相惜！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见她哥，ae时尚晚宴就先到了。
毕竟是时尚圈三年一度的盛宴，ae主编作为时尚界领军人物更是面子极大，不仅顶奢代言人、国际名模等等会到场，圈中大花小花，老生小生也会来不少。
娱乐营销号们、时尚博主们纷纷做好刷kpi的准备，各家红毯造型battle可是大看点！
回声们也都知道了顾声的行程信息，知道她受邀参加ae，都爆炸期待——这是姐姐第一次走红毯啊啊啊！造型太期待了！
而闻衡的恒星们也很久没有看哥哥出席正式场合，不知道今晚会是什么风格！
闻声cp粉们自然更是期待，两人杂志大卖之后首次同框，对他们来说，同框即是大糖！
三家超话都涌动着激动的气氛，提前两个小时就打开了晚上红毯直播的平台，在弹幕疯狂刷屏，其他家粉丝被挤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这就是人气啊。
当天晚上，两队造型团队鱼贯而入华庭，给闻衡和顾声做红毯造型。
所幸房子够大，两边的阵仗单独摆开也不挤。
顾声的礼服造型是定好的，化完妆做好头发之后，造型师看着镜中人忍不住抽气。
那人桃花眼潋滟生波，长睫卷翘，鼻尖精致而唇瓣丰润，端的是是一副大美人长相。
她的五官原本是美得近于嚣张的，但她气质带一丝恰好好处的清冷，神色云淡风轻，看起来就少了三分攻击性。
换好礼服配饰再走出来，顾声简直像是能照亮四周一般。
造型团队疯狂拍照，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她在红毯上艳压的样子了。
很快，闻衡也做好了造型，从房间里走出来。
顾声一抬眸，两人四目相对，都愣了愣。
闻衡重新被顾声惊艳了一次。
而顾声又一次忍不住想，闻衡这个狗男人，也太帅了。
他今晚的风格正和她相配，从头到脚都是代言的顶奢，黑色定制廓形西装贴合完美骨架，胸口别着纯银暗花胸针，内搭一件深色衬衣，领口衬着冷白脖颈，严谨而禁欲。
而最绝的是，他戴了一副银边眼镜，呼应胸针。
——整个就是斯文败类，骚得一批，也帅得一批。
两人站到一起，造型团队拍照都拍疯了！
顾声丝毫没有被顶流影帝的气场压倒，某一个瞬间，在场的造型师们甚至觉得，声姐也是一样的巨星。
——而顶流，就是她最好的配饰。
贵气和红气温顺地围绕着她。
上了保姆车，车内很安静。
顾声看了闻衡一眼，倒是想起这两天狗男人都还没止痛。
看来7级痛对他果然不算什么，不至于逼着自己来碰她。
闻衡对她的视线十分敏锐，本侧过脸：“怎么了？”
声音一出，顿时听见了浓重的鼻音。
闻衡一静，顾声也一静。
前排常岩担忧地回头：“闻哥，你感冒啦？”
闻衡：“……没有。”
顾声想：没有。
他就是鼻塞了。
哈哈哈哈哈。
……
红毯已经走过几轮，还有几个成了今年的车祸现场，正在网上被嘲。
线上直播的观众都有点无聊，急需一些刺激眼球的人。
就在这时，摄像师们的快门声忽然大了起来。
两道人影出现在红毯起点，现场粉丝、连同线上直播的弹幕、一同炸了！
闻衡曲起自己的臂弯，垂眸看顾声。
顾声搭了上去，心底哼了一声，被狗男人借机止痛了。
“闻老师、看这边！”
“顾老师看右边，对——”
“请换个姿势——”
“咔嚓”声不绝于耳，站在几排摄像机面前，两个人都淡定从容，生图也完全扛得住。
其实内场不少工作人员也是粉丝，甚至有些就是闻声的cp粉。
大量图频开始在网络上传播开，两家粉丝加cp粉都晕了。
不闻工作室也发出了高清造型照，宣传热搜直接安排。
从两人走上红毯到进入内场，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圈了无数颜粉。
宴会场设置在顶楼和天台，有侍者红着脸迎他们俩进去。
闻衡低头看了眼，道：“注意台阶。”
顾声却是一呆，他怎么还有鼻音？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搭在闻衡臂弯里的手——？
没用了？
“你真感冒啦？”
顾声问。
闻衡素来冷淡的神色一缓，眼底露出极浅笑意：“没有。
别担心。”
顾声：这个我倒不是很担心。
她转念一想，闻衡每次需要止痛多久她向来不知道，难道现在需要时间够了才能止痛？
还没来得及细想，他们已经走到了宴会厅。
楼下。
红毯临近压轴环节，靳月瑶扶着郑导登场。
她今天也是盛装出席，一亮相，粉丝就狂刷弹幕。
靳月瑶迎着闪光灯，露出自信的笑容，端起了大花的架子。
但她扶着郑导进入宴会厅，郑导就让她松开了。
本就是给李牧泽做的人情，红毯走完了也就完了。
“你自己转着玩吧。”
郑导说完，背着手走向在场的几个大咖。
靳月瑶咬咬牙，但也没办法让郑导帮她引荐。
她有点不甘心地四下扫了一眼，发现闻衡正在和那几个大咖说话——而顾声，落了单。
靳月瑶顿时气儿顺了。
顾声从进来之后，就摆好了营业状态。
暴露在这么多双眼睛之下，顾声的谨言慎行和表情管理已经刻进骨子里，这是大明星的自我修养。
闻衡不在旁边，她也丝毫没有手足无措之感。
随意坐在椅子上，周身气质淡定清冷，倒是别人有意来攀谈却犹豫不敢上前。
就在此时，身边有一人落座。
靳月瑶笑盈盈地看着顾声：“顾小姐，又见面了。”
顾声一扬眉：“靳小姐。”
两人已经battle过两次，这还是头一回正式对话。
但显然，对方来意不善。
靳月瑶本来是想在红毯礼服上动手脚的，圈内对家之间抢礼服、买通造型团队送山寨之类的小动作并不罕见，可惜顾声的造型让其他团队先一步承包了，她没能下手。
不过此刻靳月瑶刻意扬了扬自己的脖颈，露出李牧泽给她买的收藏级项链，笑容自得：“你和闻师兄那封我看了，拍得真好！闻师兄是怎么教你的呀，能不能也让我学学？”
顾声弯唇笑了，不咸不淡地回了过去：“这你直接问闻老师多好？
你看他不就在那儿吗——”
她指了指闻衡站的位置，那是宴会核心，全场焦点。
ae主编、时尚集团董事、郑导等等名流正在同闻衡交谈。
顾声“啊”了一声，“你刚才好像就是从那边过来的，怎么，那边站不住？”
靳月瑶的脸顿时难看下来，咬牙笑道：“害，我这不是看你自己坐在这儿可怜，所以过来陪陪你。”
顾声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那个全场焦点的男人回过头，轻轻向这边招了招手。
“顾声，过来和主编他们打个招呼。”
声音不大，四周的人却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靳月瑶的脸“唰”一下白了。
——闻衡竟然给顾声带资源？
！？
！
在场其他女星们多少都有点坐不住了。
如果有机会，谁不想借着庆典和这些大咖搭上线？
但是这些人只会主动和闻衡这样的人攀谈，连一线也得在旁边等机会。
而他们梦寐以求的机会，就这样被闻衡递到了顾声手里。
可她是闻衡的妻子，名正言顺。
顾声倒是淡定，因为她刚才就看到郑导对她笑了。
她起身，在众人目光中大大方方地走去，也没有任何惊喜、谦卑的惺惺作态，几位大咖眼中赞许——漂亮到极点，却沉稳自持，难得。
怪不得能降服闻衡这样的人。
郑导眨了眨眼，对顾声道：“果然又见到了。”
顾声知道他指的是上次综艺录制之后，郑导说的希望还能看她做出点成绩。
现在顾声的综艺大火，拿下了《溯回》女主，杂志也大卖，郑导觉得自己眼光果然没错。
“老郑你也认识闻衡妻子啊？
不早说！”
“哈哈，这不闻衡自己就带着来了吗——”
“你们那封面拍得真好，徐子陵都被业内夸死了……”
几人相谈甚欢。
靳月瑶远远地坐着，眼中闪过嫉毒的光。
而这一幕已经被在场内的粉丝拍下来，传回网上，粉丝们又是一阵狂嚎。
……
晚上9点，ae晚宴的灯光秀即将到来。
这个环节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一些打听到消息的明星就穿了亮片造型的礼服，力求在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博得眼球。
大灯一点点昏下来，给人一种好戏正要开场的兴奋感。
靳月瑶在没人看见的角落，对着一个侍者做了个手势。
这是李牧泽给她安排的人，办事绝对可靠，事成之后绝不会被人发现，他自会在人群中悄无声息地离开。
待会灯光会大暗，这种场合下侍者不小心撞到谁，也是很正常的。
就算被侍者手里的酒水泼到，女明星为了涵养也不能发火。
就算那水会让皮肤发痒发烂，也是几个小时之后才会开始——到时候，找谁说理去呢？
靳月瑶微笑着走到了小花圈子里，和众人一起等着灯光秀到来。
闻衡正和顾声站在一起。
鼻腔的不适感依然很重，但他思考了两天，还是没想好怎样解痛。
然而系统却不会等他——
「预警。
您将在10分钟后迎来第31次痛感。
痛级较高，请做好准备。
」
「另外，您的第30次痛感仍未消除，31次会向上叠加。
」
闻衡深吸一口气。
行。
顾声瞥了他一眼，总感觉闻衡在预谋什么事。
她看了看周围，除了一些同行们的关注，角落里举着相机拍他们的粉丝，好像也没啥特别的。
这人真是越来越让人搞不懂了。
时间一点点滑向灯光秀的开场。
终于，大灯全部熄灭。
只有四周霓虹闪烁。
主持人磁性的声音传来，“黑色给与我们纯粹的时尚，霓虹是夜里渗透的灵感，在漆黑之中，你是否能感知到身旁的躁动——”
一个侍者恰好低着头走在附近。
顾声凭借多年在圈中的打拼的经验，危机意识和第六感都很强。
她的大脑里警钟骤响，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昏暗之中，侍者果然绊倒在女明星长长的裙摆上，托盘上的酒液全朝顾声泼了过去。
顾声正想躲，忽然被男人拉得一个旋身，然后——撞进了他怀里。
人被包得严严实实，没沾到半点。
酒杯碎裂在地，女星失声尖叫。
黑暗中的确很躁动。
顾声一抬头，撞见了镜片之后闻衡漆黑的瞳孔，映出霓虹渐次的光，一瞬间美丽得让她晃了眼。
结果下一刻，却感受到了他微热的鼻息吹拂在脸上。
闻衡的头压了下来——
顾声：“！”
干什么？
干什么？
cp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
角落里粉丝们的尖叫简直压不住了——“啊啊啊卧槽！卧槽！”
顾声听见声音，惊呆了：闻衡？
你他妈为了营业竟然到这一步？
！
闻衡的手臂紧紧箍在她腰后，带着男人的力量感。
他垂眸靠近，顾声做好准备要咬死他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自己鼻尖微凉。
他用鼻尖轻轻碰了碰她的，短短几秒，就退开了。
那几秒间他们离得很近，闻衡闻到了顾声气息间淡淡的清甜。
退开后采后知后觉，生平第一次心跳不受控。
垂眼，看着女人呆滞的脸，闻衡抿住上翘的唇角：“傻了？”
顾声睁着眼睛，对系统说：“傻了。
我傻了。”
万万没想到，狗男人变骚了之后，竟然还会勾引她。
这是被痛感逼疯了？
！
顶流做事并不避讳，他的举动被很多人都看见了。
郑导他们乐呵呵的，想不到闻衡这性子也能当众秀恩爱？
看来是真的爱——
而靳月瑶在昏暗中关注着情况，不仅看到闻衡护住了顾声、她半点没被泼到，还他妈被闻衡秀了一脸，恨得牙根痒痒、却还要装出一副关心现场情况的样子。
只有粉丝们，完全不care现场的小混乱，他们差点嗑昏，掐住人中，低头就把录下来的小视频发了出去。
博主带了tag，权重又高，这个现场路透瞬间被恒星、回声、闻声cp粉发现。
视频里，男人斯文俊美，女人美艳动人。
高岭之花终究垂下头颅，怀里的女人颠倒众生。
一个似有所悟的亲吻。
——无人能抵抗。
……
微博直接被转爆，短短十秒的小视频飞速破百万播放量，然后继续飙升。
然而现场的两人并不知道这些。
顾声还在想到底是什么让闻衡做出这样的异常举动，而闻衡在回味。
此时，新的系统提示音同时在两人耳边响起。
顾声：「爱的第31次痛——」
闻衡：「31：焦头烂额（字面意思）。
痛感：10级——」
闻衡的目光已经重新冷了下来，视线从地上的水渍抬起，在场中扫视一圈，对系统道：“转移。”
系统停止播报，「好的，请问将第31次痛感转移给谁？
」
闻衡：“泼水的幕后主使。”
系统：「……好的。
」
这次已经并不意外了呢。
系统自行运转，却发现这次的“幕后主使”并不能清晰界定，最后只能把痛感转移给两个符合标准的人。
不得不说，系统的确让男主玩得很明白。
「痛感转移成功。
」
下一刻，端坐在一群女星中的靳月瑶忽然捂着脸痛苦出声：“啊啊啊我的脸！”
怎么像是被烧伤了一样？
那水被她沾到了？
！不可能啊——
脸是女明星吃饭的东西，怎么能出问题！靳月瑶顿时慌了——
周围女星看她突然发疯，“月瑶，你没事吧……”
也太丢人了吧，在庆典上出丑。
而同一时刻，身在闻宅的李牧泽也突然痛苦怒吼：“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自己在家，为什么脸突然像被人烧焦了一样！
是谁？
！究竟是谁！
两人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只有顾声还在等系统的提示音。
然而系统卡壳半晌，最后说：「宿主，男主似乎又使用了某种bug。
」
顾声：“又来？
！”
她忽然灵光一闪，结合闻衡刚才突如其来碰鼻尖的反常举动，顾声华丽丽地误会了——
闻衡这个狗比！用她卡bug？
！
顾声越想越气，她看着狗男人衣冠楚楚的模样，一脚踩了下去。
闻衡：“……！”
顾声：给我疼！
…
当天夜晚，闻衡的痛感被三个人分担。
靳月瑶：脸烂了！
李牧泽：脸烂了！
闻衡：……
闻衡：脚烂了。
一拳！
32
当晚靳月瑶在ae出了点丑。
原本是想看顾声闹笑话, 让她礼服被泼脏下不来台，没成想却是她自己的脸灼痛难忍, 最后控制不住地夺门而出, 让周围人都瞠目结舌。
这是主编亲自办的盛典，当然不希望出什么纰漏，当晚就对靳月瑶印象很差。
不过主持人控场能力很强, 很快让大家掠过了这个小插曲。
灯光秀继续正常表演。
顾声只是踩了闻衡一脚的功夫, 再转头看，刚才那个端酒杯的侍者就已经隐没在人群中找不到了。
而她仔细一回忆, 竟然完全想不起来那个人的长相, 看来的确是有备而来。
顾声眯了眯眼, 这水深的娱乐圈, 果然是她熟悉的味儿啊。
看来要多加留意了。
宴会厅的霓虹光怪陆离, 配合着场内的几何艺术布景, 看来很有魔幻的时尚气息。
在这种光线中人脸明明灭灭，身上的礼服造型反而不再那么重要，身材和气质更加能凸显出来。
最后ae的专业摄影师给来宾们拍摄了照片。
按照以往惯例, ae官微会逐条发出照片, 粉丝们各自做自己正主的数据, 所以每条微博之间的差距非常鲜明。
像普通小明星不过几百转评赞, 国际名模也没什么粉丝做数据。
郑导他们当然也知道自己一个人拍照怕是没人看, 于是拉着ae主编和时尚集团董事，和闻衡还有顾声站在一起照的。
大咖和流量站在一起, 相得益彰。
顾声在其中也毫不突兀, 笑得十分漂亮。
这条图博一发出来, 粉丝瞬间蜂拥而至。
其他家确实又酸又慕, 评论区不乏一些针对顾声的酸鸡评论和人身攻击，但很快就被回声们举报拉黑一条龙，淹没在粉丝的评论中。
当晚这条照片被ae官微置顶，为三年一度的时尚庆典划上句号。
各大时尚博主娱乐营销号都在扒这一晚的红毯造型，闻衡和顾声都属于赢很大的那一拨。
毕竟路人眼睛雪亮，所有“更喜欢哪个造型”的投票里都是闻声票数高。
而靳月瑶家原本想趁着今晚狠狠拉踩一波，抬一抬靳月瑶的气。
可惜靳月瑶后半场直接没了踪影，当晚明明出席了活动，却连一张照片都没留下。
最后网络上众说纷纭。
…
工作顺利结束，常岩接他们回去。
顾声稳稳当当地在业内初次亮相，红毯惊艳，还拓展了交际圈，这一次出席得很有价值。
就是闻衡中间的那个举动有点匪夷所思。
刚才没来得及细想，现在工作结束了倒是有功夫细品了。
没记错的话，闻衡这是第三次出现bug，并且他那边的情况，自己这边的系统是不得而知的。
从一开始疑似用头发当替代品，到最近两次卡bug无痛过关，顾声模模糊糊有种感觉。
她问系统：“你是唯一的系统吗？”
系统道：「当然，宿主~您和男主是我在本世界发现的最适合成为绝美cp的对象！」
顾声摸了摸下巴，但她总感觉男主那边像是有系统在运转一样。
——可是也不应该啊？
穿书的人才会有系统才对。
不过她记得系统也说过，男主意志会和系统对抗，产生一些效果。
顾声觉得，闻衡对抗着对抗着，精神好像出了大问题。
——他好像企图勾引她似的？
顾声捏了捏拳头，心想：这狗男人不会还觉得我爱他吧？
所以才勾引我，好更方便地解痛，真是居心叵测，不择手段！
闻衡察觉到了顾声不友善的目光。
他默默往旁边挪了一点点。
谨防突然的攻击。
不过其实，被顾声踩了一脚，闻衡也不生气。
顾声那点气力，比系统随机给他的痛感低多了。
而且他甚至觉得，顾声这样对他“动手动脚”，其实比平时冷淡不熟的样子更好。
有一种……莫名的亲密。
顾声用一种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闻衡。
闻衡垂眸任她打量。
他摆出了一副虽然你踩了我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的绝佳风度。
然而顾声从他惯常淡漠的表情中什么也没看出来。
……可恶。
她想：还想来一脚。
闻衡大概读出了她眼里的意思：“……”
他沉默两秒，道：“回家吧。”
痛已经解了，该受到惩罚的人也受到惩罚了。
常岩看看他们俩，慈爱地点头，“回家回家！”
—
闻衡依然小心注意着没有碰到顾声。
这次10级痛“焦头烂额”的止痛时间是20秒，小心谨慎一些，一直撑到下次痛感到来不是问题。
于是隔天。
痛到昏厥的李牧泽戴着口罩墨镜，和同样全副武装包得严严实实的靳月瑶，在私立医院皮肤科猝不及防地相遇了。
两人震惊地一对，发现他们身上竟然出现了同一种惨痛的症状！而同时接触了他们俩的，只有那晚伪装成侍者的那个下人——
李牧泽当即就叫人把他抓了回来，忍着痛，怒气冲冲地盘问：“是不是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
靳月瑶都快疯了，她这张脸绝对不能出问题！于是她也尖着嗓子问：“是不是你，把那药水用在我们身上了！
那人：“不是，怎么可能啊？
！”
他被来回逼问，最后崩溃了：你们俩自己有病、关我什么事啊？
！
李牧泽和靳月瑶问不出结果，差点抱头痛哭。
一时间倒是因为同病相怜，前所未有地情比金坚！
因为李牧泽几天没出现在闻家公司，忙事业的顾松也就不用再对着他那张虚伪的脸，倒是见了两次闻宛。
这是个事业型女强人，非常干练，干练得经常让人忘记她和顶流长相有几分相似，也是很好看的一个人。
闻宛提起李牧泽，也是并不太在意的口吻，“李牧泽不重要——但他们家需要盯着点。
我们闻家人都很自负，而我父亲尤甚。
他不觉得李家能对闻家造成什么危害，但吸血虫哪有准呢？”
闻宛扫了顾松一眼，“当然，我是拿你当亲家看，才跟你说这些，你懂吧。”
顾松喜欢聪明人，他略一点头，没有多说。
“——下次我也去看看我弟，和你妹妹。”
闻宛转身走了，“他们最近可真火啊。”
顾松随手叼了根烟。
然后他出了闻家公司大楼，开车前往华庭悦府。
——找他妹算账去了。
五千万还一毛都没动，是不是看不起他这个哥哥？
门铃响了几声，来开门的竟然是闻衡。
四目相对，两个身量都很高大的男人气场相撞，最后是顾松往里看了眼：“我妹呢？”
闻衡侧身给大舅子让开门：“在家呢。”
顾松“啧”了一声，怎么这就是顾声家了，这妹夫不也没在华庭住过几个月吗？
顾声知道顾松要来，正想着怎么应付那张银行卡的事。
她还不是人家亲妹妹，最好别让人发现什么破绽。
没想到一看到顾松，她油然而生一种亲近感。
虽然眼前这个男人并不在她的记忆里，而且还桀骜不驯十分不好惹的样子，但顾声不自觉地就笑了起来，“哥。”
顾松愣了愣，几秒后，竟然是不好意思地别过了脸，咳嗽两声：“嗯。”
闻衡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逡巡，以前没听说顾声和她哥关系好？
顾松不自在了一会，就调整过来，张嘴就问：“你怎么不花——”
顾声立刻道：“我去给你倒茶！哥，普洱你喝吧？”
——这都是闻衡这个老干部在家喝的东西，她嘴快说出来了，倒是有点担心顾松这个拽少不喝茶。
没想到顾松点头：“喝，都行。”
他妹真的变了。
顾松竟然觉得感动。
闻衡：……没人问我，算了。
顾声离开后，客厅里就剩下闻衡和顾松。
两人年纪相仿，在各自的领域都有成绩，而且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个性。
顾松平时蹲他们那个综艺直播，除了能了解闻衡这个人，其次也感受到了顶流的超高人气。
粉丝们喜欢他这张高岭之花的冷脸，但天天放在家庭里头谁能受得了啊？
闻衡和顾松不熟，毕竟他以前和顾声都不熟，不过他还是简单和顾松寒暄了起来。
“顾家二老身体还好？”
“挺好，忙着赚钱想不起来儿女。”
顾松扫了闻衡一眼，倒是意外这高岭之花竟然还能关心一下他爹妈？
闻衡以前的确不会关心。
他不在意任何人，没有多余的感情，也不需要伴侣。
原本婚姻对他来说就是忍耐闻家对他的安排而已。
——忍耐两年，就算对闻家尽了长子义务，然后离婚了事。
但现在他遭报应了。
闻衡想。
顾声端着茶杯走进来，因为用了人家的茶叶，她还是很有礼貌地给闻衡也倒了一杯。
顾松拿起妹妹亲自倒的茶，喝了一口，赞道：“好茶。”
闻衡神色淡淡：“我给你拿点茶饼带走。
你们先聊。”
他一走，顾松开始了对顾声的全方位教育。
“你在家不干活吧？
对——千万别干，你就干你自己的事！平时想买什么买什么，我给你打的钱你倒是用啊？
又花不垮我……结个婚不能把自己结委屈了，你在她那儿是妻子，在家还是孩子，知道吗。”
顾声生平最烦别人絮叨，但听她哥在这儿逼逼这些，竟然一点没觉得烦。
甚至有点羡慕起原主来。
她一门心思追着男主跑，却疏远了这么好的家人。
顾松唠叨了一通，然后说到了重点：“所以你俩这协议结婚怎么想的？
快到期了吧。”
顾声点点头，“现在还有工作，有点麻烦。”
顾松也理解，“嗯”了一声。
客厅外，闻衡靠在墙上，唇角轻轻翘起。
顾声的话，听起来像一个借口。
没想到下一秒，就听见客厅里的女人道：“等工作结束就好了。”
顾声心想，《溯回》都还好说，但《幸福四定律》毕竟是夫妻恋综。
其实闻衡心里肯定也想离，就算暂时不想离，也是因为系统牵制，狗男人怕自己疼死。
但不管怎么说，协议结婚肯定会结束的。
闻衡：“……？”
顾松来的目的达成了，十分欣慰：“你真是长大了！别担心，我身边好多帅哥，家里有钱自己有本事，还不混娱乐圈——没啥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一声。”
顾声：“嗯嗯嗯。”
闻衡：“……”
他的危机感，陡然加重。
—
闻声cp粉并不知道自己cp正在经历严峻考验，但《幸福四定律》第四期正片还是如期而至。
本就等了好多天，上期直播结束时导演还放了个“亲密爱人”的钩子，观众们早就心痒难耐。
后期组剪辑得很专业，把直播里没什么起伏的地方都删减掉，保留下来的全都是精华。
第四期除了嘉宾们的游戏环节、在山上抢物资的过程，重要看点当然是三晚上的换房。
嘉宾们各自在直播，也是现在才能看到其他嘉宾的状况。
节目组当然没有把顾声两晚上的虎狼之词减掉。
第一晚：“你怎么像个尸体一样？”
第二晚：“闻衡！不许发骚！”
观众直播的时候是一天一天蹲着看的，现在被精华剪辑到一起，效果更炸，直接笑尿。
顾声本人看到这里，直接捂住了脸。
卧槽，救命，好社死。
闻衡侧脸向她望去，倒是没忍住笑了。
虽然……情况不是观众们理解的那个样子。
嘉来。
于山北笑得滚到桌子底下：“哈哈哈哈这世界上敢这样对闻神的是不是只有声姐一个人哈哈哈哈——”
他们在嘉来的休息区窝着，路依依也在旁边乐。
她觉得他们这节目能爆，绝对是多亏了她的大美人姐姐。
晴天、山路等其他嘉宾也在奋力提供糖点给观众们嗑，最后，节目组把闻衡和顾声第二晚在守林人王叔家没被拍全的镜头放了出来。
只有一点点侧拍素材，没有声音，但是也能还原出原貌。
节目组后来还给王叔打了电话询问这件事，闻衡留下的律师联系方式很有用，甚至没到打官司那一步，工头就怂了，把拖欠的工资都打给了工友们。
王叔的儿子很快就能来看他了，他还让节目组转告顾声，那两瓶辣椒酱他们肯定好好吃完。
这个细节除了大晚上也不睡还在守直播的少量粉丝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这样放出来之后，观众一片“呜呜呜呜”。
路依依和于山北也感动得不行。
当初第一晚是他俩住守林人的房子，就知道傻跳舞，但是给老人家带来了多少热闹，他自己一个人就有多寂寥。
幸好闻哥和声姐看得周全，想得周到！
“神仙夫妻，呜呜呜！”
节目组也借机上了价值，为盘玉村为代表的西南山村做宣传，同时呼吁大家关注守林员这个了不起的职业。
正片放完之后，观众们都没看够。
弹幕上七嘴八舌的，而正片结尾，节目组抛出了两个预告。
一片雾气弥漫屏幕，一座隐约的建筑从雾中显露。
“人，会在什么时候，最需要、最信任自己的伴侣？”
“——当你害怕的时候。”
“《幸福四定律》第五期录制地点——x市郊区，隐藏在蒙蒙雾气中的翡翠公馆。
当夜幕降临，嘉宾们将会面临怎样的挑战？
他们将如何依赖、怀疑彼此？”
当然，《幸福四定律》一个恋综是不可能真玩恐怖的，雾气中的公馆这只是本期的噱头，设置的每一个环节肯定还是为了嘉宾撒糖、谈恋爱用的——灯一灭，人一受惊，岂不是搂搂抱抱亲亲碰碰的大好时机？
“所以我们的亲密爱人们，将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呢~？
相信大家一定非常期待~”
“此外，本期我们也邀请到了两位飞行嘉宾，一同感受翡翠公馆，他们就是——”
于山北戳了戳来休息区看电脑的傅山，“哎，下期你是飞行嘉宾啊，你害不害怕？”
路依依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自己害怕非得带上别人！”
于山北挺胸：“我一点都不害怕好吗！”
傅山的视线从电视上的顾声脸上收回，开朗一笑：“我？
我可害怕了。”
所以，需要姐姐保护。
……
华庭。
看完预告，闻衡和顾声两人都关注到了飞行嘉宾。
闻衡注意的是傅山，眉心紧蹙。
……这个绿茶，阴魂不散。
而顾声关注的却是另一个女嘉宾——兰心彤。
这是一个在原书剧情里并不炮灰的名字，简单来说，她虽然也不是女主，却有着人见人爱的光环。
兰心彤也是电影人，资历虽然远不如闻衡，但也有过一部口碑很好的作品，是男主难得欣赏的女演员。
同时，她还吸引了许多优质男配。
原书里兰心彤是在比这更早些的时候来做《幸福四定律》的飞行嘉宾，所以这个人物迟迟没上线，顾声都快忘了。
那时候原主在恋综里已是全网黑，兰心彤一上场更是成了强力对照组。
——不过顾声无所谓，见招拆招，都是工作。
就是她扫了闻衡一眼，心想——这婚，真是得离！
这还没离婚呢，就天天招蜂引蝶，不守男德！
闻衡：“？”
他不明白顾声怎么又怒了，不过临行前，闻衡还是做了准备。
他在家庭影院里看了一些恐怖电影，测试自己的胆量，然后发现尚可，于是放下心来。
……毕竟他不害怕的话，就能保护顾声了。
这次的“亲密爱人”，应该能给他一些机会。
——挽回一下自己的太太。
而当晚也想去家庭影院看电影的顾声，听见了里边骇人的惨叫，却心想——
离他远点、离他远点！
他是变态！
cp系统：「……」
这次录制顾声没有带很多东西，毕竟不像在山里那样需要抢夺物资，她只收拾了自己日常要用的东西。
傅山还给她发微信，说正好《溯回》主题曲的demo他写好了，可以先给她听。
顾声全当是工作，当即应了下来。
电视剧的主题曲常常会在剧中一些高光、高潮时刻当做背景bgm来放，提前熟悉好旋律，对她进入状态也有帮助。
能对事业批的工作有帮助的，都是她的朋友！
傅山看着顾声的回复，笑了起来。
他堂哥也回a市了，傅崇鹤告诉他，顾松是支持闻衡和顾声离婚的。
傅山想了想影帝那张冷漠高傲的脸，心想就算闻衡不欢迎他，也不影响他去。
这可是工作~
于是，各组嘉宾都准备着飞往x市。
临行前一天晚上，顾声拿着团队发给她的一些商务合作品牌的材料在读。
本想着读到困了就睡觉，明天精神抖擞地上飞机去录制。
没想到她的小腹一阵绞痛。
顾声当即就想起来——ae晚宴那天酒水太好喝，她多喝了好几杯特调，都是冰的！
qaq这下遭罪了。
想不到她笑看闻衡痛了几十次，自己也终究难逃一痛！
顾声撑着腰，走去厨房倒热水喝。
一大杯热水下肚，她感觉稍微好一点点。
但小腹外还是凉凉的捂不热，绞痛也没停止。
顾声额角出了层虚汗，平常红润的唇瓣也白了些。
好在她知道自己一般就疼一会儿，只有凉的吃多了会这样，平时一般不严重，也很少需要吃止疼药。
但她一边从厨房往自己房间挪，还是忍不住问系统：“你就没有什么止痛功能吗？”
系统遗憾道：「系统对您的生理痛并不奏效，但我觉得您可以叫男主过来陪您~」
顾声疼得发虚，声音却相当理智：“他过来是能替我疼还是怎么的？”
系统温情道：「他能给您爱的呵护！」
顾声：我呸！
闻衡那个冷漠自大鬼，能给她鬼的呵护。
没想到闻衡刚好走了出来，看到她靠在沙发背上休息，微微弓着身子，眉心一折：“怎么了？”
顾声倒也没藏着掖着，蔫答答地说：“痛经。”
闻衡脚步一顿，“喝热水了吗？”
顾声直接一个白眼，心想：你看！你看！狗直男果然就只会这一句多喝热水！
“喝了！”
顾声没好气地说。
闻衡转向厨房的鞋尖又转了回来，走到沙发旁，让她坐好。
“干嘛？”
顾声正疼着，最烦别人摆弄她。
闻衡伸出手，淡淡道：“给你揉肚子。”
顾声一呆：“啊？”
系统直接嗑死：「啊啊啊啊啊啊——」
趁着顾声愣神，闻衡的手落了下来。
他的掌心贴着顾声衣料下平坦的小腹，是滚烫的，刚好熨帖了发凉的小腹。
顾声还没回过神，心想闻衡这又是在勾引她？
……还挺温柔。
夏夜的风静静地吹，房间里一片静谧，闻衡不知道顾声在想什么，只是垂眸给她揉着肚子。
时间早就过了20秒，承受着“焦头烂额”的人现在应该已经恢复了，不过闻衡不是很在意。
他更在意顾声此刻的感受——
「预警。
您将在三秒后迎来第32次痛感。
」
闻衡：“？”
不知道是不是痛过太多次，他好像都能猜出来这次是什么了。
三秒一晃而过，顾声也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爱的32次痛：痛经体验。
」
「痛感：9级。
」
顾声：……系统，真有你的。
系统正嗑得上头：「虽然对您没有止痛功能~但是系统贴心地让男主和您感同身受，值此温情时刻，增进彼此的感情~」
顾声低头看了眼闻衡落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怒道：“可是他摸着我不疼的啊！”
系统：「阿巴阿巴？
」
闻衡听到自己这次果然随机到了痛经，意料之中，不过因为触碰着解药，那种痛感并没有袭来。
他叹了口气，心想，痛经体验竟然能达到9级。
闻衡含着某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心酸，对顾声隐晦地说：“其实我很……理解你现在的痛。”
顾声：？
你踏马摸着解药说这话你良心不会痛？
系统嗑得不行了：「呜呜呜，他是在心疼你！」
顾声怒了：“我呸！”
闻衡拍了拍顾声的肚子，语重心长：“我都懂。”
这一句话火上浇油，顾声气得肚子更疼了。
她伸出手，一拳直捣他腹肌！
“你根本不懂！”
你肚子又不疼！
闻衡猝不及防挨了一拳：“噗——”
好的。
……现在懂了。
勇敢的心！
33
最后, 因为两人分床而睡，都痛经了一宿。
第二天, 顾声好了。
闻衡拉住顾声, 连上时间宝瓶里的时间，也终于凑够了止痛时长。
「滴——解痛成功。
」
闻衡松了口气，脸色苍白地对顾声说：“下次不要吃凉的。”
女性痛经, 实在痛苦。
他确实体验到了。
顾声大哥似的拍拍他, 用一种“你现在终于懂了我的痛”的眼神，欣慰道：“你也是, 保护好自己！”
闻衡：“……”有一瞬间他怀疑, 顾声像是知道他的随机痛感一样。
但转念想起昨晚她那一拳, 虽然没多大力气, 但顾声指的大概是在她“手下”保护好自己。
两人虽是夫妻, 但以前并不熟。
现在她渐渐露出锋芒, 亮出爪牙，让世界惊叹她的美。
而在他面前，也翘起尾巴, 随时都能扎他一下。
像在说, “别惹我, 不然打你！”
可闻衡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甚至隐约感到期待。
——在99次痛感之外, 他们能建立起怎么样的联系呢。
闻衡笑笑：“知道了，我们走吧。”
……
诸位嘉宾再次踏上了第五期的录制旅途。
这一期又是王鹤吕玉卓缺席录制, 所以有飞行嘉宾替补。
虽然这对在观众心里一直比较透明, 但王鹤夫妇俩才是是四组嘉宾里边最沉稳、夫妻状态最和谐的一组。
换句话说, 是真正代表“幸福夫妻”的一对。
而剩下的，不是营业情侣, 就是要不了多久就该离婚的协议夫妻。
——《幸福四定律》这恋爱综艺能红也真说明了娱乐圈有多玄学。
做明星就是要不停地做空中飞人，闻衡和顾声以及团队再一次来到机场航站楼，这次送机的粉丝们都在给他们打气。
“声姐加油嗷！”
“闻哥工作辛苦了！”
“直播我们都会一直蹲的，期待你们的表现！”
顾声笑着和他们挥手，“好的好的~”
还有cp粉在喊：“姐姐别害怕哦！”
“害怕就让闻哥保护你！”
顾声佯装恼火：“我才不会害怕！”
美人生气也是大美人，粉丝们笑嘻嘻地送他们到闸机口。
而闻衡墨镜底下面无表情的脸，唇角微微一勾。
……粉丝很懂事。
顾声当然也知道这期节目组搞的看点是什么，一是看胆子小的嘉宾被吓得哭天抢地的搞笑画面，二是看恐怖气氛里小情侣小夫妻们紧紧抱在一起各种肢体接触的甜蜜场景。
顾声想了想，她一不能太怂，二也不会太甜。
那还是负责美好了。
然后她看了眼靠在旁边的闻衡。
闻衡这个变态一也不会太怂，二更不会太甜。
那他负责什么——
他负责疼好了！
嗯！
cp系统：「？
」
—
x市郊区，翡翠庄园。
因为x市夏季多雨潮湿，郊区又有湖泊，山间的清晨常有雨雾，笼罩着青色山头。
翡翠庄园庄园就藏在山中湖边，之所以称其为“翡翠”，是因为庄园内部一片翠绿，外墙也爬满了爬山虎，增加了年代感和恐怖的氛围。
五颜六色的彩绘玻璃门已经斑驳，推开走进去，就是庄园同样破旧的圆顶大堂，中间是无人打扫的旋转楼梯，角落里甚至挂着蜘蛛网。
该说不说，在这样的地方睡三个晚上，还是有点吓人的。
《幸福四定律》第五期的直播平台已经开启，粉丝们上来就看着这些。
现在柚子直播平台上的几个直播窗口照的就是翡翠庄园的外景和内景，而不是每组嘉宾的跟拍，观众们都在刷着自己期待的名字，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些身影。
每组夫妇单独从一辆车下来，但是从出场就被蒙上了眼罩，只能由工作人员带着，夫妇一前一后慢慢往里走。
“玩这么大的吗！”
第一组的于山北大喊，“导演，你还记得咱们是个恋综吗！”
这种看不见路的压迫感非常强，哪怕本身觉得这个环境不恐怖，现在也会觉得自己正在走向让人不安的未知。
于山北这一喊，也让观众们十分有代入感。
于山北挽住路依依的胳膊大声说：“11，别害怕！”
路依依好绝望：“你先别抖了！”
山路夫妇被节目组带着从正门上楼梯进了庄园，下一组到宋晴栀和晴天，他们的路线是从后门绕过小花园走进来。
这期，宋晴栀非常了解节目组的卖点，自己要立的人设就是柔弱可怜被保护，秦天也能在观众心中刷一波安全感爆棚的“男友力”。
她仔细复盘了过去几期，发现顾声是不会撒娇的！所以闻声的糖没他们晴天的糖好嗑，宋晴栀就是要重点表现那些顾声没有的东西！
一下车，她就紧紧抓住秦天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说：“天哥，我好怕！你走慢一点呀。”
秦天人高马大，故作镇定：“嗯，栀子，放、放心。”
两人踩在花园松软潮湿的地面上，走着走着一不小心踩到树枝，“咔嚓”一声——
宋晴栀其实没多害怕，但她立刻就扑进了秦天怀里，娇声道：“呜呜呜，那是什么，我好害怕！”
秦天满脸僵硬。
他不好意思说，他刚才也差点叫出来。
各组嘉宾表现精彩纷呈，直播刚开始十分钟，观众们就笑了好几轮。
下一组来的就是闻声。
在车上他们就已经被蒙上了眼罩，下车后工作人员提示他们可以搭着肩走。
闻衡抬手摸索了一下，落在顾声肩头，下意识捏了捏，是一个安抚性的动作。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做这动作很好看，立刻就被cp粉们发现了。
闻声这对虽然已经十分有热度，但真回忆起来，俩人在镜头前一个被记录下来的亲亲抱抱都没有。
连山路那对吵吵闹闹的都还会甜蜜亲脸，闻声却从来没有！
不过cp粉们非常能脑补出前因后果，一定是闻哥本来就很爱顾声，但碍于两人身份，一直以来也为人诟病，所以在镜头面前向来没有什么亲昵举动——但是、爱又藏不住！所以闻衡才经常说出、做出一些让他们嗑到死的行为。
——而这！就是嗑闻声的乐趣啊！呜呜呜呜呜。
顾声看不见路，心里也没底。
不过感觉到后边有人就踏实多了。
只要节目组不出什么幺蛾子，她也不太害怕。
他们俩进庄园的路线是从侧门走一个上坡进到侧厅，再扶着扶手上楼。
闻衡扶着顾声的肩膀慢慢走着，忽然，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特别预警。
您即将迎来第33次痛感，和以往不同。
」
而奇特的是，这次顾声同步和他听到了提示音：「滴——宿主请注意，第33次痛感属于特殊次数，是99次的正三分之一，随机性加大，系统不可控。
」
以往都是直接播报，顾声第一次听见系统叭叭这些，觉得不对劲：“然后呢？”
「本次随机结果，“解药”将与男主“共感”，心有灵犀，感同身受。
」
顾声差点停下：？
你再说一遍。
她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手紧了紧，后边的男人也皱起眉，问系统：“什么？”
两边的系统并不共通，cp系统在跟顾声解释：「本系统只负责弘扬“绝美cp”主旋律、播报提示信息，而随机的痛点和玩法，都是跟随剧情发展而随机进行的。
像以往的一些特殊次数，也有随机事件发生。
」
顾声怕闻衡发现不对，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大感不妙地问：“那以后还会有什么！”
cp系统推算了一下：「除了共感，或许还有位置颠倒之类？
」
顾声理解了一下位置颠倒的意思——那不就是变成她随机到痛感，然后闻衡是解药？
卧槽？
顾声的拳头直接硬了：“可恶啊！”
就算只是特殊次数才会有这种波动，但她还是感觉自己血亏——顺便难得同理了一波闻衡的心情，真的好惨啊！可恶！
「但您放心，系统是与您绑定的，自然是偏向您的。
」
顾声可不信系统的鬼话，这次听提示音也没法幸灾乐祸了，十分忐忑地听见「滴——」的一声。
闻衡也大概了解了这次的特殊规则。
既然是共感，那他只要一直拉着顾声，他们两个人就都不会疼。
其实这也不是一件坏事，如果顾声发现端倪，他也可以借机和她说明一下这件事……用一种不会吓到她的方式。
而且……顾声也会像他需要她一样，需要自己？
所以这次特殊次数，会是什么痛呢？
两个人已经越过侧门，走到了翡翠庄园内部。
空气阴冷。
顾声紧张。
闻衡……也有点紧张。
终于，系统声音来了。
——「爱的第33次痛：蚊虫叮咬。
」
——「痛感：1级。
」
顾声：哈！
闻衡：……嗯。
他有点欣慰，又有点心酸。
这种感觉就类似……
我是非酋，你是欧皇。
我是捡来的，你是亲生的。
……这种吧。
顾声的背直接打直了，心中洋溢着对系统的赞美。
“好大儿！真是我的好大儿！”
她抬手，雄赳赳地拍了拍闻衡的手背：“我们冲！”
闻衡：“好的，冲。”
最后两人停在一间似乎很狭窄的小屋里。
等工作人员离开，节目组的声音从小喇叭里传出来，“现在嘉宾们可以摘下眼罩了。”
散落在庄园各处的嘉宾们摘下眼罩，下一秒，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怎么这么黑啊！”
“灯在哪儿啊！”
“导演你还是不是人啊呜呜呜——”
观众们是可以切到夜间模式看的，嘉宾们的反应清晰可见，差点被笑死。
“嘉宾们不要惊慌，大家找到各自所处位置的灯，打开之后，就可以走出来集合啦~”导演贼兮兮的声音传来。
飞行嘉宾是没有套眼罩进来的，三组嘉宾里山路哆嗦得最厉害，两个人哭着在墙上摸开关。
而晴天夫妇已经抱成一团，宋晴栀仰头暗示秦天亲亲她，秦天牙齿打颤：“我、我们找开关吧。”
宋晴栀：“……”
闻衡拉着顾声的手，沿着墙壁摸了一圈，没有发现开关。
他做这动作时漫不经心，在黑暗中也保持着一贯的平静，苏感爆棚。
顾声没太敢瞎摸，生怕自己摸到什么不该摸的东西。
最后闻衡找到了台灯的拉绳，往下一拽，终于有了光源。
他们所处的是一间杂物间，灰尘落了好几层，有旧椅子旧桌子，还有一些残破的画布和乐器。
只有一豆灯光，画面看着多少有点阴间。
不过顾声转头，看到角落里安好的定点摄像机，“阳间”感觉就回来了。
有了光，就不用拉在一起了。
顾声自己转了转手腕，发现1级痛的“蚊虫叮咬”果然什么感觉都没有哈哈哈——
她这次被迫和闻衡共感，随机到的痛感却刚好是1级。
现在的确只有腿上像被咬了个包，除了有点痒没有任何感觉。
笑死，太欧了。
顾声看了眼闻衡，心想她的欧气这不也帮到了闻衡嘛！闻衡也跟着不用疼了呀！
两个人摸到门把手，推开门出去，才算真正走进了翡翠庄园。
内部装潢偏西式风格，不过因为过于陈旧，已经看不太出原来的华贵。
没想到还没走出走廊，迎面就碰上了一个女子。
顾声还以为是节目组安排的npc，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
她在扫片的时候看到过这张脸，想来就是来做飞行嘉宾的兰心彤了。
兰心彤是气质干净清新那一挂，人如其名，像空谷幽兰。
看到他们俩，她的眼睛一亮，上前来打招呼，“闻老师，好久不见。
顾老师，你好。”
顾声点点头：“你好。”
闻衡和兰心彤认识，前些年一次国外的电影节，国内出席的演员只有他和兰心彤，这位倒算是得他认可。
不过闻衡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站在顾声旁边略一点头：“你好。”
兰心彤看着眼前的男主，心跳加速，这就是影帝啊，真帅……
她看过剧情，虽然没有系统，但她是有人见人爱光环的，一时笑得格外优雅迷人：“闻老师最近可有筹备新的电影？
我们粉丝都很期待。”
顾声懒得看男主和疑似女主互动，于是转头去看走廊里的陈设。
结果她刚扒拉两下，就被闻衡蹙着眉抓了回来。
“脏。”
他拍了拍顾声的手。
顾声满脸写着“你管我？”
，碍于还有人在场，没有表现出来。
两人之间有一种强烈的、排他的氛围，虽然和秀恩爱完全无关，但就是让别人插不进来。
闻衡压根没看她，兰心彤觉得不太对劲，虽然她也承认男主这个协议妻子非常美，但她的人见人爱光环也不至于完全失效吧？
而且他们俩的关系和剧情差距太远了，这顾声不太对劲，而男主也不对劲。
明明以她看到的原文，男主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而他不会对任何女人产生爱情……
闻衡简单向兰心彤回了句“有在考虑”，然后就带着顾声下楼集合了。
兰心彤看着他们俩的背影，默默地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
翡翠庄园大厅。
众嘉宾终于集合，傅山看到顾声，很开心地招手和她打了招呼，依然是阳光灿烂的模样。
闻衡深深皱起眉，觉得他可能会趁此机会图谋不轨。
于山北一见到导演，立刻声泪俱下地控诉：“我差点在那个婴儿室里吓死！怎么床上还放假娃娃啊！节目组是怕吓不死我吗！”
秦天深深觉得于山北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而他们俩的女朋友：“……”
妈的，指望不上了怕是。
——看看人家闻神多淡定！啊啊啊啊！
导演笑着看嘉宾们各自抒发了一下对翡翠庄园的看法，感觉节目效果已经达到了。
节目组当然没有心，导演开始cue今晚的流程。
“如大家所见，翡翠庄园是一栋很有年头的古老建筑，这里现在是由管家来管理，大家今后两天三晚的食宿问题都可以找管家。”
一个穿着欧式管家服的npc走了上来，戴着卷发，打着，莫名让人打了个寒战。
不、不了吧！
“而今晚的抢房大战和以往不同，嘉宾们将通过游戏来确定能否留在翡翠庄园内休息，只有输到最后的夫妇，需要被流放到庄园之外，在湖面的船上度过一晚~”
观众们也敲了满屏的“666”，深感节目组会玩。
嘉宾们：卧槽拼了！谁敢去湖里睡啊！
“为了不被流放，大家都要努力了哦！第一轮游戏，叫做占领阵地~”
每组夫妇、包括飞行嘉宾两人，各自站在一张报纸上，两人的脚不能站出报纸之外，每一轮将会撕掉报纸的一半，出界则出局，坚持到最后的夫妇获胜~”
很明显，这游戏又是撒糖游戏，为了能站得下，夫妇们肯定要抱在一起。
所以两轮之后，当报纸不够两人站的时候，飞行嘉宾率先出局。
傅山并不想抱兰心彤。
兰心彤看了傅山几眼，感觉自己的人见人爱光环好像对他也没什么用！？
而再往下，夫妇们就要开始亲密接触了。
宋晴栀直接被公主抱了起来，晴天的画风终于回到了偶像剧。
而路依依也跳到了于山北背上，于山北摇晃了两下，被路依依偷偷掐了好几下。
闻衡垂眸看了眼顾声，“我抱你。”
为了游戏胜利，顾声丝毫不忸怩，直接就往闻衡身上爬。
闻衡扶住她的腰，笑了：“……把我当杆？”
顾声爬好了，双腿夹住他窄韧的腰，揪住闻衡的后衣领，确保这是一个便于平衡的姿势。
事实证明，顾声这个姿势是挺稳固的。
报纸又被撕掉一半，现在只剩巴掌大。
很快，浪漫公主抱的晴天率先踩出界。
剩下山路和闻声掰头。
到这一轮，男嘉宾都得踮起脚抱女嘉宾。
于山北苦苦支撑。
就在这时，闻衡清冷的声音响起，“顾声。”
顾声正在紧张地关注敌情，问：“干嘛！”
闻衡忍耐两秒，还是道：“……你揪到我头发了。”
挺疼的。
得有3级吧。
于山北实在没忍住：“噗——”
他一笑，直接破功，踩了出去。
闻声胜利。
顾声这才放心，低头一看——嘿，手心里真揪掉了好几根！
她没有声张，若无其事地塞回了闻衡的领子里。
闻衡：“……”
…
最后，闻声夫妇以顶流的几缕头发的代价，第一个获得了庄园内的房间居住权。
而剩下的嘉宾只能继续通过游戏角逐，最后结果出来——
山路夫妇去湖上。
于山北当场去世。
导演强忍着笑，道：“现在大家都可以去到各自的房间休息了~但是注意——凌晨三点，完成勇气挑战的人，可以收获翡翠庄园的丰盛早餐——”
导演幽幽地补充：“而我要提醒你们的是，翡翠庄园里的人们，最讨厌饥饿的灵魂哦~~”
于山北反复去世：“不是！庄园里哪儿还有人啊！”
秦天更是四肢僵劲不能动。
几个女嘉宾也是吓得脸色发白。
最后导演笑道：“当然，如果害怕~可以紧紧抱住自己的伴侣或者伙伴，闭着眼睛走过去也算通关~熬不了夜的观众也可以第二天起来看回放哦~那么！祝大家晚安——”
……
翡翠庄园三楼客房。
顾声和闻衡分到的这间屋子面积尚可，有洗手间。
床上用品也是节目组换过的，很干净，洗手间里也有洗漱用品。
开局第一夜，算是运气不错。
就是……这个房间里放了一些玩偶，黑漆漆的玻璃眼珠子瞪着床，说实话，顾声是有点怂怂的。
——但是，她拒绝表现出来！
一个强大的事业批一定能好好完成工作！
闻衡看出了她的僵硬，那双桃花眼微微闪烁，往东西瞟一眼就快速收回。
他牵起顾声的手，走到床边，“别害怕，害怕就拉住我。”
观众们早就在这个房间的直播窗口蹲好，上来就嗑了一嘴糖。
顾声回头看了眼闻衡。
不得不说，一个强大沉稳的搭档，的确能给人很多勇气。
因为手拉着，没过多久，系统「滴——」
闻衡：「止痛成功。
」
顾声：「第33次止痛成功~」
1级的蚊虫叮咬，果然也就这样不痛不痒地结束了。
但闻衡没想到自己继续听见了系统播报的提示音。
——「您好，鉴于您一直以来的生存意志，这边又为您争取到了一张卡。
」
闻衡挑眉：1级换转移卡？
不太可能。
果然，就听见系统隔了几秒道：「你现在拥有一张。
」
“？”
闻衡也顿了顿，“请问，是强化什么呢。”
系统：「强化您随机到的痛感。
」
闻衡：我嫌命长……？
大约也是觉得这次随机的道具太离谱，系统道：「应该也是有用的。
」
闻衡：“比如？”
系统：「比如……您在演戏的时候，可以通过强化，得到逼真的吐血、流泪表现……？
」
闻衡：……
谢谢：）
而旁边的顾声看闻衡陷入了沉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事。
他整个人的气质本来就冷淡，此时微微蹙眉，面容俊美中带一丝阴郁感。
他那脸阳光底下看着像一件精雕细刻的艺术品，但这时候看就让人觉得背后生寒。
但顾声还没来得及问，也听见系统声音响起。
「本次掉落随机奖励——」
顾声：嗯嗯嗯？
cp系统扼腕叹息，觉得这个随机要是相反更好，顾声肯定会往男主怀里钻。
然而顾声已经整个人都勇敢了。
膨胀了。
是个大写的人了。
她举起两臂，手掌握拳，感觉自己身上写了一个大大“猛”字。
接下来三天，吃好喝好睡好！
……
半夜三点。
闻衡和顾声本就半睡半醒，房间外的走廊里传来木门“吱呀”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清晰可闻。
闻衡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下意识牵住顾声的手，“——别害怕，跟着我。”
顾声也醒了。
勇敢的心在他胸腔欢快跳动。
她恨不得仰天长笑：我一点都不害怕了！
什么npc，什么鬼故事，都给我来！
但他们俩推开门之后，却没看到有什么npc。
倒是看见傅山孤零零站在斜前方不远处。
闻衡立刻蹙起了眉。
故意的吧？
看到顾声，傅山顿时很高兴。
他快步走过来，声音还有点发抖：“姐姐……前边好像有人影。”
顾声大气磅礴地一招手，想说“跟在我们俩后面就行，我和闻衡都不怕！”
——
结果下一秒，整个人突然被搂进了怀里。
顾声：“？”
男人怀抱滚烫，低下头埋在顾声肩头。
他的脆弱感自然流露，轻轻战栗，演技纯熟：“别过去……我害怕。”
cp系统直接：“啊啊啊啊啊啊”
cp粉也醒了：
浮尘四起的庄园走廊。
一时间茶香四溢。
傅山：……茶艺大师，打不过。
而顾声惊呆了：？
闻衡？
你他妈出门前不是这么说的啊！
所以你刚才都是在装逼？
鬼啊！
34
直播平台的观众们最先回过味来。
大半夜的, 因为影帝突然的一波操作, 弹幕重新热闹起来。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守着直播不睡觉，而且大部分都是蹲在闻声这边的。
cp粉已经开始集体嚎叫：“抱抱太甜了啊啊啊！”
闻衡这次的动作很快，他知道傅山这个人可能不坏, 对顾声的事业发展也是很有助力的合作伙伴。
但在他其他方面, 他多少心术不正了点，所以干脆从源头上就截断。
至于他自己？
闻衡不觉得他也像对方一样是绿茶。
毕竟, 他是合法、正当地维护……快要破裂的夫妻关系。
闻衡从后边抱着顾声, 感觉到她扭着脖子, 用不可思议的目光在他头顶扫了好几遍, 像x光一样炯炯有神。
闻衡说自己害怕不过是托词, 顾声才是害怕但强装镇定, 她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但闻衡不知道的是，此时顾声的角度已经变成了“我是全场最吊的人”，闻衡一示弱, 她竟然真的就把他放到了弱者的位置——
哼哼, 原来这狗男人刚才都是强自镇定在装逼！
怂得都趴她身上了好家伙？
她心里狠狠嘲笑了闻衡两声, 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行了别怕, 跟着我。”
闻衡：“？”
他倒是真的不太怕。
对于那些让人恐惧的、怪力乱神的东西, 他从本质上就不相信。
只是他不知道顾声是真的不害怕了，还是在撑着？
不过闻衡总归是要跟在顾声身边护着的, 他扫了一眼傅山, 点点头：“好。”
最后他们仨人的队伍变成了顾声打头, 闻衡在后，傅山收尾。
……傅山一米八, 但被一米八八的闻衡挡了个严严实实。
傅山：“……”
来之前杜彦知劝他不要以身试茶，他不听。
而第二天爬起来不放心看了回放的杜彦知：“我说什么来着的！”
不要靠近闻衡！
节目组设置的勇气挑战其实也很简单。
就是要从空空荡荡的庄园别墅走到地下室去，穿过地下室长长的幽暗的走廊，找到管家并拿到早餐券。
毕竟是要吃饭的，而且还有导演贼贱的那句“庄园里的人讨厌饥饿的灵魂”，摆明了npc会找没饭吃的嘉宾的麻烦。
大家都不想这么惨，于是鼓起勇气还是出来挑战了。
——除了在湖上漂泊的山路夫妇。
他们俩也是想来的，但于山北划着桨往翡翠庄园去的时候，水面上全是雾气根本看不清方向，这氛围还把人吓个半死。
最后两人合力划到岸边，才发现——划反了！这他妈是对岸！
等他俩一边努力辨别方向，一边向节目组求助，重新划回去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山路夫妇抱头痛哭，直接错过半夜挑战。
庄园里，顾声他们已经一路来到了地下室入口的旋转楼梯处。
一股寒意和潮气从地下传了上来，那里只有一片黑暗，没有灯。
几人没有贸然下去。
兰心彤也找到了他们，她当然也是想跟着男主一起走的，不过她表现得和傅山更亲近一些，毕竟他们俩才是飞行嘉宾。
“我刚才一回头你就不见了，我还怕你被npc抓走了。”
兰心彤拍了拍胸口，语带担心。
她声音温柔，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刚走过来的秦天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发现兰心彤很漂亮，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傅山闻言抬头看了兰心彤一眼，倒是也笑了笑：“心彤姐别担心。”
然后他转头就对顾声道，“姐姐，下去吗？”
那表情，比对着兰心彤热情多了。
兰心彤忍不住再次怀疑起来，她的人见人爱光环难道对傅山也没什么用？
！
顾声当然无所畏惧：“下啊，不要怕，就是冲。”
闻衡看了她一眼，从她表情里看出了明显的跃跃欲试。
但显然，其他嘉宾都没有顾声这么淡定。
就在嘉宾们犹豫着要走下旋转楼梯的时候，旁边的小喇叭传出一道压低的声音：“注意了~~~”
声音幽幽的，在寂静的山间别墅里突然响起，顿时把嘉宾们吓得一激灵！
“我去！”
“什么声音！”
“别怕是我~~”导演的声音继续从小喇叭里传出，“请注意勇气挑战的规则，大家每次只能有两人下去，但不一定是夫妻哦~嘉宾们可以随意分组，只要保证每次人数是两人就可以~每组嘉宾下去之后遇见的挑战也是不同的呢~”
规则一出，在场除了顾声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闻衡。
没办法，闻神气质太冷太稳，莫名就让人很有安全感。
兰心彤微微一笑，提出建议，“这样吧，既然是两两分组，我们就让一个胆子大的带一个胆小的。”
这提议立刻得到了傅山和秦天的支持：“我看可以！”
宋晴栀差点翻出一个白眼，她明显感觉兰心彤是个白莲！
兰心彤却是放心了，看来她吸引男配的光环还是奏效的！
不过，她来这本书的目的是当女主得气运，自然想在男主面前刷好感。
她看了看闻衡淡然没有惧色的脸，转向跃跃欲试的顾声，问：“顾老师，你害怕吗？”
顾声很诚实地说：“我不害怕啊。”
旁边的宋晴栀心想，吹什么牛？
立这种人设最容易翻车了好吗！连秦天这么五大三粗的男人都怂了，顾声能不害怕？
傅山却很相信，他往顾声那边走了走。
而兰心彤也如愿转向了闻衡：“闻老师，你是不是也不怕？”
那他们就可以一组了。
“不。”
闻衡回答得十分简洁，并且拉住了顾声的手，“我很害怕。”
兰心彤amp;傅山：……真的吗。
顾声叹了口气，指了指闻衡：“行吧行吧，我带他。”
闻衡也感觉到了，他沉默一秒，然后道：“走吧。”
顾声抓着闻衡的袖子，迈步下了第一节台阶。
翡翠庄园年久失修，他们的脚落在木质地板上，顿时发出一声长长的“嘎吱”声，回荡在圆顶大堂里，透露出某种不祥的气息。
兰心彤心里发毛，宋晴栀连忙抓住秦天，却发现对方已经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
宋晴栀：……妈的，突然羡慕顾声。
闻衡明显是不害怕硬说怕，就因为顾声硬凹勇敢人设！
她盯着顾声的身影一点点没入黑暗，就等着待会听她惨叫了，毕竟节目组肯定会搞npc出来吓人。
——想想就打脸！还不如像她一样直接表明自己柔弱需要保护呢！
好多声“嘎吱”之后，顾声和闻衡走到了地下一层。
原来不是一点光都没有。
一片漆黑的走廊深处，有一扇泛着绿光的门。
观众们随着他们俩的行进切换了夜视镜头，这时候也都紧张起来。
真下来之后，闻衡就揽住了顾声，是一个保护的姿势。
他眯着眼睛观察着四周，看到了墙上挂了画，走廊两侧似乎有房间。
虽然嘉宾们所处的环境完全黑暗，但在夜视拍摄中，他们的身形乃至表情都是清晰可见的——这也是恋综导演的目的所在。
果然，在最初的害怕过去之后，cp粉如节目组所预料的那样，想象力插上了翅膀。
坐在监视器后边的导演也同时关注着弹幕的动向，顿时露出了很懂的笑容。
他手底下操控着道具按钮，还戴着和npc通讯的仪器，随时准备给嘉宾们制造甜蜜机会。
眼看顾声脚步毫不迟疑地往前走，导演看准时机，啪地摁了个按钮！
漆黑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喷气声，“呲呲呲——”，把等在楼上的嘉宾们全都吓了一跳。
宋晴栀尖叫着钻进了秦天怀里：“啊啊啊！”
秦天“a”了一个音节然后强行忍住了。
而地下，一股阴森森的白气蓦地喷向两人，依稀仿佛还有人影在其中。
闻衡立刻把顾声拉进了怀里，“别被吹到。”
闻衡一低头，“你——”
顾声一抬头：“哈哈，好凉啊！”
观众：
导演：“？”
顾声发现勇敢真是太好用了！她不仅不害怕，还瞪大了眼睛看清了白气中那道人影的去向！
闻衡迟疑了两秒，“你……真的不害怕？”
顾声用实际行动回复了他。
她直接抓着闻衡往那边欢快地跑了过去：“我好像看到人了！”
闻衡：“……”
半晌后直播平台上响起影帝无奈的声音：“好了好了知道了，跑慢点。”
导演一看力度不够，于是给佣人npc打了招呼，“去拦一下他们，马上经过三号门了。”
——“收到。”
npc戴着假发，穿着带血的佣人装，丧尸一样出现在漆黑的走廊。
“嘶——嘶——”他敬业地制造着恐怖的氛围。
结果他刚要平举双臂，开始抓人，一道身影就飞快地卷过他、跑了！
npc：“？”
只有闻衡察觉到有人出现，余光扫了npc一眼。
而顾声压根连看都没看见，就闪电一样地冲了过去！
十分高效！目标直指管家！
原本游荡着的管家npc都被她吓到了——不是，到底谁是npc啊？
！
五分钟后。
顾声乖巧站在管家面前，伸出白白净净的双手。
“饿饿，饭饭。”
她说。
闻衡实在没忍住，笑了。
他一路跟着顾声狂奔，追得管家一个吓人的npc东躲西藏，最后在地下室的角落把人逼停——她却一副我很乖的样子。
太……可爱了。
弹幕里早就刷满了
闻衡没忍住，抬头揉了揉她后脑的发。
于是cp粉再次嗑昏：
cp系统也在鸡叫：「勇敢的心」这个奖励终究还是促进了嗑糖啊！嗑死它了啊啊啊——
唯有管家，一脸心塞地看着这俩人。
一个凶残女明星装乖。
一个高冷男明星在笑。
有没有人配合npc的演出啊到底！
他十分挫败地递出了餐券。
——可恶！
接下来出场的嘉宾，他们npc一定要狠狠地表现！
…
等闻声两人气定神闲地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顿时迎上了很多张脸。
“怎么样啊下边！”
“npc多吗？
管家吓人吗？”
“姐姐你没有被吓到吧？”
闻衡不回答，顾声摆摆手：“还可以，放心大胆地去！”
弹幕：
宋晴栀狐疑地看着顾声，她刚才除了喷气声，的确没听到顾声的惨叫。
难道真的还好？
于是她拉住秦天的胳膊，娇弱地说：“天哥，我们也去看看吧。
我相信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秦天僵硬地抱住她：“我会的，栀子。”
两人小心地走下了楼梯。
地下室走廊里——埋伏着一个愤怒的管家，和三个力图表现的npc。
一分钟后。
惨叫声震天。
——还是男女混响。
顾声摇摇头：哎呀，要勇敢啊！
闻衡在一旁笑得不可遏制。
……
一夜过去，《幸福四定律》第五期直播终于迎来白天。
昨晚回放已经被观众刷了一遍，#闻声夫妇倒追npc#在热搜上挂着，又成了一个出圈梗。
导演本意是激发这对高冷夫妇的亲密举动，没想到又用另一种清奇的方式出了圈。
他只能再次感叹——不愧是闻声啊！
昨晚飞行嘉宾放弃了挑战，晴天夫妇挑战完一晚上没睡好，而山路夫妇更惨，不仅没搞到早餐券，还累得够呛。
大厅里，夫妇们一集合，于山北立刻开始向他们介绍睡在船上有多恐怖。
“那真的是流放啊啊——首先那船很破，看起来就像幽灵船！节目组还会让你往湖里划，晚上湖上全是白雾啊，一划就失去方向！总感觉水底下有东西，雾里也有东西，我们俩都不敢睡觉！”
路依依也是面有菜色，今天说什么也要拼一把，绝对不能再去睡船上了！
而其他嘉宾听闻，心中也是同一个念头——
“幸亏没被流放，希望今天晚上被流放的不是我！”
秦天说：“其实我们那个房间也很吓人，纱窗会发出像哭一样的声音，窗户外也总有黑影似的……”
兰心彤：“我那边是水池里流出了红色的液体……”
顾声也笑眯眯地吓唬于山北，“我们那屋一堆人偶，就在床头瞪着你睡觉。”
于山北：“！”
这翡翠山庄还有一个正常的地方吗？
！
刚好，管家适时地走了出来。
在场有两组夫妇昨晚和他交过手，但区别是晴天两人看到他就发麻，而顾声则是像朋友一样和对方挥了挥手。
管家努力绷住自己惨白死板的表情。
因为导演坐在监控室里总调度，所以cue流程的任务交给了管家，他说：“昨晚，你们有些人去了地下室，有些吵闹，不过没关系。
翡翠庄园的所有地方都向你们敞开，但请注意，不要去最安静的阁楼，那是主人休息的地方。”
众嘉宾：“你不提醒我们都不知道有阁楼！”
惊悚片就是这样的！不作死就不会死！
管家继续履行职责：“昨晚共有两组客人获得早餐券，你们可以随我来。
剩下的客人需要在庄园中寻找线索：1.主人的生日是哪天。
2.管家的钥匙在哪里。
找到线索后，可以得到餐券。”
于是嘉宾们被分成了两拨。
傅山一副没睡醒的小狗模样，揉了揉肚子，“好饿哦。”
他说话的时候顾声就在旁边，她问了句：“要给你留点吃的吗？”
毕竟年轻男孩还在长身体吧。
傅山眼睛亮了亮，但还是很礼貌：“但是……是不是不太好？”
顾声还没说话，闻衡走过来勾住顾声的肩膀，道：“那就算了。”
傅山：？
我就是客气一下！
两组嘉宾去找线索，闻声和晴天来到餐厅。
餐厅有一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边的花园和绿草地，一棵树下还挂着秋千。
不远处就是静谧的湖泊，湖边有一架废弃的木船。
如果不是节目组搞恐怖气氛，这样看上去景致其实很不错，顾声等餐的时候还欣赏了一下。
宋晴栀经过昨晚已经发现——顾声这个女人竟然真的不害怕！她是变态吗？
！
再看闻衡，难道闻衡就喜欢这个类型的？
凌晨三点的勇气挑战没亏待他们，节目组准备的是精致西式早餐，奶酪吐司脆片，芦笋土豆泥，烤得喷香的可颂，欧式点心架里装着精致糕点。
顾声一点没客气，吃得相当放肆。
毕竟下顿还不知道有没有——她是不怕鬼了，但她怕饿啊！
闻衡看她吃得这么香，不自觉也吃了不少。
……最后还真一个都没给傅山留。
另外两组嘉宾在整栋翡翠庄园里四处寻找，总算是交出了管家要的两条线索，得到餐券。
嘉宾们都解决了温饱问题，也各自缓冲了片刻，到下午才再次被管家召集。
这次他们来到了二楼的会客厅。
一进去，就觉得不太妙。
会客厅没有窗户，四面竟然都有镜子，他们走进去就先跟自己打了个照面。
于山北：“这……这有点邪乎吧……”
他在镜子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害怕的脸。
顾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别害怕。”
于山北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被大佬罩了的感觉。
等嘉宾们全部在桌旁落座，管家关上门，道：“主人了解了大家的来历，所以邀请客人们做一个游戏——”
管家打开了墙上悬挂的很有年代感的电视，一片雪花刺啦，“游戏很简单，就是猜影视片和演员名。”
兰心彤笑了笑，导演和她交好，这个游戏设置得对她非常友好。
而且同为电影人，这个游戏环节就是她和闻衡的主场。
“游戏完成后门就会开，祝大家好运。”
管家说完，忽然推开一道暗门，然后消失了。
大门“咔哒”落锁，电视机刺啦两声，画面一闪，开始了10个数的倒计时。
众嘉宾顾不得懵逼，立刻被代入了紧张的气氛中！
右上角有一个0/20的进度条。
“意思是要猜够20个才能出去？”
“好像是吧——完了完了我记性差啊。”
“快看快看，开始了！”
老式电视的分辨率极低，还是不是闪着雪花。
节目组挑选的影视片段还非常刁钻，要认片名，就给一段风景。
要认演员，就给侧脸，而且每个只给十秒钟时间猜！
播了差不多十个片段，只有兰心彤答出一个，闻衡答出两个。
嘉宾们压力倍增——
顾声倒是认出了不少电影，但她还不太熟悉这个世界演员的名字，这就很吃亏。
影视片段往下播着播着，出现了一个萧瑟背影。
弹幕先炸了。
兰心彤立刻道：“闻老师，这是闻老师！”
进度条变成了4/20。
兰心彤心下得意，看了闻衡一眼，却发现他正看着顾声。
闻衡在很久前就曾经和顾声对过一次《疯鸟》的台词，此时他微微蹙眉：“你还没看过？”
而杜彦知的台词她都能接得住。
顾声眨了眨眼。
她其实看过，并且很喜欢，就是没抢答成功而已。
再往下播，节目组稍微有良心一点，给的影视片段细节更多一点。
顾声也猜出了两三个，但都没有闻衡的作品。
甚至有一个是于山北猜出来的。
闻衡的唇角越抿越平。
眼看游戏任务都快完成了，电视画面一闪，顾声终于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侧脸。
她兴奋地抢答：“这个这个、闻衡！”
“……”旁边的闻衡握紧拳头：“这不是我！”
顾声：“啊不好意思哈。”
闻衡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气得肝疼。
而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
「预警。
您将在十五分钟后迎来第34次痛感。
痛级较高，请做好准备。
」
闻衡又睁开了眼睛。
……肝还是别疼了。
又过了五六个短片，终于，嘉宾们集体完成了游戏，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会客厅内响起“啪嗒”一声，像是门锁开了的声音。
结果下一秒，灯却灭了！
于山北“嗷”地站了起来，然后发现大家竟然都没叫——现在是共处一室，男嘉宾不想输给其他男人，女嘉宾也想保持姿态。
于山北好崩溃：你们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叫了！
黑暗中秦天：兄弟！我懂！
弹幕里也有很多观众感到害怕，在一片“啊啊啊”之中，有人刷：
黑暗中，有人小声地说，“要、要不我们走吧……”
“走吧，走吧，可能就是灭灯吓唬我们。
“
结果有人摸黑走到门口，却发现门还是锁着的！
那刚才开的是什么门？
！
顾声淡定清亮的嗓音响起：“走刚才管家的那道暗门。”
她话音刚落，四周镜子里突然出现了泛着绿光的人影！
“卧槽！卧槽！”
“啊啊啊啊啊！”
“快跑快跑！”
于山北直接往刚才管家站的位置冲，用力一推竟然还真推开了一扇门！
他们冲进暗门里，却发现连着的也是一条漆黑的走廊！尽头有绿莹莹的npc走了过来。
尖叫四起，嘉宾们挤作一团，逃跑得东倒西歪。
于山北和路依依抱紧在原地不敢动，宋晴栀死死抓住秦天，而秦天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像拖麻袋一样把她拖来拖去。
宋晴栀吐血：“秦天！我要死了！”
恐怖和搞笑效果同时拉满，节目直接爆炸，直播热度蹭蹭往上涨，全网全来感受紧张刺激的实况！
一片混乱之中，只有闻衡和顾声镇定地站着。
在清晰的夜视模式下，俩人就像定海神针，和群魔乱舞的其他嘉宾形成鲜明对比。
npc昨晚被顾声无视得彻彻底底，今天势要完成导演的重任！
——在顾声这里搞出节目效果！
于是走廊里，一个浑身是血，走路像奇行种一样的npc朝着顾声过来了。
闻衡虽然还在生气，但他下意识挡在顾声面前。
两个人配合地往后退，npc一边吐着血包里的血浆，一边摇晃脖子，发出让人牙酸的“嘎啦”声响，朝着顾声伸出了血腥的手——
就在这时，系统「滴——」地响起播报。
闻衡一惊：“！”
然而顾声却没听见。
因为她跳起来——和npc的手激情击了个掌！
“嗨，你好！”
顾声十分有活力地说。
npc被她一掌击得后退两步：“？”
不远处的其他嘉宾还在嚎叫，眼前的画面实在过于沙雕，npc忍了好几秒，最后竟然笑了出来。
——惊悚npc他！笑！场！了！
弹幕直接笑没了！
然后全网观众合力，把 #npc在顾声面前笑场了# 送上了热搜。
npc惨笑退场，顾声这才回头——
刚才好像听见系统提示音了？
结果一回头，却正对上一张超级近的、惨白的、被血糊满的脸！
比刚才的npc、逼真一万倍！
顾声直面暴击，下意识一脚踹了过去。
“鬼啊！”
闻衡眼疾手快，摁住她的腿。
「34：头破血流。
痛感：10级。
」
「——3秒倒计时结束。
」
闻衡：……谢谢，止痛了。
顾声：？
全网观众们：？
顾声，一个能让惊悚npc笑场的女人，被自己老公吓得叫出了声。
于是很快，#npc在顾声面前笑场了# 的热1位置被顶掉。
新的一条热搜冲了上来——
#闻衡，你比鬼吓人！#
刺！
35
热搜发酵, 全网爆笑，却也产生了《幸福四定律》05期一个世纪谜团：
——闻衡从哪蹭的血？
导演：闻老师为了制造节目效果, 竟然自己挂血包, 这是什么可歌可泣的职业精神啊！
观众：闻老师为了吓到老婆，不惜在自己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上涂血浆，这就是爱情吧！
顾声：？
她惊了。
“这个‘头破血流’这么具象的吗？
！”
她问系统, “不会还有什么七窍流血吧！”
系统：「未来的随机痛感, 系统还无法判定哦！一切形式皆有可能~」
顾声：“行吧。”
希望没有。
不然就算有一颗“勇敢的心”，但睡在自己旁边的人突然淌血也很吓人的好吧？
顾声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发现它勇敢地“砰砰砰”急跳着, 于是赶紧拍了拍。
一旁, 闻衡十分镇定地擦掉残血。
他刚才听到这个痛感就觉得不妙, 果然, 又造成了一些神奇的效果。
头上的伤口在触碰解药之后立刻愈合, 痛感也如往常一样消退，就连血也消失了很多。
虽然这些随机痛感并没有给他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不过冒出来的血的确是他自己的血。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闻衡眯起眼睛, 垂眸看着顾声——她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以往其实也有端倪, 但这次随机痛感的表现形式非常直接, 不像以前一样多数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且, 这是第一次毫无征兆地大量出血, 而他其实也没有和npc有过长时间的接触。
面对公众很好解释，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 藏一包血浆搞节目效果很正常。
而一片漆黑混乱里, 其他嘉宾也不会发现什么。
但是顾声一直在他旁边, 能感知到他的一举一动，并且应该知道他没有这种搞节目效果的兴趣。
然而突然看到他一脸血之后, 顾声只是吓了一跳，却似乎并不感到奇怪。
闻衡深湖一样的瞳孔落在黑暗中微微发光的顾声身上。
她会察觉吗？
有这种可能吗。
闻衡向来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
他的个性冷淡，生活波澜不惊，骨头却又硬又反。
这个系统，给他和他的妻子之间设置了一道壮烈的纽带——
而闻衡已经由一开始的谨慎、不想让对方以此作为他的软肋拿捏，变成了现在的某种期待。
——如果顾声知道，在婚姻之外，他们还有这样的联系，会怎么想？
顾声被他盯得有点发毛，瞪圆了眼睛：“你干什么！”
闻衡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害怕了？”
带清冽薄荷味的气息轻轻拂过，顾声耳朵尖一紧。
她莫名觉得他的气质更变态了，连忙道：“只是太突然了好吗！”
闻衡笑了笑，唇角笑意有些意味深长。
刚才顾声那一嗓子“鬼啊”直接把其他嘉宾吓飞了。
一团人跌跌撞撞地往远处跑，在看到绿光之后又跌跌撞撞地跑回来，在走廊里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于山北崩溃的声音又传了回来：“鬼呢！鬼呢！”
秦天也在吼：“到底在哪！”
傅山和兰心彤夹在他们中间，也一脸谨慎。
远处，顾声拍了拍闻衡的肩膀，说：“他们找你呢。”
闻衡：“……”
他沉默两秒，自觉背起了锅，“你们过来吧，这边有个门。”
于山北：“呜呜呜闻神！”
听到他的声音，简直像定海神针！突然就安心了！
兰心彤柔柔的声音响起：“闻老师，我们这就过去找你。”
没想到漆黑走廊寂静了两秒，那道清冷的声音又幽幽响起。
“不过，我就是鬼。”
带着一丝回音。
兰心彤一抖。
于山北脚步一顿。
秦天拖着宋晴栀又想跑。
两秒之后。
唯有顾声的大笑声响彻走廊：
“闻衡你讲什么冷笑话？
你有病啊哈哈哈哈——”
……
在观众们疯狂的“哈哈哈哈”里，所有嘉宾终于逃出了密道。
于山北和路依依瘫倒在脏脏的沙发上，感觉灵魂已经从嘴里冒了出来。
“这才录一天我命就没了。”
“感觉我老了十岁。”
晴天夫妇和飞行嘉宾也都各自靠坐着休息。
兰心彤看到了闻衡额角一点血迹，关切道：“闻老师怎么受伤了？”
顾声闻言也扫了眼闻衡，啧啧，果然很关心。
傅山也连忙道：“你们刚才遇到的npc很凶吗？
姐姐你受伤了吗？”
闻衡原本很平静，这是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我们闹着玩的。”
顾声点点头，摆手：“npc没啥。”
他们还激情击掌了呢，拍拍手就是好朋友。
隔壁npc：？
“哦……”傅山看着他们俩，感受到了和兰心彤一样的感觉。
这两人虽不亲密，却有种旁人插不进的氛围。
闻衡这个人虽然心机重了点，但不能否认，他确实比他强大……更能保护姐姐。
而在顾声心里，他从小到大都是个小弟弟。
傅山略微失神。
这时，管家再次出现，往下cue流程：“客人们的表现都十分不错……”
于山北跳了起来，怒发冲冠：“你还装！那绿人都是你放出来的！”
管家卡了一瞬，耳麦里听见导演说继续，才道：“那只是主人跟客人们开的玩笑。
佣人已经在准备晚餐，主人向大家发出邀请——但傍晚去餐厅之前，客人们需要带来两个答案。”
于山北表示：到处都有鬼，他可不敢去找答案！
秦天心里十分赞同，这一期他和于山北差点成了过命的兄弟——同是天涯大怂逼！
只不过他没有像于山北一样直白地表现出来，他看了看宋晴栀，又看了看兰心彤，觉得自己怎么着还是得保存一点男性魅力。
顾声问管家：“什么答案？”
管家答道：“客人们需要在翡翠庄园中，找到1.主人的猫咪在哪里，2.管家的身份是什么。”
顾声挑眉问：“你还有啥身份？
管家同志？”
她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让管家想起了昨晚被她逼到墙角的感觉，顿时微微有一丝恼怒：“客人您找找就知道了！”
顾声对着管家npc上下打量片刻，小声嘀咕：“不行再逼问一次就好了……”
管家恼羞成怒：我听见了！
监控室里的导演：我也听见了！
观众们却是喜闻乐见：
……
下一趴在傍晚，嘉宾们的时间就充裕多了。
他们重新拿到手机，短暂修整并观摩一下现在的“战况”。
刚才那一趴那么刺激，肯定会上热搜，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形式。
他们各自经纪团队可能也会给他们做出一些指示。
于山北和路依依深知自己刚才有多怂，战战兢兢看消息，发现嘉来的大群全都在哈哈哈：[@北子@11 你们还是多靠近闻神吧，不要害怕传言了！][像@傅山一样抱顾声大腿也可以！]
经纪团队对他们俩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保持现状就行，我看观众们还挺喜欢你们这样的]
[和节目组聊了一下，下期录制会很甜，这期你们就苟着吧[点烟]]
他们俩顿时松了口气。
热搜上最靠前挂着的都是顾声和闻衡，#闻衡，你比鬼吓人！#、#npc在顾声面前笑场了#，引来了大批流量。
再往下，是节目组热搜，#《幸福四定律》第五期有多好笑#
宋晴栀看到风格是“好笑”不是“甜”，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刚才秦天怎么也比于山北保持得好吧？
而且全程也是护着她没有抛下她的，cp粉应该能嗑到才对……
于是她往下找晴天夫妇的热搜：
——#秦天麻袋拖宋晴栀#
评论区：
宋晴栀：这不是我想要的！
整期风格都和预想的不同，宋晴栀觉得这一定是顾声的原因——都怪她把画风带得沙雕了！这女的还记得自己是个女明星吗？
！
常岩和团队当然也一直关注着直播，看得乐呵呵的。
他也没想到顾声一个女孩这么猛，在那种环境下一点都不害怕的！他琢磨着给闻声推一波“史上最勇夫妇”的营销，忽然电话响了。
常岩看是工作电话就接了起来，挂掉之后，眉心却是皱着的。
“岩哥，怎么了？”
常岩十分无语：“上次有意向推进代言洽淡的那个化妆品牌，觉得顾声在直播里的表现不符合他们品牌的调性，他们这次要推的是国风美人形象，柔柔弱弱的那种。”
靳月瑶前一阵莫名灼痛的脸刚好，就下手抢了这个代言。
近些年国货越发崛起，这个品牌算是国货中的顶尖。
虽然顾声和他说过这个代言恐怕不能接，但其实作为顾声的第一个代言真的不错，两方本来是要在这期录制结束后洽谈一次再决定的。
但顾声自己拒绝，和被靳月瑶抢走代言，那就是两回事了。
常岩看了眼直播里从容淡定的顾声，心想这品牌眼皮子太浅！不要也罢！
“注意着点通稿，对家可能会拉踩。”
“知道了岩哥。”
……
短暂休息片刻后，顾声和闻衡起来去找线索。
他们俩的跟拍尽职尽责地又扛起了摄像机。
于山北得到公司“苟着”的指令之后直接咸鱼瘫，见状忙问：“声姐闻哥，你们真要去找啊！”
闻衡其实无所谓，只不过他看顾声一身胆量无处释放的样子，所以打算陪同。
顾声笑眯眯地道：“对呀，你们来吗？”
路依依看着她立刻心动了——姐姐又美又能打，连管家都怕她！跟着声姐不比跟着于山北这个憨批踏实啊！
她站起来期期艾艾地说：“声声姐，我……”
傅山也适时插进来：“姐姐，我也……”
兰心彤发现了，顾声成为了所有嘉宾里的核心，就连闻衡这个男主都甘愿做了陪衬，没有人在意她的光环。
她眯了眯眼。
原书对顾声这个女配的描写并不多，兰心彤只知道她是个蠢货，所以选了个男主和协议妻子快要离婚的时间点穿书。
但情况显然棘手得多，想当女主拿气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边于山北眼看路依依被声姐勾走了，连忙抱住她的大腿：“11你不能抛弃我！——你们想，管家说带着两个答案去餐厅，没说答案必须是正确的啊！”
路依依：“诶？
也对哦？”
顾声差点笑出来：“北子，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闻衡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顾声，她和于山北有这么熟？
昵称都有了。
于山北得到肯定，大声给众人下蛊：“所以我们瞎蒙两个就行！主人的猫咪在花园，管家的身份其实是厨子！”
顾声也笑得不行，最后被闻衡拉走去做任务了。
宋晴栀和兰心彤他们都默认了于山北的说法，毕竟到处都有npc，还不如整理仪容让助理做做造型，再随便做下任务就得了。
顾声果然是个刚入圈的新人，还没有女明星的自觉。
对顾声而言，反正这期录完了也没什么需要超强胆量的地方，还不如趁着工作玩个尽兴。
她偏过头看了看闻衡：“你不害怕吧？”
闻衡：“还行。”
顾声也就随他去了。
两人在在翡翠山庄之中四处探索，沿着刚才暗道的外墙往深处走。
npc们应该就在附近藏着，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出现。
“猫咪会在哪里？
管家既然这么问，那一定是有比较固定的位置，”顾声摸着下巴小声嘀咕，“至少不是花园，范围太大了。”
闻衡点点头：“先找找有没有猫粮盆之类的东西。”
导演看着监视器，深感顾老师和闻老师不愧是一对！都太敬业了！
闻衡陪着顾声到处翻翻找找，忽然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介于刚才情况混乱，现在为您播报。
本次10级痛后，系统又为您争取到了一张卡。
」
闻衡顿了顿，冷静地说：“像上次那样的就不用了。”
系统卡了两秒，道：「并不是，与上次获得的正相反，这次您获得的是。
」
闻衡一挑眉。
「顾名思义，这张卡可以弱化一次随机痛感，但依然需要触碰解药才能止痛。
注意：本张只能弱化痛感，并不能缩短止痛时长。
」
那也比强化卡正经多了。
闻衡没想到，系统竟然对他友好了一次。
他更放心了些，专心和顾声一起找线索。
他们俩把所有能养猫的地方都看了，的确找到了一些很有年代感猫粮盆，宠物项圈，牵引绳，但都已经非常陈旧，没有使用痕迹。
只除了那间不让进的阁楼——但阁楼的门像是八百年没有打开过了，里边不像是能生存的样子。
最关键的是，一直出现在管家口中的“主人”，他们也从未见过。
只能从楼内的陈设判断他是个搞艺术的人，会画画弹钢琴。
顾声琢磨了一下，问闻衡：“你说，这猫咪还是活物吗。”
闻衡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视线穿过四楼挂着画布的走廊，“有可能是‘东西’。”
活着的猫咪不会长时间待在某个地方，而死掉的猫咪……节目组也不可能这么变态。
顾声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转变思路，重新搜索了主人的画室和琴室，最后回到走廊。
“如果不在这些地方，那只能勇闯阁楼了。”
闻衡觉得她还挺兴奋，丝毫没把管家的话放在眼里。
顾声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往回一退。
闻衡本来跟在她身后的，这下她直接退到了他怀里。
男人眼底浮起一点微末的笑意：“怎么？”
顾声没察觉，她指了指自己面前挂着的那幅画：“你看这是不是管家啊？”
闻衡看过去，落满灰尘的画布上，那个人物形象的确和他们见到的管家十分相似，花里胡哨又繁复的管家服，卷卷的头发，面无表情的脸，在色调奇特的画布上显得有些诡异。
摄像镜头给了画一个特写，观众们也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诡异感。
顾声看了两眼，却突然道：“这里！”
她纤细的手指在画面上一晃，指着画布右下角险些被灰尘掩盖掉的提名和落款。
《my little cat》——edwina
顾声笑起来，转头对闻衡道：“有了。”
闻衡却有些失神，她忘了自己退到他怀里，这一转头，两人的脸挨得极近。
她的小脸白皙，因为发现了线索而餍足地眯起眼睛，神情倒是很像慵懒高贵的猫科动物。
闻衡抱着她的手臂微微一紧，指腹轻蜷。
顾声以为他没听懂，道：“猫咪找到了！”
“嗯，”闻衡垂下眼眸，“是你吗，小猫咪。”
话音调侃，磁性中带着很轻微的笑意。
顾声一呆。
弹幕也愣了愣，然后炸了。
顾声连忙拍开闻衡。
这狗男人怎么越来越爱营业了？
难道顶流都需要cp粉来支撑了吗？
cp系统大喊：「继续！——不要停！——」
……
既然知道了主人把管家当成猫来看待，那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有了眉目。
管家的另外一个身份就是主人的恋人？
所以长时间留在翡翠山庄，陪伴主人，这种剧情似乎合情合理。
眼看窗外天色已是傍晚，他们就往餐厅方向走去。
管家已经在此处恭候，其他嘉宾做任务都没他们久，已经提交了答案进去了。
闻声夫妇是最后一对。
看到管家，顾声就笑了起来。
管家在她面前毫无威慑力，绷着脸道：“请客人告诉我答案。”
顾声说：“猫咪在主人的画上。”
管家点点头，然后就见这个女人一脸深情：“也在主人的心里！”
管家：“……”不要突然这样。
旁边的闻衡叹了口气。
对着他没什么反应，跟npc倒是挺能聊。
第二个问题顾声答了管家的身份是主人的恋人，然后管家也没说对错，引着他们进入餐厅。
餐厅空间不小，正中摆着一张十人长桌，桌面上摆放着精致餐具，还有烛台和鲜花，十分有内味儿。
可惜嘉宾们对于翡翠庄园里的房间已经ptsd了。
于山北四下左右看了一圈，就怕npc从哪个暗门里突然冲出来。
看到顾声和闻衡走进来，他才终于安心。
宋晴栀和兰心彤都重新做了造型，十分精致。
再看顾声刚才到处翻找一身的灰，十分狼狈。
宋晴栀悄悄噗嗤一声，兰心彤也微微一笑。
顾声要维持自己的勇敢人设，所以不得不认真做任务。
但是他们随便做做，随便给个答案，还不是进来了？
兰心彤笑了笑，“顾老师，闻老师，快坐下吧。”
傅山给顾声拉开了旁边的椅子。
人齐了，佣人开始上菜。
悠扬的旋律不知道从哪儿响了起来。
于山北和秦天坐立不安，盯着佣人们看了半天，确定这些人不会突然变npc吓人才放心。
累了一天，大家都饿了。
西式的餐点摆了满桌，苹果干酪焗法棍，烤酸奶烟熏三文鱼，罗勒肉酱意面，味道竟然都不错。
于山北边吃边说：“我怀疑我猜对了，管家的身份其实就是厨子！”
观众们已经跟着顾声知道了正确答案，这是纷纷在弹幕里嘲笑他。
恋综里边的吃播其实也是有意思的一环，大家在席间的交谈很能展现性格。
于是兰心彤发挥了自己的光环优势，和所有人都相谈甚欢，很强地刷了一波存在感。
而顾声和闻衡没怎么说话，就认认真真吃饭。
等众人吃完，天色已暗。
翡翠庄园外的雾气越发浓重，乌云压低，竟是要下雨的感觉。
吃饭时轻松的氛围渐渐消失，嘉宾们莫名觉得又有事情要发生了。
管家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对着众人道：“刚才客人们给出的答案，只有一位是正确的，可以获得主人的礼物。”
众人的关注中心再次落回顾声身上，管家走到顾声身边，把这个盒子递给了她。
顾声拆开一看，拿出了一副……面具？
她上下看了看，就是一副很简单的纸浆面具，上边画了一些花纹。
于山北非常直白：“哈哈哈这也太抠了，就给一个面具能有啥用啊！”
然而顾声的关注点倒不是主人送了什么，她微微扬眉：只有一副面具，意思是只答对一道？
那管家不是主人的恋人？
宋晴栀和兰心彤同样觉得好笑，费半天功夫，就得到这个，幸好他们把时间留给做造型了。
此时，背景音乐悄悄转向低沉。
面前的餐盘被佣人撤走，他们才发现这长桌竟然还有机关？
！
餐盘的位置底下是一个方形的盖子，掀开之后，缓缓升起一把枪，枪口正对着每个人的面门。
众嘉宾：？
管家幽幽地说：“客人们来玩一个大家玩过的游戏，每一轮大家要回答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设置了一个幽灵词，答了幽灵词、或是给出重复答案——”
“枪口中将会喷出鲜血哦。”
宋晴栀和兰心彤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喷一脸血，造型还有什么用？
！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那个礼物有什么用。
顾声的面具顿时成了宝贝，她出于礼貌，看了眼闻衡，“你要吗？”
闻衡摇摇头，“你答的，你戴。”
于是顾声美滋滋地戴上了防护面具，嘉宾们的目光全都变成了羡慕。
管家道：“今晚将会下雨，这个游戏会决定客人们的房间。
今晚，同样会有两位客人被流放湖中。
注意，雨水落在湖里，会惊扰湖里的灵魂也说不定。”
众人都打了个哆嗦——今晚一定要留在翡翠庄园！
山间细细密密的雨落了下来。
空气中带一丝潮气，和一丝血腥气，紧张气氛开始蔓延。
管家开始了，“第一个问题：翡翠庄园里有什么。”
幽灵词是“鬼”。
上期他们的面粉挑战其实和这个游戏类似，大家都知道暴雷的那个词通常是第一直觉的词，所以要绕开不说。
“有餐厅。”
“有食物。”
“密道。”
“有湖。”
“有……有猫咪！”
答了一轮，大家都没有踩到幽灵词，眼前的枪口还是熄火状态。
导演坐在监控室，贱贱一笑：“能让游戏这么简单吗？
那必不可能。”
他悄悄给npc们发去了指示。
游戏已经又过了一轮，大家开始词穷。
顾声想了一秒：“有画。”
她下位的闻衡被抢了答案，停顿三秒道：“有导演。”
闻衡下一位的于山北正要回答，却突然看见窗户玻璃上缓缓流下一行血迹！
紧接着，一个人影从窗户外边吊下来，于山北直面暴击，“嗷”的一嗓子：“有鬼啊啊啊啊！”
于山北还没从撞鬼的冲击中缓过神，面前的枪口“砰”的一声，给他的脸上来了朵大红花！
“！”
血量充足，还往下滴答，于山北整个人都恐怖了起来。
管家微笑，“这位客人出局，剩下的客人继续游戏。”
剩下的客人都松了口气。
这个游戏不是看谁挺到最后，而是看谁第一个出局，毕竟只有一组嘉宾会被流放。
接下来的几轮，顾声也踩了一次幽灵词，纸浆面具被染红，但脸还是干干净净的。
而剩下的嘉宾就没那么幸运了。
那个枪喷得又快又狠，红色的水柱子差点把宋晴栀假睫毛给带掉，半掉不掉地耷拉在那儿更搞笑。
兰心彤的人见人爱光环也挡不住水枪，空气刘海血糊糊地贴在了脑门上。
导演指挥npc各种干扰，吓得秦天和于山北一愣一愣的，很容易忘词。
闻衡倒是一直比较淡定，但最后一轮的时候也答重了一个词。
枪口里的血水毫不留情地喷到闻衡那张很值钱的脸上。
顾声转头看向他，闻衡也侧过脸，两人对视。
本是有点凄惨的场景，顾声迟疑着说：“梅、梅开二度？”
闻衡：“……”
他的确不是第一次血糊脸了。
粉丝们也忘了心疼，全都在笑。
……
最后几轮总分出来，竟然是飞行嘉宾被流放。
兰心彤脸色有点僵硬，然而在场竟然也没有人为她说话。
整个长桌餐厅到处都是被喷射的“血迹”，嘉宾们身上也都“挂了彩”，场面的确很像凶案现场。
山路和晴天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顾声摘下面具，不仅脸上干干净净，还再次获得房间居住权，十分美滋滋。
“希望大家今晚睡得愉快。
凌晨三点，我们依然有勇敢者的挑战，欢迎大家找到我。”
“晚安。”
众嘉宾：“不了不了不了。”
大家都是一身的血，各自回房间去擦洗。
顾声和闻衡还是住昨天那个好多玩偶的房间——好在这个屋子的洗手池不会流出红色的液体。
闻衡状况更惨，顾声让他先去洗手间洗脸。
她坐在椅子上，还顺便思考了一下管家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正想着，手机滴滴两声。
又是她大哥神出鬼没的消息，此人明明没啥时间娱乐，偏偏对她的综艺直播参与感还挺强。
顾松：[管家可能是主人他爸]
顾声：[？
]
顾声：[为啥]
顾松：[我瞎猜的]
顾松：[因为爸妈过一阵要回来了，我告诉你一声]
顾声：？
这前后有逻辑关系吗！
不过顾家父母常年在外，这趟回a市多半是有事要谈。
顾松：[顺便和闻家聊聊你们离婚的事]
顾声：原来如此。
本质是商业联姻，牵扯到的经纪利益比他们的实际婚姻复杂得多。
顾声摸了摸下巴，虽然闻衡最近好像挺喜欢和她营业，cp粉好像也蛮喜欢嗑他们，但他们的婚姻实际还是名存实亡。
而且其实大家嗑的都是假的啊！等99次痛感刷完，顶流他老人家肯定也不愿意和她营业的啊。
顾声怀着一种全世界只有我知道真相的心情，走进洗手间去洗手。
闻衡刚刚洗干净脸上的血迹，顾声看他这张脸也算命途多舛，忍不住感叹：“一天两次，啊多么痛的领悟。”
闻衡从镜子里看她，眉梢一挑。
他瞳孔漆黑，水珠顺着他线条完美的侧脸滑过，冰冷的五官蒙上一层欲感。
顾声心想，干嘛，找补自己的颜粉呢？
闻衡不着痕迹地问：“怎么痛了？”
顾声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随口说的话，心想这狗男人还挺敏锐，不会发现啥了吧？
虽然那些都是系统行为，本质上和她没有关系，但顾声可不想被他抓住算账！
顾声镇定道：“这是一句歌词，你没听过啊？”
在直播镜头里，闻衡也没有深究，只是用湿漉漉的指尖摸了一下顾声的脸。
小猫咪直接炸毛：“干什么！”
闻衡笑了笑，“你洗吧。”
顾声盯着他看了几眼。
她之前就怀疑过闻衡那边也有系统，他或许也能得到一些信息，但是应该还不确定。
顾声戳了戳系统，“我觉得闻衡不对劲。”
cp系统嗷嗷：「男主很对劲！对你亲密了许多！好甜哦！」
“……”顾声高贵冷艳地说：“离了就不亲密了。”
虽然她觉得闻衡的动作比较像逗猫。
cp系统伤心欲绝：「为什么！我的cp不能be啊啊啊啊——」
顾声说：“其实这么久合作也算顺利，闻衡这狗男人也没一开始那么自大，他需要的时候我可以帮忙解痛——但这是情分，不能变成我的本分，你明白吧。”
系统道：「离婚了你们的cp粉会哭死的！」
顾声眼睛一亮：“正好在我和闻衡之间做出选择！”
系统放弃了劝说。
事业批，劝不动。
不过它没说的是，cp发展的方向有千万条，除了一帆风顺两情相悦这条路，其实还有其他路可以走。
虐一点，也很甜！
它的cp一定刻骨铭心！
……
凌晨三点。
山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整座翡翠山庄阴气极重。
鸡贼导演幽幽地从喇叭里唤醒嘉宾们：“今晚的勇敢者挑战要开始了哦~~完成挑战的嘉宾，明天可以享受清闲一天~”
嘉宾们集体装死。
导演：“今晚的挑战很简单~~嘉宾们说一个鬼故事，吓到管家就算通过~”
山路夫妇闭着眼睛腹诽：“谁能把鬼吓到啊！”
——除了声姐。
玩偶房间里的顾声果然爬起了床。
导演看到顾声第一个配合工作，差点感动哭了。
他后边一定要多多设置对顾声有利的环节，让他们闻声夫妇成为世界第一甜！成为国民cp！
顾声不知道导演在想什么，她低头看了看，发现闻衡也睁开了眼。
他刚好听到系统的提示音，「预警。
您将在一小时后迎来第35次痛感。
」
闻衡坐了起来，“我陪你一起。”
他在隐约怀疑顾声之后，忽然对这个系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这不是他单人参加的游戏，而是他们双方参与的话——那系统就变成了笼罩在他们破碎婚姻关系之外的一层，保护罩。
……虽然这保护罩是带电击的。
但他竟然开始觉得有趣，八成也是疼出病了。
两人穿好衣服，在漆黑的庄园里行走。
山间的雾气穿过敞开的彩绘玻璃窗，在走廊里弥漫，鬼气森森。
同层的嘉宾听见门开关的声音，哆嗦半天，也还是起来了——毕竟明天能清闲一天啊！
晚上守直播的观众们也渐渐清醒过来，开始紧张地看着闻声夫妇闯关。
顾声和闻衡慢慢走到圆顶大厅，管家的身影一闪而过。
“还得玩你追我赶。”
顾声小声吐槽。
好在两人都是大长腿，很快就追上了管家的鬼影。
对方的白.粉打得很厚，大晚上看属实有点渗人。
他微微一笑：“两位准备好鬼故事了吗。”
顾声来的路上用手机搜的，她坦荡点头：“查好了。”
闻衡笑出声。
管家：“……”
观众：
管家保持风度：“那么，客人请开始吧。”
顾声清了清嗓子：“从前有个事故多发地点，那儿立着一盏十分诡异的路灯。
半夜三点有车经过，就会出车祸，有人经过，也会撞上怪事。
灯下不知道攒了多少条人命。”
管家看她这个开局倒是认真的，于是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顾声嗓音清亮好听，继续道：“有一天半夜，一位母亲带着自己的孩子经过这里，时间恰好到了三点。
孩子天真无邪地看着路灯，忽然叫道：‘那上边有两个人！’”
作为一名优秀的演员，顾声台词功力极好，叫出来的时候不仅观众们吓一跳，在场的两人心头也是一紧。
“孩子的妈妈吓得脸色惨白，双眼却像是着了魔一般，不受控地向那里看去——”
管家问：“然后呢？”
顾声面容严肃：“之间那路灯下挂着个牌子，写着：交通安全，人人有责。”
人人，两个人。
管家：“……”
闻衡：“……”
一阵冷风穿堂而过，观众们打了个冷战。
姐，好冷。
管家转身就想走——这个鬼故事怎么可能吓到他！
结果又是一轮你追我赶，期间其他npc也参与进来，最后他再次被顾声逼到角落。
“我就问你害不害怕！”
她这个鬼故事明明挺吓人的！
管家沉默了好几秒，如实地说：“我比较害怕你。”
一句话，所有观众都笑醒了。
…
不管怎么说，顾声还是完成了勇敢者挑战！
她心情十分不错，打算和闻衡回房间。
闻衡低头看了看表，一小时倒计时还没到，回去正好差不多。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发现走的这条路似乎不太对。
