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谪仙尘世
嗅到空气中苦涩闷人的中药味,余烛七忍不住一阵闷咳,骤然从睡梦中醒来,每次咳嗽都牵动着胸口揪心的刺痛。
不就是昨晚多喝了点酒嘛,至于咳成这样?还有这呛人的中药味是怎么回事?
余烛七紧捂胸口,面露苦色,挣开眼四下看去,眼前的情形令他微微一愣。
这是一间木制的房子,屋内的陈设彰显着古色古香之意;镂空的雕花窗子镶嵌在涂有白灰的墙壁上,隐隐透进东方天际初生的晨曦。
这是在哪?
余烛七躺在敦实的木床上,眼中满是迷茫之色。
就在这时,一股凌乱的记忆突然脑海中涌现,并与余烛七原有的记忆迅速交织在了一起。
“什么!我竟然穿越了!”
余烛七,字易安,大牧牧都人士,现居江州九溪城,是城中小有名气的玄师。
其母早在余烛七年幼时便以病逝。
而其父曾是司天监的一名管勾,主掌驱邪避秽、灵台地理之事。
后再给先帝选建皇陵时误点杀师之地,当场暴亡。
当今圣上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对余家满门抄斩。
后再司天监监正的求情下,才勉强保住了已过甲子之年和未过幼学之年的余家之人。
可即便这样,整个余家也就只剩下三人:余烛七、余烛七的奶奶、二叔家的小妹。
半响过后,只见余烛七圆目一瞪,猛然回过神来,捂着胸口一阵急咳,嘴中竟泛起了一抹腥锈味。
余烛七眉头深皱,强撑起身体趴在床边,朝着地面啐了一口口水。
借助着窗外的微亮,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滩刺目的殷红。
余烛七见状,脸上尽是骇然之色,“咳咳咳……这是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会咳血!”
仔细回想了片刻,余烛七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眼下处境,随即面色一僵。
余家人被问斩后,余烛七的奶奶便举家乔迁到这江州九溪城安居下来。
受父亲熏陶,余烛七从小便对驱邪避秽饶之术饶有兴致。通过研究父亲留下来的术籍,余烛七的驱邪避秽之术不久便小有所成,在这九溪城内闯出了一番名堂,赚得的银子刚好可以用来补贴家用。
可就在一个月前,余烛七不知为何竟突犯命缺,转眼便病入膏肓,每日只能喝着昂贵的中药勉强吊命,这屋内的中药味便是由此而来。
“这是什么开局?才刚穿越过来便命不久矣!咳!咳!咳……”
余烛七心中愤愤不平,急咳之势竟在不觉间愈演愈烈,牵动着胸口传来揪心的刺痛。余烛七最终不堪重负,一大口鲜血从嘴中呕出,在地上四溅开来。
“我……我这是要死了吗?”
余烛七极为虚弱的栽倒在了床上,眼神越发的迷离空洞,不久便晕死了过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异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余烛七面色痛苦的从睡梦中醒来。
“什么声音?”
余烛七眉头紧锁,艰难的撑起身体四下看去,只见房间内空无一人。
窗外烈阳高悬,此刻应该已是响午了。
“我去!竟……竟然是系统!”
听着耳边响起的电子合成音,余烛七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喜笑颜开,一扫脸上的苦闷之色。
穿越之后果然必得金手指,小说诚不欺我啊!
系统的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幽蓝色的光幕赫然出现在了余烛七的面前:
{渡灵使系统}
{宿主:余烛七}
{修为:无}
{寿元:一日}
{阴贡值:0,兑换(打开)}
{背包:0/100(打开)}
{引渡阴灵(打开)}
{系统使用说明:引渡阴灵进入九幽可获得阴贡值,阴贡值可用来兑换寿元、术籍、丹药等珍贵之物。}
来到门外,只见一个身着缕金圆领锦袍的中年男子正神色焦急的站在门前来回踱步。
余烛七走上前去,朝着中年男子招呼道:“请问您可是王德川王老爷?”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王德川赶忙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噙着和煦笑意的英俊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正是鄙人,请问你是?”王德川朝着面前的青年问道。
“在下余烛七。”余烛七朝着王德川微微作揖。
王德川体型健硕,长着一张国字脸,但神色却略显憔悴,眼中布满血色,想来应是阴灵作祟忧心所致。
闻言,王德川顿时大喜过望,拱手回礼道:“原来阁下便是在九溪城中大名鼎鼎的余玄师啊,果真是玉树临风、相貌堂堂,幸会幸会。”
余烛七面对王德川的吹捧只是谦逊一笑,不骄不躁道:“呵,王老爷说笑了。”
“对了余玄师,您不是突犯命缺,卧病在床吗?怎么现在……”
看着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的余烛七,王德川突然想起坊间传言,很是不解的朝着余烛七问道。
“经过一番调理,病疾好转多半,劳您费心了。”
余烛七语气平淡的解释了一句,没有给王德川接话的机会,随即进入正题道:“对了王老爷,听说令堂被阴灵缠身,找了城中不少玄师皆是无济于事?”
“欸,正是如此啊。”王德川一脸愁容的轻叹了一声,然后朝着余烛七躬身拱手恳求道:“所以烦请余玄师为在下作符一张,以驱阴灵。”
余烛七闻言神色严肃的微微摇头,“王老爷,令堂年事已高,以符驱阴并不妥当。如果王老爷不嫌麻烦的话,可否带我前去一看?”
以符驱阴太过粗暴,极有可能会有损本源,老人家未必能经受的住。
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查看情况后在采取适当的办法进行驱阴较为稳妥。
“余玄师,您是要亲自前去?”王德川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之色。
“这是自然。”余烛七点了点头,“怎么,难道王老爷有何不妥?”
“没有没有。”王德川急忙摆手否认,“余玄师若是要亲自前往,鄙人自然欢迎;只是余玄师您大病初愈便去驱阴,我怕您身体抱恙啊。”
说着,王德川眉头微皱,露出了一脸关切之色。
商贾之言,巧言令色。
余烛七对此一笑置之,轻声应道:“王老爷不必担心,我的身体已无大碍。驱阴之事并非儿戏,如若身体抱恙我又怎会轻易前往?”
“余玄师所言极是,看来是老夫多虑了。”王德川哈哈一笑,心中却对余烛七大为赞叹。
面对恭维奉承谦逊泰然,如此心性实属难得,看来坊间传闻所言非虚,这余玄师果真是少年老成,且还没有什么架子,想来是有些本事的,这让王德川的心里顿时踏实了几分。
“王老爷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尽快出发吧,令堂被阴灵缠身已久,继续耽搁下去恐生变故。”
余烛七出言催促道,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好,那就麻烦余玄师了。”说王德川再次朝着余烛七深深作揖,然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余玄师请跟我来。”
说着,王德川便带着余烛七上了一旁的马车,朝着王家疾驰而去。
路上,余烛七了解到王德川是做布庄生意的,虽然在九溪城不怎么出名,但在临近州县却小有名气,也算是有些家底,在城西有一所大宅子。
王德川的母亲在七天前被阴灵缠身,期间王德川把城内排得上号的玄师都起到了家中驱阴。
可那阴灵一直附身在王德川母亲体内,考虑到王德川母亲的身体状况,很多玄师都对此无计可施。
即使有能把阴灵妥善引出的玄师,也和那阴灵斗不过一个照面便败下阵来,那阴灵的道行可见一斑。
听了此番话后,余烛七的面色略显凝重,看来此行前去渡灵并非易事,一定要做好万全之策才行。
见余烛七从房里走了出来,一直候在外面的王德川赶忙迎了上去,出声问道:“余玄师,家母的情况如何?”
余烛七关上正房的门后转过身来朝着王德川说道:“据我探查,令堂的身体暂无大碍,只是被阴灵缠身久了,三盏阳火略显虚弱,但却并没有被阴灵吞食元阳的迹象,所以王老爷倒是不必太过心急。”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多谢余玄师了。”
听了余烛七这话,王德川长舒了口气,随即朝着余烛七深深作揖道。
虽然之前也有玄师说过类似的话,但却并不能让此时的王德川安心,能在次确认自家老母尚无大碍,这让王德川紧绷的心弦顿时松弛了不少。
“王老爷不必多礼。”余烛七伸手托着王德川的胳膊,没有让王德川继续下拜,“驱邪避秽本就是我等玄师该做之事。”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小跑进庭院,朝着两人欠身道:“王老爷,饭菜已经备的差不多了,可以入席用膳了。”
王德川闻言缓缓起身朝着余烛七招呼道:“余玄师,您应该没吃午饭吧?”
“这倒没有。”
余烛七不光没吃晌午饭,就连早饭也没吃,王德川这么一问余烛七确实感觉有些饿了。
“在下让厨子备了些薄酒淡菜,还请余玄师能够一同前往用膳,在下也好聊表心意。”
王德川不矜不盈的朝着余烛七邀请到,态度很是谦恭。
请玄师来府中驱阴,主人家备些酒菜招待可谓是在正常不过的礼节了。
余烛七也没和王德川客气,笑应道:“那就多谢王老爷了。”
“哪里哪里,余玄师请随我来。”
王德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便引着余烛七朝自家膳房走去。
虽然王德川嘴上说的是薄酒淡菜,但此时摆在余烛七的面前却是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就连那就酒也是陈年佳酿,置办这么一桌少说也要五十多两银子,这排场是余烛七未曾料到的。
简单客气了几句后,两人便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些山珍海味似乎烹饪的极为考究,完美的体现了食材本身的味道,但对于余烛七而言,这口味似乎太轻了些。
挑自己喜欢吃的吃了些,然后扒拉了两口米饭,却不成想吃的太极竟然噎到了。
余烛七撇过头去干咳了两声,然后朝着王德川问道:“王老爷,给我来瓶可乐。”
王德川闻言不禁眉头一皱,露出了一脸疑惑之色,“可乐?这是何物?”
余烛七微微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是穿越了,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可乐。
可余烛七想到这后竟又是一愣,自己明明是穿越而来的,为何能如此适应这里的环境?仿佛在无形之中和这具身体的原主融合成了一个人一般。
难道是夺舍同化?!
下一刻,余烛七突然神情一肃,赶忙回想了一下穿越前的记忆,索性都还在,这才让余烛七微微松了口气。
想来应该是随着原主与自己记忆的不断融合,让自己潜移默化中接受了现在的情形,但自己还是自己,与穿越之前并无二样,只不过脑子里接受了原主的记忆而已。
“余玄师?余玄师?”