整个庄园里都是黑咕隆咚的，刚才追着管家跑，他东躲西藏竟然把他们带到了暗道里。
现在来看，这暗道应该是一条回廊，怪不得山庄里的走廊那么狭窄。
顾声往前走了几步，试图辨别方向，然而再回头的时候，眼前的门竟然关上了！？
不知道谁在控制机关，她和闻衡忽然被分到了两边。
而回廊深处，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勇敢者挑战这才开始，变成单线任务了！
闻衡低头看了看表，倒计时10秒。
“……”他就知道。
这时候观众都已经害怕起来，紧紧盯着两边的窗口。
顾声隔着门喊闻衡：“咱们往另一头绕吧，说不定能碰见。”
刚说完，她就听见了系统提示音。
「爱的35次痛：腹背受敌。
」
「痛感：10级。
前后都是npc，这个痛感倒是挺符合实际的，就是不知道npc会不会被闻衡碰瓷。
顾声真诚地对系统说：“我觉得，其实是你比较想让男主死。”
另一边的闻衡顿时感觉自己前胸后背被人打，撑着墙叹了口气，“我用那张弱化卡。”
这回廊还不知道怎么出，顾声不在身边，他怕10级痛撑不出去。
系统：「好的，已启用。
」
另一边的顾声没听见闻衡声音，有点担忧地问系统：“他不会疼晕了吧？”
观众可都看着呢啊。
系统迟疑道：「宿主，男主似乎使用了某种bug。
」
顾声顿时又放心了：“哦，差点忘了男主有挂！”
她给闻衡留了句“待会见”，然后就慢慢敲着墙壁，开始往远处找出口，丝毫不惧怕单人直面npc。
而另一边的闻衡却迟迟未动。
闻衡倒不是害怕。
一分钟前，他的系统提示道：
「35次痛感已弱化。
」
「由弱化成。
」
闻衡顿时像是被人从后背插了一剑。
“……”
他怒了：“你确定这是弱化？
！”
系统：「是的，从两面受伤，变成了一面受伤。
」
“……”
闻衡：你死了。
你的腰
36
顾声摸着墙壁慢慢往前走。
闻声夫妇分开行动, 观众们纠结了半天，最后看了眼还撑着墙思考人生的闻衡, 然后一大半都选择放大顾声的直播窗口。
最后只留下恒星们陪着闻衡思考人生，虽然他们也不知道闻哥到底在思考什么。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
整个翡翠庄园被雾气包围。
回廊里一片漆黑，前方只有隐隐约约诡异的声响。
从观众的夜视视角下, 只能看到顾声一道孤零零的身影。
当然, 顾声虽然因为“勇敢的心”而不害怕，但此情此景确实也让她觉得很刺激, 肾上腺素飙升心脏砰砰直跳。
她一路敲着墙壁, 敲到几扇门, 但推开之后并不是出口, 而是逼仄昏暗的房间。
这感觉就像拆大型盲盒一样, 房间里边有可能就蹲着伺机而动的npc。
顾声两次推开门, 直播里的观众们都跟着屏住呼吸心跳加速，看导没有npc，再把心放回去。
再继续往前走, 回廊里开始出现一些散落的物件, 顾声弯腰, 捡起了一支画笔。
“唔。”
她有点明白了, 这是推她走剧情呢, 再往前肯定有东西。
前方——npc们整装待发，兵分两路。
一波去另一边, 那边是那个特别帅的影帝, 他已经在原地站了好半天了, 他们要去让他动一动。
一波去那个“最胆大最好看”的女明星那边，他们内部交流过了, 之前她一直在自己老公身边，现在自己一个人说不定已经害怕了！
他们惊悚npc必须维护自己的面子！冲！
于是顾声听见不远处响起沉沉的、拖在地上的脚步声，她还没啥反应，观众们先急了：“卧槽姐姐快跑！”
顾声像是能猜到观众们的反应，她对着最近的镜头挥了挥手，笑了一下，“别担心，我不害怕。”
直播就是这点好，能很直接地和观众们互动。
这一下，回声们可兴奋了，在弹幕上疯狂和姐姐招手，哪怕她看不到。
顾声顿了顿，笑得更灿烂一点，“又不是一个人，你们陪着我呢啊。”
回声们：
——教科书式的营业！简直是取向狙击啊啊啊！
cp系统：……我觉得她单人营业比cp营业积极多了！
顾声迎着脚步声就上去了。
对面的四五个npc们浑身涂着血浆，还有绿幽幽的荧光粉，走过来的时候像是一蹙一蹙的鬼火，看着十分渗人。
观众们夜视下看得清晰，但身临其境的两方其实都看不太清对方。
npc只能搬奇行种状一直往前走，直到他们都开始困惑怎么还没碰到人的时候，才听到自己跟前响起一道清亮好听的声音：“请问管家在哪？”
顾声自认十分讲礼貌。
然而npc“卧槽！——”一声，连连后退，四散要走。
顾声：“哎别走——”
npc们：算了！这个女人是真的不害怕！
他们还是去吓那个影帝吧！
顾声看他们要走顿时很慌乱，在黑暗中一通乱抓。
最后抓住了个头最小的npc，听声音才发现是个小妹妹。
她笑眯眯地搭上对方肩膀，“来来来，我们去扒管家的老底。”
小妹妹脸红红地在顾声胳膊底下连连点头。
顾声不知道自己的小回声们都叫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她蛊惑着这个小npc，成功让她带自己找到了正确的出口。
“谢谢啦。”
顾声眨眨眼。
npc小妹妹：“没事的！”
姐姐也太飒了呜呜呜回去她就要加入粉丝团！
顾声推开这扇门，果然有了光线——是残破玻璃外的惨白月光。
这里似乎还是一个房间。
顾声走出来一回头，才发现自己刚才站的位置是一个衣柜。
她推开的门原来是衣柜门？
但还没等她细看，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了其他异动。
房间的另一边，在一张破旧的画板前，坐着一道佝偻的背影。
她的头发长得垂地，打结而布满灰尘，身上的衣服破败，手中的笔却在一下一下戳着画布。
这就是管家说的“主人”。
edwina，她是个女人。
顾上环视四周，明白过来，原来她穿过那个衣柜来到的是阁楼内部。
怪不得白天她和闻衡找猫咪的时候，看阁楼那扇门像是八百年没打开过的样子，原来是根本就不需要走门。
女主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顾声的存在，又或者，顾声也不能确定她是真人还是假人。
而在这个尘封的阁楼里其实到处都是线索，只不过嘉宾们不敢进来而已。
顾声翻到了女主人的日记，泛黄的纸张上颠倒地重复着“猫咪”和一个人的名字，很显然那就是管家的名字。
而翻到最后，又是一幅画，一个头发垂地的女人像怀抱婴儿地抱着一只猫，而她的背后——是一只巨大的、像怪兽一样的巨猫，神情冰冷贪婪。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散落的账单、收据，显示着edwina的画作被卖出多少价钱，而这些全权由管家经手处理。
主人的猫咪在哪里？
在画上，是管家。
管家的身份是什么？
并不是恋人。
结合edwina所处的环境，这剧情也就明晰了：管家是主人孕育出的“猫咪”，而猫咪长大之后却成了主人的禁锢。
把她困在阁楼里，只能不停地画画。
管家其实是主人的“主人”。
顾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心想：行吧，也算合情合理。
问题的答案有了，这一趴完全结束了，她打算回去找闻衡。
没想到一回身，却见阁楼尘封的木门打开了，一道阴冷人影堵在那里。
顾声挑眉：“管家同志？”
管家勾起血红的嘴角，脸上的白.粉簌簌往下掉，他僵硬地笑起来：“我说过不能打扰主人休息，而你偏要打开阁楼，发现我的秘密……”
顾声心想这不是你自己带的路吗，我要是不帮你圆剧情线你还少一场戏份呢。
“你的丈夫已经被我……”管家桀桀笑起来，他一把滴着血的刀，场面阴森恐怖，“客人，您后悔吗？
可惜已经晚了……”
场面过于逼真，弹幕直接吓得瑟瑟发抖，大半夜的观看人数都爆了表，越害怕越想看。
管家一步步逼近顾声，手中刀猛地挥了下去！
弹幕满屏的“啊啊啊啊”。
顾声也“啊啊——”了一声，然后配合地躲到了椅子后边。
管家npc也愣了愣。
他竟然吓到这个女人了？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职业达到了巅峰。
另一边，闻衡隐约听见了顾声的叫声。
闻衡也顾不上思考人生了，只能拖着“如芒刺背”的身躯往那边走了过去。
阁楼里，顾声正隔着椅背和管家大眼瞪小眼。
顾声是觉得，大家都是半夜三点出来打工，还是得配合一下。
而且这属于她自己开出来的剧情，管家演得挺好挺认真的，同为演员她得尊重。
管家迟疑地看着顾声。
他好像吓到顾声了，但又没完全吓到。
看这场戏像是演完了的样子，顾声才从椅子后边走了出来，和管家没拿刀的那只手握了握。
管家：“？”
顾声给予了她同为演员的尊重，然后按照自己事业批的内心，对着墙角的摄像头真诚地说了句：“导演，记得给人家加钱啊！”
观众呆了呆，然后才彻底回过神。
导演：“……”加不了！
这一趴在最初的设计中，原本是留给胆大的男嘉宾带着女嘉宾来闯的，夫妇合力揭开管家npc秘密，管家退场，留给夫妇互相安抚，从阁楼最高点俯瞰翡翠庄园的美景。
谁能想到，开播以后变成了顾声单枪匹马勇闯寂静阁楼，完全不需要老公陪同——于是一颗大糖变成顾声主场solo。
导演叹了口气，但是看一眼远超预期的在线观看人数，和大半夜也在疯狂刷新的弹幕。
他觉得……也行吧！
他又看了眼总监控——所以闻老师呢？
咋还没过来？
闻衡老师在赶来的路上。
他遇到了两拨npc。
他们来得一前一后，活脱脱就是“腹背受敌”的真实写照。
……所以他这张弱化卡根本就没用！
闻衡就像是背后插着一把剑穿梭在回廊里，痛感可能降低了一些，大约在8到9级之间，但场面混乱，他也无法仔细感受。
顾声刚才那一声让他辨别了大概的方向，闻衡抿住唇往那边跑了起来。
npc一看这个嘉宾终于能被追着跑了！不会反过来抓他们了！顿时兴奋地一拥而上。
很快，回廊的尽头出现一张打开的门，隐约透出一点光亮。
顾声从那扇门里跳了出来。
闻衡一眼就看到了她。
确认她没事，闻衡松了口气。
然后他更清晰地认识到，他自己有事。
背上“插着把剑”跑起来的感觉十分……难以形容。
于是狭窄走廊里，男人奔向女孩。
明明是不对的场景，但因为男女主的神颜，生生让人感受到了一丝好嗑。
顾声：“？”
她问系统：“他这么着急干什么？”
系统：「一定是因为分开太久，想你了！」
“我p——”顾声话还没说完，就被闻衡迎面抱了个满怀。
顾声呆了呆。
凑近了，才能感受到他气息紊乱，额角也带了汗，显然不是太好过。
闻衡把人抱在怀里，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一种比痛感消除更强烈的安定感涌了上来。
闻衡清晰地意识到，他喜欢的并不是顾声在旁边，能消除他的痛。
而是，这个人在他旁边。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和系统生气了。
npc们看着远处那一幕，纷纷吃饱了狗粮，红着脸退场。
线上的观众全都在嚎叫：
导演欣慰地看着监控器：“这才是他要的效果啊！好甜啊！”
闻衡松开了顾声，转而牵起她的手。
一片宁静之中，顾声开了口。
“闻衡，你是不是害怕了哈哈哈哈——！”
不然为什么跑那么快！他又不痛！
果然他之前都是强撑着在装逼！
闻衡：“……”
她难道真的不知道系统？
沉默了两秒，他才拉着她走出暗道。
“是害怕了，”闻衡无奈地说，“我们快回去睡觉吧。”
……
当晚，顾声勇闯阁楼的时候，住在翡翠庄园里的其他嘉宾们本来也是想出来做任务的。
结果他们试探的jio刚伸出去没多久，就听见了隔墙暗道里咚咚咚的脚步声，一听就像是捅了npc老窝一样。
众人：打扰了，再见。
这样惊险刺激的勇敢者挑战，还是留给闻哥声姐去做吧！
第二天。
嘉宾们在圆顶大厅集合，纷纷问起顾声和闻衡昨晚的经历。
顾声深藏功与名，“也没什么，就是和管家演了场戏。”
傅山因为昨晚被流放而没法参与，此时双眼经量地夸她：“姐姐，你太厉害了！”
不愧是他从小追逐的姐姐，就是这么飒！
顾声笑着摆摆手，把翡翠庄园里的秘密、主人和管家的关系大致和众人说了说，听得于山北义愤填膺，“可恶，我们应该制裁他！”
终于能退场的管家表示：……你们怎么没昨晚来制裁我！
那他的工作体验能好一倍！
管家退场后，贱兮兮的导演从监控室走到了台前。
坦荡地面对着众嘉宾想打他的目光，说：“今天是大家待在翡翠庄园的最后一天了哦，明天我们就要回到喧闹的都市，感受不到这雾蒙蒙的湖光山色了~”
于山北：“本来也没心情感受好吗！”
秦天：“我和栀子连窗户都没打开过。”
路依依和宋晴栀：“……”妈的，丢人。
导演笑着往下cue流程，“由于闻声夫妇完成了勇敢者挑战，所以今天可以不做任务，不参与游戏环节。
但是剩下的嘉宾依然需要通过这些来获得用餐资格哦~大家加油~”
顾声顿时爽了。
这夜没白熬。
其他嘉宾却全都慌了。
山路两人“哇”的哭出来——声姐和闻哥不参加，那他们更害怕了啊！
当天，顾声和闻衡果真看戏。
管家虽然退场了，但npc们还在蓄势待发——从闻声那对得不到的工作体验，可以从其他嘉宾这里得到啊！
自己不用做任务，的确就有闲心能欣赏翡翠庄园的景色了。
顾声和闻衡非常悠闲地溜达到了外边的花园里，葡萄藤架快倒了，好在秋千还没倒。
因为下过雨，看起来倒不脏。
顾声用纸把水擦干，然后坐上去晃悠起来。
秋千晃动时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不过她玩得挺开心，细白的小腿一晃一晃的。
清冷感和活力感在她身上融合得很好，就像当初顾声刚刚上综艺时就有人说，她身上兼具了少年感和少女感，融合得非常天然。
所以她可以很飒，也可以很可爱。
闻衡在旁边看了片刻，问：“我帮你推？”
顾声点点头：“好啊。”
闻衡往后退了退，在秋千落下来的时候，轻轻在她后背推一把。
顾声就“呼——”地飞出去，闻衡眼底带笑。
旁边的跟拍大哥都忍不住感叹，这一幕简直过于美好。
……只要忽略翡翠庄园里的动静。
嘉宾们的惨叫不时传来，与小花园里静谧美好的一幕形成鲜明对比。
“栀子！快过来！”
是秦天的怒吼。
“我倒是得过得去啊！”
宋晴栀在尖叫。
“救命啊啊啊啊啊！”
于山北和路依依大哭。
顾声玩够了，从秋千上跳下来，十分怜惜地看了眼翡翠庄园。
“这说明，人还是应该多多挑战自己。”
她说。
闻衡点点头，“确实。”
他昨晚“背着剑”的确挑战极限了。
好在两次10级痛感之后，现在系统应该暂时进入了冷静期。
两人绕过小花园，往其他地方转悠，遗世独立地保持了恋综该有的慢节奏。
节目组怕他们太无聊，甚至还把手机给他俩发了下来。
跟拍搞成了定点，他俩把麦关了，顾声打开手机先看看有没有工作消息。
没想到常岩还真给她发了两条，约莫也是看到了他俩今天的直播比较闲。
[thebeauty的代言被靳月瑶那边截走了，就趁着你们直播这两天不看手机。
不过你说得对，这种品味的品牌咱们不接也罢]
[不用担心，他们那边的通稿我会盯着的]
话虽如此，能趁着《幸福四定律》流量最大的时候接下代言，对顾声来说是很有好处的。
不管这个代言本身顾声想不想接，靳月瑶这都是在阴她。
而对顾声的“防爆”这才刚刚开始。
闻衡在一边也看到了消息，略微敛眸。
顾声眯了眯眼。
自己拒绝商务，和被人截代言，那完全是两码事。
靳月瑶在上次ae庆典之后她消停了几日，现在又开始整幺蛾子。
这要是她中意的品牌，顾声一个事业批还真不是能任人抢的性格。
“但这个品牌我功课了好几天，的确是国货顶尖，他们最近主推的那个系列存在过度宣传的水分，”顾声跟闻衡说了两句，“全网营销，风太大了，我怕翻车。”
代言，title，销量，商业价值，这些对明星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指标。
闻衡能看得出来，顾声的事业心很强。
但作为一个新人，顾声拥有着难得的清醒。
闻衡在圈子这么多年，知道她这种艺人是真的能往上走，走到顶的。
他看着顾声眉梢飞扬的侧脸，淡声道：“我们这次回去，王导会召集《溯回》的主演开会，回家准备准备。”
顾声的眼睛顿时亮了，“好！”
演戏才是她的老本行啊！
而且，最关键的是，闻衡这话的言外之意让她爽到了——
靳月瑶抢了一个她本身就打算拒绝的代言，而她手里的可是靳月瑶梦寐以求的大女主！
谢谢谢谢，她又好了：）
闻衡静了片刻，又说，“代言被人截也没关系，你可以相信我的能力。”
这次顾声却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她单打独斗惯了，抬眼问：“为什么？”
闻衡垂眸，瞳孔漆黑宁静，“因为我是你老……”
顾声眨眼，桃花眼清澈见底。
“……板。”
闻衡说。
顾声眨巴两下，一副“我知道啊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
“……”闻衡顿了顿，“……回去吧。”
“好的老板。”
“……”
—
闻声夫妇悠闲了一天，其他嘉宾生不如死。
入夜后再集合，众人都是一副被折磨到了的样子。
看着一身干干净净、风轻云淡的闻声两人，纷纷露出幽怨的目光。
顾声笑眯眯地向他们发出问候。
结果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狗导演又搞骚操作！
“最后一夜，考虑到大家都很疲惫，我们的抢房大战也不搞什么紧张刺激的游戏环节了。”
导演贼笑着说，“今晚我们直接票选，每组夫妇和搭档单独面对镜头，写下自己最不希望被流放的夫妇，和希望流放的夫妇。”
顾声：“？”
闻衡：“。”
观众：
惊险刺激了两天两夜，果然还是回归综艺的本质，开始搞撕逼争议点了！这种嘉宾互投向来容易引发粉丝之间的撕逼，是综艺当中历来非常考验情商的环节。
但经过一天的强烈对比之后——
顾声已经能想象到今晚的结局了：）
果然。
山路夫妇对着镜头对对手指：“闻哥很好，声姐很强，那就送他们俩去湖上吧。”
晴天夫妇对着镜头友好一笑：“我们觉得只有闻老师和顾老师可以真正欣赏到湖光山色。”
飞行嘉宾比较会做人，兰心彤和傅山都没选闻声，反而选了自己，理由是他们已经有了一晚的经验。
等到闻衡和顾声投票的时候，票已经追不回了，顾声索性道：“我俩弃权。”
——“那么今晚被流放的就是我们闻声夫妇咯~友情提示，今夜没有雨，湖面风平浪静，很适合睡觉呢~”
导演搞这一趴虽然的确是为了制造争议点，但他同时也觉得：天地空旷！二人独处！这绝对是制造大糖的机会啊！
顾声：呵呵。
当晚，由退场的管家亲自送他们到岸边。
顾声发誓，她绝对从管家脸上看出了幸灾乐祸。
顾声：……可恶。
“客人们晚安。”
管家微笑着，说完就走了。
跟拍大哥也把摄像机定点放到岸边，然后离开了。
这下子山水之间又只剩他们两个人。
这船虽破，但容量倒是很够。
是偏向于西式的帆船，虽然没有船舱，但节目组好歹给安了顶，里边铺了挺厚的床铺，睡两个人的地方也足够。
他们俩登了船，缓缓飘到了湖中。
月夜的确很宁静，今夜的雾气都少。
湖面平阔，只有轻柔晚风。
闻衡回到船里，看见顾声对着镜头小声说话。
“你们不用担心，这船还行，第一次在船上睡觉还挺新鲜的。”
粉丝们也在直播窗口上给她回应。
顾声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她知道她的粉丝们一定在看着，所以报备一下让他们放心。
闻衡静静看着她和粉丝互动，出了会神。
最初顾声想上这档恋爱综艺是为了他。
但现在显然不是，或者说，她整个人都和当初完全不同了。
现在她在意自己的粉丝远胜于他，她很看重自己身为明星的事业。
半晌后闻衡出声，忽然问她，“为什么想当明星？”
顾声一怔。
这个问题从她在那个世界就被问过，其实有很多标准答案。
比如想发挥社会影响力，引导正能量，或者喜欢表演，想拥有好作品……但其实回到最初，顾声似乎从很遥远的记忆里就…想要做一个明星，想要发出些光亮。
没有原因。
不记得原因。
然而顾声开口却相当坦诚：“不知道，你呢。”
闻衡看着她，也很坦诚，“我也不知道。”
他从十几岁忽然做了这个决定，不被闻家理解，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原因，却很想把这件事做好，做到最好。
顾声和闻衡同时听见了隐约的电流声。
像是某种信号的互通，如石子投入湖水中泛起的波纹。
闻衡似有所感，忽然道：“你知不知道——”
话音未落，系统就很突兀地“滴滴”了两声。
「36：腰酸痛。
痛感：6级。
」
闻衡：“……”
他本来想试探一下顾声对系统的了解，但他现在，忽然不希望顾声知道了。
他的腰没有任何问题。
从前没有，以后也没有。
顾声脸色微妙。
她假装毫不知情，看向船外：“……睡觉吧。”
闻衡也道：“好。”
他起身，把船舱里的摄像头挡住，然后关麦。
观众们急了：
然而留给他们的只剩湖边定点，只能远远看着他俩的船。
在湖面上静静飘着。
有cp粉不信邪，一直蹲到后半夜，突然！
他们看到那艘船晃了起来！
这、这这这！
是我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当夜，闻声夫妇cp超话就炸了。
第二天清晨。
闻衡一夜被踹五脚，面色冷沉，走出船舱的时候不自觉扶了一把腰。
cp超话又炸了。
——闻哥真的用腰了？
！
——你们！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气虚血亏
37
顾声醒来之后问闻衡：“昨晚是船要翻了吗？”
虽然她没醒过来, 但半夜迷迷糊糊都觉得身子底下晃悠。
闻衡一双漆黑眼睛深深地看着她：“……没有。”
顾声摸摸脸：“哦。”
那盯着她看什么看。
闻衡问：“你昨晚梦见什么了？”
顾声想了半天，等上岸的时候才想起来：“我梦见我在划船。”
闻衡看着她：“划的什么船？”
顾声：“脚蹬船。”
“……”闻衡说, “知道了。”
他知道得非常清楚了。
…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当天闻声夫妇的超话热闹了一整天。
曾写出闻声按墙亲文学、深夜帐篷大作、几度出圈的某圈内大手再次发功，一篇《湖心微荡》空降超话：
「翡翠山庄的夜很空寂。
可这一小方船舱却没有丝毫阴冷。
天地间只有他们，贴近感受着彼此。
热情点燃长夜, 那艘小船摇摇晃晃。
……」
这位劳斯为了不被夹, 用词非常含蓄，意在描绘那种氛围感。
而同人爱好者们能够自觉脑补出了所有画面！力图靠自己的想象力补全闻声夫妇的夫妻之实！
现在闻声cp超话已经冲到了几十万粉丝, cp粉相当壮大。
不仅有各种混剪、同人文、画作, 还有粉丝给闻声补办婚礼, 总之相当能整活, 时不时还出个圈。
网上冲浪达人齐青见又在首页转发中看到了这篇大作, 他怪不好意思地拜读了一下, 然后随手转发给他哥。
[哥，你们好有情趣啊！]
大半夜，在船上。
简直不像他哥这种断情绝爱、高岭之花、禁欲老艺术家能干出来的事！
闻衡在手机上匆匆了一下。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收回了兜里。
……人类的悲欢真的并不相通。
—
昨晚虽然是闻声流放到船上睡觉, 但翡翠庄园里的嘉宾们也没有太好过。
大晚上的走廊外边有npc走来走去的声音, 还有人阴森森地笑。
没了顾声和闻衡在庄园里, 他们反而更害怕了！
——总算, 《幸福四定律》第五期的录制终于结束了！
嘉宾们都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阴间地方！
导演看着好几张被磋磨的脸, 微笑着给这期做总结收尾：“恭喜大家完成了在翡翠庄园两天三夜的录制，惊慌害怕也不放弃自己的伴侣, 面对恐惧也能为了伴侣去完成挑战, 这一幕幕就是让我们动容的爱情！”
众嘉宾：……我信你个鬼！
山路夫妇完全秉承经纪人要求, 苟到了最后。
而宋晴栀原本设想的娇娇弱弱被保护的糖，却是基本凉了。
对于飞行嘉宾而言, 则是各有想法。
傅山看着同款淡定从容的顾声和闻衡，默默垂下眼。
如果闻衡这个人真的能改变冷漠高傲…变成一个好丈夫的话，那他不会介入。
但如果他们依然是塑料关系，他会等着姐姐离婚。
兰心彤同样看着闻衡和顾声，她这一趟完全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没和男主有任何接触，反而被顾声秀了一脸。
因为闻衡和顾声都和她在书中看到的不一样，所以情况并不如她预期。
可她才是最有优势的人啊，也最有可能成为这个世界的女主！
不过……男主和协议妻子的离婚时期已经不远了。
兰心彤有些焦虑地咬住嘴唇，看来她需要更多倚仗才行，必须尽快压住顾声的锋芒，不然她来这个世界不就白来了吗？
顾声察觉到了兰心彤隐约的视线，并没有太在意。
书中世界里很多女配们的角逐都是因为男主，这也是她有必要和闻衡离婚的原因之一。
原文的剧情里还有很多狗血桥段，不过都不是顾声关心的事。
只要不影响她搞事业，都好说。
但如果影响到她的事业，那就另当别论了。
导演自顾自地给这期升华了爱情的主题，然后道：“——当然，各位夫妇们也不要担心，《幸福四定律》第六期、也就是我们的倒数第二期，会和本期形成强烈的反差，嘉宾们将会去往恋爱胜地，所以下期爆甜预警，大家敬请期待哦~”
晴天和山路倒是纷纷露出了期待的表情——要营业的啊！要撒糖的！
闻衡一脸平静，而顾声更是淡定。
反正甜不甜的，都是工作。
“正式预告会在第五期正片末尾放出，那么我们下期再会~”
“翡翠庄园，886！”
……
等他们再次回到华庭悦府，顿时感觉——还是人类社会舒服啊！
人，还是应该待在宜居的地方！
顾声在沙发上舒服地窝了起来。
常岩也跟着他们一起回来了，把他们录制这些天没来得及交代的合作信息说了一遍。
从长期规划上来看，再有两期录制之后，差不多就要进组了。
所以一些品牌线下、商务活动、广告拍摄会在近期之内赶完。
特别是闻衡，代言本就多，最近工作更是集中。
顾声一想到进组就很兴奋。
虽然她现在热度和流量都不低，也有形形色色的品牌商务找上来，但她最期待的还是自己的作品。
《溯回》又是她好不容易拿下来的本，顾声一定会拼尽全力做到最好。
“然后就是thebeauty那边，他们已经签了靳月瑶，官微还搞什么看剪影猜代言人的噱头，她粉丝这次可是逮着机会了，官博底下亲亲抱抱，自己微博里都在阴阳你。”
顾声一想到她要进组当黎霜，心态就祥和了不少，“没事，除了营销过度，他们和xt那个牌子还有纠纷，以前抄过他们家两次设计，根本不禁扒。”
xt是国外大牌，有成衣线和彩妆线，咖位要比tb高得多。
要不是tb抄袭两次，两家也不至于成为对家。
顾声当然不是说国外大牌就比国货好，但她支持的是那些自主研发、自主设计的真正国货，而不是thebeauty这种侧重营销而忽略使用感受的牌子。
纯割粉丝韭菜，她做不来。
常岩点点头，对自家艺人的自觉性相当感动。
“还有几个品牌也来找我们了，这些材料你看看……”
顾声接过来仔细研读。
闻衡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看完了自己的工作日程，也听完了他们的对话。
顶流若有所思。
xt……？
他们老板上上个月还邀请过他去郊区的私人酒庄。
当时闻衡拒绝了，但现在似乎可以答应了。
—
“顾声他们录制结束出来了吧？”
靳月瑶脸上满是遮不住的得意。
等顾声拿到手机，应该就能知道自己代言被抢了的事。
靳月瑶简直是一吐黎霜被抢、杂志被压、庆典上脸受伤的怨念！
当时听说tb有意找顾声，而顾声这期综艺连着爆了几个彪悍的热搜，他们找准时机就找到了对方的商务，没太费力就把代言撬下来了。
靳月瑶高高兴兴地去了公寓，李牧泽和她一起得了脸疼的怪病之后对她更好了些。
而她在李牧泽这里，又得到了一个更好的消息。
“顾家虽然长子比较争气，但其实顾家两个长辈没多大能力，已经被自己的亲家甩出几条街，”李牧泽说，“现在顾声的父母要回a市，闻顾两家长辈约了见面时间，你觉得他们是要商量什么事？”
靳月瑶也不傻，眼睛顿时亮了：“是不是闻衡和顾声的协议婚姻要到期了？”
李牧泽微笑：“还没到期，但也快了。”
靳月瑶笑得更畅快了——她觉得顾声现在的人气和流量，八成都靠和闻衡的cp撑着。
一旦离婚放出一点消息，她绝对会毫不吝啬地帮顾声宣传一波！
闻声夫妇be——多爆炸的新闻啊！
说不定顾声那个女人就直接一蹶不振了，再也不敢混娱乐圈了~
隔天晚上，thebeauty正式官宣，放出了靳月瑶的精修宣传照，手里拿着这次主推的粉饼。
品牌安排了热搜，粉丝们立刻跟上给靳月瑶做数据，在评论区晒订单：“跟着靳月瑶大美女买准没错~”“相信品牌代言人！”
而与此同时，各大娱乐博主营销号还有论坛都开始放料。
1l：和花是对家的新人？
lz直接报身份证得了呗。
2l：笑死，所以gs的商业价值其实业内还是没人肯定的对吧？
到目前为止没一个代言。
3l：毕竟一直都是跟顶流捆绑的，上次秒切的杂志也是双人，真独立行走了谁敢说？
4l：资源咖有什么商业价值啊笑死，tb不愧是国货顶尖，眼光还是有的~
5l：srds楼上花粉掉皮太明显了hhhh
…
顾声本来就热度正高，在对家有意的散播之下，一时间全网都传“顾声代言掉了，品牌选择了靳月瑶”。
消息传到顾声耳边的时候，她正在看《溯回》的剧本。
过两天开会肯定要对戏，她可不能让导演失望。
“啧。”
顾声打开手机看了看，撇撇嘴。
顾声又把手机关上了。
闻衡端着水杯经过，问：“不生气？”
顾声抬眼看他，老实地说，“有点生气。”
毕竟被阴了一招。
她穿得很居家，还抱着剧本，这样老老实实讲真话的样子很乖。
闻衡垂眼看她，想说什么。
然后就听顾声继续道：“但是读一读我的台词就不气了！”
嘻嘻嘻怎么办呢谁让她拿下了角色呢？
闻衡失笑。
顾声正好念了句黎霜的词，是骂司业的。
闻衡挑挑眉，然后也接了下来。
两人你来我往练了一段，都发现男女主住在一块可真是省了大事了。
顾声美滋滋的，眉梢飞扬——等《溯回》爆了，靳月瑶还不知道怎么哭呢，她才不气！
她抱着剧本站起来，打算泡个澡睡觉，任网友们吃瓜看戏给她增加流量。
结果刚起身，忽然被闻衡拉住了手腕。
顾声一挑眉：“干嘛？”
闻衡：“不生气也没事——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顾声：“嗯？”
…
第二天，闻衡没让常岩跟着，只叫了司机来开车。
车子一路驶向郊外。
“所以为啥跑这么远去酒庄？”
顾声问，“你想喝酒啊？”
闻衡侧过脸看她：“你想喝吗？”
顾声“嘿嘿”两声，搓了搓细白指尖，她也有点馋。
“但是不行。”
闻衡收回视线，十分冷漠。
顾声傻了：“为什么？”
那你带我来酒庄？
！狗男人耍我？
闻衡都能猜出她心里想什么，淡道：“你上次在ae喝了酒，没几天就痛经，不记得了？”
顾声的气势顿时弱了不少。
她记得，她还记得闻衡随机到了痛经体验，然后挨了她一拳：）
但那次加的冰太多，这次不喝冰的就好。
顾声决定偷偷喝。
车子在郊外的庄园停下，眼前是一栋气派的米白色城堡，与葡萄园遥遥相望。
道旁栽着海棠树，还有成片的绿茵，风景十分宜人。
他们一出现，就有人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闻先生，我们老板等您很久了。”
那人约莫是领班，说完看向顾声，也笑道：“顾小姐，久仰久仰！”
顾声虽然不知道他们老板是谁，也笑着点头：“你好。”
“我来带你们参观参观，陈总在给你们挑酒呢。”
闻衡点头：“有劳。”
穿过长长的葡萄架长廊，走进城堡，整体风格都很欧式。
但最让顾声惊奇的是地下纯石制建构的巨大酒窖，占地面积很广，恒温恒湿，还能自灌酒。
领班带他们参观完，把人领到了品酒室，陈总正坐着往高脚杯里倒红酒。
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红醇酒液落进杯中就浮了一层冰雾。
“闻老师，终于舍得来了？”
他笑着，眼神在闻衡和顾声身上打量了一个来回，“这位就是……”
闻衡：“我太太。”
陈总当然知道，只不过这是第一次见到真人，的确十分惊艳。
顾声皮肤白，脸上的妆淡到几乎没有，却是天生好气色。
五官又非常精致，是一张完全无惧高清镜头的脸。
陈总老狐狸精了，当即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两个月过去突然请动了闻衡这尊神。
顾声也已经约莫察觉到了一些，礼貌地打了招呼。
这人肯定不单纯只是酒庄老板，闻衡带她过来的目的肯定也不只是喝酒。
闻衡也不是那种善于应酬客套的人，他和陈总聊了几句近况，顾声被领班叫走去体验自灌酒。
“少喝。”
闻衡略带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知道知道，”顾声说，“你们先聊。”
她一走，闻衡就单刀直入进主题了：“kt的代言人还没定？”
陈总就是kt品牌大中华区的总理人。
他一猜就知道是这个目的，只不过他人很油滑，“确实，彩妆线的代言人我们也看了不少人……”
言外之意，他们在圈内找过一轮，但因为要求比较高，还没找到合适的。
闻衡当然不是贸然给顾声拉资源，他走这一步是有原因的。
“顾声拒了你们品牌的对家。”
闻衡说。
陈总顿时来了兴趣：“thebeauty？
说是对家给他们抬咖了，要不是他们扒着我们家抄……”
但拒了tb这件事，让陈总顿时对顾声好感度飙升。
他知道tb最近宣了一个一线大花。
闻衡继续加码：“对方的新代言人，在《溯回》试镜里输给了顾声。
顾声是《溯回》的女一，这部剧的男一是我。”
“并且，”闻衡抬眼，眼神淡漠而气度从容，“这部剧是我投资监制的。”
这几个消息把陈总砸得一愣一愣的。
他也是人精，迅速从里边捕捉到了强大的商业价值——
1.顾声稳稳打赢了他们对家的新代言人。
2.顾声是未来一部爆剧的女一，现在签下代言，商业价值不可估量。
陈总顿时悟了，“闻老师，真有你的。”
闻衡淡淡一笑，这才端起高脚杯品了一口。
其实也都是顾声自己的行为，只不过闻衡帮她重新强调了一遍。
等顾声再回来的时候，脸颊因为喝酒而微微泛红，更是美得亮眼。
陈总对她相当满意，当日就想把顾声签下来。
顾声聊了几句才意识到闻衡这是给她带了个资源，她微微惊讶，但是态度非常平和，没有狂喜也没有故作害羞。
趁着kt中华区的老板就在眼前，倒是虚心问了对方的品牌理念，当季主推，并且表示自己会亲自试用然后反馈给品牌。
陈总简直更满意了，和她说了很多，最后拉着顾声叫领班给她挑一箱红酒走。
闻衡这才出声：“等——”
陈总和顾声相当投缘，连忙按住闻衡的胳膊：“哎呀，爱喝就喝，红酒对女孩子很好的！”
顾声笑：“您说得太对了。”
顾声跟着领班去挑酒，陈总看着她的背影，十分满意：“等签下来了，正好成衣线代言人和彩妆线代言人可以合作拍个宣传广告！”
闻衡喝了口酒，随口问，“成衣线代言人是谁？”
陈总道：“你也认识，杜彦知杜总！”
闻衡：“……”
大意了。
…
当天顾声满载而归，第一次看闻衡如此顺眼。
“老板，你太不错了，”顾声真诚地说，“我现在更加不后悔签到不闻了！”
直接找对家品牌谈代言，这么莽的事也只有顶流敢做。
她简直都能想象得到靳月瑶知道她接了kt代言之后是什么表情。
闻衡斜睨她一眼，“你之前还后悔过没和杜彦知签？”
顾声：“……”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刁钻。
不过毕竟是被带了资源，顾声态度还是很好：“没有的事，我十分感谢公司对我的栽培。”
闻衡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问：“那你以后记我的台词，还是记杜彦知的台词？”
顾声：“？”
闻衡这个人心眼可真小啊！比针眼还小！
顾声：“记您的。”
闻衡淡淡靠在车后座上，“那就好，我会抽查的。”
顾声嘴角抽搐，“……好的，您放心。”
闻衡虽然是好老板！但依然是狗男人！
毋庸置疑！
这些事情cp粉们看不到，但cp系统全程围观。
从酒庄回市区，它鸡叫了一路。
「啊啊啊啊！嗑死我了！这就是爱——！」
…
隔天，常岩去给顾声和kt正式谈合同。
顾声就在家里复习剧本。
算算日子，距离《溯回》官宣演员也没过去很久。
制作班底也在紧锣密鼓地推进之中，王岩导演等人原本就和闻衡私交甚好，有任何消息顾声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据说女三有所变动，不过暂时还未定，顾声也没太放在心上。
不过《溯回》这边的会还没开，倒是闻家顾家双方会谈先来了。
顾家父母抵达a市的时候，顾松就给顾声发了消息，准备过两天就见面聊聊天——这就来了。
要聊什么大家也心知肚明，顾声十分坦荡。
原书剧情里，原主一直十分恐惧离婚的这一天。
平心而论，原主的行事作风确实不太好，对闻衡也一直是死缠烂打。
这段婚姻既然从开始就是被迫的，是错误的，那结束它当然是件好事。
而且离了婚，她和闻衡还是上下属的关系。
老板“有难”，她肯定也会帮。
对闻衡而言，能甩脱了商业联姻的累赘，也是一件大好事啊！
闻衡本人，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开始焦虑。
他过度缺乏感情经验，以至于连追人都不知道怎么追，更别说是修复婚姻关系这么重大的课题了。
思索再三，闻衡决定试探一番。
两家见面前一天晚上，闻衡坐到顾声旁边。
顾声从剧本里抬眼看他。
闻衡说：“明天，其实……”
顾声了然地点点头。
“我明白，都是我以前不懂事，”顾声帮原主背了下锅，“不过现在我已经不会那样了，你也知道的。”
闻衡沉默了一秒，点头。
确实。
不仅不爱他了，对他也不太在意了。
闻衡细想顾声发生这样巨大的转变，依稀就是从恋综第一天录制开始。
那也是他第一天被这个系统绑定，开始受苦受难的日子。
是巧合？
还是自有原因？
虽然闻衡以前对顾声也并不算了解，但他知道自己原本是为了加快摆脱婚姻，不胜其扰，才答应顾声上恋综。
而恋综里的顾声从里到外，几乎换了一个人。
闻衡沉吟片刻，看着顾声：“其实我们之间除了婚姻，还有别的联系，你知道吗。”
顾声立刻拉长耳朵提高警觉：“什么？”
想摊牌？
她这儿可不兴道德绑架啊！
闻衡仔细观察着顾声的表情，“你是不是……”
系统提示音恰好在这时响了起来，像是某种呼应。
闻衡想，这次正好。
他可以展示给她看，这种神奇的现象。
顾声大概猜到了闻衡的想法，心想可别随机什么太血腥的画面啊！
要是闻衡给她现场表演一个七窍流血，然后她碰一下血就倒流回去——
那她真的没法装不知道了！
「滴——」
「爱的36次痛：四肢乏力。
痛感：2级。
」
顾声：“……”幸好幸好。
闻衡：“……”他就知道。
系统不会遂他的意。
但闻衡忽然想起什么，对系统道：“强化卡可以强化痛感吗。”
系统回复：「可以的。
」
闻衡冷静地问：“你不会把四肢乏力强化到全身吧。”
系统：「……」
这系统，实在被男主猜明白了。
系统卡了两秒，「36次痛感已强化，由“四肢乏力”强化为“奄奄一息”。
痛感：9级。
」
闻衡顿时倒了。
在弱化上它小心翼翼，在强化上它重拳出击。
系统，不愧是你。
顾声：“？”
她问系统：“他四肢乏力不是2级吗？
他不会是想碰瓷吧？”
系统犹豫着没说，男主好像又bug了一次。
bug太多次，系统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在卡bug了。
闻衡看向顾声，气若游丝：“……你看。”
他忍着没有碰她，如果顾声真的不知道痛感系统，那他希望能引导她意识到这个情况。
然而顾声并不想意识到这个情况！
她认真地看着闻衡，问：“你是不是浑身乏力、还冒虚汗？”
闻衡点点头，目光暗含期待。
“我懂了！”
顾声点点头，作出判断。
——“你这是气虚血亏，阳气不足！”
闻衡：“……”
他一把攥住顾声的手腕，坐了起来。
“我阳气足得很！”
我同意！
38
顾声眨巴几下眼睛。
足、足就足呗！
生什么气啊！是不是玩不起！
「滴——第36次解痛成功。
」
顾声甩开闻衡的手, 心里哼哼两声，她这不还是帮了他的忙？
虽然闻衡被系统绑了是很惨, 但这系统也不是她规定的, 她也是被绑者之一啊！
顾声心里腹诽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最初cp系统绑定的时候好像说过，除了因为他们俩被系统判定为“神颜”, 又都是实力演员, 还有个原因就是她和闻衡有合法夫妻关系？
很好，离婚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顾声拿开了闻衡的手。
闻衡的心情十分郁结。
他的神情本就淡漠, 此时更是笼罩了一层阴郁。
但刚刚“奄奄一息”的时候, 额角的汗微微浸湿了黑发, 使得那种阴郁感中又带着一丝可怜。
“您没事了是吧？”
顾声糊弄完了准备开溜, “那我就先……”
闻衡拉住她的手腕, 让她又坐了下来。
“等会, ”他叹了口气，打开电视，“第五期正片要播了。”
“啊？”
顾声反应了一下, “哦。”
她是挺想看的, 但也不是非得一起看啊。
不过闻衡倒是没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柚子台正在放广告, 客厅里很安静, 只有电视里的声音。
观众们看的时候会选择自己最感兴趣的直播窗口, 但正片剪辑之后当然是把四组嘉宾横向放在一起——这样看起来，对比就更鲜明了。
恐怖寂静深埋雾中的翡翠庄园, 嘉宾们失声尖叫、四下逃窜, 而闻声夫妇吊打所有人, 勇往直前。
观众们全都在尖叫：
顾声看着看着也看上瘾了，抱了一桶瓜子边看边笑。
她和npc击掌最后被闻衡吓得叫出来那一趴, 估计是连节目组都意想不到的节目效果，果然现在在网上也非常出圈。
真不愧是她，顾声美滋滋地想。
“勇敢的心”，大写的人！
闻衡也在看。
但看着看着，又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节目刚开始的时候，顾声虽然表现得比较淡定，但明明还是有点害怕的。
然后在某个瞬间，突然就变得非常勇敢，完全不再怕了。
闻衡若有所思。
顾声瞟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有点心虚。
再往后看，最精彩的还是闻声夫妇夜闯阁楼那一趴。
因为当晚最终只有他们俩出来做勇敢者挑战，所以镜头几乎全都在他们这边，只衔接了其他嘉宾躲在房间里怂怂的镜头对比。
而顾声看着看着，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他们俩在回廊分开的时候，系统明明告诉她闻衡有bug，但他怎么好像更痛了？
所以闻衡的bug到底是什么？
顾声也若有所思。
第五期正片播完，全网都在狂嗑闻声夫妇绝配！
而正主两个人，却是各怀鬼胎。
闻衡：她是不是有系统？
顾声：他是不是有系统？
感知到某种信号，两边的系统同时轻轻嗡鸣，像是微弱的电流声。
他们都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下意识地没有深究。
正片播到结尾，观众们都在狂嚎没看够，节目组上期放的预告钩子也在这时适时地抛了出来——
“经过惊险刺激的第五期，《幸福四定律》第六期将迎来甜美童话~四组夫妇将前往恋爱胜地——全国最美校园、“梧州大学”！在那里，你爱的cp是扮演清冷学霸，还是飒气校霸？
是隔壁校花、球场校草，又或是斯文教授？
他们将上演怎样的浪漫爱情？”
“那么下一站梧州见，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敬请期待~”
第五期和第六期确实形成了强烈的对照，该说不说《四定律》节目组还是挺会搞的，张弛有度地撒糖才能更甜，而校园恋爱啊——那不就是最甜的吗。
电视上放起了其他节目，顾声发了会呆，发现似乎想不起来自己的校园时期。
她回忆了片刻，问身边人：“你还记得你上学时候的事吗。”
两人隔着一道沙发，静默对视。
气氛有一点莫名，很像那一晚在湖上，他们聊起为什么想要做明星。
而闻衡果然也说了同样的答案，“不记得了。”
顾声点点头。
记不记得，也没太大关系吧。
虽然她的校园记忆很模糊，但不妨碍她知道校园里应该是怎样的。
扑面而来的青春气，年少最单纯的心动——顾声还挺期待下一期的录制地点的。
闻衡也在想刚才的预告，节目组肯定是要炒cp的，那几种身份组合起来，的确很容易产生化学反应。
“你想抽中什么身份？”
闻衡的视线落在顾声身上。
以顾声的模样，放到校园里也是大校花，丝毫不违和。
或者做个大学霸，聪明又漂亮。
顾声想了想，问：“有校长吗？”
闻衡：“……”
算了。
……
第二天上午，常岩先带着顾声去和kt公司正式签约。
双方都很满意，签约过程非常愉快。
这是顾声的第一个代言，国际知名大牌的彩妆线代言人，同级别成衣线代言人是视帝杜彦知，这个代言的分量是沉甸甸的。
常岩觉得“争气”俩字他已经说累了，他越来越感觉顾声就像是老天送他的一个宝藏，思想成熟，业务又强，不惹事不添乱，还和他带的另一个艺人组成大热cp。
其他经纪人真是馋得流口水。
虽然kt是闻哥帮忙牵的线，但的确如他所说，如果顾声没有靠自己拿下《溯回》的女主，狠狠打过靳月瑶的脸，对方也不会这样高看她的商业价值。
归根结底，还是争气啊！
签完约，顾声神清气爽，知道自己的事业道路又往前迈了一大步。
在公司走廊她刚好碰见了另一位代言人，儒雅的男人风趣地眨了眨眼，“看来我们还是有缘。”
自从那次在嘉来没能抢过闻衡，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杜彦知一直能听到顾声的消息，这人果然一直在往上走，现在都走到他旁边了，不得不让人惊叹这成长速度。
顾声笑了笑：“杜总，合作愉快啊。”
杜彦知也笑：“合作愉快，顾老师多多指教。”
两人相谈甚欢。
俊男美女画面养眼，公司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不由地都会被他们吸引——然后深深觉得自家代言人选得真不错，一个成熟稳重男人魅力，一个张扬潇洒五官绝美。
就是常岩略感忧虑。
等上了保姆车，常岩忍不住问了一下：“声啊，晚上你和闻哥两家是不是要见面。”
顾声刚签了代言，心情极好：“是呀。”
常岩看她这副表情，心里凉了半截，“那你和闻哥，你俩是……”
顾声点点头：“肯定会离的。”
常岩心里直接“咯噔”。
顾声宽慰他：“你别担心，我不会死缠烂打的。
到时候我和闻衡都独立行走，不用硬炒cp，大家事业各自发展，我也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常岩心说我是不会失望，但闻衡就不一定了啊！
他试探着说，“就非得离吗？”
顾声：“不然你说，我为啥要维持没有爱的婚姻关系？”
多影响事业和未来不知道多久以后的正桃花啊！
她和闻衡是同类，做同事、做上下属都很好，但是——
“你觉得闻衡他是个合适的丈夫人选吗？”
顾声发出灵魂拷问。
常岩想了想他们闻老师的性格——高傲，冷漠，一心钻研作品，以前对顾声的态度那就更是……
还……还真不是个好丈夫人选。
常岩没话说了。
他心想完了，完了闻哥。
追妻火葬场了啊闻哥。
……
顾声和kt签约的过程非常迅速，因为是直接找老板谈的，两天就敲定好，以至于业内竟然都没走漏什么风声。
靳月瑶为了契合thebeauty的国风美人形象，出席品牌活动时点着红唇，色彩艳丽，眼角眉梢都是得色，看得出来最近心情不错。
宋晴栀刚好又和她在品牌活动的后台碰见了。
两人也算有塑料情，见面客套几句，靳月瑶笑笑：“你们那个综艺录得挺辛苦的吧？
我看了点上期正片，看你们被吓得挺惨呢。”
宋晴栀心里暗骂几声，谁不知道她刚宣了个代言？
这是点着名说她挣钱辛苦、抬高自己呢。
虽然顾声代言被抢这事她也喜闻乐见，但看靳月瑶这春风得意的样子，宋晴栀又恨得牙痒痒。
她面上假笑：“也还行，我男朋友在节目里会照顾我的啦。”
而且，《幸福四定律》下期去校园里录，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完美符合她的清纯形象！公司已经决定给他俩再营销一波，务必要在这期搞出水花，甜过闻声那对！
靳月瑶意思意思地点点头，表情冷嘲——就宋晴栀炒的那cp，白给她都不要！
他们那综艺里的男嘉宾也就闻衡一个人引人注意，而顾声又只是协议妻子~还是快离婚的那种，真可怜呢。
靳月瑶勾唇笑着，随手拿过来几个thebeauty的盒子给宋晴栀：“这些你拿去用吧，这粉饼是这次主推的呢，别客气，拿去试试。”
宋晴栀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她自己化妆包里装着kt，这些她自己都不一定用的就拿出来打发她？
宋晴栀脸上僵着笑，却也只好接过来拿手里。
刚好在这时，她看见手机屏幕亮了，推送了一条微博消息。
靳月瑶把品牌给的东西打发掉了，随意挥挥手，“行了，你也快忙去吧。”
谁知宋晴栀看完了那条微博消息，脸上却忽然露出了惊讶中带一丝酸妒、酸妒中带一丝窃笑的表情。
“哎呀，这顾声，真是……”宋晴栀故作叹气。
听到对家名字，再看宋晴栀这样子，靳月瑶立刻很感兴趣地问：“顾声怎么了？”
不会是离婚消息传出来了？
还是《溯回》黄了？
宋晴栀也是一朵白莲，叹息着摇头：“真是想不到，她竟然……”
靳月瑶顿时更感兴趣了，恨不得立刻听到顾声的坏消息。
刚好有工作人员来叫靳月瑶：“瑶姐，thebeauty叫您过去呢——”
“知道了。”
宋晴栀非常白莲地吊足了靳月瑶的优越感，才在她起身的时候说：“她竟然签下了kerwintanner的中华区代言！”
靳月瑶得意的笑脸顿时裂了，差点没给宋晴栀爽死。
因为太过惊讶，靳月瑶的声音都快劈了，“什么？
！”
kt？
！
他们会签顾声？
！怎么可能！
靳月瑶差点没站稳。
……
@ kerwintanner：是蓬勃，是朝气，是勇敢，是无畏。
敬你的美丽，让我们放肆年轻。
@顾声
#顾声kt中华区彩妆代言人#
kt官微官宣之后，品牌热搜直接安排，各大论坛帖子爆掉。
1l：所以之前谁说的gs商业价值不行？
这太行了
2l：新人首代这个分量我瑞思拜
3l：有人关注到kt和tb是老对家吗？
4l：楼上有一点说错了，tb是自己抄成对家的，本质有壁
5l：@靳月瑶粉丝，快进楼啊，好想看看你们的反应hhh
靳月瑶粉丝和他们的正主一样，安静如鸡。
而顾声在去闻家大宅的路上，翻了翻自己的超话，回声们都炸锅了。
@一阵回声：啊啊啊啊啊顾声！我的心肝宝贝！你为什么这么争气，不声不响拿下大代言啊啊啊爽死谁了爽死我了
@声声的老婆1号：粉一个事业心重的女人有多幸福？
每天都是突然的惊喜[大哭][大哭]
@今天也要声一声：姐妹们订单晒起来！到官博底下晒！让品牌感受到我们的购买力！
粉丝快乐，顾声也快乐。
kt这个牌子没有黑历史，主推产品成分她也都功课过，这几天自己一直在用，并且让整个化妆团队也都上了许多kt的单品。
“老板，我给你的团队也送全套产品吧，”顾声看着旁边的闻衡，脸上带着代言人的小得意，“不用跟我客气。”
闻衡淡淡一笑，“这么大方。”
顾声想了想，“成衣他们其实也会送，你需要的话……”
闻衡拒绝：“那还是不用了。”
车子驶向闻家大宅，两家的见面约在这里。
闻衡和顾声穿得都比较正式，毕竟是聊大事。
闻衡的状态显然没有顾声那么轻松。
他能感受到顾声离婚的意愿，顾声和他的确是同类，能够把工作和其他事分得很清。
但现在闻衡却做不到了。
今晚，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可以听听两家人的意见，再详细讨论。
闻衡想了想，忽然开口：“你记得吗，上次我父亲生日宴……”
顾声看向他：“怎么了？”
闻衡深湖一样的瞳孔盯着她：“上次我说，我们不会离婚。”
顾声“啊”了一声。
——想起来了。
当时姜璐薇和那帮豪门狐朋狗友在生日宴上找茬，被顾声呛了回去，然后闻衡用她来挡姜璐薇，说“顾声是我的妻子，我们不会离婚”。
闻衡问：“想起来了？”
“嗯，”顾声看着他，“想起来我们在宴会厅中央摔了个大马趴。”
闻衡：“……”
他也想起来了，“心心相印”就是这么解痛的。
闻衡深吸了口气。
“没事，我知道你当时不是认真的。”
顾声十分洒脱。
“不，我是认——”
但闻衡话没说完，车子已经停了下来，闻家大宅到了。
闻衡想了想，还是桌上再谈吧，更正式。
然后两人刚下车，他就听见系统预警了一声。
「您将在40分钟后迎来第37次痛感，请做好准备。
」
闻衡身形微微一顿，然后看了眼顾声，继续往前走。
因为是家宴，闻宅很安静。
顾声从穿来之后就没见过原主的父母，但因为和她哥已经很熟了，所以也没有什么紧张感。
在他们到之前，顾父顾母和顾松已经到了。
双反聊了聊生意上合作的事，倒是没急着聊到两家的联姻。
闻岳松这边是李牧泽陪着，本来闻宛也可以到场，但公司临时有事，正好给李牧泽一个在场看好戏的机会。
他真是对今晚的结果好奇至极呢。
佣人在备餐，客厅里交谈声低低的。
大门推开，那两个人走进来的时候，确实有种整个闻家大厅都亮了的感觉。
单说模样，闻衡和顾声的确是整个圈子里最好的。
哪怕在五光十色的娱乐圈里，这两张脸也是无法超越的神颜。
李牧泽率先迎接：“阿衡，顾声，快来，等你们很久了。”
顾声一眼看到了坐在桌子右侧的顾家父母。
顾父面相较为威严，顾母也是严肃端庄的类型，但他们两人的视线落在顾声身上，却是微微缓和了些。
顾松对他们俩道：“看见没有，我妹是真的长大了。”
他已经跟爹妈夸了不知道多少回，还把顾声在娱乐圈里的成绩跟他们说了，但每次还是忍不住想夸。
顾声眨了眨眼，短暂的局促之后，又是一种莫名的亲切。
她觉得很奇怪。
明明原主对父母的记忆也不多，但心情却是亲近的？
这是原主留给她的情绪吗？
顾父道：“快过来坐吧。”
顾声点点头，朝顾家人走过去。
顾松站起来给妹妹拉椅子。
闻家餐厅是圆桌，顾松一个侧身，挡住了闻衡，让顾声坐自己和父母中间。
闻衡眉心轻轻折起。
顾声的位置和他隔了一个人，尽管这个人是她的哥哥，也让闻衡心里产生某种不舒服的感觉。
顾松看了眼闻衡，察觉到妹夫的态度，再结合他在综艺里偷偷观察到的，觉得他似乎是不想离的样子。
——但是这都得看顾声的意愿，要是他妹真的不恋爱脑了，那当然是要离的！
他妹现在是大明星，虽然结过婚但一是协议的二也没孩子，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他手边好多优质男人，都排着队等给顾声介绍呢。
一圈人坐好，李牧泽压住眼底的兴奋，正要坐下看好戏，顾松忽然出了声。
他露出十分直白的迷惑：“李先生还在这儿做什么？”
非亲非故的，凑什么热闹？
李牧泽脸色一僵——这顾松真是一点情商都没有！
闻岳松看了看，也摆摆手，“算了，牧泽，你自己去忙吧。”
李牧泽脸色难看了一秒，然后又温和地笑了：“知道了，爸。”
他转过身，脸就阴沉了下来。
他倒要看看！要是真离了婚，没了闻家的商务合作，顾家还能走多远！
家宴正式开始了。
两边毕竟还是亲家，场面还是十分和谐。
闻岳松和顾父聊了聊生意，这两年以来合作了不少项目，然后慢慢聊到顾松的公司做得很不错。
闻岳松虽然不说，但心中羡慕。
要是闻衡没在十几岁的时候突然要当明星，现在肯定做的比顾家儿子还好！
“现在两个孩子都在娱乐圈，平日是不是也需要一起工作？”
顾母说到了重点。
闻衡放下刀叉，用餐巾擦嘴，然后道：“周四我和顾声主演的《溯回》剧组要开会，周五就要去录制第六期综艺了。”
他的目光平静地看着两家长辈，“会一直待在一起。”
闻岳松听完冷哼一声：“行程倒挺忙。”
顾声偷瞄了一眼闻衡，心想他怎么突然这么郑重。
按理说闻衡肯定也是想离的，除非为了绑住她解痛。
那样的话这婚姻就更不行了，顾声下定决心——人都齐了，今天必须得有个说法！
顾父顾母也听顾松说了那部戏，顾声拿下了女主的角色，他们对顾声这样的发展倒是意外的。
这些年她满心满眼都是闻衡，和家里人并不亲近，结婚之后更是成日想着怎么能让闻衡爱上她。
虽然顾松一直跟他们说，顾声现在已经不爱闻衡了，但他们瞧着这些工作都是和闻衡在一起的，怎么也不像是不爱了？
于是闻岳松点明了主题，“你们俩结婚也马上两年了，到现在都忙着你们那工作，对婚姻到底怎么想的？”
——今晚的重点来了。
两年当头，协议就到期了。
要不要继续，这是个问题。
顾声率先道：“我现在也比以前成熟了许多，以前对闻衡的死缠烂打是不对的，我已经意识到了！”
顾家父母眼色震惊，在顾松“你看吧我就说了”的眼神中，感到一阵欣慰。
虽然没了闻家这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顾家可能很难做大，但如果顾声真的不想再联姻，他们也不会卖女求荣。
顾声自然看得明白他们眼神中的意思。
她顿时想，原主的脑子是真的有点问题，舍下这样好的亲人在男主后边纠缠那么久。
看来等她从华庭搬出来，应该多尽尽孝才是。
闻衡知道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了。
他打好了腹稿，正要开口，却听见系统正好「滴——」了一声。
闻衡：……你故意的吧。
顾声也听见了。
「爱的37次痛：心急如焚。
痛感：5—10级。
」
顾声：怎么又有区间？
闻衡：“……”
他懂了。
他整个人都在焦虑了。
不过这个痛感应该只是让他的心口有烧焦一样的灼痛感。
但闻衡没想到，他一开口，直接咳嗽了起来。
“我觉得、咳咳、可以不——”
佣人顿时紧张地上前递水，被闻衡摆摆手。
“我觉得可咳咳咳、可以不离咳咳咳——”
结果一个字也听不清。
顾声：好家伙，又剥夺话语权了。
顾松：怎么闻衡空有一张脸，身体也不行？
——那更得离了！
闻衡一边咳嗽一边站起身，想绕过顾松。
而顾声一脸理解地看向两方长辈，“闻衡也着急，我知道。”
闻衡之前对婚姻有多排斥，没有人比闻岳松更了解。
于是他深刻地误解了闻衡的意思，以为他咳成这样还想说话是要表达自己必须离婚的诉求。
当初这协议婚姻也是闻家逼迫他的，现在看两家状况，闻家也不是非要和顾家合作。
闻岳松心里有了定夺。
闻衡：“不是咳咳咳——”
顾松看不下去了，按着他的肩膀把闻衡按回了座位，推过来一个杯子，“喝点热水吧。”
闻衡：“不是咳、喝水的咳咳咳——”
顾松：行了，别说了。
顾声：行了，我都懂。
顾松看了眼父母，又对上闻岳松皱着眉的脸，道：“我看大家的意思也差不多明白了。”
闻衡是真的焚了。
他觉得自己连着支气管一片都烧了。
他再次站起来走向顾声，“咳咳、我不——”
“行了！”
闻岳松都听不下去了，“你先别说了，我叫医生给你看看。”
顾家父母点点头，两边交换过眼神。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下个月协议到期，就正式离婚。”
家主一锤定音。
闻衡的手还没落在顾声肩头，顾声就站了起来：“我同意！”
当事人同意，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闻衡：“……”
他他妈也不想说话了。
一种难言的情绪酸涩地胀满心脏。
“怎么不烧了？”
闻衡问系统。
系统：「“心急如焚”已自动弱化。
」
“弱化成什么了？”
「心如死灰。
」
闻衡：“……”
操。
就坡下驴
39
闻哥心情差。
整个团队都知道。
但偏偏最近工作特别集中, 团队跟在闻衡身边都谨言慎行，生怕一个不小心, 就被闻哥冷漠锐利的眼神冻死。
工作间隙, 助理私下偷偷问常岩：“咱闻哥这是怎么了？”
常岩隔着玻璃看了眼坐在镜头前拍品牌宣传照的闻衡，男人眉梢冷淡，气场的压迫感就更强, 摄影师连拍几十张都没怎么敢出声对闻衡提建议。
常岩叹了口气, 心说能是怎么了？
老婆快没了！
“少八卦那些没用的！”
常岩推了助理一下，“快去给闻哥拿衣服。”
助理嘟囔两声然后小跑着去干活了。
常岩叹了口气——闻声cp现在这么火, 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是真be了, 网上会炸成什么样。
至少现在还没离, 而且恋综还有两期, 后边还要拍《溯回》, 就算真离了……合体应该还是能维持一段时间的, 到时候再寻找合适的时间公布就好，不要突然给公众投炸弹。
当然，要是在正式离婚之前闻哥能维系住婚姻, 那是最理想的！常岩现在手心手背都是肉, 俩手能握在一起当然最好啊！
结束了拍摄工作, 闻衡向摄影师以及品牌方道别。
虽然他心情不好, 气压很低, 但职业素养依然在线，成片率非常高。
这种乌云惨淡的气场也莫名契合今日黑灰调的主图, 品牌方看着未修的片都连连惊叹, 不愧是闻神。
出了影棚, 坐上保姆车，闻衡在车后座闭目养神。
车内很安静, 司机和经纪人都没敢说话。
闻衡休息了片刻，然后打开了手机。
闻声夫妇的cp超话十分热闹，正在实况转播顾声正在参加的kt线下品牌活动。
除了回声们，不少cp粉也去了现场，生图直出，顾声的颜值仿佛在人群中划出一道清晰的界限。
已是初秋，她穿着精致的裙装，波浪卷发披散，桃花眼微轻勾，举着一杯香槟。
可惜闻衡并不在，顾声旁边站的是同样盛装出席的杜彦知。
一个是彩妆线代言人，一个是成衣线代言人，两人皆气质出众，举着香槟轻轻碰杯。
闻衡视线轻垂，眼底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评论区非常热闹，不少cp粉在@闻衡来看绝美老婆，殊不知他们闻哥现在就在用小号看超话。
闻衡：“……”
真的能放心吗。
闻衡又点开了站姐传回的图频，视频里顾声状态非常好，对待自己的第一个代言也相当认真，堪称绝美营业。
她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光彩照人。
闻衡锁了手机屏，从漆黑屏幕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阴郁、烦躁的脸。
这让他像一个小丑。
丑陋……却又不知道如何解决现状。
离婚已经经过了两家长辈的同意，而最重要的是，顾声不喜欢他了。
所以，其实就算没有系统搅局，他想说的话也失去了意义。
闻衡闭眼思索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打开手机向身边了解感情的人咨询。
——齐青见看见他哥发来的微信，愣了得有五分钟。
[怎么追人？
]
简简单单四个大字，放到闻衡身上，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追人？
闻衡从小就长了一张光宗耀祖的脸，他比闻衡就小一两岁，一直跟在他哥屁股后边包括后来进娱乐圈里工作，所以从小到大有多少女人往闻衡身上扑，没人比他更清楚。
包括结婚，也是顾家那位大小姐死缠烂打好几年，才在两家推动下联了姻。
“追人”这个事，几乎不会发生在闻衡身上，然而现在闻衡在问他怎么追人。
“栽了啊这是，”齐青见琢磨了一下，咂咂嘴，“不仅栽了，人还要跑了。”
齐青见一边觉得魔幻，一边想了一下顾声那张脸。
感觉好像也没那么魔幻了——他嫂子确实也太好看了！如果不是恋爱脑非得嫁给他哥，后边估计也是几百号人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齐青见估计是被他俩cp粉那几次大作洗脑了，也觉得他俩应该锁在一起，不该离婚。
于是积极支招：
[你首先，你得表达爱啊哥！]
闻衡的消息很快回过来。
[怎么表达？
]
齐青见：[“爱”这个字，你得说出来啊！]
齐青见：[你说过吗哥？
]
闻衡：[说过。
]
齐青见：[？
真的？
你怎么说的？
]
闻衡用精准的大脑检索过后，得到了答案——
是他在恋综第一期录制前，对顾声说的。
他说的是——
[我不爱你。
]
齐青见：[……]
哥，你活该没老婆！
……
顾声在kt的线下活动相当顺利。
现场来了很多粉丝，有杜彦知的，但更多的是顾声的。
这次不和闻衡捆绑在一起，顾声算是实打实地感受到了自己现在的人气。
“姐姐太美了啊啊啊”
“我买！我买爆！”
“谢谢品牌爸爸照顾我们声声啊！”
顾声全程完美营业，用那张没有死角的神颜对着站姐们的镜头露出完美的笑容，站姐们扛炮的手都微微颤抖。
人间扳手顾声！
要不是知道你有老公，我们都要变成姐姐的老婆了呜呜呜呜——
kt主推的产品在平台的销量也是相当能打，作为顾声的第一个代言，回声们的积极性非常大，陈总看完数据之后只觉得闻老师诚不我欺，顾声真的值得！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顾声粉丝群里还有大佬重金来氪，以一己之力，直接把销量又往上抬了几百万。
顾松翘着二郎腿看了眼订单，然后抬头看了眼傅崇鹤：“过一阵送你点kt的东西，我妹代言的。”
“嚯，代言国际大牌啊？
顾声这么牛！”
傅崇鹤惊了。
顾松满脸都是压不住的得意，他妹果然是吃这碗饭的，就该当个大明星。
傅崇鹤看出他心情很好，忍不住问：“有好事啊？”
顾松随口道：“我妹快离婚了，你可以……算了你还不够优秀。”
傅崇鹤：“？”
看不起谁呢。
不过一想顾声那张脸，再想人家现在的人气，再想想人家前夫的脸和身份地位。
……怎么说，确实有点高攀不起。
傅崇鹤嘀咕两声，不想跟他这儿待着，临出门前想起来回头问了一句：“哎那你到时候要送我啥啊？”
kt确实不错，他也经常买着穿，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顾松其实也没看懂自己买的是什么，他低头看了眼订单，照着念出来：“无暇粉饼，持妆粉底，斩男色口红……”
傅崇鹤：“……”
顾松你他妈自己用得上吗？
！
这就是无脑氪吧！
……
亲哥氪金的事顾声倒是不知道，品牌线下活动结束后她就回到了安排在这边的化妆间。
常岩一直在夸她今天营业效果非常好，粉丝们反馈很积极。
两人正聊着，没想到就这么巧，碰上了同样赶通告的靳月瑶。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圈内都知道两边battle过好几轮，现在又代言了老对家品牌，四周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偷偷往这边瞧，暗想这两边还不得打起来？
靳月瑶是来做造型的，她的化妆团队人很多，众星捧月地待在身后，端足了一线大花的架子。
“恭喜你终于接到代言了啊。”
靳月瑶笑着说。
这个“终于”二字，咬得相当微妙。
顾声一挑眉。
她今天本就穿得贵，斜斜靠在化妆桌旁，完全就是养尊处优的千金范，野生玫瑰一样的美丽刺得人眼疼。
“同喜啊，”顾声笑眯眯地说，“你不也接到了嘛？
和我们kt也挺有缘分的。”
这“缘分”二字，就更加微妙了。
靳月瑶立刻听出她在内涵，脸上的笑容难看一分。
随即她一边挥挥手让专业化妆团队给她化妆，一边假意笑道：“我在圈里比你呆得久，有些建议你还是应该听听，别仗着有人能带资源就太自信。
毕竟你就只有一个代言，万一有什么事影响了品牌形象，不仅这仅有的保不住，以后也不好接了。”
顾声一挑眉，眼珠子转了一圈，却是笑了，“多谢提醒。”
这靳月瑶，八成要搞事情。
靳月瑶斜眼看她，心里正在冷笑。
从她知道顾声搞到kt代言打她的脸，靳月瑶就没打算坐以待毙——顾声这个代言，她非得搞黄了不可！
托那恋综的福，顾声现在的公众形象不错，那靳月瑶就帮网友们回忆回忆顾声以前的形象——各种黑料给她翻出来，什么扬言封杀、耍大牌之类的，再结合豪门内幕编点真真假假的料，给她扣个“劣迹艺人”的帽子。
她就不信kt这么大的牌子能受得了！
靳月瑶越想越得意，旁边的顾声却忽然倾身，看了看她的化妆师。
“干什么？”
靳月瑶问得不太客气。
顾声虚心道：“你的化妆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靳月瑶顿时笑了一声，端着架子：“公司专门请的团队。”
顾声一脸羡慕：“这手法真不错，我能拍下来给让我化妆师学学吗？”
靳月瑶顿时飘了。
还有什么比自己对家羡慕自己更爽的事？
“拍吧，你的化妆师那么差啊？
让他们多学学吧。”
“好。”
顾声笑着拍了照片。
靳月瑶有点傻，她也建议她跟自己多学学。
当天，@kerwintanner官博发了品牌活动照，给杜彦知和顾声都安排了热搜。
两人出席活动在化妆间用的就是kt新产品，顾声的颜直接就是彩妆产品的活招牌。
一开始评论区都很正常。
但没过多久，热搜底下的风向就变得奇怪了起来，不少水军在质疑品牌选择的代言人。
回声们差点气死，混粉圈的都明白，这一看就是酸鸡来踩，还拉杜彦知的粉丝共沉沦。
点进那些人的主页一看，不是小号，就是没脱干净皮的靳月瑶粉丝。
新仇旧恨加一起，两边直接撕了起来。
粉丝骂战，向来是流量最集中的时刻。
常岩团队很快就发现了情况，一边及时引导，一边和品牌方联系，希望他们不要受到挑拨，这些黑料都是恶意散播的。
对面却回复：“您放心，艺人已经提前和陈总交代过，我们有解决办法。”
常岩完全没想到这个走向，只能抬头看眼自家艺人，“声，你交代啥了？”
顾声笑了：“我给他们发了几张照片。”
陈总也是恨tb这家吸血虫很久了，这次对方赶上来给他们品牌找不痛快，顾声给他出的主意简直正中他的下怀！
顾声真是个人才！他越来越觉得签对了！
就在靳月瑶得意地翻着热搜里骂顾声的评论时，一条新热搜拱了上来。
#tb代言人靳月瑶不使用自己代言的产品#
热搜里的照片，靳月瑶被化妆团队众星捧月，化妆台上摆满瓶瓶罐罐，全是大牌，其中还有kt的产品——就是没有一个thebeauty。
紧接着，像是早有预谋一般，下一个热搜爆了上来。
#thebeauty新粉饼成分问题#
#thebeauty营销过度#
当初顾声不接这个代言时考虑到的隐患，这时候完全爆发了出来。
热搜底下，大批大批被营销掩盖的苦主冒了出来。
顾声的热搜很快降了热度，而靳月瑶和tb荣登热一，开始接受全网的拷打。
靳月瑶本是想黑顾声一把，没想到把自己搭了进去，现在都被tb公关电话打爆了。
“那照片是怎么回事？
！”
你特么不用我家产品就不用吧，还拍下来做什么？
靳月瑶也傻了。
看着网上汹涌而来的恶评，她才回忆起来那双带笑的桃花眼。
——顾！声！
靳月瑶这次是真的脸被打烂，差点气昏过去。
……
这一仗，顾声终于让自己爽了回来。
常岩送她回华庭的路上就没停过笑，“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活该哈哈哈，幸亏我们声声聪明。”
顾声笑：“那可不。”
等工作全处理完回家的时候已是深夜。
这超长待机的工作时长，倒是让顾声有了种回到以前自己也是顶流的状态了。
虽然辛苦，但是事业批不嫌累。
明天《溯回》班底开组会，她还能读完剧本再睡！
助理临走前都不由提醒她：“姐，注意身体啊！”
“知道知道。”
顾声回来之后没看到闻衡的身影。
她知道闻衡今天也有工作，而一整天系统也没有随机痛感，想来工作应该挺顺利的。
这种互不干涉的感觉实在很妙，一想到结婚之后更是完全的自由，她就更爽了。
等顾声哼着歌进了房间，另一头闻衡房间的门才打开。
他沉默着看了一眼，又退了回去。
顾声是很成熟且聪明的艺人，今天这事他甚至不需要出手，顾声就已经漂漂亮亮地解决了。
这是好事，但在某些意义上讲，又或许不是那么好。
闻衡目光微凝。
齐青见说，如果不会说，那就……多做。
他勉强信了。
于是顾声回了房间洗完澡之后，出来才看到自己床头柜上放了一沓东西。
拿起来一看，是《溯回》的剧本，但翻开一看字迹，是闻衡的。
顾声自己的字迹散漫有余，显得凌乱。
闻衡的字却非常漂亮，一撇一捺都精确无误，又遒劲有力，就像是她在哪里见过的那种标准好字。
“给我干嘛？”
顾声疑惑了一下。
然后翻了翻，才看到许多笔记和心得，和他们当初试镜时的，又有不同。
有些他们平时在家里对戏时碰撞出的感受，也被闻衡记录了下来。
不得不说，闻衡的敬业精神顾声是很欣赏的。
她当夜读完了闻衡的笔记，深感她就是黎霜，黎霜就是她。
第二天，信心满满地出发去看《溯回》组会。
《溯回》是今年重点立项的仙侠剧，从导演到编剧到制片都非常重视。
这次组会不仅是提醒大家过不了多久就要开机进组了，也是让主演们熟悉一下彼此，顺便探一探大家的底。
顾声对此还是非常自信的。
而闻衡上了车之后就在闭目养神，身上的阴郁感不散，看起来也像没休息好的样子。
想到昨晚那笔记，顾声主动关心了一下，“闻老师，你没睡好啊？”
闻老师。
这称呼谈得上敬重，但和亲近毫无关系。
闻衡睁开眼，想叹气。
这还没离婚呢，就已经开始生分。
闻衡的脸色更丧了。
顾声没看懂闻衡的情绪，不过车子也开到了地方，两人就下了车。
这次开会主要是王岩导演和编剧在场，一看到闻衡和顾声来，在场其他演员的视线都射了过来。
他俩不仅是《溯回》的男一号和女一号，更是现实中大热的闻声夫妇。
就是……怎么看着闻神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人基本到齐，王导看了一圈，正想说开始，就听一道悦耳声音传了进来，“不好意思王导，我去给大家买咖啡耽搁了点时间。”
顾声一挑眉，听出来人——兰心彤？
之前说女三要换人但还未定下，原来换的是她啊。
顾声倒是不意外，以兰心彤人见人爱的光环，能进爆款ip的剧组也并不稀奇。
她琢磨了一下，倒是有些明白过来——她和闻衡要离婚，原书的剧情线会慢慢回到正轨，那兰心彤这些女配不就该往男主身边凑了吗？
而且闻衡作为监制《溯回》的主要投资人，兰心彤能拿下女三的位置，一定是过了他的同意吧？
啧啧啧，男人。
顾声心道：“这还没离呢，啧啧啧。”
一直旁观的cp系统：「滴，嗑到了。
」
顾声：“？”
王导对兰心彤印象很好，人家又给大家带了咖啡，自然不会说什么。
“心彤来了就坐下吧，那我们就开始。”
兰心彤坐在了闻衡左侧，同时挨着《溯回》男二韩振，两人相视一笑。
名导带戏的机会也不多，关键还有闻衡这尊神在场，所有演员们都很认真。
一边对，王导一边指导，偶尔还会站起来走位一下。
顾声很快进入状态，非常认真。
戏份最多的自然是闻衡和顾声，两人对了几段，都是在家中对过的戏，演技和台词自然不用说，就是——
王导扫了眼闻衡，心想阿衡这是和老婆吵架了？
多少有点阴沉。
兰心彤的余光一直在观察顾声和闻衡，两人大约到了离婚阶段，气氛也明显很僵硬。
以她的判断来看，剧情似乎终于往正轨上靠了！
不然，她也不会顺利进到《溯回》这本书中爆剧里来，她能进，肯定是得到了男主默许的！兰心彤的心情顿时得意了——她就知道自己的光环不会出错！
她心里想着这些，难免有些走神，在和顾声对台词的时候没接上。
兰心彤连忙向王导道歉：“对不起导演，我接这剧本时间太短了……”
韩振在一旁温柔帮腔：“我们都知道你的实力的。”
王导心想，刚才兰心彤的表现确实谈不上实力，但他也没说什么。
对戏被打断的顾声却是轻轻“啧”了一声。
深情男配都有了，兰心彤人见人爱光环确实管用。
可她不是和闻衡一起去过国外电影节的电影咖吗？
演技似乎没有想象的扎实。
这一声“啧”很轻，原本可以忽略不计，但兰心彤却忽然真诚道：“对不起顾老师，我知道你对我不满，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这话说得诚恳又可怜，韩振顿时心疼，“心彤，你不用这样。”
兰心彤瞥了眼闻衡，摇摇头，“我知道我是顶替了别人来演这个角色，但是顾老师放心，我肯定会抓紧追上来的。”
顾声皱着眉没说话。
而闻衡也一直没出声。
韩振见闻衡没有为顾声出头的打算，便道：“心彤，要说资历，你进圈时间和积累的作品都比……都更多才是，你不要这么不自信。”
这话说完，场面十分微妙。
王岩导演内心虽然更肯定顾声的实力，但这话确实也……没毛病。
最关键的是，他摸不清阿衡的意思。
顾声皱起眉。
屁大点事掰扯不清。
《溯回》是她心心念念的本子，要是以后兰心彤天天在剧组里膈应她，顾声可能会气死。
连带着对闻衡这狗男人都烦了起来。
都！是！他！招！的！
兰心彤这时候却是看向了闻衡，目光可怜：“闻老师，你也这么觉得吗？
如果你觉得我不行，我可以不接这个角色的。”
当然她知道，自己是闻衡在圈内少有认可的电影人。
闻衡转过头看向兰心彤，兰心彤在他的目光下越发羞涩，脸颊通红。
顾声抱着胳膊，心想：你看看！这还没离呢，就这样了！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闻衡等了最后三秒倒计时，系统预警的痛感终于到了。
「滴——」
「38：血流如注。
痛感：9级。
」
闻衡心里也“啧”了一声。
不好用。
但也能凑合。
顾声也听见了提示音，她恶狠狠地想：狗男人疼死你！
她今天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不让他碰！
这边闻衡不说话，兰心彤就适时递上了自己的剧本：“刚才顾老师对我不满意的这句，你觉得……”
闻衡果然伸手来接剧本。
兰心彤心下极其得意，忍不住瞟了一眼他的妻子。
结果下一秒，就见闻衡的手哗啦啦地开始渗血，像小溪一样。
兰心彤：“？”
“你把我割伤了。”
闻衡面无表情地举着手。
王导和编剧都惊了，但看这哗哗流血的架势，好像真伤了？
“不吉利，”闻总冷漠做出决定，“女三换人。”
本来也不是他招进来的，不过她阴阳怪气地针对顾声，可以滚了。
他的婚姻还没能修补，更容不得乱七八糟的人来搅局。
兰心彤猝不及防，直接被男主碰瓷，原地出局。
顾声：啊这——
差点忘了，拆cp没有好下场。
闻衡还挺牛比？
灵活运用系统碰瓷？
就坡下驴？
支棱起来！
40
兰心彤万万没想到, 在她刚觉得剧情回归正轨、男主要和妻子离婚的大好时间点——
她被男主扫地出局了？
而且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还是被男主碰瓷的？
！
因为过于魔幻, 以至于兰心彤听说“换人”之后好几秒钟都出于呆滞状态。
但是, 《溯回》是原文的必爆剧，而且错过《溯回》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接近男主的机会了！
她反应过来，立刻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看向导演：“王导, 真的是我不够好……”
王岩尴尬：“这，阿衡……”
闻衡他的手还在哗哗流血, 编导乱成一锅粥, 给他拿纸找创口贴。
但男人的神色淡定疏离, 眼神平静, 却像是能看透什么。
“你比前些年退步了。”
他淡淡道。
兰心彤顿时一阵惊慌——自己穿的这个原主是电影咖, 以前得到过男主的肯定, 她本觉得自己以前也是在娱乐圈文里混的，演技总不至于差太多，没想到却被男主一眼看出来了？
！
她再也没有刚才挑事的心情, 现在只想挽回角色, 恭恭敬敬地说：“闻老师说的对, 我可以……”
“——你可以看看顾声的试镜。”
闻衡打断她。
在实力这件事上, 顾声确实吊打兰心彤。
他也没有偏袒, 只是实话实说。
兰心彤的脸色顿时青白一片——这不就是说，她演技不如顾声, 让她和顾声学学？
！
闻衡这句话, 让刚才韩振说的那些顿时成了屁。
这下众人微妙的对象变成了兰心彤。
对面的顾声一挑眉。
原来这狗男人不是没反应, 而是憋着劲呢。
以闻衡的职业素养，刚才兰心彤的表现果然也是不过关的, 而且那一通操作不止烦到了顾声，也烦到闻衡了——因为他们最在意的都是作品本身，剧组里有人爱作妖是大忌。
末了还在一众《溯回》导演编剧制片面前抬了她一手。
不得不说，看绿茶女配心态崩了的表情，就还……挺爽。
顾声抬手摸了摸鼻尖。
场面陷入僵局，韩振想给兰心彤辩护，顶着闻衡的压迫感开口，“闻老师，我……”
兰心彤顿时寄希望于韩振，希望男二能帮她说说话。
闻衡随手用纸按住自己的伤口，血很快渗透了白纸，他冷白面孔却没有反应。
浓重的血腥味让韩振从眉心开始狂跳，甚至有点不敢看闻衡。
“你？”
闻衡冰冷的眼神扫向韩振，“你可以看我作品学习。”
一个两个，都比他和顾声能打。
韩振脸一白，也不敢说话了。
“就这么定了吧。”
闻衡下了最后通牒，然后起身去收拾身上的血。
制作团队不敢不听投资人的话，于是兰心彤就这样被剔除了《溯回》剧组。
她到死都不明白自己递个剧本而已怎么就能把闻衡手割了？
这是老天爷让她不顺？
！
顾声看完了整场戏，然后才站起身，“我去看看。”
王岩连忙道：“快去吧快去吧——”
他也懵逼，怎么阿衡突然就血流得止不住？
明明平时身体挺好的啊？
……
闻衡垂头站在水池前，用手冲着水。
这“血流如注”倒是还算温和，只在一个伤口出血。
……不过不碰解药确实很难止血就是了。
顾声走过来的时候，闻衡的伤口还在流血，但面色十分平静。
余光早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好家伙，9级痛都这么淡定？”
顾声小声对系统说，“闻衡又进化了。”
系统沉痛道：「强颜欢笑罢了！」
顾声“啧”了一声。
确定了离婚这事之后，顾声对闻衡的心态反而平和了。
其实闻衡这人是这样的，得到他的认可很难，但认可过后就会默默地给你支持。
像刚才干脆换掉兰心彤，像昨天放在床头的剧本，像上次代言被抢之后带她去酒庄见陈总，或者像更久以前参加《溯回》试镜前的指导……
顾声也不是不领情的那种人。
闻衡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垂下了视线。
紧接着，他被冲得冰凉的手腕忽然一暖。
顾声握着他的手腕，从水下带了出来。
闻衡的眼睫轻轻一颤，漆黑的瞳孔盯住了她。
那血本来还在往外渗，在碰到顾声之后就停了下来，只剩下皮肤上残留的血迹。
顾声咳咳两声，盯着伤口瞧了瞧：“还有血？”
闻衡没看伤口，却是看着她，“停了。”
顾声莫名被他这眼神盯得发慌，转而道：“那就好，给你纸擦擦。”
结果她刚松开手，血又渗了出来。
……完，上次想的七窍流血局面好像真的发生了。
还真是她一碰就止血一松开就流血，跟开关似的。
顾声心里暗道麻烦，但又没法坐视不管，只好把纸巾一股脑糊上去堵住伤口：“还没好啊？
再捂会儿再捂会儿。”
闻衡看着她，忽然轻笑出声。
顾声没来由一阵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伤口不疼了是吧？”
闻衡笑着看她，“疼。”
顾声一怔。
男人态度很淡，唇角还是勾着的，却是第一次直接对她说出“疼”这个字眼。
她一直以为闻衡很能忍来着。
闻衡从洗手池旁直起身，低下头，声音很低：“真的疼……”
“……”顾声耳根一炸，躲开视线，“知道了知道了。”
她不是也打算帮他解痛的吗！
……大男人撒什么娇！
洗手间一时变得寂静，远处的会议室里导演还在带戏，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台词声。
而男女主角却在这一角偷懒。
闻衡心情变好了。
“刚才谢谢。”
顾声补了一句。
闻衡表情不变，“不用，你是我太太。”
顾声挑眉：“哦，那离婚之后呢？”
闻衡深湖似的瞳孔泛起波澜，深深看她：“所以不了吧。”
他和顾声似乎都不懂得怎样爱人，现在说爱会太轻太飘。
但闻衡可以学。
学着爱人，学着得到爱，学着一起走向未来。
就算离婚，他也要把人追回来。
但顾声听着他的话，心想：懂了，意思是离婚之后就不会再帮她了。
“没事，”顾声十分大度，“我不介意。”
就算闻总不给她带资源，顾声也可以在他有难的时候帮他解痛。
她可真是人美心善啊！
闻衡：“不介意什……”
——「滴。
解痛成功。
」
——「恭喜宿主，解痛成功~」
系统音插了进来，两人同时听到各自的提示。
顾声下意识想松开闻衡的胳膊，手指一动却忽然悬崖勒马——那不就露馅了吗！
于是她只好假装不知情，继续握着闻衡的手腕，心想止痛了就快放开回去继续工作了！
闻衡却并没有让她松开的意思，反手握住顾声的手。
连续多日的低气压总算消散大半，他唇角勾起来，听见系统继续播报。
「您好，系统为您争取到了一张。
」
又是最鸡肋的强化卡。
但这次，闻衡看了眼顾声，对系统道：“留着吧。”
应该有用。
哪怕卖惨呢。
闻衡扔了被血水染红的纸团，也不管自己衣襟都沾了血，就那样牵着顾声的手回了会议室。
众人原本在对戏，一抬头看见两人。
——妈的，工作时间怎么还能吃到狗粮？
！
仗着你们俩是夫妻、是男女主、还长得好看是吧！
迎着众人的目光，闻衡十分淡定：“继续吧。”
顾声终于有理由甩开闻衡的手，“继续继续。”
工作最重要！冲冲冲！
……
因为兰心彤不在场，女三戏份由王导亲自带，全天的会开得非常顺利。
顾声现在更加期待进组了，《溯回》一定会拍得很好！
众人聚在一起拍了照片，晚上就在@电视剧溯回官博上发了出来。
照片的c位是坐着的王导，而王导后边站着闻衡和顾声，其实这才是视觉的c位，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到那两张夺目的脸。
这种大好机会，团队自然不能放过，常岩立刻让团队带话题冲热搜。
#《溯回》主创集合开会#
本身就是大ip，事关闻衡这个顶流，又有正火的顾声，再加上其他演员。
这个词条一上，各家粉丝纷纷出场，热搜位置很快就顶了上去。
顾声也问了于山北怎么没来，倒不是因为角色太小，而是在其他省赶通告过不来。
[不过没关系声姐，咱们马上就要见了[龇牙][龇牙]]
[梧州等你和闻哥嗷！]
顾声回了句“好”。
热搜评论区里，cp粉们也很快赶来：
……
另一边。
和thebeauty陷入纠纷的靳月瑶憋屈得要死。
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下吧，结果——
打开手机，热搜上挂着顾声和《溯回》主创一起拍的照片。
打开电视，柚子台正放着《幸福四定律》第六期预告，顾声笑得刺眼。
靳月瑶狠狠摔了遥控：顾声这女的，怎么有种如日中天的感觉？
！
她的事业运凭什么这么好？
！
唯一让靳月瑶感到安慰的是，听说兰心彤那女人还被塞进了《溯回》，然而被闻衡亲自被踢出去了。
那女的一脸绿茶样，偏偏圈里的男人还都吃这套，也就闻衡那种级别的男人不受影响。
靳月瑶想着想着，更酸顾声了。
就在这时，李牧泽来了。
他听靳月瑶诉完苦，微微一笑：“你不用担心。
闻衡和顾声已经确定要离婚了。”
虽然那天顾松阻挠了他在场观摩，但闻家大宅里那么多佣人，李牧泽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靳月瑶听完，眼睛顿时亮了：“真的？
！”
她再次看向电视上的预告，第六期明晃晃的标题是“甜蜜校园爱情即将袭来”——
——甜蜜？
呵呵！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协议夫妻关系破裂向公众揭开的时候，顾声还笑不笑得出来！
……
“离婚？
当然是真的离。”
“卧槽我今天还在电视上看到他们俩的恋综预告呢，看着可甜了……”
“所以你敢往外说就等死吧。”
“不会不会——哎，那边有个美女在看你。”
兰心彤见吧台旁边的男人终于回头，顿时露出一个笑容。
她今天丢了《溯回》的角色，心态崩了很久，然后痛定思痛——如果她真的勾不上男主，那必须得找到这个世界其他的优质男配才行！
所以晚上，兰心彤就来了一家高档酒店内设的酒吧，这里是会员制，一般人进不来，能进的非富即贵。
所以她在这里等着邂逅。
果然，兰心彤看上了一个模样英俊，一看就身价不菲的男人，叼着烟的样子十分迷人。
她人见人爱的光环虽然对男主没用，但对这个世界的其他男人还是管用的！
见男人回头，兰心彤摇曳生姿地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他旁边的朋友认了出来：“哎，你是不是那个明星——演过电影的？”
兰心彤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我不怎么出名啦。”
“我都不怎么关注娱乐圈还能认出你，说明你挺有名的。”
兰心彤心下得意，不过一直在和男人的朋友说话，视线却始终在他身上，散发着自己的吸引力——她就不信了！
她在这个世界的魅力，真的会不如顾声？
兰心彤露出最美的笑容：“这位哥哥，你叫什么呀。”
“这位哥哥”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旁边的傅崇鹤道：“叫松哥就行了。”
兰心彤软软叫道：“松哥~”声音勾人。
下一秒，顾松却往旁边挪了半米。
女明星？
那可不能沾。
万一跟他妹有竞争关系呢！
兰心彤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这男的是gay吧？
！？
！
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怎么了？
！
……
当晚顾声并不知道自己哥哥的酒吧“艳遇”。
她在收拾去录制第六期要带的东西。
这期据导演说，会非常非常甜蜜。
顾声一脸沉思：对于快要离婚的夫妻而言，是个挑战。
隔壁的闻衡一脸沉思：对于快要离婚的夫妻而言，他们要甜。
——要真的甜。
要能让人回心转意的那种甜。
第二天。
在观众们的翘首盼望中，《幸福四定律》的四组夫妇终于踏上前往梧州的旅途。
坐保姆车上，常岩看着自己俩艺人，还挺担心。
“这，毕竟还是恋综，你们还是……那啥，是吧。”
顾声刚要说话，旁边的男人开口：“嗯，我们还是夫妻。”
闻衡看向旁边的顾声，伸出手。
他今天也做了造型，黑发干净松散，眉眼依旧清冷，但多了些情绪。
顾声一下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慢了两秒才回过神，心想闻衡这隔三差五就郑重的毛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车已经停下，司机过来拉开车门。
粉丝们的呼喊声顿时海浪一般涌了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片嘈杂之中，闻衡的声音还是清晰可闻。
“走了。”
他说。
掌心稳稳停在她面前。
顾声伸手搭住，“走。”
两人并肩，迎着山呼海啸的粉丝。
“啊啊啊啊姐姐好久不见！”
“闻哥闻哥！”
“姐姐要和闻哥好好的哦！”
“闻声冲冲冲！”
等上了飞机，顾声耳边都还是粉丝们“冲冲冲”的声音。
顾声心里叹了口气：“可以冲，但冲不了多久了。”
cp系统：「冲冲冲冲！绝美爱情不是梦！——」
顾声靠着椅背听见系统音，忽然想起来什么：“不过说起来，最近解痛好像都没有随机掉落奖励了？”
cp系统道：「可能是因为系统监测到cp发展方向在渐渐发生变化呢。
」
顾声：“？
你就直说是因为我要离婚呗！”
不过转念一想，系统给的大部分奖励都是利于cp发展的，而她现在自身的发展其实完全可以靠自己，系统继续奖励说不定还是会把两人捆绑在一起，这对她对闻衡都不公平。
系统：「也不完全是这个意思呢。
」
顾声：“那是什么意思？”
系统却没有明说：「目前暂无定论，系统所代表的世界意识正在观测之中。
新的发展方向，可能会变成您和男主之间的另一种爱情故事也说不定~」
顾声：……没听懂。
但总归是嗑cp那一套吧。
……
下了飞机一出来，明显感觉气温高了一些。
梧州因为偏南，要比a市暖和不少，即便秋天气温也很怡人。
——这样的天气确实很适合谈恋爱。
梧大的校门十分气派，他们俩被节目组送到的是南门正门。
从下了车，跟拍摄像机就一路跟着，直播已经开始。
现在刚刚下午，还没到直播的黄金时间，但在线观看人数已经因为闻衡和顾声的出现开始飙升。
两人都是大长腿，戴着墨镜，在校园里非常瞩目，一进来就被学生们围观。
不过梧大校方已经提前和各学院领导通知过，要求学生不能违反秩序，只能有序围观录制。
梧大的学生也都非常有素质，宁愿来来回回路过，也不会在路上拥堵。
两人就慢慢往集合点走。
正是九月，凤凰花还在枝头，校园林荫道上落英缤纷。
身处校园之中，给人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
扑面而来的青春气，让顾声心情很好。
然后她就听见了系统提示音。
……即使来到这么美的校园，还是有人要受苦受难。
闻衡却是习以为常，非常淡定。
——「爱的40次痛：嗓子痛。
」
——「痛感：2级。
」
顾声原本还担心在校园里血溅当场什么的，一听这个痛级顿时放心了。
2级，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对闻衡来说跟挠痒痒一样。
却没想到，垂在身侧的手掌忽然落到了闻衡手里，她惊讶地转过头。
闻衡也正好低头，笑了一下：“我嗓子疼。”
嗓音依旧是清冷冰片质地，可听在耳朵里竟有些温柔。
顾声都愣了。
怎么、闻衡这厮好像忽然进化了？
开始用系统打直球了？
！
线上弹幕直接炸了，路过的学生们也没忍住，直接就是几嗓子尖叫，“啊啊啊——”
顾声连忙甩开闻衡的手：“嗓子疼就多喝热水！注意影响行不行！”
闻衡顺从地收回去，“知道了。”
末了，在她掌心放了朵凤凰花。
四组嘉宾分别从梧州大学的四个门走到中心的下沉广场，节目组已经在那里等候。
周围乌泱泱地挤满了学生，见闻衡和顾声来了，顿时就是一阵尖叫。
导演非常满意这个效果，拿着大喇叭开始cue流程。
“欢迎大家来到美丽的梧州，来到我们全国最美校园——梧州大学！在这里，我们要开启两天三夜的浪漫校园爱情~”
四组嘉宾里，宋晴栀和秦天那组是最期待的——校园恋爱，太符合他们的人设了！这期一定要疯狂撒狗粮！
山路也是青春活力小爱豆，很符合学院气质。
剩下两组夫妻就显得沉稳一些。
一组是扶持多年老夫老妻，另一组是快要离婚。
“本期我们有相当浪漫甜蜜的企划哦~不仅有各种夫妇游戏，情侣考验，我们四组夫妇的同人作品也可以在幸福超话中投稿，获胜的cp们会有爱~的~奖~励~哦！”
顾声：……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奖励！
“当然，在开启本期浪漫直播之前最重要的环节——嘉宾们要抽取身份卡牌，确定自己这几天的身份角色，并换上与身份相应的衣服~”
导演拿着大喇叭问人山人海的学生们：“我们梧大的学子们，你们想看到什么身份呢？
——”
“想看闻哥穿制服啊啊啊！”
“声姐声姐当学神杀我吧！”
“想看晴天穿情侣装！”
“北子穿保安组的制服吧！”
于山北冲着那边的人群大喊：“我听见了！”
学生们顿时哄然大笑。
现场气氛热烈，导演十分满意。
按照他们设计的流程，男女嘉宾分开，先是女嘉宾抽卡换衣服。
身份无非是学霸、学生会主席、老师、教授等等，节目组玩的就是噱头。
顾声倒是对身份无所谓，只不过轮到她抽卡的时候她问了句，“有校长牌吗？”
工作人员手一哆嗦：“没、没吧。”
看姐的气质，也不太符合！
顾声有点失望，随手翻开自己的牌——
顾声：怎么回事，她气质有这么凶吗！
她旁边，路依依抽中的是，还挺适合她。
而再旁边，宋晴栀翻开自己的卡——
宋晴栀：！
她差点叫出来，天助我也！果然老天还是想让她红！
各位嘉宾都把卡牌展示给镜头看，导演也拿着大喇叭喊一遍。
喊到顾声抽中“校霸”的时候，全场大沸腾。
闻衡一怔，随即眼底带笑——不知道为什么，这张卡似乎挺适合顾声。
“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好期待！”
“我也是啊啊啊！”
线上的粉丝们也是爆炸期待，紧接着更期待的就是——等下男嘉宾们抽卡，各组夫妇都将会是意想不到的搭配！
女嘉宾先去旁边搭好的一个个小房子里换衣服了。
宋晴栀抽中了校花，给她配的服装是青春靓丽粉色制服，简直再适合不过。
她在换衣间里呆了半天，就是想最后出场，惊艳众人。
而隔壁顾声没顾忌那么多，她换好衣服，推门就走了出来。
就这样直直撞进了众人眼里。
她一身黑色制服走出来，上衣被剪了几个口子，扣子没系好，裙子很短，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收进纯黑的马丁靴里。
少女的发丝飞扬在九月的风中，清爽，干净，带着青春气的嚣张，冲着镜头勾勾唇角，单手把背包拎在肩膀。
歪歪头，“嗨。”
飒得要命。
——“卧槽！”
“卧槽啊！”
隔着汹涌人群，顾声不期然和闻衡对上了视线。
闻衡心里重重一跳。
分不清是此刻的心动，还是从前的心动。
脑海中浮光掠影地闪过一些画面，快得让人抓不住。
只觉得，她这样很美。
好像他该坐在她旁边。
他们该穿着同样的制服，说着那些年里，只有他们懂的话。
等宋晴栀等够了压轴出来的时候，却没多少人关注她的校花装扮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男嘉宾们会抽到什么卡，夫妇们会是怎样的组合！
闻衡的心脏莫名发烫。
然后工作人员带着身份牌走了过来，轮到他们来抽。
闻衡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牌面上，跟随宿命一般，选中了正中那张。
翻开——
闻衡：“……”
嗑死我吧
41
闻衡懂了。
他是宿命捡来的。
刚才电光石火间感受到的碎片也在这一刻倏然远去, 此刻闻衡只想把卡扔了。
——这怎么甜？
此时现场观众和线上观众还都不知道闻衡抽的到底是什么身份，从闻衡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只是觉得他四周的空气略微凝滞。
男嘉宾们挨个抽完卡, 然后开始一一揭晓身份，导演组还要给各组搭配确定画风。
王鹤抽中的是这让他松了口气——要是让他抽中了校草什么的，他怕被其他帅哥们的粉丝骂死。
特别是闻神——感觉他应该是最符合的人, 毕竟当年在x戏就是风靡一时的校草, 上下几届的人都喜欢他。
殊不知队末的闻衡听见他的身份，沉默了。
王鹤竟然比他的人设还小五岁。
“……”操。
而此刻, 于山北看着自己的卡面, 也是愁云惨淡。
于山北崩溃：学霸、我不会啊我！
节目效果顿时拉了一波, 于山北从头到脚就是个憨憨帅哥, 怎么装正经学霸？
对面的cp路依依惨不忍睹地捂住脸：完了！经纪人还让他俩这期好好营业, 好好撒糖——这撒个锤子！
导演笑眯眯：“那么山路夫妇就是认真学习的学霸x多才多艺的文艺部长~学霸要做好表率，文艺部长要多拉着学霸参加活动哦~”
路依依：他用我拉着吗！
他比我活泼多了！
下一个轮到秦天揭晓身份，宋晴栀的心脏吊到嗓子眼——只要他的人设不是太拉胯, 他们这期一定能成为最甜的cp!