看着神色阴晴不定的余烛七,王德川心中一惊赶忙轻声呼唤了两声。
闻言,余烛七回过神来,恢复了常态应道:“怎么了王老爷?”
“余玄师,您刚刚的神情为何突然恍惚不定?是不是身体有所不适啊?”王德川故作关心的问道。
余烛七摆了摆手表示否认,随后装作苦笑着解释道:“王老爷,我说出来您别笑话,我只是觉得自己吃着山珍海味,而家中祖母和小妹却吃着粗茶淡饭,有些心生惭愧罢了。实在抱歉,令王老爷担心了。”
“余玄师,夫孝,乃德之本也,理应交口称赞才是,在下又岂会笑话。”王德川由衷的朝着余烛七赞叹道,自己吃着山珍海味却还想着家中老小,这种孝心实属难得。
虽说世人皆修习孝道,但真正做到余烛七这种地步的又有几人呢。
听着王德川的高度赞赏,余烛七倒也不脸红,因为他在吃饭之前确实有想到家中祖母和小妹,否则余烛七刚缓过神来怎可能应对的如此之快。
“王老爷谬赞了。”余烛七朝着王德川拱了拱手故作谦虚道。
王德川摆了摆手,“哪有的事,明明是余玄师过谦了。”
酒过三巡,余烛七差不多已经吃饱了,于是便朝着王德川试探道:“王老爷,在下有几个问题还请您能解惑。”
栖凤茶楼,乃是九溪城中顶好的茶楼。
茶楼共有四层,一楼散座,二楼雅间,三楼牌室,四楼厢房,是这九溪城中为数不多的消遣之地。
余烛七在王家安排完在晚上法事的准备事宜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这栖凤茶楼。
这栖凤茶楼是城中玄师来接活的地方,余烛七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在揽下几个活计,一来是为了赚钱补贴家用,二来自然是为了引渡阴灵兑换寿元。
在赶来栖凤茶楼的路上,余烛七又把那渡灵使系统研究了一番。
余烛七本想查看一下兑换寿元需要多少阴贡值,可系统却提示他“未进行第一次阴灵引渡,积分兑换功能暂不开放”。
这可把余烛七给气坏了,如此一来自己心里完全就没谱啊;若是引渡完王府的那个阴灵后,所获得的阴贡值并不足以兑换寿元,那岂不就叽叽了?
除了不知道兑换寿元需要多少阴贡值外,引渡阴灵能获得多少阴贡值余烛七也一概不知。
所以余烛七不得不未雨绸缪,先来这栖凤茶楼揽几个疑似阴灵作祟的活计,然后再到事主到家中确认一番;若确定是阴灵作祟,那在渡完王家阴灵之后,在连夜赶到别的事主家引渡阴灵,总之先把自己的小命保住再说,苦点累点余烛七也认了。
“呦,这不是余玄师吗?您的病好了?”
茶馆门口拉客的小二见余烛七径直走来,赶忙迎了上去,很是惊讶的朝着余烛七问道。
余烛七病发之地便是在这栖凤茶楼内。
当时余烛七本在和同行的几个老头探讨玄道,可却突然呕血倒地陷入昏迷。
玄师本就精通医理,那几个老玄师当场便对余烛七进行了救治,又是起坛作法,又是煎服汤药,足足用了一个半时辰才保住了余烛七的小命。当时他们给余烛七病情的诊断是:突犯命缺,命不久矣。
这小二当时就在现场目睹了这一切。
在余烛七被抬走后,那几个老玄师还凑在一起惋惜了半响,说是什么天妒英才,风流薄命,可没过多久那几个老玄师却又齐声大笑了起来。
正在给隔壁桌添茶的小二闻声很是疑惑,于是便问那几个老玄师为何发笑,那几个老玄师倒也没有隐瞒,说是这余玄师在玄术上有绰绝之能,且又不辞劳苦,有余玄师在他们都接不到什么活计。
可现在好了,余玄师身犯命缺,用不了多久便会身死道消,从今往后就没人和他们抢活计了,他们自然高兴,随即要了一壶平时都不舍得喝的碧落春茶以示庆祝,小二对此印象深刻。
可此时的余烛七竟然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且看那神态与常人无疑,小二又岂能不为之惊讶?
余烛七点了点头笑应道:“算是好了。”
小二不敢怠慢,赶忙招呼道:“那余玄师里面请,王玄师、李玄师、蔡玄师今天都在呢,要不我带您过去?”
“哦?今天怎么到的那么齐?呵,那就劳烦了。”
“哪里哪里,余玄师请跟我来。”
余烛七跟在小二的身后走进了茶楼内,顿时一股茶香扑面而来浸人心脾,让余烛七不禁神情一阵,躺在家里那么多天,余烛七是对这茶馆的茶香甚是想念啊。
“怎……怎么了?”
看着三人的反应如此之大,余烛七也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一脸懵逼的问道。
右边的蔡湘老头愣了半响后,语重心长的开口:“昨日,紫微、天权、玉衡、天枢四星交相呼应,闪烁炎光,天象异变,难道说是因你逆天改命而起?”
“真的假的?”余烛七闻言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之色。
“自然是真的!”李玄面色严肃的肯定道。
一旁的王须臾也点头附和了一声。
“大概是什么时辰?”余烛七略显急切的问道。
李玄:“昨日丑时一刻。”
闻言,余烛七的瞳孔猛然收缩,那不正是自己刚睡下没多久的时候吗?难道这四星异变是因自己穿越而来所起?
四星异变之天象,千百年来未曾一遇,可却偏偏发生在那个时候,余烛七觉得此事并非巧合。
可紫微、天权、玉衡、天枢四星交相呼应,闪烁炎光,在天象上可谓是大凶之兆啊。
紫微,乃是帝星。
帝星异变,乃是朝代更迭,时局动荡之前兆。
玉衡,北斗制衡之星。
玉衡异动,七星平衡被破,天枢贪狼崛起,天权文曲被动抵抗,妥妥的天下大乱之势啊!
“那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是昨日戌时一刻施展术法逆天改命的,相差三个时辰呢。”
那么大的事,余烛七怎会往自己身上揽,若是被朝堂知道那天象是因自己而起,非要被拖去杀头不可。
“那也不能说和你小子完全没有关系。”王须臾撅着老嘴一脸严肃的分析道:“有没有可能是你逆天改命惹怒天道,所以天现异象,降罪人间。”
听到这话,余烛七顿时急了,这锅自己可背不起啊,于是赶忙狡辩道:“王老头你放屁!那天象异变和我有毛关系?天象乃是反应天下时局走向之兆,若不是那云帝痴迷仙道,荒废朝政,百姓民不聊生,边疆战乱四起,这不详之象又怎会在大牧上空亮起,你这王老头休要把这事揽我身上。”
听到这话,一旁的小二顿时露出了一脸惊慌之色,赶忙朝着余烛七提醒道:“余玄师你小声点,若是被那官府的人给听了去,那可不得了。”
这茶馆内人多眼杂,如此这般抨击当朝圣上确实不妥,余烛七干咳了两声平复了一下情绪,恶狠狠地瞪了王须臾一眼。
王须臾见状则哈哈一笑,忍不住调侃道:“烛七小子啊,怎么就急了呢?”
“臭老头,你那样说我能不急吗?”余烛七轻呵道:“若是坐实了那天象因我而起,非得被拉去砍头不可,你这臭老头巴不得我死是吧?然后就没人给你抢活计了是吧?”
“呵,活计?”李玄轻呵了一声,略有些自嘲道:“即使烛七小子你不和我们抢活计,我们往后也不会有活计做喽。”
余烛七闻言不禁眉头一皱,“哦?这是为何?”
“唉,坐下说,坐下说。”一旁的蔡湘轻叹了口气,朝着几人招呼道,几人随即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小二,来壶蒙顶。”
光坐下说话哪能行,自然要喝些茶水,所以余烛七便朝着一旁的小二说道。
不觉间,时间来到了酉时。
眼看天色不早,余烛七起身告辞,从凤栖茶楼到王府步行足有一刻钟的路程,等余烛七晃晃悠悠的回到王府,想来王府也应该要开饭了。
路上,余烛七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那就是去哪引渡阴灵兑换寿元呢?
九溪城现如今所以的驱邪避秽之事,都已被那牧京赶来的镇邪司司吏给垄断了,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机会。
即使现在的余烛七免费给人驱邪避秽,想来也应是收效甚微,相比于自己这个用玄道之术驱邪避秽的玄师,城内的百姓更愿意相信一个入了品的道修。
道修入品及其困难,但若是入了品,便可调用天地之力加持己身,运用玄道之术时就能获得更大的成效,自然要比余烛七靠谱的多。
思来想去,余烛七觉得也只能去城外的坟山头碰碰运气了,说不定能碰上刚刚凝聚,灵智未开的阴灵可以引渡。
一刻钟后,余烛七走进了王府,王府的下人带着余烛七径直走向了膳房,说是王德川已经备好酒菜等候多时了。
走进膳房,那王德川赶忙起身迎了过来,朝着余烛七招呼道:“余玄师,快请坐,快请坐。”
余烛七在王德川的对面坐下,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并没有着急动筷,而是出言询问道:“王老爷,我就您准备的东西您可备齐了?”
“这是自然。”王德川点了点头应道:“一切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安排的。”
“那就好,如此一来吃晚饭后便我便开始为令堂驱灵吧,也好让令堂少受些阴灵附身所带来的寒苦。”
余烛七在这九溪城中驱邪避秽多年,虽然年纪尚轻,但在人情世故方面还是十分得体的,且又有职业操守,所以百姓都喜欢找余烛七去家中驱邪避秽,李玄那三个老头活计少也是有原因的。
听了这话,王德川自然心中大喜,赶忙起身作揖谢道:“那就劳烦余玄师了。”
见王德川起身,余烛七自然不能坐着,赶忙起身将王德川扶起道:“哪里哪里,这本就是玄师该做之事,王老爷不必客气。”
“好好好。”王德川起身后,一脸赞赏的看着余烛七道:“九溪城能有余玄师这种道高德尚的玄师庇护,真是九溪城百姓之福啊。”
“王老爷严重了。”余烛七客气了一声,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这话若是放在之前,余烛七兴许就坦然接受了;但现在城中出现了一个入品道修,且还免费为城中百姓驱邪避秽,所以“九溪城百姓之福”这名号放在余烛七身上,余烛七还真有些承受不起。
客气了几句后,两人便开始了用膳。
这顿晚饭的规格和午饭几乎差不多,但菜品却有些许的变化,这让余烛七吃的大卫过瘾。
但这毕竟算是古代,很多调味料并没有出现,所以吃的大多都是食材本身的味道,其中也有几个踩雷的菜品,吃的余烛七直犯恶心。
一刻半钟过后,饭就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余烛七用手帕擦去嘴角的油渍,然后朝着王德川发问道:“王老爷,听说城中来了个自称是牧京镇邪司司吏官人,免费为百姓驱邪避秽,且手段高明,您为何不去找那人帮您驱阴呢?”