秦天翻开人设牌：
宋晴栀的眼睛顿时亮得像探照灯, 一种得意感直窜天灵盖。
一定是老天看她一直被顾声、靳月瑶这些人压着, 终于眷顾她一次了！
导演：“那么晴天夫妇就是阳光健气学长x甜美校花, 两位一定要成为校园甜蜜风景线哦, 篮球场上一定有你们的身影~”
宋晴栀露出清纯可人的笑脸, 已经自觉代入了校花角色。
路依依和吕玉卓的目光都挺羡慕，看看人家！多配啊！
其他三组组合都已经公布完了, 闻声cp粉都迫不及待了。
“闻哥抽的到底是啥啊！”
“好期待他和声姐的组合啊啊啊！”
导演兴奋的目光转向闻衡——从他们设置的角色牌来看，除去前几位抽到的，闻老师抽中的身份不是校草就是……
闻衡面无表情地对镜头翻开了自己的牌。
现场、线上，同步呆滞了几秒，然后——
全场爆笑。
闻衡隔着鼎沸人声去找顾声的目光，然后发现她笑得最大声，都快直不起腰了。
闻衡：“……”毁灭吧。
场外的大娘常岩非常能和他感同身受，对着直播窗口长吁短叹——
什么事啊！这都什么事啊！
本来还指望着这期能修复一下夫妻关系，这下好了，怎么甜？
！
导演本人都差点笑得念不出来，“咳、那、那么闻声夫妇是高冷教授x飒气校霸，闻神主要的任务就是，管教校霸，让校霸好好听课，完成任务。”
闻衡：“……”
顾声：“好好好好。”
真不错真不错，清清爽爽不瞎搞！
闻声cp粉喊什么的都有，大部分都在惋惜自己的cp没抽到最搭的身份，或者担心节目组的服化拉胯，毁了闻哥的造型。
而男嘉宾们已经进入换衣间去换衣服了。
闻衡走进去之后，看到节目组给教授准备的是非常正式的三件套西装，深灰面料，做工不错。
内里是一丝不苟的衬衣，罩一件深灰马甲，系着黑色领带，再穿上同样深灰的西装外套。
这衣服给中年教授穿也合适，给闻衡穿，也合适。
只不过穿出来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对着镜子，闻衡有条不紊地整理好领带，袖口，衣摆，最后拿起节目组安排的道具。
——为了配合每个角色的人设，节目组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特殊道具。
比如给顾声准备的是一个专门不用来好好背的皮质背包，隔壁于山北嘟囔着给他准备的是一本书和一本笔记。
而给“老教授”准备的，是一副金丝边眼镜，和一支银色教鞭。
他拿起来戴好，然后推开门走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顿时汇聚于此，下一秒，在刚才顾声出场时的尖叫声再一次席卷整座校园。
“啊啊啊啊啊啊闻教授！我可以！”
“卧槽卧槽太！帅！了！”
“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教授教我啊啊啊我可以一天上八节课！校长您听见了吗！”
男人从内到外，严丝合缝，配合着那张冰冷雕塑一样的脸，禁欲感扑面而来。
顾声听着观众们的呼喊声，心想：让我抽中校长不就好了吗！
我可以安排他一天给你们上八节课啊！
确实……确实太帅了这位老师。
全部换好服装，夫妇们终于能合体，几组站在一起的效果更鲜明。
闻声这对，一个飒气乖张，一个禁欲斯文。
明明是南辕北辙的气场，因为两张过分好看的脸，碰撞出了极其奇妙而强烈的cp感。
顾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身旁的男人，虽然那人设卡写的40岁，但对着闻衡这张脸怎么也感受不到。
只不过因为这个身份搭配，两人的活动主线就变得规矩了许多。
顾声深深感觉到了节目组对即将离婚夫妻的友好。
隔壁校花和学长已经开始甜蜜撒糖，文艺部长和学霸也在努力营业。
顾声这边进入角色得非常自然，直接懒懒散散地敬礼：“教授，请多指教。”
闻衡镜片后的目光轻微闪烁，很正面地被她拽到了。
忍不住又有些想笑。
导演看着大家适应了自己的服装和身份，就继续往下cue流程：“今晚是我们在梧州大学的第一夜，既然在校园里，各位夫妇的住宿肯定也会符合校园文化~”
“当然，我们的人设仅限于白天游戏和任务过程中，各位夫妇不必过度在意~这次节目组给大家准备的是本科上下铺、研究生双床宿舍、博士生大床宿舍、教职工房间。
但这次我们不进行抢房大战，节目组把选房规则交给现场的观众们~”
毕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观看的情况下录制，节目组在企划的时候就打算增加学生们的参与度，也能够提高他们在接下来两天录制中的积极性。
现场顿时一片喧闹，然后导演举着大喇叭问：“有没有同学有好的想法！”
人群中一小撮人喊道：“尊老爱幼！”
声音一落，就是一阵哄笑。
闻衡：“……”
结果学生们格外认同，最后演变成整个广场一起大喊：“尊！老！爱！幼！”
导演忍着笑，道：“好的，那么……闻老师，恭喜您获得了优先选择权！”
闻衡面无表情：“谢谢啊。”
闻衡偏过头，看了一眼顾声。
校霸同学也在笑，她拎着包，扬扬下巴：“选吧，老同志。”
现场又是一阵大爆笑。
最后闻衡选择了教职工房间，完全实至名归。
然后往下是王鹤，选择了博士生大床房，晴天和山路夫妇年龄相当，宋晴栀明显不想住上下铺，最后使用校花权利选择了研究生宿舍，于山北和路依依则住进了本科生宿舍。
“哇，这节目绝了，明星体验生活！”
“太真实了哈哈哈”
导演：“那么今晚大家可以自由活动，明早正式开始我们的校园爱情大挑战！祝各位嘉宾、《幸福四定律》的观众朋友、还有各位同学们一夜好梦~”
现场气氛热烈，然后学生们就在保安团队的控制下有序离场。
嘉宾们也要各自去自己自己休息的地方，对于明星可能就睡在自己宿舍楼这件事，大家都显得非常兴奋。
可惜闻衡和顾声住在教职工楼，离得最远。
闻衡低头看一眼顾声，校霸同学非常入戏，拽得二五八万的。
同学们虽然走了，线上观众还看着呢。
闻衡看着她，竟有种不管情况有多糟糕，但看着这个人就想笑的感觉。
他忍不住勾起唇角：“走吧。”
顾声一扬下巴：“走。”
于是凤凰花开的校园里，穿过林荫道，走过篮球场，洒脱不羁的校霸依然把书包甩在背后，摇摇晃晃地跟着老师进了教职工宿舍楼。
“啊啊啊救命！”
“我已经开始叫了！”
“自动脑补了一万字！”
路过的同学们兴奋围观，压根没人想得起来闻衡抽中的那个身份——这就是个行走在校园里的成熟帅比男人啊！
教工楼很安静，住的大多是教职人员和家属。
给他们安排的这间房子是个很干净的一居，窗外不远处就是篮球场网球场，能看到在打球的学生们。
有种扑面而来的，很年轻的气息。
闻衡摘掉眼睛，脱下西装外套和马甲，只穿着一件衬衣。
然后终于觉得自己正常了。
顾声还穿着那身有口子的制服，笑眯眯靠在桌旁，“闻老师，啊不，闻教授——”
闻衡抬手打断她：“使不得。”
顾声也让他逗笑了。
看得出来闻衡对这个身份是很不适应，然而她当校霸倒是非常得心应手，甚至有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她在笑，闻衡心情就莫名变好。
窗外的凤凰花开着，顾声走过去把窗户推开，充满校园气息的声响顿时涌了进来。
这让顾声忽然遗憾，她在原来的世界里那么多年，怎么会忘记了青春年少时的记忆？
她这么好看，说不定也在那个世界的校园里，也遇见过喜欢的男孩呢。
顾声叹了口气，视线扫过不远处的篮球场。
“校花”宋晴栀和她的运动系学长已经就位，开始在跟拍镜头前撒狗粮了。
宋晴栀非常懂小女生的感觉，捧着饮料在场下，眼睛晶亮地看秦天投篮，不时为他加油。
顾声趴在窗口，看热闹地说了句：“我也想打球。”
闻衡在她身后一挑眉：“我教你？”
“我才不。”
顾声回头。
这对话原本稀松平常。
但某一刻，身后是球场上年轻的人声，他们的目光相撞，空气中无形的齿轮转动一下，竟同时摸到了某种情绪。
在心头飞快掠过，并不轻快。
而是一丝久远的、很淡很淡的……遗憾伤感。
顾声晃了晃脑袋，下意识想去深究那种情绪。
恰好这时，系统「滴——」地响了起来，一下子打乱了顾声的思绪。
——「爱的40次痛：腿脚不便。
」
——「痛感：3级。
」
顾声一呆，然后差点笑出声。
痛感不强，但侮辱性极强——毕竟闻老先生刚才才说要教她打球。
顾声努力憋笑。
闻衡也听见了系统提示，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腿仿佛真的老了几十岁。
他原地闭了闭眼，接上了刚才的对话，“……那算了。”
顾声理解地点点头：“好的。
您老还是多歇歇。”
“……”闻衡沉默两秒，“知道了。”
顾声看他这忍气吞声的样子，一边忍笑，一边反思了一下自己作为校霸是不是太为老不尊了？
别把人惹怒了？
正想着，就见男人起身走了过来。
“干、干嘛？”
顾声下意识往后仰了仰，“打架啊？”
闻衡无奈地笑了，抬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弹，“入戏回不来了？”
顾声捂住额头，这才发现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校园扛把子了。
顾声揉了揉脑门，觉得这男人是借机报复她之前某次弹他脑崩儿的仇。
但忽然，膝盖上一暖。
她穿的是短裙，但此刻腿上盖了闻衡的西装外套。
“入夜会凉。”
闻衡深湖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顾声小声“哦”了一声。
过了几秒她才偏过脸，在心里嘀咕。
一定是因为他腿脚不便，所以才觉得她也会老寒腿。
哼哼，她可没有，她是健全的人！
闻衡给她搭好，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转身去洗澡了。
顾声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狗男人怎么快离婚了越来越温柔了？
cp系统：「您觉得呢！这一定是——」
顾声自问自答：“是为了离婚财产分割？”
cp系统：「……」
而直播窗口都在猛嗑。
……
经过安静的一夜，清晨，梧州大学再次唤醒活力。
有早八的学生们急匆匆赶去教室，没有课的学生们或是去图书馆学习，或是来围观《幸福四定律》的嘉宾们——从人数上看，明显是后者居多。
今天，嘉宾们都要去梧大食堂吃早饭，偶遇机会简直太大了！
当然，饭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吃上。
“各位夫妇请接好你们的任务卡~完成任务后可以领取梧大校园卡，才能去食堂吃饭哦~”
临出门前，闻衡和顾声收到的任务是：“在学校里找到十对校园情侣，为他们拍摄情侣照”。
这任务不算难，顾声看了看，然后就甩上自己的背包，“走吧。”
闻衡再次穿好西装，两个人一起走出教职工楼。
迎面就是一堆假装路过的学生。
校霸同学拽得二五八万，站在原地琢磨两秒，然后手掌卷起假装喇叭。
“有没有小——情——侣——呀——”
学生们没料到顾声这么接地气，直接和大家互动，顿时都笑了。
“声姐，你自己和闻哥不就是吗！”
“对啊哈哈哈——”
闻衡侧过头看向顾声。
校霸顾声却一脸凶巴巴地看着他们：“可不许开闻教授的玩笑，要尊重老人！”
这样明晃晃拿闻神开涮，顿时让同学们都笑了出来。
再一看旁边的闻神，衣冠楚楚，禁欲感十足，脸上的笑意分明无奈，却带了三分纵容。
现场气氛活跃起来，胆子大的同学原地组cp：“姐姐我们是情侣！”
“我们也是！”
“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分钟了！”
“让我来，我们比他们谈得久，这几天都不分手！”
顾声被这帮学生逗得不行，给两对拍了照片，才和闻衡一起走出教职工楼这片。
继续沿着校园小路走到食堂门口的小广场，兵分两路去拍照。
一个女生跟朋友扭捏推搡半天，还是跑了过来。
“呜呜呜姐姐，我是你的回声！”
顾声一挑眉，她也知道学校里可能有她的粉丝，但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了！
“你好呀！”
她笑盈盈的。
女生激动得快哭了：“呜呜呜姐姐可我是单身狗！”
顾声笑着拍拍她的头：“没事，好好学习最重要。”
女生被这张近距离高清绝美的脸电晕了，一时上头，压根没注意身后走来的闻衡。
她忍不住大喊：“声姐！你就是我的老婆呜呜呜呜——”
线上的回声们也炸了：
顾声让她可爱到了，笑眯眯点头：“可以啊，那咱们合影——”
“——不行。”
闻衡牵住了顾声的手，转向了另一边。
校霸同学不乐意了：“为什么！”
闻老师淡淡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金丝边眼镜后的瞳孔深黑，“——管教。”
等他们走远，那个小回声才从昏厥般的兴奋中回过神。
“啊啊啊啊我突然嗑到了！”
“太苏了！太苏了！救命啊啊啊——”
……
闻声夫妇在校园集齐了十张情侣合照，顺利吃了早饭。
梧大不仅风景好，伙食也好。
顾声像是为了弥补自己缺失的校园生活，要了一屉小笼包，一碗豆浆，还加了块炸糕，吃得美滋滋。
快吃完的时候，遇到了山路夫妇。
他们俩做的任务是给学校同学解十道题，可以用一个表演换两道题。
……结果就是，学霸于山北给大家跳了五个舞蹈片段。
路依依：我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呜呜呜。
于山北进了食堂一看到顾声他们，立刻兴奋地想窜过来，然后又意识到自己的人设，连忙收住，假装正经地迈出自己的四肢。
刚好是四人座，两对夫妇坐满。
路依依指了指食堂另一头的奶茶档口，叹了口气：“看看那边，青春校园偶像剧。”
宋晴栀正满脸期待地等着秦天的奶茶，神色含羞，十分标准地演绎着大学校花备受欢迎的样子。
路依依又看了看自己旁边屁股都坐不住的 “学霸”，再次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
顾声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觉得他俩可比宋晴栀他们甜多了。
宋晴栀和秦天拉着手路过这一桌的时候，眼神里是控制不住的得意——
她可是校花哎！哪个女生能不喜欢这种头衔？
而顾声是什么——校霸！简直笑死她了。
她都替顾声发愁，她和闻衡怎么甜得起来？
这期最甜cp必定是他们晴天夫妇！
“学长学长，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宋晴栀拉着秦天的手摇了摇，然后扫了顾声一眼，晃着裙摆春风得意地走了。
路依依默默看了眼晴天夫妇的背影，然后看了眼她声姐又飒又美的造型。
——对不起，我选闻声。
于山北看着闻哥顶着那张依然又帅又冷的脸，给声姐的豆浆里加了一勺糖。
——对不起，我选闻声。
……
吃完饭，嘉宾们慢慢往下沉广场集合。
到了上午十点左右，正是校园里流量最好的时候。
今天的游戏环节要开始了。
广场上聚集着非常多的学生，而线上观众也全都在蹲直播。
宋晴栀是最跃跃欲试的，她要让晴天甜爆全网！
《幸福四定律》节目组昨晚连夜布置，导演一开始还把游戏设置的环节用布挡着，等嘉宾和观众们都到齐了，才让工作人员哗啦一下揭开——
只见他们设置了很多游戏环节，有重重障碍。
但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一片小！竹！笋！
观众们顿时哗然——竟然有指压板？
！
这是横行各种综艺节目，让无数嘉宾闻风丧胆的东西，踩上去如电流涌遍全身，这酸爽根本无法想象。
而且，越重的人踩在上边就越痛。
导演还在加重嘉宾们的崩溃，笑得非常狗：“我们的第一个环节，是要让男嘉宾背着女嘉宾走指压板，女嘉宾嘴里要叼着一杯水，来回取水倒在终点的计量筒里，最先倒满的嘉宾获胜~”
女嘉宾们顿时松了口气，而男嘉宾们则是神色各异。
于山北当即就感觉要去世了——踩指压板就够痛了！还要背人！
宋晴栀和秦天十指紧扣，她甜甜地依偎在“学长”的怀里，眼神期待：“学长，你运动那么好，肯定能拿第一吧！”
秦天看了看自己沉重的身躯，脸色僵硬：“这、这我……”
导演适时地插了一句提醒进来：“注意，请各位嘉宾不要忘了自己的人设身份，否则游戏环节中会有额外惩罚哦~！”
众人：“！”
运动学长秦天：“区、区区指压板，不足为惧！”
学霸于山北：“通……通过计算得出……”我们会疼死。
教授——闻衡一边脱掉西装外套，一边看向顾声。
他的表情很平静。
但那一刻，恐怕只有顾声清晰读懂了闻衡的表情，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睥睨。
分明写着——“我、会、怕、疼？”
顾声忽然没忍住，开始笑得停不下来。
闻衡，一个9级痛都可以谈笑风生的男人，指压板对他来说真的什么也不是。
众人不明所以，只看着校霸顾声拼命抿住唇却止不住笑意。
闻教授脱了外套，扔到一边，然后用教鞭点了点顾声的鼻尖，“不许笑。”
“是老师的管教！救命！这种不该嗑的最好嗑了啊啊啊！”
“闻老师闻老师闻老师啊啊啊！”
“救命啊我开始姨母笑了！”
顾声止不住笑，又记着自己酷炫狂拽的校霸身份，仰起脖颈指了指周围：“大家都在笑你怎么不管？”
“嗯。”
闻衡矜持地点点头。
他已经大概猜出顾声为什么笑了。
闻衡镜片后的眼底也折射出一点笑意，轻声开口：“——我只管你。”
顾声一怔。
下一秒，身后尖叫，山呼海啸。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嗑！死！我！吧！”
强化它！
42
「滋滋——」
系统响起轻微的杂音, 被掩盖在人声鼎沸之中。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嗑闻声。
顾声眨了眨眼，隔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惊诧中想——
闻衡这狗男人, 不会喜欢我吧？
这念头在心里转过一圈，顾声顿时觉得荒谬——不能吧，闻衡喜欢他什么？
喜欢她不好好给他解痛？
喜欢她动不动给他一拳？
怎么可能啊！
所以下一秒, 她又冒出一个更合情合理的新念头。
——不对, 这狗男人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就连系统都罕见地没有鸡叫着嗑cp，刺啦刺啦地运行了一会又安静下来, 听起来莫名让人有点不安。
闻衡眼底带笑, 基本确定顾声是知道他经常会痛的。
虽然不一定和系统这些奇怪的东西有关, 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是离他最近的人, 如果没发现任何异常反而奇怪。
所以她才笑成这样——因为知道他对痛感的忍耐度提高了很多, 所以指压板根本不算什么。
闻衡向来冷漠的心脏微微发软, 在当众说出那句话之后，无师自通地想到了更多——其实还有更多细节，虽然好像很荒唐。
但既然连系统都是可能的, 换了一个人也不是没可能。
眼前的顾声, 这个顾声。
让他很喜欢的顾声。
所以……能不能再等他一下？
他已经在学了。
梧州大学的校园里气氛热烈, 所有人都被顶流那一句话苏得炸裂。
最后还是导演咳咳着举着喇叭出来控场：“看来, 还是闻教授厉害——校霸同学果然不笑了！”
顾声甩了甩脑袋, 凭借强大的专业素养让自己重新回到工作状态。
校霸也没忘自己的人设，只是大笑变成了挑衅的笑, 依旧拽得很——不管闻衡是什么意思, 现在都不能影响工作！
一边的宋晴栀看着顾声再次成为场中焦点, 想起闻衡刚才说的那句话，心里一阵酸。
闻衡作为圈中顶流艺术家的代表, 从业多年矜持慎言，很少当众表态——更别说是这种撩人的话了！
宋晴栀捏住了校花裙精致的裙摆，看向一旁像个傻批一样的秦天——为什么秦天就只会说那些油腻的土味情话？
看闻神连什么喜欢、爱这种字眼都不碰，效果却比他好一万倍！
宋晴栀嫉妒的目光扫过顾声，心想不行！她一定要压过顾声，出了这期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那么我们的游戏环节马上开始！今日游戏获胜的夫妇，将会获得爱的奖励~同时提醒各位嘉宾，要贯彻自己的人设身份，小心惩罚哦~”
注意人设身份这种命题就很玄学。
比如学霸不能表现得太弱智，运动系学长得在运动上表现得敏捷，那校霸……校霸大概就是不能怂？
校花宋晴栀羞涩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趴到了秦天背上，两人把校园画风给拿捏了一顿，宋晴栀才在秦天耳边小声让他必须赢下爱的奖励。
旁边，顾声活动了一下肩颈，然后轻车熟路地跳到了闻衡背上。
闻衡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膝盖窝，往上抬了抬。
教授衬衣底下的肌肉依然结实有力，昨天的“腿脚不便”也已经止痛完成，现在此人非常健全，带着成熟男人的力量感。
校霸顾声想了想，十分大不敬地在他肩头拍了拍，“疼你就喊出来，不用矜持。”
闻衡镜片后的眼底浮起一丝笑痕，“知道了。”
工作人员把四杯水递给了女嘉宾，让他们叼在嘴里。
那水都是满满的，就算待会男嘉宾在指压板上不晃，她们叼着也可能洒水。
于山北愁眉苦脸地对背上的人说：“11，我这发型做好了的，你可千万别给我洗头啊！”
路依依叼着杯子含含糊糊地说：“你唔走唔别晃就好——”
于山北：他也得做得到啊！学霸还得端着学霸范儿，他都不敢直抒胸臆地喊痛了！
还是闻神牛逼，他觉得维持一个教授的风范更难！但闻神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四组夫妇站到同一起点线上，面朝小竹笋，紧张地等待吹哨。
“那么我们梧大的学子们准备好了吗！”
导演举着喇叭问。
“准——备——好——了——”
“那么！比赛——开始！”
一声哨音之后，秦天率先英勇无畏地冲了出去。
一个健步迈出去，脚底板戳在小竹笋尖尖的头上，他顿时感觉浑身骨头被电打了一遍。
“啊啊啊啊——”
惨叫声直接撕破校园。
“哈哈哈笑死，学长你人设崩了！”
“真的有这么疼吗！”
宋晴栀趴在秦天背上，叼着的水杯直接晃了两下，水不仅滑到了秦天脖子里，还溅到了她妆容精致的脸上！她当场差点气得翻白眼。
然而尖叫声此起彼伏，并不只是秦天一个人发出的。
于山北浑身抖动如筛糠，要不是背着路依依，他可能已经原地跪下了。
于山北抖，路依依叼着的杯子也根本控制不住，一滴一滴自上而下甩在于山北的脸上，看起来就像落泪了一样。
“救命啊！”
于山北是真的哽咽了——太他吗疼了！
旁边的王鹤也走得非常艰难，“系主任”艰难地背着自己的妻子，腰已经弯了下去。
指压板游戏最大的看点就是明星们痛苦的表情，他们几个显然也没让观众们失望，现场和线上都变成哈哈哈的海洋。
在一众狼狈之中，闻衡的身影显得如青松一般挺拔平稳。
“卧槽，看闻哥——”
“不愧是苏神呜呜呜呜。”
闻衡背着顾声，面色平静，如履平地。
其实不只是因为他比较能忍痛，主要是闻衡生活作息规律，没有年轻人熬夜、酗酒等等不良生活习惯，身体机能健康，所以踩在指压板上的痛感其实没有那么强烈。
他一边背着顾声走，一边在心里还给指压板的痛感估了一下值。
6级有点高，大概在5级左右吧。
顾声的表现不能输给他，叼着杯子也很稳，一滴都没洒出来。
在他们俩的衬托下，其他嘉宾显得更凄凉。
秦天哪有什么运动系学长的尊严，他本来就又高又壮又沉，再背个人，疼得龇牙咧嘴根本没有帅气可言。
于山北也完全忘了自己身为学霸的骄傲，一边哆嗦一边哭喊，好不容易走到一半，突然有工作人员冲上来，对着他的指压板赛道滋水。
——滋的还他妈是泡泡水！
这下他不仅疼，还打滑，整个人在空中跳起华尔兹。
现场同学们看得非常清楚，一个个都笑飞了。
最后于山北还是没能挺住，一个趔趄，双手撑在了指压板上。
路依依叼的杯子里的水直接全浇到了他的头上，瞬间就像是当街啤酒浇头的非主流。
场外的经纪人干脆关掉了直播窗口，一脸惨不忍睹，换掉之前的甜蜜热搜备案，开始带着团队准备沙雕热搜。
再看看闻衡和顾声，经纪人恨不得捶桌——为什么常岩手底下就能有俩神仙？
！
为什么啊！
闻声这组已经往终点处计量筒里倒过一次水，其他嘉宾还在半道生不如死。
顾声叼着杯沿晃了晃，欲盖弥彰地夸闻衡，“你真厉害啊。”
闻衡把她往上托了托，声音带着很淡的笑意：“有多厉害？”
顾声：“？”
捏马，你当我是真夸你？
！
狗男人真的好骚啊！
两人绝对领先，回到起点换了新的一杯水，这杯不洒的话，基本就能把细细的计量筒灌满了。
闻衡神色如常地看着其他嘉宾们奇形怪状的姿势，继续往前，就在这时却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滴——」
闻衡想，他正背着顾声，背脊与她怀抱相贴。
像是藏了个宝贝。
「41：后颈痛。
痛感：8级。
」
播完，却没停，卡了几秒竟然又弹出一条——
「42：上臂酸痛。
痛感：7级。
」
顾声也听到了这边系统的提示音，眼睫扇动两下——连着两条？
系统从刚才就不太对劲，提示音都刺啦刺啦的。
“怎么回事？”
顾声敲了敲cp系统。
系统：「疑似触碰到其他世界意识，不过已经重新运行，宿主无需在意。
」
顾声皱皱眉，什么玩意？
因为他们正贴在一起，所以闻衡很快就达到了止痛时长。
「9秒倒计时结束。
41次止痛成功。
」
「15秒倒计时结束。
42次止痛成功。
」
然而接下来，系统竟然又随机了下一个，第43次痛感。
顾声都惊了——怎么回事，系统故障了？
而闻衡听完，脚步却是突然一顿。
再这么随机下去，下一个15次就要到了——
又要部位相抵。
顾声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拍拍他的肩膀，叼着杯子含混地问：“你则么拉——”
闻衡微微走神。
第45次部位相抵，会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呼吸微微发烫。
然后下一秒，额头忽然一凉。
工作人员举着一个充气大榔头朝顾声锤了过来，她一躲，就让闻衡冰水浇头了。
闻衡：“……”
不烫了。
浇灭了。
这眼看终点就要到了却功亏一篑，顾声心痛地问：“为什么！”
工作人员笑眯眯：“校霸您表现得太温柔了！”
顾声立刻皱起鼻尖，冲着镜头拽拽点头，“行，我知道了！”
然后再扭过头，她扒着闻衡肩膀，一脸酷炫地往他屁股后边一拍：“驾——！”
闻衡：“……”
现场的同学们顿时爆笑。
闻衡顿了几秒，然后无奈地笑。
“那你坐稳了。”
说完，托着她继续往前。
现场同学们一致沉默，然后又一致哭了。
“呜呜呜，我被宠到了。”
“我也是呜呜呜。”
“嗑死谁了，嗑死我了……”
…
这轮结束，闻声组还是凭借平稳的步伐，最快灌满计量筒，获得压倒性胜利。
顾声从她背上跳下来的时候，闻衡的三个随机痛感都已经解痛完。
而连着三发随机痛感的结果就是——
「您好，这边为您争取到了一张转移卡。
恭喜。
」
闻衡眉梢轻扬。
莫名有种白捡了一张卡的错觉。
「您现在有一张强化卡，和一张转移卡，可以择机使用。
」
闻衡：“谢谢。”
他看了眼蹲在一边嘲笑于山北的顾声，心想：希望是对他们有用的。
这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事。
……
在指压板游戏里，男嘉宾折损四分之三。
所以到了下午分组游戏，女嘉宾也开始动起来了。
宋晴栀已经叫人向节目组打听过，游戏赢了的夫妇可以拍摄绝美校园mv，并由节目组作为宣传片进行宣传，还会一直在梧大正门的led大屏上播放。
宋晴栀觉得这就是给她量身定做的。
她身为校花，搭配秦天这个学长，必须要拿下这个大好的宣传机会！
这次的游戏也很简单，在梧大校园就地取材，过校园里的障碍赛道，每组夫妇两人接力，看谁先跑完终点。
下午没课的同学们全都扒在铁网外围观。
顾声晃了晃脖子，压了压腿，她顾校霸今天就要跑个第一。
宋晴栀开场前柔柔弱弱，可是吹哨之后冲得飞快。
奈何顾声一双大长腿，动作又敏捷，跑起来像风一样。
“啊啊啊声姐！”
“姐姐好飒啊啊啊啊！”
四周全是给顾声加油的声音，宋晴栀咬牙跟着她，很快冲到一个斜坡，需要拉着绳子才能往上攀爬。
顾声和宋晴栀一前一后地到达这个障碍，但是，绳子只有一根。
顾声先到，已经拽上了绳子开始往上爬。
宋晴栀落后一步，眼珠子转了转，拽着她底下的绳子。
往上爬了几步之后，顾声一个借力，绳子磨着石坡往右边转了转，后边顿时传来一声娇弱的惊呼。
“哎呀——”
宋晴栀像是被顾声甩到了一样，倒在了坡下。
现场同学们顿时被吓到了。
“栀子！”
秦天声嘶力竭地呼喊，然后朝她冲了过来。
这一幕颇为偶像剧，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秦天冲过来把她抱在怀里，然后猩红了双眼，对着站在坡上的顾声道：“就算是为了赢，也不能这样不择手段吧！”
线上的粉丝们顿时不乐意了：
但现场观众们都在网子外，一时看不清，真以为宋晴栀是因为顾声摔倒的。
宋晴栀立刻按住秦天，虚弱道：“大家别担心，我只是摔了一下，没什么的。
学长，你也别这样说声姐，她也只是想赢。”
顾声挑眉，好家伙。
这熟悉的白莲飘香。
节目组备着的医生已经及时冲上来，一看架势仿佛真的很严重的样子。
这事不管怎么看，处于弱势的那一方先天就会让人产生心理同情。
而她们俩的角色又恰好一个是凶悍校霸，一个是娇弱校花。
顾声深知这时候和对方掰扯，吃亏的是她自己，还是安心等医生结果最好。
果然，检查完之后，啥毛病没有。
宋晴栀依然是一副柔弱表情，“谢谢大夫，我真的没事，麻烦您了。”
“有劳大夫。”
顾声也道了声。
秦天立刻占据了道德制高点：“顾老师，你是不是应该给栀子道个歉？
就算为了赢也不该这样吧。”
宋晴栀窝在他怀里，差点爽飞，她知道顾声现在有多憋屈，还要承受被指责。
顾声挑挑眉，正要说话，肩膀却也被人搂住了。
站在另一头的闻衡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揽着她，目光垂下。
闻衡冷淡的神情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真当顾声没人了？
秦天质问的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这种两对夫妇正面交锋的画面，史无前例，就连导演组都看得呆住。
“自己摔一跤要别人道歉？”
闻衡神色淡淡，嗓音如冰片质地，“——不为了赢，难道为了让你？”
秦天和宋晴栀的脸都白了。
闻声和晴天从第一期到现在第一次正面对上。
晴天夫妇惨败。
顾声抬眼看着男人线条冷厉的精品下颌角，心里吹了个口哨。
虽然被闻衡抢走了她自己想说的台词。
但确实帅到她一秒。
……唔，三秒。
—
下午的比赛因为这场意外而中断了。
节目组也不想局面太僵，就把后采工作提了上来。
来做后采的编导是他们的老熟人，来华庭都来过三次，顾声一看她就笑眯眯的。
编导让大美女盯得脸红，开始采访他们在校园里的感受。
问题都比较常规，两人挨个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是让他们选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那还是真心话吧，”顾声靠在椅子里，“刚才跑累了。”
编导连忙点头，“真心话的问题是，有没有什么想对对方说的话？”
闻衡偏头看向顾声，“有。”
编导连忙问：“是什么呢！”
——是“可以不离婚吗。”
闻衡垂下眼眸。
其实就算离婚，他也会重新开始，把顾声找回来——这个顾声。
他重新认识的顾声。
但这话并不适合说出来，如果贸然透露离婚的风声，对顾声刚起步的事业会是一次冲击。
于是闻衡对着镜头，很直白道：“我想说的都不能播。”
编导眨了眨眼，然后脸直接红了。
啊啊啊什么叫不能播啊啊啊请您展开说说可以吗！
我网好！流量够！
顾声也眨了眨眼，然后慢半拍地听懂了。
肯定是离婚的事。
她看着编导兴奋的样子，实在没忍心告诉她残忍的事实。
她的cp是真的会be的，唉。
……
宋晴栀远远看到了编导兴奋脸红，一副被闻声甜到了的样子。
她的焦虑感越来越重，这期难道又要被压？
这已经是《幸福四定律》倒数第二期了！经纪团队最后给他们准备了一次营销，要是再没有火花，她和秦天就要被放弃了！
宋晴栀看着顾声肆无忌惮的笑脸——凭什么她什么都有！闻衡也护着她！
她紧紧捏着手里的手机，就在这时忽然“叮咚”一声，来了一条陌生来件人的短信。
对方发了一张照片，配了几个字：[闻顾离婚]
图片上，是顾声和闻衡两家人的交谈，他们的表情都不见喜色。
宋晴栀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感到一阵强烈的兴奋——闻衡和顾声协议结婚的期限要到了！哪怕闻衡现在护着顾声，但塑料婚姻就是塑料婚姻，还是会结束！
虽然不知道这暗中的人是谁，但此时此刻，明显就是来帮她的！
这个消息但凡透露出去一点，不仅会直接引起恋综里的海啸，对顾声的事业肯定也是巨大打击！
毕竟她现在最重要的工作不就是《幸福四定律》和《溯回》，全都是和老公捆绑在一起的——
宋晴栀整个人都不焦虑了。
等结束采访后，她不慌不忙地走到了顾声身旁。
顾声一挑眉：“来道歉？
不用了。”
宋晴栀顿时咬牙：“谁说我要道歉了！”
顾声还敢这么嘚瑟？
！
现在就是在校园里，来来往往都是学生，只要宋晴栀把这个消息说出来，立刻就能被传到网上，引发震动。
宋晴栀顿时不气了，她得意洋洋地打开手机，把那张照片给顾声看了一眼。
顾声一挑眉，心想宋晴栀这是怎么了，一天要把所有妖都作完？
宋晴栀简直快要压不住自己的得意，捂着唇道：“你和闻老师都要离婚了，还炒cp，不好吧？”
两人之间，肯定是顾声舍不得这个流量，绑着闻衡继续炒cp。
顾声很快就淡定了，作为一个新星起步，必然会受到各方防爆。
离婚的消息的确会对她的事业造成一定冲击，但如果顾声顾忌这个，她也就不会执意离婚了。
她从来都不是靠炒cp起来的那种人，也不怕cp粉离开她这片墙头。
顾声能在以前的世界里走上顶流，也会在这里凭本事再次走上去。
宋晴栀笑着说：“顾老师，要不你给我道个歉吧~我就不告诉周围这些小朋友们了~”
顾声也笑了：“无所谓，你可以去——”
——“我有所谓。”
清冽的声音插了进来。
闻衡扫过宋晴栀手机上的照片，眸光微动。
心里已经对拍这张照片的人有了人选。
宋晴栀有了把柄，对上闻衡也不虚了。
刚才闻衡那么打脸他们晴天夫妇，现在宋晴栀终于爽了回来，她笑盈盈地说：“闻老师，你看，我也不想咱们闹成这样~让顾姐姐给我道个歉就好了~”
闻衡觉得，她真是蠢得可以，被人当枪还洋洋得意。
恰好此时系统随机到了下一个痛感——
「滴。
」
「：涕泗横流。
痛感：2级。
」
闻衡皱起眉，睨着一脸兴奋觉得自己马上就能绊倒闻声cp的宋晴栀，忽然道：“转移给她。”
系统：「您是否确定？
这次痛感只有2级。
」
闻衡：“然后叠加强化卡。”
系统：「……好的。
」
不用担心男主，他玩得太明白了。
顾声还有点担心，怕这种被人挑衅的时刻闻衡突然落泪，场面会有点尴尬，打算伸手拉一把闻衡。
然而下一秒，就见宋晴栀的表情突然变了。
不仅变了。
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和气味开始传播。
顾声：“？”
十分钟后。
救护车驶进校园，拉走了宋晴栀。
闻衡背起手。
在45次痛感到来之前，他不会让次止痛的。
全校都在围观，宋晴栀躺在担架的白布底下，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顾声：？
她到底怎么了。
「第次痛感已强化。
」
「由“涕泗横流”强化为“屁滚尿流”。
」
「痛级由社死程度决定。
」
闻衡：哈。
自尽！
43
当日, 宋晴栀因特殊原因暂停录制。
靳月瑶在暗中操作，原本一直等着宋晴栀这个蠢货能帮她把闻声离婚消息散播开, 她再推波助澜。
结果没等到这个爆炸性消息上热搜, 倒是等到了#宋晴栀被救护车拉进医院#的消息。
根据现场报道和看直播的观众所说，宋晴栀并没有受伤，在节目录制中也被医生检查过身体没有问题, 却莫名就上了救护车。
靳月瑶惊呆了, 然后莫名觉得这种诡异的情况有些熟悉？
《幸福四定律》节目组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比赛环节中宋晴栀明明没什么问题——这次的情况却严重了更多！
而具体是什么情况, 还……不是很方便向公众透露。
作为宋晴栀的cp, 秦天也只能同步暂停录制, 去医院陪伴她。
但他直接被宋晴栀从救护车上轰了下来——
“不许陪我！滚出去！”
她现在哪还顾得上什么炒cp？
什么要给cp粉营造甜蜜感觉？
当众社死, 她的心态已经崩溃了！
顾声作为一个系统知情人却也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
她疑惑地看了看闻衡, 心想他为什么没有涕泗横流？
然后又看了看开走的救护车, 心想宋晴栀为什么产生了奇怪的味道？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狗男人的bug到底是什么？
而闻衡本人却非常平静。
虽然离婚是既定事实，但他的婚姻不允许被其他人破坏。
能终止他婚姻的, 只有顾声一个人。
至于照片的流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闻衡神色微冷, 心中转过几种解决方法。
因为强化后的痛感没有确定的痛级, 所以这次的止痛时长沿用原本2级痛的时长, 足有一个小时。
足够宋晴栀去忍受了。
“我们走吧。”
闻衡带着顾声离开了现场。
……
因为这起突发事件, 节目组不得不重新规划。
眼下晴天夫妇止录制，他们痛失一员撒糖主力军。
好在导演对闻声和山路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们一个负责给观众们嗑, 一个负责作为沙雕对照组, 效果应该也不错。
第二天嘉宾们再次聚集在广场上时，线上观众已经蹲好, 不少同学们也已经看到了昨天的热搜，甚至有些人还在场围观了，一时间奇奇怪怪的流言四起。
“请大家放心，宋晴栀因为自身身体原因在本地市医院接受治疗，我们的录制还是正常进行~”导演拿着大喇叭安抚线上线下观众的情绪，然后继续往下cue流程，“综合之前比赛环节中的表现，节目组判断最终获胜的是闻声夫妇，大家有没有意见~”
指压板闻哥一骑绝尘，后边障碍赛声姐本来也是一骑绝尘的。
而且剩下两组夫妇也很友好，嘉宾们没有异议，观众们就更没有异议了。
“那么闻声夫妇获得了节目组设置的拍摄绝美校园mv奖励，届时将在媒体平台投放，也会在梧大校园中循环播放~恭喜两位~”
顾声：……我有异议可以吗！
她跟“老教授”能拍摄什么绝美校园mv，难道是宣传好好学习？
校霸的洗心革面？
“除此之外，各位夫妇们都要接受今天的情~侣~考~验哦~”
导演那狗贼的表情十分荡漾，顿时让顾声觉得十分不妙。
“我们每组夫妇都会抽中一张任务卡，这个任务卡是在夫妇两人之间完成的，如果不完成这个任务，今晚的饭卡不充钱~”
这个考验任务和前几期的相比其实算是轻松，节目组是要制造糖点的。
工作人员带着任务卡上来，王鹤夫妇先抽，然后把卡片向大家展示出来，上面写的是——「给对方写一封情书，并在校园内大声朗读出来。
」
大家都愣了愣，然后纷纷笑出声。
“哈哈哈当众朗读！节目组你好贱！”
“对系主任是不是太不友好了点！”
这个任务卡如果是被晴天夫妇抽中的话，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绝佳的秀恩爱的机会，但是让王鹤和吕玉卓而言就很艰难了。
接着是山路夫妇两个人抽任务卡，没有晴天夫妇这个对照组，他们俩还是想垂死挣扎一把，好好的在这期校园当中营业一次。
所以抽任务卡的时候于山北十分紧张，最后抽出来的卡展示给大家，内容是——
「互相说出对方的一百个优点，不能重复。
」
“哈哈哈哈我他妈笑死一百个优点！”
“好难哈哈哈，我觉得我妈都说不出一百个。”
路依依amp;于山北：“……”
他们彻底放弃了挣扎，就这个任务还不如王鹤他们那个念情书更浪漫！
他俩看了看彼此，心里一致默契地想：说出十个都难！
最后轮到闻声夫妇抽任务卡，顾声内心祈祷她跟闻衡能抽中比较正常的任务。
闻衡大概是看出了她不想营业的心思，原本想抬手摸摸她的头让她放松，但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又把手收了回去。
“你抽还是我抽？”
闻衡礼貌地征求校霸同学的意见。
“您抽吧，希望您手气好。”
闻衡却知道他说的手气好是什么意思。
顾声肯定希望不要有过多亲密的接触，也不要太暧昧，毕竟马上就要离婚了。
闻衡心底微涩，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了工作人员举过来的任务卡上，最后抽中一张翻开给镜头展示——
闻衡的手轻轻一颤。
顾声：你这是什么手气啊！
观众们：
导演内心大喊：抽得好！
这期糖点就靠你们了！闻声永远的神！
“那么我们给嘉宾们一点准备时间~”导演笑得更荡漾了，“大家不要有包袱，尽情展示你们的爱~待会我们从王鹤、吕玉卓夫妇开始~”
顾声生无可恋望天。
她个性要强，这辈子还没跟人撒过娇。
撒娇，怎么撒啊？
身旁的闻衡轻轻垂下目光。
已经，开始期待了。
…
王鹤和吕玉卓去教室，找学生们借了纸笔，开始红着老脸写情书。
好在节目组虽然规定了必须当众朗读，但是没有规定字数！他们两个合计之后决定各写一百字，念慢一点应付过去。
刚写完节目组就来了，两人红着脸走到操场上，开始社死表演。
而于山北和路依依面对面，开始细数对方的优点。
“你长得高。”
“你可爱。”
“你跳舞好。”
“你唱歌好。”
……
说了十几个之后，开始大眼瞪小眼。
“你还有什么优点啊？”
路依依十分真诚地问。
于山北有被侮辱到，但也确实想不出来。
最后憋了半天：“我……有鼻子有眼？”
路依依：“……”
等节目组来的时候，两人的优点已经说到“你爸年轻”“你妈漂亮”了。
节目组：“……”果然是沙雕情侣！
“那我们开始吧两位老师？”
这边拍完还要拍闻声撒娇呢！
全节目组都在期待啊啊啊——
于山北和路依依大眼瞪小眼，顾声和闻衡也在无语凝噎。
……什么是撒娇？
轻声细语，温柔呢喃。
其实闻衡这张脸，是很容易被人优待的。
不仅眉眼精致，身上还有一种男性荷尔蒙，怪不得连续几年被评为亚洲最性感男人前三。
但顾声就是不会撒娇啊！
她人生遇到的困难，也从没想过靠示弱来解决。
闻衡倒是非常平静，看起来并没有因为待会就要对着镜头撒娇而焦虑。
顾声的心理十分不平衡，于是选择打个小抄——在网上搜一搜怎么撒娇。
她按下搜索，第一条回答直接撞进眼中：
“……”顾声砰地把手机扣了下去。
闻衡挑眉：“没查到？”
顾声绷着小脸：“……嗯。”
她和闻衡可不是这么叫的关系！
没过一会，节目组就扛着相机来了，不止是跟拍大哥，还有好几个编导，完全超出了这一趴需要的人数。
顾声很明确地从编导们眼中看出了兴奋和期待，一如此时线上观众们激动的心。
……不要期待啊喂！
“咳咳那么闻老师、顾老师，我们开始吧！撒娇直到对方笑才算成功哦~”
相机架好，编导还贴心地放了首柔情甜蜜的歌当做背景音乐。
此情此景，就是跑也跑不掉了。
顾声闭了闭眼，一狠心：“老……”
闻衡眉梢扬起，心脏漏跳一拍。
众人的心也跟着高高悬起——
顾声吊在那一个字上死活下不去嘴，“老——”
闻衡心跳加快，没忍住轻声问：“嗯？”
顾声被他声音炸了下耳朵，下意识脱口：“——老家伙！”
闻衡：“……”
众人：“噗——”
顾声捂了捂脸，又酝酿了半天，最后眉眼一耷，十分校霸地往后一靠。
抱着胳膊，撅起嘴，压出了一点鼻音：“我不会。”
编导们：呜呜呜怎么这么可爱啊！
她身上穿着破洞制服，黑色裙边压着，脚上的靴子一下下磕着桌腿——很拽，但表情很苦恼，唇瓣轻轻嘟起来，分明又凶又奶。
闻衡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好。”
他发现顾声根本不用说什么。
他已经被娇到了。
顾声却捏紧了拳头：我被嘲笑了！
这狗男人他竟然嘲笑我！
她气得脸红，却见男人往前倾了倾身，眼底有笑意和很柔软的东西。
“顾声……”闻衡念她的名字，声音很轻，“我眼睛好疼。”
编导直接“啊啊啊”抱在了一起。
闻！神！撒！娇！了！
清冷禁欲、不苟言笑的男人，只在老婆面前卸下防备，撒娇说自己哪里疼——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戳！人！
闻衡握住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眼睛上。
那一刻他闭着双眼，在她掌心之下，是一种只有自己知道的臣服。
并非臣服于命运，也并非臣服于降临在身上的痛感。
而是臣服于他的喜欢。
臣服于这个人。
天气晴朗，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落在闻衡黑色的发丝上。
这一幕被完整记录在镜头里，后边的编导们已经不会说话了。
“绝了……”
“真的绝了，闻声是神……”
与此同时，全网观众同步沦陷。
线上一边“啊啊啊”地嚎叫，一边疯狂截图保存，然后各大营销号转发转爆。
最后，#闻衡顾声撒娇# 被冲上了热搜。
全导演组在监视器后看着扛起整个节目流量的两个人，一脸幸福：
“看啊！他们多配啊！”
……
最后闻声的情侣挑战完美结束。
顾声不开心——为什么没有人在意她笑没笑！不是对方笑了才算成功吗！
大家都被闻衡这狗男人蛊惑了啊啊啊！
闻衡看出她的不爽，问：“所以你笑了吗？”
顾声：“我笑了！我笑得好大声！”
——我笑你眼睛疼个屁！
那个涕泗横流不是用bug卡掉了吗？
狗男人你好会装！
闻衡不知道猜没猜出她的心理活动，但可以感受到她的不爽。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顾声一脸不爽地给他甩掉。
编导们脸红红地走上来，问他们：“情侣挑战做完了，两位老师对校园mv的内容有什么要求吗？”
闻衡收回手，看顾声。
她和傅山还拍过一支mv，闻衡记得很清楚。
他当然并不介意和她拍得甜一点。
然而校霸同学绷出一身浩然正气，对着编导说：“既然他是教授，我是校霸，那我们可以演——”
编导星星眼：“嗯嗯？”
虽然肯定不能播，但她还是想问——是金丝边眼镜教授用银色教鞭指导、在绝美校霸耳边说你要乖一点这种戏码吗啊啊啊啊！
顾声：“教授苦苦教导，校霸浪子回头！”
编导：？
顾声：“从此放下屠刀，一心只爱读书！”
闻衡笑了：“行。”
……
眼看顾声又在热搜上高高地挂着，还是正面热搜，大批吸粉。
这让靳月瑶坐不住了，忍不住找人去打听了宋晴栀的事。
越听，越觉得邪乎，总觉得宋晴栀经历了和她类似的事——明明没有接触什么东西，但莫名其妙身体就出了问题。
她忍不住把这事和李牧泽说了，毕竟那次脸部灼痛同时发生在了他们两人身上。
李牧泽听后皱起眉，他不在意那个宋晴栀的死活，但靳月瑶把闻家内部照片发给宋晴栀……他担心闻衡如果看见，会怀疑到他头上。
这个蠢女人！
李牧泽还没有说什么，一道人影卷着香风走了进来。
靳月瑶不悦地皱起细眉——兰心彤，看样子她也傍上了李牧泽，想借机靠近闻家。
这个贱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特别能博得男人们的好感。
虽然他们都不喜欢李牧泽，但同为女明星，资源的抢夺是最关键的。
兰心彤最近才看上李牧泽这个配角，如果不是那个叫松哥的男人完全不理她，兰心彤也不会继续找到了靳月瑶的金主。
不过看靳月瑶的样子，她总算找回了点在顾声那边找不到的优越感——看来她的吸引力还是比靳月瑶大的~
“在聊什么？”
兰心彤问。
李牧泽简单把宋晴栀的事当乐子跟兰心彤说了。
但兰心彤却意识到了不对，她捂嘴一笑，眼睛却露出一丝精光。
“什么？
突然就这样了吗……”
这种诡异无法解释的现象，普通人无法理解，但她却并不是普通人。
但这个世界不该有系统才对……就算有，也应该是在她这个穿书者身上。
兰心彤看着电视上闻衡和顾声的脸，眼睛眯了眯。
难道她比不过顾声，是有其他原因的……
—
《幸福四定律》第六期靠着闻衡顾声撒娇爆了一波，录制基本也已经到了尾声。
顾声和闻衡只剩最后拍mv的任务，完成后其实就可以回a市了。
编导试图游说顾声，让她再考虑考虑拍摄别的方向的内容，并且疯狂暗示。
但校霸同学从良的心十分坚定：“不必！”
编导看了眼衣冠楚楚、一副斯文败类模样的闻衡，只好饮恨按下自己满脑袋的同人文。
机位架好，因为只是简短宣传mv，所以内容并不多。
开始几幕，声姐独自solo，甩着背包拽得不行。
编导们纷纷被美哭。
但等闻教授出场后，他们眼中又是一片粉红泡泡。
——啊啊啊还是很好嗑啊！
闻教授也极有分寸和风度，用严谨治学的态度，为人师表谆谆教诲，挽回了一个不爱学习的校霸。
在mv的最后，顾声脱下制服外套，抱着课本露出我心向阳的表情。
闻老师在一旁轻笑鼓掌。
——怎么看，都是一幅良师益友的美好画面！
而且两人都是顶级演员，这些画面拍出来并不虚假尴尬，剧情简单但十分自然。
拍完，顾声问：“怎么样，教育意义够不够！”
“够的！够的！”
编导们满脸兴奋，“真甜啊！”
顾声：……谁说要甜了啊！
闻衡脱掉西装外套，揉着眉心笑了笑。
刚才拍mv的时候难免肢体接触，第次痛感的止痛时长已经结束。
但宋晴栀一段时间内应该都没脸出现在顾声面前了。
然而「解痛成功」响过没几秒，闻衡又听见了新的提示音——
「预警。
您将会在两小时后迎来第45次痛。
」
闻衡微微一怔，45次到了。
……特殊次数。
不知道这次随机的痛感会在哪里，但闻衡想，他或许可以和顾声聊一聊这件事了。
工作全部结束，两人在食堂吃了饭，回到教职工宿舍。
闻衡把麦摘掉，然后盖上了镜头。
线上观众顿时陷入兴奋的猜测之中，不过闻衡并没有在意。
房间里安静下来，顾声狐疑地看着闻衡，“你干嘛？”
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闻衡目光沉静，但声音很温和，“顾声，你是不是知道。”
顾声心中一紧，闻衡又开始打直球了！
昨天她就已经猜到狗男人看出了什么，今天工作结束了果然来盘问她！
痛感刚随机次，顾声怎么也不能在他面前掉马，不然狗男人为了剩下的痛感不离婚了怎么办？
她准备祭出装傻大法，但闻衡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因为在他试图更深一步的时候，忽然听见了系统发出轻微的电流音——
又故障了？
闻衡神色一怔，一种莫名的感觉翻涌而上。
在此之前他只是隐约察觉，但在他试图触碰这件事的时候——脑海中无形的系统像是突然有了形状。
像是撞到了什么一样，它开始轻微震荡。
然后落下一些碎片。
闻衡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瞬息之间看到了一张模糊的面孔，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声音。
像是被封存起来的秘密，又不小心被他窥见，让他直觉危险。
却伤心又不安。
闻衡蹙起眉，轻微一晃头。
顾声觑着他脸色，问：“你怎么了？”
闻衡摇摇头，按下刚才的错觉。
他是想和她解释一下，第45次是特殊次数，需要——
「滴——」
闻衡还没来得及解释，随机痛感却已经到了。
「爱的第45次痛：咬舌自尽。
」
顾声：？
啥玩意。
「痛感：11级。
」
闻衡：“……！”
系统是真的要他死，他几乎瞬间就被击倒了。
咬舌自尽，是真的自尽。
声音遥远地传来：「第三个15次痛感，依然要求部位相抵。
当然，与第15次心心相印一样，从外部相抵即可……」
但它说的什么，闻衡已经听不清了，高大的身躯倒在了床上。
从唇角溢出大量的鲜血，闻衡清楚地感觉到，生命在飞速流失。
出奇的是，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好像他以前就有过这样的经历——如死一般。
顾声被这场面吓住了，这时候也顾不得被他发觉异常，下意识伸手去扶：“闻衡——”
然而这次她碰着他，却没有解药的效果。
血还在疯狂地流，闻衡的眼睛已经重重闭上了。
“这怎么回事啊！”
顾声急了。
系统刺啦回复：「系统正在测算。
疑似被外界力量干预。
本次止痛需要触碰痛点部位。
……」
顾声睁大了双眼：“什么？
！”
碰、碰哪里？
！
此时的闻衡血都快不流了。
他的意识开始漂浮，耳边声音变得遥远。
而刚才偶然窥见的碎片，在生命震荡的时刻忽然清晰起来。
……
一直能听到的声音，突然出现的少女。
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
整个世界的形状。
突如其来的消失。
分别。
……
那人在他面前。
带着熟悉的味道，用一双模糊看不清的泪眼。
颤抖的手，在被抽离前的最后一刻紧紧抓住他，说着——
“如果都被抹去，那就——”
那就什么？
不要哭啊……
闻衡陷在意识之中。
忽然，感觉唇上一热。
一瞬间，声音和痛感如潮水般退去，他猛地睁开眼睛——
目光所及是一片瓷白肌肤，一双紧闭的眼。
以及一股萦绕在周围的熟悉味道。
闻衡反应过来了。
他有几秒觉得自己还没止痛，整个人僵在原地。
方才撞见的东西一瞬间远去，仿佛变得不再重要。
重要的只有此刻，她俯身而下，与他相贴的地方。
闻衡眼睫轻颤，沙哑声音自唇缝间溢出：“顾声……”
顾声一惊——真的好了？
她连忙支起身子。
闻衡还躺着，眼底已满是笑意，丝毫不见刚才将死的模样。
“你在干什么？”
他问。
被亲了一下。
他觉得再随机几次12级他都可以了。
顾声整个人一滞，被他直接问蒙，然后脸颊瞬间爆红！
虽然她心无杂念、冰清玉洁、只是想救狗男人一命——
但万一闻衡不知道必须得部位相抵呢？
他不会误会我也喜欢他吧？
完了完了完了！
闻衡心脏狂跳。
他忍不住笑：“你——”
顾声：“我——”
不行！不能被狗男人误会！她还要离婚！搞事业！当顶流solo！
她心思急转，下一秒手掌心忽然按在他的胸肌上——开始狂摁！
闻衡猝不及防，是真的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你、咳咳——”
顾声按得英勇无畏、救死扶伤，直接把闻衡按活了。
“咳咳——干什么？”
“我在给你心肺复苏，”顾声一脸正义凛然：“我刚才、那是人工呼吸！”
闻衡：？
饿！
闻衡一时无言。
他咳嗽两声, 咽掉刚才嘴里流的血，然后才按住她的手。
“好了好了……知道了。”
顾声的这个回答非常巧妙。
一方面回应了她为什么会亲自己, 是因为觉得他快要死了。
同时也巧妙的掩盖掉了自己可能知道闻衡是因为系统而痛的事实。
闻衡也从心底腾起的雀跃感中回神——
她是不喜欢他的。
这个亲吻并不代表任何爱意, 只代表她的善良，不希望他去死。
闻衡垂下眼睛，轻咳着, 慢慢坐了起来。
顾声也反应过来自己灵机一动扯出的理由还挺能应付事的, 白皙小脸虽然还红着，但整个人都镇定了下来。
她假装不在意地拍了拍手, 道：“你、你这身体回去检查检查吧！动不动就流血, 别是凝血功能有障碍。”
“……好。”
闻衡点了点头。
他在室内昏暗光线下看到顾声的脸, 半晌后没忍住, 低声问：“需要我负责吗？”
顾声的耳尖又是一炸。
那个意外的亲吻再次被横亘在两人中间, 顾声脸颊刚下去的热度又涌了上来, 恨不得给闻衡一脚。
“不！用！——”顾声凶巴巴地吼他，“以后工资给高点就行了老板！”
闻衡眼睫轻垂，低笑一声：“……知道了。”
他很想负责。
可惜对方并不需要。
并且对顾声而言, 他的身份重点是老板, 不是老公。
顾声吼完他就气冲冲地进了浴室, 把门关上自己自闭。
闻衡检查了一下热水器的水温, 然后才慢慢坐了回去。
从生死线上跑了一遭, 现在回过神来，他才有心思深究刚才脑海中发生的事。
生命被抽离竟然让他有莫名的熟悉感, 而触发这一切的起点, 是他想要进一步知道顾声对整个状况的了解, 想要告诉她他所了解的系统的规则。
而后就像是撞上了某种禁制，在无形有形的碰撞中掉落的碎片, 模糊不清的脸和对话……
不像是梦境。
像是某种过去。
……
趁着顾声在洗澡的时间，闻衡收拾掉现场的血迹，把被血脏掉的床单被罩扔进了洗衣机里，然后换上了房间里备用的，以免节目组的人以为他们这里变成了凶案现场。
收拾好一切，他走到宿舍窗户旁，俯瞰整个夜色中的校园。
他知道顾声暂时还不想和他聊这件……他们可能都知道的事情，闻衡当然也并不会强迫她和自己坦白。
他已经隐约察觉，更深一步的试探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而他直觉危险。
等顾声洗完出来，人已经平静了，只是被水蒸气蒸得脸还有些红。
两人假装没有发生过什么，各自洗漱好，躺下来睡觉。
明天录制就结束，他们启程回a市，要准备《溯回》，准备离婚事宜，各自的通告和工作……生活还是如齿轮一样不停转动。
在夜色中闻衡思考了很久。
最后他才轻声开口：“顾声，你还记得以前吗。”
顾声睁开眼：“什么以前？”
闻衡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种感觉。
明明顾声是后来出现的，明明她和以前那个“顾声“并不相同，但他莫名觉得自己看到的那些记忆里……有她的身影。
如果……他记不清的那些岁月，与她有关呢。
那他们还会分开吗。
顾声觉得他的问题莫名其妙，可又觉得夜色中这氛围让人莫名心悸。
良久以后，才听到男人冰片质地的嗓音响起：“没事……快睡吧。”
顾声嘟囔两句，翻过身不理他了。
夜色一点点浓稠了，等身侧的呼吸变得绵长清浅，闻衡才轻轻翻身，在夜色中看着顾声的脸。
如果那是让人伤心的，在闻衡探究清楚之前，她的遗忘才是安全的。
只是冥冥中他有种感觉。
他们因为“系统”被连接在一起。
但他和她的故事，不止于此。
……
当晚闻衡和顾声的直播平台镜头被关，还是引发了闻声cp粉的热烈讨论，同人作品继续爆发，不少被投稿到幸福超话，节目组都怕审核不通过。
当然，cp粉们虽然激动，但没有人知道自己正主险些丧命，更并不知道自己的cp们真的亲了一口。
——大玻璃渣加大糖！这一切只有cp系统亲眼目睹，但它并没有发出太多声音。
节目组离开梧大之际，校园里的学生们都十分不舍。
毕竟这种在食堂排个队就能偶遇顶流的日子太难得了啊！
所以录制的结尾还是有相当多的学生来围观。
导演也先是给梧大校园宣传了一波，然后放出下一期的预告：“承蒙观众朋友们的喜爱，那么我们《幸福四定律》也即将迎来最后一期的拍摄了……”
除了晴天夫妇不在场，众嘉宾也是一脸感慨，深感这一路拍得不容易。
最后一期要是能悠闲地躺一躺，吹吹风，谈谈情，那一定是这档恋综的美好收尾。
然而导演脸上露出了一贯的鸡贼笑容：“金秋九月，是收获的季节！最后一期我们的主题——田园牧歌式的爱情，四组夫妇们将来到xx省月灵山村，体验农忙，感受爱情~”
众嘉宾：“……”
你就直说是去干活的不就完了吗！
导演直接无视了众人幽怨的眼神，知道观众们越苦越想看，越苦就越甜。
“本期的正片也将如期上线柚子台，届时会有完整预告，那么我们下期不见不散了哦~”
顾声舒了口气，看看天。
校园趴就这样结束了，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再录最后一期，他们就要进组拍戏啦！
顾声非常期待。
……
这次工作结束再回a市，闻衡和顾声都比之前还要忙。
除了离婚进度推进，顾声要准备《溯回》，和团队一起接洽黎霜服化的事，还要跑kt的线下活动，中间还安排了品牌直播，工作的劲头非常足。
闻衡当然不会阻止她，无论是作为她的丈夫，还是她的老板，闻衡都非常支持顾声的事业。
而自从咬舌自尽那一次痛感之后，系统消停了很久。
顾声想到上次那个解痛方式，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个严肃的问题。
——“那下次要是再特殊次数，还会是什么特殊部位？”
顾声想回忆一下之前特殊次数的时候闻衡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作，奈何痛感次数太多，几十次止痛下来，顾声能记得的只有闻衡吐血，流血，吐血，流血。
顾声：“……”
闻衡，好惨一男的。
系统回答道：「宿主，痛点位置都是随机的，系统无法预测哦。
」
顾声咬了咬嘴唇，“那你这个随机会不会有奇奇怪怪的痛？”
要是位置诡异，还得部位相抵，那也太……！
她皱眉琢磨了片刻，然后突然脸爆红：“不、不会还有什么胯/下之痛吧！”
系统：……好像已经有过了呢。
只不过被男主用bug卡掉了。
顾声：“系统，我劝你做个人！”
系统：「好的宿主。
」
系统：「不过，您都亲过男主了，确定还要离婚吗。
」
顾声拳头硬了：“我那是人工呼吸！”
再说当时是什么情况，系统难道还不清楚吗！
但话说完，顾声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对于这个意外接触，系统的反应好像过于平淡。
而且系统最近都没有鸡叫，似乎对嗑cp不再那么上头。
顾声说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她记得系统几次震荡，提到了所谓“世界意识”，又在故障之后重新运行。
还有她心里模模糊糊却抓不住的一些感觉……
顾声总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细节，但系统并不会提醒她。
“离婚对我和闻衡都比较公平，”顾声说，“那离婚之后系统会解绑吗？
失去合法夫妻身份，匹配度会降低吧。”
系统却道：「不，宿主。
实际上您和男主的cp匹配度，反而更高了。
」
顾声一愣：“为什么？”
系统的声音堪称温和：「有很多因素是我们无法探究的。
但基于安全性考虑，系统建议您不要去触碰。
因为后果无法预判。
」
那些在系统之外的不稳定因素似乎是一把双刃剑。
让cp的绝美爱情更深刻，却来暗藏着无法探究的隐患。
顾声缩了缩脖子。
……说得好邪乎的样子。
不过相比于深究这件事，对她而言手头的工作和未来的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她对cp系统道：“那你就看着我俩离婚吧，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不会的，宿主。
」系统说。
be，也是一种美学。
……
回a市之后，闻衡先回了一趟闻家。
在梧州时宋晴栀的那张照片，他需要从源头解决问题。
李牧泽正陪在闻岳松身边，给李家谈着某块地皮的价格。
闻衡来的时候他隐约觉得不妙，正想笑着寒暄，就已经被闻衡打断。
闻衡冰冷且直接：“我以为你能在阿姐的提醒下收起心思，但看来对你而言有些困难。”
李牧泽脸色一僵。
闻岳松眉头一皱，“这是闹什么？”
李牧泽根本不知道自己从很早前就已经被闻衡盯上，他僵笑道：“阿衡，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和顾声离婚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闻衡神色睥睨，“如果再有一句散播出来的消息，或者任何一张照片，我不介意把你也送到公众视野里，让网友们狂欢。”
这一句信息量太重，李牧泽顿时就僵住了——让网友们狂欢？
他知道自己和那些女明星的事？
那闻宛和闻岳松知不知道？
！
李牧泽感受到闻岳松沉沉的视线，连忙弥补：“阿衡，你误会我了，不是我想散播，你们离婚的消息也肯定会被网友们发现的——”
“那是我和顾声的事，与你无关。”
淡漠声音从自头顶降落下来，“——另外，我不要的东西，也轮不到你。”
李牧泽重重一震。
闻衡常年不在闻家，无心闻家家业，李牧泽从心底也和闻岳松一样觉得戏子无用。
直到此刻，男人身上的锋芒向他透露半点，压迫感就已经让李牧泽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变成了跳梁小丑。
闻岳松看着闻衡，眼底反而流露出一些欣赏。
他朝李牧泽挥挥手，“行了，别惹他。”
李牧泽脸色青白，不仅本家的地皮没谈下来，他在闻岳松面前的形象也毁了大半，而闻衡只用了几句话而已！
李牧泽滚了，闻衡也不多留。
他朝闻岳松点了点头就要走。
闻岳松冷哼一声，又开始看长子不爽。
“着急回去干什么？”
闻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回归家庭。”
闻岳松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马上离了婚，你就是光棍一个，还有什么家庭？”
闻衡：“……”
他向来淡漠，倒是第一次被生父扎到心。
……
闻顾联姻即将结束，离婚事宜也正式提上日程。
就定在闻衡和顾声的恋综录制结束后，双方签订离婚协议，这样也可以降低对他们恋综录制工作的影响。
闻衡回家后顾声并不在家，她正在赶线下活动，人就在热搜上。
今天她盘了长发，五官明艳，绝美造型又鲨了一波，kt的当季主推也被带飞。
事业做得相当好。
闻衡只好给常岩打了电话，问顾声什么时候忙完。
顾声刚好在旁边，接了电话，“啊？
聊咱们俩的事？
——我得晚上才能回去了。”
闻衡“嗯”了一声，听出她声调虽然向上，但已经有点微哑，顿时就不舍得再让她聊什么了。
“知道了，”闻衡嘱咐，“让助理去给你买咽喉片，多喝水。”
顾声“嗯嗯”两声：“我去工作啦——”
电话就被切断。
闻衡举着手机，微微出神。
不过顾声没法聊，有人能聊——
隔天闻衡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自己大舅子走了进来。
顾松——作为在离婚这件事情上最积极的人，已经帮顾声参谋好了离婚律师，并且帮她咨询了联姻情况下夫妻财产应该如何划分。
而且他近期工作更肝，连做几个项目——从确定要离婚之后就开始疯狂给妹妹的娘家抬价，以保证顾声在离婚财产分割当中不会吃任何的亏。
等闻衡一去公司，顾松就代表顾家亲自到场，帮他妹详细聊离婚事宜。
但出乎意料的是，闻衡对他提出的要求没有任何意见，华庭价值半个亿的房子，地库的车子都可以给顾声，还有其他财产分割上顾松提的要求他也没有意见。
从婚后两人的财产所得来看，闻衡才是吃了大亏的人。
顾松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一时竟然都不好意思了，没想到这妹夫看着冰冰冷冷不是好东西，但竟然还挺厚道？
闻衡对这些并不在意，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分开。
顾松咳咳两声，问：“这离婚，你到底怎么想的？”
那天两家吃饭，闻衡光咳嗽了，也没说什么话。
现在看着顶流影帝眉眼英俊得逼人，神色一贯高冷，顾松难得有了和闻衡交心的想法。
“可以结束，也可以开始。”
顾松：卧槽，这什么意思？
这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闻衡并不打算在别人面前表达深情。
有很多事也并不能和外人解释。
只是他和顾声之间确实需要重新开始。
他不怕时间长。
……
一连几天，闻衡和顾声各自工作。
只有半夜华庭的大门开关，昭示着两人又结束了努力工作的一天，恍惚间竟有种顶流夫妻日常的感觉。
一直到出发去录制《幸福四定律》最后一期前，闻衡也没有随机到痛感。
上次的咬舌自尽果然后劲够足，系统的冷静期也格外长。
“这次要准备什么吗？”
顾声一直忙到今天，行李还是助理收拾的，她还没有细看。
“防护用具已经放你行李箱了。”
闻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顾声头顶盖着毛巾，脸颊粉白素净，和在外的美艳女星形象完全不同。
闻衡看着，忍不住一招手，叫她过来。
“干嘛？”
顾声狐疑地走过去。
离得近了，她身上的沐浴液味萦绕在周围，两人身上的是同一款。
闻衡按着她头顶的毛巾，给她擦头发。
“不用——”顾声晃了晃脑袋要躲。
“限时服务。”
闻衡轻轻按住。
顾声“切”了一声，然后随他去了——限时这个字眼让她感觉到了安全。
她想闻衡一定也接受了他们的婚姻即将结束这件事。
闻衡的指尖蹭过她柔软的发，心里在变软。
从梧州回来后，他一直试图再次想起那天震荡之中感受到的记忆，却只有零星碎片。
但闻衡也发现一些规律。
当他试图去探究顾声，那种无形的东西就会开始震荡。
所以这奇怪的世界为什么会有系统，为什么会把他们捆绑在一起……都还需要更多解释，但一定和眼前的人有关。
闻衡竟然觉得欣慰。
毛巾底下的脑袋拱了拱，声音不满：“擦完了没！”
闻衡低低应了声，然后拢着她的脑袋，忽然问：“如果这次再疼怎么办。”
这是悄无声息的试探。
但顾声被他揉脑袋揉得正昏沉，下意识道：“那也没办法……”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微微顿住。
闻衡也微微一怔，恍惚间又想起了一些陈旧片段。
顾声自觉失言，赶紧扯过毛巾走人，“快睡吧！明天还不知道睡在哪儿呢——”
她跑回了房间，闻衡却还在怔怔站在原地。
他想起——
在不知名的地点，不知道的时间。
……女孩也曾在他面前垂着脑袋，叹气着靠过来，如此乖顺。
闻衡神色怔然，看向顾声的房门，手指轻蜷。
如果那是你。
你好像……也喜欢过我。
……
《幸福四定律》最后一期的录制日如期而至，四组夫妇从各地动身前往月灵山。
毕竟是收官，节目组的营销还是跟上。
从嘉宾们上飞机之后，热搜就已经安排，现在闻声夫妇这个名称都自带流量，很快吸引了大量讨论。
#幸福四定律最后一期#
#闻声夫妇最后一期的期待#
@今天也要嗑下去：呜呜呜想到这是最后一期我都不舍得看了，但直播不看就更没有了[大哭][大哭]
@恒星定律守则：幸福四定律你为什么不能一直直播下去！我好恨！
@一阵回声：没事姐妹们！《溯回》蹲起来！播完就进组，闻声永远有糖！
先导片里放的是嘉宾们本期的前采，编导们对夫妇们提出问题。
“最后一期了，闻老师和顾老师对节目组有什么期待吗？”
顾声坐在机场候机厅里，想了想：“吃饱饭算吗。”
她预感在村里吃饭肯定很困难。
编导想了想这期的内容企划，一时语塞，都有点忍不住骂导演了。
闻衡默默给顾声的盘子里加了块蛋糕。
编导继续问：“那两位对彼此有什么期待呢？”
闻衡偏过头看她，眼神专注。
顾声莫名觉得他眼神里多了些看不懂的东西，被他盯得有点麻，道：“希望……希望我们各自安好！”
编导按不住自己cp粉的心：各自安好是什么鬼啊！请不要说得好像要be一样！希望你们相亲相爱！最后一期抓紧撒糖可以吗qaq！
但闻衡也没给出编导想要的答案，只是点点头：“嗯。”
编导伤心一秒，不过又释然了——
没事，只要闻声在一起，cp粉怎么都能嗑！
……
月灵山属于国家aaaa景区，这里的村庄山环水绕，田园风光秀美，本就是体验乡野生活的好去处。
嘉宾们坐上节目组安排的车子，绕过盘山公路，来到了月灵山间的小村庄里。
相比于他们之前去过的盘玉村，这里的旅游度假行业发达得多，很多村民都留在村中，生活看起来很安逸。
直播相机早就架好，观众们狂刷弹幕来欢迎自己期待的夫妇。
再次集合，几对夫妇互相寒暄几句。
这次晴天夫妇没有缺席，顾声再次见到宋晴栀，她的身体看上去已经无碍，神色也很平静。
……就是目光一碰到他们就自动绕开，仿佛害怕想起什么社死经历。
顾声：挺好。
闹腾了一整季，终于老实了。
“幸福夫妇们，欢迎大家来到美丽的月灵山！这里不仅有美丽的田园风光，空气中的负氧离子也是市区的几十倍哦~大家可以在这里放松自己疲惫的身体，把我们的最后一段旅程当做心灵休憩之旅~”
于山北大声道：“呵呵！真的吗！”
都最后一期了，没有人相信导演的鬼话，这期绝对不可能放松。
“相信这么多期录制之后，夫妇们对彼此都有了更多感悟，大家的关系也更加深刻~”
王鹤感慨：“确实，来参加之后我们都更体谅彼此了。”
山路夫妇道：“我们更能理解和包容对方的缺点了。”
晴天夫妇：“我们的爱情经过考验，也更加坚固。”
闻声夫妇：“……”
——谢邀，我们要离婚了。
这一趴导演也没要求嘉宾必须感悟，毕竟最后肯定有感情大告白的环节，所以也没强求闻衡和顾声说什么。
他继续往下cue流程：“我们非常欣慰大家的感情能够升华，最后一期，节目组想让夫妇们体验的，是干净、纯粹、田园牧歌式的爱情。”
导演举着喇叭：“月灵山的村民们勤劳朴实，用双手创造幸福生活。
正值金秋，我们的夫妇们正好有机会加入农忙，体会劳动的不易~为此，我们将劳动区分为四块，将由各组夫妇们抽选自己的劳作岗位~”
顾声竖起耳朵，知道这个劳作岗位非常重要。
导演挨个给他们指了方向：“第一个是养殖区，也就是农家鸡圈，大家可以在那里抓鸡掏鸡蛋，或者鹅蛋，也可以哦！”
于山北顿时叫了起来：“掏鹅蛋！你知道大鹅有多猛吗，我根本打不过！”
顾声默默想：这个还是不要抽到了。
“第二个山上种植区，大家可以拔萝卜、挖土豆。
第三个山下白菜田，大家可以手动播种育苗。
最后一个是泥塘区，可以在里边捞田螺、捞鱼~”
导演这狗贼笑得非常灿烂：“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非常有趣呢？”
众嘉宾：“……”
“节目组贯彻月灵山村的宗旨，保护绿色生态，大家今天的晚餐就是在各自区域里获得的食材哦~那么，现在就请各位夫妇抽取分区。”
顾声想，如果关系到吃饭问题，那四个劳作区里最好的肯定是鸡圈，虽然难度系数大，但晚餐好好歹有肉有蛋。
最惨的应该就是泥塘，不仅要踩在泥水里，而且捞上来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节目组让四个女嘉宾同时上来抽，顾声吸了口气，然后抽了最左边的那张。
导演：“好的，都抽好了吗？
那请大家同时翻开。”
四张卡面展示给镜头，吕玉卓——山下白菜田，宋晴栀——山上种植区，路依依——养殖场，顾声——泥塘。
顾声：“……”
顾声默默看了眼闻衡，“sorry，我这手气。”
闻衡抬手摸摸她的头，“没事。”
其实他去哪个都无所谓。
四组嘉宾们分开行动，直播窗口也分屏，依然是闻声这组在线人数最多，比剩下三组加一起还多，人气可见一斑。
顾声和闻衡被村民领着到了一个小房子里，穿上连身一体的防水背带裤，背上小背篓，里边放一片菜叶子，然后走了出来。
他们都是冷系神颜，穿上墨绿色鼓囊囊的背带裤之后，莫名有种反差萌感。
顾声叹了口气，拽了拽背篓，“走吧。”
闻衡看她摇摇晃晃像只小鸭子，眼底忍不住浮起一点笑意。
……好可爱。
村民不住地瞧他们，捂着嘴笑，然后领着他们来到了泥塘。
“我们一般是捕大放小，只抓成螺，这样能自然补种……”村民给他们讲解着。
顾声听得认真，然后学着辨别了一下幼螺和成螺，这才试探着把jio伸向了乌漆嘛黑的泥塘。
一股腥味在泥水里搅动，隔着防水橡胶套，也能感受到水的凉意，还有腐殖质柔软黏腻的触感。
顾声小心翼翼地往里走，争取不让泥水溅到身上，然后慢慢弯下腰在水里捞。
水中的腥气扑鼻，她皱着鼻尖，努力地翻。
找了半天，大多数是个头小的幼螺，顾声不敢拿走。
她继续往里走，弯着腰在水里摸来摸去，然后终于摸到一片大个儿的泥螺。
她兴奋回头：“这儿有好多！”
闻衡直起腰：“你小心一点，别摔——”
顾声回身想走过来，一拔腿才发现深深地陷在了泥里，可是身子已经往前，整个人重心错位，一下子坐进了泥塘里！
“哗啦——”
顾声：“……可恶啊！”
闻衡已经赶了过来，“走慢点，别着急……”
他伸手拉住顾声，她一脸不甘心，晃晃悠悠像小鸭子一样站起来。
“我一定要捞回来！”
顾声开始和泥塘较劲，看样子今天不累死自己不罢休。
闻衡无奈地笑：“好。”
顾声摔过之后，闻衡就在她附近捞，捞到几个，就回身悄悄塞几个在她的背篓里。
而顾声忙着小心拔腿，竟然没发现。
她看不到，可镜头外的观众们却看得清楚，顿时嗑疯了。
捞了一段时间之后，顾声竟觉得自己的背篓沉甸甸的，她掂了掂，然后颇有成就感地笑起来：“好像捞不少了！”
闻衡神色如常，夸她：“好厉害。”
顾声摔了一跤的气顿时散了，桃花眼弯弯：“是不是得给人家留点？”
闻衡看着她：“……嗯。”
她脸上蹭了些泥，在初秋的山里，五官却明媚生动得像春意。
闻衡又被撞了一下。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一直在想一件事。
如果……他是说如果，在被遗忘的岁月里有这个人的存在，而她也曾对她心动。
那她还能……重新喜欢他一次吗。
顾声晃了晃手里的背篓，笑得得意：“可以走喽——”
闻衡拉住她同样沾着泥的手套。
“嗯，走吧”
……
各组嘉宾初试劳务，各有各的难处。
等收工往回赶的时候，才感受到节目组的作妖刚刚开始。
等顾声和闻衡从泥塘出来，把田螺交给节目组想着是清蒸还是爆炒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
——刚捞的泥螺好像不能吃啊？
必须得用清水养几天，滴点菜籽油，让它们吐出身体里的脏东西才行。
那所以，他们的晚饭是什么？
节目组微笑着给他们换了一条能直接食用的鱼。
顾声：“……”上哪做去啊！
闻衡提着那条鱼，和死鱼眼相对，一时也沉默了。
于山北被大母鸡啄了屁股，喜提两颗鸡蛋。
秦天被背筐里的土豆砸了脑袋，荣获一盆蒸土豆。
王鹤他们播了半亩地，换到了两颗大白菜。
放眼望去，各有各的惨。
偏偏村里的喇叭传来导演那狗贼的声音：“各位夫妇们劳作辛苦了，节目组提前通知大家，明晚我们将会在村头举办篝火晚会~每组夫妇都需要表演节目哦~”
顾声看了眼闻衡，问：“你饿吗？”
闻衡虽然一直话不多，不过这期似乎格外沉默一点。
可能是因为马上就要离婚了，闻衡也没有再怎么营业。
顾声心里觉得这样很好。
闻衡还是不要喜欢她比较好。
但cp粉们善于脑补，闻衡在行动间的爱护已经让他们嗑得上头，所以大多数人都没发现任何异常。
闻衡垂眸看她，道：“我去给你找吃的。”
顾声眨了眨眼，“不是——我不饿，我是问你。”
闻衡：“我也不——”
话音刚落，系统冒出滴滴两声。
「46：饥不择食。
」
「痛感：1—6级。
」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痛感，他们之间的牵绊，总是这么……凑巧。
顾声：我这是给他解痛，还是不解痛呢。
半晌后顾声道：“我好像也有点饿，那边有苹果树，去问问能不能摘俩吧。”
闻衡的胃开始烧灼，饥饿感直接上头。
他点点头：“好。”
但饥饿又不仅仅是饥饿，而是一种比饿更复杂的感受。
闻衡默默捂住了胃。
看果树的奶奶很好，看到他们过来，主动就要给他们整一个大筐子：“用这个摘、用这个！”
顾声心下感动，村民们可比导演好多了！
她连连摆手，只在外围的果树上摘了两个苹果，又拉着闻衡和奶奶合了影，然后才拿着苹果去水管底下冲洗干净。
闻衡坐在土坡上等她，神色有些放空。
顾声走回来，在土坡上坐下，侧身递给他一个苹果，“喏。”
闻衡垂下眼睛，闻到苹果的清香，视线却不受控地落在她粉白指尖。
带着山泉的水珠，指尖樱粉，像是甜的。
饥饿感忽然更加强烈。
顾声已经咬了一口果子，稍微有一点酸，但好在口感脆生，吃着还不错。
“给你啊。”
她的手朝闻衡抬了抬。
闻衡拿走苹果，然后被饥饿感驱使，没忍住低头咬了一口。
——咬了一口她的指尖。
顾声：“！”
齿关研磨过肌肤，痛感抵消，闻衡好像真的尝到了一点甜。
他觉得自己无耻，捻住自己的手指，然后松开她。
平生难得，懂了什么叫情不自禁。
顾声呆呆地举着手。
弹幕里已经是惊涛骇浪。
顾声反应了半天，才回过神。
——饥不择食？
意思是饿极了之下再难吃的也能吃得下去。
那他咬我？
这不是侮辱我？
！
闻衡举起苹果，正要咬，然后顾声突来一拳！
手中的苹果直接飞了。
“你别吃了！”
闻衡：？
是我心疼
45
闻衡知道咬她一口肯定会生气, 所以竟然还挺平静。
他轻轻咬住舌尖，记住了刚才的甜, 然后才看向顾声。
顾声一边甩手一边瞪着他：“你咬我干什么！”
苹果还是她摘的！她洗的！
狗男人属狗的, 干脆别吃了！
不远处蹲着的跟拍大哥和后边的编导们还有点害怕，看着闻声夫妇好像忽然吵架了的样子，闻神苹果还被声姐打飞了, 一时担心闻神这高岭之花会和老婆冷战。
他们一边苦恼闻声冷战也很有看点和爆点, 一边哀嚎可是我想看我cp的糖啊！
心里纠结，却没想到闻哥只是反应了两秒, 然后冲声姐轻笑一声, 然后就风轻云淡地站起来——
去把苹果重新洗了。
而声姐坐在原地冷冰冰地啃苹果, 一时间就显得闻哥非常……乖巧。
“呜呜呜！”
编导们捂嘴流泪。
好甜呜呜呜呜。
闻衡的确很平静。
一边洗还一边思考了一下, 有没有可能顾声也能听到每次痛感的提示。
如果真的听到了“饥不择食”这样的字眼, 那她可能会比单纯被咬了一口更生气。
闻衡甚至觉得, 他已经渐渐能明白顾声的想法了。
而这些痛感是他们之间的纽带，连接着他们岌岌可危的关系。
所以时至今日，闻衡已经完全对痛感心平气和。
重新洗了苹果, 俩人面朝池塘, 挨坐着把苹果吃完, 闻衡“饥不择食”的止痛时长也结束了。
顾声拍拍手, 心里哼一声, 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
不过伙食问题仍没解决，大家都是成年人, 总不能靠一个苹果就撑一天。
顾声和闻衡就提着鱼在村中走了半圈, 画风一时有种诡异的好笑。
然后遇上了同样饿着肚子的山路夫妇, 以及跟在他们后边抱着白菜过来的王鹤吕玉卓，最后宋晴栀和秦天也走了过来。
众人合计一下他们资产——
两颗鸡蛋, 一盆土豆，一条鱼，两颗大白菜。
勉强能凑一桌了。
导演在监视器里笑眯眯地看着——这才对嘛！
最后一期，肯定要坐在一起聊聊天，回忆回忆一整期的。
最后四组夫妇们一起借用了村里最气派一户人家的厨房，把手上的食材料理了。
此情此景颇像第一期他们在荒郊别墅里的场面，众人一起在厨房忙活，展示厨艺。
他们当时还以为顾声一个豪门千金不会做饭，结果转头顾声抱着一个西瓜雕花出来，直接威震全场。
——所以这次声姐还能雕白菜吗！能吗能吗！
顾声转头就看到于山北和路依依亮晶晶期待的表情，一人弹了一下脑瓜崩：“现在就两颗白菜，快别浪费了！”
山路夫妇捂脑袋：呜呜！好吧！
想到这是最后一期能和声姐闻哥一起录制了，竟然十分舍不得呜呜呜。
“不过，我马上还能和他们俩一起拍戏。”
于山北小声嘚瑟。
路依依假装聋了：“……再见。”
宋晴栀这次在做饭的时候没有再意有所指地内涵顾声——事实上，碰壁太多次，她再也不想内涵顾声了。
她偷看了顾声几眼，又收回视线，最后还是咽下了嘴边的话。
最后夫妇们携手收拾出一桌菜，闻声换的那条鱼成了主菜放到正中，大家就着房主接济的馒头，场面和谐地吃完了一顿饭。
等吃完饭，众人又听到喇叭中传来导演的声音。
“大家劳作辛苦了~相信在汗水中收获的食物一定格外甜美！今晚大家的住宿，节目组也不难为大家，为四组夫妇都准备了度假村中的舒适客房~”
众人还挺惊讶，心想节目组竟然这么好心？
“当然，各位也不是白住的，要为明晚的篝火晚会做准备哦~每组夫妇出一个节目就行，请大家自行商量，我们和全网观众期待大家的表演！”
嘉宾们：懂了，还是要靠卖艺才行。
嘉宾们出来往客房走，于山北忍不住好奇地问：“声姐，你要表演什么节目啊？”
顾声十分随意：“都可以啊。”
《幸福四定律》曝光又高，又是最后一期，表演才艺展示自己对以后的事业发展也有好处，毕竟现在公众也只是隐约知道她演技不错。
顾声记得自己很久前明明是想展示才艺的——哦，就是某期线下直播，她在家里，本想迎来自己的高光时刻，结果迎来了闻衡鬼一样的冥场面。
顾声捂住了脸，看了眼旁边的闻衡，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于山北看了看顾声，又看了看闻衡。
“要不然咱仨搭一段戏吧！”
于山北兴致勃勃地建议，“正好我们是溯回小分……”
他话还没说，头就被路依依一把子按倒：“你哪里配！”
于山北：“唔唔唔！”
……
篝火晚会虽然让人期待，但第二天大家还是要先吃饱肚子。
这次节目组不再抽签，而是让大家自行从四个劳作区中挑选，也不限制每个区的人数，夫妇们甚至可以分开行动。
导演举着喇叭：“当然，为了晚上篝火晚会的顺利进行，今天的劳作奖励也会比昨天丰盛哦~”
顾声真诚地问节目组：“是指从一条鱼换成一大条鱼的这种丰盛吗？”
导演都禁不住老脸一红：“会更丰盛！”
顾声信了：“行！”
那她今天要好好工作（握拳）
嘉宾们四散分开，临走前宋晴栀又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顾声，然后才跟着秦天离开。
顾声眺望了一下田地，对闻衡说：“要不你去拔萝卜？”
这是分头行动的意思，闻衡垂眸看她：“那你去做什么？”
顾声指了指前边：“我去斗大鹅。”
闻衡思考了一秒，“那还是我陪你吧。”
顾声瞪他：“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自己搞定！”
“……没有，”闻衡安抚她，然后妥协：“那你小心点。”
顾声很有信心：“冲！”
于山北和路依依也往养殖区去了，闻衡看了几眼，觉得三个人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于是转身往山上走。
刚走出一百米，系统「滴滴——」地响了起来。
「47，小臂肿痛。
痛感：5级。
」
闻衡又转了回来。
——理由很正当。
顾声雄赳赳前进的步伐被一人拉住，她无奈转身，就见闻衡站在面前，低头看她。
“顾声，”闻衡声音清冽，眉眼低垂，“……我胃疼。”
顾声睁大眼睛，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这狗男人撒娇上瘾了！
没办法，两人只好一起行动。
闻衡拉着她，哪里都不痛了，唇角轻勾。
cp粉们纷纷嗑死：果然就是为了跟老婆撒娇啊啊啊——
顾声他们本来是想掏两颗蛋的，没想到刚到养殖场，就看到于山北被一群大鹅追着跑了出来。
“啊啊啊别追了！我没拿你蛋！”
“救命啊啊啊——”
比被大鹅追更可怕的是——养殖场里的鸡和鹅是养在一起的，昨天啄了他屁股的大母鸡竟然还记得他，跟着大鹅们一起把他追得嗷嗷叫，场面极其搞笑。
路依依差点笑死在路边，都快站起不来。
顾声观摩了一下，然后审慎地说：“要不算了吧。”
闻衡附议：“好的。”
于是两人转身就走。
最后顾声和闻衡走到山脚，合计了一下，顾声让闻衡上山拔萝卜，她在下白菜田播种，这样能有两道菜。
闻衡知道是有简易育苗机器的，于是点点头，“别太辛苦。”
顾声：“知道知道。”
没想到等顾声到了地里，才发现昨天王鹤他们没播完的种子已经让村民做完了，要是再弄就只能给别的作物犁地。
顾声看了看，没好意思回头去找闻衡，于是道：“也行吧。”
她蹲在地上学习了一下松土机怎么用，然后扶着两根木头柄，戳进了土里。
确实是个重活，但顾声这人最不能认的就是输。
老乡悉心教了半天，她怎么也得犁出一片地来！
“冲！”
顾声对着镜头挥手笑一下，然后开始认真干活。
宋晴栀这两天原本一直和顾声错开，眼下看闻衡和顾声分开了，她还是制止了跟拍大哥，然后关麦走了过来。
顾声注意到来人，扶着木柄站着歇会，然后察觉到宋晴栀在上次之后有了些变化——至少在最后一期，她不是来作妖的。
宋晴栀虽然她还是很讨厌顾声，但她从上次社死之后，想通了很多事。
第一期到现在，宋晴栀都把顾声当成事业上的敌人，还酸她有闻衡这样的老公，自己又争气。
但一次次输给顾声之后，她发现顾声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炫耀过一次。
就连上次在顾声面前找事又被打脸最后又社死，也不见对方内涵过一句。
到现在宋晴栀算是彻底懂了——那些真正的强者，目光永远向前，从不屑于落井下石或者耀武扬威。
顾声从人品上远胜靳月瑶和兰心彤。
“你们离婚的消息肯定压不住，”宋晴栀压低声音说，“靳月瑶他们想趁着收官，让你和闻老师风风光光地be。”
这其实就是对顾声的防爆，眼看她马上就要进组拍《溯回》，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爆。
现在影响她的事业，对靳月瑶兰心彤都有好处。
宋晴栀其实也很好奇，顾声会怎么应对。
毕竟她看过照片，两家交谈的样子的确不作假。
以她自己的发展经验来看，炒cp绝对是对人气大有帮助的。
顾声还没开机进组，和闻衡的cp应该就是她维系人气最重要的一环。
然而宋晴栀看见，眼前的女人抬手擦了擦汗，只是笑了笑：“没关系。”
顾声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
cp粉也是粉丝，不是喜欢她，就是喜欢闻衡，总会有取舍。
他们短暂地把感情寄托在了她和闻衡之间的感情上，但那本质是空中楼阁，早晚会塌陷。
更何况，她和闻衡的婚姻本来就是假的。
顾声对这些事向来看得透彻。
她要做的就是在完成恋综后，好好拍《溯回》，而不是抓着闻衡炒cp。
不然，这样对闻衡也不公平。
等宋晴栀怔怔离开，系统才出声发问：「宿主不希望男主男主喜欢自己？
」
顾声：“不希望。”
闻衡是个优秀的人，平心而论。
撇开他性格上冷漠自大的一些问题，这个人从头到脚都很出色——而且顾声公平地想，没有人的性格是完美的，就像她自己就很没有心。
也正因如此，在她身上似乎就走不通“感情线”这件事。
“所以还是分开好，别爱我没结果——等我学会爱人太难了，”顾声摇摇头，“我好像就不会爱人。”
系统却没有说话，半晌后才问：「宿主，您从没爱过任何人吗。
」
顾声皱眉想了片刻，“没有吧，我好像从……很久以前就只喜欢工作了。”
一心只搞事业，在过去的世界里夺下了收视女王的桂冠，来到这个世界也还是想当顶流。
系统又是安静许久。
它已经感知到了许多不稳定的因素，许久后才慎重地说：「可以的，宿主，出于安全性考虑，系统支持你的决定。
」
顾声倒是挺惊讶：“你不嗑了？”
系统坦白：「be也是一种嗑法。
」
顾声：“……”
想得还挺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系统这样平静说出来be，反倒让她有种莫名的……说不上来的不安。
还不待她深究，山上传来于山北的惊呼：“卧槽！闻哥拔的这萝卜也太大了！”
顾声：“！”
和宋晴栀还有系统闲聊耽误了，她干活可不能比闻衡干得少！
系统：「……也是第一次见到和自己丈夫卷的。
」
这就是，事业批吧。
……
但确实如宋晴栀所说，这边嘉宾们正准备收官大升华，畅享未来美好爱情和婚姻，网上已经开始流言四起。
其实从昨晚就已经有营销号捕风捉影，借着《幸福四定律》收官的热度散播消息。
虽然上次从闻家内部流出来的照片确实没有再出现，但到处都在说顾声和闻衡的协议婚姻其实已经到了期限。
眼下只剩晚上的篝火晚会，整季录制就结束了。
节目组会必定大力营销一波，把篝火晚会搞得煽情又盛大，把闻声一举推到最热cp，为下一季招商做准备。
导演甚至都忘了一开始他是把顾声这个嘉宾当做争议人物来安排的，最后没想到——他们节目和顾声一起爆了。
而这一季因为有闻声夫妇，节目热度才一直居高不下。
所以在这个关口，网上这些舆论确实会影响到他们。
闻声夫妇cp超话自然是抵触得最厉害的，cp粉们慌忙辟谣。
网上风言风语没有实锤，但捕风捉影，真真假假，总有人信。
这些流言在网上发酵了大半天，最后节目组也只能祈祷今天录制效果好，能压得过去。
然而任网上说来说去，两位正主本人其实正在内卷。
——顾声单方面的卷。
山上：“哇好大一个萝卜！”
“闻哥你好强！”
山下：“声姐犁了多少了！”
“太厉害了！”
编导们守在田里，“呜呜呜”地想：她们声姐就是这么认真努力，所以才能从素人走到现在的人气，她值得！她一切都值得！
顾声：心中无情爱，犁地自然快。
汗水顺着脸颊落进土里，顾声半直起身捶了捶腰。
「滴——」
「爱的48次痛，腰肌劳损。
」
「痛感：6级。
」
顾声扶着腰一脸疑惑：“我怎么怀疑这个痛是在我身上！”
系统：「男主的痛与您同在。
」
顾声：可恶！
等闻衡背着一整筐东西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声又在田里较劲。
周围有不少村民围观，他们看顾声模样好，农活也是真下功夫干的，一时都留在那里看。
最后一期了，编导们的行动也自由许多，好多人就蹲在那儿给顾声加油。
他叹了口气正要过去，导演却拦了他一步，把网上的情况和闻衡说了一下。
闻衡蹙起眉，他知道导演的意思。
但要离婚是真，顾声也并不想虚假营业。
闻衡朝她那边走了过去。
他刚才被随机到了6级痛，但他并不是很在意。
顾声看着他的身影，心想这狗男人过来，肯定又要故意喊疼。
等闻衡走到跟前，她忍不住拍了他一掌：“你又哪里疼啊？”
闻衡眼睫轻眨，心脏忽然被她撞了一下。
他们之间也有默契，仅凭这一句，他确定顾声的确知道。
这所有的疼痛都与他们两个人有关。
系统……世界……
蝴蝶振翅，因为她这一扇，牵引了更多反应。
闻衡觉得他的系统似乎撞上了什么，在大脑里轻微震荡，刺啦地发出模糊声音：「疑似触碰世界意识……」
闻衡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却再一次浮光掠影地看到了纷纷落下的碎片。
是的，是过去。
在震动的过去里，那双模糊的泪眼清晰成一湾桃花形状。
五官被意识珍重地描摹，勾勒出清晰的样子……
不仅站在回忆里。
也站在眼前。
闻衡定定地看着顾声，意识到，我们之间似乎不止这些。
现在这双桃花眼清澈见底，多了很多坚韧的光，没有情也没有爱。
但是，曾经不是这样的——
世界的秘密被掀开一角，我确定了那是你。
系统激起电流声，顾声隐约察觉到什么，似乎面前的闻衡有些变化，但又不知从何而来。
“你……你到底哪里疼。”
她的语气低了些。
闻衡目光中带着没有人懂的灼光，拉起她的手，摊开她小小的手掌。
场外所有人都在围观，此时全网观众也因为闻衡的动作而沸腾！——
而闻衡只看着自己眼前，顾声软嫩的皮肤被木柄磨得通红，都快要破皮。
他轻轻垂下眼睛。
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未经深究，难以言明的事，但这一刻，都轻飘落在闻衡脑后。
他想那么多次的疼是有意义的，至少在此刻，教会他清晰辨别——
“……是我心疼。”
闻衡低下头，轻轻吻在她掌心。
心疼你掌心红肿。
心疼你曾为我，眼泪翻涌。
离婚
46
顾声站在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在她面前低头。
——清晰的喜欢，明确的动心。
顾声心里咔嚓一下, 觉得完了。
为什么偏偏是在他们马上就要离婚的时候, 闻衡放不下了呢。
薄唇贴合掌心，有微微的凉意。
顾声却觉得更烫了。
闻衡眼里有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让她整个人都烫, 以至于指尖微微蜷缩。
“知……知道了。”
她头一回生出退缩之感。
闻衡没有为难她, 片刻后就克制地放开了顾声。
然后转身，拜托场外的编导们去找消肿的药膏。
“啊没问题没问题！”
“呜呜呜我们这就去找！”
最后, 田地里这一幕, 还是在《幸福四定律》的最后一期爆成了一个经典名场面。
导演四周全都是嗑疯了的声音, 他本人一直在围观, 看了眼爆炸的线上弹幕, 再看一眼凭着自然热度就冲上去的热搜。
顿时感激涕零：谢谢谢谢, 谢谢闻声！
希望你们永远甜蜜蜜！
顾声拿到了药膏，自己往手掌心里涂。
刚才干活太上头，确实没注意手都快破了, 这时候涂上药膏凉丝丝又火辣辣的。
她一边涂一边偷偷看闻衡。
闻衡除了在掌心那一吻, 没再有其他动作。
男人眉眼轻垂, 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
——闻衡在接收脑海中混乱动荡的信息。
这些过去还是不完整的, 在他确认自己和顾声曾经认识, 甚至有可能曾经相爱之后……更多的迷雾笼罩在身上。
他消失的记忆去了哪里，为什么顾声也全不记得, 他们去过哪里, 发生了什么……太多未解的谜。
而在短短几次震荡之中, 闻衡已经模糊察觉到了危险因素。
系统的电流声像是某种警告，暗示着他不要向前。
但是——向前是这个人。
闻衡压着光的瞳孔落在顾声身上。
他知道她现在并不喜欢他, 其实也并不喜欢任何人。
对她而言婚姻关系的解除是得到自由，能更好地沉入事业之中。
但如果……
在离婚之前，如果他能找到答案。
这一次他们可以……不掉眼泪地在一起吗。
可以吗。
—
一天的劳作之后，到了晚上节目组再也不敢亏待嘉宾——当然，本就是整季最后一顿饭，节目组还是要做个人的。
嘉宾们各自用劳动成果换来了丰盛的食物，而顾声因为干活太认真，以一己之力感动了全村，父老乡亲们又给他们送来了很多吃的。
篝火晚会的地点就在村头空阔的晒谷场上。
节目组用木杆子搭支架，垒成一个垛，在底下放着易燃的稻草。
等嘉宾们到齐之后，就把火点燃，让他们围坐在火堆后，节目组和一整排摄影师在他们面前。
托闻声夫妇名场面和热搜的福，《幸福四定律》最后一期热度再次飙升，大量观众都来围观。
虽然闻声夫妇离婚的消息还是在网上疯传，但是看样子他们依然是最热cp。
村中炊烟袅袅，有些早早吃过晚饭的村民，就远远地围观他们。
这顿“散伙饭”的确丰盛，不仅有鱼有肉，连于山北没能掏到的鹅蛋也送上了他们的餐桌。
硬菜就是烤鱼，很乡野地被夹在木棍上，撒了各种佐料，香味弥漫在整个村里。
四组夫妇们就围坐在篝火旁，边吃边聊。
点点火星飞扬在空中，还有飞虫不停地扑。
他们面对着和远处的池塘，吹着秋日的晚风，看夜色一点点浸染下来，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嘉宾们的节目准备好了吗~在本季的末尾，希望大家能给观众留下美好的印象~”
顾声和闻衡其实没准备好。
经过白天掌心那一吻，她莫名有点不知道怎么和闻衡交流。
不过表演个节目倒也不难，所以顾声决定先观望其他嘉宾。
要表演节目，山路夫妇肯定是最积极的，他们俩本来就是爱豆出身，随便唱跳一个就能引起粉丝们的尖叫。
但是今天他们俩不打算唱跳，毕竟在之前几期里边已经展示过，总是唱跳也没意思。
所以他们俩从昨天晚上合计到今天，决定……给大家说一段脱口秀！
顾声盘腿坐着，看着他们俩站起身走向前，还挺期待。
俩人对于这次的表演节目是真的花了些心思的，虽然一整季下来他俩的狗粮没撒多少，但是收获确实很多，所以在他们俩的段子里边讲的都是这几期下来他们遇到的一些趣事，其中不乏顾声闻衡的一些名场面。
荒野别墅、影视基地的唐城、海滨莲城、盘玉山村、翡翠庄园、梧州大学……许多录制中的趣事被拿出来重新回味，但并不煽情。
于山北表情生动，肢体夸张，用全身每一个毛孔带动着全场的气氛，顾声看得乐不可支。
她想以后《溯回》剧组拍戏的时候，有于山北这个人在，应该会很有意思。
等了俩人讲完响声下来的时候，现场和线上的气氛都非常活跃，现场嘉宾们也非常给面子的为他们俩疯狂鼓掌。
他俩就坐顾声旁边，坐回来之后眼巴巴问：“声姐我们俩演得咋样？”
顾声毫不吝啬夸奖：“很不错很不错！”
路依依期待地问：“那你和闻神要表演啥呀！”
她还没见过声姐的其他才艺呢！好期待！
顾声沉默了一下，偷偷看了眼闻衡。
是啊，他们俩能表演啥？
总不能真的给观众演段戏吧。
下一个到王鹤和吕玉卓夫妇表演节目，他们俩合计过后决定给大家唱一段京剧。
虽然可能和年轻人们的节奏不太相配，但是两个人站在一起凝视对方、一唱一和的时候，也莫名有种安宁悠长的甜。
再往下只剩晴天夫妇和闻声夫妇还没有表演节目。
宋晴栀主动问：“顾老师、闻老师你们要表演什么？”
顾声头皮一紧，不得不低头和闻衡商量：“我们表演什么？”
对面的导演笑了：“两位不会还没商量好吧！”
闻衡看着顾声眼神躲闪，有一点想笑。
他其实还没真正表达过，可顾声已经开始躲了。
闻衡点点顾声的手背，让她看向自己，然后道：“你来，这次我不影响。”
顾声一怔。
火光中，男人冷白的皮肤也被映照出暖色。
他眉眼松散，含着一点只有彼此心知肚明的意味。
顾声知道，他是在说上一次——她本来要才艺展示，结果因为闻衡随机的痛感失去行动力，然后搞砸了。
现在闻衡猜出了痛感和她有关，所以也知道她会懂。
顶流不需要展示自己，他更想看她表演。
顾声撇撇嘴。
“闻老师要不给大家唱个歌吧。”
她说。
“闻老师不了，”闻衡笑起来，“顾老师唱吧。”
他很期待。
于山北在旁边看乐子，以为闻哥声姐都不会唱歌，嘎嘎大笑：“没事！我们不会嫌弃的！”
宋晴栀也挺好奇，顾声这人怎么着也应该有个短板的吧？
总不能什么都会吧？
顾声这人有没有短板不好说，但她最不能被人不看好。
于是她从地上坐起来，拍拍屁股，走过去站在麦架后。
“那我给大家唱首歌！”
顾声清亮的嗓音从话筒里传过来，荡在火光四映的晒谷场上。
“好！加油声姐！”
“别紧张放轻松！”
顾声想了想，选了一首很慢的抒情歌，点了吉他伴奏。
她开口，嗓音清越，旋律轻柔。
女人尾音婉转，明显是很会唱，像带了小钩子，磨得人耳尖发痒。
她扶着立麦，微微阖着眼，身子轻微晃动。
声音里的音符浮动在夜色之中，就连月光都变得柔和。
一曲终了，大家没什么反应。
“咋了，是不好听吗？”
顾声抬手蹭了蹭鼻尖。
于山北路依依都呆呆的，宋晴栀虽然酸，但也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闻衡先回过神，鼓掌：“……不是。”
真的很好听。
就好像……是他听过的。
其他嘉宾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鼓掌，王鹤说：“没想到顾声唱歌也这么好啊！”
于山北哀嚎：“不是，姐你一个演员为什么唱功也好，让不让我们活了！”
路依依托着脸：“呜呜呜更爱了！”
顾声这才放下心，她还以为太久没唱太拉胯了。
其实跳舞她也会，但是肯定比不过当了那么多年练习生的北子和依依。
所以她换了条赛道——在演员里比唱歌，这就比较能展现优势。
看起来效果不错√
场外的团队及时跟进，常岩已经对他们声声的任何技能都不惊讶了，就是优秀！没有办法！
回神们也相当惊喜，觉得宝藏声声越追越爱。
#顾声唱歌好好听# 被粉丝们推上了热搜。
背后是篝火，静谧的山村，她的声线和月色融合，非常美好。
常岩看着网上各种“卧槽”“绝了”“逃不过这个女人的坑”，一边高兴一边感叹。
他想就算节目结束，签了离婚协议，顾声独自发展，也一定能发展得很好。
她本来就是不是靠炒cp起家的那种人，她肯定能成为巨星。
而他“为娘”的私心是——
等到顾声耀眼的那一天，他家两个艺人在顶峰相见。
如果缘分未尽，希望那时候「闻声」的糖，都是真的糖。
能甜哭全世界那种！
……
顾声唱完歌之后，晴天夫妇来表演。
因为山路夫妇没有唱跳，所以他们给大家表演了双人舞。
他们俩作为一整季撒糖的主力军，虽然始终没掀起什么水花，但一直坚守着恋综的主旋律，秀恩爱一直到结尾。
一整季的时光就这样在温馨中慢慢推向尾声。
篝火稍微弱了些，夜风吹起来有点冷，于是节目组给大家温了一点酒，想让大家吐露心扉，给节目升华一下感情。
当然，导演还是特意画外音提示：“未成年人不能饮酒哦~”他们安排的是当地特色的果酒，度数很低，可以当饮料喝。
顾声抱着杯子一点点喝，神情餍足。
又是一个工作要结束啦。
而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工作，结束得还算圆满。
“我们《幸福四定律》的录制也来到了尾声，一整季过后，相信大家对于爱情、婚姻都有了更深刻的思考。”
隔着火光，导演那狗贼的脸都不是那么狗了，堪称温和：“在节目的最后，不知道大家能否回答得了我们最初的那个问题——幸福，是否真的有定律？”
众人凝神思考。
线上的弹幕也在激增：
……
幸福，爱情，婚姻，其实没有标准范本。
他们的爱都是由他们的经历造成的。
嘉宾们就着夜色交谈着感悟，顾声捧着杯子没有说话。
半晌后手中的杯子被人拿走，她猝不及防地转过头，对上闻衡的双眼。
“凉了，别喝。”
他说。
顾声眨了下眼，“……哦。”
其他嘉宾们都在升华上价值，他声音很低，视线却专注，好像把他们两人单独隔离在了静谧的角落。
闻衡在夜风里看着顾声。
顾声没有心，可那一刻在其他人探讨“爱情定律”的背景音里，好像也看懂了他的眼神。
——如果爱真的有定律。
——我希望是你。
……
《幸福四定律》正式收官。
当晚节目组推上了四五个热搜，全季度数据分析还在进行中，但结果其实显而易见。
闻声夫妇cp粉从无到有，超话增粉几十万，发帖近百万。
节目期间连上无数热搜，爆梗、名场面、出圈神图无数，成为了当之无愧的顶流cp。
最让cp粉高兴的是，两位正主还将在剧组延续合体，这意味着他们还能再嗑很久很久！
顾松也看到了最后一期的“吻掌心”名场面，当时傅崇鹤就在旁边，一个大老爷们都鸡叫出来了——
“卧槽，我他妈看着都想恋爱了！”
他捶桌，“你确定他们俩要离婚？”
顾松抱着胳膊叼着烟，两边都谈好了，不离是不太可能。
但现在看着，闻衡这个别人口中的“高岭之花”，好像是真的动了凡心。
不过也是，毕竟他妹这么有魅力！可以理解！
但顾松是完全尊重顾声的意愿的，现在他妹眼看着一心只想冲事业，那劲头让顾松都怀疑以前那个恋爱脑还是不是她——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哪怕爱得交错有点可惜，但该离还是得离。
于是顶流cp回到a市后，迎来了两份文件。
一是《溯回》的通告单，过两天就要开机进组。
厚厚一沓通告，上边有按场景编号计划好的拍摄地点，演员列表，剧组导演，还有灯光、服装、道具的要求……顾声一拿到手就觉得兴奋了。
是她的作品！她一定要好好完成！
而第二份文件——
“这是两位的离婚协议书。”
离婚协议结合了两家联姻的许多条款，已经由双方公司法务出面帮忙拟定好，顾松代表顾家为顾声提的要求，也都经过了闻衡本人的同意。
“这离婚协议书二位可以先看着，有任何问题可以联系我们。”
律师也并没有长留，留下联系方式之后就离开了华庭。
奢华的大房子一时有些安静。
顾声的手指滑向桌面，拿起了那份协议。
见闻衡的表情也很平静，顾声这才大胆读了起来。
越看协议，越发现闻衡真是吃了大亏。
这怎么好多财产都划分给她了？
她哥不愧是个生意人，谈条件谈得够狠，确实很不厚道。
顾声都有点担心他是想呼唤她的良心来阻止离婚了。
“那个……”顾声想聊聊这个财产划分的事。
闻衡却并不在意协议内容，他侧过脸问顾声：“明天有事吗。”
顾声拿着协议的手一顿，然后才道：“我要亲自去对一下剧组的服化。”
闻衡点点头，知道她对《溯回》很上心，这当然是好事。
“那晚上……早一点回来。”
闻衡深湖一样的瞳孔注视着她。
虚假婚姻的结束并不是坏事，但他希望……能找回真的感情。
既然他已经摸到了一点边。
顾声不知道怎么，心尖莫名一抖，“有、有事吗？”
闻衡抬手，在她发顶轻轻一揉，“有事。”
很大的事。
……
顾声事业稳步发展，靳月瑶很焦虑。
她也马上要进组拍戏，等明年定档开播说不定就是和《溯回》对打，这让她怎么能安心？
靳月瑶有种就算防爆也防不住顾声的感觉，哪怕是放出离婚消息，这个女人还是好好地在发展事业！甚至在综艺里唱个歌都能吸粉！？
而且据她的经纪人说，闻声的cp粉在被他们推波助澜用离婚激了一次之后，竟然发展成就算离婚也要嗑，be也是闻声的独特美学——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
李牧泽不让她发照片出来，网上就没有闻声离婚的实锤，眼看顾声就要顺利进组了，靳月瑶越来越不甘心。
在对抗顾声这件事上，兰心彤和她竟然成了塑料姐妹。
“没关系，还没到时机。”
兰心彤说，“只要真的离婚了，那狗仔也会帮我们扒出来的。”
兰心彤已经渐渐意识到她穿的这本书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想要当上这本书的女主夺得气运，顾声无疑是横在中间的很关键的人。
她现在就在等，男主和协议妻子离婚的剧情到底会不会发生。
“而且你想不到别的手段了吗？”
兰心彤捂嘴笑笑，“他们剧组的服化……”
兰心彤被闻衡从《溯回》踢了出来，当然也不希望它像原书那样大爆起来。
而防爆一部仙侠ip，服化道具能起到的作用是无穷无尽的。
靳月瑶也笑了起来，“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位老师，可以推荐给《溯回》剧组。”
说不定能帮他们把仙侠变成网红影楼批发风。
……
“叶资平老师？”
顾声站在导演办公室里，微微蹙眉。
“本来我们是有美术指导的，叶老师在国外拿过很多大奖，他来帮忙指导，是件好事。”
王岩抱着茶缸，对顾声和颜悦色地说。
以叶老师的资历，能指导《溯回》是给他们添光的事，海报上也会做出宣传。
顾声很快翻到了这位老师的资历，的确很牛，是业内领军人物——但是以她的眼光，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他对仙侠古装的设计过于艺术化和“创新”。
披散的长发甚至刘海，淡色服饰和淡系妆容，长坠耳饰——有些造型甚至换件衣服就能拍现代剧。
王岩导演对剧情把握到位，但审美确实不行。
顾声是不能让这种审美毁了她的作品的。
“这样吧，您把联系方式给我，我约时间去谈。”
王岩愣了愣，“你觉得不行？”
顾声点头：“是的。”
王岩下意识道：“要不和阿衡商量商量……”
毕竟闻衡是投资人和主演之一，和他商量过后也好定夺。
顾声态度不卑不亢，“我会和闻衡说明，但这件事我也会亲自去谈。
王导，我爱护《溯回》正如您爱护它一样，有时候突如其来的“好意”并不一定能锦上添花，我们都希望它能在各方面完美呈现给观众，不是吗？”
王岩又是一愣。
虽然顾声的演技已经有目共睹，但长久以来大家都还是以“闻衡的妻子”来看待她。
这一次，他却看到了顾声独当一面的能力。
果断，认真，又谨慎。
“好好好，你想聊，就去聊聊，”王导感受到了她的态度，“毕竟你是真的要穿这些衣服在身上的人。”
“谢谢王导，”顾声笑了一下，然后又想了想，坦诚道，“为了不影响往后的工作，我也得告诉您一声——其实我和闻衡马上就要签离婚协议了。”
王岩这下吃了一大惊，差点被茶呛到。
就算他不怎么关注网络，也知道闻衡和顾声现在很火——这怎么就真的要离婚了？
！他之前还听场务说他们俩的cp粉要在溯回拍摄地外边包月蹲点拍图呢！
难道假的终究是假的吗！
工作的事聊完，顾声绷着的那股劲儿也就松了下来。
王岩试探着问：“晚上有没有事？
要不问问阿衡有没有空，一起喝个茶？”
他怀着一种长辈的心情，还想着能不能从他这边撮合两句。
“下次吧王导，”顾声低头看了看时间，“我今晚……得早点回家。”
闻衡说他有事。
而她有种即将面临大考，十分想弃考但又不得不去考的感觉。
顾声婉拒王导，说了剧组见，然后离开公司，让司机驶向华庭。
王岩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琢磨了半天。
最后不甘寂寞地约老朋友们出来，顺便还打听：“阿衡这几天都干嘛呢？”
“你不知道？
这小子不是叫人空运了半飞机的玫瑰来？”
“阿衡这人平时看着冷，玩起来是真太浪漫啊！”
王岩一边咋舌，一边更看不懂了——
这到底是离婚，还是求婚啊！
—
顾声坐在车子里，手机加上了那位叶老师的微信，然后闭目养神。
她和闻衡要离婚，以后肯定分居，但是还有随机痛感没解决。
好在马上进组，她和闻衡都是能在剧组超长待机的演员，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解痛应该没有问题。
算算日子，痛感刷得已经过半，在剧组期间应该能刷完99次痛。
到时候闻衡也就真正自由了。
系统默默旁观，觉得宿主本人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在无意识地为闻衡考虑了。
尽管她本人并不懂感情。
车子平稳进了地库。
此时闻衡站在华庭的落地窗前，看见保姆车开进来后，视线放远，俯瞰整个城市的夜色。
身后已经布置好，他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满是玫瑰的清甜。
是告白，也是剖白。
他想。
离婚协议书就压在烛台下，但在最终决定之前，闻衡想把他所知的一切告诉她，然后尝试着揭开更多谜底。
虽然有未知的风险，但他想试试看。
如果他和顾声是命定的两个人，那他们能不能携手一起走出那谜团。
……然后再次相爱。
顾声刷指纹走进来之后，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落地窗外是灯红酒绿的城市夜景，然而房间里却更灼目——
玫瑰，全是玫瑰。
盛大而妖娆。
在烛火微荧，满地玫瑰之中，男人从夜色中转过身。
他的眉眼依旧英俊如雕塑，只是这雕塑如今不再清冷，眼底映出火光，和她的脸。
“你这是……”顾声半天才挪动脚，感觉心脏跳得过快。
闻衡走到她面前。
“试试看，”他垂眸看着顾声，瞳孔深黑，“——试试看有没有宿命这一说。”
顾声一怔。
她还是懵的，没想到闻衡会这样做。
而脑海的最深处，有种隐约模糊，好像也也曾经历过相似的事……很遗憾的事。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她脑海中的cp系统没有声响，即使在这样浪漫的场景下，也依然一片死寂，像是避免触碰它所说的未知后果。
顾声有种直觉——如果再往前，会变得危险。
而闻衡也同样知道。
但他想试试。
可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在两人之间炸开。
「滴！——」
大概是气氛和夜色烘托到位，两个人猝不及防，同时一怔。
「爱的49次痛：掌心穿刺。
」
「痛感：9级。
」
闻衡眼睫轻轻一颤，呼吸顿时乱起来，是在忍痛。
这痛的吸气声在鲜花烛火中显得过于残忍，顾声晕头转向中下意识拉住他，掌心不期然交握，“你还好吗——”
这一下，却是终于暴露无遗。
顾声也有系统，知道他的痛点，在闻衡视野之中再无遮挡。
这是闻衡一直在探究的，但他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这次，痛感消除之时，他的系统发出了更多讯号——
「确认。
触碰到其他世界意识。
」
「刺啦——刺啦——」
……
原来她的系统代表着她的世界意识，而那似乎——和他的世界并不相同。
「世界意识试图融合。
失败。
」
「世界之间有被丢失的您的东西。
」
……
「恭喜。
已掉落。
」
闻衡瞳孔缩紧，下意识紧握住顾声的手腕。
像是一颗被遗忘的彩蛋，骤然被打开。
陈旧的信息扑面而来。
系统最后声明：「注意。
请时刻警惕风险，不要重蹈覆辙。
」
闻衡只是紧紧握住顾声的手，收获了一颗完整、沉痛的彩蛋——
十几岁时的相遇，她来到那个世界的不安惶恐。
只有他懂。
所以一起在世界中不安地生存。
然后爱意悄生，告白，泪水中分离……
都是他们。
闻衡终于明白了因果，原来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不是消失的某段时光，而是整个世界的错位。
他暗自策划了很久的告白，却像是被某个按键重重地摁在了原地。
顾声察觉到了某种不安的气氛，她一无所知，却觉得眼前人的视线黑得可怕。
很久后她才整理好思路，掐了掐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的我确实知道，”顾声也坦白，“你以后也可以找我止痛。
但是闻衡，你知道我其实不会爱人……”
闻衡长久地看着顾声。
你曾经会的。
原来获得记忆的方式并不难，可他在想起了所有之后，却忽然不敢让她走进那团迷雾中来了。
十几岁时他们在那个世界偶然相遇，然后相爱，到如今却依然是在交错的世界中相遇。
所以依然……会被世界绞杀那根感情的线。
然后……再次离别。
他想不掉眼泪地在一起。
所以不能让她再痛一次。
“我知道了。”
闻衡开口，声音艰涩。
“我……我不会爱人，”顾声觉得艰难，但还是艰难地说了下去，“所以我们还是——”
口腔弥漫苦涩，闻衡攥紧拳头，终于点头。
不要让她爱我。
不要让她不幸。
“……离婚吧。”
最后却是他亲自说出口。
这样嗑的！
47
直到签了离婚协议书, 又过了很久，顾声还在思考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衡到底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在撞破她的系统之后, 他整个人都变了？
……满室玫瑰像是一场密谋的告白, 而闻衡开口却答应了离婚。
顾声能感受到他有未尽之言，可是她想不透，于是有点尴尬。
尴尬又有点难受。
非常介意。
顾声锤锤自己的心口, 觉得奇怪。
明明如愿离婚了, 她也和闻衡他坦白了情况，以后她可以友好地帮闻衡止痛, 这对她和闻衡都好。
但心情并没有想象中快乐。
总觉得错过了很重要的事情, 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介意。
“你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顾声问系统。
即便真的离婚了, 系统也一直很安静, 果真如它所说的那样接受了be。
系统：「男主的不确定因素显现了, 出于对您的保护, 系统判定男主的做法是正确的——当然，系统并没有停止对你们cp的展望。
」
「换句话说，我们嗑到了某种……宿命感。
」
顾声蹙起眉：“宿命？”
哪有什么宿命？
如果有, 就是他们会按照剧情离婚吧。
华庭的大房子变得格外安静。
娇嫩的玫瑰花瓣沉了一夜, 清甜也变得腻了些, 透出凋零的气味。
第二天被阿姨收走的时候, 她们都一脸惋惜。
从前顾声和闻衡经常在客厅对戏, 现在住在这里的两位主人像是怕惊扰对方，很少走动, 很难遇见。
不过进组在即, 顾声打起精神, 很快收拾了心情。
离婚的事肯定是要向公众公开的，算是对公众们负责。
而她刚刚收到叶资平回过来的消息, 决定先动身去和他谈《溯回》服化的事。
——不管怎么说，事业都是要好好发展的。
等顾声离开，华庭厚重的房门咔哒锁好，闻衡从房间里出来。
他眼窝深陷，瞳孔漆黑，想了很多很多事。
原来他们就这样不期而遇，只是彼此并不相识。
于是他一无所知地冷漠混账，而她也冷眼旁观着他每次随机痛感。
冥冥中不知名的“宿命”把他们一无所知地送到了彼此面前，可他们依然站在两个世界里。
——在触碰到对面的“系统”后，他脑海中的世界意识试图融合，但融合失败。
而世界第二次错位相撞，还给了他在上一次错位中丢失的记忆。
记忆里他们曾经就在错位的世界中相爱，感情线的结局却是被抹杀和分别。
历史不能重演，这次他用了全部理智，答应和她分开。
…
闻衡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顾声的保姆车从地库开出来，给常岩打了电话。
“陪顾声走一趟。”
男人嗓音微哑。
常岩一听就知道闻衡根本放不下。
他算是离闻声最近、最操心的cp粉，心里顿时觉得苦。
一边答应着，一边长吁短叹，“你们怎么打算的？
等溯回结束再公开？”
闻声离婚——这简直是一个核弹般的消息，常岩都能想象得到会有多炸裂！
“恐怕等不到那时候了。”
闻衡说。
他打开了彩蛋，也就从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世界——书的剧情会往前走，而他和顾声按照剧情离婚了，肯定会有外力帮他们公布。
但他没有放弃。
他怎么可能放弃。
闻衡在等。
如果他的世界是一本书，那他就等剧情结束之后。
如果他没有被“抽离”，那他就让自己贪心一点。
玫瑰不会白白枯萎。
它还可以再为她绽放一次。
……如果相反。
闻衡宁愿压抑住全部，希望她永远不要记起来。
不要喜欢，也不要再掉眼泪。
闻衡闭了闭眼，对电话道：“看看她怎么和叶资平说……有事叫我。”
……
“你看过我在海外那个珍珠系列作品？”
叶资平坐在电脑后，略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很漂亮，五官用惊艳形容都不过分，叶资平知道她就是女一黎霜的扮演者顾声，最近风头正盛，听说还出身豪门。
叶资平原本以为顾声是来表达不满的——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演员对他指导的服化不满意的情况，叶资平向来坚持自己的艺术审美，觉得是演员不懂欣赏。
这次他也是看在王岩的面子上，才答应和这个顾声聊一聊。
但没想到顾声来了之后，对他的审美风格表示了十足的推崇，还随口就说出了他二十年前在海外拿奖的作品！
“是的，您那时候就已经才华横溢。”
顾声笑得很真诚，专业演员的实力让对方感受不到一丝被强捧，只觉得眼前这人仿佛真的是他的粉丝。
——旁边的常岩目睹了顾声的一系列操作，简直难以相信她是昨晚才查的资料。
顾声在来之前，已经对叶资平整个人做足了功课。
对付这种自命不凡的大佬，当然没必要得罪，换一种舒舒服服的方式让他放弃指导《溯回》才是最好的。
既然这人是靳月瑶那边引过来的，而她马上也要进组拍一部现代偶像剧，不把这份礼物送回去实在可惜。
叶资平来了兴趣，和顾声大谈自己二十年前的美术风格，梦幻又现代，只可惜现在没有发挥空间。
他觉得这个顾声不愧是出身好的演员，果然审美品味也高！一时对她格外欣赏。
顾声同样做惋惜状，然后才道：“其实我和月瑶也聊过这件事，她这部现代剧其实就是幻想题材，和您二十年前的风格正契合。
只是她觉得您应该适合更大的ip，所以牺牲自己把您介绍了过来。”
叶资平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她怎么会这么想？
对于美术指导而言，合适才最重要，而不是看ip有多大。”
顾声做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感动：“我以为您也会更倾向于大ip……”
叶资平本就清高，这下更是从心里放弃了《溯回》，“原本我也只是被推荐请过来指导一二，没想到靳月瑶还有这种奉献精神，她那个剧组叫什么？”
顾声道：“叫《珍珠爱人》，我相信凭您的才华，一定能把他们的服化做出惊艳的效果！”
——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往前翻二十年，才翻到这个海外系列作为切入点。
叶资平被顾声吹得通体舒泰，只觉得她一介新人能拿下爆款ip的女主确实有它的道理！
“行，我这就让助理和他们导演约一下，”叶资平看顾声十分顺眼，又担心《溯回》没了他的指导会不行，“这样吧，我把我师弟介绍给你们剧组。
他名气虽不如我，不过他也可以帮你们指导一二。”
顾声在心里大声地“耶斯”了一声。
谢谢啊谢谢！您师弟就是我想要的！
顾声已经刷过了这边近几年古偶、仙侠剧的所有造型团队，叶资平的师弟的设计风格是最稳重，最接近她心中预期的！
这一趟来得太值了！不仅请走了一尊大佛，还借来了一尊大神！
常岩从头到尾都没出面，看顾声“巧舌如簧”把问题解决得漂漂亮亮。
完全能独当一面。
就算没有闻衡在身后保驾护航，她也能一步一步越走越高。
闻衡接到常岩电话的时候，人正好在王岩那里。
投资人和导演一起听完了顾声的事迹，两人神情各异。
王岩咋舌，“顾声这孩子，是真厉害啊……”
她知道自己拿下的本子有多重要，所以是真的用心在维护，不让它出半点纰漏。
这点上导演自己都佩服。
闻衡垂下眼，应了声：“嗯。”
他知道叶资平不适合《溯回》，本想亲自出面。
但顾声不仅请走了叶资平，还拉来了更好的美术指导。
她已经在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离婚后的她不会受任何影响。
闻衡心里觉得骄傲，又感到酸涩。
因为在那年分开之后，顾声一定吃了很多苦，才有现在这样优秀的她。
“你们是真的离婚了啊？”
王岩问，“那你就不怕公开之后，对你们俩的事业都有影响？
“没关系。”
闻衡说，“我们做好了准备。”
他也知道顾声跃跃欲试，想要自由地、无拘无束地、奔向更璀璨的顶点。
哪怕她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奔向顶点。
……
靳月瑶被摆了一道。
叶资平不知道怎么，突然莅临剧组指导他们的服化？
！所有造型师被指点了一顿，她自己的专业化妆师也被要求按照叶资平的审美来。
看着那二十年前的梦幻风，靳月瑶差点吐血！
她忍气吞声半天，才反应过来又是顾声那个贱人搞的鬼！
“我不忍了！”
靳月瑶对经纪人说，“我一定要把他们离婚的消息曝出来！”
凭什么顾声就能一直吃红利？
凭什么只有她的剧受影响？
！
她就要在闻声cp最热的时候，让他们轰轰烈烈地be，她就不信cp粉be了还能嗑？
！
靳月瑶对经纪人道：“现在就联系营销号拉通稿，放照片……”
“呃，好像不用了……”经纪人一脸地看着手机，然后转过来给靳月瑶看。
靳月瑶皱着眉：“怎么了？”
“人家自己曝了。”
“什么？
！”
……
网上炸了。
先是有狗仔扒出闻家和顾家请的律师出入华庭悦府。
网友们顺藤摸瓜，发现这两位律师都是本市事务所里有名的离婚律师！
紧接着更多信息被扒出来，结合前一阵就在网上传播的离婚消息，这下竟是有了实锤的感觉——但是这也太劲爆了！
《幸福四定律》还是全网热播综艺，闻声cp粉日益壮大，全网还等着夫妻合体的《溯回》嗑糖！
一时间，闻声cp粉、恒星们、回声们，全都人心惶惶。
顾声知道早有这一天，慎重思考后，在微博上公开了消息。
她并不想被人当成什么把柄来拿捏。
毕竟离婚对她而言，本就不是把柄。
于是一条微博空降全网：
[卧槽！]
[？
！卧槽]
只几秒钟，这条微博就直接爆掉！
闻衡坐在窗口静默了很久。
全网在爆炸，所有人都在问他们为什么会分开，闻衡知道这没法解释。
他只能藏着一点不为人知的心思，编辑了回应她的微博。
——这下，微博彻底瘫痪。
网友们暴增的浏览量让微博刷新都刷不出来，无数已经下班的程序员都不得不回到公司加班——因为！顶流他俩！离婚了！
可以说，内娱有史以来最惊心动魄的夫妇，诞生了。
两位顶级神颜，以联姻开始，以恋综爆红吸粉，然后在鼎盛时期、突然离婚！光速be！——
#闻衡顾声离婚#直冲热搜，只花了几秒就冲到了热1。
再点进去一看，后边已经跟了一个深红色的。
如果说顾声的名字一直以来还是没有闻衡响亮，但这一晚彻底留在了全网观众心里。
她的流量成了实打实的顶流级别。
就连《幸福四定律》的播放量都直接又被带飞了一波，把导演都给看傻了——还他妈能这样！？
还他妈能有这种售后？
他竟然觉得、不愧是闻声？
几十万闻声cp粉还没在回味恋综里的糖，猝不及防就被喂了一嘴大刀。
然而正主并不拖拉，直接告诉了他们答案，连不信都不行！
一小部分cp粉被哭着虐走了，然而大部分cp粉却直接被虐出了逆反心理。
……
……
顾声平心静气，尽量不受干扰。
当晚她还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第50次痛：失眠。
痛感：2级。
」
只不过闻衡没有来找她止痛。
顾声想，大概闻衡是真的接受了吧。
她整理好心情，收好自己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剧本，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进组。
但眼看着满城沸沸扬扬，顾家宣布在她临走前举办一场宴会。
当然不是说庆祝离婚，只是对外宣称在顾声进组拍摄第一部剧之前，家里为她送行。
闻顾两家刚刚解除联姻，整个豪门圈闻风而动，都在观望。
顾家不能让女儿显得像是被闻家不要了一样，这场宴会由顾松亲自策划，就在顾家别墅里举行，誓要风风光光送妹妹进组。
顾声很无奈，但还是被他哥摁着送到了造型间。
“今晚全场青年才俊任你挑选！看不上也没关系，那是他们不配，以后哥再给你找。”
顾声就是个大写的无奈。
她不爱闻衡，也更不会爱上别人了。
毕竟就连这帅哥如云的娱乐圈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没闻衡好看。
也没闻衡厉害。
……
顾家宴请豪门圈，消息传得很远。
齐青见来找闻衡谈工作的事，顺便没忍住撩闲的心，问了句：“哥，你晚上不去？”
——毕竟他本人拜读过闻声超话几篇知名大作，后来也有事没事喜欢刷刷超话，心里算半个cp粉。
闻衡戴着眼镜在读剧本，依稀又是从前那个一心专精于艺、没有感情的高岭之花。
只有闻衡自己知道，获得了那个彩蛋之后，他只想专精于某个人。
“我去……不合适。”
闻衡道。
齐青见咂摸一下嘴，心道也是，那姜家大小姐姜璐薇，还有圈中不少想和闻家合作的豪门，都会到场观望。
刚离婚就让嫂子看到他在别的花丛里，确实不合适！
闻衡重新垂下眼睛。
没关系，至少他们马上就会进组。
还能每天见面。
“那就别去了，”齐青见叹了口气，“我听傅崇鹤说，顾家大哥还要给嫂——不是，还给顾声介绍朋友呢。”
闻衡抬起眼，目光漆黑。
齐青见没发现，还在逼逼：“都是他那辈的青年才俊，啧啧啧，真是怕妹妹跑了——哎哥，你干嘛去？
！”
闻衡站起身走出房门。
他去找礼服。
虽然离婚了。
虽然知道她不会和别人发展感情线。
但闻衡还是害怕……她被别的人拐走了。
—
顾家的老宅略显陈旧，比不上闻家现代化装潢的华贵。
但那种沉淀下来的岁月感，能显出一种悠长的品味。
“你都好几年没回过家了。”
顾松领着顾声走进家门，像小时候一样。
只是这次身边的不是小屁孩，而是真的大明星了。
顾声环顾四周，问：“哥，家里是一直没装修吗。”
顾松：“是啊，一直是这样，是不是很亲切。”
顾声不由地点头。
她看着一切都觉得亲切，就好像……家本该是这样的。
宴会厅里传来悠扬的琴声，在顾声走进来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和闻家结束联姻后的顾家，明显不会再壮大起来，顾声在娱乐圈的发展也不能再捆绑闻衡，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顾家和顾声以后会怎么样。
顾声在宴会厅里扫了一圈，发现熟人还真多。
姜璐薇，傅山，哥哥的朋友们，傅家那个傅崇鹤，齐青见……都来了。
顾声觉得她自己是真的红，红成了顶流，不然怎么这些人都想来看她。
姜璐薇自从得到了离婚的确切消息，整个人简直是狂喜。
本来顾家的宴会她是不稀罕来的，但她实在太想看看顾声的样子了！
但是她还没上前，傅山已经端着酒杯走到了顾声面前。
阳光小奶狗打扮得西装革履，也有了成熟男人的意味。
“姐姐，恭喜。”
他笑道。
顾声就当这声恭喜是恭喜她即将进组了：“谢谢。”
傅山怀念地看了看四周，“你不记得了吧，小时候其实我就喜欢来你家找你玩，那时候你特别能惹事，但是特别酷。”
顾声眨了眨眼。
傅山说的是原主吗？
原主那位恋爱脑小女生原来也曾经是这个画风的？
宴会厅里到场的人也基本都是从小认识顾声的，小时候的事大多数人都不记得了，他们只记得前两年顾声有多痴恋闻衡，有多掉价，而现在——
她是真的很美，而且气场也完全不同了。
能一举从素人变成当红女明星不是没理由的，她这张脸无论是在镜头里，还是在线下，都仿佛和周围人有壁一般。
傅山视线扫过那些男人，觉得不足为惧。
只要闻衡那个绿茶男不再出现，他觉得自己在姐姐这里比他们是有优势的。
傅山笑着和顾声走到宴会厅一角，墙壁上挂着顾家人的照片。
“姐姐你看，还能想起来吗？”
照片虽然被镜框妥善保管起来，但历经岁月还是微微泛黄。
照片里的小女孩五官灵动非凡，一条腿跨着，肩上扛着个比她脑袋还大的篮球，神情又娇又拽。
顾声看着看着，那种奇怪的感觉越发强烈。
这神情，似乎……就是她自己。
顾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喝了口酒，目光怀念，“忆往昔呢？
你小时候可皮，那时候我也就比你大三岁，天天被你追着打，但是又没法和你争。”
顾声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尖，随即又是一怔。
这样调皮捣蛋不学好的性格……也好像她自己。
从第一面见，她对哥哥，对父母，对顾家的所有一切，都都觉得亲切。
如果这也是原主留下的情绪，那原主对闻衡痴狂的爱怎么没留下？
顾声心头重重一跳。
一种想法模模糊糊地盘踞在心里。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会穿到这本书里，为什么绑定的是她和闻衡……
顾松没察觉到什么，怀念了一会过去，然后拉着她去和朋友们打招呼。
“刚才好多人夸你呢，大明星就是漂亮，都想认识你……”
然而就在这时，宴会厅的门再次打开，一道高大身影悄无声息地走进来。
他本不想惊动任何人，但实在是长得过于瞩目。
“闻——”
齐青见原本百无聊赖地靠在角落，这时候终于来了精神——
他就知道！嘿嘿——
虽然不知道他哥为什么会同意离婚，但他肯定还没放下。
齐青见半个cp粉的心蠢蠢欲动，又想到网上那些cp粉们还在刀山火海，于是大发善心，拍了张照片发到了超话。
[闻哥去了声姐家的宴会！[图片][图片]]
这帖子不按格式，也没带话题，但一发出，瞬间还是像一颗炸弹一样引爆了。
闻衡从进来后，就看到了顾声……和她身边站着的傅山。
这宴会厅里多的是暗中打量她的男人。
顾声猝不及防地抬眼，隔着觥筹交错的人群，和闻衡对上了目光。
男人眸光依旧如深湖，只是深处有暗流。
——这是自那一晚之后的第一次对视。
闻衡压住眼底的暗光。
如果剧情结束他还没走，如果这次世界不再让他们交错……到那时候他才可以贪心。
努力让她也想起来，然后用他痛过的那么多次向她卖惨。
不止用一点皮肤接触，而是把她整个人，嵌进他的身体……来弥补那么多年的缺失和遗憾。
但现在不能。
闻衡呼吸有些发烫，足足十秒后，才强迫自己转过身。
“……没关系，”闻衡想，“他们不会进组，只有我才能陪她。”
整个宴会因为闻衡的到来，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想上前和顾声交谈的男人们，因为闻家大少的在场，而一时退缩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们都离婚了，但闻衡身上的气场就是让人不敢靠近。
闻衡并没有去找顾声，穿过众人形形色色的目光，向角落窗边走去，仿佛就只是来露一面而已。
然而还没走到，系统的痛感突然降落。
「51：耳鸣出血。
」
「痛感：8级。
」
闻衡一时竟没在意耳边尖锐的疼，竟然提了提唇角——是啊，还有痛感。
是他和顾声的羁绊，与别人无关。
血迹顺着冷白的颈侧流下，浸湿了闻衡雪白的衣领，看着触目惊心。
齐青见莫名觉得他哥好惨。
干脆直播到底，又拍了张闻衡的照片发出来。
闻衡本就是焦点。
“闻少怎么了？”
“怎么流血了……”
“而且看着脸色不好？”
闻衡拧了拧眉，在尖锐耳鸣中想起来，顾声也能收到提示。
但他此时却并不想在其他男人面前，被顾声觉得可怜。
闻衡稳住微晃的身形，转身要走。
一条细白的胳膊却陈在眼前，掌心是一块纱布。
顾声脑海里有很多未解的信息，可她看着闻衡，终是不忍。
“擦擦吧。”
她说。
而那纱布不是重点，纱布底下的手才是，她悄无声息把止痛药递了过来。
——解药。
在分开之后，到今天，闻衡才惊觉这词的贴切。
是他的解药啊。
……
闻声超话里，那个前线姐妹发出了最后一小段视频。
四周喧嚣，所有人不看好。
他们已经分开，四周的目光都是不经掩饰的打量。
可他流了血，垂下头。
她穿过人群走到了他面前，四目或许相接，或许未接，而他许久后才克制不住伸出手。
指尖落在她手掌，许久后才拿走那块纱布。
抓拍的视频，场面模糊，闻衡低垂的眉眼却英俊缱绻。
那一刻故事感弥漫，像旧报纸里的爱恨。
只露出一角，就给世人透露了太多信息——
像是在说，我还爱你。
颠倒！
48
顾声觉得闻衡不该这样的。
不想让她解痛可以理解为划清界限, 是把握离婚夫妻的分寸。
可突然闻衡出现在这里，闻衡黑漆漆藏了很多话的眼神, 都让顾声分不清……他究竟是放下了, 还是没放下。
虽然顾声明确地跟闻衡说过自己不会爱人，但就像那次她为了救闻衡能豁出去亲他一口，现在顾声也没法眼睁睁看着他一直淌血。
“唉。”
顾声叹了口气。
闻衡用纱布堵住了耳朵, 止痛时长已经够了, 耳鸣和流血都已经停下来。
他也敛去了身上沉郁的气息，垂眸落在顾声身上。
整个宴会厅的人都在若有若无地把目光投放到这个角落, 但闻衡捏着纱布, 一时没舍得走。
两人离婚之后首度合体, 气氛很微妙。
顾声刚刚产生了对这个世界的疑惑, 心中想了很多, 却发现这世界上能相信和理解这一切的只有闻衡。
——毕竟闻衡是唯一知道她有系统的人, 她刚刚才帮闻衡止住了痛感，他们都清楚在世界之外还有着怪力乱神的力量。
换了其他人，假如“她可能是被带到其他世界生活了很多年又回来了”这件事拿来跟哥哥讲, 哥哥恐怕这辈子都会担心她再被带走。
顾声虽然有了这种猜测, 但还有不解的地方。
如果她真的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不记得以前的事, 不记得父母哥哥？
她是怎么去往那个世界的, 什么时候去的，都发生了什么？
顾声仔细回忆, 好像也只记得自己在那边从低做起一点点把事业做起来的过程, 年少时的往事也都想不起来了。
她蹙起眉, 抬手敲了敲脑袋，系统被她撞到, 「滴」了一声。
顾声：“你知道怎么回事？”
系统：「嗑到了。
」
顾声：“？”
你他妈在嗑什么。
系统冷眼旁观，它不能承担世界意识融合的后果，就像男主担忧的一样。
但看着这宿命般的一切，男主为爱隐忍，却又情难自禁——这已经超过了cp系统的设想，却香得不得了。
……不愧是命定的被系统选中的两个人啊。
系统这边不靠谱，顾声犹豫再三，终于试探开口，“闻衡，你有没有觉得，和之前相比，我变化……挺大的。”
闻衡眸光一动。
她……想起什么了吗。
他不想让顾声想起所有，是害怕一切重演，克制自己不能太自私。
而他的私心告诉他，他很希望她想起所有，想起她给过的爱。
闻衡薄唇微微张开，控制着呼吸，“……确实。”
同一张脸，同样的身份。
从前那个人就完全无法吸引他，而顾声完全不同。
顾声陷入思考，闻衡只静静地等。
姜璐薇在这时走到了他们面前。
她已经看了半天了，这两人的气氛绝对谈不上好，她忍不住想要走近看看。
上一次，也是在这样的宴会上，顾声让她当众丢脸。
那时候闻衡当着豪门圈所有人说，“顾声是我的妻子，我们不会离婚。”
现在呢？
风水轮流转，再次见面，闻衡不还是和顾声离婚了？
而且姜璐薇分明看见的是，顾声眼巴巴地走过来给闻衡递纱布，这不就是讨好？
她一出现，顾声和闻衡十分默契地结束了话题。
……不管这世界有什么秘密，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如何，都和旁人无关。
姜璐薇踩着细细的高跟到他们面前，期待的双眼落在闻衡身上，嘴上道：“真为你们感到遗憾呀，你们明明在节目里那么好。
我听我父亲说，闻叔叔在思考下一个合作家族呢。”
她言语间是带着骄傲的，顾家只有顾松能力强，要比家族实力，他们姜家比顾家强得多。
顾声可懒得被姜璐薇阴阳怪气，她扫了她一眼，又扫一眼闻衡。
“和我有关？”
姜璐薇一僵，然后目光转向闻衡。
闻衡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和你有关？”
姜璐薇的笑容完全僵在脸上：“……”
说完，他们俩各自转身离开。
但虽然各自走的方向不同，神情却如出一辙，都没给姜璐薇分半点眼色。
姜璐薇差点气得原地升天。
为什么他们离婚了还是一副别人插不进去的样子？
！
为什么？
！
……
当天的宴会因为闻衡的到来，顾松的其中一个目的没能达成。
不过他还是让顾声切了九层大蛋糕，给顾声包了大红包，让所有人喝了酒，然后风风光光送顾声进组拍戏。
而因为齐青见这个“前线姐妹”，闻声cp超话直接活了。
同人大手子激情仰卧起坐，宣布从摁墙亲文学转入玻璃渣文学，当晚把所有人虐得喵喵叫，又嗑得停不下来。
几万cp粉在线落泪。
这世界上大概只有闻声是这样的，明明是离婚夫妻，却更让人上头了。
……
万众期待之中，《溯回》开机日终于到来。
顾声在家已经整理好自己的状态，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她自己最看重的工作。
飞去h市的时候，她的行程没有跟闻衡在一起，而是带自己的团队。
走机场的时候很多回声来给她送信，还有不少扛着炮的姑娘，跟她同一班飞机落地h市，看样子是要跟剧组每天出图的站姐。
全网本就对《溯回》这个爆款ip抱有很高的期待值——更别说，主演还是刚刚官宣离婚、壮美be的顶流夫妇！
客观来讲，离婚之后这对夫妻更红了。
他们一举一动都会引起网上的讨论，就闻衡和顾声没坐同一班飞机都能在论坛开十个帖子，两家粉丝、cp粉、对家粉丝争论不休。
闻衡也已经收拾好情绪。
顾声很聪明，她在慢慢发现。
庆幸的是，因为工作他能陪在她身边。
所以工作，闻衡也不可能让顾声失望。
两个人都是顶级专业演员，《溯回》将是他们这么多年各自努力的见证。
剧组在影视城举办开机仪式。
一早主演们就已经到了化妆酒店，开始做造型。
叶资平的师弟果然来了《溯回》剧组，他本人当然也对大ip很重视。
他和他师兄艺术风格不同，比较排斥个别仙侠剧里的“网红风”，也并不拘泥于以往作品中千篇一律的风格。
虽然他知道以这剧男女主角的颜，基本只要不是太拉胯就能有绝美造型，但机会难得，这服化如果做好了，他会跟着剧一起爆。
于是顾声实打实地感受到了服化的优秀。
从设计，审美，到服装用料细节，都符合她的预期。
《溯回》的第一步就踩踏实了。
演员们做好了妆发，就要去参加开机仪式。
现在已是深秋，一个个都裹着厚外衣。
顾声的发型并不夸张，也没有奇奇怪怪的刘海，但发型师考虑了她的三庭五眼比例，设计的发髻非常合适。
身上青霜衣裙，被她穿出了风姿绰约的气质。
配合着如工笔描摹一样的妆面，潋滟桃花眼，丰润唇瓣，而眉心压着一片霜花——
全剧组对她的称呼直接变成了仙子。
而闻老师……
他的古装造型也是大爆点。
不知道是不是特意为了新剧控制体重，闻衡看起来清瘦了些，身上的仙气却更重了。
肤色冷白而五官深刻，鸦黑色的长衣，被交领压住他一身的冷冽气场。
衣摆袖口细节精良，他又沉郁又贵气。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王岩已经觉得，明年颁奖典礼上必有他的名字。
就算离婚了又怎样？
这俩人还是最好看、演技又最好啊。
顾声看了看闻衡，感叹了一下她前丈夫确实帅。
而闻衡的视线也长久落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男女主之间的张力已经在无形中拉开。
“——行，走吧两位神仙。”
王岩十分满意，带着他们往举办仪式的地点走。
开机仪式是公开的，场务告诉他，剧组外来了很多站姐。
王岩也知道流量们会有人跟组拍片，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知道他切实地看到了场外的人数。
隔着他们请来的媒体的摄像机，后边一排又一排，全是扛着长/枪/短/炮的粉丝！
王岩：“这来的人……”也忒多了吧？
！
闻衡和顾声一出现，尖叫声和快门按动的声音响彻整个影视城。
“啊啊啊来了！”
“我草啊啊啊绝美！”
“救命救命不愧是闻声！”
王岩以前也不是没合作过当红演员，以前闻衡一个人拍戏的时候，粉丝也会来不少——但根本没有今天这个盛况！
怎么你们离了婚反而更红了？
！
这是什么玄学！让他们剧组都拜一拜！
顾声面对镜头积极营业。
前途一片光明，一部爆剧即将拉开序幕，她已经跃跃欲试。
开机仪式的流程也不复杂，不免有一些略微迷信的活动，然后导演讲了讲话，感谢到场的媒体朋友和热情的粉丝朋友，最后场务发来了红包。
主创和演员们都举着那个写着“开机大吉”的红包，摄影老师来拍剧组开机照。
闻衡和顾声被簇拥着站到中间，由于他们两人的颜值冲击力过于强烈，把周围一群人衬托得像路人。
男配女配们默默离他们远了一些，站到了导演制片编剧旁边。
他们：？
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闻衡和顾声站在一起。
他垂眸，看见顾声眼中熠熠的光，也开始期待。
当年他们分开的时候，大概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们能拍同一部作品。
摄影老师指挥着大家，“一二三——”
顾声扬起笑脸，和众人一起说了“开机大吉！”
闻衡轻轻在她耳边祝福。
“一切顺利。”
希望我们顺利。
……
顾声的绝美路透直接在网上爆了一波。
离婚后状态丝毫不减，黎霜仙子造型惊艳全网。
让隔壁顶着二十年前梦幻风格的靳月瑶直接对着热搜吐了血。
韩振原本对顾有几分微词，上次就是因为兰心彤和顾声之间的争端，就让心彤失去了这个大好的机会。
直到她看见了彻底做完妆造的顾声，又把微词咽了回去。
《溯回》全组现在除了韩振一个优柔寡断的男配，没有其他作妖人物，全员认认真真拍戏。
女三替换掉之后，成了一个性格很冷艳的小妹妹，叫付晶晶。
此人十分慕强，走了两场戏之后，小妹妹就跟顾声混了。
——当然她也很肯定闻老师的演技，但闻老师除了在戏里，和在顾老师面前，整个人就是冰冷苛刻艺术家，让人觉得不要靠近会变得不幸。
场记每次报场号、镜号，然后打板开拍。
顾声沉浸在角色之中，几个月厚积薄发，在镜头面前简直是把自己的演技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和顾声搭戏的时候，闻衡甚至可以忘了戏外那么多的困难，沉浸在剧中和她的爱恨里。
——“卡！”
黎霜和司业的一场戏结束，王导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
他对着候场的演员们说：“都看看，神仙打架。”
太稳了。
有这两位在，整部剧的质感都往上抬了不止一点。
顾声果然没让他看错！
付晶晶和其他演员们在场下疯狂学习，于山北在顾声走下来的时候帮她助理把水递了过去，“精彩！真精彩！声姐辛苦了~！”
他倒不是舔狗，只是觉得自己和闻哥声姐有《幸福四定律》那一段情，所以比其他演员更熟。
而且闻哥声姐be人尽皆知，他莫名有种肩负两人修复关系小传话筒的自觉。
“谢了北子。”
顾声笑笑，接过水喝了。
付晶晶撇嘴，白了于山北一眼——她本来就不太看得惯爱豆出身赚流量来演戏的，看他这样就更觉得一脸谄媚。
于山北注意到她的目光，有点可怜巴巴：“姐，付晶晶是不是看我不爽。”
顾声看付晶晶，那小姑娘备戏可认真，一板一眼的，挺像最初进组的她自己。
于是顾声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事，你好好拍就是了。”
于山北顿时又行了，疯狂点头。
然后他一转身，却正对上闻衡冰冷漆黑的目光。
于山北：完了，怎么闻哥好像也看我不爽？
qaq难道离了婚，我们就不是幸福小分队了吗！
……
在剧组的时间过得飞快。
作为主演，没有戏份的时候也要在剧组候场。
顾声和剧组的演员关系都不错，没戏的时候，闻衡就常常看着她。
闻衡一直恪守着离婚前夫该有的分寸，没有让他们戏外的事影响到事业半点。
这点让顾声非常、非常欣赏。
而系统的随机痛感也一次次平稳地度过。
52……53，到第54次时，刚好是在他们俩拍摄的时候随机到。
那一幕司业承受火烛之刑，闻衡沉在角色里，听见系统「滴——」的一声。
「54：刀山火海。
」
几乎是瞬间，他的呼吸就滚烫灼烧起来。
室外气温不高，他呼吸间竟有了清晰的雾气，痛得逼真。
而顾声也在戏中。
黎霜对司业是恨的，所以看他受苦，不露分毫。
但她又是爱的，所以她冰冷霜花的眼眸之下，藏着万分之一的不忍看。
在听到提示音的那一刻，顾声的手指不自觉地一抬。
她看着闻衡在几米之外，承受着只有他们懂的痛苦。
那一秒的不忍就在她眼中——
映着火焰流光，美得惊人，准得惊人。
“卡！”
——
王岩在监视器后露出脸，忍不住抚掌：“绝！”
顾声这才捂住胸口，有那么几秒，她靠的不是演技。
她好像真的共情了那份爱恨。
顾声走过去扶起闻衡。
闻衡刚才实际在刀山火海里滚了片刻，这时候嗓子都是哑的。
可顾声扶起他的时候，闻衡在笑。
“好棒。”
他说。
为她的演技。
为她的表现。
为有那么几秒，他重新感受到了她的爱。
……
当天《溯回》官微发了一小段片花，录了场外视角的剧组情况，其中有两三秒这一情节。
就这两三秒，被网友们精确地截出来，然后当天热搜就爆了——
#be夫妻对手戏的张力会有多强？
#
所有人都发现，《溯回》简直太适合闻衡和顾声了。
简直就像是为他们俩准备的一样。
核心一个虐字，司业前世伤透黎霜，于是散尽毕生修为溯回到当年，而黎霜却渐渐找回了记忆，两人相爱中相杀——这他妈、不就是be美学？
！
闻声cp粉们每天守着嗑糖，靠剧组片花、靠原著剧情，每天不是虐死就是嗑死，堪称内娱最疯cp粉。
顾声和闻衡一直保持着专业的工作态度，直到场次到了漫天玄雨湿身戏。
这是一场亲密戏。
王岩拿着剧本给他俩讲戏，“这场戏是很欲的，欲中带着恨，恨中带着爱。
你们好好感受一下，明天有雨就拍。”
这是很抽象的概念，幸好两个人都是顶级演员，可以领悟。
王岩在工作中是不讲情分的，也不拿他们当离婚夫妻看待，道：“对着镜头别害臊。”
顾声认真点头：“知道了王导。”
闻衡喉间发紧，也点头：“好。”
……
这场戏顾声确实需要好好把握一下，晚上收工，回酒店的时候顾声都还在琢磨。
主演就在一层，但剧组统筹还挺贴心，为了帮他们避嫌，把两人的房间安排到了一头一尾。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顾声和闻衡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顾声助理没敢待下去，找了个借口溜了。
闻衡想了想，垂眸问：“明天的戏想好了吗。”
顾声点头：“有点感觉了。”
褪去黎霜的造型，眼前的人白皙素净，一双眼很剔透。
初冬的夜晚，酒店寂静的走廊。
闻衡对着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说。
可看了她半晌，最后却是轻声道：“那晚安。”
顾声眼睫轻扇：“晚安。”
她看着闻衡往走廊的那一头走去，背影高大清瘦。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萧瑟的感觉。
顾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系统提示音响起，随机到第55次痛感的时候，顾声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妥。
直到听见系统播报「特殊次数，随机性加大，系统不可控」的时候，顾声才陡然意识到什么。
上次特殊次数是45，的时候没有异常，导致顾声忘了这件事——
之前还有一次33，那次的随机性是，“解药”与男主共感，“心有灵犀、感同身受”。
而她记得她还追问了系统，下次还会有什么随机结果，系统的回答是——
「爱的第55次：切肤之痛。
」
「本次随机结果，位置颠倒。
男主成为解药。
」
“切肤”切的大概是手指，比不上焦头烂额的强烈，也没有刀山火海那么恐怖。
但顾声忍不了痛，当初第一次让系统给她体验了两秒的8级痛之后，她就再没提过这个要求。
因为她真的怕疼啊——
顾声捂着手指，一边说不出话，一边脑海中冒出来的想法竟然是……
闻衡原来每次都要这样忍的。
在此时此地，她经历了他的经历。
二者的位置因为这次随机而颠倒。
于是在某一刻，某种巧合的错位发生了。
顾声捧着手，却开始头疼。
眼前闪过一帧帧模糊的画面。
像梦境，又像记忆。
痛。
除了手指，脑袋。
心也在痛。
已经走到走廊尽头的闻衡没有等来熟悉的痛感，等到的却是系统震荡中的提示。
痛感没有降临。
没有被转移，而是——颠倒了！
那一刻，闻衡猛地回头，疯狂向顾声跑去。
「提醒……」
「……如果对方察觉到世界错位，也可能……」
酒店的走廊竟显得无比漫长。
那几秒钟闻衡有很多念头，都抛在脑后。
他只怕她疼。
顾声抱着脑袋，在震荡之中看到了更多的画面。
cp系统发出略微尖锐的提示音：「宿主，请注意安全性——」
可顾声忍不住往里看。
很多场景，很多句话，她和另一个人。
她叫过很多遍那个名字——
“闻衡——！”
声音微颤，好多年前她就这样喊过。
可那一年，那一天，那人在她手中消失了。
顾声抱着头，委屈得声音都抖。
“闻衡——”
可这次叫他的名字，一转身，却撞上热烈怀抱。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
原来早已熟悉。
闻衡呼吸颤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我在的。”
交颈而眠
49
“我在的。”
这句话闻衡当年想说, 却没有机会。
而今横跨了被他们遗忘的时间，越过世界的错位, 他终于又抱到了这个人。
怀抱热烈而滚烫, 闻衡摸着她后脑的发，只觉得心疼。
“别怕……”他轻抚着她单薄的脊背。
这次随机痛感竟然会颠倒，好在颠倒之后也依然是他们两人身上。
而刚才焦急之下系统说了什么, 闻衡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她不只是被痛的。
在世界意识相互碰撞、试图融合的时候, 被藏起来的记忆就会掉落。
顾声在机缘巧合之下，似乎也察觉到了世界的交错, 想起来了什么。
记忆就像被人关进门里, 只有用力拉扯才能窥见一点, 闻衡在最初时也只能获得模糊的碎片。
但顾声的确想起了一些事——比如想起喊他的名字。
只是喊一次, 闻衡就已经奋不顾身。
顾声被他抱在怀里, 痛感才如潮水一般褪去。
位置颠倒, 这次闻衡成了顾声的解药。
她的手指不“切”了，只有大脑还在痛，像是努力往关紧的门里看, 用力到眼睛都疼。
但此时此刻, 顾声莫名确信, 他的怀抱很安全。
半晌过后那些感觉才彻底消失, 顾声拉住闻衡的衣服, 把头抬起来。
闻衡垂眼，低声问：“还疼吗。”
顾声脸色还有点白, 但摇了摇头, 松开他, “不疼……你知道的。”
触碰到解药之后痛感就会消失，而且也没有副作用, 不会给身体留下反应，这是闻衡经历了五十多次的。
这次顾声完整地感受了一遍，却觉得以后再也不能幸灾乐祸了。
闻衡像是看懂了她的意思。
他眼底还有隐忧，却到底浮出一丝不显的笑，“好。”
而顾声也莫名能看懂他的意思了，好像忽然拥有了共情眼前这个人的能力。
——他是在说，不疼就好。
以前那些，他没事的。
顾声眨了眨眼。
她压住某种酸意，整理了一下刚才脑海中掠过的信息，感觉过往是一场呼啸而过的难过，让她不敢深究却又想要深究……再加上顾声之前就猜测的，自己可能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闻衡，”她睁着澄亮的眼睛，“我们是不是认识？”
闻衡的心重重一跳。
担忧是担忧，害怕重蹈覆辙，强制分开，再叫她心痛一回，不如不记得。
但私心是私心，如果她也走进过去里，就能想起对他的喜欢了。
千头万绪，最后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并不答话。
顾声这次却懂了许多。
他们或许曾经认识，曾经有过比现在更深刻的关系，闻衡曾经离开过她，那种惊惶和孤独深刻地烙印在大脑深处。
……cp系统一直所说的“她和闻衡的匹配度很高”，或许就是因为这个。
闻衡其实没有放下，而她好像也忽然懂了闻衡为什么会答应离婚——他有他的苦衷。
顾声苦恼地蹙起眉尖。
这截走廊像是被人封印了一般，许久没有人来，两人就沉默相对着。
然后顾声听见闻衡轻轻的叹息，声音温柔。
他已经看到希望了。
“……没关系，”闻衡说，“现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先完成你要做的。”
《溯回》是她的心血，他们的心血。
等到结束，就会有答案了吧。
顾声又眨了眨眼，发现闻衡站在她的立场考虑，并没有为他自己索取任何。
从前看闻衡只觉得是个狗男人，现在她好像知道了以前为什么那样叫了无数遍他的名字。
男人眼底是含蓄克制的保护，平日的冷感尽数融化在此刻暖黄的灯光里。
“……好吧。”
她点点头，离开的时候摸了摸心口。
没有心的这个人，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
等到两位主角离开，编导才一脸昏厥地转过拐角。
编导：“啊啊啊啊啊啊！”
编导：“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日月可鉴！她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
她只是一转过来就突然看见闻哥冲过来抱住了声姐！紧紧地抱！
她直接就是一句卧槽憋在喉咙里，连忙转了回去。
全剧组里不知道有多少嗑这俩神颜的cp粉，近距离观摩be美学，戏里嗑完戏外找糖，简直是剧组生活一大乐趣。
今天竟然就让她撞！到！了！
他们两人不知道为啥就站在走廊里，说了几句话，编导一听更上头了——
“没关系，先完成你要做的。”
“好吧。”
闻哥怎么这么温柔！声姐竟然也乖乖说好！
啊啊啊啊啊——
编导已经脑补出了两人家族影响豪门恩怨所以不得不分开但其实爱难断情仍在的一出绝美虐恋，原地嗑爆。
她秉承着职业素养没有偷跑任何照片，但还是忍不住连夜爬上闻声夫妇cp超话，激情发帖：
[救命！人在剧组，闻声肯定不会be！[抓狂][抓狂]]
超话时时有人蹲守，帖子一发出来就炸出几十条回复。
编导捧着手机一脸姨母笑。
没错！他们的cp就是真的！
啊啊啊啊闻哥声姐永远的神！
希望明天下雨能拍湿身戏呜呜呜呜——
—
顾声回了房间，坐在床上缓了半天神，然后才想起系统刚才说的话。
她敲了敲脑袋：“系统，出来受死。”
系统：「滴。
」
顾声刚被它搞了个颠倒，疼得差点在闻衡面前哭出来，又察觉都它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内情，于是满脑袋毁天灭地的想法。
大概是被宿主的意识给硬冲了，系统道：「监测到您的情绪不稳，出于安全考虑，下次系统可以为您争取到选择权。
」
顾声皱眉：“什么选择权？”
「如宿主所知，系统与您绑定，所以一直是偏向您的。
下次在特殊次数随机性增强时，您可以拥有在随机结果中进行选择的权利。
」
顾声理解力很强：“那不就是选择共感还是选择位置颠倒——那有什么好的？”
系统矜持道：「权限应该会高于此。
或许可以选择共感或颠倒的次数。
」
顾声：“……”行吧。
不过眼下这个不是重点，她问系统：“你刚才说的安全性，到底是什么？”
她察觉到系统的阻力，是让她不要再回忆，不要看下去。
系统迟疑几秒，然后道：「是让您不要心碎的安全性。
」
顾声可以理解，因为她也感觉到回忆里的结局是伤心和难过。
但她哪有这么脆弱？
“想起来才能解决问题啊，”顾声威胁它，“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吧，快让我想起来！”
系统：「……」还真是简单粗暴呢！
系统：「并不是这样的，宿主。
实际上这在系统的认知范围之外。
您和男主的关系已经超出系统最初的判定，我们唯一知道的是，如果您和男主都‘全面觉醒’，系统不敢保证剧情会发生怎样的畸变。
」
顾声心头一跳，虽然这些规则很复杂，但顾声隐约明白了。
就像他们也忘记了那段记忆，系统最初也并没有预料到她和闻衡的过去。
“觉醒”就是想起过去，而“畸变”可能就是闻衡担忧的苦衷。
顾声：“但我肯定能承受的，不用再出于安全阻止我。”
系统沉默几秒，声音非常温情，「可您已经不一样了。
」
从回忆起从前开始，“人物设定”的禁制就被破开一道口子。
「宿主摸摸自己的心。
」
顾声一愣，然后抬手抚在自己心口。
眼前莫名闪过方才闻衡不顾一切冲来的样子，还有暖黄灯光下的深邃眉眼。
她嘀嘀咕咕：“我哪有心的……”
从娱乐圈一路摸爬滚打上来，做到收视女王的宝座，不谈恋爱，没有感情，缺少良心。
……还蔫儿坏。
但手掌底下，心脏在有力地跳动。
一下又一下，像是对谁心动。
……
第二天果然下了雨，顾声还没起床，就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整座影视城笼罩在雨中。
他们“仙界”的瑶池泛起涟漪，到真是多了几分仙气。
于是当天的拍摄计划不变，黎霜和司业在玄雨中的“湿身戏”如期进行。
场务已经提前码位，摄影指导定了构图，灯光师录音师都在现场准备。
顾声去做服化造型。
这一场黎霜的衣服很简单，妆容也配合着雨中情况，化得很浅淡——总结来说，就是全看演员本身的表现力。
要“欲”，要爱恨交织，要有性张力。
顾声一边让化妆师在脸上头上捯饬，一边闭着眼睛找感觉。
顾声做好造型，出来后和在对面造型间做好出来的闻衡对上。
两人皆是一顿。
经过昨晚，他们俩之间有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此时面上都很平静。
只是现在已是冬天，拍这场戏是在室外，雨水浸湿就更冷。
闻衡看了看顾声单薄的衣物，蹙起眉。
虽然这是专业演员的必备素养，但到底心疼。
闻衡没表示出来，但顾声大约猜出了他眼底的意思。
她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鼻尖，“那走……走吧闻老师。”
闻衡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顾声助理，让她拿着外套及时在场下等。
助理哪敢不听顶头老板的话，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闻衡这才对顾声道：“好。”
两人往片场走，路上遇到不少剧组场工、编导、侧拍等等工作人员。
大家的表情透露着某种……说不上来的兴奋。
虽然消息不能外传，但在剧组里哪有秘密？
他们都隐约听说昨晚闻老师和顾老师在戏外抱了一下！在戏外！
离婚夫妻档，拍戏时神仙打架，下了戏……剧组偷情？
！
啊啊啊呲溜呲溜！太刺激了吧！
顾声有点莫名：这些人都怎么了！
今天剧组开工后，常岩正好来探班。
他穿得挺厚，一看到顾声就扑上来了：“声声！妈妈的宝贝！怎么穿这么点，拍戏是不是太辛苦了，你都瘦了！——”
顾声深感丢人，捂着脸躲开他：“谢谢，不要男妈妈。”
常岩笑了两声，他觉得以顾声的性格当人家爹肯定是不合适的，当妈正好符合他这一天天操碎了的心。
——他来看自家两位艺人的拍摄情况，顺便观察一下有无复合可能。
“闻哥呢？”
常岩全场寻觅闻衡的身影。
闻衡在和王岩聊这场戏，司业的镜头会略多于黎霜，他的欲感表现也会比女主角鲜明。
顾声上一边走戏，常岩就等着闻衡过来，问他近况，“最近怎么样？”
“拍摄挺好的。”
闻衡说。
常岩心说他当然知道这剧挺好的！光是看他们俩的路透，这部剧基本就是稳爆了，男女主颜值过高，就算不看服化不看制作班底，也吊打同期一众剧组。
常岩：“我问的是你和声声咋样啊！”
闻衡的视线一转，对上顾声不经意投来的目光。
然后她又转了回去，兢兢业业顺台词。
闻衡忍不住勾起唇角的一点弧度。
他一身冷厉古装，冠玉压额，清冷孤高，这一笑却融了不少。
人到底有私心。
他努力控制，却很难压下去。
顾声对闻衡的关注度有所上升，好像本能地就会注意到他，这点不止让剧组里的隐藏cp粉们嗑到了，连常岩也有所察觉。
“闻哥，”常岩捂着嘴压低声音，“我看好像离婚之后，声声比以前在意你了？”
常岩大娘捂着嘴偷偷八卦的样子，确实很像村头妇女。
闻衡收回目光，落在他身上，淡道：“你真的很大娘。”
常岩：“？”
不过看闻哥还能开玩笑的样子，是比前一阵要好得多，这下常岩也放心不少。
“无关人员清场了啊！演员不要离开，其他人站定或者蹲下……注意不要挡光，注意自己的影子不要造成穿帮……”
虽说无关人员最好不要在场，但不少工作人员，还有付晶晶于山北他们，还是在场下观摩——毕竟这场很有看点！
雨中湿身，爱恨情仇！看两位大佬怎么神仙打架！
统筹喊了一遍注意事项，然后请主演二位站到了雨中。
这一幕正式打板。
雨丝顺着黎霜白皙的脸颊滑下，肩头很快就濡湿一片。
黎霜神色木然地向前走，单薄却玲珑的身形渐渐被湿衣勾勒，画面绝美。
她渐渐想起来了。
他们的过往，曾经的记忆。
好的，坏的，杂乱在脑海之中。
为他私藏了琉璃盏，却引来九天降罚。
于是漫天雨丝终于带了玄火，落在身上，如刀割之痛。
司业飞身而来，把她压在晃动的瑶池边，以身为她做挡。
他的衣服也湿透，勾勒出精悍身形，背脊线条优美又颓唐。
黎霜推着他，两个字连怒带痛，“走开！”
说完就绷住脸颊，不再泄露分毫。
那一刻四下空寂，相撞的视线却仿佛有千言万语。
监视器后，导演紧紧盯着，众人忍住了吸气声。
很少有人，能把湿衣湿发演出这种超绝的出尘感。
他的确狼狈，在心爱的人面前碾碎骄傲。
可他又固执，这一世想为她撑住天地。
又虐，又欲。
让人忍不住……想看他们在雨中交缠，又想看他们回归开灵智最初的原始，啮咬彼此，释放一切。
…
像是上天作美，随着剧情推高，而落雨加重。
黎霜发了狠，去撕扯他的衣服，冷白带伤的胸膛露出来，被司业狠狠压住。
她发现撕扯不动，竟开始撕扯自己。
衣袂交叠，肌肤贴合。
纠缠到最后，司业重重地搂紧她，目光颓败：“那就忘了我。”
顾声的瞳孔重重一缩。
耳边除了雨声，除了他的吸气，似乎还有遥远的呼声。
“那就忘了我……”
“不，如果我们都忘了，那就——”
她动作终于慢了下来。
镜头拉近，眼角的一滴泪，干干净净地滑落。
而为他背负漫天玄雨的男人低下头，指尖绷紧颤抖。
最后在她脸侧留下一个吻。
——“卡！”
王岩满意了：“很好！待会再补几条细节，这条过了！”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这场戏直接在剧组给闻衡和顾声封了神。
上到导演下至场务，所有人看过现场的人，都在期待这一幕向观众播出之后的盛况。
“太配了太配了……声姐的身段和闻哥的身材……sos！”
“又虐又香，呜呜呜我太爱了。”
“等明年声姐靠我们剧拿了奖，他们就能顶峰相见了。”
“我等不到明年了！我觉得他们现在就在暗中偷情！我不管我就是嗑到了！”
其他演员观摩完毕，付晶晶收获极多，忍不住吸气又吸气。
两人性张力极强，在监视器后边看到的表现极有冲击感。
不说闻神，毕竟已是成名影帝。
而声姐其实也没比她大多少，这还是她的第一部剧，怎么就能强成这个样子！
……她一定要多多学习！
付晶晶找不到别人交流心得，只能问同样在观摩的于山北：“声姐好厉害，是不是？”
于山北疯狂点头。
付晶晶下午和他有对手戏，于是女三问男四：“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们应该努力……”
于山北点头：“——努力接受我们永远追不上他们的事实！”
付晶晶：“……”
妈的，智障。
顾声这场戏拍完，又补了几个镜头。
为了不穿帮，她一直穿着湿衣服，冬日的寒风嗖嗖地吹，她嘴唇都冻白了，却没有一句怨言，一直兢兢业业。
场下工作人员纷纷佩服，常岩更是心疼坏了。
全拍完之后，闻衡蹙眉看了眼顾声助理，助理匆匆跑上来用羽绒服把人裹住，去喝备好的红糖姜汤，以免感冒。
顾声湿发被吹得半干，裹着羽绒服像一个球，一边喝汤一边出神。
喝完，助理给她提了提衣服，顾声借着掖衣服的动作，揉了揉心口。
……心脏不要乱跳。
被湿发男人蛊惑到了，这像话吗。
另一边。
闻衡也全部拍完，下场换衣服。
脱掉湿衣服的时候，他眼前莫名闪过顾声被雨打湿后的起伏的身形。
指腹变得烫了起来。
闻衡垂下眼眸。
屋外助理见他久久未出，礼貌询问：“闻哥需要帮忙吗？”
闻衡清冷的声音传出来：“不用。”
他慢慢换好衣服，盖住蓬勃起伏的肌理，脑海中想起一个问题。
下一个15次。
60。
……很近了。
闻衡压住私心，希望不要太过火。
眼下一切未明。
他怕自己，难以克制。
……
雨中那场戏给侧拍老师提供了不少素材，溯回官微发出了新一组宣传照。
恒星和回声们纷纷出来做数据，路人也纷纷感叹绝美。
@宇宙中的星星：期待司业，期待三金影帝闻衡时隔多年的新剧！[打call]
@一阵回声：顾声表现力太强了！期待顾声的黎霜！大家多多支持超强潜力新人声声哦[心][打call]
对于cp粉而言，这又是一次官方发糖。
虽然雨中撕衣亲吻名场面没有被透出来，但看着那碰撞的视线，写满爱恨的表情，他们就已经嗑死了。
每天剧组一幕幕往前推进着。
顾声没戏的时候就在酒店备戏，中间还插了一场作为kt代言人的直播。
粉丝们好久不见姐姐，一看她比以前更瘦，就知道拍戏一定辛苦了。
于是回声们当天热情度爆表，顾声虽然一句都没带货，回声们直接把kt新品买脱销。
顾声为了回馈粉丝，还给粉丝们唱了歌。
这层另一头，闻衡也看了她的直播，用小号刷礼物，没太张扬，淹没在她越发汹涌的粉丝浪潮之中。
一时感到某种欣慰。
系统的随机痛感又往前推了三次，在日常对戏中顾声就帮他解决了。
日子顺利而有希望。
让闻衡也不由地……渐渐生出乐观，或许这次真的不一样了。
就是顾声总觉得，虽然她和闻衡作风磊落，工作认真，但剧组的人看她和闻声的眼神还是怪怪的。
——兴奋中透着一次纵容，纵容中带着一丝期待。
顾声：“……”总觉得你们不太对劲的样子！
好在还有和她一样一心事业的人。
付晶晶下了戏，就抱着剧本来顾声房间学习，于山北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废，也跟着想进去。
在顾声的房门口，付晶晶挡住他：“你进来干嘛？
不怕给声姐找麻烦？”
于山北一脸委屈：“我这不是和你一起进去的吗！”
付晶晶白他一眼，“你去找闻老师学习。”
于山北歪头一看，酒店走廊另一头，闻衡漆黑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于山北莫名一哆嗦。
“算、算了……”他怕闻哥冻死他。
付晶晶在他面前关上了门。
闻衡看于山北被关在了顾声门外，也退回了房间。
一时走廊上只剩于山北一个人，孤单寂寞流泪。
呜呜呜，他还是废着吧qaq
付晶晶在顾声房间里和她聊了会戏，学了不少。
眼看下场开拍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他们都要去片场了。
“啊对了，韩振那个人好烦啊！”
付晶晶想起来这事，和顾声抱怨，“他说有朋友来剧组探班，竟然是兰心彤！”
顾声顿时微一挑眉。
付晶晶颇为不满：“女三都已经换成我了，她还来剧组干嘛？
找不痛快吗？”
顾声知道，兰心彤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付晶晶。
她的目的八成和男主有关。
两人一起出了房间，顾声正好听见系统又随机了下一个痛感。
「滴——爱的第59次痛：小指肿痛。
」
这次痛感比较低，只有3级，对闻衡来说不痛不痒。
顾声放下心来，心想：好快，不知不觉都刷到59次了。
她一边走，一边忽然想起一件事——
下一个就是60次？
特殊次数？
上次45，系统让她部位相抵，她可是……
人工呼吸了一次啊！
顾声呼吸一窒。
对面闻衡刚好从拐角走出来，她一抬眼，对上闻衡深湖一般的瞳孔。
……泛着微波。
某种心照不宣在涌动。
顾声没来由脸烫。
这和拍摄时的亲密戏并不一样。
系统：「滴。
宿主，您的心……」
顾声：“闭嘴。”
她不需要提醒。
片场里可还有个被男主招过来的女配呢。
他们走后，编导和场记凑在一起：
“你们有没有觉得声姐和闻哥的对视很不寻常！”
“有有有，就是那种背地里有一腿但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感觉！”
“呜呜又嗑到了！他们肯定在‘偷情’！”
……
兰心彤在《溯回》开机之后一直保持着和韩振的联系，终于等到机会来探班。
为这事，她的经纪团队还给她买了个热搜：#兰心彤探班韩振#
这更让韩振感动了，觉得自己一定要在剧组里护住她。
兰心彤来这当然不是为了韩振，剧组消息不怎么外传，她不知道男主的近况，于是越来越焦灼。
她看过的原书剧情将尽，兰心彤还和男主没有进展，接触的男配也没有特别优质的。
要是女主气运落到了顾声身上，她来这个世界就白来了，还要一直看着顾声在圈中大放异彩！
唯一庆幸的是男主的确和顾声离婚了，这是剧情回到正轨的一种表现。
毕竟身在书中，没有特殊原因，人设和剧情之力是很难克服的。
进了片场，顾声很快看到了兰心彤。
闻衡就跟在她身后，并没有关注这个片场中多出来的人。
两人跟着导演走戏，都没太在意兰心彤。
王岩对兰心彤印象还不错，但眼下肯定是走戏要紧，一时兰心彤身边只有韩振搭理，不免有些尴尬。
闻衡的戏份多，顾声先对好戏下来。
兰心彤带着笑凑到前，“顾老师，我能看看你拍戏吗？”
话说得很谦虚，姿态放得也很低，但是这样一开口，就把顾声架到了强势方，她得到的答案只能是肯定的。
顾声笑了：“没人不让你看啊。”
兰心彤眼珠转了转，带着两人心知肚明的意味，“这不是……上次惹了顾老师不开心，我也没能进组，失去了学习机会，所以现在想补上呀。”
这话说的，更像是顾声霸凌，让她失去了《溯回》角色。
兰心彤回去之后也复盘了那次的事，她觉得自己主要是运气不好，闻衡被她划伤，生气是正常的，不一定是闻衡真的维护顾声。
她这次探班是带了媒体的，这番意有所指的话出来，随便拉篇通稿就有“顾声霸凌”的意味了。
韩振是个没脑子的直男，在一旁道：“顾老师，你就让心彤看看吧。”
顾声都笑了，微微眯起眼：“看播出的剧集一样能学习，但兰小姐带着媒体朋友来，到时候物料被偷跑，损失你赔得起？”
四周工作人员纷纷露出赞同的表情，这么多天下来，顾老师的专业度没有人会质疑。
韩振顿时语塞。
他自然是赔不起的。
“心彤，要不你让媒体回去吧，你自己在这里，顾老师不会说什么的。”
兰心彤一脸柔弱，带着善意地看着韩振：“我本意是想，带来能给你增加点曝光的……如果顾老师不允许，那我带着媒体朋友走就是了。”
韩振非常感动，顿时上头，直接被当枪使，慷慨激昂：“顾老师，我尊敬您的演技和实力，但心彤她只是想来剧组学习一样，本身也是表示对您的尊敬，这也不行吗？”
兰心彤眼底闪过微妙的愉悦，今晚热搜的黑热搜可以安排上了。
到时候两家联手一起骂她，现在顾声只有自家粉丝，闻衡家粉丝又不会帮她。
而于山北在旁边都看愣了，这不是拐弯抹角地说声姐挤兑兰心彤？
“好家伙小韩，你戏挺多？
平时拍戏的时候没见你戏这么多啊！”
于山北嚷道。
付晶晶在这点上非常赞同于山北：“真是，声姐从头到尾没说两句，你话倒是不少！”
韩振：“你们！——”
顾声原本还觉得烦，这下让弟弟妹妹逗笑了。
四周的工作人员都看着这边，兰心彤带来的媒体也在记录。
众目睽睽之下，顾声看向眼中暗含得意的兰心彤，淡定开口：“兰小姐，你——”
“你可以走了。”
闻衡冷冽的声音插了进来。
他才刚和导演对完戏回来，只听到一半对话，也能猜个大概。
这世界是本书，他虽然没看过细节，但也知道其中会有很多……这种让人烦躁的角色。
在这个世界里，他和顾声的事情还没定论，其他人更是微不足道。
周围的编导场记一群小姑娘却激动了。
“呜呜呜来了！”
“虽然我们声姐够强，但闻哥还是会为她出头——”
“我就知道他们还有‘奸情’啊啊啊！”
闻衡意识到兰心彤这个人出现的频率过高，干脆直接封死。
他看了眼一旁的媒体，淡漠带着压迫感的视线顿时让对方服从地记录下这段。
“你不在《溯回》，是因为业务水平不行。
想跟着顾声学习，确实应该，因为你全方面比不过她。”
闻衡每说一句，兰心彤的脸色就越白——她带来的媒体可以不仅记录顾声的“黑料”，也可以记录她的！
圈中德高望重的影帝对她下了这样的判断，几乎等于给兰心彤盖章定性！
“不要再来剧组，”闻衡居高临下，目光睥睨，“这是最后警告。”
在他面前，什么人见人爱光环，根本毫无用处。
兰心彤表情开裂。
场工来请她走人，她眼睁睁地看着闻衡转过身面对顾声，低声道：“到我们上场了……”
他轻轻带了一下顾声的肩膀。
表情、声线都完全不一样。
明明白白的差别对待。
……就是明明白白的偏爱。
兰心彤彻底发现，闻衡不是她在书中看的那个男主！
原书里的闻衡不会对任何人动心，可他此时此刻的维护，眼睛里的在意……分明是有爱的。
她……她是不是穿错书了！？
兰心彤除了羞愤，还感受到了一种后怕。
……
当晚，托兰心彤的福，片场这一幕被传了出去。
结果不仅顾声的黑热搜没出现，她的大名倒是被挂了上去。
#兰心彤被闻衡批评#
#闻衡为顾声发声#
显然，第二条热搜的热度高得多得多！
已经离婚的be夫妻突然出现，让cp粉都猝不及防——万万没想到，日夜蹲糖，糖竟然就这样从天而降！
……
「滴——」
「60：颈动脉痛。
」
「痛感：8级。
」
顾声刚拍完夜戏，在洗手间里，听见这条提示音。
8级，很疼。
颈、颈部。
怎么贴？
「第三个15次，特别要求：痛点部位需要与“解药”的相应部位相碰，才能止痛——」
「俗称，物理上的交颈而眠。
」
闻衡回酒店的脚步一顿，然后感受着脖颈间突然强烈的神经痛。
……位置还好。
但也没有很好。
顾声上完厕所就赶紧出来。
……考虑到闻衡白天表现优秀，顾声决定积极主动帮他解痛。
毕竟人工呼吸都有过了，这次脖子应该不是很难。
片场的卫生间很偏，顾声出来之后猝不及防撞上一道身影。
“兰心彤？”
她声音诧异，这人原来还没走。
但她现在没心情和她掰扯，闻衡那边还痛着呢。
兰心彤紧紧地盯着顾声——
她想明白了！
如果男主变了，那一定是有超越原书之外的力量在影响着剧情！
兰心彤不甘心，仔细回想着上次闻衡突然流血的样子。
明明很正常的递剧本，闻衡的手却突然血流如注。
那个出血量根本不是普通伤口能造成的，也不是普通用纸能止住的——可顾声出去之后，闻衡就好了。
——所以顾声有外力！
这外力说不定是某种系统！
怪不得，怪不得她这么顺利，怪不得男主和她之间的感情线发生了变化……一定都是这股外力导致的，否则男主不可能喜欢上她！
兰心彤看着她：“你是穿来的吧，想当女主？”
顾声眉梢一挑——原来兰心彤是穿书的，她大概是真的崩心态了，竟然直接明牌。
所以……人见人爱光环是穿书才给她的？
看着顾声表情，兰心彤面露讥讽：“你以为你是女主？
这本书根本就没有女主，男主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顾声没有说话，她在评估兰心彤那里有多少信息。
“你也别笑太早，男主只会完成他这本《影帝之路》，大家都一样，迟早会被抛弃的~”
顾声忽然愣了。
《影帝之路》？
她一直摸不到的形状，竟然被兰心彤误打误撞地勾了出来。
顾声忽然知道了一直在对撞的是什么——
她看的书，明明叫《爱的99种痛》！
对撞的是两本书的世界意识。
而她这本书，是被cp系统绑定之后，融了《影帝之路》的剧情形成的。
《影帝之路》里的闻衡是剧情流大男主，没有女主，她是女配。
《爱的99种痛》里，承受痛感的闻衡，和变成解药的她，才是男女主。
「滋滋……请注意安全……」
系统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更多记忆落下，顾声在这几秒前也忽然明白了闻衡的顾虑是什么。
——他怕这两个世界无法相融，他们再次走上感情线，会被世界意识绞杀，再分别。
虽然还有没探究出的深线，但既然这本书他们成为了男女主，所以世界意识明明是可以相融的。
顾声看着兰心彤，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谢谢，我知道了。”
兰心彤被她的笑容刺到：“你别太天真了！你——”
顾声已经转身跑走，带笑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我会勇敢的！”
——
勇敢的心脏，砰砰乱跳。
……
酒店寂静的走廊，闻衡推门走出来。
顾声叫他去止痛。
这是不合适的，闻衡知道。
他们分开了，半夜去她的房间，是不合适的。
人的私心实在丑陋。
可那是她难得的心疼。
闻衡压了很久，压到心脏好像比颈动脉还痛，他没能忍住。
抬脚，往另一端的房间走去。
门没关紧，闻衡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然后，“咔哒”，房门落锁。
拐角处的编导的一脸呆滞。
闻衡！走进了！顾声的！房间！
啊啊啊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被她撞上？
！
编导满心疯狂的“嗑到了”，又无法告知广大人民群众，只能欲言又止地上了闻声超话。
[人在剧组！我预言！我们的cp一定会复合的！啊啊啊啊]
底下无数人引发了无数的猜测，结合着白天的糖，嗑了一整个晚上。
……
而房间里，两人静静对坐。
信息正在爆炸。
“闻衡，我知道了。”
顾声摊牌。
“你知道现在这个世界叫什么吗？”
顾声想了想，“……算了，那个名字也不好听。”
爱的99种痛什么的，太羞耻了。
顾声一本正经地给他描画自己知道的信息。
恍惚间，让闻衡想起了很多年前，他们十几岁的时候——
那时候也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事，讨论着未知的世界规则，知道书，知道系统。
只有他们是被“选中”的。
很多年过去，他们做到了事业的顶点，然后再次相遇为夫妻。
然后他想起了一切，害怕重演，于是切断了这一次的感情线。
可她把线头捡了起来。
顾声也终于想起来戏里那句词之后，曾有过怎样的呼声。
“如果我们都忘了，那就——”
“那就在下个世界做大明星，走到顶点，做最闪亮的星星——”
“那样我们一定能再次看到对方。”
所以闻衡再睁眼，十几岁的时候突然弃商艺考，最后做成影帝。
而顾声在被留下的世界里从小明星一路往上爬，变成收视女王。
他们都不记得为什么，只记得他们要这样做。
为了一个消失的爱人。
然后她却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和闻衡相逢不相识。
她知道了闻衡的担忧是什么。
他怕再次重演。
“但闻衡，或许你疼那么多次不是白疼的。”
顾声眨着眼睛，眼底莹润，“我们现在是在一本书里……你是我的cp。”
闻衡重重一怔。
“你有系统，对吧，”顾声肯定地说，“这次系统给你的提示是什么？”
闻衡慢了半拍才回道：“……交颈而眠。”
有关于爱的指示。
“你看，你被纳入我的世界了，”顾声有点羞耻，但又不得不说，“它是在推动我们在一起。”
闻衡的表情长久怔忪。
从没想过，宿命会有这样的优待。
这优待过于甜美，以至于压住他心底所有忧虑，很难再被翻起。
骤然搞清楚一切，顾声有种回不过神的感觉。
或许还有未尽之意，但她已经明白了大半，安全感也强了很多。
她盘腿坐着，好半天才想起还没止痛，“你……”
而闻衡已经伸手抱住了她。
顾声一时没法适应，往后挣扎，“我只是跟你说明一下情况……”
闻衡埋首在她发顶，闷闷“嗯”了一声。
顾声被他摁在胸前，脸挨着他结实的胸肌，感觉热意烫到了她脸上。
“差、差不多行了。”
这样也解不了痛啊！大哥！
“差很多，”闻衡抬起头，不再克制，眼神疲惫但又安宁，“我不想离婚。”
直球又来了。
顾声视线飘走，“我知道了。”
闻衡捏着她的下巴，把人转了回来，让她看着自己。
顾声撞进他眼里，倒映出自己恼羞成怒的样子。
“你干嘛。”
闻衡：“看看。”
看看你，看看我。
两个世界，那么多年，好不容易。
顾声看懂了。
她呼吸有点控制不住，胸口起伏，“闻衡……”
闻衡看着她，默默地想：
如果宿命真的如此……这人就是我的。
我的。
他眼神中的占有欲愈发浓烈，顾声觉得心跳飞快，直觉想逃。
她往后退了退，“你脖子……不疼吗。”
这么疼，也不能做什么坏事，应、应该是安全的。
“……不疼了。”
闻衡忽然一笑，五官英俊温柔。
顾声被他整个人抱着，压在床上。
她知道他分明是疼的，尽管克制着呼吸，可明显起伏不稳。
“你明明疼的啊。”
顾声忍不住踹他。
闻衡却低下头，并不和她相贴。
他带着一种不为人知的虔诚，用薄唇贴上她的颈侧。
“不疼了，有你就是甜的。”
吻戏
50
闻衡的唇是凉的。
她的脖颈是热的。
顾声微微有点战栗, 想推开他。
嗑脉搏共振，她好像又共情了他的疼。
“……真麻烦。”
顾声小声嘟嘟囔囔, 一边却推开他、仰起自己的脖颈, “快止痛。”
闻衡垂下眼睫。
的确是痛的，颈动脉一直在跳疼，仿佛和心脏同频率。
8级痛感不算低, 虽然他一直能忍。
但现在, 不用忍了。
她亲自走进雾里，发现了新的生机。
然后终于被他抱在怀里。
此刻, 从离婚后就一直在作祟的占有欲, 终于略微消停。
闻衡垂眼看她白皙的一段颈, 因为皮肤薄软, 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他低声如呢喃, “……可以咬一口吗。”
顾声从眼光中泄出一分怒火：“不！可！以！”
闻衡抬手揉揉她的下巴颌儿, 带着安抚意味。
顾声骂他：“你凭什么咬我？
你是狗吗！”
“不是。”
闻衡笑着，低头和她颈侧相贴，这个姿势下两人压在一起, 心跳能跳到对方身上。
他的心情一点点安宁下来。
很久之后, 两人都听到了止痛时长的结束。
顾声松了口气, 然后听见闻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离婚也好……”他说,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如果命运真的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那这次就是用来弥补遗憾的。
顾声也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她今晚才明白大半的事，还有很多不解, 她一时也回不到很多年以前……的状态。
闻衡垂眼看她, 很久后确定道：“重新开始, 先——好好工作？”
反正人就在眼前。
顾声找回了话语权，哼哼两声：“那当然了, 事业可比你重要。”
闻衡笑起来：“哦——”
他笑眼莫名带了一点促狭。
顾声不爽：“笑什么笑？”
闻衡：“原来我在你心里，能和事业作比较。”
顾声：“……”
这人好不要脸啊？
……
夜色一点点浓稠，整座酒店都非常安静。
大概没有人知道已经离婚的闻声夫妇，此时此刻正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而关系甚至比全网嗑爆的时候，还有了新的升华。
顾声抬眼看闻衡：“你怎么还不走？”
闻衡说：“哄你睡着再走。”
“……”顾声在黑暗中脸色不着痕迹地红了点，然后负隅顽抗，“你明天第一场戏在7点。”
“嗯，”闻衡揽住她，“没关系。”
两人已经不知道在一起睡过多少次，但这一次，气氛完全不一样。
顾声咬了咬嘴唇，然后抱着枕头翻过身去，“那随便你，明早起不来不要耽误剧组进度……”
她说着，后背一暖。
男人贴上来，手搭在她腰上，他自然比顾声宽厚得多，这样好像整个人都笼进了他怀里。
很暖和。
记忆被抹掉又归位，其实很多细节都已经模糊了。
比如触感。
顾声不安分地动了一下。
闻衡抱着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后颈，顾声才发现那里是敏感的。
她缩了缩脖子，很久后忽然开口。
“闻衡，可是我好像真的不会爱人了。”
顾声闭着眼睛，小声说：“我发现我是真的很爱搞事业。”
虽然偶尔也会心动，但事业是她人生的主线，而不是爱情。
闻衡轻笑着拍拍她，才道：“你大胆去闯。”
顾声眨了眨眼。
闻衡拍着她，真的像是在哄她睡觉：“别怕。
很多你不经意间做的事……就是在爱我。”
顾声怔然。
很久后才低低：“……哦。”
闻衡拉好被子：“睡吧。”
顾声终于安心闭上了眼睛。
……
等顾声睡着，闻衡等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下床，关门走出来。
从头到尾没有惊动熟睡的人。
她睡眠是不错。
闻衡轻勾唇角。
既然要好好工作，不影响事业发展，那他们就先拍完《溯回》。
也等……那些不稳定因素都安定下来，然后从长计议，重新开始。
把他们没有的，都补回来。
闻衡低调地推开房门，低头走出来。
走廊里没有人，但顾声这个房间离电梯很近，他还没走出去，电梯门“叮咚”一声开了。
常岩慈祥的脸露了出来，看清他从哪个房间走出来之后，直接就是“卧槽！——”
闻衡连忙竖起手指，皱眉指指里边，“她睡了。”
常岩满脑袋惊涛骇浪，但还是硬生生收住了。
闻衡蹙眉看着他：“你晚上上来干嘛？”
“我……”常岩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要干嘛了。
他整个人就是呆滞。
他家俩艺人这、这是又好上了？
而他这个老妈子竟然完全不知情？
闻衡见他没正事，抬腿要走，常岩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压低声音道：“我刚才给你们俩发微信打电话都没人回，这才上来看看，好家伙得亏我是上来看了眼……”
闻衡一抬手：“明天早起，长话短说，什么事？”
常岩也被带得进入了工作状态，简短道：“你们俩的商务拍摄刚好都在a市，过两天得回去一趟，要……一起安排吗？”
他本来是打算这么问的，上来前又觉得可能不合适，现在……
现在又觉得好像十分合适了！
闻衡：“和剧组说好了？”
常岩：“日程安排里本来就空出了商务拍摄。”
这两位已经是在剧组待机时长最久的演员了，基本放弃了其他所有商务通告，专心致志搞戏，一次假都没请过呢。
闻衡点头：“那就一起安排。”
常岩说了“好”，然后才又抑制不住地问：“所以啥情况啊到底！”
闻衡没想满足他的好奇心。
“情况就是——我很高兴。”
闻衡说完，刷卡进了自己的房间。
留在常岩自己在走廊抓耳挠腮。
我不高兴！啊！
万千cp粉也不高兴！
……
第二天清晨醒来，顾声才发现自己这一觉竟然睡得很好。
昨晚闻衡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只记得他的声音低低的，在耳边，有点痒，但是很催眠。
顾声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
生活就此不太一样了。
「恭喜宿主。
」系统适时发出了声音。
顾声道：“有啥好恭喜的，等我当上顶流再恭喜我。”
系统：……
卷王的卷，从未停止。
即便丈夫已是前夫，还是在卷。
就看……能不能卷到前夫再次变成丈夫。
系统：「佩服。
」
顾声哼笑：“那是。”
她下床去洗漱，一边刷牙一边忽然想：系统应该算是第一视角看到这一切的人，但表现得还挺冷静？
很久都没有再鸡叫了。
……真是成长了啊。
但想到剧组外大概还有许多cp粉，顾声一时觉得有点头疼。
眼下她虽然想起来了大半，但顾声的意识里自己还是高冷奋斗事业批。
对于闻衡，也还没法亲密过头。
而且——
他们分开那么久，各自在自己的领域里做到最好，可闻衡还没见证过她的辉煌。
在这个世界里，闻衡站在影视圈的顶点，她不可能一直仰望他。
所以闻衡让她大胆去闯。
顾声知道，除了这些，她还有好多事没做。
要回家陪陪父母，把自己不在这些年的份都补上。
要好好工作，赚很多钱，让顾家不是只靠哥哥一个人扛。
《溯回》就是这个节点，能让她走上最高点的那一步。
是给她自己看的。
也要——给闻衡看看。
……
于是在《溯回》全组的见证下，声姐拍戏更拼了。
众所周知，现在很多国产剧演员都会用替身，比如吊威亚这样的危险动作，除此之外还有光替，武替……等等。
而顾声在剧组从不用替身，即便是调整光线，很多演员会被嘈杂环境影响，她也能保持沉静。
吊威亚也亲身上阵，和道具师交流很多，既能保证安全性，又能给出让导演和自己都满意的效果。
现在圈中无论大花小花，多的是抠图、配音的，依托着庞大的粉丝经济，只要在镜头露露脸就好。
以前业内，闻衡是不依靠粉丝经济、踏实严谨从艺的代表。
而如今顾声的表现，完全不逊于闻衡。
还特别能拼，基本无休。
王岩对当初试镜选择了顾声深感庆幸，并且觉得，在《溯回》之后，其他业内也应该看到顾声。
她虽然是横空出世、没有多少资历和作品的。
但毋庸置疑，这是个难得的好演员。
有一场戏是“小师弟”于山北和顾声搭，两个人都吊了威亚。
因为声姐自我要求高，于山北也打起十二分精神。
等到最后下了戏，他发现自己全身都软了。
“声姐不愧是声姐，”于山北打电话给路依依哭，“她太强了！呜呜呜……”
嘉来的人一边给他打气，一边都酸了。
路依依：呜呜呜我也愿意和声姐一起拍戏吃苦。
傅山：闻衡肯定没照顾姐姐，要是我在就好了。
杜彦知：真遗憾，这么好的演员没签下来。
嘉来众人纷纷叹气。
而对于人在现场的付晶晶来说，顾声已经不是仙子，而是女神了！
这种爱岗敬业还美的女演员，给我红！溯回给我爆！
明年大花里必有我姐的名字！
这样拍了几天，常岩和品牌方定好的商务拍摄时间到了。
导演一般对演员请假都很不满，但因为闻衡和顾声平时太拼，他们的进度甚至还有点超前，所以对他们非常宽容。
“去吧去吧，你们也稍微放松一下。”
顾声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行程和闻衡安排到了一起。
剧组里的编导、场记们看他俩的眼神更兴奋了。
顾声并不知道，现在大半个剧组都在传闻神对声姐余情未了，借戏“偷情”！
顾声隐约觉得他们表情有点东西：“……”
听我解释啊！
助理在酒店收拾东西，顾声和闻衡往回走。
顾声还在回味刚才工作人员们欲言又止又暗暗期待的眼神。
闻衡看她出神，把人拉住。
顾声抬头：“干嘛。”
闻衡知道她不想让别的事影响拍戏进度，拉了一下就把手背到了身后，垂眸看她：“不想跟我一起走？”
顾声眨了下眼，诚实道：“那倒也没有。”
闻衡眼底漫开一点笑意。
顾声别开头，嘴硬道：“还不是因为你要随身带‘止痛药’。”
……她真是越来越善良啦！
“嗯。”
闻衡低下头，眉眼松散和煦，“是我需要你。”
顾声：“！”
她的脸又不自觉发热，连忙转身：“快回去换衣服走了！”
闻衡笑着跟在她后边。
角落里。
工作人员们只隐约听到一点模糊的“需要你”。
而他们所有人已经炸了。
“你看……”编导一脸恍惚，“不是我骗你们……”
他们！真的！有！在！搞！啊！
救命！
……
最后顾声和闻衡还是一起出了剧组，行程显示还是同一班机。
从影视城出来的时候他们上的就是同一辆保姆车，被前线站姐拍了图，直传进超话。
闻声cp粉闻风而动！
因为闻声夫妇超话日活过高，每日发帖更新太快，不少路人都经常来超话看看，顺便还能舔一波美图，存几张神颜手机壁纸。
可以说，闻声cp粉是内娱公认，唯一一款嗑生嗑死的粉丝群体，每天都能表现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人类奇观。
结果反而成了最忠、最不爱爬墙的cp粉，因为——
……
被期待复婚的两位此时就坐在保姆车里。
常岩在前排，絮絮叨叨地跟他们说了下最近来接洽的工作。
因为离婚大爆，两个人的流量都暴涨，并不因为进组拍戏而被公众遗忘，期间有不少品牌商务找上门来。
不仅如此，因为他们俩的综艺表现也很好，其实还有很多类型的综艺录制来探口风——其中最离谱的是一档专为已分手恋人和已离婚夫妻打造的综艺。
常岩想都没想就给拒了——什么玩意，让他家艺人给他们造热度，然后全民狂欢？
想都不要想！
顾声听完那些商务，其中不乏合适的，但她并不打算在《溯回》拍摄期间接。
常岩有点迟疑：“声声，如果进组期间活动太少，不太好固粉。
粉丝也得经常能看见你才行……”
顾声点头：“我知道，平时在剧组我也可以直播。
不过代言我现在没有时间做功课亲自了解，而且固粉也不能靠割韭菜来固呀，常妈妈。”
常妈妈一听，也是，就是有点担心这进组几个月影响到顾声后续发展。
毕竟等剧播出就是明年的事了……
闻衡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不干涉顾声自己的决定。
顾声知道经纪人在担忧什么，她抱起胳膊，唇边带笑。
“你可不知道我有多厉害。”
闻衡侧脸看向她，眼底浮起笑意。
顾声看着车窗外掠过的，市中心led大屏、购物中心悬挂的巨幅海报，道“这些，都会有我的脸。”
常岩坐在前排，听着顾声在后边画饼吹牛逼。
他一边欣慰自家艺人有实力有野心，一边也觉得他们家声声确实是狂了点！
“可以可以！”
常岩表示肯定，“挂在那个位置的都是高奢，咱们声声两年之内肯定能拿下！”
顾声哼哼笑两声。
还是小瞧她了。
她偏过头，用一种只有闻衡才能懂的眼神，十分嘚瑟地看着他。
闻衡简直是克制不住地想笑。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脸颊。
“我知道，”闻衡说，“你一定很厉害。”
他看得懂。
前排的常岩：“！”
他坐立不安地换了个姿势，然后又换了个姿势，内心在咆哮：啊啊啊这种场面为什么只有我看到！
常岩忽然觉得，他拒掉那档离婚分手综艺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因为！闻声一定会复婚的！
……
等到了a市，闻衡和顾声就要分开了。
因为他们出活动的地点并不在一起，一个去给代言品牌拍合作杂志，一个去给代言品牌做商务拍摄。
各有各的忙。
顾松听说了顾声回a市的消息，直接开到机场来接妹妹。
一看顾声明显尖了的下巴，顾松直觉想找同组某影帝的麻烦，但一转头对上闻衡同样清瘦不少的身形，又说不出什么。
而且他突然想起来，他俩已经离婚了，他找闻衡说不着啊！
于是顾松道：“我先带你去家私房菜，炖点高汤补补，再去工作。”
“好，”顾声笑盈盈地看着他，这次叫得很踏实，“哥哥。”
顾松莫名就觉得很感动。
他妹在外边那么努力地工作，还不再和臭男人纠缠，实在是太争气了！
闻衡这时却插了进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跟顾声打招呼。
“我走了。”
他低头。
顾声点头：“好。”
然后闻衡才上了车。
顾松眼中透出一点狐疑：？
不对劲。
你们两个不对劲！
不过既然同组主演，走之前打声招呼也很正常。
顾松开了车，往市区里走。
兄妹俩一路聊天，然后顾松忽然想起什么，“那个——兰心彤，她之前是不是去剧组找你麻烦了？”
顾松平时不关注娱乐圈，但有顾声的热搜他必会看到。
顾声挑眉：“你认识她？”
顾松没怎么理过她，那就是上次在酒吧过来搭讪的女人。
“那个热搜里，闻衡不是把她骂了一顿，据说她没什么资源了。
然后她又来找过我，我直接跟她说我是你哥，她心态就崩了，”顾松皱眉，“神经病啊。”
顾声却是挑着眉。
她现在知道兰心彤心态为什么崩了。
她穿书而来，本是优势开局，却没得到好处。
以闻衡在业内的地位和财力，他说的那几句话上完热搜，兰心彤短期内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
而她好不容易看上的优质男配，竟然还是她仇敌的哥哥。
心态自然崩。
顾声微微眯眼，只希望她不要发疯就好。
顾松叼了根烟：“不管她了，咱们吃饭去，待会给爸妈视个频。”
顾声笑起来：“好。”
……
顾声和闻衡各自工作，进展顺利。
中间闻衡随机到了两个痛感，但幸好都是2级和3级，没有影响工作。
两人在剧组外的时间压缩得很紧，两天之后闻衡就带上顾声，返程回影视城继续拍戏，可谓是兢兢业业。
而这期间，cp粉们全程观望。
好像没嗑到啥，又好像嗑到了什么。
不少粉丝在机场航站楼接到了一直在剧组里的闻哥和声姐，场面极其热烈。
对cp粉而言，这同框也是糖！
你看别家艺人有的轧戏，剧组来回跑，一边拍戏一边营业。
而他们闻声，同进出，共进退，为了拍戏鞠躬尽瘁！
什么都不说了，问就是绝配！
最后只有顾松还想着带顾声去放松放松，但人却已经被闻衡带着飞走了。
顾松：我妹呢！
我那么大一个妹妹呢！
……
闻声在外基本，离婚夫妻十分低调，都没整出热搜。
《溯回》剧组这几天把配角们的戏份往前赶了赶，等着男女主回来继续拍重头。
——于是闻衡顾声回剧组后的第一场戏：
黎霜x司业，吻戏。
顾声接到当日通告单的手微微一抖。
闻衡的指腹微微一蜷。
王岩一脸信任地看着他俩：“你们都没什么问题吧。”
顾声：“咳。”
闻衡：笑。
王岩满意点头：“好的！没问题就准备吧！”
当然。
顾声虽然有一丝不好意思，但她的职业素养不允许她做出任何不专业的表现。
于是顾声还是认认真真备戏找感觉。
这场是夜戏，场务已经码好位，灯光师录音师都已就位。
《溯回》是一部投入大量资金制作的爆款ip，后期团队非常强大，剧中许多场景都会十分梦幻。
比如上次的玄雨，在后期之下，会呈现出漫天流火的炫目场景。
而这场吻戏的布景却很平常。
一棵桂花树，一轮明月亮。
重要的是景中的两个人。
有人两世而来，情难自禁，于是终于拉住了那个仙子。
两人争吵念台词。
前几幕很顺利地过了，他们俩很少ng。
接下来镜头拉近，是近景吻戏。
顾声已经入戏，这时候表现得非常大方。
场记打板，镜头往前推。
两个主演的表情在镜头下纤毫毕现。
黎霜满面冷意，转身欲走，忽然被司业死死抓住。
他的手因为用力而微抖，然后一拉。
瞬间人物旋转，黎霜被他压在了桂花树下。
一个带着热意的吻落了下来。
剧本是他在她唇瓣上碰一下，黎霜惊怒之下怔忪几秒，然后就气恼地推开司业。
是这部很虐的剧里，难得甜美的小片段。
可闻衡闭上眼，亲完之后，没忍住一样地，
咬了一下。
很软。
黎霜的惊怒更加明显，然后重重地推开他，“混蛋！”
——“卡！”
王岩在监视器后边探出头：“可以！非常好！”
这一咬表现出了更复杂的感情变化，他既舍不得黎霜，又恼她再也回不来了——不愧是闻衡，拍电视剧也有这样细腻的表现。
而这段吻戏使得在场的全剧组脸爆红。
——这明明就是带着真感情的！明明就是！
……
因为这一幕是在室外拍摄，当天流出了一个路透。
虽然没有偷跑到重点，但那个媒体朋友拍到了司业俯身压住黎霜的画面。
桂花树下，女子一身浅蓝薄纱古装，头顶月珠坠饰，额前一枚霜花，美如流光。
面前的男人低下头，一身鸦黑披风，乌发以墨玉冠起，肃杀中带着深情。
那依稀是个亲吻。
全网观众一秒入戏。
——是仙子和仙尊！啊啊啊啊！
发路透的营销号评论区直接爆炸：
……
这一幕拍完，顾声也算松了口气。
回去拆掉妆发，往酒店走，听见系统声音响起还以为又有随机痛感。
不过系统只是寒暄：「宿主，是不是快拍完了。
」
顾声算了算，“还有几场重要的戏没拍。”
因为做拍摄计划的统筹是按照场景编号来的，所以同一场景会放到一起拍摄，这样也能降低拍摄成本。
她想了想，好像后边还有几场刺激的戏……
“嘶。”
顾声略微抽了口气。
她一边想着戏，一边在片场慢慢走。
大家都收工了，片场没什么人。
此时没了打灯，天空的月光倒是更明显了。
她竟然又走到了桂花树底下。
顾声正要转身，忽然被人攥住了手腕。
然后和戏里一样地、再次靠在了桂花树上。
花是假花，可顾声闻到了一丝甘冽的香。
一抬眼，是闻衡漆黑压着光的笑眼，“咬你，生气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顾声就想起他在镜头里咬她一口的事。
“你是狗！”
顾声抬眼瞪着他。
闻衡垂眸仔仔细细地看她。
刚才吻的是仙子。
此时怀里的是他的人。
冬日的晚风一时浓稠，闻衡慢慢压低。
顾声的心跳快好几拍，连忙抬手挡住他，“你都亲过了！”
闻衡声音低哑，“那是戏里——戏外不行？”
他眉眼英俊，声音温柔。
顾声这么多年几乎毫无感情经验，闻衡骚起来，她根本架不住。
一边脸红心跳，一边还有点生气——
凭什么他会啊？
！
于是顾声一拳怼在他胸膛，“闻衡，不许骚我！”
闻衡让她打得笑出了声。
在这个人面前，愉悦感就从神经末梢开始蔓延，让闻衡的所有顾虑都丢盔弃甲。
其实他已经没有什么好索取的。
这一切已经让他感恩。
“不骚了。”
闻衡声音纵容。
顾声松了口气。
他却低头，鼻尖将将和她碰上，清冽薄荷味在鼻息间碰了一个来回。
顾声的心尖都缩起来，然后听见他耳语。
“那抱我一下。”
“就一下。”
为她屈膝
51
顾声是不会抱的。
大庭广众, 郎朗月下，闻衡这男的竟公然撒娇！
——她都不会撒！
于是顾声给了他一jio。
“快、走、了！”
顾声转身就跑。
闻衡跟在她后边笑。
不亲, 不抱, 被踩一脚，好像也挺高兴。
编导没看见桂花树下的事，但编导看到了闻哥背着手跟在声姐后边的样子。
清风朗月, 俊俏男女, 如此般配。
编导脸红一瞬，然后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他们这是从哪儿出来的？
卧槽, 四下无人的片场, 你们、你们！
她拉住旁边的场记, 两人一起狗狗祟祟地目送闻哥声姐往酒店走。
声姐走得飞快, 闻哥腿太长, 背着手在后边跟。
一边跟一边笑说：“你慢点。”
然后声姐跑得更快了。
编导;场记：“啊啊啊啊好可爱！”
啊啊啊嗑到了！
看完今天的吻戏全组还在上头, 现在又看到这个，一时之间他们只觉得：瞒不住了！
正主已经开始公开发糖了！
闻声cp粉我们的春天很快就要来了啊啊啊啊——
……
顾声直接跑回了酒店房间，咔哒把门锁上了。
工作期间, 闻衡这个狗不能乱她方寸。
双手合十, 平心静气, 清心寡欲。
闻衡意料之中地被关在了外边, 没有敲门, 因为今天走廊里有人经过。
王岩没看到顾声，只看到闻衡, 还问他：“这么晚才回来啊？”
闻衡神色如常：“去……加深了一下对戏的理解。”
王岩压根没听出不对, 拍拍闻衡：“好样的, 你们夫妻——不是、你们俩都很棒，再努力把那几场重头戏表现出来, 咱们就大功告成了！”
闻衡点头：“我们会努力的。”
王岩一脸影视圈有你们我就放心了的欣慰表情，转身下楼。
走廊再次空下来，闻衡知道顾声回去可能还要看看剧本，于是也不再打扰。
他转身往另一端自己的房间走，刚走到门口，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
「64：上腹疼痛。
」
「痛感：7级。
」
闻衡静了两秒，然后又走了回去。
房间里的顾声也听到了提示音，她锤了一下枕头——7级，属于闻衡能忍住，但肯定会难受的程度。
果然，系统每次随机都很微妙！
顾声又锤了两下枕头，然后不情不愿地下了床，走到门口。
还没拉开，就听见房门被礼貌地敲了两下。
“顾声，”闻衡的声音传过来，“……我肚子疼。”
理由合理且正当。
顾声闭了闭眼，然后开门，一把把人拽了进来。
“你麻烦死了。”
她抱怨。
男人撞进来，笑声在她耳膜上挠了一下。
两个人有同一种心知肚明。
——她可能还没那么会爱人。
可她已经见不得他疼。
……
「滴——第64次止痛成功。
」
顾声松了口气，扯开闻衡。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刷到了64次。
从最初闻衡各种猝不及防的凄惨状况，到现在平稳度过低级痛感，及时解除高级痛感，他们都和痛感达成了平衡。
闻衡尚不知道顾声那本书的具体名字，不过既然知道痛感是系统决定的，次数又很重要，可以猜出这些次数会有尽头。
他捏了捏顾声的脸，“还有多少次？”
顾声把他的手拍开，故意吓他，“还有几百次！”
闻衡却笑了，“真的啊。”
顾声惊了：不是，这人怎么还挺高兴的样子啊？
离婚的时候她琢磨着，以目前的随机速度，等《溯回》拍完应该也随机得差不多。
眼下的现实状况明显和她预想的有些出入。
不仅随机痛感的进度比她想得慢一点，而且——好像这婚也没完全离了。
闻衡并不怕他的“解药”离他太远。
现在顾声和他的回忆都已经恢复了大半，他们的感情线在发展，而世界意识却偃旗息鼓，没有绞杀他们的打算。
闻衡知道还有一些未解的事。
比如顾声说的那个“推动他们在一起”的系统，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又是怎么落在了他们两人头上，比如之前系统在震荡中发出的警告都有哪些后果。
但至少现在，震荡不再发生，一切安定。
闻衡握着顾声的手，“等《溯回》拍完，我们……”
顾声白他一眼，“干嘛？”
闻衡静静看着她。
半晌后才笑着摇摇头，“还是应该更正式一点。”
从十几岁欠到现在的告白。
中间经历了一场不属于他们的婚姻。
被世界绑架了那么久的他们，这次一定要郑重其事。
。
闻衡要更认真，更正式。
等《溯回》结束，好好告白，重新大婚。
让全网知道他们就是一对。
闻声就是最配的。
再陪她一起走上巅峰。
—
《溯回》只剩最后两周的拍摄计划。
翻翻剧本，寒冰洞、捆仙绳的剧情，还有司业“溯回”回到最初的剧情都没有拍。
几场重头压在后边，全剧组的人也不敢放松，都跟着两位兢兢业业的主演一起肝。
于山北偶尔还要出去跑通告，和自己的男团一起练练舞打打歌。
本来就是体力劳动，回来之后还要继续拍戏，整个人苦得泪流。
他好像回到录综艺的时候，和声姐他们一起在山上挖菜都没这么累啊！
他本来觉得闻哥看着也瘦，持续高强度昼伏夜出的工作也会露出疲态。
直到拍到捆仙绳这一场，于山北看到声姐身姿纤细，而她背后的闻衡一身单薄白衣，衣服又湿，还被绳子勒住——
结实起伏的胸肌腹肌在衣服底下若隐若现，强烈的男性荷尔蒙破屏而出，清冷中带着禁欲感，他一个男人都忍不住拍手叫绝。
于山北摸了摸自己的排骨：“……”
操。
还是声姐眼光好啊。
他不忍再看，怕自己原地酸成一颗柠檬。
正好今天路依依来剧组探班——当然，也不是来探他的。
路依依和付晶晶，除了都是顾声小迷妹，还都看不上于山北，所以碰上之后顿时一见如故。
付晶晶：“呜呜呜，要是嘉来送进来的是你不是于山北就好了！”
路依依：“呜呜呜，我也一直是这么想的！”
于山北：“？”
山路夫妇是假的！
他呜呜地想寻求安慰，回片场一看，闻哥和声姐在对剧本。
脸上神情轻松自然，完全没有离婚夫妻的尴尬疏离。
——他本来还觉得自己能肩负起帮闻声传话的工作，帮助两人修复感情，给全网广大闻声cp粉做好事。
现在看来，好像根本用不到他？
！
山路是假的，但闻声好像是真的啊！妈的。
于是整个《溯回》剧组就于山北最孤单寂寞。
他顿时觉得自己好可怜。
往片场外走的时候，听见有场记在八卦。
“我刚听说兰心彤她经纪人带她去隔壁剧组硬贴导演，让人给请出来的，好丢人哦……”
“没戏拍了吧，谁让她上次来咱们剧组找事啊。”
“啧啧，以前也是电影咖，现在竟然混得这么可怜？”
于山北听了一耳朵，知道有人比他更可怜，顿时放心了！
上次她来婊声姐那事他可记着呢！
……
兰心彤最近堪称落魄。
在剧组挑衅顾声的后果是，闻衡凭那几句话直接封死了她的事业。
而她那天晚上挑明了顾声的身份，那女的好像还忽然悟到了什么一样？
！自己的光环和顾声的系统比起来，根本什么也不是！
怪不得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有系统，因为系统就代表着世界意识，一个世界只有一个。
现在兰心彤彻底失去了来到这个世界所有的优势，不仅事业接不上轨，而且在男主那儿也是彻底走不通，她在这个世界陷入了死路，还无法回头。
如果她是个普通原住民，还能调整心态，好好打磨自己的演技再重新开始。
可在她的意识里她明明是高于这个世界里原住民的，她根本无法承受自己优势尽失、比普通人还不如的情况！
经纪人最后带兰心彤去了趟影视公司，依然没能拉来资源，于是公司也基本决定放弃她了。
谁让兰心彤得罪了闻衡呢？
兰心彤面色阴沉，在影视公司里碰到了来谈工作的靳月瑶。
靳月瑶已经赶完了那部都市偶像剧，为了明年能和顾声对打，她现在要签更多工作才行。
否则万一溯回真的爆了，她就要在大花行列被顾声压一头，到时候还不得气死！
“哎哟，心彤，怎么坐在这儿呢？”
靳月瑶在兰心彤面前自然就有了优越感。
之前兰心彤和她抢李牧泽，还笑看她被顾声反搞了服化造型。
现在风水轮流转，她这落魄样看得靳月瑶挺爽。
兰心彤自然知道靳月瑶是怎么想的，她唇边带起阴冷的笑：“放心，你也不可能赢过顾声的，她已经占据了气运。”
顾声肯定是通过系统，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女主。
娱乐圈内颇为迷信，靳月瑶当即就呸呸两声：“你有病？
自己混得不好别来咒我行吗！”
靳月瑶才不信呢！顾声都好几个月没接通告了，只靠一部剧怎么保持热度？
难不成还炒cp？
离婚夫妻还炒个屁啊~~
靳月瑶懒得再搭理丧家犬，转身就走了。
兰心彤去找李牧泽寻求安慰。
自从被闻衡当着闻岳松点破警告之后，李牧泽在闻家的势力也大不如从前。
兰心彤和他聊着，才发现两人都是被闻衡断了后路。
“当初自己弃商从艺，现在又来掺和闻家的事，”李牧泽嘲弄中带着不甘，“真不愧是闻家的‘天之骄子’。”
兰心彤却是一愣。
原文里并没有说闻衡是突然想进入影视行业的。
为什么？
难道……男主不是原身，男主也是穿书的？
那这世界到底走的是哪条故事线？
她回想起那天晚上顾声的表情，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兰心彤已是穷途末路，眼中闪过疯狂算计。
……
《溯回》剧组。
“卡！”
“过了！”
捆仙绳这一段拍完，主演两位从莲台下来。
这场戏为了逼真，道具组用的绳子做工很好，看着很细，绑得很紧。
中间闻衡和顾声ng了两次，他们俩一直非常敬业，于是细细的绳子在身上勒了俩小时，然后才终于能拆掉。
顾声终于松了口气。
闻衡低头看了眼顾声，说：“胳膊疼。”
顾声抬眼看他，一脸你别驴我的表情。
系统刚刚随机的位置明明是腿，而且只有1级。
外人面前，“仙尊”还是那副肃杀高冷模样。
可闻衡对着顾声的眼底却有一丝笑意，“胳膊勒的疼。”
四周耳朵竖起，眼睛放光。
噢噢噢噢——
顾声：……又！撒！娇！
自从系统完全明牌之后，闻衡不仅明目张胆地止痛，还比以前娇气了！
她扯掉身上的绳子，一把丢他身上：“我不勒吗！你这个娇气包！”
闻衡笑着接住，他其实是想帮她捏捏。
高岭之花完全不高冷了，整个人都变得和煦。
两个神仙走远，留下场务们一脸荡漾。
——看啊，是狗粮啊！
晚上是不是不用放饭了！
大家都吃饱了吧！哈哈哈哈！
……
晚上的夜戏都是配角戏份，于山北孤独寂寞冷，让路依依陪他等戏。
路依依忙着和声姐说话，根本懒得鸟他。
“简直太期待了！”
路依依眼神发光，“明年溯回一定会爆的，不知道那时候我们还能不能一起上综艺呜呜呜。”
现在闻声、山路两对都在剧组，竟然真是幸福小分队。
想起几个月前他们还在被《幸福四定律》的狗导演整来整去，一时十分感慨。
路依依看着声姐，还有几步之外看着声姐的闻哥，心里默默有种闻哥和声姐还没有be的感觉。
而且等这部剧播了，两人大爆，那就是顶峰相见，世间绝配。
路依依觉得全网闻声cp粉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谁都没脱粉，就等着大糖。
“可以，”顾声笑眯眯的，“我们一起录综艺，不带北子玩。”
于山北心碎了：“为什么！”
路依依：“你反思一下你自己！”
顾声乐不可支。
有山路在真的十分欢乐。
几人闲聊了片刻，看时间差不多了，顾声就先去卸妆换衣服。
她一走，闻衡便也陪她。
片场两个大的化妆间，现在都没有其他演员。
走到门口，顾声就把闻衡推到了另一边。
然后自己让造型师摘了头套，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想着待会路依依要来找她玩。
造型师就把化妆间留给顾声休息，自己离开了。
对面另一个化妆间里，闻衡刚换好衣服，却忽然听见系统的预警。
「您将在15秒后迎来第66次痛感。
痛级特殊，请做好准备。
」
——66。
闻衡瞬间意识到，这个次数，不是颠倒，就是共感。
是会让顾声疼的。
——倒计时已经开始。
于是全剧组的人忽然看见，闻衡化妆室的门忽然被推开，男人大步流星走出门，最后干脆跑了起来——进了顾声的化妆间。
然后，门锁上了。
门外，所有人呆若木鸡。
这个角度就连片场里的于山北都看到了闻哥闯进去的身影。
“我草！”
“闻哥进去了？
！”
“那是声姐的休息间啊啊啊！”
“草草草我忍不了了我要光明正大地嗑！”
很快，闻声超话就出现了一条带定位的文字博。
[@我每天在线嗑死：我就是要说，刚才哥进了姐的化妆间，锁门了！房间里除了姐，没有别人！[awsl][awsl]]
[定位：xx影视基地xx城]
带定位简直是一记重锤，瞬间就在闻声超话引发了海啸。
闻声离婚后一直有一些隐隐约约的小糖可以嗑，但这次更加直白，让他们坚信《溯回》之后必有转机！
闻声cp粉又在反复活了又死死了又活。
化妆间里，顾声看着突然推门而入的闻衡，愣了愣：“你干——”
话音没落，她突然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爱的66次痛——」
66！顾声也反应过来了——
这次不知道是什么位置，也不知道痛级是多少。
顾声真的怕疼，她整个人顿时一紧。
系统却没有直接播报痛感，而是道：「宿主，如您所知，在55次痛感后，我们表示会在下一次特殊次数为您提供选择权。
」
顾声还吊着一口气，然后手就被男人握在了滚烫掌心。
她一抬头，看见闻衡微微喘息的脸。
他跑过来的，只花了几秒钟。
顾声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急。
因为闻衡也知道，特殊次数不是颠倒，就是共感，但总共她是会疼的。
闻衡一秒都不想让她疼。
「本次随机结果：共感体验。
但系统最大限度争取到了您的选择权，能够选择共感的次数。
」
顾声眨了眨眼，然后对系统道：“那、那我肯定选一次最轻的共感啊？”
系统十分温情：「当然是可以的，宿主。
」
闻衡握着顾声，确定她不会疼，才问：“怎么？”
系统一直没有播报痛感。
「我们会遵循您的选择。
」
「66：忐忑不定。
痛级：1级以上。
」
顾声一怔。
这算什么痛感？
系统的疼痛风格似乎发生了一些转变？
系统问：「是否选择共感？
」
顾声还没共感，已经一阵忐忑。
但明明这是一次最低级的痛感，她低头看着闻衡握住她的手，却道：“不了。”
「好的。
」
「恭喜您。
已经学会了心疼。
」
顾声眨了眨眼。
随着系统运转，眼前又闪过一些细节，正慢慢地从回忆里被扒拉出来，带出更多曾经的、翻涌的情绪。
恍惚之间，她好像得到了更多相爱的细节。
那个爱她的少年现在正握着她的手。
闻衡一直在小心观察着，轻声问：“没有疼？”
顾声摇摇头，看向他的眼睛，小声说：“上天似乎很优待我。”
和闻衡的惨痛比起来，她的确是系统的亲女儿。
她确实觉得闻衡好惨了。
可眼前的男人却轻笑起来：“优待你就很好。”
顾声忍不住问，“那你呢。”
分开和别离不是闻衡的错，他却痛过那么多次，没有一点怨恨吗。
门外，所有人都在猜他们在做什么。
而门里，闻衡在她身前蹲下，仰起脸。
一瞬间让顾声想起很多年前，十几岁的清俊少年，也是这样蹲下来——
“没关系，”他说，“至少宿命让我遇见了你。”
而此时的闻衡，一手掌心落在她膝盖，一手扣住她的手。
顾声的眼睫轻颤。
十指紧握，闻衡的薄唇亲吻了她的指腹，然后亲到手腕内侧。
顾声指腹蜷缩，和他的腕骨摩挲在一起，酥麻一片。
“没关系。”
他依然这样说。
多年以后，她的少年已成人间冷月，却依然在她面前屈膝。
依然臣服于这有她在的宿命，告诉她：
“你就是我的优待。”
谜底揭开
52
顾声恍惚间想起了很多鲜活细节。
被遗忘的年少校园时光是——她十几岁的时候忽然离开家, 到了另一个世界，突兀地成了一个转校生。
那时候的小女孩, 很美, 很拽，很奇怪。
人生骤然变故，顾声看一切都不爽。
就算有同学试图和她交流, 她也非常抗拒。
十几岁的少女从小得万千宠爱长大, 于是对旁人拽得二五八万，告诉别人她根本不属于这里。
她明明有家, 有爸妈, 有哥哥。
冥冥中有一道声音告诉她：“你不是想做明星吗？
来吧, 在这里的娱乐圈里做出事业, 你会成为璀璨女主！”
顾声是想做大明星, 可她要让自己爱的人都见证她的璀璨啊！
同学们都觉得顾声是个很漂亮但很古怪的人, 渐渐疏远。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直到有一个人告诉她，他也能听到奇怪的声音, 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那是闻衡。
他们是这茫茫世界里被“选中”的人。
十几岁的少年和少女, 背负着无人知晓的秘密, 开始了艰难的互相陪伴。
过分好看的两个人, 只有他们能懂彼此的青春年少。
于是喜欢和心动, 自然得像一阵风。
但世界的未知仍然悬在他们头顶。