香烟袅袅,烛光摇曳。
余烛七将竹筒中的无垠之水倒入碗中,同时口中振振有词道:“此水非凡水,一点在砚中,云雨须臾至;病者洗之吞之,百病消除,邪魔消除。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只见那碗中的无垠之水闪过了一抹道韵,这符水便是成了。
余烛七随即并起食指与中指插如无垠水中,然后用指尖沾染的无垠之水抖落在了符箓之上。
虽然余烛七并不能向入品道修那样用自身修为加持符箓,使之效果更甚,但余烛七却能用玄道之术加持符箓,来达到与之相同的效果,只是要麻烦许多。
加持完符箓之后,那碗中还剩下下符水,直接被余烛七倒在了桃木短剑之上。
随后余烛七从一旁的供盘中用食指挑起一粒糯米置于指肚,把手指连同那一粒糯米一同放入那摇曳的烛火中烧灼,看的一旁的王德川心惊肉跳,啧啧称奇;
而此时的余烛七则面不改色,嘴里小声嘀咕着辟火咒术,以消火炽之痛。
及息过后,只听“噗”的一声,余烛七指肚上的那粒糯米竟燃烧了起来,猛然窜起了一掌高得火焰。
就在这时,余烛七神情一凝,猛然把手抽出,然后将那还在燃烧的糯米猛地按在了桃木剑的剑身之上,然后沿着剑身将那粒糯米碾碎开来,口中念咒道:“仙人为我敕白米,加持惠剑斩邪祟,急急如律令!”
随即只听“呼”的一身,那碾碎在剑身上的糯米碳屑竟突然复燃了起来,而那剑身上的无垠之水就像是火油一般,顿时使得那火焰窜便了整个剑身。
余烛七见状赶忙将桃木短剑提起,置于胸前,闭眼入定,口念玄咒,嘴里时不时蹦出一些令人闻所未闻的字符,而那桃木短剑则熊熊燃烧着。
半响过后,桃木短剑上的无垠之水已被道火燃烧殆尽,那道火没了无垠之水的加持,自然就慢慢熄灭了,而此时的余烛七也就睁开了眼睛,驱阴前的准备工作便算是完成了。
余烛七从坐在上拿起一张符箓,径直走到了王德川的面前道:“王老爷,您拿着这张符箓向后退去,以防那阴灵被我驱离到院中后出手伤您。”
王德川闻言从余烛七的手中结果符箓,很是感激道:“那就多些余玄师了。”
余烛七没有应话,朝着王德川点了点头后,便径直回到了供桌前,拿起三支细香,用烛火引燃,然后朝着屋中轻摆三下,把香插入了炉中闭目入定。
看着余烛七这架势,王德川没再多愣,赶忙向后退去,为了保险起见竟直接退到了院子外,观察着余烛七的举动。
感觉到王德川已经退到了院外,余烛七猛然睁开了眼睛,然后朝着屋内朗声道:“今日小可来贵地,若有冒犯切莫怪;荡荡孤魂何处生,何苦为难老人家;主家摆酒待阴灵,望解误会求安宁,还请速来一见!”
余烛七的目光紧盯着屋内,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屋中摇曳的烛火顿时熄灭,看来屋中的那位还是有反应的,接下来就看它给不给面子了。
足足愣了半刻钟,屋内依旧没有传来什么动静,这让余烛七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看来屋中那位并不想给自己面子啊,既然好言相劝没用,那余烛七只能动用玄道之术将其驱离了。
余烛七站在原地,剑指着被那阴灵附身的王母,等那阴灵率先朝自己法器攻击,余烛七好加以应对;若是贸然出手,很有可能会伤到王母,并不可取。
此时那附身在王母体内的阴灵似乎在憋大招一般,见余烛七不为所动,它也并没有急于出手的意思,一缕缕浓郁的黑烟从王母的五官内氤氲而出,同时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低吼,显得异常诡异。
见此情形,余烛七微微一皱,蔡湘老头明明说这阴灵是人来着,可它怎会做出如野兽一般的举动,这让余烛七有些费解。
难道说这阴灵被业障缠身,已经丧失理智变成阴邪了?
阴邪是余烛七给那些被业障缠身的阴灵所起的别称,业障可以磨灭阴灵原本的意志,只保留他们最原始的凶残之性,这种阴灵已经可以算作是邪祟了,和平常阴灵有本质上的区别。
至于这业障的由来,便是因作孽而生。人作孽会有被业障缠身,这阴灵作孽也同样如此,这一切都是天道轮回使然。
但有的阴灵在伤人后可以用阴修抵档业障磨灭意志,而至于那些伤人后没有足够阴修抵挡业障的阴灵,到最后便会沦为阴邪。
可这也不对啊,若是王母体内的阴灵已经沦落为,那王母又怎会安然无恙?
刚刚余烛七已经感受过王母身上的生气了,和上午的时候并没有出入,那也就是说明暂时并无大碍,可如此一来这阴灵这番举动的意义何在?难道是脑子抽抽了?
至于说是蔡湘老头判断失误,这应该没有可能。
虽然蔡湘老头的水平并不能和余烛七相比,但也算得上有两把刷子,是人是兽蔡湘老头应该还是可以分辨的,毕竟那一掌可不是白挨的。
想不通余烛七干脆也就不想了,静静等待阴灵出手。
可对峙了两刻钟后,那阴灵竟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过,嘴里呜呜咽咽的低吼个没完,这让余烛七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
虽然期间那阴灵还曾给余烛七施展过几次幻术,但却都被余烛七施展的金光咒所档下了,根本就没有生效,可那阴灵似乎有些不依不饶,仍旧每过段时间就会给余烛七施展一次幻术,如此举动怪异的阴灵余烛七还是第一次见,甚至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喂,你到底打还是不打?不打就给我出来老实出来好好说话,有问题咱们就解决问题,没有问题我就送你走了,这老太太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余烛七略有些愠怒的开口道,都他喵对峙那么长时间了,能有什么大招憋不出来?摆了半天姿势,余烛七的腿都有些酸了。
闻言,那阴灵控制着王母把手放了下来,同时嘴里也不低吼了,就像是在和余烛七闹着玩一样。
看到阴灵的举动,余烛七一脸黑线,但若是能把问题和平解决倒也不错,也省得自己费劲驱灵了。
正当余烛七准备出言让阴灵从王母的身体里出来时,隐约听到一个青年的声音在门外的院子里响起:“爹,我回来了!”
“你这臭小子,整天就知道在外面花天酒地,都七天没回来了,你奶奶被阴灵缠身你知不知道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败家儿子啊!”
王德川那气愤的声音随之传来,余烛七闻言微微一愣,没想到这王德川竟然还有个败家儿子啊。
余烛七踉跄稳住身形,捂着胸口一阵猛咳,这一击的力道之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震错位了一般,这让余烛七很是难受,面露痛苦之色。
可不知为何,一击得逞后的阴灵并没有选择乘胜追击,而是自己主动退出了附身状态,从王母的体内化作一股浓烟飘然出,以一个浑身笼罩黑雾的阴灵状态悬浮在了余烛七的面前,随后将内紫色水晶召回了体内。
可就在下一刻,这阴灵竟猛然将身形升至半空,试图绕过余烛七去袭击王德川的儿子。
“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要伤害我儿子啊!”
姗姗来迟的王德川见状神色焦急的出言阻止道,可那阴灵对此根本不顾,朝着王德川的儿子疾袭而去。
刚从窒息状态缓过神来的王颜少见阴灵再次袭来,顿时被吓的失声尖叫,连滚带爬的想要逃跑;
可他的逃跑速度哪能和那阴灵相比,仅用了一息,那阴灵便出现在了王颜少的身后,双手曲成虎爪朝着王颜少的后心口抓去。
趁着缩地成寸的效果暂未消失,缓过劲来的余烛七赶忙一个箭步冲到了阴灵的身侧,然后用桃木短剑猛然横在了那阴灵的掌心前方。
那阴灵来不及缩手,便抓在了桃木短剑的剑身之上;
随即只听“滋啦”一声,那阴灵顿时发出了一阵刺耳渗人的哀嚎,连连后退,手掌上的黑雾被驱散不少,露出了一双纤细暗沉的手。
这一幕自然被护在王颜少面前的余烛七给捕捉到了,观其手型来看,这阴灵应该是个女人无疑。
“有话便说,为何非要取他性命?”余烛七皱着眉头朝着阴灵质问道。
阴灵若是害了阳人性命,下九幽后会被打入九层地狱,受油锅之刑,饱受极热油烹之苦。
即使熬过了油锅之刑,也会被打入畜生道永世不得为人;若是没熬过来,那便会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这阴灵附身王母体内数日却未伤其分毫,且还主动退出了附身状态以免伤了王母,余烛七看的出来这阴灵尚存善念。
所以余烛七在刚刚完全有机会在背后给予阴灵重创的时候,选择了从中阻止,这样做一是为了不让这阴灵害王颜少性命,二是不愿将这阴灵伤的太重。
那阴灵听了余烛七的话后阿巴阿巴了一阵,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始终说不出话来,余烛七见状便出声问道:“你是个哑巴?”
那阴灵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是哑巴。
“既然不是哑巴你为何说不出话来?”余烛七疑惑问道。
那阴灵又阿巴阿巴了一阵想要解释,余烛七见状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纸扔给了那阴灵道:“把话写在这上面。”
余烛七扔出的那张黄纸静静浮在了那阴灵的面前,随后便只见那黄纸上浮现了一段话,上面这样写道:“我不是哑巴,今天是我的头七,所以现在的我没有办法说话。”
余烛七看到这段话后顿时一愣,露出了一脸不可思议之色,“什么?今天是你的头七!那你怎可能有如此道行?!”