篮球场里，顾声不耐烦地踢了踢篮球。
球滚了出去, 又被少年捡了回来。
——他们太好看了, 整个篮球场的人都在看这个闪闪发光的角落。
“不想学了？”
少年很有耐心。
顾声皱着眉毛, 皱着鼻尖，忽然丧气：“学会了又能怎么样？
我们不知道哪天就会分开了。”
她突然闯进这个世界, 说不定哪天又会突然离开。
真是糟糕的宿命。
闻衡蹲了下来，仰头看着少女。
周围全是尖叫，可两人都不在意。
“没关系，”他眉眼间满是年少锐气，俊朗而郑重，“至少宿命让我遇见了你。
有多久，陪多久。”
那是他的告白。
也是她十几岁的怦然心动。
很多年后的顾声低头看着已是成熟男人的闻衡，一时恍惚……原来他又来陪她了。
那年的少年少女没有想到，后来从那个世界消失的不是顾声，而是闻衡。
然后他们才懂了——闻衡也是被选中要投放到其他世界的人。
顾声被选中来这个世界做大女主，而闻衡也被选中去其他世界做无cp男主。
他的剧情来临的那一天，两个人就拥有了不同的世界意识。
对撞在一起，自动绞断感情线。
闻衡被抽离，他们哭着离别。
记忆藏在了两个世界错位的缝隙里，直到很多年后察觉到的两个人，才在这一次对撞错位中找到了记忆的彩蛋。
顾声摸了摸心口，心脏好像还在忐忑地跳动。
至少这次，他们在一本书里了，不是吗。
闻衡握紧她的手，“想起什么了？”
顾声顿了几秒，才道：“想起……我以前好拽啊。”
但分开那天哭得好厉害。
“是啊，”闻衡捏捏她的手，把人带起来，“校霸同学。”
顾声想起之前在恋综录制时抽到的那张身份卡，竟如此贴切。
一切都像是有隐喻。
而他们一定是……命定要在一起。
顾声确信。
“走了。”
顾声晃了一下闻衡的手，“你刚才跑进来，肯定好多人围观。”
闻衡挑起眉：“那我先出去？”
顾声牵着他的手，又晃了一下，唇角勾起一点，“——不。”
既然好不容易。
既然命中注定。
闻衡笑起来。
他喜欢的女孩，从来都拽得可以。
化妆间外，大半个剧组都在默默注视那扇紧闭的房门。
十分钟了。
半小时了。
四十分钟了！
就在他们的各种想象越发飞出天窗的时候，门打开了。
闻哥率先走出来，胳膊向后，牵着声姐。
——牵、牵手了！？
剧组直接炸裂。
于山北：“啊啊啊啊！”
路依依：“啊啊啊啊啊！”
编导、场记、场务们：“我！就！知！道！”
王岩导演也从监视器后边探出了头：“！”
阿衡这小子，确实行。
闻衡和顾声牵着手走过片场，所过之处全是兴奋的声音。
最后还得靠导演控制片场秩序：“行、行了别吵了，都别给我到网上瞎传啊——咳、等剧拍完了，想怎么传怎么传。”
“闻声复合”这种爆炸性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他怕剧组被粉丝们踏平啊！
王岩导演决定让安保加强一下最近片场的管理，以保他们《溯回》安安心心拍完。
顾声也笑着竖起手指，给大家比了个“嘘”。
工作要紧哦。
众人纷纷应下——
总之，闻哥声姐百年好合！
等把剩下的戏都拍完，全组送新人杀青！
嗷嗷嗷！
—
剧组的时光充实而快乐，拍摄计划册越来越见底。
眼看马上要跨年，顾声和闻衡依然兢兢业业，对在剧组跨年毫无怨言。
就是系统的痛感越来越离谱了。
最近随机的痛感都十分“意识流”，大概是知道就算随机到身体的痛感，她也会很快给闻衡止痛，所以随机的地方都走“内科”了。
顾声听到69次痛感是「心乱如麻」的时候，她也麻了。
“风格变了，开始搞心态了？”
顾声问系统：“你这是在给感情线推波助澜？”
系统温和道：「已经相当波澜壮阔。
」
顾声：哦。
好像……也是吧。
戏里，黎霜和司业的感情线也相当波澜壮阔。
统筹给了最后的几张通告单，重头戏只剩两场，一场是寒冰洞中生死相守，一场是司业溯回千万年归来，拍完这些，就该杀青了。
寒冰洞这个景搭得比较艰难，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节目组真的找了很久的外景，才找到了一个位置合适，可以布置的天然洞穴。
道具组的老师在里边安了不知道多少台地雾机，制造出了寒气森森的真实效果。
眼下已经是年末，哪怕地处南方，也是天寒地冻。
顾声和闻衡在剧组里做好妆造，然后就被塞进车里往山里送。
助理给他们衣服底下贴了好几片暖宝宝，但脱了外套还是冷。
顾声抱着胳膊打量了一下道具组找的这个洞，深感他们《溯回》是真的牛逼。
洞穴里不透光，阴寒得很。
四面还被垒了玻璃制寒冰，中心一片寒潭，冒着寒气。
整体非常符合剧本和原著中的描写，顾声觉得，虽然她冻得嘴唇都有点哆嗦，但还是值了，因为她知道最后出来的效果一定很好。
灯光和话筒都已经架好，助理也只能抱着外套在场下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姐姐哆嗦。
然后她却看到，闻哥走了过去，把声姐转了个身，然后抱在怀里。
以往也有剧组男女主们关系亲密，经常肢体接触，场务们也见怪不怪。
但时至今日，没有人会觉得他们是因为戏里感情戏而这样。
所有人都知道，闻衡和顾声就是真的！
风被闻衡挡住了，顾声略微觉得这样有点太虐狗。
但是闻衡的体温比她高，在这天寒地冻的洞穴里，让人很难抵抗。
她纠结了几秒，还是躲在闻衡的怀里。
“好点吗。”
闻衡垂眸。
顾声点点头，“你不冷？”
闻衡揽住她单薄的身躯，声音很稳，“抱着你就不冷。”
顾声耳尖一红，缩了缩脖子。
“咳、咳咳！”
导演的声音传过来：“可以开始了吗？”
顾声松开闻衡，一秒进入专业状态，“可以。”
闻衡也点头：“好。”
两人很快开始走戏。
尽管冷得刺骨，但依然没有影响发挥，反倒是十分真实地表现出了寒冰洞里的情况。
洞口外，一道黑影飞快闪过。
《溯回》为了防止偷跑，以及被粉丝影响进度，最近安保很严格。
虽然剧组里人多眼杂，但只是看着这人打扮陌生，就有安保过来问话。
那人转身就跑了，看起来像是附近村民来凑热闹的。
安保小哥嘀嘀咕咕看了两眼，又坐了回去。
过了没一会洞里的戏拍完了，安保到洞口候着，忽然看到草丛里有个黑色的筒，不是很显眼。
“什么玩意？”
让杂草挡着，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他一脚给踢到了老远。
这一脚刚好让顾声看见，她裹着衣服一挑眉：“那是什么？”
安保小哥对着她挺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知道，刚才有个村民来凑热闹，可能他掉的东西。”
顾声眼睛微眯，村民？
这方圆几里都是山，哪有村民会这么闲跑到这儿围观，还这么不小心地掉了个东西。
顾声在心里盘了盘，然后对小哥说：“最近剧组也要注意安全，别让陌生人进。”
小哥连连点头：“声姐您放心！”
……
寒冰洞的戏拍完，也就剩“溯回”那一场。
不过在最后一场戏到来之前，年关先到了。
一整年的最后一天，是人们对来年许下心愿的时候，也是各路明星们营业的时候。
像于山北的男团就受到某台邀请，要在跨年晚会表演唱跳，所以请假离组。
以闻衡和顾声现在的流量和人气，当然也有相当多的跨年晚会邀约。
特别是顾声在《幸福四定律》里展示过唱功，有两台晚会都邀请她去唱首歌。
同时也邀请了闻衡，并表示闻老师假唱也可以的。
——跨年晚会本就是各台竞技，哪家要是能请到闻衡和顾声同台，那收视率绝对一骑绝尘！
不过闻衡一向不参加这些，更不想假唱。
顾声则是想等到《溯回》拍完再好好营业。
跨年当天，他们还补拍了几场戏的镜头。
等收工后，然后闻衡请全剧组吃了晚饭。
工作临近尾声，又是跨年夜，剧组洋溢着喜悦的氛围。
“谢谢闻哥！”
“谢谢老板！”
“祝闻哥声姐百年好合！”
闻衡难得一笑：“谢谢。”
微博上，恒星们回声们都在微博疯狂发私信。
……
两人的微博自从官宣离婚之后，就再也没有个人博，只有配合品牌方发出来的广告，完全没有透露一丝一毫的个人情感。
夜色落下之后，微博上也越来越热闹。
各家卫视的热搜争奇斗艳，哪个哪个女星的造型美丽冻人，哪个哪个男团唱跳半开麦翻车，十分热闹。
而此时，遥远的影视基地里，所有剧组都收工了。
闻衡和顾声却又回到了片场，无人知晓。
他们上了城楼。
今夜月光晴朗，据说有雪。
虽然顾声对于大晚上在外边吹风的行为感到一丝不理解，不过想到这是跨年夜，也就从了。
毕竟他们影视城里也没有钟楼能来倒数，如果晚上真能见证初雪，也算浪漫。
两人捧着一杯热咖啡，因为穿得厚，倒是不冷。
闻衡问她：“等拍完有什么打算？”
顾声想了想：“接洽一下品牌方，还有品牌活动什么的。”
——事业批的人生没有休息，拍完《溯回》她想的还是工作。
闻衡点点头，眼底带笑地看着她：“回华庭住吗？”
顾声眨了眨眼，举起纸杯挡住一半的脸，“啊。”
问的是这个啊。
理论上他们俩还是离婚夫妻，要是再华庭同进同出，也就和官宣差不多了。
“可……以啊。”
顾声说。
闻衡就笑了，把她拉过来抱到自己怀里。
城楼上只有安静的风声，没有人和他们抢此刻的月色。
闻衡把咖啡杯放到一边，抬手揉了揉她的耳骨，然后捏捏耳垂。
寒风中他指尖的温度格外清晰，顾声晃了晃头，往另一边躲，然后忽然一眨眼。
“闻衡。”
顾声戳了戳他的胸口。
“嗯？”
“下雪了。”
他们俩一同看去。
影视城里一片仿古景色，高楼临列，本该有夜市千灯，却是熄灭的。
唯有月光清晰可见，映着飘扬、细碎的初雪。
他们就站在这里，看雪落满城。
顾声掏出手机，以身后雪景为背景，拍了张自拍发微博。
[@顾声：黎霜见到初雪啦！新年快乐[雪花][雪花]]
微博一发，粉丝们顿时兴奋赶来。
顾声刷了刷大家的评论，然后才笑着抬头，问闻衡：“你不发条微博啊？”
闻衡想了想，对着天空拍了雪景。
一分钟后。
[@闻衡：景色很好，新年快乐。
]
顶流的人气，从来不因为不营业而降低，反而会因为他难得的营业而爆炸。
然而当晚，高兴的自然不只是回声和恒星们。
闻声cp粉直接原地过年。
cp粉人均显微镜专家，嗑学达人，立刻发现了很多细节。
很快，更大的糖点被嗑了出来。
超话里有姐妹疯狂大喊：你们看看闻哥上条微博啊！
上一条：[前程似锦，我一直在。
]
下一条：[景色很好，新年快乐。
]
闻哥这几个月就发了两条私人博，都是和声姐有关的啊啊啊啊啊！
于是当晚。
#闻衡顾声前后发微博#
#闻衡顾声疑似同处看雪#
#闻声私下关系#
这三条热搜，硬生生地在一众跨年晚会里杀出重围。
常岩原本正在休息，一看热搜，一拍大腿，“流量来了，干活了！”
团队又是一通操作，送闻声在热搜挂了一晚上。
cp粉被虐了快半年，这一天晚上直接嗑疯了。
四处奔走相告，举着喇叭大喊复婚。
……
城楼上，却只有安静的风雪。
两位当事人营业完毕就收起了手机。
闻衡问：“你看到大家在喊什么了吗。”
顾声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在喊我好美。”
闻衡轻笑出声：“确实。”
初雪很美，但更美的是她。
风大了一些，离零点越来越近了。
闻衡的视线专注而深邃。
顾声眨了眨眼，然后眼前忽然额间一凉。
落了片雪花。
两人不自觉地同时笑了——很像黎霜仙子的扮相。
顾声抬手想要抹去，却被闻衡抱住了胳膊。
然后男人低下头，吻掉了她额间的霜花。
她前额原本是凉的，此时却烫了起来。
闻衡唇齿温柔，顾声清晰地感受到了心动，控制不住的心动。
就像是被封住的心脏蹦跳着逃出匣子。
系统说她已经不一样了，她好像感受到了。
闻衡温柔辗转，顾声纤长的眼睫乱颤。
半晌后，他清冽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他们在喊我们复婚。”
顾声自然也看到了。
以前隔在他们中间的是错位的世界，是遗忘的时间。
现在，他们站在一起，可以展望更多以前不敢确定的事了。
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从两本书到一本书。
顾声拽了吧唧的：“复就复呗。”
她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喜欢。
“那……”闻衡笑着低下头，“今年的最后一天，可以抱我了吗。”
顾声高冷地哼了两声，别开脑袋。
虽然不抱他，可手却是攥紧他衣襟的。
于是下巴却被人勾住，抬起来，唇上落下了亲吻。
唇瓣微凉，热气从里渡来。
顾声顿了一下，然后报复似的想咬一口回来。
结果刚一张嘴，就被他咬住了舌尖。
顾声浑身一麻，然后连忙又把嘴闭上了。
闻衡在她脸侧笑出声。
“新年快乐，顾声。”
“春天就快来了。”
世界线就快收束。
等尘埃落定，希望他们的愿望都能如愿。
—
新年伊始，是《溯回》最后一场戏。
大家都打起精神，站好各自的最后一班岗。
“溯回”这场戏之所以放到最后，是因为场景盛大，在拍摄计划里被安排到了最后。
而且这场戏所有主配角都在场，机位和光位都比较复杂，还要兼顾到镜头里所有的演员调度和表演，所以全剧组从上到下都好好准备。
就连安保，都比平时还严格！
顾声已经为这场戏准备了好几天。
当初看剧本的时候，她最被打动的就是这场戏。
黎霜这个人物的矛盾性在这一刻体现得分毫毕现。
她和司业走到了穷途末路，已有死志。
可在看到司业凝聚神力祭出上古神器，不惜耗尽万年修为也要回溯光阴的那一刻，她又是不舍的。
黎霜在他怀里咽气，司业万念俱灰下不惜自毁。
这一场戏是重中之重，主角两人的情绪浓墨重彩，如满弓一般，被生死之痛拉到最满。
“溯回”也作为贯穿全文的核心，一个引子，在主角两人之间不断拉扯。
“好，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动。”
“准备打板。”
所有配角群演都在现场，在寒风凛冽之中衣袂翻飞，放眼望去真有群仙问鼎那个味儿。
而一圈圈人围成的中央，两人相互对峙。
「滴——」
「爱的71次痛：穷途末路。
」
顾声原本闭眼在入戏，此时却轻一挑眉：“这场戏最终效果有你一分功劳。”
此时的司业的确就是穷途末路。
……就是顾声现在越来越看不懂系统随机的痛感了，总觉得它成长得有点诡异。
「最后一场戏，加油宿主！」
顾声：“当然。”
——“action！”
黎霜一秒入戏。
她一身战损，琉璃盏破了，魂灯熄灭，背负的一切终于压成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
——“黎霜！”
“爱太痛了，”她踉踉跄跄地跌坐在枯木下，“不如不要了。”
霜华剑挥出一片寒光，她脸色灰败，绝望地看着形形色色的脸。
爱太苦了。
算了。
等司业终于破界而来之时，他瞠目欲裂，试图以手接刃，却见她体内积毒攻心，震碎全身灵脉——
不用自刎，已是回天乏术。
仙界第一美人，陨落在爱人即将飞升之前。
“黎霜！”
“黎霜姐姐！”
“司业——等等！”
而那个即将飞升的人，抱着她逐渐咽气的身体，选择散尽修为，让时光回溯。
“这是禁术！”
“以命逆天不可为！”
司业充耳不闻，口中低语：
“回去……”
“回到那棵树下。
回到那片霜花。”
唇角溢出源源不断的血。
“回到最开始相遇的地方。”
“回到时光尽头等我。”
然后轰然倒塌。
这场戏唱罢。
……
“杀！青！快！乐！”
顾声还回不过神，而编导已经把一大捧花送到了她手上。
历时几个月的拍摄全都结束了，顾声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只觉得心里骤然一空。
她不再是以前那样没有心的人，对人物的共情也强烈了许多。
顾声觉得自己不仅感受到了黎霜的痛，也真的感受到了漫天禁制压在身上，司业却强行溯回光阴回到过去时的心情。
顾声下意识看向闻衡，发现他也在出神。
「滴————」
系统发出一阵长鸣，像是在庆祝他们杀青。
闻衡回过神，拉住顾声一起站起来，捏了捏她的掌心。
迎面是一群陪伴他们一起工作了几个月的工作人员们。
“声姐辛苦了！杀青快乐！”
“闻哥辛苦了！”
“溯回来年必爆！”
王岩也抱着两束花，笑容满面。
《溯回》如期拍完，两位主演表现奇佳，后期制作经费充足，来年必是爆剧。
他已经能看到那种盛况了。
“杀青宴都别走啊，大家好好放松放松！”
@电视剧溯回官微发了照片，庆祝顺利杀青，直接冲上了热搜。
影城周围能摆杀青宴的饭店就那几家，站姐们和粉丝们早就已经准备好，把饭店外围得水泄不通。
闻衡一直牵着顾声的手，没放开。
现在《溯回》已经结束，前途一片光明，他们也可以从长计议。
他们终于换下了黎霜和司业的衣服，恢复平常人的打扮，一起往常岩的车里走。
顾声不知道怎么，忽然告诉闻衡：“其实没有几百次了，只剩28次。”
闻衡笑了一下，抬起她的手轻轻一吻，“原来只剩这么点。”
顾声哼了一声：“也不少好吗，最近是比较温和，万一后边还有高级的呢？
回去之后我肯定也要忙来忙去的，又不能随时止痛……”
闻衡笑着听她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叨叨，刚才心底翻腾的某种不安又落了回去。
《溯回》的剧情结束，世界未解开的线似乎也一起结束。
系统究竟从何而来，它的痛感有什么隐喻，为什么绑住了他和顾声……
如果真的已经结束，闻衡也并不想深究。
能握紧手里的人是最重要的。
走下保姆车的时候，安保人员已经站了两排，挡住乌泱泱的粉丝。
车门一开，尖叫声如潮水一般。
“闻哥啊啊啊！”
“声姐声姐！啊啊啊——”
闻衡率先下车，冲大家轻轻摆手，然后回过身，朝车里伸出了手。
顾声微微一怔，然后搭住他掌心，笑着跳了下来。
“大家好呀~”
车外的粉丝们集体一静，然后爆发出强烈的尖叫——
“啊啊啊啊卧槽！”
“出组就是一口巨糖？
！”
“闻声真的和好了！”
两人牵着手走进了饭店。
只有溯回剧组的工作人员们看着昏厥的粉丝笑而不语。
他们已经先一步嗑上了！早就死了一轮又一轮了！
《溯回》的杀青宴摆了几十桌，闻衡和顾声陪着王岩坐在主桌。
总制片、编剧也都在这边。
王岩拿着话筒聊了聊这一路拍摄的过程，说到演员们的敬业程度，他还十分感慨地要落泪。
然后被众人劝了下来。
“行，煽情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就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溯回》，祝大家事业都顺利，再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于山北带头起哄：“噢噢噢噢~~”
闻衡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勾唇笑了。
杀青宴正式开始，桌桌有酒，很难不喝。
顾声一边聊天一边吃，闻衡帮她挡了好多酒，被桌上的大佬们调笑。
今晚饭店内外人员复杂，安保自然也不如在剧组里严密。
端菜的服务生们在桌间来回走，一个戴帽子的服务生过来给桌上的人换了碗碟，还帮闻衡换了杯子。
等收了东西转身，顾声余光扫见，忽然觉得熟悉。
此时桌上又有人冲闻衡举杯，出于礼貌，闻衡又倒了酒。
正要往嘴边送的时候，被顾声按下，“别喝了。”
桌上气氛轻松，倒是没人觉得不给面子，只起哄道：“哎哟——顾老师管人了啊！”
顾声笑着说了几句话活跃气氛。
杀青宴吃到最后已经变成酒量battle，闻衡不想让顾声被人敬酒，于是带着人先回。
刚才顾声觉得眼熟的服务生已经淹没在人群中，让她不好辨别。
两人上了保姆车，闻衡身上有很淡的酒气，他侧脸看过来，道：“我还没送你花。”
顾声问：“什么花。”
闻衡说：“杀青辛苦花。”
“……”顾声，“我已经收到了啊！”
不过闻衡还是要送，他把她送回酒店房间，然后笑着说，“等我叫你。”
顾声被他戳了下鼻尖，在闻衡转身要走的时候不知怎么忽然拉住了他：“哎——”
闻衡回过身，“嗯？”
“好吧，那你快点，注意安全。”
闻衡点头：“好。”
顾声被推回了房间，洗了把脸，眼前又闪过刚才的身影。
她总觉得那是兰心彤。
失心疯女配突然出现，不是什么好事。
顾声擦干了脸，然后干脆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走廊尽头，一道身影蹲在房间门前，正往门里倒着什么——
顾声瞳孔一缩。
此时的兰心彤满脸疯狂。
——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她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抢占女主气运，因为这是一本叫《影帝之路》的无cp大男主文。
但既然闻衡并不是真正的男主，所以把他搞死，不仅“闻衡”这个人不会消失，还会变回原本的男主，让这本书回归正位。
而那样，顾声的系统也就失去了作用对象！
她不动顾声，她要留着顾声在这个世界接受她该有的命运！
兰心彤已经试了好几次，在寒冰洞外没能进去，放的烟雾也没能奏效。
《溯回》剧组的安保格外严格，她一直没找到机会混进去。
刚才庆功宴上原本闻衡都要喝下她递的杯子里的酒，却被顾声按了下去。
现在……
全剧组都在庆功宴，只有闻衡和顾声回了酒店房间。
兰心彤蹲在闻衡的房间外，往里倒汽油。
——烧死他！
耳边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一脚踹飞。
紧接着一个人就压在了她身上，捏着她的衣领直接一巴掌打了下来。
“你他妈想动谁？”
这、个、傻、逼。
闻衡不在房间里，就她这智商，还想动谁？
！
巴掌声清脆悦耳，兰心彤懵了一瞬，然后开始疯狂反扑：“草你妈顾声——”
顾声一听，直接压着她，反手又是狠狠好几巴掌。
兰心彤的脸被打肿了，看起来疯狂又愚蠢。
顾声原本以为兰心彤就算出手也是要对自己不利，没想到她的目标是闻衡？
兰心彤被她死死压制，破口大骂：“你还不是抢了女主气运？
你一个靠系统让男主喜欢自己的人，有什么脸骂我？”
顾声冷眼看着她的丑陋，只觉得可笑。
系统并不会产生爱。
那是被他们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东西。
兰心彤骂着骂着，忽然一愣，随后表情变得惊恐起来。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光环彻底消失了！这本书结束了？
！
怎么会结束？
！那这个世界现在到底是什么书！
更恐怖的是，兰心彤感觉自己正在被抽离——
“我不走！我不要回去！”
她表情彻底扭曲，“我不要回那个破地方去！”
她哪里是什么明星，在原来的世界里，她不过是个被人玩弄的底层十八线。
所以才这么希望在新的世界里做人上人。
顾声眉心紧锁，忽然觉得不对。
“啊啊啊啊——”
兰心彤就这样在顾声面前被抽离，在离开那一刻，她才忽然看清了这个世界现在是什么书——
“我们都弄错了！”
兰心彤又哭又笑，“不是他的书，也不是你们的书，而是你自己的书！哈哈哈哈——”
说完，她消失在原地。
顾声的心脏却突然空了。
一些模糊的意识渐渐浮出水面，顾声站起身，微微一晃——
“我的书是什么……”她心里有了答案，却还是怔怔问系统。
系统回答：「您的书从没变过。
」
顾声却忽然觉醒了。
她的书没有变过——
不是《爱的99种痛》，而是她十几岁来到闻衡的世界，穿的那本书——《收视女王》。
她在此之前从来就没有觉醒，那本书从十几岁遇见闻衡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结束。
因为那不是一本穿书文。
而是一本穿回文。
「顾声穿进一本娱乐圈文里，成为收视女王后，又穿回了自己的世界。
成了娱乐圈里和顶流协议结婚、路人缘奇差的恋爱脑女配。
……」
所以她还是执着着事业线，所以她还在大女主不会爱的人设里。
顾声回到自己的世界所做的这一切，在恋综里爆红，拿下爆款ip女主，完美杀青……都是书中的内容。
她会因为《溯回》而大爆，在自己的世界再次登上巅峰，让父母亲人都骄傲。
这是《收视女王》的剧情。
她以为闻衡被纳入cp系统，《影帝之路》加入感情线变成了《爱的99种痛》，他们就不会再分开。
可却没意识到……既然两本书融合了，那之前一直在对撞的世界意识是什么？
恍惚间，顾声想起了系统曾经的暗示。
「be也是一种嗑法。
」……
「我嗑到了宿命。
」
——那是be的宿命，叫做“重蹈覆辙”。
十几岁相遇，闻衡被送进《影帝之路》，和《收视女王》相撞，两人被抹杀意识而分别。
二十几岁重逢，《影帝之路》在cp系统下变成了《爱的99种痛》，却依然和《收视女王》的世界意识错位相撞。
而现在，他的剧情结束了。
「滴——」
顾声的心头重重一跳。
然后她和闻衡同时听见，系统遗憾的声音——
「爱的72次痛：别离苦。
」
「痛感：无上限。
」
……
这一夜，《溯回》完美杀青。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它来年的爆红。
期待着闻声不久后就能复婚。
而顾声和闻衡在向对方狂奔。
到这一刻，顾声才真正懂了她和闻衡的宿命。
熟悉的绝望感弥漫至全身，她全都想起来了，系统究竟从何而来——
那年分别，绝望崩溃的少女对着世界祈祷：“如果还能遇见，就把我们紧紧地绑在一起，痛死也不要分开——”
cp系统诞生于少女最初的心碎和绝望，在他们重逢的时候，变成了一条缝在两本无cp文之间的感情线。
可是“爱的99种痛”，那么多次的痛，但其实最痛的在题面上。
最痛的就是“爱”。
顾声拼命地跑回去，看到闻衡身后空无一人的片场，地上摆着烟花。
——那是他要送给她的杀青辛苦“花”。
闻衡跑到她面前，微微喘息着，在这一刻也已经都全都明白。
他还是没能在她的世界里，他们还是错位相爱。
“别哭，”闻衡嗓音全哑，抬手抚上她的脸颊，“……顾声，别哭。”
顾声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想起她告诉闻衡，你已经被纳入我的世界了。
想起他说世界优待你就很好，你已经是我的优待。
想起闻衡说抱他一下，她每次都端着架子不抱他。
“我、我是想抱你的。”
顾声说着，眼泪已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我知道。”
闻衡英俊的眉目被渐亮的光映出。
他给她准备的烟花没能点燃，光晕却从他自己身上出现——
从年少到如今，他终于燃烧自己，为她庆功。
可他要第二次离开她了。
是他错了，如果不让她想起来，顾声就不会掉眼泪。
别离的痛感的确没有上限，闻衡拼了命，压住最后的私心。
原来《溯回》是一场隐喻，司业溯回光阴，让黎霜在时光尽头等他。
闻衡也会拼尽所有回到她身边，但是……
“我爱你。”
“你别等我。”
共同对抗！
53
「我很遗憾, 宿主。
」
系统的声音里是真实的遗憾，顾声已经听得模糊了。
事到如今, 一切都已经清晰。
她其实一直都在剧情之中, 《收视女王》里她有两次穿越。
第一次穿到闻衡的世界里，和闻衡相互喜欢，而闻衡却被选中送进了《影视之路》, 他们的感情线被绞断, 一个做大女主，一个做大男主。
第二次大女主顾声满级归来, 穿回自己的世界, 成了被全网嘲讽的、影帝闻衡的豪门联姻塑料妻子——在这里, 她的剧情和闻衡的剧情刚好重合了。
戏剧般重逢的那一刻, 诞生于她曾经的绝望祈祷中的系统成型, 绑定两个人, 作为感情线把两部剧情缝在一起。
于是他们重新相爱，想起一切——
而《溯回》完成，是顾声事业线的高光, 却是闻衡剧情线的结束。
于是他被送回了原来的世界, 两个交互错位的人终于回归了原位。
这个世界只剩顾声一个人, 走着她的大女主世界线……顾声对着寂静无人的片场笑出了声。
为什么她一直被优待。
为什么系统让闻衡承受痛感, 而她获得奖励。
……因为这就是她的世界线啊。
从始至终, 世界线都是《收视女王》。
“爱的99次痛”是一条纯粹的感情线，最直接、最直白地用疼痛地绑紧这两个人。
可它推动着两个人在一起, 却不能保证他们在一起。
原来最高的匹配度就是——
外貌, 能力, 灵魂契合。
命中注定互相吸引，命中注定爱而不得。
系统运作的电流声在脑海中滋滋作响。
顾声摇摇晃晃地站稳：“但重蹈覆辙……不完全是重蹈覆辙, 对吗。”
她想，系统还在。
还有希望。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被各自书里的人设压住，他们的记忆也没有被抹掉。
总有希望的。
就算闻衡对她说“不要等”，顾声也一定能想到方法。
他们要痛够99次才有结果，还有27次呢。
顾声孤身一人走回去，明明前方是星途璀璨，可她却越走越想哭。
……剩下的27次呢。
如果剩下27次痛感还会继续生效，闻衡找谁止痛呢。
……
在《溯回》杀青的这天晚上，全网因为闻声复合而爆炸。
在杀青宴饭店外的牵手视频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已经被网友们嗑到死。
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从《幸福四定律》一路追着的，他们见证着闻声的爱情，从所有人都以为是假的，到所有人都以为是真的。
然后所有人看着他们be，如今却还是牵手走到了一起。
——多不容易啊，这跌宕起伏的爱情！
就在全网都等着闻衡和顾声复婚的时候，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在为另一件事爆炸。
闻衡——
那个最年轻的影帝，那个拥有顶级流量的男人，他消失了。
—
闻衡睁开眼的时候，自己正坐在繁华的市中心。
因为外表过于好看，所以过路的人忍不住打量。
黑发年轻人有着比电影明星还英俊的脸，可脸上的孤寂却像是渗透到了骨子里。
他明明那么好看。
却像是一无所有了。
闻衡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孤身一人回到原本的世界，茫然四顾，甚至想不起自己原来的身份。
要怎样回去？
顾声现在在哭吗？
如果他无法回去，顾声要怎么办呢。
闻衡舌尖泛起苦涩，清晰感受到了无上限的痛感。
明明他们谁都没错，爱也没错，是世界错了。
很久很久后，闻衡才站起来，慢慢地在自己原本的世界里走着。
城市车水马龙，他走在人群中，听到人们的议论。
“那是顾声吧——好美啊啊！”
“她新剧你们看了吗？”
“看了！不愧是收视女王啊……”
听到那个名字，闻衡浑噩之中忽然浑身一震，然后抬头看去。
——广告牌，led大屏，闪动的灯光下是那张他熟悉的脸。
顶奢和珠宝的光华不及她的美貌，却昭示着这个人的红极一时。
闻衡忽然想起那次在疾驰的车上，顾声双眼晶亮地看着他说——
“你不知道，我有多厉害。”
话音犹在耳畔。
而此时，繁华街头，闻衡在人流中放远目光。
——有多厉害，他看到了。
闻衡想笑，但实在太过心酸，到底没能笑出来。
不过，他在这个世界里忽然有了想做的事。
闻衡一个人穿梭在大街小巷，看到了很多很多顾声的脸。
在街边的电视机前驻足，看了她早期的作品，看到了她也有演技青涩的时候。
在报纸里看到她拿下的奖项，看到名导名编盛赞她的祝词。
看到在所有记忆都被抹去之后，她曾经有多努力。
闻衡越看越想笑。
他们第一次分开之后，恪守着往上攀登的信念，终于做到了这个程度。
那样，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也一定会在最耀眼的地方，看得见彼此。
的确，都看到了。
在各自的世界，留下了怎样的光辉——
他们都看到了。
……
同一个世界的阴暗角落。
兰心彤的脸还肿着，却看见市中心广场大屏上顾声的脸。
顶奢和珠宝是她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代言，却被顾声握在手心。
她再次崩溃：“为什么，到哪里都能看到顾声？
！”
到处、到处都是顾声的脸！这个世界她也是女主？
那个世界她也是女主？
！
广告牌上高清完美的笑脸，像是在嘲讽她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一无所有——她依然没钱，没地位，被人追债，活成了一滩烂泥。
她并不知道，所谓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都是顾声的同一本书。
她也并不知道，就像那个世界里没有了兰心彤这个角色，这个世界里也已经没有顾声的存在。
但兰心彤的精神变得错乱，彻底疯了，在市中心往大屏上扔石头。
“凭什么！凭什么！”
“好可怕，这女的疯了吧……”
“顾声黑粉？
真的有病。”
“赶紧报警送进精神病院……”
…
闻衡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观。
——“凭什么”？
凭顾声在异世界也从没放弃，不靠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光环地走到顶点。
警车驶来，兰心彤狼狈不堪地被警察带走，这辈子也没什么事业发展可言了。
闹剧结束，闻衡转身离开。
兰心彤也出回到这个世界，说明《影帝之路》的剧情结束后，这本书的世界意识已经完全消散了，而那个世界现在的世界意识是顾声的那本书。
闻衡不知道走了多久，神色默然，大脑机械运转，试图想出回去的方法。
从天黑到天亮，最后又是日暮。
最后闻衡抬起头，看到了一块熟悉的校匾。
他来到了当年的学校，这是他认识顾声的地方。
也是他们第一次分别的地方。
记忆是泛黄的，但因为曾经和顾声一起在这里，所以有了深刻的印象。
闻衡机械的头脑转动着，想起来，当年的他也没那么冷漠。
他不是什么无cp文男主，没有什么高岭之花的气场。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喜欢一个女孩子。
篮球场还是当年的样子，晚上亮了大灯。
很多男生在打球，女孩子在篮球场边看着。
闻衡走在篮球场里，听着校园里鲜活的人声，想起他们年少青葱的岁月。
——“我教你打球？”
少年问。
少女拽得不行，把球抱起来：“用你教？
我会好吗！”
少年笑着点头：“那我看看。”
她带球的姿势很灵活，从场中穿梭而过，有很多很多男生都在看她——那是顾声，转校生，脾气不好，但是她好漂亮。
全校她只搭理闻衡，可能是因为闻衡是校草吧。
她带球到了三分线外，纤细的手臂扬起，篮球呈抛物线向篮筐飞去——
直接就是一个三不沾。
少年忍不住笑，“噗。”
却见少女回头怒瞪他：“不许笑！鼓掌！”
少年顺从地鼓起掌：“好厉害。”
闻衡站在篮球场边，想起后来他就蹲在篮球场，仰脸看着顾声，说他“有多久，陪多久。”
很多年后他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年轻人们的告白依然在上演。
穿着篮球服的学弟在和学妹说着类似的话。
“我会永远陪着你。”
“屁，你过不了多久就忘了。”
“怎么可能！第一次喜欢的人会记一辈子的！——”
闻衡转身离开，背影萧瑟。
就算用一辈子去记得，却还是会分开。
闻衡垂下眼睛，却忽然一怔。
……记得。
这次分开，他们的记忆没有被抹掉。
闻衡滞涩的大脑又开始了运作，像是看到了一种可能。
第一次是因为顾声在自己的书里，而他被选中进入了《影帝之路》，两本书的世界意识对撞，错位中被藏起了记忆。
现在他的剧情已经结束，《影帝之路》的世界意识不存在，也不会和顾声那本书的世界意识相碰撞。
但还剩下了作为一条感情线、缝合在两本书之间的……系统。
他还没痛完所有，顾声说还有几十次。
像是某种预感的实现，闻衡在夜色中，听到了由远及近的提示音。
「您好。
」
「请问您是否接收信号？
」
闻衡捏紧了手指。
……
华庭。
顾声的确回来住了，可是另一个主人没有跟她一起回来。
公众并不知道闻衡去了哪里，网上众说纷纭。
有人说闻声最终还是没能复合，有人说《溯回》就是他们最后的合体，有人说闻衡在影视两圈都到顶、即将息影也不会再娶，还有人说顾声以后恐怕也没什么好作品……
连续多日，话题中心的两人都没有出面，竟真是要销声匿迹。
恒星们在担心，回声们也在担心，闻声的cp粉已经被虐得没有呼吸了。
闻家在出面找闻衡，这么大的人怎么会说走就走了？
顾声配合调查，状态浑浑噩噩，脑袋只剩一个不停盘旋的念头，怎样才能让闻衡回来。
普通人要如何穿梭世界？
迄今为止他们遇到的一切，都是命运和世界的捉弄。
要怎么办？
怎么办？
有天顾声终于打开手机，看到了很多人的消息。
顾松：[带你出散心？
别担心，哥在帮忙找人了]
于山北：[声姐你没事吧qaq，别担心，闻哥肯定是有事出去了]
路依依：[声姐你要不要我陪你？
我最近都没通告呢，我好闲好闲的]
傅山：[姐姐，你别担心。
闻衡……挺聪明的，他不会有事的。
]
世界因为闻衡的消失而大乱，剩下顾声接收各种各样的关心。
大家都爱她，这仿佛是世界的优待。
可她的优待是失去了她爱的人。
顾声觉得华庭的房子从没有这样空荡过，空荡到她做什么都有回音。
放下杯子，是“当——”的一声。
关上窗户，是“吱——”的声音。
她走回房间，听见「滴——」。
顾声眼睫一颤，以为自己听错了。
系统的声音却和过往七十多次一样，冷静而平常。
——「爱的73次痛。
」
顾声的手颤了起来。
系统是世界之外的力量，它还在运作，它——找得到闻衡。
……
穿过两个世界，提示音传递到两个人脑海中。
而此时的闻衡，轻轻掸了掸裤子，然后端正坐了下来。
在这个世界，没有他的解药在。
接收系统信号意味着，只痛，不解。
无论多疼，他都只能生生忍下去。
可闻衡坐得端正，挺直了脊背：“接收。”
他要试试。
cp系统诞生于少女的绝望祈祷，独立于世界意识之外，它不会消失。
如果它是一条线，能越过世界的鸿沟，被他们两人捏在手里。
那他可以试试看，看是他先痛死、让这一端消失在世界中，还是这条感情线终于能融合进顾声的世界里——然后拽着引线，把他带回去。
「好的。
」
「请您……加油。
」
闻衡闭上了眼睛。
于是顾声听见了，系统的痛感在继续向下随机。
73：「双目失明」
74：「头痛欲裂」
75：「摧心剖肝」
……
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闻衡在忍痛，这次他没有解药。
顾声学会爱了，她懂得共情，懂得心疼，也懂得心碎了。
她就像从来没有流过这么多的眼泪，多到她整个人都像要被淹没一般。
直到在窒息之中，忽然听到见「77次痛感」。
77——
特殊次数。
她从绝望的窒息感中睁开眼睛——
那根游丝一般的感情线，成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连结。
他们因为爱而被对方的世界排斥，却也最后因为爱找得到彼此。
“我懂了，我懂了……”
闻衡在搏，而她也可以——如果这命运的优待就是爱而不得，那她不要了。
就这一遭，她陪他到底！
顾声抬起脸，眼神从绝望变得清晰，她生生被这刀刀见血的宿命逼出了狠意。
“你说过我有选择的权利对吗，我还没用。”
那就现在用——用到最满。
既然她是现在世界意识里的唯一的主角，那就看看是她先死，让世界崩塌，还是世界意识退缩，让她的感情线融进去——把她的爱人带回来。
「您确定要这样做吗。
」
「这样选择之后，您会进入对方世界的流速之中。
」
“我确定。”
肉/体凡胎，也想对抗天地。
在世界之间，找出能让他们共存的那一线生机。
「好的。
」
……
闻衡坐在那里，从日升到日落，等待着下一次的提示音。
视觉被剥夺之后，世界很空，只有痛感清晰。
那是他和顾声之间最后的联系。
闻衡想，虽然感受不到她，但至少她听得到——他还在的。
「滴——」
下一次的随机到来。
「77：心如刀割。
」
闻衡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他还挺得住。
可下一秒，却听见系统继续道：
「您的解药，正在和您共感。
」
系统给顾声的选择权，是能够选择共感的次数。
而她——选择了所有次的共感。
用命陪他赌这一局。
重逢
54
顾声已经明白了。
闻衡知道《影帝之路》的剧情已经结束, 他其实是没有办法回到这个世界的。
而他们之间剩下的最后联系，只剩系统。
如果痛与解药的cp系统能作为感情线融入《收视女王》, 那绑定在系统之下的他也有可能被带回来。
所以闻衡接受痛感, 在完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
——没有胜算，完全是赌。
拼着他可能活活被痛死的后果，赌一个可能根本没有结果的未来。
顾声在想明白这件事的时候, 就已经真的感受到了所谓“心如刀割”。
她在心痛中明白过来, 她才是应该下赌局的那个人——既然不再是两本书的交替，那她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角。
如果她消失, 《收视女王》的世界也就彻底崩塌。
所以, 一起用命赌一次吧。
宿命颠三倒四, 我们沉浮其中, 终于一起对抗这该死的世界意识。
顾声给哥哥和常岩发了消息, 告诉他们不要担心, 然后就和系统做出决定。
共感。
不是选择某一次共感。
而是所有次。
她曾经那么怕疼，还没心没肺地冷眼旁观闻衡一遍遍地痛，不好好给他解痛……到现在, 顾声却是自己走到了痛的那一面。
“试试吧。
闻衡。”
试试我们的命。
……
闻衡捂着心脏, 双目失焦。
——顾声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来陪他赌了。
可闻衡却觉得, 这才是最痛的。
失明的眼底聚起滚烫热意……她明明那么怕疼, 却还是走了进来。
闻衡捏紧了拳头，微微发抖。
在决定独自承受痛感之后, 第一次开口问系统：“共感可以断开吗。”
系统回答：「很遗憾, 并不能。
那是对方的选择。
」
闻衡呼吸滚烫, 闭上眼睛，真正感觉痛得厉害。
这一刻, 系统没有人类的感情，却也觉得惊叹。
隔着两个世界和时间的河，两个人一起站到命运高举的刀尖之下——
让彼此都成为了对方的解药。
……
顾声感知不到时间。
她选择了和闻衡共感，也就踏入了他的时间长河，和他同一流速。
没有解药在，所有痛感无限叠加。
闻衡随机痛感的时间很快，每隔一小时就会随机新的一次。
而在顾声的世界里，一次却需要很多天。
在外人看来，她就像是在床上一睡不醒。
可身体却如同静止了一般，呼吸正常平稳，甚至体征并没有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就好像……被人按了放慢键。
顾家重金请来全省专家，秘密把顾声转入医院，用仪器续命。
可专家会诊之后却一致发现，她根本不需要续命。
她就好像是在过几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没有人知道顾声到底在经历什么，就像没有人知道闻衡现在到底在哪里。
跨年夜的大糖很快就冷了，过年的时候顾家人在病房陪着顾声一起过，顾妈妈给顾声换了新睡衣。
可直到春天来了，气温一点点爬向盛夏，顾声还是没有醒来。
顾松压住所有情绪，带走父母，“别看了，肯定会醒的。”
他总觉得，他妹福大命大，后边还有大好人生。
娱乐圈流量一波波地换，可全网仍在猜测，顾声和闻衡到底怎么了。
这两个人消失半年，别说合体营业，就连各自的事业也完全停滞。
闻声成了有史以来、当之无愧，内娱最虐cp。
闻家没有因为闻衡的消失而大乱，但闻岳松明显愁白了头。
李牧泽趁机向闻宛提出，“阿衡现在找不到人，爸肯定伤心，不如我们……”
“——要个孩子？”
闻宛烦躁地看了他一眼，“生个像你一样的，我爸更伤心！”
李牧泽脸色铁青：“……”
他妈的闻家人，这辈子也别想找到闻衡了！
他肯定死外边了。
闻宛懒得搭理他，却也觉得……这么久过去了，如果闻衡还能再出现，那一定是神救了他。
暑期档一点点近了，各部剧都要定档。
靳月瑶多方打听，确定顾声住院不醒，简直仰天大笑。
“真是天助我也！”
就算《溯回》是爆款ip，播出后也得看命——现在两位主演都这么邪性地出事了，不仅后续宣发完全受阻，而且——多不吉利啊！
靳月瑶看着自己那部20年前梦幻风的偶像剧，都觉得有信心了。
加上她和男主角也假戏真做，现在是风头正盛的甜蜜情侣，cp粉越来越多，更觉得自己事业运一片大好。
——她早说了，这娱乐圈不是谁都能混的！估计等闻衡和顾声cp的那点热度彻底过去，顾声也就真正查无此人了~啊哈哈哈哈。
然而实际上，闻声夫妇的cp超话依然保持着相当高的活跃度。
因为过于凄凉，路人只觉得闻声cp粉可怜，而对家则是一片冷嘲热讽。
粉粉黑黑吵到一起，流量依然可怖。
恐怕也只有闻声这样曾经被全网嗑过的cp，才能在完全不出现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热度。
……
顾声感受不到时间，但她听得到外界的声音，像透过水声传入耳膜。
“声姐啊，你咋还不醒啊！咱们溯回都要定档啦，你对家疯狂拉踩我们……”
“不会是要等闻哥亲吻睡美人才能醒来吧呜呜呜，我知道你们肯定都没事的……”
“你别吵声姐了！出去出去……”
这好像是于山北和路依依。
过了片刻，是顾松的声音响起来。
“放心吧，我就是砸血本也会把你们那剧营销起来的。”
顾声躺了半年，他在外边疯狂地卷，现在顾家产业扩了一倍。
现在能随手打给顾声的钱，也不止当初那五千万了。
“所以，”顾松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快点回来享福。”
“小妹，别吓我。”
……
顾声沉在意识中，因为她知道世界意识还没妥协。
从她选择站在尖刀之下、和闻衡共感的时候，系统的优待就自动削弱了痛感。
从78次到85次，几乎都是1级到4级之间的痛感，随机在全身的各个部位。
那种感觉就像是全身难受，可并不致死，只有焦虑感一遍遍地在脑海里翻涌。
可以吗。
他们可以吗。
顾声知道没那么简单，可她就是在赌。
如果这个世界的主角一直不醒来，世界同样不再运转，《收视女王》的剧情也完全停摆。
她跟着闻衡的时间流速熬一个小时，这个世界却要向前推进几十天。
终于，系统随机到86次、87次，痛感明显上升。
第86次，8级痛，痛感在她的腕骨。
这是闻衡第二次随机到的痛感，当年她试了三秒就不行，现在却硬是忍了下来。
第87次，9级痛，痛感在她的胃部。
两个痛感叠加，顾声瞳孔涣散。
另一个世界。
闻衡捏紧了拳头，知道她也承受着这一刻的痛，他的喉咙里全是血。
心脏像是被挤爆，而命运还要在捏上一把。
像是世界意识最后的反扑，痛感终于推向最高，在几秒之内连着向下刷新。
——「88：10级。
」
闻衡在一天一夜之后，再也支撑不住，直挺着脊背，跪倒在地上。
而寂静无人的病房里，顾声终于从嘴边吐出鲜血。
但精密的仪器并没有监测到任何波动，检查不出来任何异常。
让她痛。
让她醒来。
还不醒来？
——「89：11级。
」
所有痛感都是叠加的，虽然会在解痛之后消散，可此时的痛意却可以让人休克。
顾声的意识浮沉着，真的感受到了死亡降临。
如果还能再见。
如果还能再见的话。
她一定会好好抱他——
他们是自己的主角，不是被世界安排的谁。
他们的爱不因为系统，只因为是他们。
顾声只吊着最后一口气，甚至觉得痛感都离她远去，只需要再来一刀就能去世。
「滴——滴滴——」
这该死的世界。
有本事就杀了她。
而这一次，系统的提示却不是痛感：「宿主，世界意识退缩，系统融合中。
」
顾声眼睫一颤。
「cp系统正在自洽，感情线收束进世界线。
」
「您的cp已被绑定。
」
顾声耳边嗡嗡的，疼痛中听见系统又「滴——」了下一次痛感。
那你他妈…还痛……
「爱的90次痛：久别重逢。
」
「痛感：无上限。
」
顾声意识混沌，却想：久别重逢，怎么会是痛的呢？
可下一刻，光亮闪过，年轻的男人凭空出现在她床前。
她迷茫的眼睛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瞳孔。
那些不为人知的苦，呼啸而过的痛，在这一秒钟对视成诗。
才发现千头万绪，久别重逢——
再次见到你，真的是痛的。
——“顾声。”
闻衡的嗓音已经破裂。
她把他拉回来了。
这一次，真的在她的世界里了。
病房寂静，窗边吹来盛夏的晚风。
顾声盯着闻衡，伸出手，“抱我一下——”
她话没说完，人已经被搂进一个冰冷战栗的怀抱。
濒死的痛感烟消云散。
所谓解药，是以自己、救赎对方。
心脏贴着胸腔跳动，有种灵魂终于归位的满足。
顾声对抗世界的勇气在这一刻消散殆尽，骨子里的狠意全都变成委屈。
“闻衡，”她吸了下鼻子，“太疼了。”
闻衡抱住这个清瘦的身体，觉得自己完整死过一遍。
他颤抖地吻在她前额，“不疼了宝贝。”
顾声抱住闻衡，埋在他颈窝，哭得太委屈了。
委屈自己，更委屈闻衡，眼泪掉得停不下来。
“这辈子，都不要再这么痛了。”
闻衡独自一人被抽离，独自一人想她，决定独自一人抗下最后几十次痛感赌命的时候，都没有哭。
直到这一刻，才终于红了眼眶。
她以身作陪，他们在生死线上走一遭，成全了往后的一辈子。
闻衡那没赌输的命，今后就是她了。
“不会了，”闻衡抬起她被泪水浸湿的脸，小心亲吻她的唇角，“再也不会让你疼。”
「是的，不会了。
」系统说。
一个盛大的夏天正要来临。
「全世界都在等你们。
」
「闻声永远是真的。
」
加入你了
55
顾声花了好久才缓过来。
然后才发现闻衡的衣服皱皱巴巴, 已经被她哭湿了。
而闻衡在那个世界需要的止痛时长，在回来之后换算成这里的时间流速, 其实只需要几秒。
叠加的所有痛感依次解除。
「第78次止痛成功。
」……
「第87次止痛成功。
」……
一直到第90次, 全部停止。
顾声把最后一点眼泪抹在闻衡的袖子上，然后抬起头来。
所有痛苦都烟消云散。
到头来只需要爱人的一个拥抱。
「久别重逢」确实痛，但痛过之后就是安定的喜悦。
“还有没有不舒服？”
闻衡低头看着她。
闻衡的声音依然沙哑, 可眼神已经温和下来。
他走时a市还是冬日, 回来时窗外都有蝉鸣。
顾声一定躺了很久。
“没有了。”
顾声摇摇头，只剩鼻尖还红红的。
她听见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
cp系统已经融入您的世界线。
」
「最后还剩9次痛感。
」
最后9次是什么, 顾声并不知道, 但她知道既然他们在一起, 就有解药, 就不用害怕。
到现在, 这个世界只剩下一本书。
“99痛”的感情线融合进了《收视女王》里, 这个世界现在是什么书名，或许已经没人知道。
这一场奇遇终于安稳，有关世界和世界的秘密只被他们藏在心里。
从今以后, 顾声会继续自己未竟的事业, 却不为了剧情。
在那么久以前, 他们为了能被彼此看见, 努力在各自的世界里闪耀。
现在他们终于站到了同一个地方, 可以并肩站在顶点，被全世界看到。
是的, 全世界都在等他们。
他们就是最配的。
闻衡给她理着凌乱的头发, 开口：“我回到那里……看到你有多厉害了。”
顾声抽了抽鼻子, 虽然还沉浸在刚才激荡的情绪中没出来，可也条件反射似的膨胀了起来, 道：“我没骗你吧，我是真的顶流，混得一点不比你差。”
闻衡眼底浮现出一点久违的笑意，捧起她的脸，认真说：“我知道。
现在，我的剧情都到顶了。”
顾声揉揉通红的眼睛，“哦，那你也你厉害呗。”
“所以——”闻衡拿开她揉眼睛的手，望进她的眼睛：“我剩下的时间，都可以看你的厉害。”
看你走上顶点。
看你被万人喜爱。
而我亲眼为你见证。
顾声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睫一颤，然后肯定道：“……我肯定会让你看到的。”
“好。”
闻衡眉眼和煦。
从今以后，闻衡的世界没有主线了。
他的主线就是顾声。
……
闻衡回来了，顾声醒了。
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闻家和顾家人全员大惊，在来的路上险些别了对方的车。
下车之后双方看着昔日亲家，只觉得——
都是命啊！
离什么婚，快他妈好好在一起吧！
顾声的病房里站满了人，好在家里知道她现在是大明星，选的是隐私保护非常好的高级私立医院，双方家长的车也没人跟，否则传到网上肯定是轩然大波。
这边顾声被爸妈哥哥围成一个球，十分乖巧懂事听话，绝口不提自己曾经带着死志去干大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真的吓死我们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声：“没有没有了。”
医生也做过检查，旁边监测的仪器一切正常，他们知道顾声的身体是真的没事，于是放下心。
顾松看着脸色依然有点苍白的顾声，松了口气，又想了很多。
她这次昏迷绝对不是自然现象，实际上在妹妹身上以前也发生过一些很不对劲的事。
虽然在闻衡失踪之后顾松就明白过来，她现在依然是喜欢闻衡的，但和以前那样不顾尊严的恋爱脑已经完全不同。
所以，顾松想，有些秘密他不需要深究。
确定现在的顾声就是他的妹妹就够了。
顾松叼了根烟不抽，拍拍她的脑袋：“行了，知道自己还有福要享，醒过来就好。”
顾声在哥哥掌心底下乖巧点头。
然后她抬起眼睛，从人缝里看到同样被包围的闻衡。
“你死哪儿去了？
你眼里还有这个家！”
闻家和顾家还不一样，好歹顾家人还能看得见顾声，知道她身上也没有受任何伤。
而闻衡则是真的凭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凭借闻家雄厚的财力物力，隐秘寻找了大半年都一无所获，闻岳松险些真的觉得自己中年丧子。
闻衡看着他们，神情还是惯常的平静，但语气难得诚恳。
“不好意思。”
其实这并不是他真正的家人，可闻衡也在这里活了十多年。
回到那个世界，他一无所有，眼前这些人，就是他的家人。
闻宛拍了拍闻岳松：“行了爸，少说两句吧，头发都白了。”
经此一役，她爸恐怕再也不敢说闻衡当年弃商从艺有什么不好了——人活着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继承家业？
何况闻衡自己赚的，已经是别人几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资产——她可知道，闻衡自己就是他主演的那部大ip的投资人，现在闻衡和顾声都好好的，后续也能好好宣发。
这能不爆？
两家人吵吵闹闹，灌满这间寂静已久的病房。
顾声静静听着，不自觉露出笑容。
是关心和爱护，是她和闻衡博来的生机。
隔着人，顾声和闻衡遥遥对望，看到对方眼底的安宁笑意。
真好啊，活过来了。
家人都在。
你也在。
……
顾声进医院的时候非常隐蔽，出院也非常隐蔽，家人非常保护她作为大明星的隐私。
回家的时候，虽然两家的联姻已经解除了，但此时没有人有异议，一致送闻衡和顾声回到了华庭悦府。
等到了家，顾声的电话还是被知情的朋友们打爆了。
常岩热泪盈眶：“声声啊！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顾声说：“好了好了，对不起让大娘担心了。”
“我担心不要紧，你没事就行！”
常岩絮絮叨叨地说，“幸好你和闻哥家都有钱，违约金都赔得起——哦不过，还是有真爱品牌没解约，还在等你们。”
常岩这半年太苦了！
在此之前他是圈内最让同行羡慕的经纪人，手底下两个神仙艺人，一个是稳定顶流的大影帝，一个是横空出世的超新星，一个比一个争气，拍完《溯回》眼看就是大好前程。
结果半年来事业停滞，常岩不仅要处理各种商务纠纷，还要跟进《溯回》的后期工作，还要引导管理粉丝群体让他们不要太崩溃——所以业内不少人都在看闻声的笑话。
“你都不知道你们俩的粉丝有多凄凉！不过回来就好，马上《溯回》就要定档，估计你们俩只要露个面，大部分粉丝就仰卧起坐了——他们现在已经把要求降到了最低。”
顾声点头：“我会的。”
承蒙喜爱，全网都在等他们。
顾声要好好想想，怎么重新归来。
挂了常岩的电话，于山北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姐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快气死靳月瑶！你看看她团队天天拉的通稿，气死我了！”
有恋综情、溯回情，于山北确实把顾声当姐姐。
在顾声没醒来的这段时间，自觉地帮她关注着圈内竞争对手们的动向。
什么兰心彤在娱乐圈查无此人了，什么宋晴栀和秦天be了，还有靳月瑶团队天天发通稿拉踩顾声，什么“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什么“所谓新星不过是昙花一现”……靳月瑶还搭了个新的cp——
“就和她那剧的男主易子谦，cp名叫‘易言难靳’，什么玩意啊，真是一言难尽！”
顾声听得都笑了。
于山北就像一个全自动娱乐消息推送app，顾声和他聊了会电话，就已经把自己躺了半年的重要消息都t了。
“但他们肯定打不过我们的！暑期档battle见！”
于山北握拳。
“好。”
顾声笑着抬起头，看到闻衡站在不远处，点了点她的电话。
已经聊好久了。
顾声看着闻衡，眼底绽放出光彩。
她同时对他、对电话里道：“我们打死他们。”
……
定档在即，《溯回》的制作团队都愁白了头。
从导演到制片人都知道闻衡向来稳重，工作多年不曾出过什么大岔子，所以他们都相信闻衡是真的出事了，不是不告而别。
半年过去了，闻衡还是没有消息，顾声也不知道在哪里。
王岩虽然对拍出来的片子很有信心，对闻衡和顾声在剧里的表现更有信心——但是好剧也靠宣传，后续《溯回》还要在全国巡站，这主演没了，怎么巡？
怎么宣传？
桌面上的手机响了，王岩忧愁地接起来：“喂，谁？”
对面一道熟悉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传来：“我。”
王岩：“？
！”
他反应了好几秒，才震惊出声：“阿衡？
！”
闻衡点点头：“是我。”
王岩差点就是一句脏话，“你没死？
！”
“……”闻衡顿了顿，说，“所幸还没有。”
王岩也反应过来这话听着不太对劲，连忙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业内痛失影帝了……”
闻衡和他简单交代了情况，然后说明打电话的用意。
——这是顾声的意思。
既然全网都在观望，既然对家不停拉踩唱衰——那不如，就把消失了的顾声和闻衡、做成一个大爆点。
“就让他们以为我们不在了。”
闻衡明白了顾声的意思，主创们编导们也明白了——
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们沉寂了那么久，这下正好炸裂登场，把自己作为最强有力的宣传。
团队里的编导们得到消息，狂喜之后又激动。
这流量会有多恐怖，他们已经能想象到了。
溯回必爆！闻声牛逼！
“好好好！我们来安排！”
“最后喊一句呜呜呜，闻声是真的！”
编导流泪挂断电话。
顾声抬眼，撞上闻衡带笑的眼睛。
“是真的。”
他抬手捏捏她的脸颊。
顾声哼了一声。
当然是真的。
“我们那么多痛，才不会白挨。”
—
靳月瑶的剧如期上线了。
[@电视剧珍珠恋人：宝贝们，《珍珠恋人》来了！小珍珠带着美丽的晴珠@靳月瑶和帅气的赵总@易子谦 ，来给大家奉上暑期甜蜜~每周五晚锁定@爱奇迹，我们一起收获夏日美好~]
微博一发就买了热搜，挂在前几位吸引流量，有路人点进来看了，发出了一些真实评价：
但靳月瑶的营销团队下了很大的本，放出水军在热搜评论区带风向，让网友们忽略奇怪的服化风格，都去嗑易言难靳的糖。
靳月瑶和易子谦最近微博互动很频繁，留了很多糖给观众们嗑。
不得不说，炒cp对人气的加持真的非常有帮助，特别是在剧播期间，更是能推动他们剧的播放量。
靳月瑶满意地对经纪人道：“顾声还是没消息吧？”
“没有，估计后期也没法参加宣发。”
靳月瑶根本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所以，小爆常有，大红看命啊~
顾声是有实力，可她没这个爆红的命~
经纪团队抓住机遇，想趁着这个暑期档把《珍珠恋人》推成热剧，这样靳月瑶的事业就能更上一层楼，成为90花之首。
当晚，珍珠恋人的确被带出了一点讨论度。
靳月瑶粉丝保持着视奸对家的“优良传统”，以前视奸回声们，现在靳月瑶也有cp了，他们还会跑到闻声cp超话散德行。
闻声cp粉一眼看出那是对家粉在装路人，也不客气。
靳粉现在有剧播有正主撒糖，摇杆挺得非常直：
于是闻声cp粉群起而攻这个傻逼。
此时的华庭。
顾声洗了个澡，出来问闻衡：“发了吗？”
闻衡打开手机，看了眼热搜：“发了。”
——就在靳月瑶粉丝挑事的时候，@电视剧溯回的官方微博，发出了一条定档微博，配合了一条视频。
一时间，没有人顾得上吵架，恒星、回声、cp粉们全都一拥而上。
然而话是这么说，全网网友还是打开了官微发的那条三分钟预告片。
——和《珍珠恋人》那种小甜剧完全不同的、厚重古朴的气氛扑面而来。
黎霜泣血，司业溯回。
轮回转世间寻找爱的痕迹。
漫天玄雨流光，云顶青台诸神审判，捆仙绳下挣不脱的彼此——
虐，痛，却刻骨铭心。
“溯回千年，我在时光尽头等你。”
最后一句旁白后，观众们直接被刀了狗，却也好评如潮！
全网真的再没有比闻声更虐的cp了。
先爆甜，然后顶峰be，然后又甜，然后突然销声匿迹，虐到现在。
所有情绪激荡在观众们的胸口，然而精良的预告片结束，黑屏两秒后——又亮了起来！
一片模糊中，男人清冽熟悉的嗓音响起：“你好。”
然后雾气散去，那人站在镜头里，是一张没有人不认识的脸——
“时光尽头，我在等你。”
说完，他看向屏幕外，指尖点了点，笑眼依稀映出一道人影——
没有人想到，会在溯回预告片的片尾，看到最新的闻衡。
而他们回味着刚才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更爆炸的消息被品味了出来——
久未谋面，再出场。
“闻声”两个字如海啸一般，席卷全网。
靳月瑶约会完回家，美滋滋地打开微博，想看看网友们对《珍珠恋人》的夸奖，却发现——
她的剧播热搜呢？
刚想仔细再刷新两下、结果热搜崩了？
！
靳月瑶皱了皱眉，难道是刚才她和易子谦刚才吃饭被拍到了？
他们易言难靳cp已经这么红了吗？
靳月瑶有点不敢相信，又有点高兴，刷了好几下，热搜终于恢复了。
然后她看到了从上到下、四个热搜——
#闻衡现身#
#溯回预告片片尾#
#闻衡的视频是谁拍的？
#
#闻声夫妇再合体？
！#
靳月瑶的手机直接摔倒了地上。
裂了。
……
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晚上，闻声如平地惊雷。
溯回本就是大ip。
闻声本就是顶流夫妇。
加上沉寂已久，对家唱衰。
而在今晚高调回归，流量直接重回巅峰。
华庭的房子里，闻衡看顾声对着手机笑得得意。
他坐到她旁边，垂眼笑，“爽了？”
顾声戳着屏幕，看着两边鲜明的数据对比，哼笑：“当然爽。”
他们的粉丝们在期待合体，期待线下见到他们，期待他们真正地撒狗粮。
而顾声知道，她现在已经会了。
学会心动，学会心碎，完整地学会了爱。
就算现在的她再上恋综，一定能搞出最甜cp来。
易言难靳算个屁。
当晚，闻声cp超话久违地过大年。
按墙亲文学、be文学大手子再次重出江湖，激情更新了一篇幻想言情文——《消失的那半年，只有我们知道》。
粉丝们完，都相信了大手子的奇妙幻想。
说不定这半年闻哥声姐就是经历了他们不知道的事，但是因为爱，他们还是彼此的羁绊！
顾声也看完了那篇同人文，心头有些感慨。
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抽走了她的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放到了一边。
“王者归来。”
他说。
顾声丝毫不谦虚，顾声眼底是熠熠光辉，“当然。”
他们的心血《溯回》播出在即，全网都在看，顾声能凭借《溯回》走多远？
她以后能站多高？
然而收视女王不是她的尽头，她还会有更多作品，更多光荣，甚至——成为影后，和闻衡并肩。
而闻衡已经拍过很多自己喜欢的作品，也有了足够的品味和投资眼光。
闻衡搂住人，带进自己怀里：“做你想做的事。”
然后他是她的后盾。
他这话音里全是纵容，顾声的指尖一蜷，忍不住膝盖拱了拱闻衡的腰，“……那你呢？”
闻衡摩挲着她的后颈，道：“我……我加入你想做的事。”
是她把他拉回身边。
他的主线，就是顾声。
顾声的心尖泛起微微的战栗。
窗外的世界，所有人都在为他们疯狂。
而此刻的“闻声”，才终于迈向了真正的甜。
不是被人误解的痛感反应，也不是刀尖舔糖的be美学。
他们真的相爱。
男人气息压低，薄荷的甘冽再次吹拂到脸上。
顾声潋滟的瞳孔晃着，不安地搅动，像一池水。
闻衡的薄唇最后落在她眼睛上，温柔辗转，像是一种珍视。
「滴——」
两人同时一顿。
系统还在，痛感还没有结束。
顾声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知道在闻衡回来之后，她的共感是不是还在？
她悄悄拉住了闻衡胸口的衣服。
「宿主，共感已经解除。
」
顾声：“哦，那——”
顾声：“？”
闻衡：“？”
系统：「哦豁。
」
顾声：“……别告诉我你最后9次痛都是这种画风？
！”
系统不语。
闻衡却笑了起来。
或许这世界，也在偏爱他了。
“……焚身？”
极近的距离下，顾声看得见男人眼底烧起一点火光，黑压压地望进她的眼睛。
顾声的脸上也烧着了一样，心跳咚咚咚，下意识往后一缩。
“——别跑。”
闻衡从背后环抱住她，声音低哑含笑。
顾声挣脱不开，只好色厉内荏地踩了他一脚：“你装什么、现在又没那个痛感了！”
“我知道。”
他咬了一口红红的耳朵尖。
被所有人期待的相爱，终于能在命运风平浪静之后，走向深处。
不要痛，要甜。
“但不是说好——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加入你的事？”
男人循循善诱。
顾声被强烈的男性荷尔蒙笼罩，感觉自己也烧着了，心跳声中听见他低笑着说——
“我来‘加入’你了。”
“宝贝。”
不许撒娇
56
顾声花了好几秒, 才反应过来这个“加入”是什么意思。
然后她“轰”的一声，脸直接红透。
加、加入什么！什么加入？
一瞬间乱七八糟的想法涌入心头, 顾声红着脸, 掐住了闻衡的脖子——“我加入你个头！”
这男的怎么这么骚啊？
闻衡笑得不可抑制。
他当然是在逗她。
男人任由她掐着脖子，感觉到顾声的指腹都热得发烫，于是抬起手摸了摸顾声的脸颊, 问：“你想什么了？”
顾声扼住他的喉咙：“我想——我想掐死你！”
闻衡笑着压下来, 顾声又不敢真的使劲掐他，就看闻衡的脸一点点欺近, 最后又和她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可以。”
他啄了一下顾声的脸, “你想怎样都可以。”
两个人从青葱到如今, 从来没有过别人。
就一直在等彼此, 也终于等到了。
闻衡不急一时, 现在岁月正好, 他们可以慢慢来。
顾声偏过通红的小脸。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肯定是会发生的。
只不过一直以来她都无心恋爱，狂搞事业, 男女之事压根不通, 也还没做好准备, 而且——
这特么会疼的啊！
他们才刚疼过那么多次！不能这么快就疼别的吧！
“我想睡觉。”
顾声双手撑在闻衡胸口。
男人挑眉, 意味深长：“真的？”
顾声才忽然想起来睡觉还有别的含义, 连忙补充：“睡眠！字面意思！不要引申——”
闻衡笑起来，“好。”
顾声高贵冷艳地哼了两声, 推开他要起身, 心里其实有点好奇——
现在共感已经解除了, 所以她感受不到，也从没有过这种体验——那个、欲.火焚身, 到底是什么感觉？
还有最后9次痛感，总不能都是这种画风……吧。
“你还有多少是朕不知道的。”
她抽空问系统。
系统：「宿主，痛感都是随机的。
」
系统：「祝二位百年好合。
」
顾声：……知道了！
不过虽然对这个痛感有点好奇……顾声也不会作死地问的。
她推了闻衡两下让他起来，闻衡也没真要怎么样，顺从地起身。
但是两人抱在一起，错身的时候顾声挨蹭了一下，不小心感受到了……
一片坚硬。
顾声纤长的眼睫颤了颤，然后不由自主地往下看去。
不是、抱着的时候明明是止痛的啊？
怎么怎么怎么——？
！
闻衡顺着她的目光也往下看了看，然后道：“抱歉——”
“这个不需要外力。”
顾声静默两秒，然后默默伸出双手捂住脸：“救命。
有流氓。”
闻衡笑着亲亲她的手背。
“只对你一个人流氓罢了。”
……
这一夜，拜闻衡所赐，顾声梦里都是乱七八糟的内容。
而闻声的粉丝们，也因为闻声半年才有的糖嗑得醉生梦死。
——为了看清楚预告片的片尾、闻衡屏幕外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所有人纷纷选择1080p高清，截图，然后高倍放大，看闻衡瞳孔里的倒影。
最后，#闻声cp粉有多努力# 竟然被推上了热搜，路人了解清楚始末之后都笑疯了。
多方引流的最终结果，当晚《珍珠恋人》剧播的水花被全面压制，而《溯回》预告片的播放量直破两千万。
这个概念，就是比于山北他们那个男团的专辑主打mv的播放量都高一倍。
而于山北作为《溯回》里的快乐男四，在预告片里足足有三秒的镜头，他整个人都美滋滋：
“谢谢谢谢！谢谢闻哥谢谢声姐！”
“本人要红啦！啊哈哈哈哈！”
为了宣传《溯回》，主创团队们还会巡站，在其他城市做宣传工作。
本来团队已经放弃邀请闻衡和顾声了，没想到这二位关键时刻王者归来，不仅没耽误宣发，还直接贡献了超强流量。
所以接下来闻衡和顾声也会参与到《溯回》的线下活动之中。
——这对他们俩的粉丝而言，是好不容易才换来的见面机会！
毕竟他们已经太久没见过他们哥哥姐姐了，而且这次还极有可能是合体！
隔天，不闻的办公室里。
“团队现在在筹备中，预计一边播一边宣传，然后还有一件事——”常岩看着办公桌后的老板，“闻哥，你的出道十周年纪念日要到了。”
虽然闻衡真正爆红是因为《疯鸟》，但实际出道作品比那还要早一年。
当年他也不过是个青涩少年，只是因为“x戏校草”“神颜新人”等等头衔而被人关注。
这一晃却是十年光阴，闻衡走上了顶点，而王冠依然在头顶。
常岩：“粉丝们肯定是有应援活动的，按照业内一般的惯例，是开个周年纪念见面会，坐下来聊聊天，看看以前的作品，抽一些粉丝上来做游戏，这样。”
以前闻衡红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开过这种东西，每年生日也只有微博自动更新的生日提醒。
但十周年确实意义不同，特别是还赶上了重大变故之后，还正好有剧要宣传，可以说很好的一次机会。
闻衡也明白其中的意义，点头：“可以，你们安排。”
常岩“嗯嗯”两声——
一般这种周年纪念活动，都会邀请圈内明星好友送上祝福，拍摄成vcr，或者有关系更好的，也可以被请到现场——
而他们粉丝的期待，显然不太一样。
“还有，我看粉丝们都很想知道，”常岩看向办公室沙发上坐着的人，“纪念会，声声会不会去啊？”
去了，那就是公开大糖！
现在两家粉丝的捆绑关系已经非常深入，毕竟一起熬了半年，历经磨难，两家都互相肯定了对方，也认可了自己哥哥/姐姐选择的伴侣。
而闻声cp粉当然是盼星星盼月亮想看他们合体！
顾声却没回答去不去，狡黠地看向闻衡，故意道：“你都出道十周年了，好老哦。”
而她的璀璨星途才刚刚开始！哈哈哈——
常岩没忍住笑了：“噗——”
从年龄上来讲，声声确实比闻哥小，但是闻哥已经是业内最年轻的影帝，同年龄层也没有能达到他这个地位的，而且闻哥还不到三十啊！
虽然有着外人不知道的原因，但顾声还是一脸得意。
闻衡看向她，眼底带出一点笑意：“嗯，但你可以放心。”
顾声没料到他的回答，顿时被呛了一下。
然后她在常岩疑惑的神情里，连忙补充：“……我并没有什么需要不放心的！”
闻衡也正经地点点头：“那就好。”
一旁的常岩：？
我怎么听不懂？
好像也不是我该听懂的？
……
这几天，恒星们在兴奋闻衡终于出现之后，也加紧了应援脚步。
偶像的十周年纪念自然非常有意义，闻衡全球后援会联合各站开启纪念活动，整个粉丝圈子都活跃了起来。
而《溯回》播出在即，由于编导们全员cp粉，对巡站活动恨不得爆肝企划。
正好，又赶上闻哥出道十周年，他们思来想去，似乎可以申请同天同一个场所。
——那样的话，声姐就必定在场，会参加各种游戏环节，都！是！糖！啊！
很快策划案就发到了各位经纪人手里，再征询各位艺人的意见。
巡站活动结合纪念活动，在s市演艺中心，届时会有媒体朋友到现场，还会开放购票的粉丝通道。
闻衡没什么意见，他问顾声：“你怎么想？”
顾声其实也没什么意见。
能和粉丝们在线一起活动，她也挺期待。
不过顾声扬了扬下巴：“你都风光露面了，我的小回声们还在等我呢。”
预告片里她没现身，虽然效果的确很好，但是她也不忍心粉丝们一直猜。
闻衡十分配合：“你想怎么风光。”
他全都可以辅助。
以前没做过的，微博互动，当众秀恩爱，互相站台……等等等等。
闻衡都可以。
然而顾声晃了晃手机：“已经有了。”
闻衡一看，是微信页面。
傅山：[姐姐，溯回的ost你也可以唱一版，我给你重新谱曲。
]
顾声神采飞扬：“我的唱功！被充分得重视了！”
闻衡微微默然。
……绿茶男孩，阴魂不散。
当然，现在的傅山对顾声已经不再抱有以前的想法。
他从小一直崇拜顾声，而顾声之前的婚姻又是不幸福的协议联姻，闻衡对她也不好，所以傅山一直觉得有机会。
但其实从他们消失之前，傅山就已经发现了那两个人之间的联系不是别人能介入的。
现在看来，闻衡就是声姐的选择，他就算不相信闻衡，也会相信顾声。
……就是他真的觉得闻衡这人很茶就是了！
隔天，顾声去棚里录录歌。
久违的工作让顾声十分投入，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和傅山一起认真完成。
溯回拍摄组也拍了录制过程，到时候会制作成mv发出来。
顾声听着成品，觉得十分满意——
阔别已久，这就是她送给回声们的礼物啦！
傅山完成了自己儿时的梦想，和顾声一起在娱乐圈工作，心情也非常好：“姐姐晚上有事吗？
我请你吃——”
两人才刚出走这个私人的录音棚，就看到外边墙上靠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傅山：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竟然毫不意外。
闻衡微一抬头，淡笑：“录完了？”
顾声兴奋点头：“录得巨好听，待会给你听。”
闻衡扫了眼傅山，唇角勾起：“好。”
闻衡来了，顾声很自然地就走到了他那边。
“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吗？”
“没有，”闻衡垂眸，“也就一个小时。”
傅山：“……”
“也就”后边跟“一个小时”你不奇怪吗！
顾声倒是没听出不对，只咋舌：“这还不久啊。”
闻衡摇摇头，“我知道你们是要好好录歌，我没关系的。”
“行行行——那赶紧回家吃饭吧，”顾声说完，也忘了刚才傅山还想跟她一起吃晚饭，回身挥了挥手，“小山辛苦啦，那我们先走了~”
“……”傅山还能说什么。
他只好也笑着挥挥手：“好的姐姐，你也辛苦了，再见。”
闻衡淡笑瞥他一眼，把人牵走了。
傅山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两人修长登对的背影。
虽然他放弃了，但是——
某人茶味不改！
初心依旧！
……
录歌mv已经剪好，溯回官微要营业，先把追剧日程放了上来。
[@电视剧溯回：追剧日历来了，请各位查收。
7月20日锁定xx卫视、锁定xxtv。
]
……
官微很干脆地把顾声版ost放了出来，还有她的录制mv。
[@电视剧溯回：黎霜仙子亲自献唱主题曲，神仙唱歌谁能不爱！[视频]]
视频里，久未谋面的顾声穿着简单日常的宽松t恤，脸上几乎没化妆，可是状态非常好。
她戴着耳麦，对着麦克风唱得很认真。
的确，没有人比主演更懂得其中的感情，顾声微微闭着眼，唱出旋律的伤感，却又带着一丝对命运不甘的倔强。
顾声粉丝们都快听哭了。
而间奏的过程里，顾声却换了表情，对着镜头外的她们打着招呼，眼神带着一丝怀念，像是在说，“好久不见呀”。
躺粉大半年，其实有不少人伤心地离开了。
而且在对家的有心带节奏下，也出现了不少脱粉回踩的现象，说什么顾声的事业心都是装的，圈一波钱就跑路，心里根本没有粉丝……等等等等。
但留下来的粉丝还在坚持。
他们是因为顾声在综艺里的努力、不服输的胜负欲而爱她，因为她业务能力超群凭试镜拿下ip女主而爱她……甚至因为最初在机场接机，她认真问她唯一的两个粉丝这么晚还坐不坐得到机场快轨而爱她。
事业心不是演出来的，对粉丝的重视也不是演出来的。
而现在，亲自给她们命名为“回声”的姐姐，回来了。
闻衡也已经听到了顾声的版本。
“怎么样？”
顾声问。
闻衡直接点了单曲循环：“非常好听。”
顾声弯唇笑了。
不愧是她，各项全能！
闻衡一边听，也笑：“走花路吧顾声。”
顾声眯起眼睛：“当然。”
在这首主题曲的刺激下，顾声粉丝全员鸡血做数据。
不仅把这条主题曲的mv播放量搞得漂漂亮亮，连带着溯回官微的互动量都跟着飙升。
——他们被对家粉丝按头嘲讽了半年了，现在剧播对打，绝不能输！
两家从当年的杂志销量、到后边的抢代言事件，到现在同期播剧，冤家路窄，他们必须赢！
……
靳月瑶也没想到，顾声能突然出现，打他们个猝不及防。
她直接因为那天的四个热搜自闭了好几天，还被宋晴栀等塑料姐妹阴阳了好几顿，气得她直翻白眼。
《珍珠恋人》先播一步，网播数据看起来很好。
但就算粉丝们吹得厉害，其实业内都知道，平台网播随意注水，网播一个亿的数据很容易就做得出来。
而《溯回》还没播，就已经有要爆的趋势了。
靳月瑶非常担心，万一顾声真的因为这剧年底拿奖，成了最佳女主角，那她不是被压得彻彻底底！
“巡站？
还有十周年纪念会？
他们不会要走cp营业的路子吧？”
靳月瑶问。
经纪人：“看起来是的。”
靳月瑶：“我就不信他们能公开秀恩爱！”
以前恋综上都全靠cp粉脑补硬嗑，后来又离婚be。
退一步讲，就算闻衡真的喜欢顾声，以闻衡的性格，以闻衡那持重的样子，能和顾声秀恩爱？
不可能的！
他们易言难靳倒是可以好好营业，用甜甜的cp打败溯回那个大虐剧。
靳月瑶恨恨地想：离婚夫妻、就别甜了！
……
《溯回》巡站的通告正式确定，常岩团队给闻衡和顾声安排好了行程。
目的地s市，头等舱两位。
全网翘首以盼，果然得到了这颗糖！
闻哥和声姐的行程是一起的，要合体了！
几家粉丝的超话全都特别活跃，大家一边期待明天两人合体走机场，一边期待接下来的现场活动，就看这两个人会怎么表现！
华庭悦府。
顾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哥哥打电话。
“又要出差啊？”
顾松不太放心地叮嘱她，“事业是要奔，但是得注意身体，你这才醒没多久。”
顾声说：“没事的，我身体什么问题都没有，让爸妈也放心，回去再看他们。”
顾松还是不太放心，皱着眉问：“闻衡陪你？
他能照顾好你不？”
顾声：“他——”
他就在旁边哥哥，他听得见。
闻衡十分自然地接过电话：“放心，哥。”
顾松：“……”
被闻衡这样的冷冻人喊哥，还真是怪冻人的。
挂了大舅哥的电话，闻衡把手机还给顾声，垂眸问：“收拾好东西了？”
行李也没有带太多，毕竟对顾声而言，这就是换个地图搞事业。
“差不多了，”她拍了拍箱子，抬头，“——你笑什么？”
闻衡唇角勾着，神情虽然很淡，但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因为，”闻衡看着她，“可以出去……约会啊。”
顾声一眨眼。
心“砰”地跳了一下。
约会。
好像他们这么久这么久，都从来没有约会过哦。
“……行吧行吧，”顾声别开视线，“公款约会，真有你的。”
闻衡笑着捏捏她的脸。
不管是公开的，还是私下的，不管粉丝们嗑得到，或者看不到。
该有的，他们都会一样不少。
闻衡希望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很好，这辈子都好得不得了。
顾声也被他这句约会带得有点期待，不过事业批还是很快冷静下来——还是要先忙完工作，好好宣传他们的剧。
她可是要成为顶流的女人！
顾声又燃起了斗志，对闻衡说：“这次出去我们应该基本待在一起，如果分开的时候你随机到痛感了，我也会尽快过去的。”
她对剩下的8次痛抱有高度警惕。
万一她不在，闻衡再当众欲.火焚身……那出大问题了呀！
闻衡笑了笑：“好。”
他对剩下最后的几次痛感，也很感兴趣。
就在这时，系统不负众望地「滴——」了一声。
顾声眨着眼和闻衡对视，然后他们一起听见系统的提示音：
「爱的第92次痛：脊椎微麻」
「痛感：4级。
」
顾声：“！”
好像画风正常了一点！
外出工作要是今天烧这儿明天骚那儿确实很麻烦，要是普通痛感也不至于引发误会。
闻衡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就在顾声略微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听见系统继续：
「止痛时长：48小时。
」
顾声：“？”
闻衡：“？”
顾声以前是听不到止痛时长的，现在似乎因为系统和世界线彻底融合，他们两个人的信息已经共享了。
这是个好事，但是——
“48小时止痛时长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
系统对这个随机结果十分看好：「这都是随机的。
请二位锁死，谢谢。
」
顾声：“你不是人？
怎么干脆不写一辈子啊你？”
系统：「收到您的愿望数据，会加入考虑。
」
顾声：“我没有！”
好像在融合进世界线之后，系统越来越能骚了？
！
闻衡看着顾声的表情一秒一变，精彩得不行，也可爱得不行。
他忍不住一直笑。
48小时，很好。
痛感已经生效，从脊椎爬上来麻麻的痛感，痛感并不重。
痒。
顾声还在和系统搏斗，而闻衡已经垂下了头。
两人间的距离拉得无限近，闻衡声音低低的：“开始疼了。”
顾声背在身后的手轻轻蜷缩。
他这幅样子……身上衣服松散，黑发随意地搭在眉上，深湖一样的瞳孔泛着微微波光，薄唇吐息，淡笑看着她。
……又冷，又欲。
顺着脊柱攀升上来的痒意蔓延至神经末梢，而男人的气息兜头笼罩下来……好像连晚风都吹得人痒了起来。
“不是就4级……”顾声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小了。
她离得这样近，闻衡明明能勾住她，抱进怀里，消弭所有痛和痒。
可他偏偏不。
他就那样靠近她，声音就在她耳边。
离得很近，像在耳鬓厮磨，却将碰不碰。
“老婆。”
“宝贝。”
“声声。”
一声一声，叫她来帮他。
顾声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却觉得自己的脊柱也缠上了一层层的酥麻。
“顾声……”闻衡垂眸带笑，声音微哑：“我疼。”
顾声终于无法抵抗，伸出手，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
掌心贴着跳动的心脏，痛感顿时消弭。
她脸颊绯红：“不、不许撒娇了。”
公开告白！
57
48小时的止痛时长, 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虽然这次的痛感不是很强烈，但是——
但是他骚啊！
本来顾声还觉得「脊柱微麻」是个正经的痛感, 但后来越想越不正经。
而且, 她算是彻底见识到了闻衡撒娇的本事。
这人用那张冰冷雕塑一样的脸，压低了声音，对着一个人呢喃——这天底下大概很难有人扛得住。
闻衡逗够了她, 心情非常好。
“那我只能去你房间睡了。”
闻衡说。
顾声抬眼瞧他, 闻衡好整以暇地继续解释：“现在我们还没飞，在家先解决一部分时长, 对工作比较好。”
顾声一想, 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
她脸上还有未褪尽的热意, 但绷出了一本正经, 点点头：“有道理, 那你来。”
华庭悦府的房子大得离谱。
两人同居这么久, 其实一直是室友状态。
如果想的话，完全可以互不碰面。
这还是闻衡第一次睡到顾声的房间。
她房间里东西不算多，平时生活助理来了会帮她收拾, 所以看着也很干净。
房间正中的床很大, 很软——所以, 可以放两床空调被。
顾声难得贴心, 还帮他铺了一下：“喏。”
闻衡挑眉：“睡我房间也可以。”
“我不, ”顾声叉着腰，指着他：“不许乱搞, 明天还要走机场, 我必须要绝美状态！”
闻衡忍不住笑了：“乱搞指的是什么。”
“……没什么！”
顾声怕这个男人又说一些骚话, 于是已经钻进了自己那床被子，“我要早点睡。”
虽然上次mv里露脸了, 她的回声们也都非常开心非常满意，但这次通告就是真正的、时隔已久的线下露面。
粉丝们期待，对家也等着看。
而机场look已经有团队打理好，脸的状态就靠她自己了。
顾声关了大灯，闭上眼睛。
但是伸出了一只手留给闻衡，表现出自己已经足够大方的样子。
闻衡躺在她对面，轻笑出声：“就给我一只手？”
顾声的手往回缩了缩，缩进被子里，只给他留了一根手指头。
仿佛是无声地告诉他：再逼逼，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了。
闻衡笑得不可遏制。
他把人的手拉了出来，好在给他留的那根手指头不是中指。
闻衡亲了亲她的指腹，顾声一痒，又睁开了眼睛：“闻衡！”
男人没有真的做什么，只是亲了一下，然后就握着她的手塞到了被子里。
空调在吹，他掌心的温度却是暖的。
闻衡说：“你怎么样都是最美的。”
黑暗中顾声的眼睛眨了眨，半晌后才哼了一声：“那当然。”
被子底下闻衡捏了捏她的手：“晚安。”
和闻衡同在一张床上，顾声没有任何不适应，毕竟她和闻衡在之前的恋综里也竟然睡一张床。
但现在，多了一种不一样的安心。
顾声重新闭上眼睛。
“晚安。”
一夜好梦。
……
第二天起来，团队已经团团包围了华庭，来给他们做造型。
当他们看到闻哥从声姐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嘴都变成硕大的“o”型。
顾声：其实、都是有原因的。
不过……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反正事实就是如此。
比全网观众更早一步嗑到了的造型团队一早上都很鸡血，各自给闻哥和声姐做好了绝美机场look，从头到脚都是巨星的排面。
“冲啊！绝美生图秒杀！”
顾声看了看镜头里的自己，十分满意。
坐上保姆车，往机场航站楼开的过程里，闻衡捏着顾声的手玩。
常岩已经对小情侣行为见怪不怪，只有顾声和闻衡知道他们俩这是在刷时长。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偷玩游戏的刺激感（？
）
很快，车子在航站楼外停下，一看这糊着防窥膜的保姆车，粉丝们就知道谁来了。
——阔别大半年，终于要见到真人了啊啊啊啊！
顾声下车的时候，直面感受到了粉丝们的激动和热情。
“啊啊啊声姐！”
“闻哥啊啊啊啊！”
“好久不见！”
“呜呜呜姐姐瘦了！还是这么好看！”
顾声一直在笑。
阔别已久，似乎有些事情改变了，但又有很多东西从未改变。
那种久违的、见到粉丝们的感觉，依然让她能燃起所有斗志，好好工作奔事业。
顾声全程带笑，接了粉丝的信，还在提醒他们注意脚下不要摔跤。
她左右两边是隔开人群的安保，而后边，是护着她的闻衡。
男人身形颀长，垂着眼眸，看着的却是顾声的脚下。
在场当然不只是恒星和回声们，还有很多是cp粉，看到此情此景直接落泪——
等了太久了！这是真的糖啊！
“呜呜呜我嗑到了”
“我也是啊啊啊我哭了”
直到换了登机牌，他们过了闸机口，粉丝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顾声笑着挥挥手：“下次见！”
“下次见姐姐！”
“溯回一定大爆！”
顾声笑着转过身，和闻衡并肩走远了。
“哎你们看！闻哥是不是拉了声姐！”
两人已经走远了，但粉丝们还在看。
看到转过拐角的时候，闻哥似乎拉住了声姐。
“呜呜呜我懂了！”
“磕到了，十周年的票我必抢！”
“我也是！现场肯定会有糖！”
……
闻衡和顾声上了飞机，座位挨着，可以继续进行某件偷偷摸摸的“勾当”。
顾声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但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低头打开手机玩。
刚一开机就被微博推送了两条消息，一是#溯回开播在即，主创巡站宣传#，而是#靳月瑶晒甜蜜合照撒狗粮#。
顾声挑了挑眉，点开了第二条推送。
配图是两个人甜蜜合影，易子谦搂着她的肩膀，秀恩爱秀得非常大方，底下粉丝们嗷嗷喊甜。
易子谦本人也是一线小生，而靳月瑶之所以会抛弃李牧泽和他在一起，除了李牧泽在闻家已经越来越没地位，还有一个原因是易子谦是他们那个经纪公司老板的儿子，能给她带影视圈的资源。
顾声看完，“啧啧”两声。
靳月瑶确实是跟她杠上了。
两家本来就有旧怨，现在又赶上同期剧播，靳月瑶肯定是要跟她争个输赢的。
剧里男女主线下假戏真做炒cp，这对剧播热度的好处自然是不用说了，而且还方便固粉。
靳月瑶对此自然十分满意，珍珠恋人目前数据都不错，她和易子谦的cp粉扩张得也很快，有大热趋势。
易言难靳cp粉都说，这不比某be大半年的cp嗑着甜？
靳月瑶深以为然！
顾声看了会就把手机放下了，她对靳月瑶和珍珠恋人没太放心上。
一是她对《溯回》的质量有着充分的、绝对的信心，年底拿奖都没有问题。
二是——剧里男女主撒糖？
秀恩爱？
顾声转过头看了眼闻衡，又看了眼小桌板底下他握着她的手。
撒糖而已，谁怕谁啊。
闻衡这时候也在看手机。
因为刚好去s市，那边的一个名导约他喝茶。
是很私人的见面，不过闻衡在这些事上向来不客套。
当年他能带着顾声直接去kt陈总的酒庄谈代言，现在——现在就更无所顾忌了。
闻衡低头回了消息。
可以带顾声过去见见，推动事业发展。
然后就能踏踏实实地……约会了。
……
当天，《溯回》的主创们从各地落地s市，到团队指定的酒店入住修整，准备第二天的宣传活动。
而闻衡和顾声粉丝们，则是开蹲闻衡出道十周年活动放票。
因为闻衡之前已经没有出现，所以筹备时间比较短，而且因为也会有线上直播，闻衡本人并不想让太多粉丝不远万里地来s市参加活动，所以活动留的座位数也控制在千人左右。
为了防止黄牛恶意炒票，他们还采用了绑定身份证个人实名的方式，确保抢到票的都是真的粉丝。
——但碍于顶流实在太火，而且很多人心照不宣顾声也会在，所以就导致了三拨粉丝抢票。
“姐妹们手下留情！”
“呵呵抢票面前无姐妹！”
“我必在内场！”
于是开票前，恒星们，回声们，闻声cp粉们，三家盯着时间，一秒一秒地倒计时。
终于，时间一到，通道开启——
然后，一秒售空！
一秒钟的时间，战局已定，网上一看，几家欢喜几家愁。
……
在酒店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顾声精神抖擞地醒来，状态非常饱满。
团队会直接来酒店化妆，顾声洗漱完去套房客厅。
看到闻衡却突然想起什么，忽然拉住了他，“等下。”
闻衡原本脊柱还在麻着，她一拉住自己顿时就清醒了，挑眉问：“怎么？”
顾声抬眼看他，道：“十周年快乐哦。”
闻衡的眉梢还扬着，却是笑了起来。
顾声笑得还挺得意：“我肯定是第一个亲口祝福的。”
昨晚零点一过粉丝们肯定就在微博上私信里祝福了，还有业内其他朋友们，但顾声肯定是第一个对闻衡说的。
嘻嘻，有点暗爽不知道为什么。
闻衡没想到，顾声睡醒之后第一件事想的竟然是这个。
心情很愉悦，就忍不住逗她。
他垂下眼，带一点笑意地抬手点点她的唇瓣：“亲口？”
顾声顿了两秒，然后才反应过来。
片刻后。
正要进来做造型的团队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见酒店房间里传来声姐的声音——
“闻！衡！你！有！大！病！”
顾声站在房间里，指着他，超大声地指责。
——你有那个大骚病！
造型师们听着这动静，全都笑了。
放眼整个业内，谁敢这么骂闻哥，还是当面骂！也就他们声姐敢这样，而且闻哥不会生气。
团队们等声音小了，才推门进去，假装自己没听见小情侣吵架。
结果刚进去，却听见闻衡在哄。
“我错了。”
男人笑得很纵容。
“你没错。”
你都是骚的。
“谢谢祝福。”
闻衡说。
“不客气。”
就是有大病。
闻衡最后拉起她的手，笑：“你就是第一个。”
顾声这才哼了一声，甩开他：“工作了！”
剩下团队们站在门口，一脸恍恍惚惚，又是嗑拉了的表情。
救命，闻神好宠啊！
这就是高岭之花下凡宠人的感觉吗！
太甜了吧呜呜呜呜——
……
当天的服化，团队给闻衡和顾声好好捯饬了一顿。
而其实他们两个人也已经很久没见过对方认真装扮后的样子，这时相对照面，眼底都闪过一丝惊艳。
直到站在镜子面前，看着并肩的两个人，才发现——
一黑一白，款式呼应，情侣装？
对此深藏功与名的常岩：嘻嘻嘻嘻。
反正都锁死了分不开了，就让粉丝们嗑死吧！
他是闻声cp粉中的妈妈粉！闻声给他冲！
下午到了演艺中心，《溯回》的主创，导演、制片、编剧、主演们都已经到了，媒体朋友们来了很多，坐在底下期待着。
在后台，于山北看到闻哥声姐，直接流泪扑上来：“好久不见啊啊啊啊我的哥我的姐！”
闻衡礼貌地把他隔开了一点：“好久不见。”
顾声笑眯眯地问：“北子有没有努力工作？”
没人不知道声姐是事业批，哪怕半年不见也还是这方面的卷王。
于山北顿时有种被老师检查作业的感觉，连忙细数自己这半年有多努力。
过了一会活动开始。
他们依次入场，到闻衡和顾声的时候，扛着镜头的媒体们顿时被阔别已久的高清美颜晃了一下。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
出走半年，归来仍是神颜。
怪不得闻声的热度就下不去，因为实在是太好看了啊，两位只要能露一露脸，粉丝直接原地仰卧起坐，
宣传活动正式开启，形式也比较轻松，就是主创团队们一起聊天，回答媒体朋友们的问题。
“溯回明天开播，导演对收视率有什么期许吗？”
王岩：“我们相信，《溯回》会有配得上它的数据的。”
好剧，就是这么自信。
“那请问在溯回拍摄期间有什么难点？”
众人来回传话筒，最后塞进了于山北手里，他拿起来嘎嘎一乐：“我觉得闻哥和声姐应该没有难点！难的是我们要怎么追上他们！”
在场众人顿时都笑了。
“哈哈哈哈！”
“太实诚了吧！”
闻衡和顾声的演技的确有目共睹，而于山北爱豆出身，肯定是差一截的。
“声姐帮了我很多，闻哥也是我的楷模，相信我们《溯回》肯定会有好成绩！”
在场纷纷鼓掌，顾声也笑眯眯的。
接下来还有很多问题就是面向闻衡和顾声的，其中不乏一些公众们很好奇的，比如这半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还有对《溯回》能否拿奖怎么看。
两人轮流回答，话都不多，但是说得都非常得体。
而对于能否拿奖，顾声作为一个新人，回答这个问题其实会显得有点傲。
她拿着话筒，也没有让闻衡帮她解围，而是笑了一下，聪明地借了刚才王岩那句：“我们也相信，《溯回》会有配得上它的奖项。”
媒体们都善意地笑了。
宣传活动进行得很顺利，热搜安排上，为明天正式播出的《溯回》吸了一波流量。
但人还是按捺不住八卦的心。
活动尾声，有媒体看着闻衡顾声一黑一白十分含蓄的情侣装，暗搓搓问：“最后想替广大粉丝们问一下，现在闻神和顾老师的关系是……？”
这话一出，同行们在心里疯狂地鼓掌。
问得好啊！太敢问了！
所有人包括溯回的主创们都竖起了耳朵——
而闻衡面色淡定，唇角勾起一点点笑。
“老师们不用替粉丝问。”
他侧过脸看向顾声，“我们会向粉丝交代。”
众人顿时：ohhhhh——
仿佛什么都没说，但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总之，今晚热搜预定了。
闻声夫妇珠联璧合，带着《溯回》一起爆吧。
……
《溯回》的宣传活动结束，晚上就在同一个地方举办闻衡的十周年纪念会。
于山北十分心动地想留下来观摩，结果查了查卖票情况，当即表示：太拥挤，我退出。
而且他的咖位也不够出席闻神的纪念会，还是声姐去吧qaq
越到晚上，演艺中心外越是人满为患。
白天其实已经有大批量的粉丝来场外了，有花车停在路边，竖起的易拉宝、横幅、手幅等等到处可见。
而顾声的回声们也有很多来了现场，他们倒不会喧宾夺主，甚至不少在网上还认识，线下能一起帮忙应援，两家关系十分和谐。
而闻声cp粉也有双人周边，基本上只要一出现，很快就被抢光。
——说白了，今天来的，谁能不是嗑糖来的呢。
整个演艺中心外都洋溢着兴奋的、期待的氛围。
等时间将近，粉丝们开始安检进场，秩序井然。
此时的后台，闻衡刚对完台本。
顾声果然也在，她看了看自己刚换的衣服，对闻衡叹了口气：“我这算加班了。”
还不是因为粉丝期待，而且，48小时还没结束，到底会有些影响。
而且万一再叠加个下一次痛感，众目睽睽、在线直播，很难收场。
闻衡笑着看她：“给你算加班费。”
顾声：“老板说话算话。”
闻衡：“老公说话也算话。”
顾声：“！”
她脸顿时就红了一些。
可恶，闻衡这个骚人……！
待会上台要是也这么骚她就打人了！给粉丝交代也不是这么交代的！
而造型师们眼观鼻鼻观心，表示习惯了——
嗑着嗑着，已经能做到面上宠辱不惊，只在内心疯狂尖叫：
闻神，您太会了您！
小心待会把粉丝们嗑死！
……
晚上八点，闻衡出道十周年纪念活动正式开始。
主持人已经在前台控场，演艺中心里容纳了千人，嗡嗡作响。
然后，灯光突然大暗。
场中开始尖叫——
“闻哥！”
“闻哥要来了吗！”
闻衡并没有出场，却是正中的大屏亮了起来。
「闻衡的十年」
这是一个团队精心剪制的短片，从最初的青涩少年，到《疯鸟》成为一代人的白月光，到沉寂在大山里拍片，吃苦耐劳不声不响，到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影帝，到如今完成了最新的电视作品……
十年演艺路，走得并不容易。
此时闻衡就在台下，他身边是顾声。
他们两个和粉丝们同一视角，认真看完了这个短片。
顾声看着一幕幕闪过，忽然觉得……这就像闻衡那时候回到那个世界，在街头一点点寻找她成长的痕迹，一点点看完了她那些年走上顶点的过程。
此刻，顾声也看完了闻衡这十年。
——看他们到底是如何一无所知、却始终执念地、为了对方站到最耀眼的位置。
然后终于看见了彼此。
顾声竟然微微鼻酸。
他们都好棒啊。
闻衡握了握她的手。
一起看完后，闻衡才过去候场登台。
虽然闻衡授意过团队，不要搞得太煽情。
但看着影帝一路走到现在，粉丝们还是会感动得潸然泪下。
现场气氛十分感人沉痛，主持人出来控场，感叹了一下闻神这些年的成绩，然后问粉丝观众们：
“闻神实在太优秀了，所以，大家最喜欢闻神的哪一点呢？”
她把话筒递向大家。
众人一致、大声地回答：“帅！”
闻衡拿着话筒走出来：“……谢谢啊。”
现场一片尖叫声混合着笑声。
没办法，无论正主实力有多强，粉丝也难逃颜狗本质。
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主持人开始正常cue流程，先是对闻衡的一些访谈，回答了不少问题，包括这半年在做什么，也都一一给了粉丝合理的答案。
这一环节，还安排了抽签活动。
所有粉丝进场的时候都凭票抽了一个号码，主持人会让闻衡随机抽号，抽中的粉丝可以起来问一个问题。
在闻衡面前，抽中的粉丝站起来都兴奋得哆嗦，问的问题支离破碎。
其中最离谱的是“闻神你还记得你在恋综最后一期挖了多少土豆吗？”
这个问题出来之后，全场都大爆笑。
闻衡：“还……真不记得了。”
只有顾声在候场区道：“我记得！因为我当时在和他卷！”
只可惜她不能回答问题，只有一边的助理笑得合不上嘴。
这一趴聊得差不多了，主持人控场切入下一个环节——圈内好友们的祝福。
同样是录制好的视频，其中有许多业内大佬、大咖，依次为闻衡送上祝福，足以见出他在圈内的分量。
全都播完之后，粉丝们发现了华点——
“没有啊！”
“对啊，怎么没有——”
“不对劲不对劲~”
主持人听见了大家的窃窃私语，露出了然的笑容：“大家在说没有谁？”
cp粉大着胆子舞了起来：“没有老婆！”
台上的闻衡直接笑了。
今晚他还是第一次笑得这么柔和。
底下的粉丝直接疯了：“啊啊啊！”
主持人趁机又问了一遍：“大声点，她是谁？”
众人：“顾——声——！”
“那就让我们有请顾声顾老师上场~在线为闻神庆祝纪念日~”
“啊啊啊！她果然来了！”
“我就知道！”
“卧槽卧槽我已经嗑到了！”
顾声笑着冲大家打了招呼，“大家好，我是顾声。”
她走过去，和闻衡一起坐在沙发上，膝盖微微碰到一起。
暗戳戳的止痛小游戏又开始了。
按照台本，顾声上来先是跟主持人和闻衡一起聊天，然后会跟着一起做游戏。
聊天的内容很平常很放松，但是对于广大cp粉而言，只觉得他们每一个字都好嗑。
“我的cp坐在一起了！”
“呜呜他们对视了！”
“啊啊啊相视一笑！好甜啊！”
终于到了抽签做游戏环节，闻衡和顾声挨个抽签，最后上来了五六个粉丝。
打眼一扫，竟然成分非常复杂——有两个肯定是闻衡粉丝，有两个是顾声粉丝，还有一个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得太大声的，兜里踹的是闻声夫妇cp团扇。
好家伙！
“我们这个游戏呢，先不告诉大家是什么，但这是个需要脑力、也需要体力的游戏~是需要组队的~”她故意看向闻衡和顾声，“闻神，你是想和粉丝组队，还是和顾老师组队呢~？”
没上场的粉丝们顿时：“噢~噢~噢~~”
闻衡转头看向顾声。
主持人：“顾老师呢？”
顾声在闻衡的纪念会上看到了自己的粉丝，其实有点想跟粉丝组队的，毕竟这种机会也很难得，而她向来在宠粉第一线。
而且——止痛时长已经在倒计时，只剩最后一分钟。
虽然游戏好像需要一点体力，但闻衡的痛感也不影响他发挥。
结果她刚暗戳戳地迈出脚步，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噢噢噢——”
“啊啊啊啊——”
闻衡拉住顾声的手，轻轻拉到身边。
主持人也想到了这个结果，笑着打趣：“想不到，我们闻神竟然这么粘人啊~”
她这句也是开玩笑，其实倒不是真的以为闻衡粘人。
毕竟闻衡是圈内知名高岭之花、老艺术家，“粘人”这种词好像和他就完全不适配。
底下的粉丝们也都在嬉笑着应和：“好粘人！”
“闻神你人设崩了哦！”
“哈哈哈~”
但闻衡却没有否认。
他选择顾声，不只是这次选择，还有未来无数次——她并不是选项，她是唯一。
闻衡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他们的公开。
从冬到春，又等到夏天来了，其实一直没等到一个准确答案。
而此时聚光灯下，万众瞩目，他抬眼看向顾声。
顾声原本也跟着在笑，却猝不及防撞上男人眼中的郑重和认真。
在场所有观众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嗯，”闻衡笑起来，说得很慢，很认真，“——是我离不开她。”
主持人一呆。
整个演艺中心静了几秒。
然后——尖叫声如山呼海啸，无数双眼睛、无数个镜头、记录下了他说这句话的这一刻。
“我草！我草！”
“公开告白了啊啊啊啊啊”
“我他妈哭得鼻涕都下来了啊老子的闻声是真的！”
“呜呜呜呜热搜预定！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我cp是真的！他们和好了！”
主持人控不住场了，也没想到会在这个环节爆掉——但她想：不管了！
这一幕太他妈浪漫了！
千呼万唤之中，闻衡拉住顾声的手，一起并肩面向所有人。
在此刻，是他出道十周年的纪念日，回忆了那么多独自努力的坎坷岁月。
而这是第一次，站在璀璨未来的入口，他们的身边有彼此。
顾声眼底映着光，掌心发烫。
「五、四、三、二、一。
」
「滴——48小时倒计时结束。
」
痛感消弭，而更深的悸动在心脏里。
闻衡牵着顾声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话筒里传出清晰的声音：
“和她在一起。”
“每一秒，都重要。”
局部硬化
58
顾声怔了好半天。
她知道他们都还欠粉丝们一个答案, 但的确没有想到会在这时候，被闻衡郑重告白。
但也似乎, 此时就是最好的时刻。
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
台上、台下、还有镜头外, 所有人都在尖叫。
尽管那只是一句告白，不是求婚现场也没有什么海誓山盟，但是却依然让所有人震动。
顾声想, 的确好不容易。
现在——站在十年的末尾, 一起面向未来的征途。
于是顾声也笑了起来，她的掌心感受着闻衡胸腔下有力的跳动。
她说不出闻衡那样深情的话, 但她也很认真, 和闻衡并肩看着山呼海啸的粉丝们, 轻轻开口。
“我们会一起努力, 请大家看着。”
看着她走上顶点, 看着他们在最高处并肩。
成为最不容易、但是最般配的、顶流cp。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会看着的呜呜呜呜”
“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闻声就是最配的！”
到这时候, 已经没有人在意玩什么游戏了。
主持人都已经完全被感染，捂着嘴和粉丝们一起欢呼。
台上的粉丝们也算在第一现场、最近距离地见证了历史，全都几乎昏厥——特别是那个cp粉, 直接泪洒台上！
——不枉她！入坑一年！产出了那么多篇传世佳作啊啊啊！
没错！这位上台的cp粉, 就是那个在cp超话颇负盛名的同人文大手子！
即便在闻声be那么久之后她都还是没能脱坑走人, 而就在她的cp公开这一天, 她就这样天选一般地被抽中上了台——这就是宿命啊！
跟随着闻声的宿命, 她有幸见证到了！
大手子本人捂嘴落泪，内心发誓这辈子都要为闻声肝爆, 并且还决定回家就激情去肝小簧文, 让兄弟姐妹们爽一爽（？
）
这场纪念活动本就是面向粉丝们同步直播的, 在闻衡说完那几句话之后，不仅现场的人炸了, 全网也在同步炸裂。
很快，现场的粉丝就喊道：“热搜！上热搜了已经！”
#闻衡出道十周年纪念会#
#闻衡告白#
#闻衡顾声官宣#
直接连着上了三条热搜！当初离婚be有多轰动，现在官宣回归就有多轰动！
主持人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叹服地摇了摇头：“真不愧是我们顶流夫妇啊……”
虽然两位实际还是离婚状态，但经过今晚，恐怕全世界都会喊他们复婚了。
——粉丝们的确是这样的癫狂状态。
台上，顾声还在保持营业的灿烂笑容，却压着声音小声对闻衡道：“你看，不好收场了吧。”
闻衡握着她的手，也压低了声音凑近她。
“的确，”他认真地点点头，“不结婚很难收场。”
顾声闻言“切”了一声，却是笑了。
底下的粉丝们也没漏掉这一细节，大声地喊：“你们说悄悄话！”
“说了什么！”
“让我也听听啊啊啊！”
顾声咳咳两声。
闻衡拿起话筒，笑：“大家会知道的。”
会有更盛大的场景。
更合适的时间点。
让全世界知道顾声是他的人了。
……
当晚热搜爆炸，闻声夫妇再次登顶最热cp，连带着《溯回》也一起被带飞，全网都在期待明天剧播。
热搜的消息也传到了闻顾两家。
闻宛跟闻岳松提了，闻岳松冷哼一声，然后转过身，“改天叫顾松来聊聊吧，下一季度的那个重点项目可以一起做。”
闻宛笑了笑，“行。”
她知道两家很快就要恢复合作关系了，但这一次，不是因为联姻。
闻宛自己的婚姻对她而言可有可无，全是利益，但闻衡的婚姻这次还真的是为了爱情。
另一边，顾家人看过视频，看闻衡在那种场合，对着所有粉丝郑重告白，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舒服的。
“但是还是得好好求婚，正式办婚礼。”
顾松抱着胳膊。
顾父顾母也很认同，然后转头就看见顾松给客户打电话去了。
顾松表示，事业批要继续冲，好好挣钱养家。
到时候他妹大婚，他一定要疯狂砸钱，卷死闻家。
两家互卷，最后搞成世纪婚礼、载入史册！
顾松觉得他工作更有动力了。
……
靳月瑶在《溯回》巡站活动之后就一直不安，直到昨晚看热搜又爆炸了，顿时更是气急败坏。
顾声竟然和她走一样的路子，靠cp带剧的热度！真是不要脸！
今天《溯回》首播，《珍珠恋人》也会播两集，两边数据正式对打。
靳月瑶让营销团疯狂造热度，又和易子谦同进同出的营业，易言难靳cp粉高呼好甜。
不少营销号拿了钱，往这方面带节奏，网上一时众说纷纭。
终于，到了晚上八点钟，《溯回》要开播了！
平台上已经涌入了大量粉丝，评论每秒都在刷新。
片方很识抬举，趁着闻声这爆表的热度也没少宣传营造期待感，并且首播会直接放出四集正片出来！
线上的片头曲响了起来，然后满屏都是——
而此时，顾声也坐在酒店电视前，在等。
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部作品，终于要问世、接受市场的考验了！
在气势磅礴的片头曲过后，一片仙雾散开，开局就是云顶青台，诸天神佛见证黎霜和司业的惨烈收场，司业散尽千年修为回溯光阴。
场景构图漂亮，道具服装不廉价，特效效果逼真。
而且，主角两人美到让人绝望。
剧情也很绝望。
这几乎是等比还原了原著的剧情，开局就是暴击，直接把最深的痛呈现给观众，带着极强的视觉冲击感——
从此以后再看两人溯回到最初之后的剧情，所有的糖，都带着刀。
溯回的拍摄时间其实很短，当初他们结束《幸福四定律》然后进组，到过年之前就已经完成了所有剧情的拍摄，这就意味着剧集很少注水，每一秒都是有效剧情。
而所有有效剧情里，都展现着主角超强的演技。
就算一个是业内戏骨，一个是黑马新人，但两人对戏只让观众觉得、神仙打架也不过如此！
闻老师顾老师太强了啊啊啊啊——
当晚，《溯回》的讨论度就爆了。
各大论坛开了无数帖子涛细节，从服化到颜值到演技，全都扒了一个遍。
豆豉上也开放了评分，开始稳步攀升。
闻衡和顾声的粉丝们都在疯狂截屏，四处安利，毕竟每一帧都像壁纸。
而看的人越来越多，被刀到的越来越多，渐渐地大家产生出了一种共识——
这种效果，竟然比戏里戏外都甜的效果，还让人上头！
被《溯回》刀到了，就去嗑嗑闻声的糖。
嗑完了，再继续去挨刀。
观众们：好爽！我没疯！太爽了哈哈！