人在死后,阴灵可以在阳间逗留七日,但在此期间阴灵是不能说话的,只能通过托梦与人交谈;
余烛七顺着王颜少所指的方向扭头看去,只见那阴灵周身的黑雾已然消散。
这是一个身材消瘦的小姑娘,大概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破烂的麻衣,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看来应该是溺亡而死。
此时这小姑娘并没有理会王颜少,而是怔怔的看着对自己不停磕头的王德川,微微有些出神。
王德川奋力的磕着,即使头破血流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口中不停乞求着小姑娘能放过自己儿子,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余烛七没在理会王颜少,起身朝着王德川走去,开口宽慰道:“王老爷不必如此,我们还是先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再说吧。”
听了余烛七的话,王德川在余烛七搀扶下踉跄起身,十分愧疚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可那小姑娘看着王德川一声不吭,只不过神色略显的有些复杂。
“小姑娘,说说吧。”余烛七朝着小姑娘开口示意道。
小姑娘闻言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可王德川却突然一脸歉意的打断道:“这位小姑娘,还请你稍等一下。”
说着,只见王德川转过身去,看着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颜少,怒声呵斥道:“王颜少,你这逆子,快到这小姑娘的面前跪下!”
见此情形,余烛七并没有阻止,这王颜少肯定对这小姑娘做过什么,刚刚他那反应明显是做贼心虚,对于这种人余烛七可没有任何怜悯之情可言。
“不……不行啊爹,她……她要杀我,我若是过去会被她掐死的。”
那王颜少哭丧着脸,神情惊恐的说道,看来是被这小姑娘吓出心理阴影了。
听到这话,王德川顿时火冒三丈,没想到他这一世英名没想到竟都败坏在自己儿子手上了。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出息的逆子,赶紧给我跪倒人家小姑娘面前认错,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王德川气冲冲的走到了王颜少的面前怒骂道,随即猛地创出一脚以发泄心中怒火。
那王颜少一看就知道没少去风花雪月之地,身子骨虚到不行,竟被王德川一脚踹翻在地,躺在地上直疼的直叫唤。
“你去不去!”王德川厉声问道。
这王颜少这还哪敢不去,赶忙起身哭丧着脸道:“爹,别到了,我去我去。”
说着,王颜少连滚带爬的来到了余烛七的身侧,跪在了小姑娘的面前,然后不停的磕头认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错了。”
小姑娘看着面前的王颜少,面色顿时阴郁下来,目光中满是怨恨之色。
余烛七见状赶忙安抚了一声道:“小姑娘,杀了阳人你可是会下九层地狱受油锅之刑的,切勿动怒,你还是先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吧。”
那小姑娘听了余烛七的话强忍心中的怒气点了点头,轻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道了出来。
这小姑娘名叫许若若,家住城外长台村,从小父母双亡,与奶奶相依为命。
七天前,许若若起了个大早,想要用昨天卖菌子赚来的钱到城里给奶奶买两个包子吃。
可就在买完包子回城的路上,许若若竟在安阳河边遇到了醉醺醺的王颜少。
王颜少见许若若出落的漂亮,便借着酒劲上前挑弄一番,却一不小心把许若若推进了河中。
“谢谢大哥哥,那我还是报仇好了。”
听到这话,王德川父子的心脏骤然一紧,而余烛七则露出了一脸意外之色。
这许若若心性并不坏,可为何要执意报仇呢?如此一来她那奶奶可就没人照料了啊。
“许姑娘,你这是何故啊?难道是我们王家的诚意不够吗?我这逆子他是真的知道错了,而且你那奶奶没人照料也不行啊,还请许姑娘三思啊!”
王德川一脸焦急的朝着许若若劝说道,如若许若若真要选择报仇,那对于双方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
“哼,你们嘴上说的好听,可若是我就这样轻易走了,谁知道你们王家会不会真心照料我奶奶?”许若若冷哼了一声,心存疑虑的说道。
许若若的担心确实不无道理,毕竟口说无凭,且在她下九幽后还无法得到验证,许若若又怎会轻易相信王家的承诺。
“那……那这该如何是好啊?”王德川一时想不出什么好主意,顿时有些心急。
可就在这时,余烛七适时的开口道:“王老爷,我有一法可令许姑娘安心。”
听到这话,王德川顿时神情一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开口问道:“哦?是什么办法?还请余玄师快快说来。”
余烛七微微一笑道:“那便是许下天道誓言。”
“天道誓言?”王德川露出了一脸疑惑之色。
“没错,就是天道誓言。”余烛七点了点头,随即解释道:“天道誓言,以天为证,若有违背,当立即诛,王老爷可敢立誓?”
王德川闻言点了点头,露出了一脸坚定之色,“这有何不敢,本就是我们王家亏欠了许姑娘,为了能让许姑娘走的安心,这誓该立。”
“那许姑娘对此可否满意?”余烛七笑着朝许若若问道。
看得出来,这许若若还是很放心不下自己那奶奶的,若是这王家能帮她悉心照料,她哪还会有什么寻仇的念想。
许若若瘪了瘪嘴,若有所思道:“嗯……可以是可以,但这人必须也要立誓!”
说着,许若若指了指那跪在地上一脸呆滞的王颜少,看来许若若最不放心的还是他啊;毕竟这王颜少的品行摆在这里,确实让人信不过。
不得不说这许若若的心思倒还挺缜密,能在这般年纪有如此心智实属难得,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确实不是一句空话之谈。
“好的许姑娘,我会让这臭小子和我一起立誓的,多些许姑娘高抬贵手,我们王家之后定会好好照料你那奶奶的。”
王德川神色郑重的说道,随后又朝着许若若磕了个头以表歉意。
起来后见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竟还愣在原地,王德川轻声呵斥道:“你这逆子愣什么愣,还不赶紧谢许姑娘不杀之恩!”
王颜少听到自家的话后,猛然回过神来,刚刚他之所以呆愣,是又被吓出魂去了。
短短时间便被吓出魂去两次,看来此事之后这小子要大病一场了,就当做是对他的教训吧,对这种人余烛七才懒得出言提醒。
“对了大哥哥,我好像还有一个问题没回答你呢。”
路上,许若若突然开口道。
经过许若若这么一提醒,余烛七也想起这事来了,“对哦,你那道行究竟是哪来的?”
当时两人的谈话被突然冲过来的王德川给打断了,这一来二去也就没解释成,若不是许若若突然提起,余烛七都快要忘了。
“呐,是因为这个水晶缘故。”说着,许若若便把之前用来击退余烛七的那颗紫色水晶从体内召了出来。那水晶在许若若胸前悬浮,散发出一股紫色的幽光。
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下来,余烛七竟发现这水晶上好像附着一层死气,很是奇特,余烛七对此可谓是闻所未闻。
“这水晶是什么东西?哪得来的?”余烛七疑惑问道。
在余烛七的认知中,能够给阴灵提升道行的东西都是及其诡邪之物,且大部分都出自邪修之手,有着极强的副作用,或虐杀成性,或癫狂丧智,无异于引火上身,自损阴福。
可许若若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负面影响,只要不使用这水晶的力量便和平常阴灵无异,这便让余烛七更为好奇这水晶所谓何物了。
“这水晶是一个玄师赠我的,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许若若脆生应道。
余烛七闻言不禁眉头一皱,“哦?玄师?”
难道是邪修?余烛七在心中猜测。
“没错,就是玄师。”许若若点了点头道:“而且还是王老爷第一个请到家中驱阴的玄师呢”
“什么!第……第一个?!”
余烛七闻言顿时愣在了原地,脸上满是骇然之色。
如果没记错的话,王德川第一个请到家中驱阴的人应该是——牧京来的镇邪司司吏!
想到这,余烛七顿时毛骨悚然。
那人不帮王德川驱阴,反倒是给许若若提升修为的东西,这简直不合常理,那人又是何等居心?难不成是那司吏看许若若可怜,所以帮其提升道行报仇雪恨?
可这也不对啊,助阴灵提升修为本就有违天和,他若是牧京来的镇邪司司吏又怎会不懂这个道理?
更何况那水晶上还附有死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东西,难不成这水晶是九幽现阳之物?
若是如此那就更不对了,这种东西时间罕见,若是有此机缘获得,又怎么赠与一个头七未过的小丫头。
余烛七思来想去能说的通的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所谓的镇邪司司吏实则是一名邪修!只有这样才说的通!
“大哥哥,大哥哥,你怎么了?”
听到身旁许若若的呼喊,余烛七回过神来,一脸严肃的追问道:“那人给你这个水晶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
许若若闻言想了想点头道:“有啊,他说这个水晶可以提升我五年道行,助我报仇;但他临走时说着这水晶的效果只能维持七天,七天后在想使用的话就需要用什么精气……还是精元来着,具体是什么我忘了,反正是需要用那个精什么的东西充能后才能继续使用。”
余烛七听了这番话后再次骇然,虽然许若若忘了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根据余烛七猜测,大概率应是精气无疑。许若若年纪还小,对于这些生僻的词汇不熟悉倒也正常。
余烛七坐在门旁的小石墩上,看着被那烟云笼罩的残月,微微有些出神。
半个时辰过后,余烛七突然感觉身后飘过一抹阴气。余烛七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许若若正梨花带雨的走出了院子,朝着自己这边径直而来。
“告过别了?”余烛七起身轻声问道。
许若若闻言很是伤心的点了点头,抽了抽鼻子道:“嗯,已经告过别了,奶奶说让我一路走好,无需在挂念她了。”
“嗯,时候不早了,我送你走吧。”余烛七道:“你奶奶这边我也会帮忙照看,明天我会陪王老爷一同来接你奶奶去王府的。”
“那就多谢大哥哥了。”许若若很是感激的欠身谢道。
余烛七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你就安心去吧。”
说着,余烛七双手掐诀口中念诵道: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只见许若若的身上竟突然泛起点点道光,且渐渐蔓延开来愈演愈烈,不多时许若若的全身上下竟被道光所覆盖。
随着一道刺眼的道光闪过,余烛七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余烛七再次睁开眼睛,此时的许若若身上不在湿漉,皮肤也不在暗淡,活脱脱是个可爱稚嫩的少女,这才是许若若原本的样子。
看着许若若很是惊喜的大量自己,余烛七也忍不住会心一笑,能如此这般入九幽,看来许若若还是很开心的。
没再多愣,随着余烛七的意念一动,那系统的引渡阴灵功能竟自动开启了,一道虚空之门出现在了余烛七的面前,这让余烛七暗暗称奇。
这道门内阴气翻涌,确实是通往九幽之门径。
余烛七曾用术法打开过通往九幽的城关,两者给他的感觉一样,是不会有错的。
“大哥哥谢谢你,那我就进去了。”许若若笑着朝余烛七招呼道,她感觉到了门内九幽的召唤,知道九幽才是她该去的地方,自己是时候离开阳间了;若是过了今晚子时,她的身上可是要填上一道业障的。
余烛七闻言点了点头,高亢的吟诵道:“送君上路,望君来世还为人……”
“愿君来世不被恶人欺,前程似锦有所依,阖家团圆无病苦,安度一生到暮夕……”
那许若若在余烛七的吟诵中漫步朝着门内走去,可当她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朝着余烛七微微欠身表示感谢后,这才迈入门内,消失在那翻滚的阴气中。
“结束了。”余烛七看着门内,略有些出神的喃喃了一声。
可就在这时,余烛七突然感觉胸口传来一阵灼烧之痛。
余烛七猛然回过神来,强忍痛意赶忙把手伸进怀中,把那灼烧余烛七胸口的东西给掏了出来,下意识的摔在地上。
只见被余烛七摔在地上的东西,是一个包裹着符箓的菱形物体;没错,这正是余烛七从许若若那得来的诡异水晶!