而对于顾声而言，讨论度和口碑很重要，数据也同样重要。
毕竟是首部作品，还有对家虎视眈眈，顾声还是很看重的。
不过闻衡非常淡定，所以她也有种没什么好紧张的感觉。
第二天，顾声还在等xx卫视的数据报表，常岩已经破门而入——
“首播破1了！啊啊啊我的宝贝太争气了！”
网播数据过亿没什么，但上星卫视首播破1就是相当牛逼的收视率了！
顾声呆了一秒钟，然后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她就知道！
爆款ip+她和闻衡，那肯定是大爆特爆。
从报表上看，《溯回》的关注度指数一直在指数攀升，平均1.4%左右，和同期央视的在播剧比起来都一点不输。
而且，溯回不是高开低走的那种剧情，这点他们演员最清楚不过。
整个《溯回》主创团队已经在欢呼庆祝了，编导们抱在一起高呼“不愧是闻声！”
王岩抱着茶杯：年底拿奖有望了！
于山北：“啊啊啊啊下部剧闻哥声姐还能带带我吗！球球你们惹！”
路依依一巴掌打醒他：“你也配！”
路依依眼巴巴地想：她也想和声姐一起拍戏呜呜呜！一起录个综艺也行啊！
伴随着《溯回》的大爆，顾声的商业价值直接飙升。
咖位直接升级。
他们还没回a市，团队收到的商务邀约已是堆积如山，还有新的剧本递到她手上，让她挑选。
顾声作为一个事业批，直接爽飞。
以前在恋综的热度也是真的热度，但现在通过作品得到业内认可和关注，才让顾声真的觉得有爆红的爽感。
“最近商务找我的是不是比闻老师多？”
顾声十分得意地问常岩。
闻衡就在一旁，闻言笑起来。
常岩实话实说：“还真是。”
虽然也因为闻哥本身的代言就已经很多，而且还都是高title，但按声声现在的发展趋势，看溯回的爆火程度，她很快也要成顶流了。
闻衡十分配合：“太厉害了。”
顾声十分膨胀：“你小心被我抢代言。”
闻衡：“没关系，钱进的一家门。”
顾声：“我呸！”
常岩在旁边看着小情侣打情骂俏，露出了和蔼的姨母笑。
“总之商务可以回a市慢慢谈，团队也会帮你筛选和甄别的，就是以后肯定会很忙。”
顾声点头：“我不怕忙。”
常岩十分欣慰地抱着文件离开了。
闻衡拉住顾声：“顾老师。”
顾声看他：“干嘛，闻老师。”
“虽然忙，但也还是要约会的。”
顾声眨了眨眼。
出发前说的，她也记得。
约会……会去做什么呢？
顾声有一点点期待。
闻衡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笑：“明天——先跟我去喝茶。”
顾声：“？”
这就是老干部吗？
约会风格也十分稳重呢！
“去钱导家喝茶——就是《疯鸟》的导演，”闻衡笑着抬手，点了点她的脸颊，“他的新电影在筹拍了。”
顾声的眼睛顿时亮了：“我行！我可以！我爱喝茶！”
虽然也不一定会合作，但是和导演的交流机会很难得。
本身《疯鸟》她就非常喜欢，还补了钱导其他的作品，顾声很喜欢他的镜头语言，老辣而到位。
闻衡看着她，笑着摇摇头：搞事业比跟他约会还开心。
不过闻衡已经十分接受——反正他可以把搞事业和约会，结合到一起。
……
“谦谦，钱导会喜欢这个茶叶吧？”
靳月瑶提着礼盒，问前边的易子谦。
昨天靳月瑶一晚上都没睡着，就因为《溯回》直接爆了。
《珍珠恋人》的网播数据被吊打，而《溯回》的上星收视率也极好，她后来直接不看了。
为了解气，她让团队给《溯回》打了好多一星。
刚好易子谦在s市出席品牌活动，他说认识定居在这边的钱导，可以带她去见见。
靳月瑶的心情这才好了不少，开开心心地让男朋友给她带资源，顺便还能营业。
靳月瑶在微博上发了张和易子谦的合照，然后跟着进了钱导家。
她自己是科班出身，相信能在钱导面前留下不错的印象，要是能进一步合作就更好了。
钱导名气大，但人很和蔼，笑呵呵地说：“进来吧，今天我家里热闹。”
靳月瑶原本以为，这个热闹指的是来拜访的她和易子谦。
——直到门铃再次响起，钱导笑着把外边的人迎进来：“阿衡来了？
——哎哟，这就是你老婆吧。”
顾声笑着和钱导握手打招呼，然后看到了客厅里那张微微扭曲的脸。
——好家伙，冤家路窄。
这路也太窄了。
靳月瑶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就能撞上闻衡和顾声？
！
顾声这才想起来那天起飞前看到的靳月瑶微博，说要跟易子谦一起拜访前辈——原来就是钱导。
毕竟是私底下撕逼的对家，她们两位是怎么也摆不出和善的微笑。
气氛有一点微妙，就像硬扛着某种无声较量，好像谁先张嘴客套就下了一城似的，靳月瑶那脸都僵得都不行了。
然而就在这时，易子谦却已经走过去，恭敬地伸出手：“闻老师！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您？”
靳月瑶：“……”
你妈的易子谦？
她这儿和顾声battle着，他倒是先狗起来了？
！
顾声差点笑出来。
谢谢，真有你的，易言难靳。
闻衡冷冷淡淡地点了下头，因为洁癖没有握手，易子谦也没表示出不满。
他当然要对闻衡客气，因为连他那个总裁爸在闻衡面前都是客客气气的——闻衡不只是影帝而已，他本人就是资本本身。
但他旁边的靳月瑶就没那么平静了，憋屈得险些七窍流血——收视率没打过顾声，靠男人也输了个惨败？
！
顾声笑容温和大方。
——谁爽了？
我不说。
钱导家吃素，所以也没给他们准备餐食，大家都是圈里人，就坐下来喝茶聊聊戏。
席间难免聊到他们最近在播的剧，靳月瑶的笑容僵硬到像是打坏了玻尿酸一样。
偏偏易子谦还和他们聊得挺带劲，靳月瑶几次想和他亲密一点秀个恩爱，易子谦都没注意到。
好不容易话题转向电影，结果他们聊起了钱导的电影，闻衡不开腔，顾声如数家珍，非常有话聊，钱导顿时对她颇有好感。
吃完茶歇，闻衡也就不耽搁，起身要带着顾声走。
“这么快就走？
待会有事？”
他还想和顾声多聊聊呢。
“有事，”闻衡点点头，看向钱导，“下次有空来我们家，聊聊正事。”
顾声也笑：“随时欢迎您。”
靳月瑶听着这话的信息量非常大，不仅把顾声完全划到自己那边，而且聊正事不就是要谈合作？
闻衡又给顾声带资源！？
靳月瑶酸得滴血，挽住易子谦的胳膊，亲昵靠在他身上，“那我们送送闻老师？”
易子谦却十分没有眼力价：“老师们要去做什么？”
闻衡扫了他们一眼，伸手，揽住了顾声的肩膀。
“我们去约会。”
靳月瑶：“……”
闻衡竟然也他妈秀恩爱。
闻衡这样的男人，也他妈秀恩爱。
靳月瑶终于开始怀疑人生。
她究竟有哪点能赢过顾声？
！
啊？
有吗？
她这辈子还能赢过顾声吗？
易子谦终于看出她脸色不对，关怀道：“瑶瑶，你怎么了？”
靳月瑶快昏了：“我没事……”
而顾声已经被闻衡揽着走出了钱导家门。
——她没怎么，大概就是心态崩了吧。
—
离开钱导家后，顾声心情十分不错。
都在娱乐圈混就别装什么圣母了，对家不开心她就开心。
而她开心，闻衡就开心。
上了车，闻衡给导航换了个地址。
这次是真的约会了。
顾声看了一眼导航，似乎是往郊区开，好像是个公园？
不过她也没多问。
约会的确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她就跟着闻衡走就好了。
闻衡看她系好安全带就往后一靠，笑着问：“不怕我把你拐跑了？”
顾声抱着胳膊，气定神闲：“不是已经拐跑了？”
闻衡一怔，然后没有忍住，俯身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确实。”
两人的车开走。
后边，一辆车隐蔽地跟了上去。
狗仔感到狂喜！
跟顶流一向是很难的，这么多年，同行们为了拍闻衡的花边新闻，简直是煞费苦心。
奈何这个人他这么多年实在是清心寡欲，甚至都没有对任何女明星表示过稍微多一点点的关注。
总的来说，就是千年冰山！
而现在闻衡和顾声刚刚官宣和好，流量正是爆炸的时候，狗仔看到他们俩的时候简直可以说是内心狂喜。
——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感觉人生到达了高潮！
今年的kpi就靠二位顶流了！
……
s市是大城市，闻衡带顾声去了郊区的湿地公园看落日。
此时是工作日，湿地公园里几乎没人，他们就沿着木板搭成的栈桥往前走，等落日来。
水生植物高高地伸向天空，茎叶在风中飘拂。
水面有浮萍，水下的水草显得柔软，浅水中有花黄的花叶香蒲，放眼望去，美得安静。
只有他们共享这一刻美景。
顾声把手机塞进闻衡手里，往前跳了几步：“给我拍照，我要营业！”
闻衡笑了一下，打开相机，认真给她拍照。
艺术家的专注认真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闻衡构图许久，才会抓拍下顾声的某一瞬间。
顾声问：“好看吗！”
闻衡透过镜头看她——她的身后，红霞已经漫天。
她站在这斑斓色彩里，却是最美的颜色。
“好看。”
闻衡走过去，牵起她的手，一起看夕阳。
粉紫色的绚烂火光灼烧着天际，光线落在人的脸上，也是暖融的。
大自然最浪漫。
顾声转头看闻衡，才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似有若无的气氛裹在傍晚的风中，顾声张了张嘴，然后听见——
「滴——」
系统可能都觉得有点煞风景，补充道：「系统是随机的，不好意思。
」
顾声回过神，说：“没关系，只要这次不那么久就行。”
48小时也太魔鬼了！
「不会的。
」
「爱的第93次痛：局部硬化。
」
顾声：“？”
闻衡：“……？”
局部。
硬化。
顾声：想不到。
属实想不到。
她现在真的十分好奇，剩下的最后几次痛感都是什么。
以及——第99次痛，会是什么？
不过此刻，顾声撑住额头：“……哪个局部，你最好说清楚！”
系统审慎地说：「可能是……肝硬化？
」
顾声：“……是你的鬼话！”
闻衡已经笑起来。
他大概能猜到顾声在和系统对话什么。
男人掌心落在顾声腰间，把人拉进了怀里。
“问到了吗？”
闻衡问，“局部在哪？”
他眼底带着很明显的笑意，在逗她。
顾声道：“……你松开我，自己就能感受一下了。”
抱着解药、怎么、硬化啊！
闻衡笑着垂下了头，“你可以猜猜。”
两人离得近，气息间传递着暧昧，和吹过水面的风声。
此时夕阳绚烂，在四下无人的旷野。
两个相爱的人相拥。
他们并不知道，此时全网观众也在疯狂地嗑。
狗仔没有跟得很近，远远地拍到了两位的身影，但可以看出是抱在一起的！而且在美丽的夕阳背景下，狗仔拍的图都像大片一样，两位宛如爱情电影的画报。
闻衡的确压得更近了。
他把人禁锢在怀里，紧紧贴着，从鼻腔哼笑：“嗯？
猜猜看。”
顾声却好像被这旷野的风，吹出了一点骨子里的野性。
她脸颊染着红霞，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却一点点漫上挑衅，然后抬手抓住了闻衡的衣领，往下一拽。
狗仔：“！”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生图直出，全网炸裂——
夕阳底下。
闻衡猝不及防，薄唇擦过她的脸颊。
然后听见顾声在他耳边说：“我不知道哪里硬化——但我都能给你摆平。”
闻衡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一颤。
猫咪平时不亮爪子。
可她挠人的时候，会直接往心里挠。
顾声哼笑着亲了闻衡一下。
漫天色彩骤然浓烈，闻衡一秒心动。
剧烈心动。
顾声的心跳也剧烈，她说完往回退了退，却被闻衡再次抱紧。
“再亲一次。”
他声音绷紧。
顾声抓着他的衣领，用指尖挠了挠他的颈侧。
即使被锁在他怀里，也像高贵的猫科动物一样，只用尖爪挠人。
哪是什么收视女王呢……闻衡想。
这就是，他的女王。
让人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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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声怀疑, 她的思想被cp系统带歪了。
不然这个“局部硬化”，她也不会想到奇奇怪怪的东西。
……也有可能是因为闻衡现在太骚了, 所以让人容易想歪。
顾声扳回一局, 从此人怀里钻了出来，站在一步之外上下打量闻衡。
看起来很正常。
闻衡也就笑着任她打量。
顾声撇了撇嘴：“有没有哪里难受？”
闻衡笑：“没有，放心。”
局部硬化听起来玄乎, 但其实就是让他的身体有些僵硬。
顾声哼哼两声：“行吧。”
虽然这个痛感来得不巧, 但他们看到了最美的黄昏。
天际和水色都美，顾声觉得这一趟来得很妙。
等到闻衡牵着顾声走出湿地公园的时候, 顾声才看到手机上常岩发来的消息：
[有狗仔啊宝贝们！]
[不过拍得倒是挺好的]
[真甜啊！啊哈哈哈]
顾声：“？”
此时, 闻声绝美画报在网上流传一大圈了。
谁能想到, 这么好看的图, 这竟然是狗仔拍的呢？
顾声抬眼往四周看了看，才看到一辆疾驰远去的面包车，因为满载而归、kpi也达标, 车身都拐出了荡漾的s型曲线。
顾声：“……”
此时网上粉丝们已经在狂嗑了, 自从这两位再次回归公众视野之中, 糖就没少过。
他们深刻地感觉到, 蹲在坑底就是对的！
顾声在手机上看了看, 叹了口气。
闻衡以为她不喜欢被拍，捏捏她的手：“下次我会注意。”
顾声摇了摇头, 一脸严肃地说：“我可真红啊！”
这还只是约个会谈个恋爱, 就是随随便便上热搜的程度。
她又在嘚瑟, 嘻嘻。
顾声就是这样，她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名气的追求, 但绝对会付出与之相配的努力，然后在达成之后还要炫耀一把、让身边的人夸她。
闻衡忍不住勾唇：“确实很红，以后会更红。”
她的未来一片光明，闻衡永远可以听她炫耀。
……
因为这颗大糖，晚上观众们在追《溯回》的时候，被刀了就回来舔舔，舔完再继续回来挨刀，达成了全网少有的追剧嗑cp体验√
而《溯回》的数据果然没有高开低走，随着剧情深入，更复杂的纠葛和阴谋被揭露，让观众们欲罢不能，每天官微和平台都是无数催更。
团队有营销有宣传，全网观众也在自来水安利，热度已经不是《珍珠恋人》这种剧能比得了。
年度爆剧基本坐稳，可以展望年底的金狮奖了。
顾声对此相当满意。
晚上，团队和顾声闻衡一起回了a市。
他们在天上飞的时候，超话又空降了一篇力作。
[@闻声天选cp粉：在cp约会的好日子里，本人倾力产出新作[推眼镜]。
咳咳，图可能被夹，已经倒放了，能不能看到就是大家的缘分了[图片][图片]]
等大家之后，直接——
天选老师用词含蓄，氛围感强烈，引发了整个超话的震动。
……
第93次痛感的痛级也不高，止痛时长两个小时。
顾声在头等舱里靠在闻衡肩膀上睡着了，等飞机落地，痛感也解除了。
顾声刚睡醒，一边揉眼一边笑：“是不是很高效，一边睡觉一边解决问题。”
闻衡也跟着笑：“真厉害。”
随行团队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也没听懂两位的对话。
只知道他们俩又随处撒糖了。
呜呜呜呜。
回到a市之后，新的工作如潮水一样涌来。
顾声接到了大量工作邀约，新的剧本、综艺邀约、代言……其中一个在顾声回归之后就一直在谈的代言基本确定下来，还有一本女刊杂志邀请她拍摄9月刊的封面。
首个单人封就是金九，顾声的时尚资源可以说是逆天。
她当初和闻衡一起拍的《vol》双生大片也是一战成名，去年徐子陵还凭那组片拿了个奖，今年顾声就能自己上了。
顾声事业粉听到消息之后直接锣鼓喧天——不愧是她们姐姐！
这个出道时长、这个业绩，完全吊打对家好吗！
不过顾声看得很清醒，知道圈内其实都敏锐得很。
九月《溯回》播完，有爆剧撑热度，有粉丝撑销量，还有顾声以往的表现撑效果——这时候叫她出封，稳赚不赔。
——这也是从侧面表现出，顾声现在的商业价值有多高。
商洽好所有工作，工作室给她排出了八月行程表，上边满满当当的工作。
有杂志拍摄，商务拍摄，品牌活动，综艺录制。
……
闻衡的工作当然也很忙，多年电影咖转型拍的电视剧爆了，也有很多影视剧邀约来请他。
顶流x顶流，必然是忙上加忙。
但顾声觉得这是件好事，她喜欢势均力敌的爱情。
当然——也开始学着兼顾事业和爱情。
去邻省拍杂志前一个晚上，顾声拿着自己的行程，和闻衡的行程对着看。
最后得出结论：“下次见面半个多月后了，闻老师。”
闻老师沉默了一下，道：“确实。”
……他已经先一步对过了。
虽然很无奈，但是闻衡说过让顾声大胆去闯，也肯定会支持她的所有工作。
何况明星夫妻，向来如此。
年底金狮颁奖，《溯回》很有希望，在此之前顾声肯定要积累出更多成绩和作品，保持在公众面前的曝光度，冲击一下奖项。
顾声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男人线条优美的脸，透着一点点落寞。
她琢磨了一下，然后拍拍他：“最近的痛感应该不会很强，如果随机到了会痛的，我就打飞的过去送药。”
闻衡挑眉含笑。
顾声知道了心疼，也学会了担忧。
不过他不是因为怕痛感无法解除……他只是单纯不舍。
顾声是很典型的解决问题型的直男思维，还在琢磨解决方法，“要是有能储存止痛时长的东西就好了……”
闻衡顿了顿，坦诚道：“以前……的确有，保命用的。”
随机到10级以上的痛感，确实能把人搞死。
顾声惊了，没想到还有这回事，脱口道：“原来你也有奖励？”
闻衡倒是也有些惊讶：“也？”
顾声一想到自己那些奖励，实在觉得……不提也罢！
她问：“那你那个保命的还在吗。”
闻衡摇头：“都没有了。”
系统融合进世界线之后，时间宝瓶，预警，这些系统衍生产物都消失。
闻衡可以理解为，因为他被世界抹杀的概率无线降低，性命是安全的，所以也不再需要这些保命手段了。
顾声点点头，她也能想明白这点。
“所以，”闻衡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的奖励，是什么？”
顾声的眼神开始飘忽。
是什么？
是史诗级的冥场面。
是让她掐他脖子的超强点拨。
是她抽五千闻衡抽五块的爆好财运。
……咳咳。
实在是、说不出口！
“该睡了该睡了，明天还要飞去工作呢。”
顾声一点点挪进被窝。
闻衡笑着把她捞了出来，躺在她旁边问：“一个都不能说？”
他也能猜到，顾声的奖励不止一个。
而且，恐怕还和他有关。
顾声顾左右而言他，架不住闻衡不放过她，最后终于想到一个能说出口的：“我的奖励——是那个、勇敢的心！”
闻衡一挑眉。
然后也想起来了——当年在翡翠庄园，顾声突然变得超级勇敢，倒追npc，往事历历在目。
闻衡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声有种被他戳破的不满，翻身把被子蒙过头顶：“我本来也很勇猛的好不好！”
“知道了，”闻衡笑着，把被子拉下来让她好好透气，“我觉得，你的奖励很好。”
顾声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
闻衡也垂眸看她。
马上要分开各自工作，他希望顾声的这些奖励，都还能生效。
勇敢，无畏，自由地开辟自己的天地。
“勇敢的心，装着我，”闻衡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然后你放心去闯。”
顾声眨了眨眼。
——勇敢的心，装着他。
他就是她的盔甲。
顾声抿抿唇瓣。
她觉得这一刻，说着这句话的闻衡……
真是帅爆了。
—
努力搞事业的八月酷热来临。
顾声这封九月刊的摄影师是徐子陵的师弟，徐子陵本人得知消息以后痛心疾首，给在棚里化完妆的顾声打来了电话。
——“擦，怎么就让他赶上了呢！”
顾声笑：“你不是也赶上过吗。”
徐子陵：“对啊！就是知道你出封的水平，所以我才酸啊！”
顾声笑得更爽了。
徐子陵是业内很顶尖的摄影师，能被他这么念念不忘，是对顾声镜头感和表现力的最大肯定。
“没事，”徐子陵絮叨了半晌，接受现实自我安慰，“反正你们两口子都是刷封机器人，很快就会刷到我了，我等着，我不酸……”
顾声挑眉——那她必不能输！
五大三小！给我卷起来！
徐子陵师弟也很眼馋他师兄拿奖的那组“双生”，给顾声设计的风格带着很强烈的艺术感，本来还有点担心顾声驾驭不了，在拍了几张之后就放心了。
有些人能快速地爆起来，不是没原因的。
“对，很好，看我——”
“侧一点，对，很好！”
几个小时的拍摄，行云流水，摄影师和被拍的人都很爽。
摄影师抱着相机，长吁一口气：“啊，我爱神颜！”
怎么拍都是美的！
顾声笑了，摘掉头上很有艺术感的草，点点头表示赞同：“嗯，我也爱神颜。”
摄影师等她走后才反应过来——
应该没有人这么夸自己，那顾老师爱的神颜是说谁？
他们家那尊神吗？
可恶？
竟然嗑到了？
……
常岩最近主要跟顾声的行程，带着她辗转了好几个城市。
拍完杂志拍商务，拍完商务还有品牌活动，半个月的时间飞快，还剩下一期综艺的录制。
这期间，《溯回》一直在播，已经是大爆特爆的程度了。
基本上只要刷微博，首页就会有人在转发溯回相关的微博。
只要刷社交平台，就有人在为溯回流泪，按头安利朋友们来吃刀嗑cp。
这部剧制作精良，颜值不崩，演技在线，成了年度大爆剧。
而顾声也真的有了顶级的流量。
这中间没有随机到痛感，但闻衡经常给她打电话。
两人同步着《溯回》的成绩。
“现在人家喊我顾老师，都是有凭有据的。”
顾声得意地跟闻衡炫耀。
以前工作的时候喊老师，除了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顾声，也有看闻衡面子的成分。
现在她的演技得到公众认可，在各大论坛被讨论，很多网友都评价她的演技像是有多年演艺经验的样子，简直是天才。
顾声知道自己不是天才，但不妨碍她觉得爽，以及向亲近的人显摆。
“我厉不厉害！”
“嗯，”闻衡声音含笑，也喊她，“顾老师厉害。”
多日未见，闻衡却能在眼前清晰地勾勒出顾声眉梢飞扬的样子。
“加油工作，顾老师。”
顾声抱着手机躺下来：“当然啦。
闻老师。”
……
八月最后的行程是综艺录制。
这是一档游戏节目，顾声是被请来做飞行嘉宾。
据说这节目原本还请了靳月瑶，但靳月瑶本人在听说嘉宾名单之后如避瘟疫，直接推了行程。
顾声非常了解她的心情——同时在播剧，谁扑谁尴尬。
不来倒好，省了不少麻烦。
不过很巧的是，嘉宾里还有好几个顾声的熟人，比如《溯回》小同事付晶晶——节目组虽然没能请来《溯回》全员，但是请来女主女三聚首，就能蹭一波爆剧的热度了。
除了付晶晶，还有路依依。
两个顾声小迷妹碰头，而声姐本人也来了，简直不要太快乐。
路依依感动道：“这次终于没有于山北那个烦人精了！”
付晶晶：“没错！”
闻声是真的，但山路就是假的！
顾声笑得不行。
因为有他们俩在，工作进行得也很轻松愉快。
第一天录制在室外，嘉宾们的粉丝聚集在一起，乌泱泱的人头。
一见有嘉宾出来，尖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啊啊啊啊顾声！”
“顾声妈妈爱你看看妈妈！”
“啊啊啊顾声你好美！”
尖叫声中，喊顾声的人明显是最多的。
同组的前辈善意地笑道：“人气真高啊！”
在播剧集大爆，口碑奇高，业内没人不知道。
很有可能过了年底，这姑娘的身价就不一样了。
不过顾声在他们面前还是谦虚的，连忙摆了摆手。
但是进录制现场前，她没忘了回头向自己粉丝们挥手示意，还比了个举伞的动作，提醒他们太晒了要打伞。
“呜呜呜呜宝贝——”
“我化了她怎么又美又可爱！”
录制过程十分有意思。
顾声本身就是一个综艺感很好的人，当初《幸福四定律》节目组不知道靠她拉了多少节目效果，贡献了大部分的爆梗和名场面。
在这里做游戏也很放的开，其中有一个游戏是在涂了肥皂水的充气滑坡上爬，看谁先登顶。
游戏中免不了互相使坏招，顾声这组很快就覆没得只剩她一个人，还被对手推得往下出溜了几米。
主持人笑着在旁边问：“顾老师还能坚持吗？”
围观的粉丝们都在给顾声加油。
顾声一边冲一边还比了个“耶”，再次不服输地往上冲，最后一个借力，蹬着对手的腿、一步登顶！
付晶晶欢呼完了问路依依：“怎么声姐玩游戏也这么拼啊！”
她以为顾声拍戏的时候就已经够敬业了，没想到录综艺也这么敬业！
路依依一副习以为常且很骄傲的表情：“我们声姐，当代卷王。”
毕竟是曾经一己之力犁了一大片地的女人。
周围的观众都在狂笑，十分期待综艺播出之后的效果。
第一天录制圆满结束，顾声表现极好。
——代价就是全身酸痛，没有人形。
晚上休息，路依依他们拉她一起去周围逛逛放松，顾声也没拒绝。
三人都戴了帽子，在附近吃吃喝喝的时候，顾声忽然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滴——爱的94次痛」
她现在也浑身酸痛，听到这个提示音，既感到担忧，又有种闻衡来陪她疼了的幸灾乐祸，十分复杂，忍不住有点想笑。
“声姐，你笑啥？”
顾声还没说话，闻衡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她唇角更翘了，挥挥手机：“你们先玩，我回去接个电话。”
路依依和付晶晶都是和闻衡一起工作过的，都很怕他，见状连忙：“你快去快去——”
顾声就回酒店去了。
两个小姑娘在背后看着，忍不住感慨。
不知道为什么，闻神虽然看着很冷，但是在声姐这儿，却总是甜的。
……
顾声一路回了酒店，进房间之后才接起电话。
随机痛感已经提示过了，3级，对闻衡而言没什么问题，就是这次的痛感也很符合系统风格。
顾声踢了鞋趴到床上，笑嘻嘻地问：“怎么样呀闻老师。”
闻衡在那边听着她笑，心情止不住上扬。
他也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听常岩说，顾声今天录的综艺非常累。
“我没事，”闻衡问，“你呢？”
顾声也不是那种会撒娇的人，她对着闻衡向来是显摆自己战绩，而不会抱怨工作辛苦。
她随口和他说了几个自己今天的高光时刻，然后打了个哈欠，问他：“所以你现在的痛感是什么感觉？”
这次的痛感也十分意识流，顾声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痛。
现在就剩最后几次痛感倒计时，顾声对他的每一次实际感受都很好奇。
闻衡那边没说话，只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
顾声半闭着眼睛，敲了敲手机：“闻老师？”
闻衡清冽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可以感受一下。”
这男人念台词的时候就很有魅力，这时候故意压低放缓了声线，顾声觉得耳膜一阵痒意，换了一边接电话。
“我就不，”她嘴硬地哼了两声，一边说话一边埋进了枕头里，“那不是你的痛感嘛，还有3级呢……”
闻衡无声地笑，察觉到她的疲惫，没有再撩拨她。
电话那边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偶尔低声应几句，渐渐地完全听不到声音了。
她累得睡着了。
闻衡很久后才挂掉电话，心疼地叹了口气。
……
第二天醒来，顾声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看到通话记录竟然有好几个小时。
知道这是闻衡无声的陪伴，她勾唇笑了笑。
综艺录制的时候，顾声依然发挥良好。
因为录制地点是确定的，所以第二天来的粉丝更多了。
见到顾声，还是一片尖叫声。
中间还有不少cp粉来看她，一边喊顾声我爱你，一边想呜呜要是闻哥在就更好了。
虽然夫妇各自在努力，但是的确好久没合体了呀！
顾声为了这八月最后的行程也是拼了，拼完这波就能回家休息了。
当天节目导演都对顾声扛的节目效果表示感谢，录制结束后一再邀请她一起吃饭。
这种社交场面顾声也很能应付，晚上和大家一起在酒店吃饭。
桌上还聊到了《溯回》，一问在座竟然全都是追剧人。
“刀尖舔糖，甜到忧伤，人一忧伤，必定上脑。”
“哈哈哈——有一说一，剧里的刀和剧外的糖一起嗑，真的上头。”
顾声边吃边笑。
剧里的刀她知道，剧外的糖——好像没有糖啊？
她这样想着，眼前就出现了闻衡的样子。
而后边的几桌忽然一阵骚动。
“哎那个是——”
“卧槽，闻老师？”
“闻神来了？
！”
顾声刚喝了一勺桂花羹，再一抬头，全桌人正看向她的身后。
还没转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导演惊得掉了筷子，连忙道：“闻衡老师，您怎么来了？”
因为闻衡的到来，全场目光凝聚在这里，纷纷竖起耳朵。
“不好意思——”
闻衡笑了一下，像是半开玩笑：“我相思成疾。”
众人：“！”
卧槽，这个男人！他公开秀恩爱！
顾声也下意识惊了一下：闻衡怎么直接说出来了——
这就是他随机到的第94次痛感：「相思成疾。
」
非常意识流，但肯定不是真的成疾了。
闻衡低头对上顾声仰起的脸，笑了一下。
他让她感受一下，其实就是让她想他。
但她累得没法想他，所以他就来了。
众人的嘴型都变成了“o”，被塞了满嘴的狗粮。
闻衡拉起顾声，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肩膀，对在座所有人道：
“人我就先带走了。”
导演回过神，连忙表示请便：“您请您请，顾老师录制辛苦了！”
男人牵着顾声的手离开了。
走后，在场的女生们脸都红了一片。
“不愧是内娱第一苏神……”
“不愧是内娱第一cp……”
“我真的有被甜到啊啊啊！”
……
顾声跟着闻衡走到了酒店旁无人的小巷，还觉得惊奇。
闻衡怎么就来了？
毕竟她也马上结束工作回家了啊。
“相思成疾真的有疾？
还是哪里不舒服？”
顾声担忧起来，上下看了看他。
闻衡的视线稳稳落在她身上，淡笑摇头。
顾声仰头：“还是特意过来陪我过节的？”
闻衡一挑眉：“什么节？”
顾声想了一下：“复活节？”
闻衡顿了一秒，笑了起来。
然后伸手，抱住眼前这明显累瘦了的身躯。
“不是什么节日，我也……可以习惯各自努力的生活。”
闻衡俯下身，在温热的晚风里，熟悉的薄荷清冽味道弥漫过来。
顾声眨了下眼，手背在身后，绷直了指尖。
在闻衡面前，她感受到了自己对这气息的怀念。
……然后也就明白了闻衡为什么会出现。
夏末的晚上，他来见她——
在无人的角落，男人低头吻住她的唇瓣，叼着磨了两下。
然后轻轻喟叹：“但是——”
“我想你了啊。”
血脉贲张
60
夏夜的吻十分浪漫。
带着她喝的桂花羹的甜味。
顾声也知道了。
爱情会让人心疼, 让人心碎，让人想念, 让人等不了一时半刻。
她于是也伸手抱住了闻衡, 很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背脊。
“现在好了吧。”
顾声笑了一下。
止痛时长在倒计时，所有的痛感都在朝着最后倒计时。
抱在一起就很安心。
闻衡摸摸她的头发：“想你好了一点，还有件事没好。”
顾声抬头：“什么？”
闻衡勒住她纤细的腰, 叹气：“瘦太多了。”
顾声也学着环了一下闻衡的腰：“你也没胖。”
她反应快, 很多时候机灵得让人抓不住，闻衡忍不住笑。
“别闹, ”他捏了捏她的腰, “——顾声, 累了要说。”
顾声眨眨眼。
她在亲近的人面前是不抱怨的, 只喜欢把自己做出的成绩显摆给对方, 几乎成了一种习惯。
但是, 闻衡是不一样的。
“不用做超人。”
他会这样告诉她。
“喔……”顾声被他抱着，肌肉还在酸痛着，她叹了口气, “我真的累死了。”
闻衡摸着她的脑袋, 点头：“我知道。”
顾声跟他说了下这两天综艺录制的游戏环节, 吐槽道：“……简直是非人的设计, 但是我胜负欲这么强一个人, 我当然要赢了！”
“哦还有之前拍摄，去的场地特别远, 坐了四个小时车, 颠得我差点晕车, 不过本人还是发挥良好……”
闻衡眼底带着笑意和心疼，安静地听。
顾声把这些天里的吐槽全吐了一遍, 感觉自己浑身轻松。
两人一路聊天回到闻衡开来的车上。
他的确是自己来的，甚至没带团队。
就是来接她的。
“不过累点也没关系，”顾声说，“反正也在结束咯~”
“嗯，可以好好休息了。”
闻衡拉住她的手，笑起来：“我们回家了。”
顾声晃了一下：“回家！”
……
两人一起落地回a市。
顾声八月行程和闻衡无重合，回a市的时候航班却是跟闻衡一起的。
这说明什么——
闻声夫妇的cp超话里到处都是给闻衡顾声p的结婚头像，而超话小主持人的微博名就叫“@闻声今天结婚了吗”，每天还在超话里发起打卡。
闻衡会关注他们俩超话的动态，看到这些也觉得十分有趣。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粉丝们的诉求也是他的心愿。
闻衡收了手机。
嗯——
“猜得不错”卡。
—
在新一年的金秋来临之前，顾声迎来事业的高峰。
先是顾声拍摄的的九月刊开售。
论坛拉了无数销量瓜，还有历年数据对比，全网吃瓜群众等着看靠新剧爆上来的这位能不能坐稳花位。
回声也明白这次的销量有多重要，在顾声八月努力工作的时候回声们铆足了劲等着给姐花钱。
等到杂志上了链接，到点开售，直接就是秒切。
十分钟后数据整合，顾声单人刊的销量和上次《vol》双人刊销售额不相上下，又是凭运费就能吊打不少明星的水准！
紧接着顾声新宣了两个代言，一个是首饰品牌，一个是高端净化器，全都是很有逼格、但又不硬割粉丝韭菜的大品牌。
顾声代言谨慎，粉丝却更愿意为她买单。
然后是录制的综艺播出。
因为顾声玩游戏太拼，圈粉无数。
人送外号当代卷王，还引发了“做游戏时该不该胜负欲过强”的大讨论。
对此，顾声粉丝、闻声cp粉直接把当年闻衡在恋综里的名言搬了出来——“不为了赢，难道为了让你？”
顾声从以前还没那么红，到现在越来越红，一直是一样的敢拼敢闯！
最后，是《溯回》迎来大结局。
靳月瑶花钱找人盯了几十集，想找出哪怕一个穿帮的镜头——都没有。
于是，在播期间的黑热搜看起来都像是在尬黑。
比如#溯回虐得好尬#、#溯回男女主用力过猛#，评论里一般都很真实。
《溯回》的确很虐，也正因如此，整个暑期档都在被刀的全网观众更加期待大结局，纷纷猜测黎霜和司业究竟能不能he？
吵吵闹闹中，大结局终于正式收官。
结局并没有烂俗套地大团圆，但仍然在满地玻璃渣的剧情中，给观众们留下了一丝he的可能——黎霜和司业两人转世重生，平凡地携手共度。
那个画面，两个人朴素绝美，相视一笑，结束这万年爱恨情仇。
——满嘴带血，却还觉得甜，这就是《溯回》全集给人的感受。
从首播至今收视率一直稳1冲2，评分和口碑自始至终保持在远超合格线以上的水准。
甚至不少业内导演、编剧都对《溯回》做出了较高的评价。
至此，《溯回》已成本年度最佳国产片，连片带演员，都成为了年底拿奖热门人选。
靳月瑶家的《珍珠恋人》没什么水花，只有靳月瑶粉丝还在嘴硬——虽然《溯回》的数据好，但提名之后没拿下奖项的情况多了去了。
《溯回》能提名最佳中国电视剧，闻神能提名中国最佳男主角，但一个剧能出多少奖？
总不能都让他们包揽吧？
……
网上议论纷纷，顾声全当自己的热度，照单全收。
她知道自己目前已经是超高流量，所以要做的就是继续保持，积累作品。
所以在行程中，她也在快速筛选着新剧的剧本。
最后筛选到两个，一个是都市大女主剧本，一个是和杜彦知合作的民国剧。
杜彦知那边的团队表示，挺希望能和顾声合作。
除了顾声现在热度高，也因为两人的确有缘。
当初在《幸福四定律》里认识的，杜彦知那时就通过《与君别》的短片见识到了顾声的演技，后来还想把她签到嘉来。
后来kt品牌代言，一个是彩妆线代言人，一个是成衣线代言人，一起出席活动也算熟悉。
到现在《溯回》大爆，顾声一跃成顶流，要是能有合作机会，不仅是共赢局面，而且还能弥补当初没把人签下来的遗憾。
最关键的是——
杜彦知本人想：要是能合作，某绿茶影帝说不定会气成红茶？
就还……挺解气的。
对顾声而言，这两个剧本各有优势。
一番大女主自然很友好，从戏份到后期宣发都会对顾声的事业大有助益。
而杜彦知那部民国戏对她而言挑战较小，但是第一部剧和影帝搭戏、第二部剧和视帝搭戏，这是绝大多数人够不到的开局。
顾声本身是不会轧戏的，她拍一部就要绝对保证一部戏的质量。
思来想去，顾声去找闻衡。
毕竟她十分相信自己老板的眼光，《溯回》大爆，不闻成幕后最大赢家，而闻衡最近也在筹备新的电影。
“你觉得哪个好？”
顾声把两个剧本摊开在老板办公桌上。
1是大女主剧本，2是民国剧本。
递到顾声面前的本子，闻衡都有数。
他并不干涉顾声的选择，不过对着民国剧本男主演的配置，闻衡还是沉默了片刻。
“我的私心建议你，”他看着顾声，“选1。”
顾声勾唇笑：“哦~”
闻衡十分坦荡，看着她问，“现在能接上我的台词了吗？”
当年在恋综里，顾声直接就能接上杜彦知的台词，却接不上他的代表作。
顾声心里想笑，面上“切”了一声，“我其实当年就接得上来。”
《疯鸟》本就是她非常喜欢的电影。
“你就是气我。”
闻衡说。
顾声哼哼两声，然后问：“私心说完了，那‘公心’呢？”
“我的‘公心’也建议你选1，”闻衡深湖似的瞳孔浮现一点笑痕，“——你可以相信你老公。”
民国造型已经在《与君别》里做过，不会给观众和粉丝太惊艳的爆感。
而那部都市大女主的主创团队非常成熟，稳稳上星。
顾声笑了起来，桃花眼微眯，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好的老公。”
他们的决定是一样的。
闻衡却是眉梢轻挑。
顾声很少这么叫。
他扬了扬手，示意她绕到办公桌后边来。
毕竟刚刚得到了选择题的答案，顾声心情不错，见状就绕了过去。
结果人还没站稳，就被他轻轻一拉，直接坐在了闻衡腿上。
顾声：“！”
这是办公室，他老板椅的后边就是落地窗，而办公室的门随时会有人敲。
顾声连忙推他：“你干嘛——”
闻衡一脸平静：“收咨询费。”
顾声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还收我钱？”
“不用，”闻衡笑，“再叫一声就行。”
顾声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叫一声是叫什么——叫老公。
闻衡就是有那个大！骚！病！在办公室叫什么叫？
顾声觉得自己事业批的心灵被他玷污了。
她伸手掐他的脖子，凶巴巴地说：“我就不付费。”
闻衡笑着任由她掐。
办公室外偶尔传来脚步声，有种莫名的刺激感，而闻衡的表情非常坦荡。
顾声的抵抗意志非常强烈，最后闻衡只好把人按在怀里，亲了亲她的眉眼。
“那就留着。”
顾声“哼”了一声，对着他胸口锤了一下。
闻衡闷笑。
留着，在合适的时候叫。
……
后来顾声果然签下了另一部剧的合同，杜彦知合作的女一号换成了其他人。
得到消息之后，杜彦知感到十分叹惋。
唉，一步错过，步步错过。
闻衡那人不仅电影票房单人最高，现在电视剧收视率也相当能打，真的让同行压力很大。
隔天他去嘉来公司的时候，路过前台，前台妹妹给他递了个快递。
“杜总，这个是寄给您的。”
“什么东西？”
杜彦知不记得自己买了什么寄到公司来，也没多想，回办公室拆开看了看。
于山北刚好在，凑过来好奇地看：“什么呀什么呀？”
一股悠然的茶叶香弥漫开来，竟然是几个上好的茶饼。
杜彦知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翻过箱子看了看寄件人——
「wen」
杜彦知：“……”
他一个儒雅男子，此时竟也无能狂怒地仰天长啸。
——闻衡？
你这个茶王？
！
……
因为顾声最近连着卖杂志、官宣代言、播出综艺，外界看着如日中天，但对于顾家人来说，只觉得她太辛苦了。
华庭悦府的房子外边疯狂收到快递，都是她爸她妈她哥哥寄来的补品。
正好最近几天修整，顾声打算回顾家住两天，陪陪家人。
结果听说顾声过不了多久又要进组拍戏，顾松又要给她开宴会办趴体，切大蛋糕，被顾声给制止了：“总不能每次进组都开宴会吧，显得我进组一次很不容易似的。”
顾松想了想：“也有道理。”
他妹现在可是当红女明星！开宴会邀请的那些人反而是便宜他们了！
不过，饭还是要好好吃的。
顾松当即订了米其林餐厅的晚餐，直接送到家里。
闻衡听顾声要回家，表示要跟着一起去。
闻家听说闻衡要去顾家，也表达出了见面聊聊天的意愿。
最后莫名变成了闻家和顾家的聚会。
……
宴会厅里，佣人在一道道上菜。
两家长辈分坐两侧，聊得还挺和谐。
顾松在阳台抽烟，打算抽完了再回去，结果闻见旁边又一股烟味。
一转头，见是闻宛，夹着根女士香烟。
两家下一季度的合作主要就是他们俩在对接，也算熟稔。
而因为顾松这个人格外能拼，抗住顾家的颓势，这一年的业绩暴涨，商业合作价值已经快赶上李家了。
只要李牧泽这个人彻底没用了，闻宛随时都能把他踹了。
两人就着这事聊了两句，顾松叼着烟，忽然道：“你和闻衡还挺不一样。”
闻宛：“怎么说？”
顾松迟疑一秒，“你不恋爱脑。”
闻宛：“？”
意思是闻衡恋爱脑？
以前好像是顾家这位小女儿比较“恋爱脑”，当年一直追着闻衡。
而他们闻家这位颜值光宗耀祖但对谁都冷冰冰的长子，好像也很难和“恋爱脑”扯上关系？
两位哥姐不约而同地回过身。
宴会厅里，顾声起身不知道要去拿什么，闻衡也跟着起来。
顾声想把他按回去，但闻衡还是跟着她，亦步亦趋，仿佛眼里只有这一个人。
闻宛抖了抖烟灰。
哦，好像是真的。
……
因为商务合作密切，闻衡和顾声的关系也很稳定，席间一直非常和谐，聊了不少生意上的事。
直到吃完饭了，闻岳松擦擦嘴，看向闻衡和顾声：“你们俩——”
顾声很有礼貌地直视着对方，等着他的下文。
“——什么时候能有孩子啊？”
闻岳松说。
顾声：“？”
闻衡：“咳。”
闻岳松是精明的商人，既然确定这俩人还是会在一起，他就开始催一些实际的东西了。
他指着自己白了一片的头发，说：“我这头发都是为了你们操心白的，还不知道哪天人就没了。
你们早点生个孩子，长辈们也好放心。”
闻岳松那头发完全是闻衡失踪的时候白的，这时候倒是正好用来碰瓷。
顾声颇为无奈，直接迈步到孩子，是不是有点跨太大了。
顾家父母虽然会心疼闺女，但是对父母而言，事业其实还在其次，有个安稳的家庭，有丈夫孩子才算是现世幸福。
闻衡在桌下握住顾声的手，“我们会好好计划的。”
他为人一向很稳，态度也郑重，就连顾松也挑不出什么错，顾家人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只有闻岳松不甘心：“我那孙子孙女——”
闻衡一脸平静：“你先操心点别的吧。”
闻岳松：“你这混账！”
对于生育问题，闻衡完全不会干涉顾声的决定。
她的事业发展正好，而女演员受到生育、年龄的影响，客观来讲就是更大。
这时候生育，对她的事业影响太大，闻衡并不希望这样。
而最关键的是……作为这个世界极少数真实体验过12级“分娩痛”的男人。
闻衡舍不得她疼。
最后，生孩子的问题自然是没有定论。
吃完饭后顾声本来想留在顾家，但还没开口，就听见了系统的提示音。
「滴——」
两人微微一顿。
「爱的95次痛：血脉贲张。
」
「痛感：8级。
」
顾声一惊，下意识就拉住了闻衡——8级呢！
这次的痛级还挺强烈的，以至于她一开始都没太在意这次的痛感是什么。
止痛时长是两个小时，没办法，顾声只得对家人道：“今天回去还有点事。
我明天再回家住。”
顾松看了眼顾声，又看了眼淡笑不语的闻衡。
总感觉，他们有一些他们不知道的小秘密！
……
顾声和闻衡坐上了回家的车。
——「血脉贲张」。
顾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倒数第5次痛感，依然有种说不出的骚。
她一手拉着闻衡，一手摸着下巴。
碍于车上有司机，所以她没问闻衡的感受，打算回家再说。
因为拉着手，闻衡一路上都还好，似乎是对8级痛无所谓去。
所以回家进了家门，顾声暂时松开了他，弯腰换拖鞋。
可再起身的时候，整个人忽然被按在了门上。
顾声：“！”
闻衡两只手放在她身侧，气息间带着灼热。
顾声这时候才发现，他的体温都变高了。
——忍了一路，或者说忍了更久。
连长辈都在关心生孩子的问题，闻衡并不关心生孩子，他关心造孩子。
顾声戳戳他的脸，感受到了褪不掉的热意，问：“哪里疼吗？”
闻衡笑起来：“疼的啊。”
这次不像在撒娇，而是带着强烈的荷尔蒙，某种侵略感笼罩而下。
顾声眨着眼看他，还在试图分析：“我知道了闻衡——你现在是不是就像被下.药了一样？”
闻衡笑起来。
怎么会。
就算没系统，没任何干扰，他对这个人的欲望也不减。
浑身血液都在奔涌。
“宝贝，”闻衡抬手摸着她的脸颊，“咨询费结一下……”
顾声心跳变快了，隐约察觉到事情不太一样。
可被他抱起来往屋里走，还是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你还敢要——”
“嗯。”
片刻过后，顾声才意识到，闻衡可太敢了。
顾声的皮肤变成了粉白色，她甚至怀疑被随机到痛感的是她自己，全身血液流得飞快。
“叫不叫，嗯？”
“叫一声。”
“没人能听到。”
……
男人一句一句，像诱哄。
带着极度的耻感，摩挲在顾声耳边。
她带着最后的脾气：“……我不叫！”
声音已经是软的。
闻衡低笑一声，“那我要放高利贷了。”
指尖所过之处，把他的热意镀在了她身上。
顾声开始抖。
她战栗指尖搭上了他的手腕，感受到了砰砰的脉搏，像是血液在飞速集中。
“闻衡……你血管不会真的爆掉吧……”
闻衡低头吻她，“人都快爆掉了。”
顾声迷迷糊糊，飘忽地想，怎么忽然就进化了。
脑海中闪过刚才的对话，她揪着他的头发：“你不会是为了造小朋友吧……”
“生育你不用听他们的，我也没有任何意见，”闻衡喘了口气，亲亲她紧闭的眼，“只是学习那之前的过程。”
顾声半阖着眼：“已经学会了……”
闻衡轻笑：“还差得远。”
顾声已经被他磋磨烦了，再继续就疼了，于是开始挠人。
闻衡被挠出了两道抓痕，没有再继续。
他把这一汪水拢了拢，拢到自己怀里。
有些餍足，有些贪得无厌，闻衡慢慢回味。
不过一切感受都让人安心。
顾声的未来璀璨而光明。
而人在他怀里，这就是他的未来。
“宝贝，”闻衡给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鬓发，“我们今年还差两场典礼。”
顾声心跳声还未停歇，没听清楚：“嗯？”
“一场是颁奖典礼，”他在她耳边耳语，“还有一场——”
就快来临。
食髓知味
61
第二天一早, 顾声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醒过来的时候竟然有点累。
明明好像也没太过分，但梦里竟然都是闻衡身上过烫的体温。
她闭着眼睛醒了会神, 睁开眼, 就看到闻衡那张像雕塑一样的睡颜。
不得不说，这张脸的确像是上天的赏赐，被亲手精雕细刻。
很多年前, 他们都还小的时候, 顾声就曾经被这张脸惊艳过。
如今很多年过去，历经重重磨难, 他们才终于能安稳地躺在一起, 安稳地醒来。
然后顾声发现, 她好像更喜欢这张脸了。
顾声看了一会儿, 对面的眼睛忽然睁开。
瞳孔漆黑而清醒, 倒映出顾声此刻的样子, 带着一点茫然，一点专注，竟像是看了半天。
闻衡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怎么了？”
顾声眨了眨眼, 然后说：“没怎么。”
闻衡笑起来：“那你看我？”
顾声“哼”了一声, 然后说：“就是好像……更喜欢你了一点。”
人们会因为一些亲密的接触而对对方产生更亲密的心理, 虽然亲密还未彻底, 但顾声已经感受到了闻衡的温柔——哪有人能抗拒温柔呢？
闻衡轻轻挑眉, 整个人完全精神过来，然后眼底浮出一丝意味深长。
他大概也不会一直温柔。
“……真的吗, ”他伸手揽住她, “那我要努力了。”
顾声：“努力什么？”
闻衡：“努力让你更喜欢我。”
顾声在几分钟后察觉了他的意图, 连忙离他远了点：“我今天要回家了！”
闻衡才想起来这事。
和她在被子底下闹了一会，没办法, 只好放开她。
顾声找衣服的时候，闻衡还帮她挑了件高领的。
挡掉脖子上的一些……呃，痕迹。
顾声看到脖子上的红痕时也没生气——毕竟闻衡身上让她挠了好几道呢。
扯平了！
她换好衣服，带着一些买给家人的东西，然后准备出门。
闻衡一路送她。
“早点回来，”闻衡又想了想，“我去接你。”
“知道了知道了。”
……
去了顾家，顾声就是家里的小女儿。
她带的那些东西压根不算什么，父母反倒是要把能掏出来的都塞她嘴里兜里似的。
“不能再吃了！”
顾声的自我管理意识良好，“马上要进组要上镜的！”
顾松叼着根烟，对着父母笑：“行了别塞了，不知道人家现在是大明星？”
“那倒是，声声现在太红了哦，前边那几栋的人都在电视上看过你。”
“还行还行，普通顶流罢了。”
顾声十分谦虚地翘起尾巴。
顾松和顾父顾母都相当自豪。
因为顾声要回来，所以顾松也没有去公司办公。
前几年他一直在外省和傅崇鹤一起搞公司，但在顾声变回以前的样子之后，顾松也慢慢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a市。
顾松对于自己的感情生活没有什么要求，但他喜欢一家人能整整齐齐的。
不过虽然说着不能吃了，晚上的菜还是备了一大桌。
家人团聚，还开了瓶赤霞珠庆祝，一顿饭吃得十分满足。
等吃晚饭，顾松看父母去给顾声拿东西，这才低声问：“对了，闻衡昨天晚上……”
顾声下意识坐正了：“怎、怎么了？”
顾松表情稍微有点凝重：“昨天晚上你们临走的时候，我看他好像忽然有点晃。”
因为离得近，所以闻衡细微的身体反应，他留意到了。
以前他就担心过闻衡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看他经常面色惨白，听说还容易血流不止，别是有凝血功能障碍之类的。
以前顾松看他们那个恋爱综艺的时候，就经常觉得闻衡有一些古怪的毛病。
眼下顾声依然和他在一起，顾松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她警惕闻衡的身体问题。
顾声想起来了，哥哥说的是昨晚随机到痛感的时候，毕竟是8级。
但要说闻衡的身体问题……她回忆了一下自己看到的，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肌理分明的躯体，还有好像一点都不困的精力。
确实是，没什么问题。
但顾松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秘密，毕竟经历过闻衡的突然消失，还有自己妹妹突然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年，顾松对健康问题十分看重。
总之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似是而非的让她注意闻衡的身体健康。
顾声也没办法解释，有点想笑，只能答应下来。
隔了一天，闻衡来接她回家，顾声看到闻衡就忍不住笑。
某人的风评，实在是被系统害得好惨哦。
男人注意到她的笑，扬眉：“怎么了？”
还没出顾家，哥哥隐忧的视线还在身后，顾声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她拉着闻衡上了车。
等回了华庭，顾声才语重心长地告诉他：“闻老师，我哥担心你，觉得你身体有问题。”
闻衡：“……？”
他想起自己这九十多次痛感，不知道让全网人民误会了多少次，一时不禁叹气。
顾声作为第一视角的观众，简直是笑得不行。
闻衡把她拉过来，惩罚似的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我身体好不好，你试试？”
顾声立刻反击，掐住他的腰：“我身体也好！我能打五个你！”
闻衡低笑出声。
怀里的人张牙舞爪，向他展示自己的战斗力。
过于可爱。
必须护在身边。
……
两日后，顾松收到了一份体检报告，还有闻衡本人发来的消息。
wen：[婚前体检。
]
顾松：“哟呵。”
他带着怀疑的眼光，打开翻了翻，发现闻衡此人——身体指标相当好。
不仅相当好，而且因为生活习惯规律、无不良嗜好、日常保持健身，他的综合身体素质明显比顾松好！
“……！”
顾松当天就下单了几个大型健身器材寄到家里。
闻衡的婚前体检报告都寄给他了，这就是战书啊！
到时候求婚仪式、结婚典礼，他就算脸打不过闻衡那个男人，至少身材气势上不能输！
妈的，卷死他。
顾家的人永不认输！
……
顾声的都市大女主事业剧开机了。
因为是都市剧，拍摄地选址就在a市，所以平时虽然忙，但是偶尔还能回家。
不过最近闻衡也很忙的样子，有时候回家也不一定能碰上，着实是顶流夫妻的日常了。
闻衡的确有事要忙。
一边准备新电影，一边在准备另一件事。
两件事都重要。
但第二件是头等大事。
不过顾声进组就是事业粉的天堂，整个超话全是开机仪式上顾声的生图。
……
顾声倒是不知道粉丝们在说什么，她一进组就是认真拍戏的状态。
巧的是，这次的女二竟然是熟人。
宋晴栀好不容易拿下这个角色，并不打算再在顾声面前作妖。
毕竟今非昔比，她现在再敢碰瓷顾声，是真的会被喷死。
不过看着同在一个剧组，顾声是一番大女主，而她在剧中只是她的同事，宋晴栀难免很酸——
当年大家都是去试镜《溯回》女主的，甚至宋晴栀在一开始参加《幸福四定律》就抱着能接近闻衡舔到大ip的念头，最后靠《溯回》爆的还是顾声。
虽然在拍摄中，宋晴栀不得不承认顾声的演技就是吊打她，但宋晴栀还是酸——不过好在，她找到了心理慰藉。
毕竟靳月瑶和顾声对打输得那么惨，她随便内涵两句，就能把靳月瑶气死。
嘻嘻。
……
靳月瑶的确很气。
最近在播她去年拍的另一部剧，但和《珍珠恋人》一样没太大水花，靳月瑶无能狂怒。
但好在，这部剧的题材偏向现实，制作团队也很强大，至少有望年底的金狮提名。
全网都在说《溯回》肯定会拿奖，顾声就是最佳女主候选人，靳月瑶真是呵呵了。
既然闻衡是男主，八成是能拿到最佳男主的，而一部剧很少能包揽，靳月瑶觉得最后是颁给闻衡。
想到这儿，她还挺解气：“到时候颁奖典礼，要是顾声只能坐在台下看着自己丈夫拿奖，说不定会气死。”
经纪人配合地点点头。
靳月瑶说完，又想起什么，顿时笑得更嘲讽了：“不对啊，闻衡不是她丈夫啊。”
之前十周年高调官宣，后来在钱导家秀恩爱让她内伤，但是不也一直没婚讯吗？
真爱能不求婚？
“笑死我了，闻衡这不也没娶她？”
靳月瑶获得了心理上的满足，决定颁奖典礼的时候一定要请国际团队给她设计造型，艳压众人。
但这次她经纪人都不好意思点头了。
两家是对家，经纪人当然对闻声夫妇了解很深。
她实在不得不承认，这对被嗑爆都是有原因的。
毕竟是顾声一直在拍戏工作，没有时间结婚啊。
她甚至觉得，闻老师大概是十分尊重顾声事业发展的男人，所以不会为了秀恩爱不顾女方发展。
不过以靳月瑶为代表，业内隐隐被顾声压了一头的众女星们，肯定都是愿意看顾声笑话，而不是看她得意的。
靳月瑶笑：“我倒要看看顾声尴不尴尬！”
——要是一没拿奖，二没人要，那她简直能爽死！
经纪人配合：“嗯嗯，确实。”
他们确实也很好奇。
闻声这对究竟什么时候会再次领证？
……
顾声在剧组踏踏实实拍戏。
而闻衡，正在不闻的办公室里，和顾松面面相觑。
两个人都是正襟危坐的状态，严肃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几份材料。
不知道的，还以为闻衡下海经商，正在和顾松谈几个亿的大项目。
闻衡拿出了三到四种详实的方案。
包括时间，地点，现场布置，邀请到场的人，流程……等等等等。
顾松沉吟片刻。
他被闻衡叫过来商量这件事的时候，本身是抱着一定能挑出毛病的心态——毕竟一辈子可能只有一次，他妹妹必须享受全天下最浪漫的待遇。
然而他用挑剔的眼光看了半天——
这个用心程度，实在挑不出错了！
甚至不知道闻衡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计划？
他不是还在筹备电影吗？
这是人的脑子吗？
闻衡态度矜持，十分礼貌地请教顾声亲哥的意见：“你觉得呢。”
顾松甚至觉得挑不出来哪个更好，“我觉得……”
他话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节奏带着一种莫名的激动。
“进。”
常岩推门而入，红光满面，大声宣布：“《溯回》四项提名！最佳电视剧、最佳编剧——最佳男主和女主！”
顾松：“卧槽！”
闻衡眉梢扬起，然后才轻轻地笑了起来。
——不愧是，能站在顶点的他们。
本年度金狮奖的提名已经公布，引起了轩然大波。
全网《溯回》观众不请自来。
恒星回声cp粉奔走相告。
顾松也顾不上提意见了，低头刷着手机，看着网上对顾声的各种评价，爽得起飞。
——新人！刚拍戏一年！就能被金狮提名！
他妹太牛逼了！
而闻衡看完金狮的提名名单，放下手机，做出了决定。
时间。
地点。
邀请的人。
都有了。
“大舅子，”闻衡抬眼，“你们看直播吧。”
顾松：“？”
他反应了两秒才明白闻衡的意思。
陡然从被邀请的行列变成了普通观众，他有一瞬间恨自己不是大明星。
但是……潜意识里他知道，这么干是真的牛逼。
全国大概只有闻衡能这么做。
而他的对象，是顾声。
……
被提名为最佳女主角的消息，在拍戏的间隙传到了顾声这里。
顾声：“！”
一时间，整个剧组的人都在恭喜她，并且觉得他们这部剧都被带得提气了！
毕竟就算最后没能拿奖，能拿到金狮的提名本身就是一种肯定了！而顾声还是个新人，基本能包揽明年所有的影视新人奖。
顾声在业内一贯保持着谦逊，等下了戏才跑到化妆间给闻衡打电话。
嘟了一声，闻衡就接了起来。
“闻老师！”
她声音带着兴奋。
闻衡已经开始笑了：“嗯，顾老师。”
“我被提名了！”
虽然知道他可能已经得到了消息，而且今晚回家就能看到闻衡，但顾声还是忍不住打电话跟他说：“——我厉不厉害！”
闻衡笑着放下手中的企划案，走到窗边，笑：“好厉害。”
顾声一个人在没人的化妆间里蹦跶，“我现在就想致谢词是不是不太合适！毕竟只是提名而已哈哈哈——”
“没关系，可以想想说什么，”闻衡唇角带着笑意，想象着她此时快乐的样子，又叫了一声：“顾老师。”
顾声心情爆炸好：“怎么啦！”
闻衡笑：“走花路吧。”
顾声点头：“在走了在走了！”
提名就是走上第一步了！不愧是她！
闻衡眉眼和煦，低声笑：“嗯。”
走花路，走向她的花路。
—
赶在金狮奖颁奖礼之前，顾声的剧完美杀青。
一番大女主的待遇的确不一样，整个拍摄期间剧组都以她为核心，侧拍老师兢兢业业地记录了她的一些拍摄细节，最后后期制作成了拍摄vlog，发在顾声的微博上。
粉丝们蜂拥而至，播放量很快就破百万，然后继续网上飙升。
顾声杀青后就在准备出席颁奖典礼的服装。
她代言的首饰品牌已经送来了国外设计师最新系列中最贵气的一组，顾声试戴之后很喜欢，所以晚礼服也会配合白金钻石的首饰来挑选。
虽然已经是隆冬，但颁奖典礼这种battle场合谁也不能输。
顾声挑了几套，闻衡也在旁边参谋，看到那件深v露背繁复白裙，微微沉吟。
“太冷了吧。”
闻衡说。
顾声头也不抬：“这种日子谁怕冷啊！”
第一次在这个时间出席这种颁奖典礼，还是全网直播，她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
闻衡倒也没多说，只是记下顾声对设计师提出的意见。
顾声一直表现得跃跃欲试，这种兴奋状态持续到颁奖典礼的前一天晚上。
她开始感到紧张。
其实她从提名之后就一丢丢紧绷感，但到了这时候，那种细细密密的紧张感才开始蔓延上来。
闻衡看起来倒是还好，风平浪静。
明天两人都要起来做造型，拍片，接受访谈，所以要保持良好状态。
他们提前洗漱好躺下来，顾声安静了一会，忍不住叫闻衡：“你说我要是拿不了奖怎么办。”
顾声翻了个身，“要是我拿不了奖，对家肯定会阴阳我。”
靳月瑶家最近还在拉通稿呢，到处唱衰《溯回》，给她那部现实剧抬身价。
还有一些其他大小花们，被她动了蛋糕，背地里也在虎视眈眈。
毕竟内娱就这么大，好的资源就那么多，顾声成为年度黑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
顾声难得紧张，而此时只有闻衡能消化她的情绪。
闻衡转过身，在黑暗中摸摸她的脸，“不管拿不拿奖……你都会是最耀眼的。”
顾声“哼”了一声：“你这就是闭眼夸罢了！跟我哥一样。”
不管说什么，顾松都觉得她肯定拿奖。
不过倒是嘱咐她，那么多人看着，让她不管拿没拿奖都别哭，不管听到什么也别哭。
顾声当时就想，她怎么可能哭呢——
不管拿没拿奖，她都会笑的！
闻衡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睡了睡了要早睡。”
顾声翻了个身。
心底的紧张感却仍在，五分钟内翻来覆去折腾了不知道多少次。
闻衡当然也没睡，轻声问：“不想睡觉？”
顾声泄气：“我睡不着啊！”
闻衡“嗯”了一声，然后翻身，撑在了她身上。
顾声顿时就不折腾了。
「滴——」
「爱的第96次痛：食髓知味。
」
「痛感：9级。
」
随机痛感来得相当是时候，而且足有9级。
闻衡没有防备，“嘶”了一声。
顾声连忙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颈：“这怎么会有9级啊——食髓知味又是什么？”
最近痛感听起来都挺好听，但痛级却在一次比一次升高，让顾声有点担心。
她抱他很快，那阵骨髓被吸走的痛感很快消失。
闻衡摇摇头，笑了声。
食髓知味。
知的是她的味。
顾声这会倒忘了紧张，还挺担忧：“你有没有发现，痛级越来越高了？”
她琢磨了一下，目光惊恐：“最后一次痛感不会痛级拉满，然后止痛时长永久吧？”
闻衡却是笑起来，微微压低：“那你就要一直在我身边了。”
顾声：“啊！”
闻衡的气息已经渡来，他低头吻她：“……不然我会死。”
顾声不满的声音被他吞咽掉。
衣袂揉擦，肌肤摩挲，闻衡终于暂时帮她忘掉了紧张。
顾声的唇瓣殷红湿润，眨着眼：“食髓知味？”
闻衡和她贴得极近，笑声含混：“嗯……你来？”
昏暗房间，顾声被他低哑嗓音勾引到了。
于是顾声勾着他的脖子，加深了那个吻。
从脊柱顺着爬上酥麻，身体清晰记住彼此的气息。
顾声潋滟的桃花眼蒙上一层水雾。
闻衡知道明天重要，不敢深入。
微微匀了呼吸，最后啄一下她的唇瓣。
“能睡着了吗？”
顾声从鼻腔哼出两声，整个人已经在亲吻中变软。
“呜呜呜可我还是好紧张啊闻衡！”
声音已是不自觉的撒娇。
闻衡没忍住，笑着把她搂进怀里，“没关系。”
顾声趴在他怀里，满脑子都是——
我想拿奖！我想装b！
我想让粉丝们为我高兴为我骄傲！
——哦，还有你。
顾声也想让闻衡为她骄傲。
男人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背，看起来却好像很淡定，只是在安抚她。
顾声被他哄了半天，总算困倦了。
她打了个哈欠，耸了耸鼻尖，最后想起什么——
“闻衡，你不紧张吗？”
她问。
“不。”
顾声莫名安心，终于安然睡了过去。
很久后，闻衡才在黑暗中轻吻她的鼻尖。
“不……我也紧张。”
他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非常紧张。
嫁给我——
62
第二天的确是忙碌的一天。
顾声睡眠良好, 第二天按时早起，精致护肤做准备。
相比较而言, 反而是闻衡没休息太好的样子。
醒来之后, 就顶着蓬松凌乱的黑发，坐在床头出神。
顾声叼着牙刷从浴室出来，看他这样, 不免心虚。
“那个……闻老师, ”她含着牙膏泡泡，声音含糊, “昨晚我踹你啦？”
毕竟是有过一夜五脚的优秀战绩, 顾声还真怕自己又来一手。
闻衡回过神, 笑着揉了揉她微乱的头发, “没有。”
在他怀里, 顾声睡得很老实。
他只是……因为思考细节而有点失眠。
“喔, 那就好，那快点起床！”
今天是大日子！要做造型，拍片, 接受访谈。
晚上要走红毯, 等待颁奖, 好多事呢。
闻衡很快也起床去收拾。
整理好之后, 经纪人和助理已经来接人了。
常岩一见到顾声, 整个人一副比她还紧张的样子。
视线不住地在闻衡和顾声之间打转，竟莫名有种老母亲快要生了的感觉。
顾声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大娘, 别紧张, 让我们平常心面对奖项。”
——虽然她昨晚根本不是这么说的！
在闻衡淡淡的眼神中, 常岩勉强镇定下来：“行、好的，不紧张不紧张。”
只不过大娘的内心仍在狂吼：能不紧张吗！啊！
多大的日子啊！
闻声cp妈妈粉激情落泪！
闻衡和她的行程好像稍微不一样, 顾声也没细问，径直走向自己的保姆车。
临上车，忽然回头：“闻老师——”
闻衡就在她身后看着，“嗯？”
顾声眯起眼睛笑笑：“希望我们都得偿所愿！”
——都能拿奖！
闻衡静静地看着她，唇角带出一点笑意。
顾声不明所以，“嗯？”
闻衡摇摇头，倾身过来在她脸颊一吻，“嗯。”
“一定要，得偿所愿。”
……
第xx届电视节金狮奖从早上就开始宣传预热。
作为年底的一场盛会，现场将会是影视圈大联欢，各位受邀参加的明星们也预备着买热搜营销造型。
靳月瑶的《珍珠恋人》当然是与金狮无关，不过刚播完的那部现实剧也获得了提名——但是，她本人没被提名为最佳女主角。
所以对于《溯回》四项提名、顾声成为最佳女主角候选人这件事，靳月瑶气得心梗，让营销团队拉了好多通稿——
“金狮得奖呼声高却未能提名，现实题材不吃香害苦实力女星！”
“炒cp新人一步通天，实力演员惜别金狮奖！”
标题都很有噱头，只可惜效果都不太理想，因为这届网友确实对金狮的提名十分满意。
靳月瑶气得肝疼，到颁奖前一天晚上都睡不着觉，第二天起来脸有点浮肿，经纪人紧急拉着她去美容院。
“月瑶，咱们还去吗？”
说实话去不去都两可，毕竟去了也只是跟着导演一起走走红毯露露脸。
到时候直播镜头随处扫，她怕靳月瑶控制不好表情，到时候被网友们解读。
依经纪人看来，不去可能还能免受一些伤害。
但靳月瑶闭着眼睛，恨恨地说：“去！为什么不去？”
闻衡提名了最佳男主，肯定能拿奖，顾声可就不一定了——顾声粉丝天天吹她是拿奖热门人选，她偏要去现场看着她落选！
那场面一定非常好看！
……
顾声的颁奖典礼造型是在傍晚的时候发出来的。
她对自己最终选定的这套高定晚礼服非常满意！就算不艳压别人，也绝对是会让观众朋友们满意。
粉丝们已经等了一天，工作室的微博都被私信爆了。
这下看了照片，更爆了。
——是仙女啊！呜呜呜！
顾声穿了某高奢家的当季纯白纱质高定，深v领口下露出纤细漂亮的锁骨，压着白金钻石细藤项链，映得皮肤白皙如瓷，贵气又仙气。
而这件晚礼服的独特设计在于，衣袖是轻透的纱，腰间却是剪裁锋利的束腰，细腻的蕾丝如藤蔓，勒出纤细腰肢。
整套风格非常符合顾声的气质，又张扬，又清冷。
照片一出粉丝们直接被美哭。
好不容易的合体场合，闻声cp粉也在线激动。
顾声秀够了之后，还是乖乖裹上了羽绒服。
——美是真的美，冷也是真的冷啊！
她接受完一家杂志的访谈之后，就上了保姆车，前往金狮奖颁奖现场，准备走红毯。
今晚的颁奖典礼将会在各大卫视转播，并在线上直播平台同步开放，观看量相当吓人。
此时红毯还没开始，但直播平台已经切到了红毯机位，大批的粉丝观众涌入，上边刷了满屏顾声和闻衡的名字。
闻衡不在，顾声的心还是有点紧张。
到了现场后台，她先遇见了《溯回》代表团。
于山北虽然只是《溯回》男四，但他还是做好了舞台造型来的——因为他们男团会作为开场表演来唱跳。
见到顾声，他直接就是一顿彩虹屁输出，“姐太美了！晃瞎了我的眼睛！”
顾声笑着锤他一下，她明明还裹着羽绒服呢，就硬夸。
于山北笑嘻嘻地陪她聊天，说自己靠着《溯回》涨了一波人气，下一部剧已经能接网剧的男一了。
顾声对他的事业发展很感兴趣，饶有兴致地问：“你演什么男主？”
于山北自信地说：“霸道总裁！”
顾声：“……？”
于山北：“以后播出了记得看啊声姐！”
顾声：“……好的！”
俩人聊了几句，于山北环顾一圈，问：“闻哥呢？”
顾声撇撇嘴：“我也不知道。”
今天一天闻衡都很龙见首不见尾，好像很忙的样子。
于山北嬉皮笑脸：“哎呀红毯都要开始了，待会闻哥不来我陪你——”
“走”字还没说出口，四周忽然小范围骚动。
于山北看向顾声的身后，嘴巴长成了“o”型：“卧槽、闻哥——”
顾声连忙转身。
闻衡来了。
男明星穿正装，保暖途径比女星要容易些。
他此时没穿外套，就一身笔挺西装站在那里，对上顾声的视线之后，深湖似的眸光中漾起一点说不出的温柔。
顾声第一次，见到他这么隆重的样子。
硬纱西装从衣领到领带，从胸针到胸口，每一颗扣子，无不精致。
他衣领下压着白金钻石吊坠，仔细看和顾声戴的竟然是同款。
以白金底托镶嵌珍珠母贝，缠着细细的藤蔓，身上西装衣摆的暗纹也和顾声一样。
松散的黑发被撩起，露出白皙额角和整张英俊如雕塑的脸。
他整个人郑重又矜贵，像是要参加什么人生中最重要的活动一样。
顾声默默地想，原来闻衡也很看重这场颁奖典礼的啊！
红毯就要轮到他们和导演一起走，闻衡径直走到顾声面前，她还有些怔忪，看着闻衡眨了眨眼。
闻衡视线柔和，捏了捏她微凉的手指：“怎么？”
顾声回过神来，低声道：“没，就是你今天……有点太帅了。”
一旁的于山北内心嚎叫：岂止！
然后他看到声姐也脱掉了羽绒服，露出今天的礼服。
他内心double嚎叫，快破音了——救命！
他怎么配出现在这两位神仙旁边？
而顾声仰头和闻衡对视。
闻衡垂眸，唇角勾起：“帅就好。”
那才配得上她。
……
红毯。
“接下来向我们走来的是——《溯回》的导演王岩、主演闻衡、顾声！”
从他们俩出现，直播平台上的弹幕就像疯了一样。
前边走过的男星女星，不乏造型出色、状态绝佳的，但是没有任何人有这样完美的配饰——一个神颜，配上另一个神颜。
顾声和闻衡站在一起，就是今晚红毯最夺目的景色。
顾声在红毯上笑容绝美，当晚直接鲨疯了。
直到走出红毯，顾声顿时绷紧了后颈——虽然有贴暖宝宝，但还是好冷！只不过她在镜头面前不会表现出分毫。
闻衡蹙眉握着她的手，视线去寻找助理拿衣服，顾声连忙按下：“不用不用，马上进去了。”
礼仪小姐引着他们入场，好在颁奖典礼的场地是在室内，暖气开得很足，顾声的指尖很快就回温了。
“好啦好啦，”顾声从他的掌心里收了回来，“低调一点低调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场中工作人员好多都在偷看她，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期待和兴奋？
但今晚的主要任务是颁奖，所以顾声觉得他们还是不要太招摇。
闻衡笑了一下，顺她的意思把手收了回去。
低调……
是低调不了了。
每个座位上都贴有艺人的名字，顾声越走越靠前，最后发现自己的位置竟然在第一排。
旁边位置是闻衡，再旁边都是知名导演编剧表演艺术家。
顾声一时有点不确定，转头问旁边的男人：“我……坐这儿合适吗？”
闻衡轻轻一揽她的的肩膀，笃定淡然，“合适。”
顾声就踏实地坐下了。
总觉得今天的闻衡特别让人有安全感，不知道为什么。
——然而等靳月瑶走完红毯进来、看到顾声遥远的后脑勺，又是一阵强烈的无能狂怒！
顾声凭什么坐第一排！谁给她安排的？
主办方怎么回事啊！
恰好宋晴栀也蹭了剧组进来，发现自己的座位竟然和靳月瑶安排到了一起。
她找了找顾声的位置，然后看着靳月瑶的表情，捂嘴一笑：“月瑶姐姐，你也坐这儿呀~真好，咱们俩能一起聊天了！”
靳月瑶被她婊了一脸，狂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谁tm想和你聊天！
人越坐越满，嘉宾们基本就位。
闻衡端坐在第一排，远远地看了眼场外，和主办方的工作人员碰了视线，然后收回了目光。
场外，顾家全家、闻家全家，也都守在电视机前。
——本届电视节金狮奖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顾声正襟危坐，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在开始变幻的灯光中，闻衡轻轻捏了捏指尖，转头低声问：“现在紧张吗？”
顾声看了看左右，然后飞快地趴到闻衡耳边，小声说：“……你在旁边就还好。”
闻衡一怔，然后握住她的手，神色温柔。
他也觉得幸好。
男团已经开始了开场舞，节奏感十分强烈，爱豆们走位酷炫。
轮到于山北站c位的时候他舞得激情四射，还朝第一排的顾声他们wink了一下。
顾声“噗”地笑了出来。
镜头刚好切到顾声的脸上，在线观众们也跟着笑喷。
活力四射的男团表演过后，年轻爱豆们退场。
本届金狮奖的主持人竟也有顾声的熟人——男主持就是《幸福四定律》里的王鹤。
他的视线扫过整个现场，最后掠过第一排那格外显眼的两个人，然后带着笑容念起了串词。
奖项的揭晓，正式开始了。
顾声不自觉地换了个姿势。
每一个奖项都邀请不同的颁奖嘉宾上台，简单和场下互动，然后揭晓。
靳月瑶那部现实向的剧倒是很快就获了奖，提名“最佳摄影奖”并成功获奖——只不过和靳月瑶毫无关系，而且拿下这个奖，他们剧集基本也就和“最佳电视剧”无缘了。
并且因为太早公布，接下来的整场都和靳月瑶没有半毛钱关系。
宋晴栀笑着说：“哎呀姐姐，已经不错了呢。”
“呵呵是呢，”靳月瑶假笑了两声，“晴栀你觉得今年最佳女主会是谁？”
宋晴栀故意戳她肺管子，“顾声很有希望呢。”
靳月瑶果然气得差点翻出白眼。
宋晴栀虽然也不会盼着顾声拿奖，但借力打力气靳月瑶可太爽了。
靳月瑶不再和她聊天，内心嘲讽地想——等着吧！她倒要看看顾声今晚能有多风光？
接下来的几组颁奖嘉宾揭晓了“最佳美术奖”“最佳导演”“最佳编剧”。
网上的观众们都跟着一轮轮地猜，最重磅的自然是“最佳电视剧”。
最后另一部年代历史剧包揽了最佳导演和最佳编剧两项奖项，而《溯回》的名字终于被念到——
“最佳电视剧——《溯回》，恭喜！”
线上的观众顿时成一片。
顾声和闻衡第一次站起身，和导演、制片拥抱握手，脸上带着笑意。
热播的网播电视剧、传统的台播电视剧，都在金狮奖评审范围内。
而《溯回》以精炼不注水、复杂又跌宕的剧情，制作精良的服化道，演员等主创团队的完美表现，还有完结半年仍然居高不下的口碑和评分，实至名归地获得了这个奖项。
——剩下的，就看两位主演了。
顾声坐下之后连换了两个姿势，她现在是真的开始紧张了。
台上，杜彦知陪着一位著名表演艺术家走上台，他们是本届金狮奖最佳男主角的颁奖嘉宾。
因为杜彦知前年拿过金狮最佳男主，所以今年受邀来颁奖。
原本在电视剧领域杜彦知的成就是要高于闻衡这个影帝的，但是过了今晚，还……真不一定了。
原本还想靠着颁奖嘉宾的身份扳回一城，但杜彦知站上了台，一想到闻衡这个男人都做了什么、以及要做什么，心里长叹一声。
……算了。
他当年签不下顾声是有理由的，闻衡这男的茶是茶。
但真的牛逼。
“那么本届金狮奖最佳男主角将会花落谁家呢？”
顾声不自觉贴紧了座椅靠背。
隔着一排的靳月瑶也紧张了——她希望闻衡能拿奖，这样顾声同时拿最佳女主角的几率就变小了！
“迎风傲视，是为金狮。
新老几代电视人不断努力，才有生生不息的优秀电视剧集。
而他在新老之间，承上启下……”
闻衡此时的脸色倒是很平静的。
“本届金狮奖最佳男主角是——”
“闻衡！”
“恭喜闻衡！影视双帝！”
顾声呼出了一口气。
闻衡站起身和顾声拥抱，摸了摸她的头。
场外，顾家人看着闻衡获得最佳男主，更紧张了。
顾父：“闻衡是要什么时候行动？”
顾母：“好像是等公布最佳女主角之后？
这样声声不管拿没拿奖都……”
“不！”
顾松看着电视里的闻衡接过奖杯，一拍桌子，“我妹必拿奖！”
不可能输给闻衡！
颁奖现场，掌声雷动。
所有人看着身穿正装的闻衡走上颁奖台，台下的一众女星都有点脸红。
今天闻神穿得也太帅了吧……
没有人可以不承认，闻衡几乎统治了内娱男性审美很多年。
他的电影角色成为一代人的白月光，而今他的电视角色也同样获得了最高嘉奖——这个男人，他从来就站在巅峰。
闻衡的致谢非常简洁。
感谢了《溯回》剧组的导演编剧制片，然后感谢家人一直以来的不支持。
场外正在看直播的闻岳松：“？”
这个王八蛋！
最后闻衡的视线落在第一排：“——最感谢顾声，因为我的初心从未改变。”
全场的目光和镜头立刻扫向顾声。
她先是失笑，然后点了头。
——初心就是，走到最高的地方，让彼此看见。
只有她懂。
闻衡不易察觉地深吸一口气：“其他的话我先留着……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顾声笑着与他相望，其实不必言说。
场下的靳月瑶却忍不住讥笑，闻衡这不就是敷衍嘛~总共两句话，可见是想不出什么其他谢辞了！
然而此时的知情人士be like：
常岩：啊啊啊啊！
声宝！你真的知道他要说什么？
！
不！你根本不知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到了最佳女主角的揭晓。
顾声不装了。
她真的，爆炸紧张。
闻衡拿奖她很高兴，但这是第一次他们一起接受检验，能不能和闻衡并肩站在那个顶点，顾声当然在意。
——想拿奖。
想让此时所有看着的、爱她的人，为她欢呼骄傲。
主办方的镜头精准地扫向在场被提名“最佳女主角”的女明星，其实主要就是在顾声和另一位85花之间所出。
台上的颁奖嘉宾也知道万众期待，所以故意吊足胃口。
“今年的最佳女主角竞争相当激烈，我们的评委组也是伤透了脑筋。”
“是的，这一年我们看到了许多优秀的电视剧作品，目睹了许多精彩表现……”
“今年的金狮奖最佳女主角、到底是谁呢？”
顾声：我不能呼吸了。
闻衡在她一边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
恰在这时，系统「滴——」地响起。
「爱的97次痛：几近昏厥。
」
「痛感：10级。
」
顾声瞬间就下意识抓住了闻衡的手。
——却发现，原来他的心脏也在砰砰地跳。
顾声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
这个10级痛感会不会很痛？
闻衡不是不紧张吗、怎么心跳也这么快？
啊我还是好紧张……
救命到底能不能拿奖啊！
——“让我们恭喜、顾声！”
顾声：“！”
靳月瑶：“操！”
顾松：“操！牛逼！”
全网：“啊啊啊啊啊啊！”
顾声愣了三秒，才在骤亮的聚光灯中站起身，看向闻衡！
是我！
是我！
我们都做到了！
“你做到了。”
闻衡笑着，目送她提裙上台。
他吸了口气。
的确“几近昏厥”了。
“《溯回》带起了仙侠热，让人们在痛中理解爱恨，而顾声的表现十分突出。”
“我们很少见到璀璨新星，却总有最明亮的那一颗，可以成为夜空中不灭的光。
顾声在《溯回》的黎霜一角，以精湛的演技展现出了黎霜两世的矛盾挣扎，用极强的情绪渲染力表达出了爱恨交织……”
此刻，顾声荣获金狮奖最佳女主角的消息已经传遍全网。
闻声的cp粉原地升天。
然而全网奔腾中，却有人发现——
靳月瑶原本酸得眼睛都在滴血了，听着顾声的致谢词恨不得失聪，却突然感觉到四周有些骚动。
她随着看过去，发现——闻衡不见了！
工作人员紧张地来回走动，靳月瑶不明原因，直接笑了——哈哈哈哈，当着全网的面，闻衡没听顾声致谢？
果然闻衡没多爱顾声！
靳月瑶顿时觉得顾声的高光时刻也没多风光了~
“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
站在台上的顾声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能得到《溯回》，能完成《溯回》，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件事。
感谢金狮奖评委们的认可，感谢我的家人、我的回声们，感谢闻衡，陪着我走花路……”
常岩咬着自己的拳头不让自己叫出声。
顾声大大方方地说完了自己的致谢词。
下一秒，一阵哗啦声在现场上空响起——
漫天彩带从天而降，像是庆祝顾声的胜利。
顾声微微一怔。
然而等它们飘然落下，才发现那纷纷扬扬的不是彩带，不是闪片。
而是——漫天的玫瑰花瓣。
顾声睁大了眼睛。
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全暗了下来，顾声穿着白纱礼服站在颁奖台正中，看着男人在一地花瓣中走来。
全场静了几秒，然后开始尖叫。
所有嘉宾都不知情，但没有人看不懂眼前的局面！
今夜如天神一样的男人，在光环加冠的这一刻，用玫瑰花瓣铺就出一条花路，走到那个人面前——
浪漫至此。
靳月瑶：“……”
我他吗为什么没提前退场？
我为什么不是瞎子？
此时，身边的嘉宾们都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在每一个座位下方，找到了一只精致的纸袋。
里边是一支玫瑰，一些礼物，和闻衡代言的高奢珠宝品牌定制项链。
细细的银链坠着一块银质明牌。
上边镌刻着玫瑰花枝，和两个字——
「闻声」
——是闻衡送给所有人的伴手礼，让他们亲眼见证。
台上。
顾声的指尖开始颤抖。
所有机位对准他们，全网所有人都为此刻而失控。
顾声看着闻衡走近了。
看得到闻衡清晰深刻的眉眼。
看得到他温柔的视线，和战栗的指尖。
顾声终于懂了。
闻衡说，可以提前想想要说什么。
闻衡说，顾老师，走花路吧。
原来这花路是连接在他们之间，通向彼此的，是他向她走来的。
漫天的花瓣仍在纷纷扬扬落下。
闻衡站定，终于开口：“顾声——”
顾声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男人嗓音温柔：“花可以为你再开一次，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那是那一年，他曾在华庭的房子里为她铺了满室的玫瑰。
后来玫瑰枯萎，他们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不容易。
到此刻。
再次绽放。
闻衡从衣兜中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钻石的切面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他单膝跪地。
顾声垂下纤长的眼睫。
她想她的眼睛一定是被钻石闪到了，不然为什么酸酸热热的。
可恶。
闻衡。
她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要提前多久做准备，要和主办方协商多少细节，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来布置——
顾声通通不知情。
她就一无所知地被他捧起来，在这一刻，在所有人的见证下，被宠成独一无二的女王。
哥哥叫她可千万别哭。
可是，这怎么能忍住呢？
顾声想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痛，想着他这一路而来的忍耐，想着他们不为人知地跨越世界以生命奔向彼此，想着他们终于一起站在顶峰。
她终于还是掉了眼泪：“闻衡……”
“……别哭，”闻衡眼底也是红的，声音温柔而战栗，“不要哭。”
所有人都在看。
在全国人民的电视机前，在千万人在线的直播之中，在现场业内所有人面前——
顾声泪眼模糊，听到他一字一句地问。
“你愿意嫁给我吗。”
顾声颤着伸出手，与他相碰，搏动的心跳贴合。
“我愿意啊。”
她带着哭腔开口。
这辈子，都愿意啊。
正文完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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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微博热搜已经是被屠屏。
#闻衡向顾声求婚#
#顾声答应求婚！#
#闻衡在金狮奖现场求婚#
#金狮颁奖典礼的玫瑰花海#
#闻声太浪漫了#
……
因为闻衡早在金狮奖提名公布之后就开始和主办方协商细节, 所以当天的主持人、导播、现场部分工作人员都是知情的。
对于业内高岭之花的求婚现场，他们其实也相当期待——每年的金狮奖台播收视率都不错, 今年估计会创下新高。
果不其然, 今年的收视率曲线图随着奖项揭晓一路升高，在最佳男主、最佳女主公布的时候已经超过了往年的收视率，然后——
在闻衡出现、单膝跪地求婚的时候, 收视率直接到达了一个恐怖的巅峰！
这真的是全国人民都在看、直接家喻户晓的程度。
导播忍着激动, 在直播完浪漫求婚之后，不忘把镜头给到台下的明星们。
镜头特意切到了那位同样是最佳女主备选的85花脸上, 对方也是颇为震惊。
随后转为一脸的叹为观止, 笑着摇摇头, 对着镜头举起了闻衡的精致伴手礼。
用口型说了句“谢谢, 百年好合”。
而另外的在场嘉宾就没那么淡定了。
于山北像是被火点了屁股一样, 激动得宛若一个窜天猴：“我c——”
他突然想起来这是在直播中不能说脏话, 生生忍住了，但满脸激动得通红：卧槽！卧槽！不愧是他哥他姐啊啊啊啊！
路依依肯定羡慕他羡慕炸了！
同为《幸福四定律》嘉宾, 宋晴栀当初也一路目睹着闻声夫妇的走红, 只是她真的没想到, 在那么多波折之后, 闻衡和顾声依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同为明星, 同为女人，宋晴栀不得不承认, 这一刻的顾声让人无比羡慕。
她心中难掩酸意, 但转头一看, 靳月瑶已经气得翻白眼，好像下一秒就能进icu, 她的心态又平和了——
顾声爱情事业双丰收又怎么了？
反正又不是人人都能像顾声，看靳月瑶这不就心态崩了吗。
靳月瑶：救护车……
救护车呢，快把她拉走，她要死了……
此时的闻家。
闻宛陪着闻岳松看完了求婚的全过程，似感慨似佩服地摇摇头，“咱们家那木头冰块儿，竟然也能这么浪漫啊。”
别说，真的很让人感动。
闻岳松冷哼两声，心中依然对闻衡的致谢词不满。
时至今日，他再不支持闻衡的事业也没用了——毕竟闻衡和顾声这能力和水平，在娱乐圈也是如日中天。
闻家出了影视顶流，儿媳还是圈内视后，闻岳松觉得……挺有面子。
“行了，”他背过身，“和顾家一起筹备婚礼吧。”
然后赶紧生孩子！
他想见到他的孙子孙女！
此时的顾家。
看着电视里的顾声拿了最高奖项，看着她哭着说“愿意”，顾母落泪，顾父也眼圈泛红。
当年从不觉得自己女儿追逐的男人会是如意良婿，现在看着她被郑重求婚，终于相信了闻衡这个男人值得托付。
顾松也仰了仰头，微一眨眼。
真男人不能流泪。
然后他就上楼处理工作去了。
顾松本就一直在疯狂工作扩大顾家的商业版图，但这个时候顾父顾母都忍不住出声劝他：“阿松，也不用这么拼命。”
而顾松已经上了楼梯：“拼什么？
这才哪儿到哪儿。”
说起来他工作虽然一直很拼，但也的确是妹妹不恋爱脑之后，才更加玩命。
顾声不再追着别人屁股后边，他们顾家就必须支棱起来给她做后盾。
现在既然妹妹已经把手伸出去了，那婚礼、必须大办特办！
求婚都这么盛大了，婚礼还不得搞成世纪婚礼？
顾松一脸冷傲。
——砸钱、他要狠狠地砸！
……
那梦幻夜晚的最后。
顾声戴上了那枚戒指，闻衡牵着她的手面向台下的观众和镜头。
满地花瓣中，一身白纱晚礼服的女人，身边是身穿白西装的高大男人。
——如此相配。
“感谢金狮颁奖礼，”闻衡笑着说，“我们也会筹备……我们的典礼。”
……
顾声也花了很久才从那场求婚中回过神来。
系统的声音适时传入脑海——
「恭喜宿主。
」
「我的cp是真的。
」
顾声可以感受到，系统正在他们生活中存在感正一点点弱化。
只剩最后两次随机痛感，然后它将会彻底消失。
这是好事。
不过顾声听完，凶巴巴地对系统道：“不用恭喜了，控制一下自己别搞那么痛就行！”
最近几次痛感一次比一次高，虽然顾声就在闻衡旁边，但她还是——
「宿主，你心疼了。
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
顾声顿了两秒，然后更凶地说：“对啊！怎么了！”
系统的声音充满喜悦。
「没怎么。
」
「就是嗑死了。
」
它的cp，真的走向幸福的花路了。
……
当晚回家之后，顾声对着闻衡看了好半天。
闻衡得偿所愿，唇角的弧度一直放不下来，就那样任她看。
最后顾声才道：“闻老师，你好厉害。”
她今晚是真的……风光得要命。
“你更厉害。”
闻衡把人拉过来环着腰，微微仰脸看她。
顾声第一部剧就封神，成为金狮视后，前途不可限量。
她刚杀青的都市剧也成为了来年的看点，被观众们所期待。
未来一片大好。
这或许和《收视女王》的剧情相符合，又或许不符合，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顾声的一切荣光都是自己奋斗所得，而他们两个的圆满，是他们亲手促成。
“那我当然厉害，”顾声哼哼两声，“也不看看我是谁。”
闻衡仰着脸，轻笑着啄了一下她的下巴：“是我老婆。”
顾声眼睫扇了扇。
闻衡又啄一下，“所以，你该换称呼了。”
顾声下巴尖儿微痒，偏了偏头，就看到自己搭在他肩头的手，无名指上硕大闪耀的钻石昭示着身份的改变。
“还没领证呢。”
她说。
闻衡笑着说：“马上。
别着急。”
顾声轻轻踹他：“谁着急了！”
闻衡笑着站起身，掐着她的腰把人抱了起来。
“我着急。”
……
闻声的热搜在微博上挂了好几天。
两家粉丝都是祝福，而cp粉已经被糖砸晕，现在就等着他们俩的红本本。
闻衡已经提前预约好，过两天就要带着顾声去领证，同时也要开始筹备婚礼。
两人都是大忙人，但这次顾声说什么也要参与，不能再让闻衡一个人解决所有——毕竟他们都有很多事情要忙。
闻衡和顾声的工作都仍在继续。
闻衡筹备的电影有了眉目。
对于他而言，在影视圈的成就已经封顶，甚至年龄也已经接近成熟男人的分水岭，他可以尝试一些新的挑战，比如，自导自演。
而如果他的电影需要女主——
闻衡的视线落在顾声脸上。
顾声浑然不觉，还在和闻衡说要加强自己对婚礼的参与感，闻衡笑了笑。
“好，”闻衡握住她的手，“提高你的所有参与感。”
顾声抠了抠他的掌心：“你说的啊。”
——事实证明，顾声和闻衡对彼此工作的参与感，的确大大提升了。
因为闻衡和顾声终于在全国人民面前确定了关系，且顾声的咖位大涨、两人成了名副其实的双顶流，所以工作室接到的双人营业邀约，简直像井喷一样暴涨。
常岩每天都接到一堆电话和邮件。
有高奢邀请闻衡和顾声一起代言，有各种综艺邀请闻衡和顾声一起参加。
甚至因为闻声的热度太高，《幸福四定律》的导演又找了上来，倾情邀请他们两人返场。
这次再返场，顾声的片酬比当时翻了不知道多少倍，顾声原本还嫌弃导演那狗贼太狗，但听完之后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行？
这给得也太多了……！
“可以考虑，可以考虑。”
顾声说。
除了顾声和闻衡关心自己的工作邀约，部分家长也在密切观望。
常岩每天应付完商务工作，还要应付闻岳松先生的电话。
头发都白了的闻老先生问：“都有什么节目邀请他们？
没有《爸爸去这儿》那种吗？”
常岩看看闻衡，擦了擦汗：“啊这个，暂时，还没有哈……”
虽然老实讲，他想象了一下闻哥上“爸爸去这儿”的画面——竟然真的很有意思啊！
以闻哥声姐的颜，他们俩的宝宝必定像天使一样。
到时候高冷面瘫爹带小天使崽，在节目里艰难生存——
常岩这边还在畅想，闻岳松已经在催了：“没有的话，你可以去拉啊！经纪人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这方面我随时赞助，你多去看看，什么《新生日记》《辣妈宝典》《发光吧爸爸》……”
——全都是亲子类的综艺！
他那边还在报节目名，电话已经被闻衡接了过去，“您少操点心吧。”
闻岳松一听到闻衡的声音，梗了两秒，然后怒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现在不抓紧，以后工作越来越忙，什么时候能有孩子！
闻岳松：“我可以投资，为你们俩量身定制一部综艺……”
闻衡笑了，“有这个钱，投资到婚礼上吧。”
孩子都是次要的。
他的人还没过门呢。
对闻衡而言，顾声才最重要。
……
距离金狮奖求婚过去没多久，在全网的翘首以盼之中，民政局门口终于迎来了闻衡和顾声的身影。
作为离婚又结婚的夫妇，闻声可谓独树一帜。
a市民政局天天有人蹲点，就是在等他们。
等到这一天，门口人头攒动，四周尖叫涌起——没能在颁奖典礼现场看到求婚，但他们能观摩到领证这天啊！
“啊啊我算过了！今天是黄道吉日！”
“我cp必定幸福美满！”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也都看过颁奖典礼上的场面，忍不住一直在偷看他们——大明星就是好看啊！穿着最简单最朴素的白衬衣，也好看得让人无法转移视线。
顶着民政局内所有人的目光，还有外面围观粉丝们群众们的目光，顾声和闻衡提交了材料，一笔一划地填那张《结婚登记审查处理表》。
对顾声而言，其实这个过程是她第一次经历。
此时握着笔，真的有种，马上就要嫁给旁边这个男人的感觉了。
闻衡比她早一点写完，单手支着脸颊，看着顾声写。
顾声被他看得有点紧张，生怕自己填错字，小声说：“你转过去！”
闻衡笑起来，也小声问：“怎么？”
顾声不和他逼逼，直接伸手，用笔帽那头把闻衡的脸戳了回去。
闻衡就笑，乖乖坐正了。
对面玻璃窗里的工作人员们：“！”
顾声填完了材料，都弄好了，就和闻衡一起去拍结婚证件照。
等他们走了，工作人员们还捂着嘴。
“刚才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啊啊，好甜啊！”
“老阿姨的心都跳了！”
……
“两位老师！看、看这边！”
给大明星拍证件照，摄像师整个人非常紧张。
毕竟平时都是顶尖摄影师给他们棚拍，以至于他拿相机的此时手都有点抖。
好在往取景框里一看，他发现这俩人的神颜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哦，只需要摁下快门就行。
“三、二、一！”
“咔嚓——”
两张笑脸定格在红色的背景下。
顾声和闻衡揣好红本本走出民政局，迎面就是粉丝们山呼海啸的祝福。
他们已经商量好了，统一喊道：“祝！闻！声！新！婚！快！乐！”
不少媒体也在，闪光灯响成一片，记录这一刻。
顾声冲着他们笑了起来。
闻声cp粉是真的不容易，陪着他们经历了几次波折，又见证着他们走向美好结局。
“声姐要做最美新娘哦！”
“期待婚礼！”
“呜呜呜闻哥声姐要幸福啊！”
闻衡牵着顾声的手，顾声用另一只手冲他们挥挥：“知道啦，会幸福的。”
临上保姆车，身后一道声音大喊：“闻哥声姐，早生贵子哦！”
顾声差点一歪。
现场顿时一阵哄笑，然后粉丝们都开始起哄。
“早生贵子！”
“生儿生女一样好！”
“我名字都想好了哈哈哈哈！”
顾声也让他们给逗笑了。
等车开走，顾声耳朵边还是嗡嗡的“生儿生女”，看向闻衡，问：“你听见没。”
闻衡看着她，反应了一下才道：“听见什么？”
顾声：“粉丝喊的啊。”
“……没，”闻衡的掌心里贴着那个红本，俯身，在顾声唇上亲了一下，“我没听见。”
他脑子里想的都是——
人，是他的了。
……
白天民政局的生图传播了一圈，全网就等着闻声夫妇官宣。
顾声知道粉丝们在期待，所以认认真真地想了半天文案。
“我们要简单生动、与众不同。”
顾声说。
——毕竟也很少有明星夫妻像他们一样，联姻又离婚、离婚又消失、消失又现身、现身又复合。
可实在是太特别了。
闻衡笑着配合她，“好。”
当初的离婚文案现在还挂在他们两人的微博上：
现在打开这两条微博的评论区，都还能看到粉丝们碎了一地的心。
顾声想着想着，忽然灵机一动——
“闻衡，我知道了！”
“嗯？”
晚上，顾声的微博更新了一条。
不是新的微博，而是转发微博，带了一张图片。
顾声转发了当年的离婚微博，这条新的微博却成了她的官宣微博。
点开图片，就是那张红色背景的证件照，顾声笑容完美，而闻衡笑眼温柔。
——这个官宣，堪称全网独一份。
一分钟后，闻衡的微博也更新了。
我一直在。
——从未改变。
当初齐整的离婚微博，已重新被官宣格式抹去。
这该死的仪式感。
顶流夫妇的官宣微博很快爆上了热搜，评论区也来了一众明星好友捧场：
全网见证了闻衡顾声一路不易，此时也都很感慨。
然而这对新人发完微博就没再出现。
明星好友们的评论也没有回复。
此时——
顾声正被闻衡困在墙壁之间。
男人双手撑在墙面上，在笑。
顾声瞪着他：“你笑个头啊！不疼吗？”
他们刚刚官宣完，倒数第2次痛感，随机而来。
「爱的98次痛——」
「干柴烈火」
「痛感：11级。
」
闻衡的手撑在她两侧，没有碰到顾声，在感受此刻的……痛感。
99次的倒数即将结束。
在今晚，这个时候——干柴烈火，像是某种耐人寻味的暗示。
疼……的确是疼的。
的确有字面意思，却又保持着引申含义。
顾声怕他疼，想要靠近，闻衡下半身却微微向后退了点。
顾声瞪着他：“你疼上瘾了？”
闻衡的气息滚烫，笑：“没……”
99次痛感全部痛完，所谓剧情线、世界线也都将淡去。
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未来。
只不过在今天，闻衡克制不住跟随系统的暗示。
他们不再靠一根虚无缥缈的感情线连接，而是被一个小小的、红色的证，紧紧拴牢。
眼前的人，已经彻底是他的，没有人能抢走。
顾声被他忍痛的样子气到，也不管他在感受什么，干脆直接伸手抱住了闻衡。
不管。
不许疼。
闻衡笑着把她搂紧，低头吻了她的耳尖：“这么心疼我？”
止痛时长在倒数，顾声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不对的地方。
他们贴得紧了，顾声才意识到——
“闻衡！你怎么痛着都、都——”
男人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笑着说：“你该改称呼了。”
顾声的腿蹬了蹬，又怕蹭到，一路纠结忐忑着被按到了大床上。
“嗯？”
闻衡撑在她身上，“叫什么？”
顾声的眼睫眨了眨，被危险气息笼罩，心底漫上战栗感，终于道：“老公……”
闻衡的瞳孔转深，压着干柴烧的烈火，“再叫一次。”
“老公。”
顾声悄悄吞咽了一下口水，转移话题，“你说、最后一次痛感会是什么？
会不会在婚礼上——唔！”
闻衡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滚烫地，融化了所有音节。
最后一次痛感是什么，闻衡现在还猜不到。
但此刻的他只想把烈火的体温，都渡给顾声。
他的妻子。
他的爱人。
他的宝贝。
他的。
是他的。
……
冬夜在升温，流畅的背脊线条漫上汗意，闻衡却停了下来。
顾声疼了。
她本就怕疼，此时晶莹泪珠顺着眼角掉落，咬着唇瓣，看着委屈狠了。
“不哭了，”闻衡喘了呼吸，吻掉她的眼泪，“我说过不会再让你疼……”
在那次漫长共感之后，顾声的确没有再痛过。
但这个的确是痛的。
……痛，和很多其他的感觉。
顾声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都代表了什么样的感受，或许不全是痛。
闻衡却真的停了下来。
他额角仍有汗，手背青筋微起，语气却极尽温柔。
“我们再等等，”他轻吻着她，“等到所有痛感都结束，没有任何外力再影响我们……好不好？”
顾声揉着通红的眼睛，委屈地看着他半晌。
这一刻，闻衡觉得自己是最坏的人，竟然让她疼了。
可满室暗香中，她伸出手臂，又抱住了他。
带着鼻音的，小小声地说——
“不好。”
正文完结
64
不好。
等于……不要停。
闻衡原本就是强行压的火, 这下被彻底燃烧了。
一瞬间血液集中，恨不得把她生生吞了。
可闻衡真下手的时候, 还是轻了又轻。
以至于到最后, 顾声的确没有那么疼了。
闻衡深深地看着她表情的每一寸变化，“好了吗？”
顾声正飘着，听见他哑到一定程度的声音, 晕眩着问：“嗯？”
“不疼了？”
闻衡的指尖落在她汗湿的脸颊。
顾声细哼了两声。
总体来看这个过程还可以, 还……挺好的。
闻衡笑了一下，把软成一滩的人捞起来, 搂进怀里, 变成坐着的姿势。
“那可以开始了。”
他说。
顾声原本闭着眼睛, 这时候惊讶地睁开：“闻衡——”
什、什么？
才刚刚开始吗？
！
整夜, 闻衡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是的, 才刚刚开始。
……
闻衡肌理分明的脊背全是一道道被挠出来的红痕。
如同勋章一般。
他神情却是非常餍足的, 眉梢间的冷感都尽数融化了。
从青葱少年时到如今，彻底占有怀里这个人，闻衡感受到了得偿所愿的愉悦感。
在渐渐亮起来的天光中, 他亲了亲顾声昏昏欲睡的脸, 问：“宝贝, 婚礼想在哪儿？”
顾声觉得他烦死了, 但闻衡还一直问。
最后顾声睁开还湿润的眼睛, 看到了半遮半掩的窗户上结了霜花。
“好冷啊……”顾声感叹了一句。
男人滚烫的体温就在身旁，闻衡把她抱紧了些, “冷？”
顾声打了个哈欠, 惫懒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
“……去暖和的地方结婚吧。”
直接逃过这个冬天。
闻衡笑起来, “好啊。”
无论哪里，只要她愿意。
闻衡都可以。
—
对于婚礼, 顾声和闻衡虽然都要忙工作，但都在认真做计划。
全网也都在等。
毕竟回首闻声这一路，顶峰be，到盛大求婚，再到高调官宣，一直在全民的见证之下。
如今两位顶流势均力敌，婚礼想必会办成一场世纪盛典！
因为顾声说想去暖和的地方，于是闻衡定下了在海岛办婚礼。
的确够浪漫，够热情，不过顾声摸了摸下巴——就是成本会提高好几倍。
毕竟还要包下所有宾客的机酒，这下都成了国际航班。
不过人生就这一次大婚，顾声觉得贵也就贵了。
她现在可也是顶流，工作又拼，资产累积了不少，何况还有闻衡——她觉得还是很有底气的。
场地最后选择在位于马尔代夫马列北环礁的hevafun，浪漫奢华的海岛，被礁湖和白沙滩环绕的碧海蓝天，岛上还有五星级酒店和三角形玻璃教堂。
婚礼是一件琐碎的事，场地敲定，团队策划布置，规划仪式，确定请柬名单，伴手礼……还要选择婚纱，晚宴礼服，挑好婚鞋，还有选择摄影团队，控制流程……
闻衡的电影筹备进入了剧本修改阶段，顾声也接到了第一个高奢代言，以及其他各种商务，各自工作都很忙。
但工作之余的时间，几乎全在商量婚礼的细节。
顾声本身是个洒脱的人，很多细节反复商榷她会失去耐心，忍不住和闻衡吵一吵。
闻衡在这件事上却好像有用不完的耐心一样，顾声单方面和他吵架闻衡还觉得很有意思。
他这个德行，让顾声有种自己欺负人的感觉，每次也就吵不起来了。
难道睡了就会不一样？
“还是已婚男人脾气会变好吗……”顾声嘀嘀咕咕。
“不是，”闻衡笑着，“是因为娶你，所以很有耐心。”
非常，有耐心。
……
除了他们，两家的长辈对婚礼同样十分看重。
在顾松这个卷王的拉动下，两家开始了内卷。
顾松事业做得风生水起，每次去闻氏集团谈工作见到闻岳松，就会代表父母表示他们将会对闻衡顾声的婚礼出力多少。
顾松：“我们家会包下所有宾客的机酒。”
闻岳松：“我们家愿意给所有人升舱升级。”
——打个平手。
下次再见面。
顾松说：“我已经预约了巴黎皇家手工定制设计师，亲自给顾声制作婚纱，造价八位数。”
闻岳松不甘示弱：“我收藏的钧瓷青花缠枝赏莲瓶就是给顾声的过门礼物，价值八位数不止。”
——于是顾松回去又给顾声加了套古董珠宝。
顾声：？
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离婚礼日期越来越近，请柬也已经开始发放，顾松又来闻氏。
这次一见面，闻岳松不等他开口，直接道：“这岛我买了，送顾声！”
顾松：“……牛！”
他顿时觉得，闻岳松这亲家公，行。
闻岳松补充：“只要早点让我见到孙子孙女就行。”
顾松咳咳两声：“那这得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虽然他爸他妈也想抱外孙，但毕竟他妹现在事业巅峰，生育肯定会影响的。
但闻岳松太急了。
他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不着急要，女儿老公是草包，更不想要孩子。
那什么时候闻家才能有后啊！
新一季度两家的大项目合作良好，顾家已经成了闻家合格的合作伙伴。
而这也意味着，李牧泽在闻家彻底没有立足之地。
闻宛手里刚拿到闻衡顾声婚礼的请柬，把自己的日程空出来参加婚礼。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闻衡婚姻的触动，闻宛对自己的婚姻也有了点想法——
想结束的想法。
以前对她而言，丈夫完全可有可无，对闻家有用就行。
现在李牧泽既没顾家人有用，看着还怪膈应人的，干脆踹了吧。
闻宛也是行动派，思考后就有了决定，很快李牧泽就收到了离婚协议书。
对方直接来闻氏找她。
李牧泽在公司走廊拉住闻宛：“阿宛，我这么多年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
闻宛是职场女强人，被他纠缠只觉得丢人，冷脸道：“别丢人现眼了。”
“我丢人？”
李牧泽故意在公司里大声道，“你这么多年也生不出孩子，自己不觉得丢人吗？”
“李牧泽，”闻宛蹙着眉，“你外边那些脏事，以为我不知道？
我只是懒得搭理你，不代表你就不恶心。”
李牧泽没想到闻宛竟然知道，竟然对自己的丈夫漠视到这种程度？
男性尊严被刺痛，事情又无法挽回，李牧泽大骂道：“要不是你不让碰，我他妈会出去找人？
！你一个老女人天天舔着张棺材脸给谁看？
你们闻家人都——”
“砰！”
李牧泽飞了出去。
顾松刚好去上了个厕所，出来听了两句李牧泽的发言，直接上来就是一脚。
他本身就人高马大，最近又为了卷过闻衡的身材，在家天天举铁练腿，力量增强了很多。
像李牧泽这种酒囊饭袋，他一脚下去直接飞出去五米，躺地上就动不了了。
闻宛看着李牧泽呈抛物线飞了出去，先是一愣，然后就认真欣赏了起来。
感觉她的婚姻也应该像打包好的垃圾一样，被抛出去。
然后一身轻松去参加闻衡顾声的婚礼。
顾松踹完，想起俩人还没离婚，于是转头问闻宛：“不用赔钱吧？”
“不用赔，”闻宛露出笑容，“我给你钱，再补几脚。”
两人的视线一碰，顾松这才注意到闻宛作为闻衡亲姐眉眼其实也很优越，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他咳了一声，“好。”
顾松边朝李牧泽走过去边说，“我免费帮你补三脚。”
—
当日顾声得知哥哥在闻氏集团暴打李牧泽，十分震惊。
确定他哥没有哪儿受伤，顾声才放下心。
晚上回家看到闻衡，还把这事跟他说了。
闻衡挑眉。
大舅子，还挺直接。
“李牧泽这个人确实蛮恶心的，”顾声说，“他配不上阿宛姐，总算有人收拾他了。”
闻衡微一眨眼，“总算……吗。”
他想李牧泽之前被他转移痛感之后，去了那么多次男科，恐怕也有隐疾常伴一生了。
不过现在离婚也好，闻衡并不希望他出现在自己和顾声的婚礼上。
婚期一点点接近，所有流程细节都已经安排好，只要两个大忙人都要安排好国内的所有工作，就可以安心逃离冬天、飞去小岛结婚。
多么浪漫啊。
常岩作为他俩的经纪人，手下两位顶流要结婚，就是近期最重要的日程！他作为闻声妈妈粉，比他们俩还激动。
他把出发去海岛前要敲定好的工作都发给了闻衡和顾声。
顾声在接到闻衡的电影剧本的时候，有点意外，又不是很意外。
坦白来说以她两个世界打磨出的演技，在视圈已经登顶，拍更多剧集不过是锦上添花。
曾经在那个世界顾声就没来得及向电影行业发展，现在，大荧幕第一次向她招手了。
闻衡笑：“有兴趣吗？”
他话说得谦虚，但其中的偏心实在太过。
顾声知道闻衡自导自演的本子放出去是要被疯抢的，但她享有了绝对的优先级。
“哼哼，”顾声抿抿唇，“我也是要好好好好审视的，不能因为你是我老公就盲目接下。”
话说得很臭屁，她就是有恃无恐地被偏爱罢了。
闻衡十分乐意。
他笑着捏捏她脸颊，“嗯，好好审视我。”
常岩过两天又拿着合同来，“还有《幸福四定律》的返场没问题吧？
目前导演的意思是等到你们度完蜜月之后。”
导演那狗贼，为了蹭到闻声大婚的热度，不惜为了闻衡和顾声调整整个录制档期。
顾声想了想他给的片酬，道：“其实不度蜜月也行——”
“不行，”闻衡打断她，捂住了顾声的嘴，抬眼看向常岩，“可以接，在蜜月之后。”
常岩心领神会：“行行行。”
想到要返场《幸福四定律》，顾声其实觉得挺有意思的。
上一次他们参加的仿佛不是恋综，而是《闻衡受难记》，全顾着解决痛感了。
这次再去，总算能学学人家，好歹撒点狗粮意思意思。
闻衡想起来一件事，唇角慢慢勾起来。
顾声发现了，戳着闻衡的脸：“你笑什么！”
闻衡笑而不语。
——他只是突然想起，等系统彻底结束，顾声的奖励也会消失。
比如，再次去惊悚场景，顾声可能……需要躲在他怀里，被他保护。
闻衡已经开始期待了。
……
闻衡顾声婚期已定，圈内人开始陆续收到闻衡顾声婚礼的请柬。
影帝资历久，认识的大咖众多。
从国内外名导，到影视圈著名编剧、制片人、投资人，各大杂志主编，时尚集团总裁……出于礼节，这些人都收到了闻衡的请柬。
而除此之外，闻衡的朋友不多，反倒是顾声的朋友更多些，能发出的请柬也更多。
网上已经得到了闻声包海岛大办婚礼的消息，期待着这场演艺圈盛事，一时间，能收到闻衡和顾声的婚礼请柬也变成了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于山北率先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
他在微博上发了条自己在家的自拍，桌上不经意地露出了半张白底烫金请柬。
果不其然，被网友眼尖地发现了——
于山北刷着评论，回复了一下：
路依依很快出现了，带图评论自己举着请柬的照片，回复：
谁还没收到请柬了！真是的！
整个微博气氛欢乐，全网都更加期待闻声大婚了。
杜彦知、傅山等人都收到了邀请，他们俩作为最了解“茶艺”的人，想去，又怕被现场茶到，十分纠结。
另一边，靳月瑶也收到了顾声的请柬，看到那精致的设计外页就不想打开。
看不到就不会酸到！
她扔到一边就想关机，结果像是得到了某种预感似的，恰好宋晴栀的微信在这时候弹了出来——
[哎呀月瑶姐姐，你也收到请柬了吧~听说闻神包了一座海岛办婚礼，请了无数大咖大佬，顾声真是爱情.事业双丰收，让人羡慕呀！]
靳月瑶：……
为什么她还没瞎？
为什么她还读得懂文字？
他们两个，谁都不会去现场找虐。
但还是用顾声的幸福，完成了互相伤害√
……
在婚期前一日，嘉宾们从各地启程。
闻衡和顾声也做好准备，离开冬日的a市，飞往印度洋上的hevafun。
落地之后，空气中满是阳光海浪的味道，顾声顿时脱了外套。
心情也跟着上扬。
整座岛被岛礁环抱，碧蓝的海水和细白的沙滩相连，热带植物茂密翠绿，处处都是和冬日不一样的旺盛生命力。
婚庆团队已经全权打理好，岛上已经做好了大大小小的布置，其中大部分都是闻衡亲自提出的意见。
宾客们只要入岛，随处都能看到闻衡顾声的名字，还有他们的照片。
来的人越多，传回网上的照片也越多。
闻声cp粉们自然是最兴奋的！
他们是全网最幸福的cp粉，不仅要见证自己的cp结婚，而且婚后还能看到闻声返场录恋综啊啊啊啊！
此时看到绝美结婚场地，就已经提前进入过年状态。
于山北落地之后直接从机场坐快艇登岛，给他爽飞了。
他拉着想打人的路依依上了岛，四处感受，不断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最后在教堂外边看到一副立着的闻声双人照，上边写了一句话——
「如果爱情真的有定律，我希望是你。
」
这就像是当年《幸福四定律》收官时问的问题——爱情与幸福是否真的有定律？
当年闻哥和声姐没有回答，却在此时此地，给出了答案。
于山北直接“汪——”地一声哭了出来。
“闻哥声姐就是最牛的呜呜呜呜。”
路依依也在旁边哭哭：“我的cp永远是最甜的。”
于山北一双泪眼，煽情地对路依依说：“我们山路夫妇也是真的是不是！”
路依依一边呜呜一边冷静地说：“当然不是，只有闻声是真的。”
于山北：“……”
醒了。
绝美爱情都是别人的！
他抓着路依依的肩膀晃了晃：“路依依你清醒一点！咱们要是假的就没法参加《四定律》返场了！”
路依依：“！”
那不行！她还想和声姐一起玩呢！
于是山路夫妇开始如胶似漆。
等杜彦知和傅山来了之后看到他们，纷纷觉得——“北子有什么大病？”
于山北抱紧自己：“没关系的，就算你们这么说我，我也还是会爱11，好好对11！”
杜彦知amp;傅山：……为什么在你身上出现了绿茶的气息！
请不要学习某个男人！好吗！
……
hevafun因为闻声的婚礼而热闹起来，当晚岛上的五星酒店明星云集。
俨然成了圈内聚首的盛会
然而两位主角一概不收礼物，此时也并未现身。
他们就在顶层的套房，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看海上的月亮。
房间里就有红酒，闻衡开了，给顾声倒了一杯底。
“就这些？”
顾声不满地晃了晃。
闻衡靠在沙发背上，把她抱起来，“不许多喝。”
明天婚礼，顾声当然也不能宿醉，趴在闻衡怀里把那一杯底的红酒喝掉。
……然后又被闻衡喝掉了。
葡萄酒香在口齿间传递，伴着有浪声的海岛夜色，让人有点迷醉。
顾声从鼻腔里哼出两声，学着他，也在闻衡唇上咬了一口。
“学坏了啊。”
闻衡低笑。
顾声在被他捞回来惩罚之前缩了缩脖子，坦白：“闻衡，我紧张。”
他们的婚礼隆重盛大，娱乐圈有头有脸的人来了半个圈，还有他们两家的亲人朋友，还有全网那么多粉丝，明天都要看着他们礼成。
而她有一种预感，他们都知道的预感。
最后一次痛感，应该就会在那时候随机而来。
“紧张什么，”闻衡抱着他从窗边走回床上，低低道：“我们在一起的。”
顾声的睫毛轻扇，然后哼笑一声。
“对哦。”
夜色渐浓，新人入梦，等待着明天的吉时和典礼。
然而闻衡在梦中，听见从1开始计数。
每一个次数，代表一次他经历过的疼痛。
心如刀割，要“心心相印”。
咬舌自尽，顾声对他“人工呼吸”。
在回家路上高位截瘫，在山顶帐篷里彻骨之寒，在农家别院如坐针毡。
还有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还有那几秒的分娩痛感。
到后来——
穷途末路……别离之苦……
重蹈覆辙。
然后十几次跨越世界的共感。
久别重逢。
到后来干柴烈火。
98次，千奇百怪，被闻衡在梦中回忆了一遍，额角都渗出了汗。
“闻衡，闻衡！”
他清醒过来，天已经大亮。
他睁开眼，对上顾声焦急的眼神。
“你做噩梦了吗？”
顾声环住他。
闻衡摇了摇头，眼底映着她，却渐渐浮起一点笑意。
梦中那些惨痛的“剧情”，在回忆之后就彻底模糊，像是世界线在远去。
用身体记得这一切来之不易，是为了让他们更懂得抱紧怀里的人。
闻衡抱紧她，“没事。”
顾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我怕你又痛。”
她真的会心疼。
闻衡亲了亲她的额角，揉着背安抚她，“不怕。”
以后都不会再痛了。
他们要好好完成这场盛大的婚礼。
闻衡似乎已经隐约知道，最后一次痛感是什么了。
……
玻璃教堂。
三角形的顶，据说，那寓意“坚固的爱情”。
顾声想，还好他们的确足够坚固。
抵得住这一路而来的苦。
海风吹过，卷起如蓬松云朵般的大拖尾裙摆，上半身是流转的枝蔓，在薄纱上一针一线纯手工刺绣而出，坠落钉珠，如云上繁星。
这婚纱相当重工，经历了漫长的匠人手工缝制，最后漂洋过海，落在了最适合她的人身上。
顾声穿着这件婚纱，如同一场浪漫的梦境。
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抗，走入这美梦中。
闻衡同样穿得隆重繁复，此时却久久地看着她。
“好看吗？”
顾声抿起唇，笑容浅浅。
闻衡的喉结滚了滚。
以前听人说，在看到深爱的人穿上婚纱的时候，男人会有落泪的冲动。
闻衡原来不懂，在这一刻却无师自通。
因为那一刻是他们所有往事的答卷。
“好看。”
顾声就是他一生的答案。
“两位新人，看镜头——”
全网都知道，闻声今天大婚。
粉丝们翘首盼望，终于等来了婚纱照——
透过玻璃幕墙，远望碧海蓝天白沙滩，能听到遥远海岛的风声。
他们站在阳光穿透的玻璃穹顶下，婚纱的裙摆落在西裤旁边，缠绕在一起。
仰头，相视一笑。
全网观众们还在等视频，此刻看到这张照片，忽然就生出千万种感动。
……
……
典礼已到吉时。
古典钢琴的声音悠扬响起，顾声带着钉珠头纱，出现在教堂雕花繁复的木门外。
教堂两侧是木椅，坐满了盛装出席的人们。
中间是一条长长的红毯，延伸至尽头玻璃穹顶下的圣台。
闪光灯的光芒，家人的欣慰，旁人的艳羡，全都落在顾声的身上。
她穿过所有人的目光，拖曳着华贵的裙摆，一步步走到玻璃穹顶之下，走到闻衡面前。
闻衡一直看着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然后伸出手。
顾声把自己交到他的掌心。
在最好的时刻，他们交换了戒指，彼此拥吻，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顾声的心跳加快。
有一种预感，她觉得就快能听到——
「滴。
」
教堂内有琴声，有人声，而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世界之外的声音，它在做出最后的提示——
「爱的99次痛：贪爱本身。
」
「止痛时长：永恒。
」
闻衡和顾声双双一顿。
然后他们抬眸，望着对方，忽然笑了。
原来最后一次痛感，一直都藏在题眼。
——五蕴皆空，不过贪爱二字最苦。
爱生出欲念，生出不舍，让人尝遍心碎，懂得苦痛，永远无法挣脱。
可是——
“两位新人有什么要对彼此说的吗？”
闻衡看着顾声，和她一起听见系统解除绑定的声音。
如此沉重，如此轻松，是世界线的落幕，也是他们自由人生的开始。
“顾声，”他眼底带着只有他们懂的笑意，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音量，说：“……爱你是一场修行。”
顾声鼻酸地笑起来，“是啊。”
在我一无所知的时候，让你等过那么久，疼过那么多。
可闻衡眼底只有笑意，一点点变得滚烫。
阳光灿烂，海风温柔，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
世界曾让他们别离，如今他们被世界所期待。
顾声的眼泪已经悄悄掉落，闻衡低头轻吻她，告诉全世界——
“但我爱你，以永恒为名。”
世间那么多别离的苦难，相爱的疼痛。
都没关系。
因为——
我会等你。
我会疼你。
以永恒为名。
（正文完）
番外一
65
闻声的婚礼盛大落幕。
后来摄影团队剪辑出了婚礼视频, 由不闻工作室发出。
整个海岛的浪漫，玻璃教堂的庄重, 现场明星大咖云集的场面, 让网友们也终于大饱眼福。
最后，那两个人交换戒指——
落泪中的拥吻，阳光下的誓言。
没有人听清爱人的耳语, 或许那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懂得的事。
但能听见闻衡说“我爱你。”
听见顾声说“我愿意。”
——那就是他们的爱情。
来路波折, 却终于走向坦途。
……
婚礼结束。
闻家人和顾家人没有久留，把难得蜜月时间留给两位新人。
因为说是蜜“月”, 其实也不过一周的空闲时间, 两个大忙人就要返程去录综艺。
顾父顾母走之前牵着顾声的手, “你们就好好玩, 工作之外也要好好放松。”
顾声乖巧点头：“嗯嗯知道的。”
闻岳松走之前也看着他们俩, 语重心长：“加油啊。”
顾声：“？”
闻衡：“？”
闻岳松：“我对你们有信心。”
闻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顾松把亲家公拉走了：“行了行了。”
现任“岛主”还想着他那孙子孙女呢！
家人走后，被请来的圈内朋友们也带着满满的伴手礼一茬一茬地离开hevafun，顾声和闻衡也挨个去送。
因为大咖众多, 顾声还聊出了不少资源, 以至于穿着花衬衫沙滩裤的常岩都被迫加班。
走的时候大娘一脸荡漾：“行了, 工作的事我会看着的, 你们好好玩啊~~”
最后嘉来的人过来告别, 杜彦知和傅山在闻衡面前都十分微妙，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送上祝福。
山路夫妇却是一如既往的活泼。
“闻哥声姐恋综见啊！”
顾声笑眯眯点头：“好呀。”
山路夫妇作为上一季仅次于闻声夫妇的热门cp, 并且和闻声关系还很好, 也被狗贼导演一起邀请了返场。
路依依终于又能和顾声一起工作，简直不要太开心, 哪怕还得跟于山北捆绑都没关系了！
“不过……这都快两年了，你们竟然还在一起，”顾声摸了摸下巴，肯定地说：“嗯，山路夫妇是真的！”
路依依脸顿时红了：“才没有！”
于山北挺起胸肌：“没错子！”
顾声笑得眯眯眼。
这么可爱，很难不是一对！
……
送走了参加婚礼的所有人，hevafun小岛又归于平静。
可玩的倒是很多。
闻衡在选定地方之后就攻略了全岛，现在没有别人打扰，他们可以一一去体验。
坐快艇出海去看岛礁，学潜水在海底看珊瑚，在沙滩上看海上的日落……
顾声也第一次完全抛开了工作，一边说着好担心晒黑，一边和闻衡一起玩得不亦乐乎。
晚上爬到岛上最高的山峰，住帐篷看星空。
岛上的帐篷是专为游客看星空准备的，里边很宽敞，铺得也非常柔软，枕头边还点着熏香蜡烛，静谧妥帖。
顾声钻进去躺下，看看闻衡：“这好像是我们第二次一起睡帐篷。”
第一次就是恋综录制的某一期，他们俩在山上睡，当晚闻衡还随机到了“彻骨之寒”，被顾声一掌糊了脸。
闻衡在她旁边躺下，轻笑：“嗯……你记得你对我说什么吗。”
顾声翻过身看星空假装失忆：“不记得了。”
夜色完全黑沉，苍穹之上满是星辰。
闻衡的手搭在顾声的腰上，风透过纱帐吹进来，帐篷里飘散着淡淡的香气。
头顶的星空真的很美。
顾声对着星空看了片刻，侧过身，才发现闻衡没有看头顶，而是在看她。
对上她的目光，闻衡笑了笑，“从你眼睛里也能看到。”
顾声：“嗯？”
闻衡：“星星。”
顾声从鼻腔里哼笑了一声。
闻衡轻轻靠近。
远处依然有海浪声，海风越过树梢，轻轻吹拂在他们的脚尖。
他们在星空下接吻。
顾声已经适应了他，但闻衡进步太快，在她还回不过神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完整落入他掌中。
他的吻四处流连，“现在已经不会疼了……嗯？”
顾声哪里疼。
顾声当年在山顶的帐篷里说的是，“闻衡，不许发骚。”
到如今却完全止不住他了。
日日欢歌。
夜夜疯狂。
整个一周，闻衡实践了无数种方式。
顾声一边无法自拔，一边想掐死这个禽兽。
“这还是度蜜月吗！”
“度蜜月——”闻衡笑着吻她，“do，蜜月。”
……
等闻衡和顾声回到a市的时候，机场look显得十分朴素。
不是顾声不重视自己大婚后的首度现身——实在是、没来得及也没精力收拾了！
她的感觉就是被榨干了——被男妖精榨干了！
闻衡倒是面色如常，光风霁月。
只是没人知道高岭之花在床上能有多骚。
好在两位都是靠脸吃饭的人，即便穿着简单的大衣，也是机场众人中最显眼的存在。
出了海关，外边依然有大批量的粉丝在等他们，这次甚至拉了大横幅，迎接新婚回来的闻声夫妇。
“闻哥声姐新婚快乐！”
“呜呜好期待在恋综再次看到闻声！”
顾声面对粉丝依旧笑容灿烂，营业满分，还十分宠粉地发了一些小礼物给现场来的粉丝。
“啊啊啊谢谢声姐！”
“蜜月开不开心！”
顾声笑道：“开心呀，我太开心了~”
——晚上就把闻衡这个禽兽踢出了自己的卧室。
闻衡抬手蹭了蹭鼻尖。
为了挽回同寝权，闻衡安分了许多天。
两人都积压了不少工作，要在启程去录制《幸福四定律》之前处理完，又是各自忙碌的顶流夫妇生活。
在出发前一天，闻衡约到了顾声想吃的餐厅，当晚带着她去了。
这家店隐私性极好，他们两人就算被认出来，顾声的确种草已久，能在投身工作之前来吃，她还挺开心。
侍者一道一道地上，顾声吃完了头盘的文火鲍鱼配青瓜紫苏花，一边等主菜，一边拿起高脚杯喝了口红酒。
然后她一个不留神，居然在餐厅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顾声眨了眨眼，确认了一下，拉了拉闻衡。
“好巧，看到熟人了——我看到阿宛姐了。”
“我也看到一个熟人，”闻衡正从另一边收回目光，“我看到你哥了。”
顾声：“？”
恰好这时侍者上了主菜，顾声顿时十分矜持，等人走后，才透过绿植悄悄往对面窗边的餐桌看去。
——顾松和闻宛竟然坐在了一桌！
闻衡轻挑眉梢。
顾声：“有情况！”
顾松比顾声大三岁，其实也已经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家里不是不着急。
奈何顾松这个人一心搞事业，看自己妹妹婚姻美满了，仿佛婚姻这件事就与他无瓜了。
顾声看了半天，回头问闻衡：“阿宛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
她觉得她哥长得也挺帅的，但属于桀骜不驯挂，为人也比较不拘小节，不知道阿宛姐这种偏于严谨认真的人会不会喜欢。
闻衡想了想，他和家人关系一直比较淡漠，和闻宛也从来没有聊过这方面的话题。
他能给出的答案也就是：“大概……不喜欢李牧泽那样的。”
顾声怒瞪他：“那我能不知道吗！”
闻衡笑了起来，把刚上的菜推到她面前，“你先好好吃饭。”
他们俩吃完，戴上口罩，临走的时候闻宛和顾松还坐在那儿聊天。
顾声：有戏啊有戏！
她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拉着闻衡这个一米八八的男人和她一起猫着腰，凑过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闻衡虽然不好奇，但觉得好笑，十分配合地和她一起藏到绿植后边。
顾声悄悄竖起耳朵——
“嗯，那份财报我也看了。”
“上一季度的数据确实很漂亮，不过城南的项目……”
顾声：“？”
不愧是两个事业批？
来这么浪漫的餐厅吃饭都在聊生意！
顾声觉得自己的事业心已经相当重了，但此时此刻不由心生敬佩。
等离开餐厅，顾声才一脸感慨地对闻衡说：“我的事业心好像被我哥打败了。”
“嗯，”闻衡牵住她的手，笑了声，“因为你心里装我了。”
顾声扯他的胳膊：“啊呸。”
闻衡任她扯，牵着顾声慢慢走出餐厅，“我的心也一样。”
“哼哼哼，”顾声晃了晃他的手，唇角却是勾了起来，“行吧。”
不过顾声想着，等他们这次录完《幸福四定律》回来，她得好好盘问一下哥哥。
哥哥和闻宛姐。
——两个事业批！多般配啊！
……
万众瞩目之中，《幸福四定律》的嘉宾返场期终于来了。
因为闻声夫妇的到来，节目借着闻声大婚的热度预热了好久，等开播这天也是备受关注！
《幸福四定律》依然采用无台本直播的暴力输出方式，为了调动嘉宾们的兴趣，也为了给观众们留有悬念，本期导演只定了拍摄地点。
下飞机坐上节目组的车之后，顾声都不知道要把他们拉到哪儿去。
不过导演拍着胸脯保证，这一期对顾声非常友好，一定会让她迎来各种高光时刻。
毕竟现在顾声是金狮视后，咖位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本季招商之所以能打，就是因为有闻声夫妇返场这个重磅噱头，导演肯定要供着两位财神啊！
开播依然是当年的时间点，从晚上八点开始，直播平台的弹幕就和炸了一样。
……
顾声和闻衡坐在节目组的车上，看着车子一路驶离城区。
编导还在车上问他们，能不能猜到这期拍摄场地。
顾声猜了进山，进村，都不对。
她一时也有点好奇——导演那狗贼想让她怎么高光？
很快，顾声就有了答案。
——车子停在了一栋废弃的建筑物前，上边挂着一个锈迹斑斑看起来十分不祥的牌子：沧湖医院。
……这好像是，密！室！逃！脱！
顾声看着这幽幽的环境，心头打鼓，猛然间意识到一件事。
系统的99次刷完，已经彻底解绑，而这也意味着——
她的奖励失效了啊！
勇敢的心！她勇敢的心呢！
导演自然把顾声当成超强坦克，并且已经和这届npc管理组打好招呼了——
看到顾声了吧？
对，她非常猛，多给她制造高光的机会！
众npc：好嘞！
顾声故作镇定。
就算没了奖励，她应该也不至于……被吓得太狠吧！
很快本季的嘉宾到齐，最后返场的山路夫妇一下车，直接就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呜呜呜！”
“两年过去了，导演你还是没有心！”
于山北拉着路依依走过来，看到顾声的时候，顿时眼睛亮了——
“对了，还有声姐！我们跟声姐走！”
“对对对，声姐是最强的！”
顾声高贵冷艳地笑了：“哈哈，好的。”
闻衡忍住笑意，不打扰她维持自己的人设，只是悄悄牵住了她的手。
导演已经被线上观看人数总量搞得美滋滋，举着喇叭洋溢着喜悦：“欢迎我们的闻声夫妇、山路夫妇返场做客~！我们《幸福四定律》依然秉承着寻找爱、表达爱的主旋律，而两组嘉宾在过去的两年里也经历、成长了许多，相信你们一定会为观众们呈现出不一样的自己~”
于山北直接拆台：“不，我还是一样的怂！”
众人戴上眼罩，扶着肩膀被带进了沧湖医院，一进去就能感觉到阴风阵阵。
他们摸索着被带到了椅子前，坐下后摘掉眼罩，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漆黑的小会客室，面前各自摆着一个胸牌。
顾声的胸牌是护士长。
旁边闻衡的是医师。
众嘉宾正在看着，墙上的投影忽然亮了！
画面血红一片，滚动词条讲解着整座沧湖医院的故事背景。
沧湖医院原本是当地很有名的医院，但某天夜晚一位病人在病房上吊自杀，随后莫名引发了一连串的护士坠楼、医生溺亡事件，所有人噩梦缠身，无法离开……
于山北听到这里人已经没了，和路依依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本季嘉宾倒是表现得比较镇定，其中一个音乐家搂住了自己女朋友的肩膀，保护意味很鲜明，看起来十分可靠。
顾声让自己镇定下来，分析出了现在的任务。
这个会客室是关上的，要找到钥匙开门，然后走上二楼病房，寻找病人上吊自杀的真实原因。
顾声捏了捏拳头，重振信心，然后开始带动嘉宾们一起找门钥匙。
闻衡就一直在她周围不走远。
“找到了！”
顾声很快就在柜子里翻到了钥匙，然后看向那扇斑驳的门。
她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这不会钻出来什么东西吧！
闻衡已经从后边走过来，“我去开。”
顾声捏紧钥匙，“没事！”
她吸了口气，然后走上前，把钥匙插了进去，转动。
门开了，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
——“叮铃铃！”
突兀的铃声忽然响起，顾声差点就“嗷”了出来。
好在，身后的嘉宾们已经叫成了一团，顾声就显得没那么怂了！
闻衡听见声音的瞬间已经出现在她旁边，“有没有事？”
顾声缓了好几秒神，才道：“没、没事——好像是走廊那边的电话。”
音乐家抱着女朋友走过来，“我们去接电话吧。”
山路夫妇不敢留在原地，连忙跟上，让闻哥声姐殿后。
会客室顿时空了，只剩墙上血糊糊的背景。
闻衡低头看了眼顾声，轻声道：“没了就没了，知道吗。”
顾声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当初他们俩聊到这个奖励，顾声还不愿意透露，只告诉他有过「勇敢的心」，闻衡还记得。
并且他也想到了会失效这件事。
但顾声还不想认怂——毕竟升了咖位，提了身价，回来怎么能还怂了呢！
于是她推着闻衡往前走：“知道知道！”
好在，大部分嘉宾都怂得更鲜明，显得顾声还是十分沉着冷静的。
——主要也是，闻衡就在旁边，这人确实不害怕。
顾声一路维持人设到上了二楼，走廊的某一个房间里忽然传来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听着就瘆得慌。
“呵呵，你们竟然到了这里……想知道真相？
那就让护士长来和我做个交易——”
熟悉密室逃脱的都知道，这是要走单线任务了。
此时监控室里的导演一脸“我懂”的表情，他有前一季的经验，觉得自己肯定吓不到顾声。
既然没有“惊慌躲进老公怀里”的大糖，那就多给顾声一点高光时刻！
让她秀！让她solo！
此时此刻，顾声看了眼自己的胸牌：护士长。
……妈的，狗导演！
众嘉宾的视线齐刷刷地看过来。
于山北声音哆嗦：“这、这还得自己过去啊……”
路依依也在哆嗦：“声、声姐，你行吗呜呜呜……”
顾声看着黑漆漆的走廊，强颜欢笑：“我，还……行……吧。”
山路更绝望了——连声姐都没那么勇了！
弹幕也发现了，顿时发了一串：
顾声顶着众人的目光，硬着头皮：“我去。”
顾声不想让进度卡在自己的单线任务上，她深吸一口气，往那个房间走去。
于山北在后边哆嗦，“闻、闻哥，你不担心——”
他话还没说完，才发现闻衡已经不在原地了！
闻衡一个人走向了另一边他们还没走过的方向。
不能干扰单线任务，但他可以从另一边去陪顾声。
可他一走，原地只剩一群怂人。
于山北陡然失去安全感，只能抱紧路依依：“救命啊啊啊！”
顾声正在漆黑中独自行走。
隐约的诡异笑声从房间里不断传出，四下却什么都看不清。
她的心脏一直在砰砰地跳，已经开始后悔了。
逞什么能！
自己走也太吓人了啊！
就在顾声企图放弃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满脸血的病人：“护士长——”
npc听说顾声不害怕，所以表情做得相当狰狞相当敬业，一瞬间视觉冲击力极强。
顾声直接“啊！”
地叫了出来。
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下意识喊：“闻衡——！”
闻衡明明不在这里，可她声音刚出，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手腕。
顾声被带得一个旋身，然后撞了熟悉的怀抱里，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她。
“我在这儿。”
闻衡摸摸她的后脑，感受到她惊魂未定。
于是在黑暗中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耳朵尖，“不怕。”
顾声的一颗心脏终于扑腾着落地。
她踮起脚紧紧环住闻衡的脖子——呜呜呜她不装了！就是害怕啊！
导演万万没想到，当年没嗑到的大糖，竟然就这样从天而降。
然而夜视模式观看中的观众们，此时全都嗑拉了。
闻衡揉着顾声的脖颈，安抚好了怀里的人，才看向身后浑身带血、举着电锯的病人，又看了眼角落里的摄像头，抬手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
在直播镜头里看得十分清晰，男人怀里抱着老婆，神情淡漠又强大。
“好了——”他说，“你吓到我太太了。”
npc：“！”
观众：“！”
闻声返场真的是来撒糖的！
是谁又嗑死了！是我们！啊啊啊啊——
番外二
66
npc直接被秀了一脸, 人都傻了。
顾声的单线任务本来是进房间之后一边被鬼索命，一边完成初护士长查房之后对病人的任务。
这个过程里需要顾声一边和npc互动一边在房间里找线索。
但现在“医师”也进来了, 不仅保护了护士长, 而且十分淡定气场强大，上来就给npc喂了一嘴狗粮。
npc：待会不放饭了是吧！已经吃饱了！
npc管理组和导演实时沟通：“这咋整啊！看起来顾声那个嘉宾好像没您说的胆大啊！还要花式吓她吗？”
导演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时隔已久终于搞到了闻声难得的糖, 他顿时露出了鸡贼的笑容。
“吓啊！继续吓！”
这特么糖不就来了啊！
当年闻声带崩了他设计的糖点, 全网观众不嗑糖只哈哈哈，现在天道好轮回！
顾声害怕了！闻衡保护了！
“各层npc听口令, 遇到闻声夫妇——就是最好看那两位, 不用保留, 尽情表演！”
“好的。”
“收到。”
导演在监控室里笑得美滋滋：糖！都是糖！来吧！
……
然而此时的顾声——
在闻衡出现以后, 整个人都行了。
她本来心脏跳得砰砰响, 感觉黑暗中处处都有鬼。
但现在闻衡就在她旁边, 一种十足的安全感笼罩在周围——她又可以了！
于是智力重新占领了大脑的高地，顾声开始积极地解密做任务——勇敢的心毕竟曾经拥有！她可不能让导演那狗贼看笑话！
这间病房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血糊糊的假人，顾声需要在房间里找到药剂, 注射到他的吊瓶里。
顾声顾声拉着闻衡四处找线索, 翻到病例本找到病人的名字和他的病症, 然后在破破烂烂的架子上找药瓶。
就在这时, 药架后边“砰”地扑上来一个满脸血的病人, 顾声刚要叫，闻衡的手已经盖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
他轻声说。
大部分的观众都跟着闻声切到了这边的直播窗口, 弹幕上顿时又是一片鸡叫。
顾声原地喘了两口气, 然后抓着闻衡的手, 小心地扒拉了下来。
药柜后边越来是玻璃，npc在对面的房间里晃悠, 嘴里发出咯痰一样的声音。
要是顾声自己一个人，这时候肯定跑了。
但闻衡现在就在她身后，顾声顿时勇了。
“哈哈，”她叉腰，“我不怕你了！”
十足的狐假虎威。
对面的npc：？
刚才闭眼的是不是你？
是不是？
闻衡忍不住笑。
顾声现在不害怕，做任务的时候就相当机智。
给病人打好吊瓶之后，“尸体”翻了个身，找到了一本日记，翻开，里边是保险柜的图形密码。
顾声对着琢磨了半天，让闻衡试了一下她的答案，柜门真的开了！里边躺着下一间密室的门禁卡。
弹幕里已经是一片。
顾声拍了拍手，笑得十分得意：“很简单嘛！走了走了。”
她的表情相当自信，在密室中走得六亲不认——就是手始终紧紧抓着闻衡，一秒都没松开。
闻衡始终淡定清冷，只是仔细看的话，唇边一直带笑。
任由顾声在自己身边逞能。
他们其实并没有刻意秀恩爱。
只不过对闻衡而言，在所有人面前被顾声需要，是一件……让他很愉悦的事。
……
这边闻声夫妇开启了双人闯关模式，而山路夫妇直接凉了。
音乐家和另一组嘉宾都还勉强能撑住，而山路这对可是怂比double，当即差点坐地上。
“我们分头走吧，不能困在这里……”
“对，说不定npc什么时候就来了！”
另外两组嘉宾小心翼翼地去找出口和线索。
山路夫妇作为返场嘉宾，本来最大志向就是抱另一组返场嘉宾的大腿，奈何大腿飞了，他俩哆嗦了半天，终于还是狗着走出了这个地方。
“我们是不是应该找门？”
“好像应该先找灯，这黑咕隆咚的太吓人了啊啊……”
两人摸索了一会，渐渐也胆大了些，结果刚要往拐角走，突然一个npc蹿了出来。
——“千万不要被发现！千万不要被发现！”
于山北：“啊啊啊你别发现我啊！”
路依依：“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于山北扶着路依依站了起来，已经能想象到他俩的直播弹幕里肯定满屏嘲笑。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帅一次！
他们山路夫妇明明也是甜甜的！
于山北痛定思痛，鼓足勇气开始好好做任务，还真让他开对了一扇门。
结果一振雄风没过两分钟，门外就响起了刺啦刺啦的声音。
一个头发披散在身前、像贞子一样的npc飘了过去，“去开电闸……电闸……”
这是个单线任务，没有指明要谁去，但如果不去，他们肯定要被那个npc爆头。
于山北闭了闭眼，挡在路依依身前，“你待在这儿别动！”
路依依惊了。
她第一次觉得，于山北这男的也不是永远那么不可靠。
于山北深吸一口气，往门外走，“贞子”的声音就在不远处飘荡，他要莽出去找电闸。
路依依又怕又急：“你别直接过去，你是不是傻！”
“是傻！”
于山北哽咽地跨出了漆黑如洞的房门，“不然怎么会喜欢你啊！”
路依依一呆。
观众也呆住，然后弹幕炸了。
路依依觉得幸好四周是黑的，于山北看不见她红了的脸。
和于山北相处了那么久，已经从营业的同事变成彼此关系最亲密的人，他们经常互怼，却也一直彼此关心。
因为重要得习以为常，以至于路依依很多时候都想不起来于山北在她的生活中占了多少比重……以及他给她带来了多少欢乐。
沧湖医院阴风阵阵，鬼影幢幢，而他拼尽全力给她安全感。
路依依忍不住道：“北子，我……”
于山北的背影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他为爱献身，英勇无畏地转过头。
路依依看到他一脸眼泪和鼻涕。
晶莹剔透。
“……”捏马。
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像闻神一样苏！
不过、不过确实很感动就是了！
“那个，我、我也是！”
路依依红着脸低下头，“你快去吧——”
于山北身子一扭，差点栽倒在贞子脚下。
“啊啊啊啊！”
也不知道是惊恐，还是在开心了。
……
另一边的闻声夫妇进展顺利。
因为医师的表现太过突出，全程淡定，在找密码开新房间的过程中遇到的npc也都节节败退。
一个npc拖着铁链喃喃自语：“医师……医师……如果不是你当初给我扎的那一针……”
顾声听见，转头对闻衡悄悄说：“原来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闻衡笑了起来，也悄悄说：“那我们不是更般配了吗？”
“那怎么办？”
顾声问，“现在好像是你的单线任务。”
“没关系，”闻衡牵着她，“我携带家属。”
躲在角落里的npc：“！”
甜度控制一下可以吗！
他们还要扮演惊悚npc的啊啊啊！
他们刷开了二楼的门禁卡，往上走到了更加阴森的医三楼。
这一层的凶杀痕迹更重，墙上都是刀痕、狂乱的字迹，顾声走了几步，感觉地上变得黏糊糊的。
她没敢低头看，不想自己吓自己，跟着闻衡顺着声音一直往前走到一个房间的玻璃窗前。
突然，房间内的灯亮了，里边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开始情景再现。
此时房间里的bgm十分阴森，画面也十分诡异。
但因为闻衡在旁边，所以顾声现在一点都不害怕——以至于两个专业演员还有心情揣摩npc们的表演。
顾声看得津津有味：“人家演得好入戏！好认真！导演记得加钱。”
导演：“……”你又行了是吧！
导演：听不见！
玩家们的最终目的是拼凑出沧湖医院变成这样的真相，找出死者们的死因，并成功逃离出去。
闻衡和顾声跟随着刚才重现的信息，找到护士留下的记录册，然后跟随指示进入了由配电室连接的狭窄空间。
前方是一个台子，通着一条低矮的密道，需要弓着身子走过去。
顾声稍微有点担心，走前走后都很危险的样子。
前边容易撞鬼，后边容易被追。
她只好让闻衡决定：“你走前边还是后边？”
闻衡挑眉：“害怕？”
顾声立刻道：“现在不怕！”
闻衡笑着捏了捏她不认输的脸蛋。
“我在你后边，”闻衡说，“如果害怕，就转过来。”
顾声“哦”了一声，到底还是有点怂：“那如果遇到鬼太凶怎么办……”
闻衡低笑，声音却让人安稳：“那我会比他凶。”
这段对话结束得很快，两人就弓身往密道里走了，然而线上的观众们却嗑得快昏了。
顾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密道不长不短，大概两分钟后摸到了一扇斑驳的铁门，顾声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
迎面就是一阵凄厉的尖叫！
顾声吓得往后一仰——这是什么鬼！
而闻衡已经伸手捂住了顾声的眼睛，越过她的头顶抬眸去看。
——然后对上了于山北在黑暗中惊恐得发亮的双眼。
闻衡：“……”
闻衡叹了口气，对他道：“你比鬼吓人。”
这句话他终于能送给其他嘉宾了。
顾声这才从他手掌底下探出眼睛。
两拨人都把对方当成了鬼，于山北瑟瑟发抖地躺在角落，却还保护着后边的路依依。
顾声眨了眨眼，然后露出欣慰的姨母笑：“嗑到了，山路是真的！”
观众：
两拨返场的cp各自发了一波糖，然后又戏剧般地汇合了。
山路夫妇在看到他们俩之后，仿佛看见了亲爹亲妈。
“声姐！呜呜呜”
“闻哥救命！”
重新抱上闻哥声姐的大腿之后，于山北和路依依彻底不再撒手，直接变成跟屁虫，于是他们的组合变成——
闻哥，安全感输出。
声姐，智力解谜闯关。
于山北amp;路依依：气氛组担当。
不过不得不说四个人在一起效率高了许多，剩下的时间里闯关都很顺利，最后他们基本走通了沧湖医院的密室。
剩下两组嘉宾也汇合过来，总结两边收集到的信息，拼凑出了整个事件的真相，也各自陈述了他们发现的死者死因。
导演的声音从广播中传了出来：“很好~~恭喜大家完成了沧湖医院的探险~~”
顾声松了口气。
工作总算结束了，下次再也不接这种吓人的工作了！
而监控室的导演看着大家各自放松的模样，冷艳一笑：呵呵，会有那么简单？
密室逃脱，所有人必须都走一边单线才算玩到位嘛！
“虽然大家解开了沧湖医院的谜团，但是，想要离开这里，沧湖医院却不止一个出口……”
于山北立刻抱住路依依：“不会是要让我们分开吧！”
导演的声音幽幽传来：“我们总共有八位嘉宾，而整座沧湖医院正好有八个出口，分别在大家经过的病房，停尸间，凶案现场，保卫室，安全出口……每一个出口，都需要有人去开门，才能彻底驱散这里的所有亡灵哦~~”
顾声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每个出口有相应的安全系数评估，而现在，各位嘉宾可以抽取卡牌，决定自己将从哪个出口离开~”
安全系数低的，路上肯定会有各种npc埋伏暴击。
安全系数高的说不定就能畅通无阻地走出这个医院。
顾声面色冷静，内心却在回忆，以前似乎有过类似的抽卡情节……
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来——系统给她发过「随机好运buff」、「财运上升」，但现在，这些也都失效了！
……不会就直接变成非酋吧。
不会吧不会吧。
闻衡看着她表情的变化，大概猜到了一点。
虽然顾声没和他说过其他的系统奖励，但闻衡对某次抽金额的事件……记忆犹新。
抽卡箱就在房间内，于山北走过去抱起来，让大家挨个抽取。
于山北自己抽到的是安全系数50的保卫室，路依依抽到的是安全系数66的病房。
虽然不算很高，但也不低。
音乐家和女朋友就比较惨，一个抽到的安全系数是20，一个抽到的是10。
顾声怀揣着一种忐忑又必然的心情，随手一抽。
停尸间。
安全系数：1。
于山北喷了：“噗——对不起声姐哈哈哈哈哈——”
路依依直接把他爆头，“你笑个头！”
顾声：“……”
天道好轮回，可她当初得到奖励也不是一天得的、为什么失效的惩罚都赶在一天！
下一个轮到闻衡抽卡，翻开——
安全通道。
安全系数：99。
于山北馋得眼睛都直了：“怎么会这样！”
顾声：我好虚弱啊.jpg
于是闻声夫妇成了全场差值最大的，一个是1，一个是99。
弹幕笑喷了。
顾声心情凄凉，看向闻衡。
她刚才都是狐假虎威的，实际上让她自己勇闯停尸间和npc激情面对面她还是不行啊啊啊——
嘉宾们神态各不相同，有担忧有兴奋。
顾声和闻衡站在角落，她猜闻衡应该也猜得到她以前那个欧气有系统奖励的成分。
闻衡没有多问，只是笑着看她，低声说：“叫我一声。”
两人站在角落，他声音很低，现场的嘉宾都没有听见，只有观众们听得见。
顾声眨一下眼睛，十分识时务：“……老公。”
闻衡笑了。
闻衡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悄悄把他抽到的卡放到她掌心，拿走了她的最低安全系数卡。
“运气没了也不要紧，”闻衡低声说，“我的都是你的。”
顾声的心脏动了一下，抬头和闻衡对视。
闻衡不是在秀恩爱，只有她明白闻衡话外的更多深意——
他是说，那些系统带来的奖励，没了不要紧。
他能陪她勇敢。
他来做她的运气。
顾声抿了抿唇，可是这一刻是真的觉得，他们是在秀恩爱的。
可恶。
被他的偏爱，甜到了。
……
任务全部结束，其他嘉宾之间也有过交换。
剩下的人要各自从自己抽到的出口走，这一路上不知道会碰到多少npc，一个个都如同赴死一样。
只有顾声是从最危险的换到了最安全的出口。
眼看返场就要结束，观众们都在不舍——
顾声此时有一点不好意思，戳了戳闻衡的衣服扣，“那我拿着你的走了哦？”
“嗯，”闻衡笑着送她走向安全出口，“说了我的都是你的——”
“我知道啦。”
男人背对着镜头俯身，在顾声的唇上亲了一下，转身去向危险出口。
“你是我的，就够了。”
……
最后一击，线上弹幕，全面阵亡。
返场的闻声，太好嗑了。
番外三
67
闻衡临走前对顾声的一吻, 在网上被大嗑特嗑。
嗑昏了的闻衡cp粉不忘把这个片段截出来，绝美gif动图被各大营销号博主转发, 再度出圈。
顾声结束工作拿到手机之后, 也看到了那个gif。
她也想起了当初系统给的第一个奖励，就是「出圈神图」，就是闻衡拉住她的胳膊, 她回身与他相望。
……还真是一个轮回的圈。
到现在, 没有任何系统的外力，他们依然在被粉丝们嗑着。
顾声笑了起来, 把图也给存了下来。
闻衡说的是对的——那些没有了, 都没关系。
他们有的是彼此。
……
因为返场数据爆掉, 闻声频频出圈爆梗还空降热搜, 导演又是美滋滋又是大感后悔——后悔没多签几期返场。
他早该知道、闻声合体就是综艺的神！
可惜这两位都是顶流, 档期忙得很, 砸再多倍的钱也没办法了。
录完综艺大家还一起吃了顿饭，一晃也是两年过去，聊天的时候都颇为感慨。
顾声算是从素人起步, 在《幸福四定律》出道的, 导演虽狗, 但的确是见证着顾声从全网黑到后来步步登顶。
顾声敬了导演一杯茶。
“以后我可能也会转型, ”导演乐呵呵地说, “希望我们还能有合作机会！”
顾声一直觉得《四定律》这总导演人虽然狗，但确实很能把握嘉宾们的特性, 而且每期环节的安排也都很有意思。
“可以啊, 您要往哪个方向转型？”
顾声问。
导演捧着杯子, 跃跃欲试地说：“亲子类综艺。”
顾声：“噗——”
这我想合作也无能为力啊！
闻衡在一旁，十分自然给她递了张纸, 淡笑道，“以她事业为重。”
导演也知道女明星受婚育影响会更大，但看闻老师这个样子，的确是把对方的事业放在心上，选择权完全交由对方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放眼整个业内，这真的是神仙爱情。
“唉，所以我说有机会、有机会再说嘛。”
旁边于山北叫唤起来：“导演你怎么不希望和我们合作！”
导演笑着给他丢了个白眼：“你还没结婚，怎么参加亲子综艺？”
于山北：“我们也会努力的！”
山路夫妇也是真的！
路依依脸爆红，恨不得拿茶泼他：“你努力个头！”
顾声笑眯眯地靠在闻衡臂弯里，小幅度鼓掌：“嗑到了嗑到了。”
希望大家的日子都能有点甜。
……
录完返场恋综回去，顾声和闻衡短暂修整，然后就要继续工作。
闻衡继续筹备电影，顾声也有自己的通告，后边大概率还要参与到闻衡的电影里。
——因为那个剧本真的很有意思。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和他们俩有些关联。
这个消息目前还是封锁状态，粉丝们并不知情，只当闻衡和顾声又要各自发奋了。
毕竟闻衡和顾声都是实打实的好演员，进组时间肯定比上综艺的时间长得多，分开进组更是常态。
特别是顾声——越红，也就被盯得越狠，对家也越能诋毁。
但他们姐姐可不会止步于金狮视后！凭借顾声的演技，一定还能拿更大的奖项，甚至迈向大荧屏，当影后，走上国际！
所以，肯定要花时间沉淀，而不是频繁上综艺露脸赚快钱，回声们都非常理解，也期待着顾声更多的剧播。
就是闻声cp粉看不到闻衡和顾声的合体，只能把返场恋综的正片来来回回观看，剪出闻声cut和大大小小的糖无数。
……
不过工作之前，顾声要回家住一天。
闻衡知道原因——顾声还在心系她哥的感情问题，所以要近距离观察。
“你就不好奇阿宛姐吗！”
顾声问他。
闻衡想了一下，“感情的事，顺其自然。”
顾声“哦——”了一声，揶揄道：“所以我和你也是顺其自然？”
闻衡笑起来，垂眸看她：“还有天作之合。”
“切——”
所以闻衡并不好奇其他任何人的感情。
因为他自己拥有了最好的。
……
顾声到家之后，一直鬼鬼祟祟地偷看她哥。
顾松在家也办公，时不时要接电话，笔记本常在手中，看起来的确是大忙人一个，忙得她都不好意思躺着了。
——看起来还真是毫无恋爱的状态？
“哥，”顾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顾松叼了根烟，斜她：“干嘛？”
顾声乖巧：“我就好奇一下。”
顾松以前确实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尤其是中间顾声恋爱脑那几年，看着她追在闻衡屁股后边，然后陷入了十分不幸的婚姻中，顾松觉得婚姻简直就是个深坑，他能把家照顾好就不错了。
顾松从小到大都很卷，长这么大他唯一能想起来自己对择偶的考虑，是小时候的事。
“我小时候想过，”顾松瞥了她一眼，“你这么拽了吧唧的，以后得找个能对你好的，不然吵起架来很麻烦。”
顾声眨了眨眼。
她小时候的臭屁，有人一直为她买单。
还会一直一直，把她的人生规划进自己的人生里。
顾声有点感动，但是又不想表现得肉麻，于是叫道：“我现在很成熟很稳重了！”
顾松哼笑一声：“确实，也该成熟了。”
兄妹俩拌了几句嘴。
“……但是哥，”顾声认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喜欢你爱的，还有爱你的。”
她哥哥当然值得。
顾松愣了愣，眼前闪过一张脸，叼着烟有点走神，“……哦。”
爱还挺难的吧。
像他妹和闻衡这样的爱情，普通人也很难达到。
“还有——少抽烟！”
顾声说，“人家肯定不喜欢老烟枪！”
阿宛姐一看就是生活规律的人，顾声虽然对她哥的条件有自信，但也确实担心闻宛受不了他的生活习惯。
顾松下意识“哦”了一声，拿掉了烟之后才反应过来：“不是——你说谁呢？”
顾声下意识秃噜出来了，转转眼珠子：“没谁！就、就我以后的嫂子。”
顾松笑了，一拍她的脑瓜顶，“少操心你哥。”
顾家客厅的拐角，顾父顾母偷听了半天。
“所以到底是有嫂子，还是没嫂子啊？”
顾父着急。
“我也没听明白，声声好像有目标？”
顾母不确定。
两人没听出结果，双双叹气。
顾家又不是吃不上饭，天天就知道搞事业赚钱！
老大不小的人了，天天“卷”个什么卷！
倒是卷出个老婆出来啊！
……
顾松确实找到了和他一起卷的人。
闻家和顾家的合作继续深化，顾家已经完全代替李牧泽的本家，成为了闻家近几个季度最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
顾松和闻宛作为两家这一代继承家业的人，的确是当之无愧的事业批。
但他们俩在彼此面前，好像那种卷王的气质就得到了淡化。
因为大家都很卷，就显得对方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了。
很多事也可以由秘书和助理跑腿，但自从顾松暴踹李牧泽那次之后，他们两个似乎是心照不宣地，增加了接触的机会。
闻宛离婚离得非常干脆，本来也没有感情基础，更没有孩子拖累，就几天功夫李牧泽就被扫地出门了。
以至于这人隔三差五还要回来骚扰一番。
这天开完战略会议，整个会议室里硝烟刚刚散去。
闻宛站起身，看了眼西装笔挺的顾松，道，“你——”
顾松刚还在手机上看餐厅，闻言抬头：“嗯？”
闻宛身上还穿着偏职场的套装，口红却比平时明艳。
她想了想，开口：“一起吃晚餐？”
顾松顿了两秒。
两人都从对方的视线中看出了一点羞赧，和一点……往前走一点点的试探。
他们都习惯了每次在商场厮杀之后，独狼似的潇洒离开。
但如果，有人能站在身边，和你一起……
“走，”顾松站起来，笑得有点霸道，“我刚定好位子。”
——在闻宛约他的前一秒。
闻宛也愣了愣，然后笑了。
……
普通人的感情，没有大明星那样轰轰烈烈，而是细水长流。
顾松和闻宛可以一起做的事情非常多。
比如一起在公司开会，一起去外省出差，一起实地考察项目。
某天。
连续赶了一周通告的顾声，在隔壁省会城市做品牌线下活动的时候，接到了她哥的电话。
哥哥和阿宛姐来这个地方考察，于是顾松给她打电话：“要不要我们去看你？”
“？”
顾声举着电话大喊：“你来看我干什么！你给我好！好！约！会！”
挂了电话，顾声反手就给闻衡打了过去。
虽然是异地工作中，但闻衡还是秒接：“嗯？”
“我哥和阿宛姐开始约会了！”
顾声的声音十分兴奋，“他们肯定要成了！”
闻衡那边的背景音里还有人说话，他似乎是捂了话筒，声音带点笑意：“这么高兴？”
顾声说：“他们俩能在一起我当然高兴呀！”
闻衡问：“那我呢？”
顾声：“嗯？”
闻衡：“什么时候和我约会？”
他那边的噪音一静。
顾声：“回去……马上回去就约！”
说完立刻挂了。
闻衡这个狗男人，现在秀恩爱可有瘾……！
挂了电话之后，闻衡笑着重新坐回椅子上。
都是公司里的人，看老板的样子就知道是给谁打电话。
“哎哟哎哟，吃狗粮吃撑了！”
“网上cp粉要羡慕死我们了哈哈哈，天天嗑糖。”
闻衡在做电影的筹备工作，其实很繁琐。
要组织行政人员，面见电影公司要员，要统筹拍摄计划，雇佣摄影指导美术设计服化……协调电影宣传的公关公司，协调设备佣金……等等等等。
闻衡刚才还真不是在秀恩爱。
大舅子都有人陪，闻衡感到不平衡。
他想老婆了。
……
另一边。
同样被顾声无情地挂了电话，顾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怎么说？”
闻宛问。
顾松若无其事地说：“她太忙了，没时间。”
闻宛红唇微勾：“好。”
聪明的女人会互相欣赏，她当然猜得到顾声的意思——他们家女明星，也想亲上加亲。
成年人的生活里有太多要忙的事，浪漫对顾总和闻总而言都太奢侈。
但顾松和闻宛在这点上出奇一致：一起工作，就相当于约会。
——只有闻衡那种搞艺术的人才有闲工夫浪漫！
顾松和闻宛深感对方知音难觅。
——当然，他们的感情生活看似平淡，偶尔也会有一些刺激的保留节目。
闻家公司。
“你和我离婚是不是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
！”
闻宛皱着眉看着眼前狼狈的男人。
李牧泽听说闻宛竟然和顾松好了，心态简直扭曲：“你这个贱人不会是早就和他看对眼了吧？
就等着和我离婚找新欢呢？
顾家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还不是——”
恶毒的话没说出口，李牧泽已经喜迎新的一脚踹飞。
顾松现在不是为了和闻衡卷，但也保持了健身的良好习惯，打三个李牧泽都没问题。
并且现在，他踹得有理有据，再也不会问闻宛需不需要赔钱了。
“傻逼东西，自己脏所以看别人也脏，”顾松踩着他碾了碾，“赶紧带着你那根烂黄瓜滚，有多远滚多远。”
闻宛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烂黄瓜”是什么意思，顿时感觉颇为形象，直接笑了出来。
李牧泽深受侮辱，大吵大闹，却把这个绰号传播得更远了。
从那以后，整个闻氏对闻总前夫的代称都变成了“烂黄瓜”，李牧泽臭名远播。
那天闻宛的唇角一直带笑。
她浑身有种莫名的轻松。
就那样和顾松一起走出了公司，没有开车，静静地在a市繁华的商业区遛弯。
夕阳一点点落下，走到市中心，百货大楼的led屏刚好切到了他们俩都熟悉的脸。
是闻衡和顾声一起代言的某个奢侈品。
双顶流营造出高级的暧昧感，短短一分钟的广告，两人没有任何过密接触，可危险亲密的氛围感却拉到了极致。
人群驻足观看，不时发出赞叹。
“呜呜呜不愧是闻声！”
“绝美爱情啊啊啊——”
站在人群后边，哥哥姐姐静静欣赏完了妹妹弟弟的爱情。
顾松摸了根烟，刚叼上，又想起什么，把烟给扔进了垃圾桶。
闻宛其实不介意他抽烟，见状微一挑眉，“不抽了？”
“嗯。”
顾松看了眼神情比平日都轻松的闻宛。
黄昏中，那个桀骜不驯的人收敛了一身的戾气，凑过来抱住了她。
闻宛愣了，在他怀中僵了两秒。
“烂人遇见一个就够了，”顾松不太熟练地摸了摸闻宛瘦削的后背，“我是好的。”
一向沉稳优雅的女人呆了好几秒。
然后她才伸出手，也不太熟练地、抱住了眼前这个男人。
“我知道的。”
远处led屏还在闪烁。
周围熙熙攘攘。
他们在黄昏下的人潮中，平凡相拥。
番外四
68
等顾声工作回来之后, 喜闻乐见地得知她哥终于解决了个人问题。
顾家父母简直喜极而泣——他们大儿子终于能干点正事了！
顾声也啪啪鼓掌！
但是很快她发现——事业狂的爱情果然不同寻常。
因为阿宛姐和她哥，竟然把工作当成谈恋爱！恐怖如斯！
大家都没想到闻家和顾家真能亲上加亲, 一时在豪门圈也都传开了。
现在的顾家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不管是在某人狂肝之下扩大数倍的产业链，还是顾家那位已经成了顶流的大明星，两位都相当能挣钱, 顾家在豪门中也是非常硬气, 和闻家结亲都不虚的。
闻顾两家再次聚会。
闻岳松也算看着顾松在商场拼杀了很多年，对他的能力很肯定, 甚至想了好几次怎么他儿子就不愿意搞这方面的事业呢。
现在顾松和闻宛在一起, 也算好事。
于是闻岳松有了新的目标, 开始催他们俩结婚, 下一步生孩子。
闻宛无奈：“爸。”
顾松：“咳。”
顾父顾母：“有道理有道理。”
顾声顿时十分闲适地靠在闻衡胳膊上吃瓜看戏。
该说不说, 虽然家长催婚催育是年轻人最头疼的问题, 但只要不落在自己头上，就没关系。
——她大哥早就该出来顶压力了啊哈哈哈！
不过压力归压力，顾松脸上的表情还是很放松的。
他和闻宛都非常能理解对方, 感情对两个事业批而言成为了强大的助力, 日常工作都舒畅了许多。
顾松扫了眼默不作声的闻衡, 问顾声：“你刚从邻省工作回来吧？”
顾声点头：“是啊, 这次通告跑了十天。”
“你们就是太忙了, ”顾松啧啧摇头，“十天半个月都见不上一回吧。”
闻衡：“？”
这骄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顾声也叹了口气：“没办法, 我太红了。”
顾松现在戒烟, 换成了嚼薄荷口香糖。
一边嚼, 一边摇头：“我和闻宛平时工作就在一起，没办法, 想不一起都难。”
闻衡：“……”
？
你他妈在秀什么。
顾声倒没察觉出她哥这万年单身狗在秀恩爱，但她感觉到了闻衡的不爽。
“回家了，”闻衡牵着顾声的手站起来，“我们也去一起工作了。”
顾松知道自己秀到他了，暗爽道：“现在工作什么？”
闻衡居高临下地看了大舅子一眼。
他决定。
闻声cp粉嗑什么，他就给顾松留什么。
等电影首映之后，他要给这个人寄一沓电影票。
秀不死他的。
……
闻衡的电影在一步步筹备着。
最近是选角环节，在开拍之前，所有角色包括替身、临时演员、甚至动物等等，都需要提前确定好。
于是闻神筹备电影的消息在业内传播开了。
十年影帝亲自操刀，自导自演，这本身就是一个重磅噱头。
且不论闻衡最后拍出来会是什么样，至少他本人的票房号召力就是相当强的。
业内都以为闻衡这种高岭之花第一次操刀，会选择一些文艺片，哪怕叫好不叫座，至少也要把神格稳住，冲一冲奖项。
但没想到闻衡选择的题材并不沉重，是幻想类爱情故事。
顾声已经最早一步读完了剧本——那是从青葱到成熟，男女主两个人连接起来的奇妙世界。
是爱情剧本，却又带了烧脑的时间剧情线。
和他们的经历，竟然有些相似。
所以她知道闻衡为什么会看中这个并不是大ip的剧本。
就像她也知道她自己很难拒绝。
在别人的故事里演他们自己——这是独属于演员的浪漫。
“接吗？”
闻衡问。
顾声眨眨眼，故意道：“我现在片酬很高的，老板。”
闻衡唇角勾起来：“多高都可以。”
顾声顿时一脸兴奋：“你说的。”
闻衡笑着抱住她，“嗯——反正我所有卡都是你的。”
“不行！这样我就没有挣钱的快乐了！”
“那怎么办。”
“要走打钱的流程！”
“好。”
……
闻衡的电影，定名为《我来见你》。
消息一放出来，全网就爆炸了。
粉丝们疯狂期待，业内也翘首观望。
不闻工作室公开了《我来见你》记者发布会的时间，一时媒体名额变得十分金贵。
全网闻声cp粉已经开始兴奋了。
恰好此时，顾声去年拍的那部大女主都市剧播了，粉丝们一边等电影的消息，搬起小板凳追剧。
依然是台播上星剧，顾声的演技依然能打。
每天各大论坛都有蹲收视率的帖子，而顾声每一天的收视率都保持在一个小爆剧的水准。
并且，因为内容积极向上，主旋律又励志，这部剧获得了主流媒体的好评，让顾声的形象也更加正面。
顾声不仅跻身一线，此时更是真正的，红得如日中天。
而网上的诋毁也随处可见。
人越红，被盯得也就越狠。
伴随着顾声有可能参演闻衡电影的消息，对家和潜在对家都纷纷趁机下水军。
以顾声现在的流量，随便开个帖，就是腥风血雨，粉黑混战。
而闻衡的发布会准时召开。
当天媒体人数爆满，现场也有部分买到了媒体名额的粉丝，扛着长/枪/短/炮来拍闻衡。
主创团队坐在台上，闻衡在正中，接受记者们的询问。
问题主要围绕在剧本、选角、拍摄计划等等……还有关于闻衡第一次自导自演面临的挑战等等等等。
闻衡十分平静，一一作答。
最后，自然是全网最关心的——女主人选的问题。
作为内娱著名cp，闻衡和顾声在各种公开场合本就经常被问到互相的情况，互cue发一发糖，就能吸引一大波闻声cp粉。
只不过现在网上掐得凶，问这个问题多少有点引战，记者问：“我们大家也是非常期待闻衡老师第一部自导自演的作品啊，那么您既然是男主角，怎么看待《我来见你》的女主选择呢？”
闻衡对这个问题，丝毫不避讳。
“这个故事由我来展现，”闻衡对着记者们淡淡一笑，“而我心中有唯一的女主角。”
“！”
台下的记者们瞬间有种意外、但又不意外的感觉。
总之嘴是我张的，然后确实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只能说……不愧是闻声啊！
——不加掩饰的选择，毫不犹豫的信任。
是啊，人家顶流夫妇，一个是有口皆碑的三金影帝，一个是正当红的金狮视后——演技、流量，都有保障。
闻衡不选自己老婆，难道选别人？
发布会的视频被传了出去，再次把全网闻声cp粉嗑得拉稀。
……
顾声知道闻衡去开发布会，也知道网上吵得厉害。
一路走到今天，网上那些风风雨雨早就看淡，对顾声而言，专心拍自己的片、做出好的作品才是最重要的。
——个屁。
顾声的淡定终止在这条评论：
顾声刷到别的恶评都没啥感觉，刷到这种却是气到了——她才二十多岁、已婚未育！怎么就不行了！
再说，对于好演员来说，“年轻”是一种神态，而不是皮囊。
更别说顾声的皮肤白白嫩嫩毫无岁月痕迹，神态心态都非常年轻。
顾声十分相信自己对这个角色的表现能力，于是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来一套校园制服。
换上后，对镜支棱出大长腿自拍，发了条微博。
[@顾声：你的校霸请查收。
[图片][图片]]
照片一发出，粉丝顿时涌来。
顾声对自己的形象十分满意——当年的校霸转学生这不就来了！
等闻衡结束发布会回到家，刚关上房门，忽然被人一把咚在了门上。
闻衡：“？”
顾声一手撑着墙，一手抵着他喉间，拽得二五八万，“——哪儿来的小帅哥。”
闻衡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从上往下，看到了她的装扮。
是当年的小女孩。
校服，百褶裙，很短。
闻衡唇角缓缓勾起：“你自己买的？”
顾声理直气壮：“衣柜里翻的！”
大概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好在她瘦，还能穿。
闻衡笑了起来，眸光转暗。
顾声认真地在耍酷，但是她腿太长，腰比一般人高，穿这裙子就，相当短。
皮肤如瓷片一样细腻光滑，往下延伸到笔直纤细的小腿，赤足，脚趾尖凶巴巴地踩在男人黑色的袜子上。
“回忆往昔？”
闻衡轻笑着抱住她，“但当年的裙子没这么短……”
顾声还沉浸在我是校霸的氛围中，“短怎么了？
校霸有穿衣自由，想怎么穿怎么穿！——”
“嗯，好。”
男人的闷笑透过胸腔传到她耳边，顾声被他抱着到了沙发边。
闻衡穿着西裤，让人坐在自己腿上，裙子的裙摆滑了上去。
棉质布料和西裤的质地区别明显。
“顾同学，”闻衡脸色十分平静，“你很拽。”
顾声仰着头：“我就……”
两人视线碰撞在一起，顾声从他眼底笑意中看出暗涌。
因为熟悉彼此，他已经完全掌握得了她。
顾同学很快就拽不起来了。
“闻……闻衡，你不能！……”
某人笑道：“我可以……”
因为他也不乖了。
从青葱到成人，当然是……成长得多了。
纯白的校服裙散开。
“还是……长大更好。”
闻衡笑。
……
长夜将尽。
闻衡撑起身，用指尖，珍惜地一点点描摹她的粉白的脸。
在某一瞬间，像是真的和曾经的女孩重合了，走进他年少情动的梦中。
许久之后。
顾声的校服半掉不掉，彻底没力气地躺在他怀里。
闻衡很妥帖地给她收拾好，顾声半阖着桃花眼，哼哼唧唧地指挥他。
“腰酸。”
“我胳膊疼。”
“睡不着了，我要喝安神茶。”
“好。”
闻衡唇角含笑，给她一一按摩完，翻身下床去拿家里的药罐。
顾声最近睡眠不好，闻衡找中医开的药，睡前可以泡酸枣仁和甘草茯苓。
房间里的气息还未散开，顾声看着男人赤.裸着上半身，肌理线条起伏明显，充满成熟男性蓬勃的生命力。
此刻却蹲在她床前，给她细致地搅拌安神茶。
很有耐心。
毫无怨言。
从青葱到成年一直如此，还会延续到人生的下一阶段。
“小口喝。”
顾声就着闻衡的手，一点点被喂着喝完了安神茶。
身体的余韵在一点点落下，药材的苦香和眼前的男人，都让人安心。
顾声抱着杯子，看闻衡，“突然觉得——”
闻衡还蹲在她身前，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耳朵，“嗯？”
顾声在他掌心蹭了一下，笑：“突然觉得……你以后也会是个好爸爸。”
闻衡向来以冷感著称。
可她得见的，全都是他的细心温柔。
闻衡怔忪两秒，然后才笑起来，“或许吧。”
他俯身靠近床边，在她鼻尖落在一吻，顺着吻到她的唇瓣。
“但我现在，只有你一个宝宝。”
番外五
69
闻导是个严格的导演。
这点, 在开拍之后，整个剧组都清楚得明明白白。
顾声不是电影咖, 这次算是待在闻导身边, 真真正正地感受了一遍电影拍摄中的不易。
以90分钟的电影为例，大约有110场戏，《我来见你》的故事结构很精妙, 穿插了复杂时间线, 最后共有150场戏。
除了每日举行拍摄会议，导戏演戏, 还要实时和制片厂跟进拍摄情况, 提交拍摄样片。
一般剧组会提前统筹好整体的拍摄计划, 考虑到拍摄场地气候条件、设备佣金员工薪水等等各种开销, 剧组通常会按照计划表来最大程度地压缩拍摄成本。
——但是, 因为这是闻导自己投资的电影, 资金过于雄厚，所以要求《我来见你》在每一个细节上做到最好，不计成本。
简称, 有钱, 任性。
闻衡从业多年一直以严谨认真著称, 现在自己拍作品, 更是到了严苛的程度。
顾声都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拍电影, 但以前在那个世界里只有过客串角色。
这一次作为大荧屏的女主角，又是感情细腻的幻想爱情片, 对演员的要求非常高。
拍摄开始后的三周里, 年轻演员已经哭了俩。
闻导不会骂人, 闻导只会用冷冷的眼神看着你，让你不断地体会他描述的感觉, 直到在镜头前表现出来。
演员们一边崩溃一边成长，一边感叹——闻神不愧是闻神，对着自己老婆也不可能放水，甚至对声姐的要求只会更严！
这点顾声和闻衡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虽然他们是夫妻，但顾声不会要求任何优待，所有演员一视同仁，演的不行就要挨批。
——当然，下了戏回家什么样就另说了：）
不过全剧组都觉得闻哥声姐相当敬业，工作中不带私情！连声姐都会被闻导说，他们就更不该有怨言了！
而闻声cp粉们并不知道他们工作中的状态，还在日日夜夜等糖，抓心挠肺。
好在，很快有贴心人士进组探班！
于山北带着路依依，来了剧组大喊一声：“嗨！《我来见你》，我来见你了！”
路依依觉得有点丢人：“没有人邀请我们好吗！”
于山北和路依依现在也都属于演员行列了，因为爱豆行业更新换代最快，两年前他们俩的的男团女团都还是正当红的偶像团体，现在也早都解散了，让位给更加年轻有活力的小爱豆了。
但是他们俩竟然还没散，就像于山北说的那样，傻了吧唧地互相喜欢、继续在一起下去了。
于山北举了举手机：“怎么没有！我们是带着人民的希望来的！”
他在休息区等闻哥声姐，还在微博直播，回声恒星cp粉们全都涌了进来。
“哎，声姐来了！声姐声姐、快和你粉丝们打个招呼，他们想死你了！”
顾声知道他们要来探班，对上手机镜头倒是懵了一秒，然后才反应过来里边装着她的万千粉丝们，顿时露出了灿烂笑容：“嗨！好久不见呀！”
于山北在镜头后边笑嘻嘻地问顾声：“姐，你演闻哥的戏感觉怎么样呀！”
这绝对是万千粉丝都想问的问题，一时直播评论疯狂刷新，路依依也十分期待。
顾声在山路和自己粉丝面前都很放松，闻言一撇嘴，开始告状——“闻导可凶了，刚才差点把我骂哭。”
其实不是骂哭，而是那场戏本来就要哭，而闻导说戏的时候确实又很严苛。
顾声：“真的，你们别不信哦。”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年轻演员抹着眼泪走出来，看到顾声就像看到家人：“呜呜呜声姐，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闻导要求太高了！”
顾声习以为常地安抚好了他，等人走了，直播间的粉丝也信了不少。
顾声咳咳两声，又露出了大义凛然的表情：“不过我知道，闻导都是为了电影好。
他凶一点我也能理解，我不会有怨言的，我——”
“咳、咳咳！”
于山北突然咳嗽，路依依也疯狂使眼色。
顾声还没回头，一只手就搭在了她肩上。
“没不让你有怨言。”
声音从耳边响起，带着熟悉的笑意。
于山北看了眼直播间炸了满屏的礼物，举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哥、姐，你俩别秀啊，粉丝送礼物我压不住了！”
“不许送礼物！”
顾声连忙对着镜头点了点，“他凶我，你们不许送。”
路依依站在他俩对面，悄咪咪捂住了嘴。
凶了吗凶了吗凶了吗！
可是闻哥在摸声姐的头啊呜呜呜呜——
嗑死谁了！
她本人的反应直接代表了现在直播间里的千万观众。
闻衡对着镜头，认真坦白：“导戏的时候确实严肃了点，让顾老师受委屈了。”
顾声已经在笑了，往后靠在闻衡身上。
于山北都快嗑拉了，尽职尽责地帮粉丝发声：“闻哥，粉丝问你怎么补偿声姐。”
顾声也用手肘怼了怼闻衡：“怎么补偿？”
闻衡搂着顾声，笑：“回家什么都听顾老师的。”
cp粉们螺旋升天——
闻衡知道自己在拍完这部电影之后，可能就要彻底转幕后了。
顶流影帝的人生很光彩，但娱乐圈内不停迭代，他更愿意走到顾声的背后，做她的后盾，用心感受属于他们两人的人生。
所以他对《我来见你》非常认真。
“请大家期待我们的电影吧。”
闻衡说。
顾声也笑眯眯的：“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
历时近两个月的拍摄，而后是漫长的制作周期。
历经内部审片，制片厂审片，统筹发行……
一年之后，《我来见你》终于定档。
#闻衡导演处女座#
#闻声夫妇主演#
#双顶流#
这些光环和词条加诸于其上，全网都在期待。
顾声本人也在等着它的上映。
这两年她在电视领域发展得稳扎稳打，从不出烂片，后续又小爆了一部电视剧，拿了两个大奖，可以说已经走到了顶。
《我来见你》就是她在影圈的第一枪。
不管是从那个世界算起，还是如今意义上的，这都是她踏进电影圈的第一步。
除了闻衡顾声本人期待，闻家和顾家也紧张万分。
他们两家有了公共群，偶尔共享一些消息，顾松就经常在里边发些有的没的。
[什么时候首映？
]
[阿宛要推迟了工作陪我看电影[龇牙]]
闻衡默不作声，直接开大，给两家所有人都赠了电影票。
而给顾松的信封里不仅有满满一沓票，还有他和顾声在剧组里拍的照片，从青葱到成人，满屏的恩爱。
顾松：妈的，被秀了一脸。
过了一周，在全网高度关注之下，《我来见你》全国院线首映了。
顾声十分紧张地关注着票房情况。
顾松也非常在意顾声的首部电影票房，已经给身边所有人散发电影票，让他们带着自己亲戚、亲戚的亲戚、都去看！去电影院欣赏他妹！
除此之外，顾松还要和闻衡在群里斗法。
他拍了张车窗外的景色，却不经意露出开车人的手臂，发到家族大群。
[去看小妹电影，阿宛心疼我，开车送我去电影院[哈哈][哈哈]]
闻衡：呵。
过了一会闻衡也发了张照片，是挡了一半的手写卡，上边是顾声的祝福。
[电影上映，得到了太太的亲笔祝福，感恩。
]
顾松：“……”
闻衡：“。”
没过多久，群里的照片开始乱飞。
两边秀恩爱内卷得厉害，都是一副“岁月静好我很幸福”的模样。
顾声和闻宛忍无可忍，互相私聊。
顾声：[有病。
]
闻宛：[不轻。
]
两位事业型美人双双达成共识。
最后，群里只有闻岳松参与了这场男人的战争——
闻岳松：[比什么比？
比点有用的！]
闻岳松：[你们谁先让我抱孙子，我打一个亿！]
群里终于安静了。
……
《我来见你》轰轰烈烈地席卷全国。
不管是为了闻衡，还是为了顾声，或者是单纯好奇他们俩主演的电影是什么样，一段时间之内学生、工作党们似乎没什么人没看过《我来见你》。
它的主线就是爱情，并没有太多苦大仇深的立意，可它却并不浅俗。
或许“跨越世界，我来见你”这个立意本身，就已经是一场盛大的浪漫。
豆豉评分开局并不算太高，许多人觉得闻衡应该拍出更有深度的东西。
但上映之后，评分却很稳，并且一点点上升，最后达到了8.2以上的水准。
网上流传出了很多句经典影评。
[人生已经很苦了，看完之后忽然期待，或许有人能不顾一切，奔我而来。
]
[闻衡和顾声像是在演他们自己的故事。
]
他们两个人一起出现在银幕之上，寸寸表情都生动鲜活。
每一个年龄段，每一个人生节点，都有着全然不同的诠释。
顾声的脸和演技，扛住了大荧幕的考验。
一个新的影后或许就要诞生了。
《我来见你》的票房形势很好，闻衡的公司宣发非常舍得砸钱。
海外发行权也已出售，势如破竹地向上发展。
后来——
闻衡和顾声捂着帽子口罩，和普通观众们一起在影院看完了他们的电影。
那些剧情都如他们理想的那样，被很清晰地搬上了荧屏。
顾声沉浸在其中，和观众一起笑，一起落泪。
一起在影片结尾鼓掌。
然后和闻衡一起走着回家。
顾声觉得很满意，对于这部在某种意义上还原了他们自己故事的电影，很满意。
“你呢？”
她问闻衡。
闻衡牵着她的手，“我也满意——只剩一些心愿。”
顾声问：“什么心愿？”
她能感受得到，闻衡的演员身份已经发展到顶，从今以后或许会彻底转向导演制片。
而他也到年龄了，有一瞬间顾声觉得，或许他的心愿是去迎接人生新的身份，比如做个爸爸。
然而闻衡看着她，却道：“——捧着你，到更高的地方去。”
拿更多的奖，被更多的人喜欢，而他做最强的后盾。
顾声眨了眨眼。
他们结婚已经很多年，可这一刻顾声想起那年他说的话——
做你想做的，而我加入你的事。
闻衡来成全她。
都是真的。
……
《我来见你》成为了当年的热映片。
后来被作为c城国际电影节的开幕片，让闻衡在这一年获得了金像最佳导演奖。
而顾声也终于站到了他身边的位置，金像奖最佳女演员。
这意味着，她摘下了影后王冠。
——喜欢顾声，很有底气。
更让粉丝们兴奋的是，《我来见你》还入围了佳纳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
要知道每年能入围佳纳观摩影片的华语片都不多，能够入围参赛影片，尽管拿奖可能性不高，但也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
而闻声夫妇也受邀，远赴法国参加佳纳电影节。
顾声本人相当高兴。
能去国际露脸，这是她之前完全达不到的。
而且去了之后，就能看到她喜欢的国际影星了啊啊！
闻衡的心情也很好。
——就当和顾声一起度假了。
临走前，闻衡还拍了他们俩的情侣行李箱发到家族群，果不其然，喜提大舅子三个点点点。
顾松：[…]
这次走国际航班，机场仍有很多粉们来送机。
“啊啊恭喜姐姐！”
“姐姐去了法国多拍美照！”
“闻哥声姐这次是不是要出国撒狗粮嗷！”
周围粉丝顿时哄笑一片。
顾声也没忍住，笑着道：“都老夫老妻了，撒什么狗粮。”
cp粉们顿时激动了：
“怎么不能撒！”
“你们合体就是糖！我原地就能嗑！”
“哈哈哈哈——”
现场气氛非常好，因为顾声从最初到现在，一直和粉丝很亲，闻衡每次和她走机场也都习惯了，只要注意好安全就行，基本不会打扰她和粉丝互动。
不过这次过闸机前，在顾声和粉丝们打完招呼后，闻衡拉住了她的手。
“老夫老妻怎么了？”
他垂眸。
顾声眨了眨眼。
闻衡笑着说：“老夫老妻……依然如胶似漆。”
身后cp粉直接叫成一片。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
异国有不一样的浪漫。
顾声和闻衡来了之后，的确度假了几天。
他们住的酒店房间到处是旖旎的粉色丝绒，从落地窗就能看到埃菲尔铁塔，塞纳河在夕阳下波光粼粼。
白天，闻衡和顾声穿着简单舒适的衣服，在巴黎的老城区散步。
途径圣母院，看教堂，喂鸽子，尝一家又一家咖啡。
“这算带薪休假吗。”
顾声惬意地眯了眯眼。
闻衡笑：“算老板带你私奔。”
顾声哼笑：“切——”
这边的人并不认识他们，却依然经常有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
那两个东方青年实在好看又登对。
佳纳电影节也如期到来。
国内没有直播，这些天粉丝们就翘首盼望着电影节开始，才能看到闻衡和顾声。
网上当然也不乏一些酸不拉几的评论。
电影节当天，顾声换上团队早已准备好的礼服。
那是极其明艳的正红色。
裙子并没有过分夸张的拖尾，而是细细勾勒出女星柔美玲珑的身躯，配合着脸上工笔描摹般的妆面。
她的美压得住所有艳色。
顾声问闻衡：“怎么样？”
网上那些评论说的没错，他们确实代表着自己国家，而历年都有人红毯翻车。
闻衡笑着摸摸她的脸。
翻车绝不输于顾声。
“去惊艳世界吧，我的太太。”
……
当天刚好下起了雨。
闻衡作为导演，站在她身边，为她撑伞。
在顾声出现在红毯上后，现场的闪光灯，开始爆闪。
“oh， mon dieu！……”
“look at her！”
细雨中，红裙，黑伞。
入画的眉眼。
#东方美人# 这个词条，直接在外网冲上了实时热搜。
红衣美人和为她撑伞的男人，成了佳纳电影节上让人见之不忘的景色。
而外网生图也传回了国内。
于是国内的热搜也安排得明明白白。
#闻声夫妇佳纳电影节#
#顾声红裙闻衡撑伞#
#闻声夫妇绝美#
全网激动地等着前线图频，但没过多久，又上了一个新的热搜词条——
#闻衡你是不是在吃醋！#
影展现场。
顾声一身红裙随意逛着，忽然听见了蹩脚却友好的中文。
“泥……泥嚎？”
顾声一抬眼，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jason！她最喜欢的外国电影明星，奥斯卡影帝！顾声来之前就知道他今年的电影也入围了，没想到真的能遇见，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和她打招呼。
大明星也难得有种见偶像的紧张感。
“sorry，i just wanna tell you ， you are soooo pretty！”
她简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有着西方人完全没有的神韵！
顾声磕巴了一会，恢复了正常水平，回复道：“actually i’m your fan and it’s my honor to ……”
jason兴奋地和她交流了起来。
——就在顾声和他表达着自己对他电影和他本人的喜爱时，头顶暗了下来。
黑发白皙的男人站在她身后，撑着伞。
jason看看顾声，又看看闻衡，“are you……”
西方男人身形高大，但闻衡也有一米八八，身形清瘦挺拔，气场丝毫不输。
他平静道：“this is my wife.”
jason脸上露出一点遗憾。
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很登对！
“i will watch your movie！hope to c ya——”
顾声眼睛都亮了，和jason挥手告别后，转头对闻衡说：“他说要看我们的电影诶！”
闻衡垂下眼睛：“嗯。”
他们和奥斯卡影帝的这个小插曲，不仅四周人留意到，国内也很快看到了录下来的小段视频。
闻衡的表情冷淡，散发着并不算友好的气场。
伞下。
顾声眨了眨眼。
闻衡深湖似的瞳孔看着她，半晌后低下头问：“他的电影好还是我的电影好？”
顾声一怔，然后没忍住，唇角抿出了一点笑弧。
jason是很好。
可是——她的闻衡也是影帝呀。
顾声笑盈盈：“你的好你的好。”
闻衡依然不满意。
刚才顾声夸他的时候，表达了对方是她最喜欢的演员。
他眼底黑漆漆，问：“那你最喜欢的演员是他，还是我？”
顾声已经笑得不可抑制。
哦——有人吃醋。
说着让她去惊艳世界，怎么还是酸了哦。
“嗯？”
男人迫近。
顾声无法忍住笑意，抬手敲了敲伞骨。
伞面上积累的雨滴成串地滴落，那红衣的东方美人，微微踮起脚尖——
像一朵灼人的杜鹃，吻在他的薄唇上。
“闻衡，最喜欢闻衡。”
“永远是闻衡。”
揣个宝宝
70
顾声当上影后之后, 基本什么都有了。
放眼国内，她已经是同年龄层女演员当中最拔尖的一线花, 坐拥多个高含金量的奖项, 有家喻户晓的代表作，成就比肩闻衡。
闻衡也很少再接剧本，而是转为幕后, 主投资和导演, 把更多时间回归到家庭。
而在迈入人生新阶段这件事上，卷王顾松领跑一步。
在顾松和闻宛婚后一年, 顾声荣升姑姑。
两位霸总赶在合适年龄圆满了家庭, 迎来一个小公主。
闻岳松终于满意地抱上了可爱外孙女, 闻氏集团老总裁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顾声看着她哥那么桀骜不驯的一个人学着换尿布、学着逗小孩, 又想笑又觉得感慨。
在生娃这件事上, 两家的男人并没有内卷成战争。
首先闻衡就完全不会催顾声, 而顾松也不可能给她这方面的压力。
这些年顾声一路从视后到影后，一步步朝着最顶尖的女演员发展，事业熠熠生辉。
这两个男人虽然很卷, 但他们都爱护顾声的梦想, 看重她的事业。
有时候顾声逗着侄女有点羡慕, 顾松就会劝她：“顺其自然, 不用着急。”
幸福的事都会来, 早晚问题。
——当然，顾松心疼顾声, 不代表他会体贴闻衡。
闺女长大点能抱出去见人之后, 每次但凡闻衡能见得到顾松的场合, 此人必定抱着个崽。
简直都他妈快成他的配饰了！
闻宛身体恢复之后依然奋斗在事业的第一线，也没兴趣抱着孩子到她弟面前显摆孩子, 于是顾松十分自觉、万分自愿、接过了这个工作。
“来，宝，叫姑父！”
“大点声，姑父给你塞红包！”
小姑娘张张嘴，眼巴巴地吐了个奶泡。
闻衡：“……”
他面无表情，一边疑惑闻宛和顾松怎么会生出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一边默默掏出手机，给大舅子发了个大大红包。
顾松得意得要上天了：“真乖！姑父的钱爸爸都给你存着，反正现在他都赔钱呢。”
闻衡：“……”
呵。
顾松父凭子贵，在闻衡面前大获全胜。
……
顾声好久后才发现闻衡躲着顾松走，十分稀奇。
闻衡怎么会怕她哥？
顾松在她面前是不晒娃的，以免干扰他们家大明星，所以顾声并不知道她哥平时在闻衡面前有多惨无人道。
但是顾声后来悄咪咪观察了一下，才发现他哥炫娃都晒到了闻衡面前，炫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惨绝人寰。
闻衡其实不招孩子亲，因为他的气质偏冷感，像一座人形雕塑，家族里的小孩子通常是有点怕他的。
但是小侄女不会，亲顾声，也亲闻衡。
虽然闻衡从来不逗孩子，但顾声感受得到，闻衡也挺喜欢她哥的小孩。
发现了闻衡“怕”顾松的真相之后，顾声就特别想笑。
然后……就更喜欢闻衡。
这个人真的不舍得给她一点压力。
当天晚上她很热情，热情得闻衡险些刹不住车。
“宝贝……”闻衡捏住她的后颈肉，“疯了，嗯？”
顾声不管不顾地缠上来，甜得醉人。
“就是想……喜欢你一下。”
闻衡浑身血液流速变快，笑意带上了凶狠的侵略感。
“那我喜欢你一下，两下，三下……”
疯狂地爱。
让爱意颠倒天地。
……
后来有天。
闻衡和顾声去参加的朋友的电影点映。
近些年闻衡露面愈少，能看到闻声合体，点映礼一下就在网上轰动了，还赶来了不少粉丝。
“啊啊啊闻哥！”
“声姐声姐！”
“呜呜呜我的cp合体了！”
当天那个片子还挺感人。
是亲情向的片子，结局也很美好。
但顾声越长大，共情力也就越强，眼泪掉得稀里哗啦。
当天走的时候顾声戴了墨镜，粉丝都猜声姐肯定被感动哭了。
回家之后闻衡抱着她安慰好半天。
安慰着安慰着顾声累了，趴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她最近都很欠觉，闻衡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想把她放到床上安心睡觉。
但他一动，顾声却扒着他的脖颈，缠得更紧了。
闻衡忍不住轻笑。
“最近这么黏人？”
他们家小女王，一直都是事业心大女主，平时比起来都是他更黏人。
顾声的脸蹭在他胸口，却笑了起来。
闻衡听见声音才低头，对上顾声的眼睛。
“不是我黏人，”顾声说，“是一个小宝宝在黏你。”
他，或者她，来啦。
闻衡怔住了，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第一反应不是觉得高兴，而是反思他自己哪一次没把握好。
如果这是个意外，如果顾声不想要这个孩子，怎样才能把对身体的伤害降到最低。
闻衡心跳如鼓，“顾声，你……”
“不是意外，”顾声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亲了他一口，“我欢迎他的到来。”
闻衡的心口重重跳了两下。
然后才慢慢地、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闻衡有些想笑，但又有些忧虑。
那是一种既高兴，又担忧，极度复杂的心情。
“宝贝，”闻衡亲着她的眼睛，叹息了一声，“你真的做好准备了？”
闻衡对子嗣并没有太多要求，也并不认为自己的基因有什么必须传递下去的价值。
但对于相爱的人来说，那是人生的一种新阶段，意味着他和顾声之间有了更多连接，他当然非常愿意和顾声一起养大一个孩子。
可是——
“生育真的很疼。”
闻衡叹息。
他真的体会过。
顾声眨了眨眼，才想起很久以前，某一次系统的随机痛感，是分娩痛。
闻衡恐怕是这世界上唯一有过感同身受的男人，所以他很心疼。
顾声实在没忍住，笑倒在他怀里。
“还笑？”
闻衡掐了掐她的脸颊，“我很严肃。”
顾声抿着唇，笑意却从眼底泄露，她忍着道：“我知道，我也很严肃。”
闻衡明显不信。
顾声拿起闻衡的手，贴上她平坦的小腹。
“我知道你心疼我，”她笑起来，“但这是我们好不容易用痛换来的。”
换来余生的安稳幸福。
闻衡长久地看着她，然后叹息着抱住她。
心底涨得很满。
顾声趴在闻衡肩膀上，在安稳中又有了困意，打着哈欠问：“闻衡，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希望像你，希望是个女孩，”闻衡说，“这样我会更爱她。”
顾声笑着阖上眼。
“那就希望是她——”
……
在去医院做了详细检查之后，顾声把消息告诉了家里人。
父母直接喜极而泣，闻岳松都差点哭了。
圆满了！圆满了！不管是男孩女孩，都好！都好！
顾松抱着闺女来闻衡面前：“哟，恭喜啊，再过十个月就快能不赔钱了。”
闻衡：“呵。”
顾松：“祝你也有闺女哈！”
闻衡：“呵呵。”
然后顾声做好准备，在微博上分享了这个消息，她知道粉丝们也都很关心。
当天不出意外，微博直接“沸”了。
粉丝直接哭倒了一片。
真情实感地从恋综追顾声到现在，见证她拥有了很多光环，有了很多优秀的作品，也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困难。
幸而身边爱着她护着她的人，还是当初那个男人。
而当天，很久没出现的闻神回复了顾声微博底下的一条评论。
[@一阵回声：我他妈在爆哭，从恋综第一集喜欢声姐到今天。
闻衡，请你好好爱她。
]
[@闻衡回复@一阵回声：一定。
]
业内不少朋友们像当年大婚一样排着队在评论区祝福，于山北和路依依当然也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于山北：啊啊啊嗷嗷嗷]
[@路依依：呜呜呜呜呜]
他们俩的评论楼里边来了好多他俩的粉丝：
于是影后短暂回归家庭，暂时告别工作。
对粉丝们而言，难过但又期盼。
难过的是不能经常看到他们声姐露面，期盼的是那个带着爸爸妈妈爱的小生命的到来。
顾声也在适应着新的身份。
孕期的确有诸多艰难，而顾声却真实地看到了闻衡是怎样言出必行，做她的后盾的。
会因为身体的不舒服，出现情绪上的反复，也会因为怀孕错过好的剧本而丧气，偶尔惶恐自己复出之后还能不能有好成绩。
闻衡都陪着她。
他转幕后就真的回归家庭，代言精简到只剩两个合作了很多年的品牌，平时也没有什么线下活动，更不需要赶通告，没有新戏，不会进组。
就陪着顾声。
顾声是有点怕自己闲下来的人。
但看着闻衡陪她一起闲，一起躺着晒肚皮，内心的焦虑感似乎就减轻了。
就是小朋友偶尔顽皮，会让她有点吃苦头。
闻衡摸摸顾声的肚子，“她踹你一下，你就打我一下。”
顾声被他逗笑了，“哪有你这么惨的爹。”
“不惨，”闻衡说，“因为我是唯一能和你共情的人。”
顾声眨了眨眼。
眼前的男人有一副被称为高岭之花的眉眼，惯常冷感，可抱着她却轻声细语，依然是多年不变的耐心和温柔。
“闻衡——”顾声叫他。
“嗯？”
顾声靠在他怀里，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
“我也开始期待了。”
她说。
闻衡亲了亲她的唇瓣，“期待什么？”
顾声眯起桃花眼：“期待看你带孩子的样子——”
闻衡轻笑出声。
“很快就让你看到了。”
一家三口。
他带两个孩子。
……
后来顾声经历了闻衡体验过的生产痛。
那真是，痛到不想回忆。
但是……身体里脱离了某个东西，心却被填满了。
有一个小生命就此诞生——
那是她和闻衡亲手捏的。
产房的门被推开，亲人们哗啦一下子涌上来。
“声声！”
“宝贝啊辛苦了！”
顾声脸色还苍白着，拥在被子里被推出来。
护士抱着新生儿，笑着说：“是个小男孩。”
顾松抱着闺女：“男孩好！男孩好啊！”
闻宛无奈地说：“你闭嘴。”
顾声半阖着眼睛，有点想笑。
是个小崽子，那某人想要女儿的希望落空了。
不知道小男孩会不会像闻衡？
家人们的声音环绕在周围，七嘴八舌，一边关心她，一边看小孩。
而一双手伸进被子底下，紧紧抓住了她的。
用力得有点抖。
闻衡根本没在意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只是在推车旁半跪下来，声音轻而有力地传进顾声耳朵里。
“宝贝受委屈了。”
顾声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可不是吗，大委屈。
不过，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一家三口的全新生活了。
男人靠近了些，吻了吻她汗湿的脸颊，如视珍宝。
“我们可以回家了。”
……
全网都在等待闻声再出现。
时至今日，或许用顶流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两位德艺双馨，都是影视圈有头有脸的人物。
只不过他们依然是国民关注的对象，随便一个动作就能上热搜。
——更别说是顾声当妈、闻衡当爸这种重磅消息。
碍于全网关心，闻衡终于从陪老婆的忙碌中抽出一点时间，给儿子发了条微博。
[@闻衡：母子平安。
[图片]]
照片里是闻衡牵着顾声的手，角落里出现了一下宝宝的脚丫丫。
顾松刚好刷完微博，直接乐了。
他刚去给顾声送了一车补品，然后带着闺女回家。
“闻衡一定很感动，噗哈哈哈哈——”
粉丝们还在激情畅想。
顾松得意洋洋地抱着闺女，道：“他带娃肯定没我带得好。”
他也爱老婆，但闻衡可比他过分多了。
顾声从产房出来那天闻衡全程陪着顾声，后来还是他妈叫闻衡去看看新生儿，某人欣赏过后，发表了两个字的看法。
闻衡说：“？
好丑。”
顾家：“？”
闻家：“？”
谁他妈出生就好看啊！
——后来。
长大了一丢丢的某崽，用颜值实力打脸他爹。
顾声十分满意。
而重返影视圈的她也如愿以偿看到了闻衡带崽的样子——
温柔和耐心是有了，但是——
“闻衡，你努力的样子好狼狈哈哈哈”
“……”
亲子综艺
71
闻衡老师, 在妻子育后几年鲜少露面。
院线仍有他投资的电影，顶奢偶尔能请得动这尊大神, 顶级周刊偶尔能出现一两篇他的访谈——
剩下的时间, 闻衡都在为成为老婆的后盾做出努力，自觉扛起养崽的重任。
闻昱升小朋友。
他打从出生就备受关注，起名也得到了许多人的建议。
其中包括两家抱着大辞典寻找美好寓意的长辈, 还有全网对闻声的崽心心念念的网友们。
顾声没事就翻翻大家的私信和评论, 看到有人起名——
“顾德拜？
哈哈哈哈哈——”
闻衡正在给她梳头发，闻言凑近看了看屏幕, 笑了。
“你喜欢？”
闻衡给她拢了头发, 笑：“也可以, 不过跟你姓我希望取的好听一点。”
顾声眨了眨眼, 回头看看他, “底下还有别的——‘闻鸡起舞’也不是不行。”
夫妻俩对视几秒, 双双笑了起来。
最后名字定了下来，两家长辈倒也遵从他们自己的决定，顾松问他们有什么寓意。
闻衡表情平淡：“谐音梗。”
顾松：“……”
好随便啊你们！你们不是大明星吗！
不过这个谐音里虽然没有什么明目张胆的告白, 但——闻昱升, “闻衡遇见顾声”, 能遇见彼此就是最好的事。
而对闻衡和顾声而言, 他们是遇见了两次——如天赐一般。
顾松在婴儿床旁边瞧着自己小外甥, 笑着逗了一会儿：“那孩子小名叫什么？”
现在的艺人们一般给孩子取小名都可可爱爱的，方便公众称呼, 比如小粽子啊小葡萄啊小这个小那个……
闻衡：“叫久久。”
顾松：“？
是不是也有点草率了！”
闻衡唇角勾起：“你不懂。”
顾声也笑了：“确实。”
久久, 99。
那不为人知的99次痛, 是父母的纪念，送给这个孩子做小名。
希望他们都能幸福, 长长久久。
……
顾声漫长的产后恢复期，闻衡肩负起了大部分带孩子的责任，让她能在恢复之后就尽快回归自己的位置，去做她想做的事业。
女明星的婚后育后状态向来是备受公众关注的话题，更别说是顾声这样的顶流。
但顾声不管是哪个方面，都恢复得相当好。
后来以一次晚宴红毯重返业内，当晚就因为“不败的美貌”成为全网热议。
因为顾声有强大的后盾。
虽然当初闻衡说想要一个像顾声的女儿，但生了儿子之后，也是和顾声一起从零学习一切。
虽然有请人帮忙，但喂奶，换尿布，洗澡澡，擦香香……那些琐碎的繁杂的事，他都会尽心尽力。
所以闻昱升小朋友长大的过程里，虽然更亲妈咪，但其实和闻衡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这就导致，崽越长大，越像他爹了！
从脸，到性格，都像！
崽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是有一次顾声带娃去吃一家私房菜馆。
这时候顾声已经重返影视圈，状态非常好，也接到了适合自己的戏。
而闻衡则是许久不露面，疑似为爱退隐。
狗仔第一次蹲到闻声的3岁幼崽，把照片往微博上一po，直接热搜。
闻衡老师虽然沉寂多年，江湖上仍有很多他的粉丝——然后当这些粉丝们发现，闻昱升小朋友简直就是他爹的mini翻版！全网都激动了！
顾声晚上回家才知道被狗仔偷拍了。
儿子正在地毯上玩玩具，她看了看评论区山呼海啸的震动，有点惊奇又有点好笑。
“宝宝，你都已经有粉丝了。”
她笑眯眯地捏捏闻昱升的小脸蛋。
久久一双眼睛黑亮，举着大火车，问：“比爸爸粉丝还多吗？”
顾声噗嗤笑了：“那还有点距离哦。”
现在这些尖叫的姐姐们，基本都是你爹地的粉丝哦。
久久琢磨了一下，酷酷地说：“好叭。”
虽然崽的脸蛋蛋长得冰雕玉琢，全家长辈看到他都忍不住放低声音和小天使说话，但崽崽本人“近墨者黑”，小小年纪却很有几分他爹那高岭之花的味儿。
闻声夫妇的孩子第一次露面就轰动了一番，网上也不乏一些常年不变的酸鸡评论。
虽然闻声超话依然保持着第一名断层的粉丝数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成当年粉丝们心中的温暖回忆。
顾声还时常有作品出现，闻衡则是完全退居幕后，两人很少合体出现，自然也就没有cp营业。
不过顾声觉得，老夫老妻了，自己的日子自己知道就行。
闻衡自然也是同样的想法，家庭生活美好而甜，不需要外人了解。
——不过，显然有人想了解。
亲子综艺的节目组找上门来的时候，顾声一时没反应过来。
“爸爸带娃？”
“是的呢~”
《爸爸快来啊》是一档柚子台全新打造的亲子类综艺，由爸爸带着孩子去冒险，在录制结束后由妈妈们看粗片，把她们的reaction剪进正片里，意为“爸爸带娃，妈妈观察”。
而刺激的是，妈妈们会不定时参与到录制之中，那时候会采取暴力直出的线上直播形式，让全网观众一起观看。
——没错，这个独家创新模式，就是《幸福四定律》那狗贼导演想出来的。
他们主要邀请明星爸爸，像闻衡这样曾经的顶流影帝、全民男神，重返圈中、“高冷带娃”本就是个大卖点。
更别说这个节目形式下顾声也会露面，狗导演想都知道能引来多少流量。
目前还在选人阶段，导演只透露了会邀请了时下当红的男演员做实习爸爸，邀请来做观察员的就是他在播剧中的女主——说起来也是顾声的熟人，当年《溯回》的配角付晶晶。
两人配合营业新剧，狗导演蹭人家热播剧的热度，这点和当年毫无变化。
顾声和闻衡闻衡商量这事：“你觉得怎么样？”
说实话她也觉得闻衡带孩子挺好玩的，闻衡这么个冰雕一样的人，生生被幼崽磨得没了脾气，过程心酸，但又实在很好笑。
闻衡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捏了捏她的腰，轻笑：“我觉得可以。”
“闻声cp”似乎已不再像当年那样顶流，而顾声最近在上映的电影是和另一位影帝前辈合作的，观众们向来是剧抛的脑袋，有不少人在嗑顾声和男演员的剧中cp。
让闻衡这个正牌老公略微不爽。
近些年他的生活重心都放在了家庭上，虽然投资没少挣钱，但事业的确是停滞状态，亲子综艺倒的确是一个能平衡家庭和工作的事。
“我可以带久久参加，”闻衡搂着她，“但我们也要问一问他自己的意见。”
虽然闻昱升小朋友有点拽，还经常和亲爹吵架，但他们家的教育一直这样，希望能用比较平等的方式和孩子对话。
于是两人把孩子叫来，一家三口坐在厚厚的绒毯上聊工作。
“和爸爸一起工作吗？”
久久眼睛一亮，“是拍电影吗？
那妈咪呢！”
幼崽虽然傲娇，但其实很崇拜他爹。
家里可以看得到闻衡和顾声沉甸甸的一座座奖杯，爸爸和妈妈也经常在他面前夸奖对方，小朋友觉得能和他们一起工作时很了不起的事。
闻衡揉了揉他发丝柔软的脑袋瓜：“不是拍电影，但也要面对镜头。”
顾声解释道：“妈咪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
久久仰着脑袋想了一会，看了眼闻衡，道：“好叭。”
语调有一丢丢嫌弃，不过他爹已经习惯。
孩子长大之后，能不跟他抢床睡，就已经不错了。
顾声笑眯眯地亲亲宝贝的脸蛋，“久久也能工作了耶，好厉害。”
久久在她怀里认真地说：“那妈咪你要经常‘有时候在’哦！”
“好哦。”
把孩子哄回房间睡了，闻衡关上了他们卧室的房门。
“要经常上节目，”闻衡笑着把顾声抱起来，躺到床上，“——来和我秀恩爱？”
顾声仰着头，看到闻衡完美的下颌线条。
这男人很多年不在镜头前招摇，但平心而论，顾声觉得他的颜值依然吊打业内。
“秀什么恩爱，这秀的是亲情好吗！”
顾声说。
闻衡轻笑着压低，亲了亲她的眉眼，“那我们都不在家，你会想我们吗？”
顾声在他怀里笑起来：“我会好好‘观察’你们的。”
闻衡咬住了她勾起的唇瓣，“今晚先观察——”
“咔哒。”
气氛刚攀升一点点，房间的门忽然开了。
幼崽自己哒哒地闯进了父母房门，一脸认真地问：“那我工作以后，粉丝能比爸爸多了吗？”
闻衡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僵住：“？”
顾声也愣了两秒。
这胜负欲是谁教的啊哈哈哈哈，和她还挺像。
久久隐约察觉到自己打扰了爸爸妈妈的工作，虽然他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在床上工作，不过爸爸妈妈的表情都很宽容。
闻衡若无其事地躺到一边。
顾声咳咳两声钻了出来，冲他温柔一笑：“会的宝宝。”
我们的粉丝，cp粉，都会是你的粉丝。
……
《爸爸快来啊》的阵容官宣之后，直接连造几个热搜。
不仅节目“爸爸带娃，妈妈观察”的形式引人注目，其中最让人期待的无疑是退隐多年的闻衡带崽上节目。
因为据大众所知，上一次影帝上综艺，还是和顾声成为爆红全国cp的《幸福四定律》。
巧的是这次的《爸爸快来啊》竟然也是当初那个导演，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
——导演的狗贼程度，也没有变。
顾声是在官宣之后才知道靳月瑶也上了这个综艺，她这些年的实绩和顾声直接有壁，虽然后来也拿下了金狮视后，但顾声早已经在电影圈大放异彩，影后的咖位比她高了不止一点。
所以顾声完全无所谓。
倒是来当实习妈妈的付晶晶给她发来了好几条微信，对于又能一起工作表示出了相当高的热情。
虽然她和林魏的cp现在也很火，公司还给他们搞了不少“国民cp”的营销——但是付晶晶可是亲眼见证过闻声有多热的人！
他们怎么配！他们继续见证爱情就行了！
……
很快，爸爸们就要带崽崽们去录制第一期。
离开家门的时候，久久表现得十分男子汉。
幼年高岭之花背着自己的小书包，面对着叔叔们黑黢黢的镜头也并不害怕。
临行前吧唧了妈咪一口，然后就牵着爸爸的手走向了门外。
顾声和闻衡抱了一下，然后就送他们离开了家门，踏上丛林冒险之旅。
——然而等顾声坐到节目组的观察厅，开始看第一期录制的粗片的时候，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崽从坐上车就蔫了，一想到接下来好几天都见不到顾声，还要在山林里睡觉，就更蔫了。
闻衡老师安慰了整整一路，全国观众大概从没见过闻衡在镜头面前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说到最后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如同灵魂出窍的俊美雕塑。
演播厅的机位固定在顾声脸上，要记录妈妈的reaction。
顾声忍了又忍，最后看闻衡额角青筋若隐若现，实在没忍住。
顾声：“哈哈哈哈哈。”
付晶晶也没忍住偷偷在笑——原来闻老师带孩子是这样的啊！
靳月瑶看了顾声一眼，几位妈妈和实习妈妈聚到一起，顾声的位置在c位，她不爽但又没法说什么，顾声的咖位的确远高于在场所有人。
这些年她连通稿都不再拉顾声了，实在是有点够不上了。
靳月瑶嫁给了圈内挺有名的导演，生的闺女和顾声儿子同岁。
老实说在看到顾声儿子的时候，靳月瑶也惊了，因为这小男孩确实长得太过好看。
但是看了一会粗片，她心中又得意不少。
顾声这明显也撒不起什么糖了——想也是，她天天搞事业，怎么可能兼顾得了事业和家庭？
“闻声夫妇”早就不是什么顶流cp了，现在付晶晶和林魏的cp肯定比他们活粉多。
她自己家女儿又乖又可爱，父女温馨探险，肯定比闻衡父子吸粉。
靳月瑶十分期待节目播出之后的效果了。
而顾声全程看粗片看得超级认真。
看崽崽做游戏努力争第一，看闻衡一脸平静地被他骑到头上，看父子俩艰难险阻完成任务。
他们能不能红顾声不知道，但她看得太有意思了。
“哈哈哈——”
“哈哈哈哈好惨！”
导播：“……”
声姐！你是不是笑得太大声了喂！
……
很快，在爸爸们带娃录制第二期的时候，《爸爸快来啊》的第一期正片终于在柚子台上线。
首播热度就极高，全网都来看明星们的带娃生活。
在欢快的片头曲开始之后，首个坐标是a市某小区。
——“噢，来了呀？”
房门被打开，顾声的脸露出来，迎了摄制组进来。
在家里的拍摄并不多，但此时已经有不少老粉开始怀念。
想当年，《幸福四定律》有不少次前采后采都是在这个房子里进行的，现在看着闻哥声姐带着娃上节目，有种“回到梦开始的地方”的感觉。
摄像师叔叔把镜头对准了小主人公，让闻昱升小朋友在镜头前说两句自我介绍。
高清正脸出现在镜头正中央，他集齐了神颜父母所有的优点，小脸白皙，五官眉眼漂亮得不可思议。
然而表情却是拽拽酷酷——虽然有一只手悄悄拽着妈妈不放。
“我叫闻昱升，今年4岁。
我的小名叫久久。”
闻衡和闻昱升站在一起，完全就是放大版和mini版，非常喜感。
最后小高岭之花和大高岭之花牵上手，开始了艰难的旅途。
而顾声则出现在观察厅里，仿佛和观众们一起看。
去的路上就是闻衡老师独自带娃，崽子垂头丧气泫然欲泣，闻衡“灵魂出窍”式安慰崽，已经让观众们笑了一轮。
其他组都是爸爸cue妈妈，凸显一家幸福，实习爸爸也在努力和孩子拉近关系。
——而闻衡和闻昱升两个人，爸爸抱着崽崽，两个人同款面色忧郁，像两朵离开了水源开始变蔫的高岭之花。
而水源本人正在“哈哈哈哈”。
好不容易各组爸爸和娃都聚齐，导演扮演成村长，面对小朋友们下发任务：在林子里摘果子，比谁摘的多，就能得到奖励。
一听“比赛”，久久来了精神，拉住闻衡的手，“爸爸。”
闻衡在综艺里向来是不多话的，但他觉得在陌生环境下要保护好孩子，让他有安全感。
所以闻衡很快半蹲下来，“嗯？”
久久仰着脑袋，小脸严肃，语气认真：“爸爸，别发呆了，工作了。”
闻衡：“？”
弹幕都被幼崽萌翻了。
久久还在说闻衡：“别被妈咪看到你偷懒。”
闻衡蹲在4岁小朋友面前：“……好的，闻老板。”
观察厅的顾声已经快笑倒了。
闻昱升小朋友在胜负欲这点很随他妈咪，做任务相当认真。
节目组后期给认真摘果子的久久配了滚动字条：「认真的男人最帅气」，下一个镜头就是旁边林魏带的女鹅眼巴巴看着他。
该说不说，幼年高岭之花已经有了“帅”的概念。
久久板着小脸想了会儿，递了个果子给她。
妹妹3岁，力气小，妈妈说大的要让着小的。
林魏连忙蹲下：“啊，久久哥哥分给我们一个果子，喃喃快谢谢哥哥！”
喃喃脸红：“谢、谢谢哥哥。”
久久有点不好意思，但表情酷酷：“没什么。”
久久抄着裤兜，走回闻衡身边。
闻衡手里拎着采摘好的果子，刚才就在后边看着久久，不多话，眼底笑意却很温和。
那个曾经统治了一代人审美的男人，如今有了肖似自己的孩子，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但气质却变得和煦了许多。
等儿子走到身边，他低下头揉了揉他的头毛，“帮了妹妹？”
久久：“妈妈说要互帮互助。”
闻衡把孩子抱起来，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抱着孩子，并不费力。
“妈妈会看到的。”
闻衡笑着告诉久久。
观察厅里，镜头切到顾声的笑脸。
她此时笑得很安静，却和闻衡有种隔着屏幕、隔着时间，却依然心照不宣的默契。
……
狗贼导演搞亲子节目还是比较做人的，毕竟有小朋友，也不能搞的太辛苦。
由于白天“工作”十分努力，晚上闻衡父子住进了丛林小木屋。
工作结束，久久想跟妈咪说说自己今天的表现，却意识到他们连手机都没有。
幼崽原地玉玉了。
好在节目组赠送给他们一款老式游戏机，虽然里边只有一些俄罗斯方块一类的小游戏，但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娱乐方式，于是闻衡带着久久玩那一个游戏机，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然后，亲爹一不小心吊打了小朋友。
把小朋友打哭了。
闻衡：“……”
久久又想妈咪，又惨败给亲爹，嘴一撇，忍住眼泪。
闻衡哄他：“只是我比较擅长这个，不代表你不厉害。”
久久哭诉：“但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闻衡：“……”差点没忍住笑。
弹幕里正在心疼的姐姐姨姨们也笑了。
闻衡忍着笑，知道他现在是想顾声了，非常有耐心地又打开了一个合作游戏。
父子俩又打了一会，久久不哭了。
闻衡抱着崽拍了拍，“不生气了？”
久久摇摇头。
然后他想起什么，扒着脑袋：“妈妈说，和好了要亲你一口。”
闻衡眼底浮现温柔笑意，亲了亲孩子的额头，“妈妈说的对。”
久久抱着闻衡的脖子，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我想妈妈。”
闻衡点点头。
男人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地道：“我也想。”
久久吧唧了一口闻衡的脸。
闻衡笑了，然后指了指角落的定点摄像头：“那我们再亲妈妈一口。”
久久眼睛亮了：“好！”
幼崽爬到镜头前，响亮地“吧唧”了一口。
闻衡在他后边，笑着看镜头，像在看一个人。
观察厅里的顾声一怔。
然后也笑着，冲屏幕飞了个吻。
正片视频把两边剪辑到了一起，一边是闻衡抱着孩子，笑着看向镜头外。
一边是顾声在观察厅，向父子俩飞去一个吻。
两边完美衔接，有种岁月不败的亲昵。
观众们曾经被闻声夫妇支配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于是第一集播出，全网闻声cp粉，一夜之间全复活。
全网观众都在期待家庭合体撒糖，节目组自然也深谙套路。
此时爸爸们在带娃录第二期，而妈妈们已经收到了通告单。
顾声看了看自己收拾好的行李箱，笑了笑。
安排√
秀恩爱！
72
第二期《爸爸快来啊》的拍摄地和上一期形成了鲜明对照。
这一期节目组直接北上, 去了北方的雪乡。
临行前各家家长都在自己的行李里准备了大量防寒的装备，什么毛毡帽子皮手套羽绒夹袄保暖衣裤羽绒服冲锋衣, 里三层外三层带了一大箱。
这个季节, 雪乡的雪量非常可观，据说现在去能看到和人一样高的积雪，崽崽们倒是都很兴奋期待。
出发的时候, 久久已经没有上一次那么失落了, 积极出发去工作，就是他很期待顾声也能一起。
等爸爸带崽崽们走后, 柚子台的直播平台突然开放, 瞬间涌入大量懵逼的观众。
这个导演的画风和当年一样, 还是直播分屏, 观众们自行选择直播窗口。
经过第一期之后, 幼年高岭之花已经吸了一大批粉, 现在闻衡粉丝、顾声粉丝、散落在网络上的闻声cp粉也都来看他们。
所以线上数据还是闻衡组最高，其次就是林魏组。
不过此时的爸爸们和崽崽们都不知道跟拍自己的摄像机是在直播中。
在下飞机前，各位爸爸开始给孩子们换衣服。
闻衡对小孩只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不图好看、但必须保暖到手指。
所以他把给久久准备的防寒装备几乎全都套了上去。
先是在保暖衣外边穿上了一层羊绒衫, 然后又在羊绒衫外边套了个薄绒坎肩, 再在外边穿上白花花的羽绒服。
然后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条小黄鸭围脖, 一圈绕在脖子上, 鸭鸭的jio耷拉在久久的下巴上。
最后给他戴上了帽子，扣上了耳罩, 这才停手。
闻久久摇晃了一下身子, 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球。
闻衡自己穿了羽绒服外罩深黑色冲锋衣, 因为身高肩宽，也不显得臃肿。
戴了黑色的防风帽子, 但露出的脸依然如完美冰雕一般优越，整个人看上去仍旧是挺拔俊朗。
——所以说，时尚的完成度，最终还是看脸。
因为防寒装备的不同，大小高岭之花终于从风格上有了鲜明的对比。
闻衡牵着久久，一个冷酷一个呆萌，线上的观众们都在嗷嗷叫。
闻久久看了看自己，看了看他爹，十分不高兴。
4岁幼对自己的时尚也是有要求的！
他扯了扯脖子上的小黄鸭，有点吧不满：“不要这个。”
闻衡又给他紧了回去，怕灌风，“没有别的围巾了。”
久久一脸不情愿：“可是这个幼稚！”
闻衡淡定道：“这是妈妈给你准备的。”
久久：“……那好叭。”
而观众们看着他锅得像个小白球，脖子上挂的小黄鸭jio在晃啊晃，整个人走路也晃啊晃，姐姐姨姨们全都被萌哭了。
从机场敢往雪乡山村的路上，车子的窗户都结了霜。
下车之后，只见四周都是茫茫的雪，村庄的所有房顶上都像盖了一层“奶盖”。
的确很冷，不过风并不算大，天气很晴朗。
孩子们都很兴奋，踩在松软的雪地上，一片兴奋的“哇——”
“好高的雪！”
“我们可以堆雪人了爸爸！”
“打雪仗！我们打雪仗好不好！”
崽崽们都没见过这么多雪，兴奋地窜来窜去。
打扮成村长的导演走了出来，他裹得相当严实，带着一顶雷锋帽，笑眯眯地开始cue流程。
“欢迎大家来到美丽的雪乡，因为天气寒冷，所以请各位爸爸和孩子们先角逐出自己将要居住的‘家’，这样才能有地方修整。
我们今天的抢房大战非常考验运气，也需要各位宝贝们帮助自己的爸爸——”
因为这里昨天刚下了一场大雪，节目组干脆保留了原生态的雪景，所有房子基本都被厚厚地盖了层雪，看不清里边是什么样子，需要大家“拆盲盒”。
而崽崽们会帮助爸爸找到工具，来铲雪和挖雪。
闻衡扫了一眼远处被雪盖着的房子，大约是被故意埋得越厚的房子内部越好，如果工具趁手，他们可以选择这样的房子。
孩子们冲向节目组堆好的一个个小雪堆，从里边刨出小卡片，然后和工作人员换。
导演家的孩子最先换到，是一个超大号塑料勺——就是表情包“我能去你一家吃一勺吗.jpg”里边的哪个烧。
导演：“……哈哈？”
接着喃喃刨出了卡片，给林魏换到了一个猪八戒大钉耙。
有前一个对比，林魏感到很知足：“很好很好，谢谢喃喃！”
然后久久也刨出了卡片，表情十分惊喜——
闻衡喜提一副钢铁侠玩具手套。
红金配色，十分酷炫——酷炫得毫无卵用。
闻衡：“……”
久久眨巴着黑亮的眼睛，眼中带着兴奋：“爸爸，这个酷吧？”
闻衡：“……酷，挺好的。”
弹幕都快笑死了。
很快，爸爸们都拿到了工具，可谓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开始四散在村中寻找自己要铲雪的房子。
闻衡接受了现实，带着久久去找了一间看上去埋的雪不多的房子。
林魏刚好扛着猪八戒的大钉耙路过，看到了闻衡老师手里的玩具手套。
在圈内大前辈面前，林魏又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忍笑道：“闻、闻老师，要不我用快点然后把钉耙借给你吧。”
喃喃超喜欢久久哥哥，立刻点头：“对的对的！借给久久爸爸用！”
闻衡刚想说话，久久却酷酷地一摆手，“没关系，我爸爸说这个挺好的！”
闻衡：“？”
喃喃眨了眨眼：“哦——那爸爸我们等下、借久久爸爸的用吧？”
林魏快要忍不住笑，猛咳两声：“不、不用了，咱们就用大钉耙吧！”
实习父女走后，闻衡看了他们的背影叹了好几口气。
虽然他也不太想用大钉耙，但的确比他的手套强。
久久仰着脑袋看他：“爸爸？”
闻衡叹息一声，最后却是笑了。
“你这个耍酷的样子，”闻衡笑着开始铲雪，“倒是跟我蛮像。”
不过反正也是拆盲盒，铲得快点慢点都无所谓了。
闻衡戴上了钢铁侠手套，开始认认真真地刨雪，旁边的久久也在帮忙。
他的小黄鸭jio上都挂满了雪，挖着挖着，说：“唉，要是妈妈也来就好了。”
闻衡一边铲，一边：“还是别来了吧。”
久久睁大了溜圆的眼睛：“为什么，你不想妈咪吗？”
“嗯，”闻衡点点头，“我不想她来吃苦。”
观众们上一秒没嗑到，下一秒就突然嗑死。
……
妈妈团已经人在机场。
顾声穿得相当厚实，不仅戴了帽子，还把带毛毛边的羽绒服帽子也扣了上去。
付晶晶和顾声在机场碰见，当即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声姐！好久不见！”
顾声笑着回抱：“好久不见呀晶晶。”
两人的友谊从《溯回》开始，而这么多年付晶晶依然在以顾声为榜样向前，依然是顾声的小迷妹。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节目组的车里走，刚一上去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哎哟，好久不见，”靳月瑶笑着打招呼，“顾老师，晶晶。”