此时的符箓在紫色幽焰的灼烧下渐渐化为灰烬,而那水晶则显露了出来,剧烈的颤抖着,似乎是在和符箓之力做抗争。
那黑色符箓落地后便化作了灰烬,灰烬中有一缕黑烟袅袅升起,竟在空气中凝而不散,这让余烛七心生警惕。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余烛七再次从怀中掏出符箓,掐诀吟咒,若这黑烟有何异动,便在用地雷神咒将其轰杀,决不能让这等邪物再有接近自己的机会。
随着黑烟的不断凝聚,一个人形渐渐显现。
可灵余烛七未曾料想的是,这人形诡物竟长着三个头颅,且每个头颅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相貌,如此情形余烛七也未曾见过,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人形诡物凝聚成功后,处在中间的那个头颅冲着余烛七凶恶的嘶吼了一声,然后便朝着余烛七疯狂扑来。
见状,余烛七神色一肃,刚想把手中的符箓甩出,却只见一旁的九幽门径内竟突然伸出了一张巨掌,一把将那诡物握在了手中。
那手掌虽然巨大,掌宽足有余烛七一人之高,但从手指和手掌比例来看,应该是个女人无疑。
被束缚住的诡物疯狂挣扎,但却不能撼动那巨掌分毫,随后便直接被那巨掌拖入了九幽门径之内不见了踪影,那九幽门径也随之消失。
就在这时,系统光幕突然在眼前显现,上面写道:
“我擦!怎么就剩三刻钟寿元了!”余烛七读过光幕上的提示后,顿时爆了句粗口,今天上午看还有一日寿元呢,怎么现在才仅到子时就只剩三刻钟寿元了?
难道是因那水晶吸食了自己精气的缘故?这倒是很有可能,精气衰弱确实会造成寿元缩减。
没再多愣,余烛七赶忙打开系统光幕,进入了阴贡值兑换界面。
这界面和网游里的商城差不多,第一排有四个可以兑换的东西,分别是:寿元、《青囊风水集录》、天雷落凡玉符、论道。
余烛七没时间分析其余三个可兑换的物品有何用处,直接点击寿元进行了兑换。
这寿元的兑换比二十比一,每二十积分可以兑换一日寿元,那也就是说着七十积分仅够兑换三天寿元,如此一来余烛七感觉自己的小命还是岌岌可危啊。
“唉,还是先把自己的小命续上在说吧。”余烛七哭着脸兑换了寿元,暂时是死不了了,但这阴灵还是得渡啊。
把自己的小命续上后,余烛七这才关心起除了寿元之外的三个可兑换之物。
这《青囊风水集录》就是一本风水秘籍,五百积分可兑换,这个余烛七暂时用不到,而且他对风水也并不是太有兴趣,毕竟他老爹就是死在风水上的,余烛七可不想步了自己老爹的后尘,有这积分不如先把小命续上。
天雷落凡玉符,这可是个好东西。
玉符是比黄符更为高阶的一种符箓,非三品之下道修不能纂刻。
这玉符说白了便是在玉石上刻咒文而来,因玉通灵,所以纂刻的难度很大,休要有一定的道行,但所制成的玉符之威要远比黄符大的多。
余烛七家中虽有刻录玉符的道籍,但却迟迟未能入品,所以余烛七便空有一身道术学问却无法施展,这让余烛七当初也郁闷良久。
“那……那是……”
见状,余烛七的瞳孔猛然收缩,随即神情一肃,赶忙躲到了一旁的树后;因为散发出紫色光芒的东西正是与之前如出一辙的诡物水晶,而站在那水晶旁的人影,定是那邪修无疑!
据三老所说,这邪修已然入品,非常人所能匹敌。
余烛七虽精通术法,但在入品修者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这修邪证道的过程和平常道修并无二致,只不过是证道所用的力量不同,其一品境界都被称之为蜕凡境。
所谓蜕凡,便是蜕去体内杂质,使其躯体呈现降生之态,如此便能初步运用道力加持自身,会在体魄、术法施展等方面有着极大的提升。
余烛七若是与之对垒,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有这邪修在,渡灵就别想了。
本想开溜的余烛七,却又担心那邪修在实施什么可怕的计划,危害九溪城百姓,于是在好奇心与责任心的驱使下,余烛七最终决定悄咪咪的看上一眼。
因距离太远,月色朦胧,周围较为昏暗,余烛七双手掐诀,口中默念咒术道:“天法清清,地法灵灵,欲开天眼,通天达地,阴阳法境,道法奉行,急急如律令!”
说着,余烛七的双指在眼前划过,顿时一抹紫金色道光在余烛七的瞳中一闪而逝,如此余烛七便能视夜如白昼,视远在目前了。
随后,余烛七小心翼翼的从树后探出头,朝着邪修所在的地方看去。
只见那邪修正把紫色晶体缓缓植入到面前的阴灵体内,而那阴灵的身形虚晃,神情呆滞,尚未完全凝聚,一看便知是刚刚凝聚而出的阴灵,并未恢复意识。
如此看来,余烛七之前的猜测大概没错,这邪修就是在利用这些刚刚凝聚出来的阴灵培养自己的阴傀,其行径果真歹毒。
若不是余烛七并未入品,他定要和这邪修较量一番,可现如今还是快点开溜的好。
“谁!是谁在那里?”
就在这时,那邪修竟猛地朝余烛七看来,随即轻呵了一声。
余烛七与其对视了一眼,顿时心脏骤停,连忙把头缩了回去。
那邪修发现了余烛七的踪迹,纵深一跃便从山头上飘然而下,朝着余烛七所在的树后寻来。
而此时躲在树后的余烛七紧张到了极点,这若是被那邪修给抓住了,非要把自己练成阴傀不可,毕竟自己目睹了那邪修的所作所为,他定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
“呼呼~”
风吹响那阴修笼在身上的黑袍,几息过后便落在了山下,一步步的朝着余烛七所在的树后逼去。
随着一阵晚风拂过,阴修竟在风中嗅到了一股焦味,顿时神情一凝,一个疾步来到了树后。
只见此时的树后哪有什么人影,只有一张燃烧殆尽的符箓在风中闪烁着点点火光。
“哦?五行土遁符?”
看着符箓残灰下地面的杂乱土坑,那邪修若有所思的喃喃了一句,随即看向远处,眼中闪过了一抹寒芒。
“这五行土遁符仅是一品符箓,那人跑不远的,你们几个给我追!”
“您……您是余玄师?”
看着面前的青年男子,李涛眉头微皱,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听到这阴灵竟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余烛七微微一愣,随即疑惑反问,“哦?您认得我?”
“自然认得,自然认得。”李涛朝着赶忙拱手,露出了一脸敬重之色,“我二叔家的小二李病死的时候,就是您给超度的,我当时就在人群里旁观,您那手段之神奇,我至今记忆犹新啊!”
“原来如此。”余烛七点了点头,露出了一脸了然之色。
虽然余烛七对他口中的小二李是谁并没有印象,但如此这般认识了自己倒也不足为奇。
毕竟余烛七之前可是城里顶好的玄师,做过的法事少说也有数百场之多,自然很是出名。
“对了,你为何化作阴灵滞留于世,难道是心中有留有怨念?”余烛七步入正题道,要尽快把这人渡入九幽离开此地才是,若那邪修突然回来,余烛七可不认为自己能有之前那般运气了。
“唉~”李涛长叹了口气,露出了一脸忧郁之色,朝着余烛七诉苦道:“余玄师,不瞒您说,我这心中确实有些怨念啊。”
“是何怨念?”余烛七问道。
“我本是一名樵夫,每天起早贪黑……”
“说重点。”余烛七看这人竟要长篇大论起来,赶忙打断道。
那李寿略有些幽怨的看了余烛七一眼,但也不敢对其不敬,于是便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余玄师啊,我足足攒了三年的私房钱,本想去那翠芳楼点个姑娘,逍遥一晚,可却突然病死了,如此一来那私房钱不就白攒了吗?你说我心里能没有怨气吗?”
说道最后,李涛竟还用出了一副哭腔,仿佛委屈到极点一般。
余烛七听了这话,一时有些语塞,没想到就这奇葩理由都能让这人凝聚成阴灵,余烛七简直服了。
平复了半响后,余烛七出声安抚道:“人鬼殊途,隔有天壑,我劝你还是尽快去城关入九幽,别在挂念了,你的那些私房钱用来赡养老小吧。”
“这……这我也知道,可我媳妇儿并不知道我藏有私房钱,所以能不能让余玄师给我那媳妇儿带个话?”李涛出声请求道。
余烛七闻言点了点头,“举手之劳,你尽管说来便是。”
听到这话,李涛顿时面露喜色;要知道,若是村里的过阴婆子给阳人带话,少说也要收几十枚铜钱呢,没想到这余玄师竟然不要钱,这余玄师果真是大善人啊。
“那就多谢余玄师了。”李涛赶忙朝着余烛七磕头,余烛七倒也没有阻止,李涛随即说道:“您就告诉我媳妇儿,我的私房钱藏在了家里的门槛下面。”
藏在了门槛下面?这倒是个藏私房钱的鬼才。
“你在所在何处?”
“我在家……”
余烛七点了点头,“好,这话我会帮你带到的,我用道法送你入幽吧。”
“那就多些余玄师了。”李涛一脸感激的谢道,随后又给余烛七磕了一个响头。
没再多愣,余烛七意念一动便想打开九幽门径,渡这人入幽。
可没想到的是,门是显现了,但是门没开;正当余烛七疑惑时,系统光幕突然出现,上面提示着一行小字:
余烛七把水晶从怀中拿出,在其上贴了一张符箓。
此符名为渡火符,对阴死诡祟有着极强的克制效果。
那些阴死诡祟一旦染上渡火,非烧灼殆尽不能罢休;而这水晶之上有死气萦绕,用这渡火符破之可谓是在合适不过了。
几息过后,那渡火符无火自燃,瞬间化作一团猛烈的渡火,将那水晶笼罩其中不断灼烧。
那火势在余烛七的手中熊熊燃烧看似虽大,但却并不会对余烛七造成伤害,因为那渡火仅对阴死诡祟有其效果。
不多时,只听“咔”的一声,那水晶外壳应声崩裂,渡火顺势灌进水晶之内,将其中的黑符引燃,顿时一股黑烟飘然而起。
余烛七见状不敢大意,赶忙将那黑符甩出,随即意念一动,将那九幽门径召了出来。
待到那阴傀凝聚成形的瞬间,九幽门径中的那只大手似乎感应到了阴傀的存在,猛然从中伸出,一把握住了那龇牙咧嘴的阴傀。
阴傀被大手握住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便被那大手拽入了九幽门径之内。
余烛七的房间恢复了平静,九幽门径消失,系统光幕提示出现:
“嗯?怎么是三个阴灵?”余烛七看着系统提示,略有些疑惑的轻声嘀咕道。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次引渡了许若若和水晶里的阴傀后,系统提示的好像是引渡了四个阴灵,共计获得了七十阴贡值。
只不过当时的余烛七急着兑换寿元了,并没有顾及提示有何不妥,现在想想才发觉其中疑点。
如此说来,这一个阴傀难道是用三个阴灵炼成的?这倒是极有可能。
毕竟之前那阴傀和刚刚那阴傀一样,都有着三个脑袋,而那邪修也确实有着这种惨绝人寰的炼阴之法。
除了引渡阴灵的数量有些疑点外,这阴贡值的获取数量也有着些许的问题;引渡阴傀入九幽似乎要比引渡许若若、李涛那种平常阴灵要多获得一倍的阴贡值。
这是为何余烛七并不清楚,但若是能在城中找到更多植入过水晶的阴灵,余烛七兴许还能大赚一笔阴贡值。
可一想到这,余烛七不禁再次心生疑惑。
那邪修来九溪城都已经一月之久了,可为何九溪城中至今仍旧风平浪静,并没有阴灵猖獗作祟的消息传出,这属实是有些反常,若是有的话以三老那话痨性格早就告诉余烛七了。
思索了半响,余烛七对此并没有什么头绪;但可以肯定的是,那邪修出现在九溪城中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必须要想办法把他额……自己好像奈何不了他,就算全九溪城的玄师一起上好像也奈何不了啊。
余烛七一阵头疼,奈何不了那也不能袖手旁观吧,现在就只能寄希望于系统了。
打开阴贡值兑换界面,余烛七看着自己的八十阴贡值陷入了沉思。
若是能兑换这天雷落凡玉符,余烛七确实有能和那阴修一较高下,但可惜还差二十阴贡值。
虽然只差二十阴贡值,但若想凑齐这二十阴贡值却并非一件易事。
毕竟现在的九溪城的驱邪避秽之事全都被那邪修一人给承包了,余烛七根本就没有什么引渡阴灵的机会。
更何况余烛七还和那邪修对视过一眼,余烛七并不确定那邪修是否看清了自己的样貌;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尽量不要外出招摇过市的好。
也不知多了多久,余烛七迷迷糊糊的从昏梦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一看,只见自己正身处在一处庭院之中,不远处有个青衣老者正在树下下棋。
“这……这是在哪?”
余烛七很是迷茫,难道又穿越了?
就在这时,青衣老者突然看向余烛七,沉声开口道:“既然醒了那就过来吧,还愣着干嘛?”
听到这话,余烛七不禁眉头一皱,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影,于是余烛七很是疑惑的朝着老者问道:“老人家,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这院中就你一人,我自然是在和你说话。”
那老者下了一步棋后沉声应道,听语气似乎有些不耐之色。
余烛七赶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径直走到了老人的面前。
“老人家您认得我?”
“不认得。”那青衣老者摇了摇头。
“那您为何让我过来?”余烛七不解问道。
青衣老者抬头看了余烛七一眼,轻叹了口气,神色失望的自言自语道:“唉,就这悟性,真的行吗……”
这话听得余烛七云里雾里的,“老人家,您在说什么呢?”
青衣老者放下了棋子,“罢了罢了,既然无路可退,那便只能随着他们赌上一把了,毕竟总不能认了这天道。”
又自言自语了几句后,那青衣老者才抬头看向余烛七,轻声提醒道:“你不是来找我论道的吗?”
“论道?”余烛七面带思索的嘀咕了一声,顿时神情一震,突然想起自己不就是在兑换了“论道”之后才陷入昏迷的嘛,难道说这人便是要和自己论道的前辈?
“没错,晚辈确实是来论道的。”虽然还搞不清楚状况,但自己确实是来论道的,余烛七恭敬问道:“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姓李,单名一个休字,你叫我李老便可。”那青衣老者轻声应道。
李休?
余烛七闻言不禁眉头一皱,这名字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啊?
对了!那八百年前以术证道的极道天尊不就是叫李休嘛!
余烛七对他所编纂的《太衍元通道法》拜读多遍啊,在其中可谓是受益匪浅。
“李老好,没想到李老竟和那八百年前的极道天尊同名同姓啊。”
“八百年前?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李休抬头仰视天穹,轻声呢喃道,眼中满是沧桑之色。
“李老,您这是怎么了?”余烛七见李休的神态有些奇怪,便出声问道。
李休闻言回过神来,平淡的开口道:“我这极道天尊的名号已经很久未曾听人叫起了,没想到后世竟还有人记得我这老东西。”
“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余烛七听了这话,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但他却有些不敢相信。
李休看着余烛七的神情,不禁呵呵一笑,解惑道:“正如你心中所想。”
听到这话,余烛七瞳孔猛缩,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之色,“您难道就是极道天尊?”
李休摊了摊手,“如假包换。”
“极道天尊啊,我可是您的终极粉丝啊,您那《太衍元通道法》我可是拜读了数遍之多,我对您的敬佩宛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余烛七顿时化身小迷弟,疯狂倾泻这自己对与李休的敬佩之情。
毕竟这李休可是历史上唯一一位以术证道的天尊,仅凭参悟道术便入了飞升之境,这可是天下玄师的楷模啊。
“那你要不要试一下?”李休笑眯眯的问道。
“额……试什么?”余烛七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李休抬手朝着面前的空气中轻轻虚点,一张符箓便凭空出现,悬浮在了余烛七的面前。
余烛七端详了一下符箓上的咒文,然后脱口而出道:“六甲护身符!”
李休点了点头,“嗯没错,这确实是刘甲护身符,那你可知这六甲护身符的咒诀?”
“这个我自然知道,您在《太衍元通道法》初篇中有过记载,这六甲护身符乃是一品符箓中较为实用的一类护身符。”
余烛七开口应道,拜读了数遍《太衍元通道法》的余烛七,对于这六甲护身符还是十分熟悉的。
“那你便试着驱使一下这六甲护身符吧。”李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余烛七闻言微微一愣,“李老,这可是一品符箓,而我却尚未入品,根本无法将其驱使啊。”
闻言,李休不禁眉头一皱,“我刚刚是怎么告诉你的?这道术皆在天道之内,遵循天道之法,所以只要你能领悟这符箓为何存在这天地之内,遵循的又是何等天道之法,那便可以驱使这符箓,这和品阶没有任何关系。”
“原来如此,多些李老指教,那我便试一下。”
余烛七了然的点了点头,说着便接过符箓,将其夹在双指之间,而后屏气凝神在心中思索:
“六甲为六位执掌天干地支的护法神将,分别为:甲子神字青公名元德,甲戌神字林齐名虚逸,甲申神字权衡名节略,甲午神字子卿名潺仁,甲辰神字兖昌名通元,甲寅神字子靡名化石。”
“而‘护身’二字放在六甲护身符中的理解便是召六甲神将,护己身神。”
“如此说来这六甲在这天道中应是因干支而存在,驱符之人只是寥寥借助了六甲神将之力护身;而这六甲护身符遵循的天道之法便是……”
“我懂了。”
参悟透彻这六甲护身符后,余烛七猛然睁开双瞳,随即开口念咒道:“甲子护我身,甲戊护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只见那符箓无火自燃,化作一抹道光加持在余烛七全身,形成了一副道甲,将余烛七护在其中。
“我去!竟然真的可以!”
余烛七看着自己身上散发着璀璨金光的道甲,顿时露出了一脸兴奋之色。
他竟然以未入品之境驱动了一品符箓,这可是天下间绝无仅有之事!