都在一个圈里，表面功夫都得到位。
顾声也淡笑点点头：“好久不见啊。”
靳月瑶做出一副和他们两人都很熟络的样子，聊着聊着就把话题带到了付晶晶身上。
“哎你和林魏的那个剧我也看了，好甜啊，”靳月瑶说，“我都在嗑你们的cp了。”
付晶晶摆摆手，“没有没有。”
见识过某对顶流cp的糖，她觉得她和林魏根本就是小打小闹。
车上的妈妈团逐渐到齐，热闹了不少。
有人问：“还不知道今天咱们会住什么样的房子呢，这么冷的天。”
顾声也挺期待待会见到爸爸和崽的，希望闻衡老师带崽不会太辛苦。
靳月瑶扫了一眼顾声，笑道：“老公们肯定会为了我们和孩子努力的。”
车子一路驶向雪乡山村。
……
“开盲盒”抢房大战有了结果。
最后，闻衡老师用钢铁侠手套挖出了一个虽然破但是有土炕的房子。
他拍了拍手上的雪，低头看久久，“行吗？”
久久还挺好满足：“行的！”
房子里边虽然也很破旧，但是干燥温暖。
两人进去把自己的东西放好，然后拍掉了身上的雪花，吃了点东西。
下午的活动要去山里进行，爸爸们还要为晚上的食物努力。
雪乡有天然的雪道，坡度不算陡。
节目组设置的游戏就是爸爸们抽取工具，从山坡上往下冲，最快下山的人优先选择食物，从一号到五号越高越好。
这次没有儿子坑爹，闻衡自己抽中了滑雪单板。
其他人有抽中雪橇的，有抽中木板的，最惨的是林魏抽中了一个大号洗澡盆。
闻衡看了看刚才还拥有大钉耙的林魏，转头只能坐在盆里滑下山，一时沉默了。
“……”他说，“加油。”
林魏快哭了：“好的闻老师。”
孩子们就在山下的1—5号食物后边等着，看着山上的爸爸们拿到了工具。
久久看到闻衡拿起了一块长长的板子，还不如旁边导演拿到的木板大，顿时着急了：“爸爸行不行呀？
那个长板子怎么坐？”
喃喃在他旁边，懵懂地点点头：“是哦，我爸爸还有盆，你爸爸那个长板子坐不下的叭。”
4岁的小高岭之花面露忧愁，小手酷酷地抄在兜里。
比赛开始了，导演手里的小旗子一挥，乘坐着各种工具的爸爸们从山坡上开始往下冲。
久久这才发现，他爸爸没有坐在那个长板子上，而是站着的！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闻衡侧着身子，从雪道上一路驰骋而下。
雪板破开松散的雪，而他的身影像一阵黑色的风！
“看！快看、那个黑衣服的！”
久久兴奋地喊：“那是我爸爸！”
小孩子冰雕玉琢的脸上浮现出超级明显的骄傲。
最后，闻衡果然第一个到达，后边是雪橇，再后边是木板和澡盆差不多时间、差不多狼狈地到达终点。
而闻衡已经挑走了五号晚餐，是火锅。
“哇，是火锅！”
喃喃羡慕地说。
久久的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骄傲。
闻衡摘掉了单板，单手扛着，走到儿子面前，弯腰：“怎么样？”
小孩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爸爸我也想滑！”
闻衡挑眉：“滑那个？”
久久点头：“对！好帅！”
儿子难得夸他一句，闻衡眼底浮现出笑意，摸摸他的头：“下次我教你。”
久久很失望：“今天不行吗？”
“别的小朋友的爸爸都没有雪板，”他放下板子，把崽抱了起来，“而且爸爸抱着你去滑不安全，妈妈会担心的。”
久久蔫答答地同意了，趴在闻衡肩膀上，却忽然在他身上扑腾了起来！
闻衡拍拍他的后背：“别闹，要摔了。”
久久却还在扑腾，激动地指着远处：“妈、妈咪！——”
闻衡一怔，回身看去。
一片雪色之中，顾声笑着冲他们招了招手。
四五个人一起走过来，但闻衡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裹得像个毛乎乎的团子。
闻衡唇角不自觉地就扬了起来。
整个雪场都是孩子们的欢呼，哒哒地奔向妈妈。
“妈妈！”
“妈咪——”
妈妈团一个个抱住冲过来的宝宝。
顾声笑眯眯地和崽抱了个满怀，“累不累呀久久？”
久久抱着她的脖子，“不累！”
顾声抱着儿子站起来，和后边的闻衡对上视线。
闻衡抬手给她紧了紧围巾，笑：“怎么突然就来了。”
顾声哼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闻衡看着她瓷白的小脸被吹得微微发红，很想亲一口，不过意识到现在是直播，还是忍住了。
“非常惊喜，”他勾着唇角，“要带两个小朋友玩了。”
弹幕直接嚎叫：
旁边的喃喃面对实习妈咪有点怯怯，但在林魏的鼓励下，抱住了付晶晶。
付晶晶和林魏相视一笑，甜蜜感自然流露。
他们因戏生情，两人的确两个人很有恋爱的气氛，公司想把他们营销成国民cp不是没道理，俊男美女还实习带崽，叫人很难不嗑。
靳月瑶一边哄闺女，一边观察了一下在场的几对。
虽然顾声一家三口颜值有点犯规，但一看就是老夫老妻模式，怎么也不可能甜得过付晶晶和林魏的精卫cp了。
而她自己也有老公女儿，怎么也不会比顾声输得太惨！
各家团聚后，就可以回到刚才爸爸们开出的房子里吃晚饭。
闻衡一手抱着崽，一手牵着顾声，慢慢往家走。
付晶晶看到他们的背影，不禁感叹：“啊——果然是闻声啊。”
林魏：“嗯？”
付晶晶：“你不懂，当年我们剧组全组一起嗑闻声。”
付晶晶和林魏一起牵着喃喃走回家。
她对于打造国民cp什么的十分佛系——毕竟见识过闻声鼎盛时期的辉煌，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国民顶流cp。
而且她总觉得，她声姐和闻哥只要稍微营业一下，就能重回顶流。
……
得知闻衡是用钢铁侠手套铲出来的房子，顾声笑了一路。
她笑，久久也跟着笑，两人咯咯一路。
这白雪茫茫的小山村，因为他们在一起，也变得没那么冷了。
闻衡心情很好，走着忽然道了句“幸好。”
顾声转头：“嗯？”
闻衡说：“幸好刚才运气不错。”
虽然房子一般，但刚才抽中了滑雪板，晚上能吃火锅，不至于让老婆孩子过得太苦。
顾声眨了眨眼，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晃了晃闻衡的手，“运气不好也没关系啊。”
闻衡也看向顾声。
清晰眼底映出彼此，带着心照不宣的爱与包容。
——他们才是彼此的运气呀。
闻衡笑：“回家了。”
……
晚上。
火锅飘香十里，不愧是5号里边最豪华的晚餐，节目组准备的食材相当丰富。
顾声他们吃不完，还叫来了付晶晶林魏，带着喃喃过来一起吃。
两家一起吃了顿热乎乎的晚饭。
吃完饭，林魏他们一家告别离开。
顾声他们的房子虽然看着破了点，但土炕烧过之后，特别暖和。
顾声把久久抱到床边，一层一层地解开闻衡尽职尽责套在崽崽身上的衣服，觉得有点好笑，问：“知道妈咪在做什么吗？”
久久眨巴着眼睛：“做什么？”
顾声哈哈地笑：“妈咪在剥洋葱哈哈哈——”
久久也笑了起来，他在妈咪面前就乖了许多，高岭之花也不高冷了，乖乖地让顾声给他摘掉了闻衡套上去的一堆装备。
等顾声把他收拾好，自己却被拉得转过了身。
闻衡帮她一个个摘掉帽子和耳罩，垂眸轻笑。
顾声的肤色白，此时鼻尖还有些红，看着很可爱。
他又有点想亲。
顾声瞪他：“笑什么？”
闻衡帮她理顺被帽子弄乱的头发，轻笑出声：“我也在，剥洋葱。”
顾声打了他一下。
……
雪乡的夜色已经落了下来。
外边又飘了些雪花。
明天还有许多任务，妈妈们要跟着爸爸和崽一起完成。
睡前这点时间，是他们的家庭夜话时间。
此时各家都很温馨，靳月瑶和老公女儿玩游戏，实习爸妈正在和喃喃聊天熟悉彼此。
——而顾声和闻衡家，正在开会。
直播没关，观众们也不走，还蹲在他们家的直播窗口上。
只见三人就“晚上以什么队形睡觉”这一问题展开了深入讨论——是的，闻衡和顾声把久久也当做一个大人来一起探讨问题。
久久盘起腿，整个人好小一坨，却带着幼年高岭之花的端庄：“我想睡中间。”
闻衡：“理由？”
久久：“我想挨着妈妈——也有点想挨着爸爸。”
顾声认真思考，给出答案：“妈妈这边通过你的提议。”
闻衡挑眉：“但爸爸也想挨着妈妈。”
久久十分认真地听取了他的诉求，转头问顾声：“那妈妈想挨着爸爸吗？”
顾声故意学他说话：“妈妈也有点想挨着爸爸。”
久久苦恼了：“哦。”
闻衡眼底带着笑。
小孩长大懂事了些，小时候和他抢床睡，可没现在这么讲道理，还会跟他吵架。
幼崽苦恼了半天，闻衡摸摸他的头：“让你睡中间。”
久久：“真的吗？”
“真的。”
顾声笑着看闻衡，桃花眼带一丝揶揄。
久久十分快乐从床上爬起来，在摄像机面前“拜拜”了一下，然后爬去关了灯。
又爬回被窝里，安心地躺在爸爸妈妈中间。
闻衡和顾声侧躺着，面对面，视线相碰。
不用言语，静静看着对方就很安心。
半晌后，闻衡轻轻笑了一声。
久久正想转头去问爸爸怎么了，却见闻衡伸出手，盖住了幼崽的眼睛。
然后他撑起身，在顾声唇上吻了一下。
顾声眼睛弯弯。
“可以了，”闻衡做完想了一天的事，重新躺好，“——睡吧。”
线上的观众却睡不着了。
73亲子综艺
73
第二天, 导演一看实时数据。
昨晚闻声一家的播放量，又爆了。
他捧着大茶缸, 心中有一种“虽然很惊喜但是丝毫不意外”的感觉。
——果然, 不愧是，闻声啊！
当年在他的恋综里大爆的国民cp，现在又带了个崽, 岂不是爆上加爆！
导演本人虽然很狗, 但是对娱乐圈敏锐度一直很高。
他觉得邀请闻声来参加亲子节目绝对是个明智的选择，这两位依然能站稳国民cp的位置——这次还带着他们家那个过分好看的崽崽一起。
第二期直播顾声和闻衡久久合体, 一家三口撒了一丢丢的糖, 全网闻声cp粉的dna就动了, 原地仰卧起坐。
今天直播窗口重新打开, 直接涌入大批蹲守的观众和粉丝。
阳光透过结满冰花的窗户, 叫醒了沉睡的人们。
虽然昨天晚上闻衡顾声全家讨论了睡觉队形, 但是醒过来的时候队形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顾声被闻衡抱在怀里，崽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爬到了土炕一边，卷着小毯子睡得迷迷瞪瞪。
一家三口醒过来, 听到村头喇叭里传来导演的声音：“美好的一天开始了~让我们开始新一天的活动吧~”
顾声揉了揉眼睛, 把久久揣回怀里亲了一口。
母子俩都没睡醒, 是穿戴整齐的闻老师把他们俩挨个叫醒, 十分有耐心。
久久呆呆地被一层层套衣服, 穿好后想到今天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工作，顿时兴奋起来。
戴着昨天很嫌弃、但放在炕上烤得暖烘烘的小黄鸭围脖, 兴冲冲地走出家门。
各家聚在一起吃了节目组准备的早饭, 然后在村口集合, 准备接收今天的任务。
第一个任务，就是非常符合雪乡特色的堆雪人。
崽崽们要在村子里边寻找雪人需要的装扮, 可以向村民们求助。
而爸爸妈妈则负责堆雪人。
造型不设限，需要各家发挥自己的想象，最后邀请村民们来评选最喜欢的，决定几组家庭的午饭。
崽要和爸爸妈妈分开行动，不少小朋友都有点怯。
久久在其他小朋友面前向来是酷酷的，抄着裤兜，仰着脑袋瓜：“我们堆什么样子的雪人？”
顾声想了想，说“宝宝去随便找吧，到时候看我们有什么就装饰什么，怎么样？”
闻衡：“可以。”
久久对亲爹亲妈的随意也没有什么不满，点点头：“好叭。”
旁边的喃喃被交代了要找的东西，过来牵住哥哥的手：“久久哥哥、我们一起去吧。”
久久很酷地和她拉起小手：“我们走。”
几个小豆丁手牵着手，往大雪覆盖的村子里走去，背影十分乖巧。
留下的家长们收回牵挂的目光，开始找空地滚雪球。
林魏和付晶晶和喃喃商量过后决定堆一个大鹅，正好雪是白色的，造型应该比较逼真。
旁边的靳月瑶瞄了眼顾声和闻衡，看他们似乎是放养模式，于是和丈夫表达了一下对孩子的担忧。
“别担心月瑶，我们做好自己的部分，剩下的相信孩子。”
“老公你说得对，那我们快开始吧！”
靳月瑶夫妻开始认认真真地滚雪球。
付晶晶和林魏也开始搞他们的大鹅，小情侣一起工作，时不时拌句嘴，互相打闹一下，很有恋爱的气氛。
他们俩本就有不少cp粉，现在弹幕上也都在嗑。
靳月瑶看着他们，心想这才叫撒糖嘛，闻声再火也是过去时了，哪比得过现在的小年轻？
她余光一直观察着顾声和闻衡那边，他们俩也在老老实实地滚雪。
但滚着滚着，忽然看见顾声戴上了一副……红金配色的钢铁侠手套？
靳月瑶：“……？”
顾声原本在捧雪，闻衡抓着她的手套捏了捏，觉得有点薄，于是给她找出了这玩意。
“这就是，”顾声说，“你昨天铲雪用的钢铁侠手套吗。”
闻衡一脸平静：“是的。”
顾声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她时常觉得自己参加的是搞笑节目。
顾声今天穿的黑色羽绒服，和闻衡的黑色冲锋衣很配。
她套上了钢铁侠手套，伸了伸五指——别说，确实还挺保暖。
戴上这个手套之后，他们俩的画风陡然就不太一样了。
顾声握住拳头，朝闻衡挥了挥：“我就问你怕不怕？”
闻衡垂眸看她，笑：“我好怕啊。”
顾声得意地笑了笑，桃花眼狡黠。
然后她突然不知道从哪摸出个雪球，“咣几”砸到了闻衡身上——
“怕就对了！”
黑色冲锋衣上中了一弹，闻衡一怔，然后捂着腹部往后退了两步，“——你打我。”
“对，”顾声笑得很猖狂，用闻衡给的手套又攒了个更大的雪球，“我还有更猛的！”
闻衡笑了起来。
于是他也抓了雪，开始反击。
两边白花花的雪球互飞，顾声一边笑一边躲，那两个人就这样打起了雪仗！
付晶晶也停下了堆雪人，一脸羡慕地看着闻衡和顾声，“啊——神仙爱情！”
靳月瑶：“……”
妈的，秀什么秀？
你们秀什么秀！
老夫老妻了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顾声正在戴着钢铁侠手套疯狂输出，闻衡在后边追。
两人是真的玩起来了，压根忘了跟拍大哥。
跟拍的大哥一边乐，一边追两位老师，结果出溜一下摔在了厚厚的雪上，刚好被另外一个跟拍大哥抓拍到。
摄像师憋笑憋得镜头都抖了，场面极其欢乐。
最后跑出镜头的顾声终于被闻衡抓住，他不砸她，但也不让顾声继续砸，于是把人圈在怀里，终止了这场战斗。
顾声在他怀里扑腾两下，两人身上脸上都是雪，脸上的笑却非常明媚。
场外编导们压根不想提醒他们去堆雪人，纷纷荡漾地看着这一幕。
外界其实很多年没有见过闻衡和顾声一起的样子，也有过对他们感情的诸多猜测。
直到现在大家才发现，原来当年爆甜全国的cp，其实从没有变过。
不管在一起多久，依然能陪你闹、陪你笑。
……
这头爹妈在不务正业，崽崽却在认真工作。
久久在村子里走走看看，而村民都在看他。
雪乡到处是冰雪，这小娃娃也像冰雕玉琢的一样，好看得不像话。
小高岭之花自觉担负起了做哥哥的指责，带着喃喃去找装饰物。
他们走了一圈，久久问喃喃要找的东西，然后帮她管一户人家要了胡萝卜。
小小的手抓着一根红彤彤的胡萝卜，他递给妹妹，然后问：“你要胡萝卜做雪人的鼻子吗？”
喃喃天真地说：“胡萝卜、是用来吃的呀。”
久久的表情呆滞了两秒，酷酷的脑袋上冒出了几个问号。
堆雪人、吃胡萝卜，有什么关联？
他们到底要找什么？
两个小朋友大眼瞪小眼，彼此都有些茫然。
他们要堆雪人，堆雪人是为了吃午饭，午饭要吃什么？
……
线上的观众们都被萌翻了。
久久最后也被带偏了，一边找雪人的装饰物，一边找吃的。
等他们返程回去找爸爸妈妈的时候，兜里都塞了好多村民给的饼干巧克力。
小朋友们回来的时候，空地上已经有了几个雪堆。
喃喃“哇”了一声，看到林魏和付晶晶已经搞出了一个大鹅的雏形。
其他家也都有了大概形状。
——而闻老师和顾老师，因为打雪仗去了，进度差了一大块。
久久眨巴着眼睛：“我的雪人呢？”
闻衡咳了一声：“马上就有了。”
顾声：“马上马上。”
顾声看了看场上其他家的雪人，基本都是立在地上的，她摸摸下巴：“我们换个方式吧。”
节目组也没规定雪人的形态，顾声看了看，指了指旁边的大树，“搞点创意！”
久久十分信任妈咪：“嗯嗯！”
顾声放弃了在地上垒雪，开始往树上搞。
雪很密实，压到树干上就不掉了，从圆圆的一坨雪渐渐搞出四肢。
闻衡在旁边帮忙，捏出了头、胳膊、腿，在背上画上几笔纹路……
最后，两人从崽的兜里摸出村民给的巧克力豆贴了上去。
——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三个人六双眼睛盯着那个趴在树上的小东西。
久久眨巴了一下眼睛，拉住顾声的手，“妈咪，这是什么？”
顾声迟疑了两秒，诚实地说：“这是小乌龟。”
闻衡中肯地附和：“确实。”
他们家不兴骗小孩的。
久久：“？”
此时观众们已经快笑死了。
各家的雪人都已经堆完了，有歪歪扭扭的大鹅、造型奇特的芭比娃娃、看不出形状的奥特曼……
摄制组的镜头一一扫过去，最后拍到闻衡家树上的王八。
该说不说，这竟然还真的是最逼真的那个！
导演带着雷锋帽出场，邀请村民老乡们给自己喜欢的雪人投票，小朋友们纷纷拉票。
一个驼背的老奶奶隔着几米远，眯着眼睛看了看树上的那个东西。
奶奶耳背，眼睛也不太好使，看不太清，“你们的雪人是什么呀？”
久久声音奶，人却很拽，十分有底气地回答：“这是小王霸！”
耳背的奶奶哦了一声，“这个是你爸？”
两人口齿都不太利索，谁都没听清对方说的，无辜对视。
久久：“ovo？”
闻衡：“……”
顾声整个人差点笑得背气，拍了拍闻衡的后背：“别放在心上哈哈哈。”
闻衡摇摇头：“没事，习惯了。”
不就是坑爹吗。
习惯了。
最后，久久树上的“爸”竟然获得了许多村民的认可，好歹没有垫底。
而靳月瑶家的土味芭比竟然还没比过顾声的小王八！
靳月瑶：“……”妈的。
付晶晶和林魏家的大鹅喜提第一名，喃喃非常高兴，邀请久久哥哥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两家资源置换，从昨晚到今天吃的都不错。
……
中午。
各家回去休息睡午觉，下午的活动要去附近的景区。
景区里有一大片冻湖，有雕塑群，还有山间滑道，可以坐小矿车！
因为上午比赛了堆雪人，节目组在下午给大家安排的活动并不是竞赛性质，主要就是让爸爸妈妈们带宝贝在景点打卡，给观众们看带崽旅行。
“大家的打卡顺序可以自行决定，不过村长友情提醒大家，越早打卡回村越好哦~说不定有惊喜~”
久久对出去玩表现得非常兴奋，因为他其实也很少有机会能被爸爸妈妈带着出来一起玩，顾声很忙，闻衡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带他去远的地方。
午睡的时候久久还是睡在闻衡跟顾声中间，但是因为很高兴，所以翻来滚去的睡不着，最后被闻衡拍了一下屁股。
小高领之花这次也没有因为被打的屁股而生气，转头问闻衡：“爸爸，我们下午能在冻湖上滑冰吗？”
闻衡想了一下：“不太安全。”
虽然雪乡这边的东西气温能够达到零下20度，但是毕竟湖面面积大，乱跑说不定有危险，闻衡在孩子身上并不想冒险。
久久又眼巴巴的看着顾声，但这次妈妈也赞同爸爸。
“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哦。”
顾声笑眯眯。
别看她和闻衡有时候玩性大，养崽也挺随意，但在这些事上，他们都一致谨慎。
“好叭。”
久久只好放弃了想法。
不过等下午他们去滑道入口看到小矿车的时候，久久整个人又兴奋了起来。
小矿车是两人座，在前面的座位上有一个拉杆，拉动这个拉杆就可以控制小矿车的车速。
“我想坐前边！”
哪个小朋友不想开车车呢！更别说还是这种酷酷的车！
顾声和闻衡对视一眼，小矿车是二人座，只能有一个人和久久一起上。
“你去，”闻衡笑着说，“我在后边。”
久久被顾声抱着坐到了小矿车前排，还回头去看闻衡，爸爸冲他挥了挥手。
于是他紧张地握住拉杆，车子果然动了！
“哇——”
顾声抱着久久：“走喽——”
小矿车开出去一百多米之后，闻衡的车也上了滑道。
顾声回头看见，笑着对久久说：“快快快，爸爸要超过我们了！”
“啊！”
其实闻衡肯定会控制好速度和他们保持距离，但崽听了之后却很紧张很刺激，一边咯咯地笑一边拉着拉杆。
小矿车“嗖”地顺着轨道往下滑动。
寒风嗖嗖地吹，但闻久久一直在笑。
童真的笑声回荡在山间，也送到了所有观众们的耳畔。
他们发现，所谓明星夫妻和萌娃，其实也和寻常家庭没有区别。
顶流会退隐回归家庭，热度和关注会时间而淡化。
但闻衡和顾声再次回来，再次站在大众的双眼和镜头之下，直白地展示出真实的自己。
原来他们很简单。
依然相爱，而且爱他们的崽。
——就这么简单。
而导演一直关注着实时数据。
看着闻声这一天造出来的热搜，看着第二期比首播还爆涨了一倍的播放量、微博浏览量，笑得越来越狗。
“不简单、并不简单！”
闻声果然不简单！
……
这一天过得超级快。
闻衡和顾声带着崽打卡完了节目组要求的景点，坐车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雷锋帽导演站在村口等每一组嘉宾，看到久久跳下车，笑眯眯地说：“闻老师，顾老师，你们是倒数第二组打卡回来的，节目组给你们准备的小惊喜是烤地瓜。”
顾声挑眉，倒数第二送烤地瓜，导演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了？
久久仰着脑袋问：“那第一名的惊喜是什么呀？”
导演还不说：“你们待会就知道了哦~”
闻衡接过节目组送的烤地瓜，牵着顾声一起往家走。
导演在后边挥手：“明天我们就要离开雪乡，祝你们今晚好梦！”
久久回过头来，顿时有些不舍。
“妈咪，”他晃了晃顾声的手，“下次我和爸爸工作，你还会来吗？”
顾声看着崽期待的眼神，如实道：“妈咪会来，但不会每次都来。”
久久扁了扁嘴。
但他好喜欢和爸爸妈妈一起出来呀！
一家三口往家走，刚好碰上靳月瑶一家。
他们家是第三组回来的，看手上拿的“惊喜”，是两串糖葫芦。
靳月瑶看了眼他们拿的东西，笑了一声。
她已经得知节目组给第一的惊喜是烟花，虽然他们家没得到，但顾声家也没拿到，她就放心了！
——她可不想再看他们秀恩爱！到时候正片剪出来她看了会吐血！
两家人错开，各自回家。
顾声他们刚走到家门口，忽然听到背后“砰——”的一声。
回过头一看，晴朗的夜空中，绽放出了绚丽烟花。
是林魏和付晶晶他们拿到了烟花，此时弹幕上都在嚎叫。
顾声摸了摸崽的脸蛋，“好看吗宝宝？”
久久仰着头去看，漆黑眼底映出五颜六色的光：“哇！——”
明天他们就要离开这里，就不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工作，要是他们也能一起放烟花就好了！
闻衡站在他们俩后边，看着一大一小两人抬头看雪夜烟花。
他抬手，摸了摸两颗毛茸茸的脑袋，“我也给你和妈妈放花。”
久久顿时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爸爸，我们也有吗？”
顾声也很惊讶。
闻衡进屋，灌满了一瓶开水。
然后重新走回室外。
零下20度的雪乡，该有别样的浪漫才对。
闻衡拿着瓶子，冲站在远处的顾声和久久挥了挥，“看好。”
一大一小双双点头。
然后闻衡打开瓶盖，直接甩了出去——
滚烫的水在一瞬间结冰，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冰弧，细细密密的白雾炸开。
就像一朵由雪组成的灿烂的烟花。
顾声：“哇——”
久久：“哇！——”
这别出心裁的“烟花”，当晚直接上了热搜。
一时间，关于闻声之间的种种浪漫往事全都被翻了出来。
白雾飘散，林魏家的烟火也停了。
闻衡抱起崽，然后看向顾声：“好看吗？”
“好看！”
久久兴奋地趴在他肩头笑，“比烟花还好看！”
顾声眼底含笑。
不需要节目组的惊喜，闻衡就能给她。
闻衡轻笑着把顾声拢进怀里，带着久久一起进了家门。
相爱是一生的浪漫。
而你，是我们的见证人。
妈妈教的
74
《爸爸快来啊》成为了年度爆热综艺。
闻衡和闻昱升这一大小高岭之花组合成为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其他小朋友各种撒娇耍赖, 但久久很少有。
他从小就潜移默化地受闻衡影响，整个人也比同龄人“端庄”。
但小孩子的天性却又让他一举一动都很可爱, 观众们完全无法抵抗这个又拽又乖的崽。
如顾声当初所说, 闻昱升闻久久小朋友果然拥有了很多粉丝。
闻声夫妇的cp超话又变得十分活跃。
不同的是，现在不止有各种闻声的美照，还有很多久久的萌照、视频剪辑。
粉丝们把《爸爸快来啊》里边的久久cut出来, 配上可可爱爱的bgm, 底下全是各种尖叫的姐姐姨姨们。
身边人经常刷到久久的视频，转发给正牌爹妈看。
顾声十分有兴趣地欣赏完, 对闻衡感叹：“崽现在的人气快超过咱们俩了。”
闻衡勾唇：“挺好。”
随了他们俩。
《爸爸快来啊》节目组给各家爸爸们发出了任务, 久久在微博上小小营业。
顾声和闻衡都没有和他一起出镜, 而是把手机交给他, 让他自己选择, 怎么和喜欢他的观众朋友们打招呼。
小高领之花对于自己的工作非常认真, 他从小跟在顾声和闻衡这两个对工作严谨认真的人身边耳濡目染，所以觉得自己也能像个大人一样工作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久久拿着闻衡的手机，对着家里的镜子给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晚上好！我是久久。”
崽崽穿了一套小西装, 看上依然酷酷的, 小手还抄在裤兜里。
但是他举着手机的小手只有那么一点点大, 捧着闻衡的手机就像捧一块砖头。
拿不稳, 还有点晃。
晃完了再故作镇定地扶好, 高岭之花的气质拿捏住√
于是粉丝们直接被萌哭了。
……
顾声不是每期都能去，她自己的档期也比较满, 主要还是以观察厅的角色出现在《爸爸快来啊》当中。
第三期录制在市区中, 小朋友们要在闹市中完成任务, 引发了相当热烈的围观。
靳月瑶看着粗片，感到一阵微酸。
——这尖叫声99%都是给闻衡和他们儿子的！
闻衡牵着久久, 两个人都表情“高冷”。
大小高岭之花在路上走过，处处是尖叫。
顾声都乐了：“好家伙。”
这是久久第一次直面网上哭嚎着要偷小孩的姐姐姨姨们，被他们叫得脑袋都有点发蒙。
后边爸爸和宝宝要分开的时候，闻衡略微不放心。
他在久久面前蹲下来，扶着他的小肩膀，交代：“带着喃喃妹妹一起走，你们两个不要走散。
遇到情况就找摄影叔叔，爸爸会很快出现。”
久久懵懂地点点头。
其他小朋友已经哭倒了好几个，不敢在闹市里和爸爸分开，几个爸爸们焦头烂额地安抚。
久久其实也有点害怕，但是一牵起喃喃的手，责任感就上来了。
“我们走吧。”
喃喃十分信任地跟着久久哥哥一起走。
他们要拿着几块钱，买到节目组规定的东西。
久久先和喃喃一起买到了她要的球拍，然后去找自己要买的东西。
两个小豆丁差不多高，迷迷糊糊地在人群里穿梭。
久久还要照顾妹妹，攥着她的小手。
走了一路，久久也没有向摄影叔叔求助，在努力寻找。
转过路口时，遇到了一个姐姐。
那似乎是闻声cp粉，看样子还是老粉，认出久久后直接跟同伴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是久久！”
“闻哥和声姐的崽！是我cp的崽啊呜啊啊啊”
久久停了下来，仰头看着那个姐姐。
观察厅里看到这儿顾声也怔了怔，“哎——”
旁边的付晶晶问：“声姐，怎么了？”
顾声摇摇头，笑了：“觉得这个粉丝很面熟。”
应该是接机送机过很多次、也去过线下活动的cp粉，能被崽崽遇见，倒是种缘分。
所以在看到闻衡和顾声的宝宝的时候，有种亲眼见到自己cp爱情结晶的感觉，激动得控制不住声音。
而此时，那个冰雪一样漂亮的小娃娃，睁着一双通透清澈的眼睛，问她：“你嗓子疼不疼呀？”
4岁幼崽仰着脑袋，很认真地消化着陌生人的喜爱，尽管这情感激烈得让他有点懵。
顾声的reaction被剪到了屏幕右下角，她也愣了愣，然后露出了有点欣慰的笑容。
而那个cp粉姐姐愣了几秒，差点直接被小朋友暖哭。
“呜呜呜、我不疼！”
“久久请转告你爸爸妈妈，我们真的嗑了很多年！”
正片播出来之后，这个片段果然引起了观众们超级强烈的反响。
而闻声的cp粉则是全面复活，哇哇嚎叫。
这一次是他们全家，一起被全网嗑昏。
……
几期节目下来，久久几乎成为国民幼崽，但他对于自己人气没有很明确的概念。
小朋友只有一个粗糙且统一的判断标准——
“那我的粉丝比爸爸多了吗？”
此时顾声和闻衡正带他去顾松家玩，闻言均是一笑。
顾声笑问：“久久一定要超过爸爸？”
久久在车后座上晃着腿，说：“也不是——”
“就是，”他挥了挥小手，不知道比划着什么，“爸爸粉丝多，很厉害，比爸爸多才算厉害。”
顾声微微一怔。
前边开车的闻衡也怔了怔，然后轻轻一笑。
等下了车，久久哒哒地跑进去，被顾松捞起来抱怀里，“我们明星久久来啦？”
久久不好意思地在舅舅怀里蹬腿。
顾声和闻衡落后几步。
她笑着看向闻衡：“宝宝好崇拜你，什么感觉？”
闻衡眼底带笑，“很有……成就感。”
顾声哼笑一声。
她不知道她和闻衡的教育方式是不是科学。
但是，他们俩的宝宝善良而坦率，就算脱掉了“闻衡顾声的孩子”这一层身份，他也是个值得被喜爱的小朋友。
两人牵着手一起进了顾松家门。
顾声平时忙，她哥顾松和嫂子闻宛两个卷王，当然也忙。
但两家的娃年龄相仿，他们空闲的时候还是会让孩子们多一起玩。
现在闻久久成了小明星，顾松的女儿更愿意和他一起玩了。
久久虽然不懂，但感觉自己十分有面子。
小朋友们玩到一起，大人们就在一旁聊天。
顾松近些年已经完全戒了烟，开始养生喝茶：“你们那节目，我和阿宛期期必看。”
闻衡对他的选茶品味并不太欣赏，一边喝水一边道：“嗯。”
——这人不止看，还给他分享育儿心得。
顾松对久久也相当喜欢，他妹的小孩，他也当自己孩子看待，觉得节目上其他明星的孩子都没他们家久久可爱懂事。
就是他妹不是每期都去，多半时候只能看闻衡带娃。
卷王的心蠢蠢欲动。
闻衡扫了他一眼，姿态清冷，若无其事地说：“刚才车上，我儿子说以后粉丝数要超过我，才算厉害。”
顾松不甘示弱：“……我们家闺女也说，长大要像我一样！”
闻衡哂笑：“像你一样什么？
像我姐一样比较好吧。”
顾松：“……”
妈的，养儿子的好处让闻衡抓住了。
被自己小孩崇拜确实很爽啊！
闻衡悠悠地倒了杯茶，在手里晃。
顾声看他们俩又开始卷，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矜持的白眼。
“妈妈！妈妈——”
正好久久喊她，顾声起身去找娃，把战场留给这两个大号幼稚鬼。
“妈咪，你看这个放到哪里！”
“我来看看哦。”
崽崽们在玩乐高，顾声过去帮他们两个一起组，两个崽都玩得很开心。
很寻常的一天，很寻常的幸福。
顾松喝着茶，看着他们几个在客厅的身影，忽然问闻衡：“你还想要女儿吗？”
闻衡终于勉为其难地喝了一口顾松泡的茶。
然后视线落在顾声和孩子身上，目光和煦。
“不想了。”
他从很早以前，就没想过这件事，也不羡慕顾松了。
……
当天玩完回家的时候，久久趴在闻衡背上有点困了，合着眼睛打哈欠。
顾声怕他着凉，给他拉了拉衣服上的帽子。
然后听见崽崽迷迷糊糊地问：“爸爸，你以前想要女儿吗？”
闻衡和顾声都微微一怔。
久久不知道怎么听到了舅舅那一句，困着还想起来问。
闻衡很快回过神，抱着他进了电梯。
“你就是我想要的。”
闻衡摸着久久的背，语气很确定。
电梯缓缓上行，闻衡看向顾声，告诉崽崽：
“妈妈给的，就是最好的。”
他就是顾声带来的礼物。
顾声眨了眨眼睛。
第不知道几次被这个男人戳中心窝。
……
“顾声给的，就是最好的。”
这句话被闻衡带在身上。
顾声的确是很感动的。
——前提是，不要应用在其他场合。
《爸爸快来啊》的录制还在继续，其中免不了爸爸们用食材给宝宝们做饭的环节。
闻衡提前准备，跟顾声在家从头到尾学了一道万能的西红柿炒鸡蛋，就是来应对这样的环节。
节目里，其他爸爸们都十分苦恼。
而闻衡老师眉眼间带一点骄傲，对其他爸爸们说：“这是我太太教我的。”
“哦——”
“不愧是顾老师！”
——端出来之后，做的稀巴烂。
红是红，黄是黄，鸡蛋和西红柿好像不认识彼此。
闻衡略微沉默：“……”
观察厅里的顾声：“……”笑不出来。
她做出来的明明是好的！是好的！闻衡这狗男人毁她清誉！
这都也罢了。
后边节目组出任务，让爸爸们教孩子唱会一首儿歌。
闻衡老师略微迟疑，但在久久期待的目光中，还是轻咳一声，“开始吧。”
这一截正片被节目组完整保留下来，放在广告之后，明显是要吊高观众激情。
——毕竟闻老师从业这么多年，好像还真没在镜头面前唱过歌！
闻老师唱了。
闻老师停了。
久久眨巴着眼睛。
闻衡：“你跟着学。”
久久迟疑：“爸爸，这对吗。”
听着好像、不大对啊！
闻衡咳了一声：“这是妈妈教我的。”
久久：“真的嘛？”
顾声：“？”
久久跟着闻衡的唱法，把一首简单儿歌唱出了几个声部。
观察厅里的顾声已经捂住了惨不忍睹的脸。
王牌飞行员，请求出征！她唱歌根本不是这样的！
顾声的确要出征了——
《爸爸快来啊》最后一期，她和久久有一个小秘密，还没有告诉闻衡。
他们想给他一次惊喜。
顾声收拾好行李，电视里的节目在重复播放闻衡和久久二重奏。
两个人都很认真，歌声催人尿下。
顾声：“……”
谁教他唱歌要山路十八弯了啊！
这种时候不要提我的名字！
童话小镇
75
《爸爸快来啊》的最后一期, 爸爸带着崽崽们坐上飞机，来到了北欧童话一样的小镇fl?m。
此时的挪威南部已经入春, 山花虽然还未全面绽放, 但已是处处新绿。
小镇坐拥平静的海湾，起伏和缓的山坡上立着一个个彩色的小房子，看起来十分梦幻。
孩子们奔跑在山坡之间, 拉着小手, 就像童话里的人物。
线上的观众很直观地感受到了这份美好：
导演穿着奇装异服从童话中走了出来看衣服他扮演的应该是唐老鸭，但是因为导演本人平时太狗, 穿着唐老鸭的衣服, 也并不让人觉得可爱, 弹幕里全都是哈哈哈哈。
导演本人十分沉浸在角色当中, 对着小朋友们亲切友好的打了招呼, “嗨, 宝贝们，大家好啊！”
久久小声对闻衡说：“爸爸，他是导演吗？”
闻衡说：“是的。”
久久：“他好奇怪。”
闻衡：“确实。”
导演：“……”我都听见了！
但他只能假装没听见, 开始念开场白：“欢迎大家来到美丽的童话小镇fl?m！如大家所见, 这里自然风光独特, 房舍稀疏, 人口只有几百人, 小动物的数量倒是非常多~”
小朋友们听说之后都很惊讶。
“哇！”
“只有这么点人呀——”
“是的！所以这和我们平时生活的世界并不一样，今天各位宝宝们来到这里, 也要扮演童话角色哦~待会儿大家可以挨个抽签, 根据自己抽中的角色来进行装扮！”
小朋友们对于角色扮演童话人物都挺兴奋, 叽叽喳喳的闹成一团。
爸爸们为了配合童话小镇的风格，也都去换了衣服, 宝宝们留在原地抽取自己的角色。
靳月瑶的女儿抽中了白雪公主，会穿上泡泡裙。
喃喃抽中了小美人鱼，要戴上金色的假发，拖一条小鱼尾。
“久久哥哥抽中的是什么呀？”
闻久久小朋友抽中的是彼得潘。
等闻衡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发型变成了海藻头，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绿色的，背后还贴了一对儿小翅膀，看得再仔细一点，发现他的耳朵也变成了尖尖的精灵耳。
他本来就长得精致，配合着这一身装扮，有种混血萌娃的感觉。
闻衡都没忍住笑了笑，弹幕更是激动。
但久久看着爸爸身上的白色金色的礼服，对自己的精灵装扮十分不满意，仰着海藻头的脑袋瓜问：“没有王子吗？”
导演笑眯眯地说：“抽中什么角色就不能更改了哦。”
久久顿时后悔刚刚偷偷说导演奇怪了，他觉得自己的精灵耳跟小翅膀也很奇怪！
大家都完成换装之后，导演甩了甩帽子：“现在大家都已经完成装扮了，但是还缺少一个角色——要给爸爸们配一个童话中的妻子~”
久久一听，顿时摇头：“不行、我要妈妈！”
精灵耳的小彼得潘一脸紧张不爽，抓着闻衡的衣服使劲，身后的小翅膀忽闪忽闪。
闻衡已经明白导演的套路，笑了起来，“你不要导演安排的？”
小翅膀扇得更厉害了：“不要！”
红色小房子后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那我可以吗？”
久久愣了愣，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惊喜地回头——
“妈妈！”
他明明知道这期妈妈会来、还要跟妈妈一起完成某件事情呢！但是刚才一着急就忘了。
顾声从房子后边走了出来。
最后一期，妈妈团也配合着童话主题，穿上了华丽的公主裙。
闻衡的视线落在顾声身上——她的裙子是淡绿色薄纱，栗色卷发被编了起来，头顶戴了一个花枝编好的花环，整个人看起来又清冷又仙气。
他唇角勾起来，视线随着顾声。
久久更是激动：“妈咪好好看！”
顾声看看闻衡，再看看崽崽，笑了：“你们也好看。”
这一家三口站在一起，颜值直接暴击，摄制大哥都没忍住给他们家特写了好半天。
靳月瑶在旁边看着，作为女明星她不觉得自己的颜值打不过顾声，但是顾声不只有自己的颜——她老公和儿子也很夸张。
这一家三口站在一起，实在他妈有点过分了吧！
靳月瑶干脆别过了脸。
看了生气，不看了！
导演对于闻声这一家的效果十分满意，开始往下cue今天的流程：“在美丽的fl?m，我们依然要进行抢房子大作战！”
“今天的游戏很简单，大家看到我们身后的山林了吗？
fl?m的植被非常丰富，有很多种花，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完全开放。
大家的任务，就是摘到一枝花，最先来交给我的，可以有限选择房子~~”
工作人员举着图片来给大家展示这次的几个房子。
最好的是海湾边的豪华小别墅，其次是停靠在岸边的小轮船，还有能在山间自由穿梭的房车，半山腰的小房子，在山顶俯瞰整个海湾的观景台小木屋。
“哇！我想坐船！”
“我想要房车！”
闻衡和顾声对视一眼，然后低头问久久：“你想选什么？”
久久说：“我想选有厨房的。”
闻衡一挑眉，以为他怕饿。
顾声笑着捏捏崽的手，“嗯嗯。”
确定了任务，导演一声令下，各家往山上冲，开始找花。
这任务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要在大片的绿色中找花，也得费点功夫。
闻衡看了眼顾声身上的裙子：“你在山下等吧。”
顾声眨了眨眼，她这裙子确实不太方便爬山。
久久也十分懂事地点头：“妈妈你等我和爸爸找来就行！”
他一说话，背后的小翅膀就扑棱，过于可爱，一点都不高岭之花了。
顾声忍着笑：“那就靠你们了哦。”
“嗯！”
小精灵酷酷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他和妈妈一定能完成惊喜！
闻衡带着久久一路往山上走。
当地有一种比较常见的花叫“艾莉卡”，别名欧石楠，是一种比较抗寒的花卉。
闻衡主要就是在找这种花。
好在虽然很少，但还是被闻衡看到了山石后边的一小片粉色。
“有了有了！”
久久十分兴奋。
闻衡抱起久久走了过去，艾莉卡开的已经不多，他十分讲素质地只摘了一朵，然后抱着孩子下山。
路上遇见林魏，他一眼先是看到闻衡怀里的小翅膀，然后看到了久久手上的花，带点讨好地笑道：“闻老师，您在哪儿找到的？”
久久抱着闻衡的脖子，有点想阻止他，但闻衡已经给他们指了个方向。
林魏已经找了一山坡了，闻言感天谢地地走了。
久久有点纠结又有点担忧：“爸爸，那林魏叔叔他们超过我们怎么办？”
他一定得选中有厨房的房子呀！
闻衡也不知道他今天胜负欲这么强，摸了摸他的海藻头，“不会，我走快点。”
最后回到山脚下的时候，闻衡他们是第二位，可选择空间非常大。
前一名选走了海湾边的小别墅，闻衡和顾声把选择权交给久久。
久久在导演耳朵边叽叽咕咕半天，问清楚了各个房子的情况。
房车能做饭，还有应急储备粮，明天还能开着车车在山里走！
久久：“那我们选房车叭。”
闻衡和顾声自然也没有意见。
节目组准备的房车大小适中，上边能拉出两张床。
久久翻箱倒柜，看到了不少材料，还有一些模具，眼睛泛光。
“他今天怎么这么兴奋？”
闻衡一边拉开一罐饮料递给顾声一边问，“因为妈妈来了？”
顾声接过来，反问道：“你一点都想不起来？”
闻衡挑眉。
顾声回看他。
“我知道了，”闻衡说，“你又拿话头骗我。”
毕竟是当初三句话让他失眠一整夜的女人。
顾声一愣，才想起这个远古事件，顿时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记仇啊你！”
闻衡和她碰了碰杯，趁着久久在车里探险，背着摄像头在顾声唇上亲了亲。
“当然，”闻衡语气，“你的事我都记得。”
顾声打了他一下，转头去找小精灵宝宝。
哼哼，她的事都记得，自己的事倒是忘得干净。
还得靠他们两个。
……
各家爸爸都带了花回来，选好了房子，节目组给大家留出了午休时间。
闻衡开着他们家的房车找了处阳光正好的地方，崽支棱在车窗旁，十分拉风地收获了其他小朋友们羡慕的眼神。
车窗开着，小风吹着，一家三口好好睡了一觉。
醒过来之后，崽崽从床头爬起来，坐着揉眼睛。
闻衡给他整理好了海藻头，然后重新给他安“翅膀”。
久久醒了会神，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去看房车上的表，马上就是晚上17点。
fl?m这里还是傍晚，可a市的时间比这里早7个小时。
来之前顾声和久久教了半天“时区”的问题，4岁幼崽很聪明地搞懂了。
车外边，导演在拿喇叭喊各家出来，要开始为晚饭作斗争。
久久让闻衡给他戴好了翅膀，看到时间变成17点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确定自己没算错，然后——
忽然凑到闻衡旁边，在他脸上响亮地吧唧了一口。
闻衡让他亲的愣了一秒，才笑着问：“咱们俩吵架了？”
顾声教他要在和好之后要亲他一口，久久贯彻落实地很好。
这次崽却摇了摇头，眼底亮晶晶，像是藏着什么事。
顾声也走过来，在闻衡脸上亲了一口。
闻衡更捉摸不透，但还是搂住顾声的腰，掐了掐她的脸颊。
顾声：“没吵架就不能亲你了？”
闻衡笑着亲了回来：“当然可以。”
此时国内已经过了零点，观众们仍在蹲在线上嗑糖。
晚上的抢夺食物大战也非常简单粗暴——球类运动。
节目组给爸爸们发球，比谁射门次数多——但特殊的是，他们要在山坡上踢球！
这就相当狗了！不仅要考验准度，还要反重力？
最后一期了，导演肯定要搞点有意思的，于是在食物分配上也设置得非常drama。
“球门就在山坡上，爸爸们要比赛射门，在规定时间中最多的，将获得深海帝王蟹一只！”
这里本就渔业发达，帝王蟹已经算是当地餐饮业的噱头，一只能有半个人那么大，的确很馋人。
“第二第三第四名的晚餐我们先不公布，但是可以告诉大家最后一名的惩罚——rakfisk，也就是当地特色的生腌鳟鱼~”
——听起来、就十分黑暗料理！
爸爸们纷纷和妈妈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顾声头戴花环，双手合十。
只要不是臭臭鱼就行，拜托了。
爸爸们上场比赛，妈妈们带着崽崽在山坡上给爸爸们加油。
为了不吃臭鱼，大家也是拼了，疯狂抢球射门。
闻衡没有激烈抢夺，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其他人射门的情况。
在山坡上跑本来就消耗体力，又要反重力往上射门，很多人抢到了球，也踢不出去，白白消耗体力。
几个爹在场上战斗了几个来回，还没人进去。
闻衡用鞋尖够到了球，控制到力气，踢了出去。
这一脚射门，力量蓬勃，直直冲向山坡上的球门——
久久在顾声怀里激动地叫：“爸爸！爸爸加油！”
就在离球门很近的时候，山坡上突然吹来一阵风！
滚动的球停止转动，然后拐了回来。
闻衡：“……”
虽然臭臭鱼悬在头顶，但顾声还是没忍住笑场：“哈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
久久却是很着急：“加油加油啊！”
闻衡的确有在加油。
他最终射中了两次，位列第三，第一名进了四球。
而闻衡——全场撞门飞两次，越过球门两次，被风吹偏两次，用汗水诠释了什么叫“大写的非酋”。
顾声用袖子给他擦汗，“没事没事，第三很好。”
反正臭臭鱼和他们无缘！
而垫底的是林魏和付晶晶，两人抱着喃喃，如丧考妣。
工作人员们已经开始端食材来，生腌鳟鱼远远地就有一股极富存在感的味道。
精卫cp哭了。
导演那狗贼笑眯眯地说：“其他家爸爸妈妈也别担心，明天的任务，大家也会有机会尝试生腌鳟鱼！”
众人：“……谢谢谢谢、不必了！”
第一名的靳月瑶家得到了“帝王蟹”，而顾声他们第三名的食物只是普通的干酪和鸡肉。
帝王蟹比人脑袋还大，八条腿支棱出去，看着威风凛凛，就是尊贵的象征。
靳月瑶亲了老公一口，在内心疯狂呐喊：“终于！终于！总算让她赢了一件事！”
总有一次她撒糖能比得过顾声吧！总得吧！
众崽崽们看着帝王蟹又好奇又害怕，“哇……”
靳月瑶露出慈爱的表情，特别对着面露艳羡的久久说：“别害怕呀，大家好奇的话可以来摸摸。”
久久把头别了过去，既然是别人家的，他就不摸了。
闻衡注意到他的表情，把孩子抱了起来，“明天让你吃到帝王蟹好不好？”
久久摇了摇头。
顾声知道崽崽不是想自己吃，他希望今天闻衡能吃到最好的。
“没关系，”顾声捏捏崽的脸，凑到他耳边，“我们……”
久久点点头：“嗯！”
晚餐分配完毕，林魏他们带着臭臭鱼和面包回了视野大好的山顶木屋。
两人双双叹气：“……”
选那么高是为了飘“香”十里吗！唉！
闻衡抱着孩子，牵着顾声，带着鸡蛋、干酪等等回了房车。
房车最后停在了海湾旁，波光映着月亮，景色很好。
小镇的夜晚很宁静，没有什么人。
摄制组也撤了，只留下各个家里的定点摄像机给大家直播。
因为林魏和付晶晶他们要吃臭臭鱼，还有靳月瑶他们家吃帝王蟹，所以有不少观众跑去这两家围观了。
剩下留在闻声直播窗口的，都是他俩的粉丝和cp粉。
闻衡和顾声在房车小小的厨房里一起做饭，弹幕都在说闻哥这次终于不用翻车了。
顾声打了个蛋，也想起闻衡毁她清誉的事件，于是打蛋的手开始用力。
“你别掺和了，去山上借个西红柿，”顾声佯怒地使唤他，“我要证明我不是那么教你做西红柿炒蛋的！”
闻衡抬手蹭了蹭鼻尖，“好的。”
对于要去山上借西红柿倒也没什么怨言，毕竟他对于自己没拿下帝王蟹十分愧疚。
弹幕都在笑：
闻衡洗了手擦干，下车去山上。
而车里的一大一小立刻从车里翻出他们事先准备好的苹果酱、肉桂粉、黄油面粉揉好的饼底。
久久努力帮忙，后背的小翅膀都忘了摘，脸上满是兴奋。
闻衡爬到山上，敲开了两户人家的门。
主人见到这个英俊的东方男人都很热情，但他们的英语并没有闻衡好，交流起来略微费了点时间，然后才发现这家也并没有西红柿。
闻衡礼貌地道谢然后道别，又敲了另一家的门，才借到了西红柿，开始往山下走。
等回到房车旁边，他才注意到车灯灭了。
四下没有人，摄制组也不在，车里只有顾声和久久。
闻衡心底一紧，立刻打开门冲上去。
车里也是一片漆黑，顾声和久久不知道去哪了。
闻衡心脏跳快，皱眉喊道：“声——”
——“生！日！快！乐！”
一道响亮的声音忽然炸开，紧接着是一线摇摇晃晃的烛火。
线上几万观众熬夜等到这一刻，纷纷激动！
闻衡愣了愣。
蜡烛插在一个卖相并不算太好的苹果派上，烛光之后是顾声和久久的笑脸。
男人的年龄更像是一种沉淀，闻衡并不太看重自己的生日，而且因为时差，他也没注意今天是几号。
原来是他的生日。
顾声和久久已经偷偷计划好久了，虽然苹果派简陋，但他们做得很认真。
盈盈烛光中，顾声的脸非常柔和，笑意温柔：“闻衡，生日快乐。”
希望这是个特别的、幸福的生日。
闻衡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久久眼睛发亮：“爸爸，虽然没有帝王蟹，但是有我和妈妈做的苹果派！”
“嗯，”闻衡找回声音，在他们俩面前半跪下来，“爸爸很喜欢。”
顾声说：“你还有礼物呢。”
此时所有线上观众都集中过来，
顾声带来的礼物，就是那天在顾松家，她和久久一起拼的乐高。
后来她抽时间一起慢慢和久久拼好。
那是一个家。
房子里边有三个小人。
闻衡轻轻垂眼，觉得眼底被烛光烫到了，有点发热。
“宝宝我们一起给爸爸唱生日歌好不好？”
久久重重点头：“好！”
顾声的声音带着崽的声音，但久久被闻衡教的唱歌跑调已经改不回来了。
“完了，彻底跑偏。”
顾声笑着放弃，干脆和久久一起唱歪歪扭扭的生日歌。
“猪~泥~省~日~快~乐~”
闻衡看着他们，露出笑意。
“——许愿，”顾声指指蜡烛，笑得桃花眼弯弯，“今天许愿一定灵验。”
闻衡也在笑。
他吹灭蜡烛，掩去眼底的温热，俯身轻轻亲了久久的额头。
然后他抱住顾声，轻吻在她的唇瓣。
“我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了。”
就在眼前。
就是你们。
这最好的一切。
不怕长大
76
苹果派虽然看着简陋, 但吃起来味道很好，内馅松软, 还有苹果颗粒。
一家三口围着房车里小小的餐桌把这个“蛋糕”分完了。
然后顾声自证了一下做饭水平, 炒了个十分正经的菜，全家一起吃了个干净。
久久完成了小惊喜，又吃饱了肚子, 终于松了口气, 开始困了。
房车里的空间有限，顶上那层有一张小床, 底下的车座拼起来是一张大床。
久久揉着眼睛：“我要和妈咪一起睡！”
给亲爹送完暖心惊喜, 该抢床还是要抢床。
闻衡刚刚把他们送的乐高小心放进行李箱, 回头挑眉笑了：“今天我也要和妈妈睡。”
久久的精灵耳掉了一只, 皱着鼻尖不满地说：“你应该开会商讨！”
“今天我生日, ”闻衡笑着把儿子捞起来, 抱到了上边的小床上，“——会议取消。”
顾声笑着看他们俩交涉，点点头对久久说：“那宝宝你就让他一回吧, 尊老爱幼。”
久久抱着胳膊, 哼了一声：“行吧, 毕竟都三十五岁了！”
闻衡：“……”
顾声没忍住：“哈哈哈哈。”
闻衡老师刚刚经历完非常感动的庆生, 然后就直面暴击, 围观观众们都笑了。
他直接给崽盖上了被子：“晚安。”
回来把大床支好，顾声也“尊老爱幼”地问他：“您睡哪边？”
闻衡面无表情地把她捞进怀里, “睡你旁边。”
“哈哈哈——”
小房车终于安静下来。
一夜安睡。
而国内醒过来的观众看了回放, 先是感动哭, 然后笑晕了。
恒星们自发给闻哥庆生，但是没打过亲生儿子的致命吐槽, 随后被网友们送上热搜——
#闻衡生日快乐#
#顾声久久给闻衡庆生#
#闻衡毕竟三十五岁了！#
第二天。
伴随着清晨的阳光，各位嘉宾们一个个苏醒过来。
闻衡并不知道自己在国内热搜上挂了一天，照常给家里两个小朋友叫早。
叫醒了小的，再叫醒大的，十分耐心地等他们清醒。
场面温馨，线上闪过一条高赞弹幕：
好不容易一家三口出了门，到达小镇集合点，新的任务也来临了。
导演今天变回了正常打扮，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大家休息得怎么样？
昨天没有尝到有螃蟹的各位家长和宝宝们，是不是很羡慕呀？”
靳月瑶家昨天的帝王蟹味道的确非常棒，她本来觉得力压顾声一家十分有面子——但是今天醒过来之后看到经纪人给她发的消息，昨天晚上闻声一家子竟然过生日？
用一个简陋的苹果派，碾压了帝王蟹跟臭臭鱼。
“……”
事到如今，靳月瑶本人已经躺平了。
她觉得顾声的红就是一种玄学，打不过，就躺平算了！
导演：“昨天没尝到也没有关系，今天大家依然有机会尝到帝王蟹、以及生腌鳟鱼哦~~”
今天的第一个游戏是妈妈们之间的比拼，游戏的规则也非常简单。
“节目组给大家灌了很多个水球，大家要在球网两侧互相传递水球，接中+1分，爆炸—1分，并迎接一捧新鲜的海湾水~如果没有人接，则那边全员—1，最后分数最低的要接受生腌鳟鱼的惩罚哦~~”
虽然已经入春，但是这里的气候也并没有多暖和，谁都不想在大清早还没吃饭的时候就先泼个满头满脸。
于是各位妈妈们互相商量了一下，来回抛球的时候只要让水球安稳球网就可以，不要抛的过高。
在比赛开始之后，大家也的确表现的非常peace。
但是——撑满了水气球十分脆弱，破不破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很快，顾声捧着一个破球和一手的水，发现了这个事实。
这该死的运气！
孩子们只觉得好玩，叽叽喳喳地叫着。
久久看到妈妈破了一个球，在一旁紧张的转来转去。
顾声无奈地和闻衡对视了一眼，然后揣摩经验，每次在接球的时候手都很轻。
两边有来有往，破了几个，很快地上也都是水了。
靳月瑶从对面扔过来的水球歪了，付晶晶去够，结果脚底“哧溜”摔了一屁股蹲。
喃喃大喊：“妈妈！”
顾声眼疾手快，去接水球，又险又稳地落在双手在掌心。
久久眼睛都亮了：“哇哇哇！”
顾声一口气还没松，就感觉球里的水荡漾地晃了一下，然后——“啪！”
又炸了。
顾声：“……”淦。
因为这一个漂亮的救球，顾声喜提垫底。
导演美滋滋：“恭喜顾声老师获得生腌鳟鱼体验机会！”
他早就想让闻声里的谁体验一下了啊哈哈哈。
付晶晶因为一个屁股蹲逃过一劫，安慰道：“声姐，我们隔壁的邻居告诉我们搭配扁面包或者土豆面包，蘸着洋葱和酸奶油一起吃，味道还……能忍。”
顾声叹了口气：“好的。”
工作人员把东西呈了上来，顾声低头闻了闻，一股刺鼻的、像垃圾一样味道直扑而来，熏得她差点翻白眼。
久久围在她旁边，见状也凑上去闻，然后小朋友直接yue了。
闻衡接过顾声的盘子，“我替你吃。”
在一边监督的导演出来提醒：“闻老师不能代替接受惩罚哦~”
顾声叹了口气，拍了拍闻衡的肩膀，赴死一样拿起了一块，在闻衡还没来得及阻止之前，心一横放到了嘴里。
顿时，一股强烈的味道直冲天灵盖，鱼被发酵成了胶质的口感，上边还撒了一点糖浆来掩盖臭味，但更浓重的还是腥味和碱味。
顾声没给自己回味的机会，囫囵吞了下去，顿时整个脸都皱了。
闻衡看了眼顾声，又看了眼导演，问：“不能代替，陪她吃可以吧？”
导演笑眯眯：“当然可以，非常鼓励！”
顾声这时候已经抵抗住了那上头的感觉，向闻衡挥了挥手，“你别吃了。”
闻衡拿起臭烘烘的鱼干：“我试试。”
顾声看他还真要吃，干脆凑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感受到了吗？”
闻衡猝不及防愣了愣。
高岭之花被臭臭鱼攻击了一秒，清冷黑眸中竟然有一丝无辜。
顾声忍不住笑了出来：“闻老师，你脏了。”
闻衡回过神，也笑了出来，然后把久久抱起来，说：“你亲妈妈一口。”
久久觉得好玩，咯咯地笑，有点嫌弃又有点好奇，凑过去“吧唧”了顾声一口。
“感受到臭臭鱼了吗？”
顾声笑着说。
久久点点头：“现在我们都是臭臭啦！”
“对，臭臭一家。”
导演在一边看着，露出了一脸姨母笑——臭鱼干都能发挥出这样的效果！真他娘的不愧是闻声啊！
观众也都在嗷呜：
不过该说不说，臭臭鱼闻起来虽然不行，但搭配好确实也没那么差。
就是顾声他们从来了之后就没赶上好伙食，着实有点凄凉。
到了下午，节目组安排的游戏是爸爸们的角逐。
对于本季最后一个游戏，节目组也是策划了很久，最后决定——
“海边垂钓！”
导演说完，众人纷纷面露怀疑：“认真的吗？”
“大家不要怀疑，垂钓捕鱼是当地居民的爱好活动之一，坐在海湾旁边静静等待鱼儿上钩，同时欣赏着峡湾四周的自然风光，海雕掠过海面，各种鸟类盘旋，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林魏苦笑：“不比赛的话是挺惬意的。”
导演说：“今天垂钓第一名的爸爸将为全家迎来海鲜盛宴~不仅有两条腿跨开一米八的帝王蟹，还有肉质鲜美的挪威虾，此外，还有香煎鳕鱼，海鲜热狗，酸酸甜甜的云莓果——”
果然不愧是整季的最后一顿饭，十分豪华，让人听着就垂涎欲滴。
“——以及大家期待的生腌鳟鱼！”
众人：“……”
并没有人期待臭臭鱼好吗！
“现在是鱼旺时期，鱼情良好，祝各位爸爸们好运！”
导演说完，安排工作人员们带着各种渔具走了上来，看起来倒是颇为专业。
爸爸里边也有两位对钓鱼有些研究，现在正在交流经验。
久久有点担忧，抠着手指问顾声：“妈妈，我们晚饭不会还是臭臭鱼叭？”
崽崽想吃帝王蟹，但崽崽不说。
闻衡正在观察水域，一边挑选渔具，海钓毕竟和淡水钓鱼不一样，要挑选合适的远投竿才行。
听着儿子可怜巴巴的询问，闻衡老师内心默默决定要好好钓。
顾声摸了摸崽的脑瓜，她隐约记得闻衡和顾松是去钓过鱼的，于是安慰道：“这种中老年活动，爸爸应该很会。”
旁边正在看鱼线的闻衡：“……？”
……突然不想会了！
“哦——”顾声突然想起什么，对着镜头解释道：“没有说年轻人不能钓鱼的意思，也没有说钓鱼不好的意思哈。”
闻衡老师沉默着调好了钓鱼竿，吊好了鱼饵，然后把竿甩了出去。
对于“中老年活动”，他不想表现得太过优越。
——然而事实证明，闻衡老师是真的挺擅长的！
林魏站在离闻衡有点距离的位置，看着闻衡的鱼竿仿佛已经被咬住开始晃，而他手里的竿像死了一样，顿时焦急：“闻老师，你怎么做的啊？”
闻衡也十分坦诚，教他：“拟饵模仿小鱼小虾的轨迹，引诱大鱼注意到你。”
整个垂钓过程中最好运动起来，后续的鱼儿上钩率也会更有保障——这还是他和大舅子内卷出的知识点。
林魏：“好的。”
懂了，但又没完全懂！
崽崽们都在岸边紧张地看着爸爸们钓鱼，但这是个需要耐心的活儿，很快就有小朋友注意力分散到了其他地方，让妈妈带着去喂海鸟。
久久却还蹲在岸边看闻衡钓鱼，顾声就陪着他。
终于，闻衡的鱼竿绷紧，他手背青筋也随着绷紧，紧接着一拽——
随着水珠飞溅，一条大鱼扑棱着跃出水面。
“有了！”
“哇哇哇！——”
久久睁大了眼睛，啪啪地拍着小手：“大鱼！”
闻衡把活蹦乱跳的鱼扔进水桶，回头看了眼顾声和久久，眼神里有一丝矜持的骄傲。
别的爸爸们都一条都还没钓上来，闻衡老师表现出来的业务能力的确十分出众。
想到帝王蟹有望，久久这次十分给面子：“爸爸好厉害！”
顾声也满脸笑容：“闻衡老师！不服老！”
闻衡：“……”
这是在夸他吗！
接下来的整个垂钓过程中，闻衡也十分努力，钓上了三条大鱼，秒杀了其他所有爸爸。
闻衡把装了三条大鱼的水桶递给工作人员，导演笑眯眯地宣布闻衡家是第一名。
“恭喜闻老师！”
久久欢呼雀跃了一会，然后就十分懂事地带喃喃妹妹去给林魏叔叔加油了。
闻衡交了桶，回到顾声面前，低头看了看她，然后忽然把人抱了起来。
“啊——”顾声笑着叫了一声，手扶着他的肩膀。
闻衡抱着她往没摄像头的地方走，跟拍也没凑上去，不过线上观众还是能通过麦听见两人的对话。
闻衡轻轻松松抱着人，仰头看她：“我老了，嗯？”
顾声趴在他肩膀上，卷发垂落下来，脸上都是笑：“没有没有。”
就闻衡这个体能，她最清楚不过，更何况35岁对男人而言本来也是黄金时期。
闻衡仰着脸，惩罚似的咬住了她的嘴唇。
顾声一边笑，一边抱住了他的脖子，交换了一个吻。
现在的吻都是云莓果的酸甜。
顾声看了眼狗在远处的跟拍摄像头，鞋尖踢了踢闻衡，“放我下来！”
闻衡没放，还抱着她往上颠了颠。
顾声叫了声，抱住他的肩膀：“闻衡！”
“还老吗？”
闻衡笑着问。
“老啊！”
顾声哼哼两声，在闻衡要抱着她往前走的时候笑着又亲了他两口，有一点撒娇：“老是老公的‘老’——老公放我下来。”
闻衡终于笑了：“好的。”
等久久给钓上了一条鱼的林魏叔叔加完油，回过头看到爸爸妈妈牵手走回来。
“你们去干嘛啦？”
久久问。
顾声：“没干嘛。”
闻衡：“确实。”
崽崽眨巴着眼睛，而弹幕却在嚎叫。
……
海边垂钓大赛全面结束，虽然分出了名次，但最后一顿晚饭，大家其实还是会共享海鲜盛宴。
他们晚餐的地点就在海湾的岸边，节目组准备着餐点，还点起了篝火，晚上一点都不冷。
各位爸爸们收获的大鱼经过挑选，有两条被拿来煮熟，让家人们第一时间尝鲜。
饱满q弹的挪威虾抹上蛋黄酱，再撒上柠檬，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红彤彤的清蒸帝王蟹摆到闻衡一家面前，久久眼睛发亮，无意识地砸吧了一下嘴。
桌上还有烤鳕鱼，海鲜热狗，以及当地的特色面包、配的奶油、甘甜的冰川水。
众人围坐在一个长桌前，就着月光，欣赏着夜晚的海，的确是一场盛宴。
崽崽们一边吃一边不老实地爬来爬去，又被家长摁回来，大人们一边还在聊着这一整季的趣事，气氛非常和谐。
等到饭吃得差不多了，导演推上来了一个移动大屏。
“各位，《爸爸快来啊》这一趟亲子旅程，终于即将走到终点。
这次，爸爸妈妈和宝宝都在场，让我们一起来回顾一下这一整季，我们一起走过的地方。”
众人纷纷坐正，而线上的观众们也意识到真的要结束了。
大屏幕上开始放短片，回顾了一整季的路线。
丛林冒险，走进雪乡，沙漠穿行，各种荒郊野岭，各种艰难环境……到最后这一次的童话小镇。
有欢声笑语，也有思念和落泪的时刻。
后期剪辑人员给各个家庭都剪出了独家短片，第一个放的就是闻衡和久久。
崽顿时有一点害羞，但还是维持着自己高岭之花的酷酷表情，被顾声团进了怀里。
短片不是从第一期丛林开始的，而是从久久的出生开始——那条闻衡公布消息的微博底下，至今都满是祝福。
影帝影后的孩子，似乎生来就该备受关注。
然而久久虽然拽，却并不傲气。
他会帮助小妹妹，甚至关心尖叫的路人。
一开始思念妈妈，但也一直在体谅爸爸。
大小高龄之花从一开始的郁郁寡欢，在相处过程中，久久一点点袒露自己对爸爸的崇拜。
在仰望闻衡的同时，也在努力做一个更棒的小孩。
短片中一幕幕闪过久久的画面，到最后，落回闻衡和顾声两个人——
从当年的《幸福四定律》大爆，到盛大求婚，再到大婚，这两个始终站在顶点备受瞩目的人，如此细心而平等地，托起一个小孩。
让他聪明而谦逊，映照出父母身上的影子。
让“闻声”彻底完整。
顾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红了眼眶，抱着怀里的崽崽，揉着他的小脸蛋。
而闻衡在桌子底下握着顾声的手。
付晶晶看着声姐和闻哥，心中满是感慨。
虽然她的爱情还没安稳，虽然她也没有养育过孩子，但——看着如今的闻声，好像他们也就能有勇气，不惧怕爱情中的风雨。
节目组制作得很用心，几个短片有笑点也有泪点，其他家庭的短片也一一放完，爸爸带娃的种种不易让妈妈们都纷纷落泪。
靳月瑶抱着女儿，靠在老公身上。
到这时候，她也不过只是一个目睹着孩子成长的母亲。
他们虽然都是当红过的明星，但他们的时代终将过去，孩子的未来是他们以后的守望。
靳月瑶看着众人，叹了口气：“我总有种感觉，怕孩子长大，怕自己变老。”
旁边的几个家长都在附和。
现在他们能带着孩子上山下海，可他们终有不能陪伴的那一天。
大屏里播放着一整季的主题曲，导演开口：“但正因如此，我们才要记录这一切。
把所有好的坏的留存下来，把互相陪伴的日子印在脑海中，成为每个家庭回忆中的亮色。”
明星家庭，和普通人家，其实也并没有不同。
“对，所以我们更要珍惜此刻，珍惜能陪伴的每一刻！”
“没错——来，举杯，敬家庭！敬时光！”
“干杯！”
一整季《爸爸快来啊》也缓缓落下帷幕。
顾声笑着和闻衡碰杯，喝下了半杯aquavit。
宴会结束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困倦，睡的睡倒的倒。
久久窝在闻衡怀里打着哈欠，困顿地问：“爸爸，你和妈妈会变老吗？
变得很老。”
闻衡低头道：“会的。”
久久有点担忧：“那怎么办呀。”
爸爸都已经三十五岁了！更大的年龄，他还无法设想，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顾声给他拉好帽子，小声说：“没关系，我和爸爸会偷偷变老，你发现不了。”
久久似乎放心了，打着呼呼睡着了。
节目录制结束，一家人直接去机场，上了飞机回家。
久久醒了一会，又继续睡了过去。
飞机平稳地驶向家的方向，顾声有一点困，但睡不着，静静看着窗外。
闻衡拿了毯子，倾身给顾声盖好。
顾声转过脸，把头搭在了闻衡肩膀上。
“所以以后孩子长大了，”顾声低声问，“我们真的老了怎么办？”
偷偷长大只是哄小朋友的说辞，但哪有人逃得过时光呢？
总归是有一点害怕的。
他们正飞向新生的一天，飞机舷窗开了一点，暖金色的光洒落在顾声身上的毛毯，她整个人看起来柔软温暖。
闻衡搂着她，很轻地在顾声额前亲了亲，“怕什么？”
这一幕刚好被头等舱的空姐看到，她愣了半秒，红着脸退了出去。
“那是闻衡和顾声吧？”
“他们的崽好乖！他们俩好甜呜呜呜……”
飞机在云层之上穿过光阴，岁月永远在疾驰。
顾声抬眼，对上闻衡多年不变的，依旧如深湖一般平静的黑眸。
“孩子会经历我们经历过的，不用怕，”闻衡闻衡拥着毛毯下的人，声音笃定而安稳，“因为我们也曾经这样长大。”
顾声眨了眨眼。
她听懂了，闻衡在说——
从少年时的青涩，到相携的此刻，岁月是种证明。
他们一直爱着。
那年校园
77 那年校园
“闻衡同学！这、这是我亲手做的礼物, 希望你能收下。”
高中校园门口，一个女生拦住了身穿白衣服的清冷少年, 一脸娇羞的把手上的粉红色纸盒递了上去, 仔细看盒子底下还压着一个信封，看起来像是情书。
四周有不少人都偷偷停了下来，悄悄看着情况。
因为, 被她拦下的那个少年实在是过于瞩目。
——闻衡, 全校校草。
不仅长得像明星一样好看，而且家世好, 学习又好, 几乎是所有人理想中的男神。
女生们私底下都说, 闻衡这张脸就应该去演电视, 肯定会很红。
少年黑发松散, 眉骨高而瞳孔深邃, 五官如精雕细刻的完美雕塑。
他垂下的视线如深湖般平静，并没有因为眼前的女生表现出任何一丝波动。
但尽管闻衡从未对哪个女生表现出兴趣，前赴后继想要对他表白的人还是很多——因为校草虽然冷淡, 却很有礼貌, 即使拒绝也不会让人过于难堪。
果然, 一只肤色冷白、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 用一根手指把粉红色的盒子推了回去, 生疏且礼貌：“谢谢你的礼物，还是自己留着吧。”
被拒绝的少女难掩失望, 但是近距离看着闻衡的脸和她说话, 心跳又不自觉地加快。
她想, 至少她在闻衡心里应该留下了一些印象吧？
“珊珊，他说什么？”
“啊啊啊他好帅啊——”
闻衡没什么表情, 绕过围观群众，转身走进学校。
迎面，却看到了十分类似的一幕。
“顾同学！你刚来学校对四周也不熟悉，不如我带你去转转？”
校园里的小道上，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女被男生拦了下来。
男生对她发出邀请，不远处还站着几个朋友，正嬉皮笑脸的看着这边。
从闻衡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瘦削的肩膀和高高的马尾，在秋风中微微晃动的发尖。
虽然有点巧合，但闻衡对此并不感兴趣。
无论是礼貌拒绝，还是欣然接受，都和他无关。
他正要转向一边，就听见少女开口：“滚。”
声音清亮悦耳，说的话却很凶。
闻衡微怔，忽然感觉自己刚才的礼貌，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来有人拒绝别人，是这么拽的。
那男生被毫不留情地下了脸，掩饰尴尬似的嬉笑着回到了自己朋友那边。
少女看也不看，绕过他们直接就往学校里走。
“哎哟真高冷啊，看来咱们都入不了人家的眼！”
“不是我说，她摆什么臭架子呢？
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
“真是，我看就她这性格，以后学校谁也不会搭理她。”
闻衡缓缓蹙起眉。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那个女孩为什么会这么直接、不留情面地拒绝这个人。
因为她感觉得到……这些人的接近并不是善意的。
—
顾声很烦躁。
这都是什么人，这到底是哪儿啊？
她莫名其妙被传送到了这个世界，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熟悉。
在这里，她是一个刚刚转到新学校的转校生，连朋友都没有，没有爱她的爸爸妈妈，也没有无限疼她要捧她做大明星的哥哥，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系统，跟她逼逼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十几岁的少女，烦躁，又有些惶然。
还能……回去吗？
难道她就要孤独地在这里活下去了吗？
还能见到爸爸妈妈哥哥吗？
还能完成梦想吗？
顾声满心不为人知的糟糕情绪，绷着一张小脸走进学校，到了老师的办公室。
班主任对于这个过分好看的转班生还算和气，听说她以前成绩也不错。
眼下顾声还没有正式开始上课，今天是周一，他要把她带到班里跟同学们做自我介绍，然后就正式融入这个班级。
“顾同学啊，感觉有没有哪里不适应的？”
顾声听到这个问题，甚至有点委屈，低下了头：“哪里都不适应。”
班主任干笑了两声，感觉这小姑娘看着情商不高。
他道：“待会儿老师会带你进班选座位，你看看是想坐在前面还是后边？”
顾声还低着脑袋，踢了踢鞋尖：“都行。”
她希望自己不会在这里待多久，所以坐在谁旁边，认识谁，都无所谓。
穿着学生制服的少女，懒懒散散地跟在班主任身后，穿过走廊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她。
“转校生？”
“她、她好漂亮——”
当班主任带着顾声走进教室时，吵闹声瞬间停了下来。
这两天学校都在传，高二转来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女生，比校花还好看，但没想到——竟然是转到他们班？
！
班主任带着顾声走到讲台上，面向全班鸦雀无声的同学们，轻轻咳嗽了两声：“给大家介绍一下新同学——来，顾声，做一下自我介绍。”
这个年纪的学生们，带有青春期的躁动。
面对一个过于好看的新同学，大部分人其实都是非常兴奋的。
然而少女没什么多余表情，道：“我叫顾声。”
说完，她就转向了班主任，问：“我坐哪儿？”
进班之后总共就说了两句话，八个字，拽得上天入地。
班里同学过了兴奋劲，开始不爽了。
“靠，这谁呀？
也太拽了吧。”
“可别坐我旁边啊，就算长得好看，也忍不了这样的人天天坐自己旁边啊！”
教室里一片嗡嗡的声音，班主任觉得有些棘手。
他放眼望去，全班的空座位也没有几个，而空座位旁边的同学明显都一副不太乐意的样子，有的正在和前后桌窃窃私语。
顾声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被人嫌弃过，整个人更加难受，干脆把书包一甩，直接往两个座位都没人的那个地方走了过去。
“等会，她怎么坐那儿了！”
“那旁边是——”
“我靠我也想坐啊！”
周围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像潮水一样涌入顾声的耳朵。
她旁边的座位似乎是有人的，桌上有一支黑色的笔，其他空无一物，非常整洁。
但顾声已经不想关心同桌是谁，她在椅子上坐下，放好书包，掏出两本书垫着，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困。
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就没怎么睡好觉。
等闻衡回到教室的时候，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地投放到他身上。
闻衡微微抬起眼睛。
他看到自己旁边的桌子上趴着一个少女。
高高的马尾，瘦削的肩膀，似乎……有点眼熟。
班里的人都在等着看闻衡的反应，因为他们都知道闻衡有洁癖，一直以来身边都是不坐人的。
但闻衡看着那少女趴在桌上单薄的身影，静了几秒，然后平静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甚至没有打扰到她睡觉。
随便吧。
闻衡想。
她拒绝别人那么酷，多半也不会影响到他。
“卧槽？
就这么让她坐下了？”
“闻哥不知道她性格，以后肯定会忍不了她的，等着看吧。”
……
顾声整整睡了两节课。
班主任这时候也发现了，转校生可能确实不是个好学生，颇为无奈但是又没办法，毕竟是新来的，也不好一上来就对人家严加管教。
铃声响过一遍，又是一遍。
顾声终于醒了，晃了晃脑袋，支棱着肩膀，看样子准备起来了。
闻衡写字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又继续了下去。
顾声揉着眼睛坐正了，忽然闻到一股很清冽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有点好闻。
她还没来得及探究，一道声音突然向这边传了过来。
“闻哥！练习册能借一下吗？”
顾声下意识看了过去。
脑袋一甩，身后的少年就险些被她飞扬而来的发尾甩到。
闻衡往后仰了仰：“你——”
顾声顿时又回过了头。
两人猝不及防，目光相撞。
那是那一年，闻衡第一次见到顾声的正脸。
他就那样直直地，撞上一双茫然却清澈的桃花眼。
少女脸颊白皙柔软，眉眼生得极明媚，美得甚至有些嚣张意味。
闻衡微微顿住。
顾声头发睡得有些乱了，眼睛揉得有点失焦。
她对于这个坐得太近的男生有点不满，皱着眉问：“你谁啊？”
周围人都傻了，同学们在心里大喊：那是闻衡！是我们学校的校草！
而且不是你自己坐下来的吗？
被新来的同桌质问，闻衡也怔了三秒。
她……的确有点凶。
像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在陌生环境之中保护着自己。
可是此刻，那小刺猬的脸上被袖子压出了两道印痕。
呆而困倦。
那些刺如果只是为了自保，闻衡想，或许摸起来应该是软刺吧。
于是在众人看热闹的视线中，少年轻轻开口，声线平和：“我是闻衡。”
那一年简单的开场白，没有人知道会有那么多后来的故事。
顾声只是愣了愣。
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感受到了某种安定——没有过多的探究，也没有善意或恶意，只是平和。
“哦……哦。”
少女点了点头。
闻衡收回视线，又拿起笔，但一时没有动。
他也……记住她的名字了。
她叫顾声。
—
——闻衡。
有很长一段时间，顾声和这个同桌没什么交流，两个人都高冷。
当然，偶尔会对上视线，但都一闪而过，像是比着不打扰对方似的。
全班人都在在偷偷观察他们，就连外班的人都听说了，那个特别好看的转校生坐在了校草旁边。
一开始大家都在等新同学什么时候会和闻衡起冲突，然后灰溜溜换座位。
但一连几周，他们俩竟然都相安无事。
闻衡已经习惯了旁边有人。
而顾声也觉得，闻衡是个可以接受的同桌。
因为这个人话很少，而且……确实很好看。
好看到——每天班级后门都外班的人来来回回，扒在门口假装聊天，往他们班里偷看。
当然，一部分是看闻衡的，另一部分是看顾声的。
而因为这两个人的位置在一起，所以他们每天都感受着两拨火辣辣的目光。
顾声虽然从小就想当大明星，但这么被盯着议论还是很烦。
某天下课，她刚想去接水，就感受到后门几个男生在嬉笑着看她，还有几个女生面色不善。
“……”
顾声第一次主动和那个高冷同桌说话：“你——”
闻衡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挺直了脊背，转过头平静地问：“什么事。”
“你要接水吗？”
顾声问。
闻衡微微挑眉。
学生时代问你要不要接水，多半就是顺手帮你一起接了的意思。
闻衡经常被其他人这样问，只不过他有洁癖，所以并不会让别人代劳。
“我……”闻衡垂眸，看到顾声闪动的眼睛，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可以。”
顾声顿时松了口气。
然后她把自己的水杯递给了闻衡：“那就谢谢了哈。”
闻衡：“……？”
他沉默了两秒，然后突然笑了。
那年他穿很简单的白衬衣，黑发微长，松散地压在眉上。
冷感的少年轻微带笑，就像高岭上的雪消融，整个人和煦下来。
和窗外的蓝天阳光正配。
顾声都看得微微一怔。
闻衡笑着说：“好的。”
他的小同桌，好有意思。
那一天，全楼的人看见闻衡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杯子，神色平静地接了水。
“卧槽，那不是闻哥的吧？”
“肯定不是啊！”
“他给转校生接的？”
“卧槽卧槽……”
……
而对于顾声而言，生活的确有了一点点变化——
从一个杯子开始。
到一两道题。
到偶尔应付任课老师。
闻衡会帮她。
高冷同桌脸上出现的笑越来越多。
顾声在这个世界的生活里，终于不算完全的孤独了。
而且，似乎还有一些其他变化——
她的大脑开始接收一些莫名其妙的，像是剧情一样的东西。
这件事她却不能和任何人说，因为没有人能理解。
顾声想，所以她大概还是孤独的。
更何况，她好像也没有别的朋友。
闻衡高冷，同学们都把他当做校草男神。
而她高冷，大家都觉得她难以接触。
并且对于这个突然出现、接近并且霸占了校草的转校生，许多人都带了一丝敌意。
十几岁的顾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她只好继续戴上又冷又酷的面具，假装不需要和任何人交流，也不需要融入集体。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学校要考试，又要办话剧节。
话剧节要找人演戏，毕竟是抛头露面的场合，各个班都在挑好看的人。
班长拿着报名表走到了顾声面前，清了清嗓子：“顾同学，你……你对表演有兴趣吗？”
顾声看了眼班长，被她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扫过，班长竟然有点紧张。
……顾声虽然性格怪了点，但是真他妈的好看啊。
顾声顺便看到了班长身后藏着的很多双眼睛，还有班外虎视眈眈的其它人们。
于是她恹恹地趴回了桌上，戳着练习册上的习题：“没兴趣，不会。”
班长早料到是这个结果，叹了口气，摇头走了。
闻衡和隔壁学霸一起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看上去又是顾声不搭理人，班长无奈离开的样子。
“闻哥，”学霸看向身旁的人，“你平时怎么忍受她的啊？”
闻衡的目光落在顾声身上，淡道：“没忍受。”
学霸点点头：“也是。”
闻衡看起来也不想会忍受哪个女生的样子。
闻衡看到同桌戳着练习题，戳得太多次不小心把纸戳烂了，眼底不自觉染上一点笑意。
“没忍受，”他声音很平静，“在享受。”
学霸：“啊？”
他呆滞了好半天，等闻衡走了才转回反射弧：“啊？”
闻衡回到座位上，看到少女的眉头皱出了小山包。
他在她旁边坐下，问：“不会？”
顾声在发现自己好像回不去之后，就开始听课学习了，但显然，没那么简单。
她把练习册往另一边藏了藏：“谁说我不会？”
闻衡没忍住笑意，轻声道：“我教你啊。”
顾声从练习册里抬头。
少年背靠着窗台，垂眸在笑。
这一秒钟很像电影镜头，有种名为青春的氛围，轻轻在心口撞了一下。
顾声眨了眨眼，莫名有些别扭地别开头。
“我自己可以学会的。”
“好，”闻衡含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声线干净，“——你可以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种莫名的确信。
眼前的少女做得到很多很多事情，只不过她藏起了秘密，也裹紧了自己，哪怕他并不知情。
……
话剧节的报名，班长还来问了闻衡。
——虽然他知道闻衡也并不会参加这种活动，但是没办法，他们班最好看的两个人就闻衡和顾声。
说白了，以他们的颜，只要能上台就赢了一半，根本也不需要什么演技啊！
闻衡却看了看顾声，“你想参加吗？”
顾声扫他一眼，“问我？”
“嗯，”闻衡点点头，神色随意，“你参加的话，我也可以。”
班长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顾声顿了顿，伪装的冷酷表情下终于露出了一点真实的活泼，笑着骂他：“才不要，你自己决定，别赖我！”
闻衡看着她唇边的笑，不自觉也跟着笑了。
班长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自己受到了冲击。
于是这个消息在全校传遍了。
闻衡竟然有可能和顾声那个转校生一起在话剧节表演？
！
他们关系都这么好了吗？
！
顾声明显感觉到学校里对她的关注度又上升了一些。
她原本还没在意，直到在学校里被人拦下，才发现对方来者不善。
几个女生和男生一起堵着她，为首的就是之前给闻衡送粉红色礼物盒被拒的女生。
顾声皱起眉。
珊珊瞪着顾声，不想承认这个人确实过于好看，语气很不友好：“听说你要和闻衡一起表演？
！”
顾声看着她：“和你有关系？”
珊珊一噎，确实和她没关系，闻衡整个人也和她没关系。
但以前，大家都离闻衡很远，现在却有个人走到了他身边！而闻衡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闻衡竟然也默许了？
珊珊心里很酸，往她面前走了两步：“就你这脾气，闻衡到底为什么对你不一样？
！”
顾声气笑了，讥笑回敬：“可能靠人格魅力吧，羡慕吗？”
珊珊表情难看：“你！”
她带着几个人，原本就是要吓唬顾声的。
眼看就要起冲突，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想知道为什么，不会直接问我？”
几人一愣，猛地回头，看到闻衡结冰一样的视线。
“闻、闻哥……”
他出现得非常及时，一切冲突顿时偃旗息鼓，珊珊已经想跑了。
顾声却觉得，没劲透了。
这是英雄救美吗？
为什么她成了被救的那一个？
被扔到这个世界，承受一些恶意，是她的错吗？
闻衡神色森冷地处理眼前这几个人，而顾声已经转头就走，不想被人看到。
某种被压抑了很久的委屈感正在一点点漫上心头，眼看就要决堤。
十几岁的少女，失去一切庇护，在陌生世界里承受孤独。
凭什么啊？
她做错了什么？
顾声越走越快，走到一根老旧的路灯底下，抽了抽鼻子，一脚踹在了灯杆上。
然后她缓缓地，缓缓地蹲了下来。
抱住了自己的腿。
路灯的光晕从头顶落下来，洒了她一身，在此刻像种陪伴。
但是很快，她头顶投下了一片阴影。
紧接着阴影下落，他也蹲在了她面前。
此时的闻衡并不知道，有些事情，一次就已经注定。
此后的一生，他还会无数次地在她面前屈膝。
但这一刻，他只在意她偷偷掉的眼泪。
顾声带一点鼻音：“你走吧。”
闻衡没有回答，只是默默陪她。
两个十几岁的少年，抱着膝盖，看着彼此。
“你不要靠近我了，对这个世界来说，我确实很奇怪，”少女埋着脑袋，“反正不会有人懂的。”
闻衡却奇异地觉得，他或许是这世界上唯一能懂的那个人。
他也被“选中”，听到了一点世界的秘密。
揭开，靠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是——
“你可以说，”他伸出手，落在少女柔软的发顶，“我试着懂。”
顾声抬起脸。
软嫩的脸蛋又被袖子压出了一点红痕，像闻衡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不安，委屈，又极力掩藏。
眼前的少年却很笃定，神色是罕见的温柔。
“你怎样来，怎样出现，为什么难过。”
“只要你说，我都想听。”
我会记得
78
学校里最好看的两个人开始走在一起了。
操场上, 食堂里，甚至放学回家的路上。
闻衡和顾声旁若无人, 都没在意全校惊呆的目光。
清冷少年, 和拽拽的少女，实在过于瞩目。
“他们什么关系啊现在？”
“听说那天珊珊找转校生麻烦了，是闻哥出面……”
“卧槽, 那这是在一起了？”
“没有吧！你别瞎说啊”
学校里有各种各样的猜测, 顾声偶尔能听到只言片语。
高马尾的少女径直穿过楼道走回教室，把所有人的目光和议论甩在身后。
直到回了座位, 看到闻衡的时候, 她歪了歪头：“我参加。”
闻衡正把分好的卷子放到她桌上, 闻言抬眼：“嗯？”
“话剧节。”
顾声看着他。
既然可能会一直在这里, 那她不要畏畏缩缩, 要做她自己。
而且……反正那个什么系统, 也一直在让她尝试。
「试试吧！迈出第一步，说不定就是你璀璨星途的开始！」
「你就是未来的收视女王！」
顾声已经能和闻衡说一些被人不知道的事，但这些话过于中二, 顾声并不想和闻衡说。
尽管他说“他都想听”。
但至少, 顾声在他面前, 有做自己的信心。
闻衡目光沉静, 轻轻一笑：“好啊。”
那他就陪她。
……
闻衡和顾声的名字真的出现在话剧节报名表上的时候, 班长都惊呆了。
因为这个活动评比还有奖金的，其他班都推班花什么的来参加, 他本来已经不抱希望——没想到？
校草和校……比校花还好看的人, 真的一起上了？
那他们班指定行啊！
班长也顾不上八卦了, 兴奋地说：“好好好！你们俩定好了剧目告诉我就行！”
闻衡不置可否。
他主要是陪顾声，她想演什么就演什么。
闻衡对于演戏没什么兴趣, 也不觉得自己能演得多好。
只不过在课后，和同桌多了件要一起做的事。
这很好。
顾声其实很喜欢表演。
之前拒绝班长，是因为讨厌被人们恶意议论，所以只好装着毫无兴趣。
但现在，至少有一个人能看到真实的她自己了。
学完每天的功课，她和闻衡会花点时间讨论话剧的事。
听说其他班级的参演人数都不少，他们俩的节目却只有两个人，要演出丰富有趣的剧情还挺有难度。
显然班长也没指望他们能有趣，好看就够了。
顾声翘着椅子，一下下往后晃着。
她的脑袋枕在椅背上，发尾轻摇，很随意的样子。
“双人就双人。”
她说。
反正她也没其他朋友，找不到一起合作的人了。
闻衡对此欣然接受，问：“两个人的剧本——骑士与公主？”
顾声翘的椅子“砰”地落回地上，闻衡下意识伸手去扶：“小心。”
“咳、咳——没事。”
顾声摆了摆手，重新坐好。
“你别激动。”
少年扶着她的椅子笑了。
顾声斜他一眼：“谁激动了？
我才没想演这么俗的。”
闻衡“哦”了一声，十分虚心地问：“那你想演什么呢？”
顾声又扫他一眼，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演《父与子》。”
闻衡：“？”
然后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顾声开始和他开玩笑了。
那是她从原来的地方带来、却小心藏起来的，生动而真实的自己。
有一点不驯，一点蔫坏，非常……非常鲜活。
此时少女眼中是狡黠的笑意，闻衡忍不住低下头，离得近了些。
这年他大概就有一米八五，比顾声高很多。
低下头的时候，竟然让人有种被整个笼罩般的感觉。
“是我演父吗？”
少年压低声音笑问。
顾声又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清冽，从少年眼底看到了倒映出的自己。
她竟然有点脸热，别开视线：“想得美。”
教室很空很安静。
这一年的深秋好像格外晴暖。
闻衡看着顾声透红的脸，点点头，唇边带笑：“嗯，是我想得美。”
……
当然，顾声不可能真的和闻衡演《父与子》。
学校里那么多人暗戳戳地看着他们，她可不想演喜剧。
最后顾声挑中了一个杀手的故事——有点酷，但又不是完全的酷，因为那是两个笨蛋杀手的故事，他们被雇佣去杀一只猫咪，最后却救下了猫咪。
虽然任务双双失败，但他们却拥有了更多别的东西。
顾声对于能演杀手表示十分兴奋。
“是不是很符合我的性格？”
她问同桌。
在学校里她一直又拽又高冷，表现得像校霸一样。
同桌正在给她判作业，闻言低笑：“是很符合。”
判完，把顾声错了一半的卷子交还给她，道：“笨蛋杀手，你符合一半。”
小笨蛋。
顾声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卷子，才反应过来。
“你骂我！”
她瞪着闻衡。
少女清澈黑亮的桃花眼漾着一层愠怒，表情灵动得不得了。
闻衡的心脏也跟着动。
顾声还在怒：“你小心被我暗杀。”
闻衡笑得不可遏制。
而前排的同学：“！”
两人纷纷夹紧了后脖颈。
对于后排的两位神仙，他们一般不敢回头偷看——但是声音、它隔绝不了啊！
全校的人都在猜闻衡和顾声有没有在一起，女生们关心闻衡，男生们关心顾声，每天都在猜来猜去。
作为离这两位最近的人，他们听着这对话，深深觉得——
谁他妈谈恋爱是这样的啊！
动不动就杀来杀去的！
所以说顾声这么拽这么凶的女生，就算再好看也没法在一起的吧？
是吧？
！
他们夹着后脖颈继续做题。
然后却听见他们全校的高岭之花，嗓音清冷却带笑：“我错了。”
前排的同学：“！”
这次他们人都麻了。
这他妈是哄人吧？
！是吧？
闻衡这种人，也会哄女生？
！
前桌同学心中惊涛骇浪，后排的两个人并不知情。
顾声轻哼了一声。
然后她才扯过自己的卷子，指着后边的错题：“给我讲。”
前排内心：“她真的好凶！好拽啊！”
闻衡声音温和：“好。
全都讲，一道道来。”
前排：啊啊啊啊啊！卧槽！救命啊！
……
生活一天天往前滚动。
顾声就一边准备考试，一边准备话剧，好像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顾声觉得在后者上，她能展现出优势。
虽然闻衡比她学习好，但她比他会演啊。
不过她发现，闻衡这个人在表演上好像也有点天赋。
看他表演并不觉得僵硬，整个人都很自然。
再加上过于犯规的脸，顾声和他一起排练的时候偶尔还有点紧张。
每天学习，排练，好像一直都在一起。
连学校里的同学都已经习惯他们一起出现的身影。
“珊珊，你说闻衡不会真的喜欢那个转校生吧？”
虽然顾声已经转来几个月了，但他们还是习惯性用“转校生”来称呼她。
——不然怎么叫？
难不成叫美女，叫校花吗？
珊珊后来在闻衡的警告下，没敢再招惹顾声，但还是满脸的酸：“闻衡才不是喜欢呢！他就是可怜顾声没朋友，没人搭理罢了！”
“有道理哦。”
“也是。”
珊珊想，顾声还真敢和闻衡一起登台表演，她倒要看看顾声能有什么水平！
顾声对于自己五分钟的短剧很认真。
她从小就有大明星的自觉，要正视自己每次表演的机会。
他们每天抽时间排练，一点点探讨所有细节。
闻衡也很认真，和她一起认真对待这个小小的剧本。
有天排完，顾声忽然问闻衡：“你以后想做什么？”
她总觉得，闻衡这人长成这样，表演又似乎有些天赋，要是去演戏的话应该也会爆红的吧。
闻衡轻轻扬起眉梢：“不知道。”
在遇见顾声之前，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学习也只是因为，觉得这是应该做的事。
闻衡也能听到一些莫名的声音，但似乎还很模糊，并没有顾声告诉他的那样清晰的剧情。
以后会怎样，现在还未可知。
顾声晃了晃腿，看着窗外的天空：“我从小就想当明星——大明星。”
不是因为这什么破系统，而是她喜欢。
哪怕被送到了这么一个不认识的世界，她也还是心存希望，完成自己的梦想。
闻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觉得她好像真的在发光。
少年也郑重点头：“我等着看。”
或许哪年，街头小巷就看得到她的脸，听得见别人议论她的作品、她获的奖。
闻衡希望自己看得到。
他们那个小剧本的结局，是笨蛋杀手们救了猫咪，放弃了杀手的职业，回归乡野，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家庭。
排完之后，顾声松了口气，她觉得表演的效果应该不错。
那天他们一起放学回家。
已经是冬天了，说话的时候唇边会呼出白气。
两个人慢慢走着，被夕阳拉出长长的影子。
剧本里那两个笨蛋杀手也是这样，携手走向了平凡的生活，走向家庭。
在这个年纪，十几岁的青春期。
所谓家庭，结婚、生子，好像都是很遥远的事。
那年的他们只是过着此刻的年少光阴。
顾声踩着闻衡的影子，偏过头看见少年清冷优越的侧颜。
或许是刚才角色的圆满情绪还在心里，顾声忽然问：“你以后会结婚吗？”
闻衡也侧过脸，笑起来：“怎么？”
“好奇一下！”
顾声别过脸，“就是有点好奇，你以后会有孩子吗？
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闻衡静静看着她的侧脸。
半晌后抬手，在冬天的夕阳里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脸。
又软又暖。
顾声转过头瞪他：“干什么！”
闻衡笑着不说话。
他在心里回答她的问题——
会结婚。
或许会有孩子。
……什么样的孩子呢？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想握住她不安分晃来晃去的手，但终究忍住了。
最后只是笑着，和身旁的女孩一起往前走。
未来还很模糊，但就像他希望看得见顾声以后的光芒一样。
他希望，以后其他的那一切——
也和她有关就好了。
—
学校的考试结束，话剧节就要到了。
班主任彻底意识到顾声这个新同学的成绩是很一般，不至于很差，但也确实不会拉高全班平均分，他也就放置不管了。
顾声也不求在成绩上能赶超闻衡，只要能好好表演完就好。
等到了话剧节这天——
因为听说闻衡和顾声要参加，当天礼堂被围观群众挤得爆满，活动热度比往年高了好几倍！
“他们到底演什么啊？”
“顾声那么拽一个人，她表演的时候会有表情吗？”
“肯定没有啊，木头美人听过吗？
顾声肯定也就是靠脸！”
“别说，闻哥估计也是吧……”
各班的节目一个个上，班长在观众席一个个看过去，觉得不管闻衡和顾声演什么——至少从颜值上他们班还是稳稳赢的。
后台，顾声换上了黑色大衣，戴着半张脸那么大的墨镜，露出的半张脸又白又小，却绷得很酷。
闻衡穿的是黑色制服，也很冷酷。
两个人都是一身黑，站在后台的人群中却非常显眼。
终于等到他们两个上台，顾声深吸了一口气，和闻衡对视一眼，然后走上了台子。
观众们都一片寂静，看着这两个人。
他们演绎着冷酷的杀手，却也演绎着柔软的笨蛋。
那个很酷很不爱理人的少女，在台上竟然那么鲜活，每一寸神情的变化都不自觉牵动了所有人的视线。
而他们熟悉的那个清冷少年如她一样。
他们认真说着每一句台词，做好每一个表情。
最后小猫咪得救，而杀手失去了人物，却拥有了彼此。
手牵着手，获得新生。
台下的观众们愣是看得呆住，等结束了三秒之后才想起来鼓掌。
“呜呜呜怎么回事！竟然演得这么好！”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他们好配……”
“可恶，虽然不想这么觉得，但是竟然是真的……”
掌声像一阵浪潮，涌上舞台。
顾声站在这个世界的聚光灯下，第一次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那一年他们两个携手，站在学校简陋的小舞台上，完成了第一次合作。
牵着的手后来就没松开，一直走到了台下。
顾声沉浸在刚才观众们的反馈之中，心脏怦怦跳。
她想，她以后一定还会演出更好的戏，有更多的观众，被更多人喜欢。
「没错！你一定会成为收视女王，拥有数不尽的粉丝！」
「准备好开启你辉煌的人生了吗！」
顾声没搭理那声音。
可她也觉得，或许那系统说的是对的。
此时的闻衡却有些怔忪。
在真正表演的时候，他脑海里的声音忽然清晰了一些。
就像是某种剧情开始加载，像一个开端，推着他走向某种人生。
闻衡不自觉地握紧了顾声的手。
掌心紧紧贴合在一起，顾声微微抬眼。
“嗯？”
闻衡牵着她，垂下眼，轻声说：“演得好棒。”
顾声的唇角抿出一点弧度，看着他：“你也是。”
她想，他们都好会演戏啊。
以后会不会都变成大明星呀？
闻衡的眼睫轻轻一颤。
从那天开始，少年的散漫时光好像忽然加快，他感觉到一种没来由的紧迫。
有什么东西，正在用一种很慢很慢的速度，慢慢入侵他们的生活。
闻衡压下所有不安，陪在顾声身边，他希望自己能让她觉得安全。
然而……
顾声比他更真实地感受到了——剧情。
剧情加载，似乎要剥夺什么。
两个被“选中”的少年，隐约地摸到了一点世界的边界。
冬天过去，春天将将到来。
闻衡和顾声几乎形影不离。
全校都说，他们肯定是在一起了，其他人都不抱希望了。
然而只有闻衡和顾声知道，这世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人会理解他们在担心什么。
像一根绷紧的线，不断地被拉扯，总会有绷断的一天。
直到某天晚上，顾声清晰地意识到——她忘记了。
剧情剥夺的是——记忆。
她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了。
她以前的家人，她隐约记得那很重要，可是无论怎么想，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系统赋予的剧情和人设在嵌进她的意识，教她如何往上爬，却要她忘记从哪里来。
顾声跑出了家门，跌跌撞撞地跑向闻衡家。
春天的夜晚竟然也冷得刺骨。
她记忆中仅剩的一点感知，忽然意识到——既然自己能听到系统，被送到了这个世界。
那闻衡也能听到，他会……被送走吗？
会离开她吗？
路灯照不亮的小路，闻衡正在楼外扔垃圾。
忽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侧过头，远远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单薄而焦急。
是顾声。
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脏上。
闻衡下意识扔了手中的东西，向她迎了上去，像迎着某种宿命。
“闻衡！——”
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抖。
闻衡从心尖生出一种战栗，张开手臂，稳稳抱住了她。
“我在。”
“闻衡、我、我不记得了。”
顾声抬眸的瞬间，一颗眼泪滑落下来。
那眼泪像强酸，闻衡觉得心被烫出一个洞，下意识抬手去擦。
越擦，却落了更多。
初春的夜晚，两个少年仓皇预感到了未来。
顾声睁着泪眼：“我不记得以前了，如果、如果我连自己也不记得了怎么办？”
“别怕，别怕。”
闻衡抱着她重复着，睁眼看向漆黑无星的天空，寻找某一种可能。
“顾声，有一天或许你真的会成为大明星，或许我也会。”
“我们或许真的会，被很多人喜欢，被很多人期待。
或许我们会有一个家，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都有可能，顾声。”
总会有一种幸福的可能，在等他们。
可那太远了，十几岁的少女只有一双模糊的泪眼，怎么看得清呢。
顾声抓着他的衣襟：“可如果你也走了，如果我们都忘了呢？”
他们只是碰巧遇见彼此，碰巧互相陪伴对方。
两个笨蛋杀手可以携手一生，可那是剧本里的结局，他们呢——
闻衡只是抱紧了她，薄唇间带着滚烫的气息。
第一次，很小心地，轻轻吻在少女的前额。
所有年少方知的心动，初开的情窦，都在他的吻里。
“我会记得你，”闻衡抱着怀里的人，像抱着一个世界，“我会记起你。”
顾声的眼泪洇进少年的白衬衣领，“为什么？”
“因为——”
“我喜欢你。”
从第一眼就喜欢你。
所以，我记得起。
我们的爱
79
故事的后来呢？
年少的闻衡和顾声真的被迫分别, 被迫遗忘，却用身体牢记着那年分开前的约定——
“如果我们都忘了, 那就——”
“那就在下个世界做大明星, 走到顶点，做最亮的星星。”
“那样我们，一定能再次看到彼此。”
年少的心动和欢喜崩溃成惨痛的绝望, 变成最后系在彼此之间的细线。
他们各自完成约定, 走到最顶点闪闪发光的人，真的再次相遇了——
曾经一起牵着手懵懂摸索世界的两个少年, 一无所知地相遇为夫妻, 用“痛”来提醒。
于是闻衡真的记起来了。
后来他们又经历了宿命的苦难, 再次被迫离别。
而这一次, 曾经惶然的少年已经长大。
他们隔空牵住彼此的线, 终于有勇气对抗世界。
……
很多年后的闻衡, 从少年时一直梦到后来。
惨痛回忆涌上脑海的瞬间，闻衡睁开了眼睛。
窗外的天色蒙蒙亮，而她在身旁睡着。
安稳而平顺。
回忆退潮, 闻衡轻轻呼出一口气。
然后翻身, 把人拥在怀中。
顾声迷糊地醒过来, 察觉到刚才闻衡的呼吸不对, 抬手在他脸颊轻轻一摸：“做噩梦了？”
“——没有, ”闻衡抱着她温暖的身体，手臂收紧, “我梦到了很多年前。”
顾声半睁开眼, 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多久以前？”
闻衡的前额抵着她的，低笑：“久到……我对你一见钟情的时候。”
顾声半阖着眼睛, 也笑了。
“你什么时候一见钟情了？
我怎么不记得。”
时光如流水，遥远的青春期已经模糊。
那年的清冷少年没有炽烈地表达过喜欢，连牵她的手都会犹豫。
少年闻衡只是在心里默默希望，未来的一切都能和她有关。
“真不记得？”
闻衡捏着她腰上的软肉。
顾声笑着躲：“你怎么还逼供的？
——”
“嗯，严刑逼供。”
闻衡半压着她，叼着顾声的唇瓣，唇齿交缠，研磨半晌。
顾声一边亲吻一边挠在他后背：“一见钟情……那不就是见色起意！”
闻衡却吻得更深，深深地汲取着她身上的味道。
“一见钟情……不妨碍日久生情。”
从第一眼，到后半生。
顾声闭着眼轻笑，感受着他经年不变的熟悉味道。
“闻衡。”
“嗯？”
顾声伸手，紧紧攀在男人怀里，抚着他的背脊。
她不知道闻衡刚才的梦里梦到了什么，但是——
“一切都实现了。”
爱的第99次痛，是“贪爱”，要用一生止痛呢。
所以，他们后半生的爱是注定。
闻衡笑着闭上眼：“好。”
……
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是新的一天。
顾声惫懒地推了推男人：“该起床了。”
今天是依依和北子的婚礼呢。
山路夫妇和他们的友情始于当年火爆全国的恋综，而闻声的爱情也从那里开始。
现在，那两个可爱的人也要结婚啦。
于山北这些年在影视圈发展得不错，作为一个少有的帅哥谐星演员，成了圈内很少有的一款。
而路依依从唱跳爱豆转型成了歌手，两人都有了各自的发展方向，如今终于修成正果。
久久和于山北一直关系很好，今天也要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参加婚礼。
小高岭之花打扮得很精神，穿着幼崽定制西装，还整了点小发型，看着更像mini版闻衡了。
顾声觉得可爱，笑眯眯对着他拍了好几张照片，经过闻久久本人的同意之后，在微博上po了其中一张。
国民酷崽闻昱升自从4岁时爆红全国后，到今年6岁，都一直备受网友们的关注。
照片一发出去，妈妈粉姐姐粉们顿时蜂拥而来。
顾声给他念了几条姐姐姨姨们的评论。
崽崽有点害羞，但依然关心着一个多年不变的问题——
“那我的粉丝比爸爸多了吗？”
顾声忍不住笑。
闻衡把他捞起来抱着，也笑：“快了，你再长大一点。”
久久皱皱鼻子：“我都六岁了！”
崽确实长大了一点，在山路的婚礼上还当了花童。
久久一身白西装，和另一个穿着纯白公主裙的小女孩一起跟在身穿婚纱的路依依身后，挎着小花篮撒花花。
顾声看他们从中间的红毯走过去，笑着鼓掌。
真好啊。
司仪主持着婚礼，等到新人交换戒指的时候于山北还哭了。
路依依也忍不住哭，两个人哭着亲了一口，场面有点搞笑，但又十分感动。
后边就是婚宴，各色菜肴酒水送上桌，于山北和路依依换了衣服，开始巡桌敬酒。
闻衡和顾声被安排在朋友主桌，久久也有自己的座位，看到他们过来的时候，有点兴奋地晃着腿。
“哎呀宝贝，”于山北弯腰捏捏久久的脸蛋，“我今天帅不帅？”
久久上下瞅瞅，见他也穿着白西装，就点点头：“帅！和我差不多。”
于山北直接笑喷了，路依依被萌得不行，桌上的大人们也都笑了起来。
闻衡敲了敲久久的脑袋：“谦虚点。”
久久笑着躲到顾声怀里。
于山北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道：“我们俩也是正经夫妻了，以后我们也要这样撒狗粮了！”
路依依虽然没有想像她声姐一样，但不可否认的是，闻哥和声姐让她相信爱情。
或许不止她。
很多很多的人，都因为闻声而相信爱情。
顾声笑着说：“你们一定可以的。”
她可是一直相信山路是真的。
于山北：“必须！”
当年的男团小爱豆一晃也已近而立之年——只不过，还是和当年一样活泼。
于山北在他们这桌喝了两杯就有点上头了，“今天是我和11大喜之日，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唱跳喝酒吧！”
路依依开始感觉到丢人，揪着他：“都结婚了你能不能稳重一点！”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的吗！”
于山北玉树临风地抚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顺便抛了个媚眼。
路依依：“……”
这男的还油腻起来了！后悔还来得及吗！
于山北：“我们已经锁死了哦！有闻哥声姐证明！”
路依依：“……”
于是山路结婚现场，出现了新娘痛扁新郎这一别开生面的景象。
现场其乐融融的图频传到网上，引发了全网的爆笑。
而那些照片的角落，还有全网都熟悉的身影——
闻哥和声姐也笑着看他们闹来闹去，脸上的表情有种平淡真挚的幸福。
……
闻声的时代也并不会落幕。
顾声的演艺事业还在继续，闻衡也有了时间继续自己的导演事业。
因为6岁的闻久久到了上小学的年纪。
顾松和阿宛姐家的闺女比他早两年，对于送孩子上学这件事提前积累了很多经验。
孩子上学之后，这俩人也更能搞事业了。
这些年闻家和顾家强强联手，商业版图持续壮大，就是在这夫妻俩的领导之下完成的，闻岳松都已经完全退休。
尽管商场上叱咤风云，家里的顾松也变成了一个很普通的爹。
“小孩刚上学要注意的事可多了，”顾松向妹妹妹夫传授经验，“以前都是在家一对一，第一次去小学你们要多和久久沟通，万一哭闹啊什么的，都是正常现象，要相信孩子的适应能力……”
顾松叨叨了不少，闻衡听得还挺认真。
是什么让两个男人停止了内卷？
大概是时间吧。
不过半晌后，闻衡提出问题：“如果孩子不哭闹呢？”
顾松：“……”
我怀疑你在显摆但我不想听懂。
于是他换了个角度，继续传授育儿经。
顾声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闻宛过来给她端了杯茶，笑着问：“想什么呢？”
顾声抬眼，也笑了：“我在想——我哥以前那么桀骜不驯的一个男人，终于也变得婆婆妈妈了。”
闻宛勾唇：“可不是吗。”
但是，这样很好。
“嗯——这就是爱吧。”
顾声悠悠喝了口茶。
全家人都有自己的幸福，很好很好。
那天从哥哥家回家。
顾声看着闻衡依然冷峻出色的侧脸，问：“你以后不会像我哥一样吧？”
闻衡倒是很快t到了她的想法，“像他一样絮叨？”
顾声笑了：“啊。”
闻衡牵住她的手，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觉得呢？”
顾声想——闻衡应该还是做的比说的多。
嗯，多得多。
……
送闻久久上学的那一天，闻衡和顾声都推掉了工作。
久久的确不会为了上学哭闹，小高岭之花要端起自己的架子，决不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在校门口扒着爸爸妈妈的腿不放。
不过——怕还是有点怕的。
毕竟要一整天都在学校里，这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爸爸妈妈也不在身边。
“几点放学呀？”
“爸爸你和妈妈会来接我叭？”
“你们一起来接吗？”
崽背着小小书包，跟在闻衡顾声身后转来转去。
“四点放学，会来接你，一起接。”
闻衡一一回答。
他们选的是一所国际小学，教学质量很好。
虽然久久是在全国都有名气的小朋友，但学校里也不乏其他明星名人的孩子，闻衡和顾声和校方沟通过，让久久一切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就好。
他长大的路上要认识自己的平凡，再去追求属于自己的不凡。
开学这天的天很晴。
闻衡把车停在学校外，校门口已经有不少家长和小朋友。
久久下了车，抓着顾声和闻衡的手，绷着的小脸蛋有一点不安。
“我、我要去了。”
崽小声说着，但手丝毫没撒开。
顾声半蹲下来，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听老师的话，有事就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别害怕，你会喜欢上学校的。”
久久点点头。
闻衡的手在他头顶摸了摸，“去吧。”
崽崽重新背好书包，仰着脑袋抱了一下妈妈，又抱了一下爸爸，然后向对面笑着招手的老师走了过去。
他的背影好小，仿佛还没有书包大。
顾声却知道，这道背影会一点点变高，一点点长大。
而他们会一直这样看着。
看着他的时光一点点向前。
闻衡揽着顾声的肩膀，轻轻捏了捏。
顾声忽然偏过头看他，开口道：“我好像也想起来了。”
——那些年少的光阴。
很多年前，少女曾经故作不经意地问闻衡，会不会结婚，会不会有小孩，会有个什么样的孩子。
那年的闻衡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而如今，他的答案越过岁月，送到她眼前——
会结婚。
和你。
会有小孩。
你的。
什么样的小孩——只要是和你的，就好。
闻衡垂眸看着顾声。
她那双初见就撞进心口的桃花眼，如今依旧潋滟，闪动着只有他们明白的光。
是他们从年少到如今的那么多不容易，让这世界不再被剧情转动。
他们也不再是书中字迹。
他和她，他们的孩子，家人，爱他们的人们，都如此鲜活灿烂。
小豆丁们离开爸爸妈妈，哒哒地走向正在点名的老师。
“闻昱升小朋友——”
“在这里！”
他名字藏着的的寓意——“闻衡遇见顾声”。
孩子走向了自己的人生，而他的身后——
闻衡牵住顾声的手，和她四目相接，眼底带着温柔笑意。
顾声也在笑，闭眼和他轻吻。
有幸相逢，过此一生……这很好、很好的一生。
“闻衡——你知道吧。”
“嗯……我爱你。”
从年少至此，穿过时间的河，越过世界的缝。
只要有你的存在。
我们的爱——就会闻声而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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