“不错不错,倒是有上几分悟性。”李休捋了捋自己那花白的胡子,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是李老教导的好。”余烛七拍了李休一个马屁。
“呵,你这小子……”李休指了指余烛七,哈哈笑道,并没有在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只见余烛七的身影竟猛然虚晃了一瞬。
见此情形,李休平复了一下笑意,开口道:“小子,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这……这就到时间了?”余烛七闻言微微一愣,在他的时间观念了,想来连一刻钟都未曾过去吧。
灵,阴阳精灵之气,氤氲积聚而为万物也。
附灵,附阴阳精灵之气,持之以物。
想到这,余烛七又拿出一张黄纸,画了一张聚灵符。
此符可聚天地灵气于符箓之上,一般用于修炼道决、培育灵草、炼制灵丹之用。
而余烛七此时做这张符箓,是想将聚灵符所聚灵气附于六甲护身符上。
这六甲护身符乃为一品符箓,以余烛七这尚能入品之人所能凝聚的灵气,根本不足以为一品符箓附灵;但若是借助聚灵符所聚灵气的加持,兴许可以成功为其附灵。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大胆的尝试,至少余烛七未曾见过有人如此使用聚灵符,能否成功尚未可知,但总要尝试。
之所以余烛七会想出这个点子,实则要归功于李休颠覆了他所熟知的道术体系,打破了余烛七对于道法的固有思维,这便使得余烛七能够更为客观的看待道术,不被那些人所谓的道术规则所束缚。
这聚灵符是无品符箓,余烛七画好后便直接为其附了灵。
随后余烛七直接驱使了这聚灵符,空气中顿时出现点点星芒,朝着聚灵符中汇聚而来,不多时那聚灵符便发出了淡蓝色的幽光,这便代表这聚灵符已经聚满灵气了。
一旁的余念晴只是静静的看着余烛七的举动,似乎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樱唇微动,似乎是在嘀咕着什么。
看着聚灵符聚灵完成,余烛七便将这聚灵符和六甲护身符叠放在一起。
这附灵的过程并不复杂,仅需引聚灵气渡入符箓之中,便可完成附灵。
但在附灵之前,需吟诵附灵玄蕴咒,让这符箓通达天道。
“玄元始炁分,清华开洞神。灵风回太和,玉音摄**。至哉本自然,谁识此玄文。胡能精修持,究竟登玉清。”
吟诵完这附灵玄蕴咒后,接下来便要开始为其附灵了。
“敕!”
余烛七轻呵了一声,那聚灵符中的灵气顿时倾泻而出。
见状,余烛七赶忙将这些灵气渡入六甲护身符内。
看着刘甲护身符上闪烁道光,余烛七顿时一喜,没想到这方法竟然真的可行。
几息过后,聚灵符的灵气耗光,可那刘甲护身符却依旧没有成符的迹象,看来是这一张聚灵符所聚集的灵气并不够给这一品符箓附灵。
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既然一张不够,多准备几张不就得了;这次余烛七一口气准备了五张聚灵符,势必要在这次为刘甲护身符附灵成功。
当这五张聚灵符已经聚灵完成后,余烛七便开始了新一轮的附灵。
五张聚灵符所倾泻出的灵气明显浓郁了不少,尽数被余烛七渡入六甲护身符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六甲护身符所散发出的道光越发璀璨,直到最后那金光竟幻化成了一个“道”字在符箓上一闪而过,这符箓便是制成。
“成了!”
余烛七心中大喜,赶忙将那六甲护身符捧于手心,很是激动的端详了起来。
先是以未入品之境驱动一品符箓,又以未入品之境给一品符箓附灵,这事若是说给那三老听,多半会被当做醉酒胡话一笑了之,可余烛七真就做到了在他们看来不可能的事,这让余烛七怎能不为之兴奋。
“臭小子,你还知道自己有个奶奶啊?”
余烛七刚走进前厅,便听到一阵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余烛七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形略有些佝偻的老妪正拿着笤帚疙瘩气冲冲的朝着自己快步走来。
见状,余烛七顿时被吓的连连后退,赶忙讪笑道:“奶奶,您别生气,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没错,这个老妪便是余家的当家主母,余烛七的奶奶李容。
李容已有一甲又三之年,身体倒还算硬朗,家中大小活计都是由她一手打理,是个闲不下来的老人。
“哼,你这臭小子病才刚好就跑出去疯,也不知道和我这个老婆子打个招呼,今天我非要教训你不可!”
李容在余烛七的身后紧追不舍,挥起笤帚疙瘩就朝着余烛七的屁股蛋抽来;
余烛七见状赶忙绕到了柱子后,这才勉强保住了屁股蛋。
“奶奶,您听我解释啊。”余烛七一边跑一边苦笑着解释道:“昨天是有人着急找我驱阴,所以我才忘了和您打招呼啊。”
闻言李容停下来脚步不在追赶,“那阴驱完了吗?”
“嗯嗯,已经驱完了。”余烛七连连点头。
“那福主给的辛苦钱呢?”
“都在这了,都在这了。”余烛七赶忙从腰间解下钱袋,小心翼翼的递到了李容的手中。
李容打开钱袋看了看,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这才露出了一抹笑意,“哟,给的还真不少嘞,是个大户人家啊。”
余烛七微微松了口气,不禁莞尔一笑,自己这奶奶在记忆中可是个财迷,给钱果然就好说话多了。
“没错,确实是个大户人家。”余烛七应道。
李容把钱袋重新系好揣在了怀中,然后撇着嘴开口道:“哼,今天就饶了你这臭小子,若有下次我非得把你那屁股蛋打开花不可。”
自己好歹都已经十八岁了,却还被打屁股蛋威胁,这让余烛七的老脸一红,但也不敢反驳,只好苦笑着应道:“知道了奶奶,不会有下次了。”
“哼,这还差不多。”说着李容便开始继续打扫卫生。
“对了奶奶,昨天晚上念情有出过家门吗?”余烛七突然想起了正事,朝着李容打听道。
“额……这倒没有。”李容思索了片刻道:“只不过那丫头昨天下午被同窗叫出去玩了,直到夜里亥时才回来,回来后便被我给说教了一顿;你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那么晚了不回家,这要是传出去……”
李容的老毛病又犯了,开始絮叨起来。
这李容一开始絮叨就会没完没了,余烛七赶忙出言打断道:“那什么……奶奶,昨天那福主家里还需要我去处理些事情,我就先走了哈。”
说着,余烛七便一溜烟的朝着外跑去。
“晌午还回来吃饭吗?”
“不了,不了。”
看着余烛七的背影,李容会心一笑,这小子和老大那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算算日子,再过两旬就要到那天了,是时候该和烛七说说了。
李容一边扫地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道。
出了余府,余烛七便徒步朝着王府走去。
毕竟昨天答应了许若若要帮她照看一下奶奶,余烛七决定还是要去王府看上一看为好。
现在已是午时一刻,想来王德川应该已经把许若若的奶奶接到了府中才对,现在这个时间过去正好能蹭顿饭吃。
午时三刻,余烛七来到了王府的门前。
那王府的门童见余烛七来了,赶忙迎了上来,朝着余烛七招呼道:“余玄师您可终于来了,我家老爷已经等您多时了。”
“哦?为何等我?”余烛七有些不解。
回到家中,只见膳房内并没有柴烟冒出,看来自家奶奶还并未做饭,自己回来的时机刚好。
余烛七先把打包回来的饭菜放进膳房,然后便走进前厅寻找自己奶奶的踪影,只见此时的李容竟还在扫地。
“奶奶,你怎么还没扫完地呢?”余烛七疑惑问道,这地都扫了足有半个时辰之久了。
“你懂什么?”李容抬头撇了余烛七一眼,“这前厅可我们余家待客之地,自然要打扫的干净些,脏兮兮的成何体统?”
“唉不对,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晌午不回来吃饭了吗?”
李容突然想到之前的情形,直起腰来朝着余烛七问道。
“害,福主那边的事情已经忙完了,所以我便回来了。”余烛七解释道。
“那你吃饭了吗?”李容发问。
余烛七摇了摇头,“没有。”
“嘶,你这臭小子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都到饭点了你还回来干嘛?直接在福主家吃不行吗?你这一回来又要多浪费一个人的粮食。”
李容气的直跺脚,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虽然这样说有些无赖,但福主请玄师到家里,给不给辛苦钱都另说,这饭肯定是要管的,这都是约定成俗的事情,不用多说福主家也该懂这道理。
但根据李容对自己这孙子的了解,这肯定不是那福主没留余烛七在家里吃饭,而是余烛七这混小子为了保持自己那所谓的玄师风骨,不愿落下脸皮在福主那吃饭,所以才赶了回来,这可把李容给气的够呛。
“奶奶你别急啊,我虽然没再福主那吃饭,但我却从福主那打包了一些饭菜回来,都放在膳房里了。”
“剩菜?”李容皱眉问道。
“不是剩菜,全都是刚刚做好的饭菜。”余烛七摆了摆手否定道。
“真的假的?”李容有些不信,她可不认为余烛七能做出这种事。
“当然是真的!”余烛七露出了一脸认真之色,“那饭菜就放在膳房里,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就是你在酒楼点的菜。”李容眼中满是看穿之色。
余烛七有些苦笑不得,看来这奶奶有些接受不了现在的我啊。
余烛七并不是原主,所以做人处事也没有必要去刻意模仿原主,但显然周围的人还是要适应自己一段时间。
当然,太过着急的改变倒也并不可取,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并不是原主,很有可能会惹上麻烦,所以余烛七觉得还是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他们对自己的看法较为稳妥。
“这都被你猜中了。”余烛七佯装出一副懊恼之色,配合着李容的表演。
“你这臭小子花那冤枉钱干嘛?就算不在福主那吃,那也没必要去酒楼点菜啊,这得多贵啊。”
李容出声斥责道,但语气里多少有些心酸。
其实之前余家的处境并不是如此窘迫,每隔几天就会去酒楼点些饭菜解解馋;
但自从余烛七病倒之后,家里的收人来源断了,而且还要花钱给余烛七买中药吊命,渐渐的便掏空了家底,现在只能吃些野菜粗面,那酒店里的饭菜是想都不敢想的。
吃完饭后,没等李容开始叨叨,余烛七便拉着余念晴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让其为自己调配朱砂墨,准备制作一品符箓,以应对今晚很有可能会前来寻仇的邪修。
像余烛七这种青年玄师,体内气血旺盛,可是阴傀的绝佳养料,想来那邪修应该不会错过。
况且余烛七渡了那邪修的阴傀,但凡那邪修有点脑子也应该知道自己已经怀疑到他身上了;为了不让自己暴露,那邪修肯定会选择杀人灭口,所以余烛七必须要稳妥应对。
那邪修既然已入一品之境,寻常符箓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伤害,唯有一品符箓方能与之抗衡。
所以余烛七打算用一下午的时间尽可能多的制作一品符箓,如此才能将那邪修逼退。
看着为自己调配细心调配朱砂墨的余念晴,余烛七突然开口问道:“对了小妹,你今天怎么没去私塾啊?”
余念晴闻言微微一笑,一边磨墨一边开口解释道:“今天一早我是有去的,只不过私塾先生身体抱恙,所以我便回来了,但该温习的功课我都有看过哦。”
说道最后,余念晴的语里似乎藏有一抹寻求夸奖的意味。
对于自己这如此可人的小妹,余烛七自然不吝称赞,“可以啊小妹,你倒是挺上进的嘛。”
“哼,那是当然了,我可是很听话的。”余念晴略有些傲娇的笑应道,模样很是惹人喜爱。
不多时朱砂墨便调配好了,余烛七便开始了制符。
若想制作一品符箓,那这聚灵符是必不可少的。
上午的时候余烛七已经试过了,若想给一品符箓附灵使其生效,就必须要有聚灵符的加持,若仅凭他这未入品之人所能给一品符箓渡入的灵气,根本不足以给其附灵。
所以余烛七没再多愣,一口气画了五十张聚灵符,若不是那朱砂墨已经被蘸完了,余烛七也不久就此停笔。
画完聚灵符后,余烛七挨个给这些聚灵符附了灵。
如此大批量的制符余烛七也是第一次尝试,若不是他的念力深厚,恐怕早已因念力枯竭而昏了过去;
可即使撑过来了,此时的余烛七也并不好受,面色苍白如蜡,大脑疼痛欲裂,这正是念力匮乏的征兆。
“大哥,你没事吧?”余念晴一脸担忧的问道。
余烛七闻言摆了摆手,强颜欢笑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小妹,你继续帮我磨墨,我先打坐恢复一下念力,每过两刻钟就把我叫醒一次,听清楚了没?”
“大哥,你今天还是先休息吧,剩下的符等明天再做吧。”
余念晴虽不知余烛七为何如此急切的做符,但出于对余烛七身体的关心,余念晴还是出言规劝道。
“不行。”余烛七摇了摇头,“这符必须要在夜里之前制好,我夜里有大用,这朱砂墨就交给你了。”
说着,余烛七便盘腿而坐,进入了打坐状态,没有给余念晴继续多说的机会。
余念晴面色如蜡的余烛七,略有些失落的长叹了口气。
若是奶奶让自己修习玄术的话,自己就能帮大哥分担一些了吧。
但余念晴也知道现在想这些并没有什么用,只能依照余烛七的吩咐开始调配起朱砂墨来。
调配好朱砂墨后,余念晴看着余烛七书架上堆放着的道术典籍微微有些出神。
愣了片刻后,余念晴鼓起勇气从书架中随便抽出了一本书,搬了个小凳子在余烛七身边坐下,细细的品读了起来。
这书中的内容很是晦涩难懂,甚至有些字余念晴都不认识。
可是不知怎的,她看着那书中的符箓和咒术,竟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念情,昨晚休息的怎么样啊?”
“还……还好吧。”
“念情,那今晚我们在一起过去吧?”
“对啊,对啊,说不定继续向着里面探险就能发现宝藏了呢!”
余府门旁,两个与余念晴年龄相仿的少女正一脸兴奋说道,而在这两个少女身后,则站着一个颇为英俊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道服,腰间别着把桃木长剑,一截符箓在胸前显露,倒是有些玄师出尘的气质,只不过这多半是这少年为了显摆故意营造出的形象,和当年的余烛七相比就差的远了。
余烛七和这少年差不多大时,都已经是九溪城中可以独当一面玄师了,走到哪都会被尊称一声余玄师,可谓是风光无两,哪还会用这般小孩子的把戏。
那少年站在两个少女身后,并未着急开口说话,只是那看向余念晴目光似乎有些微微出神。
我擦!这小子是想泡自己小妹啊?
躲在屋檐上的余烛七看向那少年的目光略显“核善”,如若自己没猜错的话,余念晴身上被下了阴印多半和这小子脱不了关系;
至于那两个少女所说的探险之地,想来应是藏阴纳垢之处,否则余念晴也不会被下了阴印。
“对不起啊,我不能陪你们去了。”余念晴捏了捏手指略带歉意道。
“啊?为什么啊?”其中一个少女皱着眉头不解问道。
“嗯……因为我答应过我大哥以后不会在外面玩那么晚了,而且我那么晚不回家,家里人也会担心的,所以……所以我就不去了。”
余念晴轻声解释道,神情似乎有些低落。
听到这话,屋檐上的余烛七还是很欣慰的,看来自己这小妹确实乖巧,还记得和自己的约定,可接下来三人之间的对话却让余烛七顿时脸色一黑:
“念情,你都十五岁了,怎么还听你那大哥的话呢?有些事情你就不能自己做决定吗?”
那女孩眉头微皱,看向余念晴的目光中满是嫌弃之色。
“可……可是那么晚完不回家确实不好啊,我不想让我大哥和奶奶担心。”
余念晴很是委屈的辩解道,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纤纤,这人可真扫兴,明明都要找到宝藏了,她竟然不去了。”
“是啊丹彤,那我们以后不跟她玩了,她余念晴可是个乖孩子,和我们可不一样。”
“哈哈哈,还乖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没断奶呢。”
那两个女孩一唱一和的朝着余念晴讥讽道,丝毫不顾及余念晴的感受。
余念晴此时绷着嘴,眼眶微红,泫然欲泣,性子软弱的她并没有开口反驳,只是默默忍受着。
在余念晴看来这确实是自己的不好,毕竟昨天离别前还约好了要一起去探险的,可自己却没有守信,自己这两个朋友会讥讽自己和自己决绝,想来也是应该的吧,朋友之间似乎就是这样。
在屋檐上偷听的余烛七不禁咂舌,没想到就连这个世界都有校园暴力啊!
正当余烛七看不下去想要出声阻止的时,那少年却突然拦在了余念晴的面前,义正言辞的开口朝着两个少女训斥道:“你们两个胡说什么呢?!”
“回来了?”
看着从外面轻手轻脚走进屋内的余念晴,余烛七头也不抬的画着符箓轻声招呼道。
余念晴走到了余烛七的身旁,略带着些哭腔道:“对不起大哥,我又犯错了。”
闻言,余烛七停笔抬头朝着余念晴看去,只见此时的余念晴很是惭愧的低着头,不敢与余烛七对视。
余烛七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自己这小妹的性子实在有些太过软弱了,自己明明还没说什么呢,她却都要哭出来了。
本想对余念晴好好教导一番的余烛七不禁心头一软,放弃了这个念头,心想还是等此事结束再说吧。
“害,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不就是晚叫了我一会嘛,没关系的,大哥不怪你。”
余烛七轻声安抚道,她刚刚已经哭过一场了,余烛七又怎会让余念晴在哭一场呢。
“真的吗?”余念晴微微抬头看向余烛七,只见此时的余烛七正冲着自己和煦笑着,这让余念晴的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当然是真的了。”余烛七肯定道,随即岔开话题:“念情,我这朱砂墨用完了,你在帮我调配一些吧。”
这招果然有效,余念晴的注意力瞬间便被转移到了调配朱砂墨上,随即嫣然一笑道:“好的大哥。”
说着,余念晴便开始为余烛七调配朱砂墨,神情很是专注。
余烛七也没再多愣,拿起刚刚画好的一品符箓,准备给其附灵。
因为有了上午附灵的经验,余烛七这次直接将五张聚灵符和手中的那张一品符箓叠放在一起,催动聚灵符后便将那聚灵符所散发出灵气渡入到了一品符箓之内。
这次附灵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而且相较之前也要快上许多,仅用了数息便为那一品符箓附了灵,这简直和一品道修给一品符箓附灵的速度有着一拼。
之所以会有如此进步,归功于余烛七对于符箓附灵这一步骤有了更为透彻的认识,以及明了了附灵在天道存在内的合理性和运作规律,使得余烛七可以顺应天道来给符箓附灵,自然便会达到这般效果。
看着手中这张附过灵的符箓,余烛七的眼中透出了一抹激动之色,同时心中也有了几分底气。
此符箓名为火爆符,与土遁符同为五行道符之一,是五行道符中主攻的一张符箓,威力很是不俗,随手丢出便能炸碎巨石,且对邪祟也有着极强的伤害效果。
此时天色已然不早,兴奋过后的余烛七没再多愣,继续为画好的一品符箓附灵。
刚刚余烛七一共画了六张符箓,其中有四张爆火符和两张土遁符,这便是余烛七在回复念力时所参悟的两张符箓。
这两种符箓火符主攻,土符主遁,若是打不过还能跑,不得不说余烛七想的很是周到。
把这六张符箓全都附好灵后,足足用来三十张聚灵符。
余下的二十张聚灵符还能附灵四张一品符箓,如此一来这一下午就只能制成十张一品符箓了。
等余念晴配好朱砂墨后,余烛七又开始了画符。
这次余烛七并没有在画火爆符和土遁符,而是画了两张金锐符、一张木困符、一张水护符。
金主锐,可附于万物之上,给其锐利之气;
栖凤茶楼,二楼天字号雅间内。
身着黑衣斗篷的男子径直走到了叶凝苏的面前,面色略显阴沉的出声道:“今天那假冒镇邪司司吏的人并未现身,城里的百姓也并不知道他的住处,看来今天是等不到了。”
“哦?那么不巧?”
叶凝苏低着头轻抿了口香茶,不禁眉头一皱。
根据他们所得到的消息,那个假冒镇邪司司吏的人自从一个月前来到九溪城后,便开始为城中百姓驱阴避讳,没有歇息一天;可却偏偏在他们入城的今天不在,这点很是可疑。
“哼,就是那么不巧。”
男子的语气略显温怒,但叶凝苏却对其不以为然,继续轻抿着自己的香茶。
见状,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贪婪怨毒之色,额头的青筋微微暴起,目光冷冽骇人。
“会不会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叶凝苏猜测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男子闻言顿时急了,朝着叶凝苏呵问道。
他们两人的行程除了司正之外应该就没人知道了,叶凝苏这话明显是在暗指自己。
“我这只是假设而已,如若真要怀疑起来,我和司正大人也应该列入其中,所以你没必要反应那么大。”叶凝苏轻声应道,语气依旧淡然。
那男子被叶凝苏这话气的暗暗咬牙,心中怒火中烧。
见男子没有说话,叶凝苏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各自在这九溪城中找个客栈住下吧,夜里亥时来这茶楼门前集合,看看这城中是否有阴傀诡祟作祟。”
“如若有阴傀诡祟作祟的话,应该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人所在;若是没有,就等到明日看那人会不会现身吧。”
闻言,男子没再多愣,冷哼了一声后便气冲冲的夺门而去,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女人面前多呆了。
直到男子走后,叶凝苏这才微微抬起头来,那双清冷的眸子中满是淡然之色,即使是那略有些发烫的茶水都未能让其神色有丝毫改变。
……
“大哥,到时间了,赶紧醒醒吧。”
听到耳边余念晴的轻声呼喊,余烛七从参悟状态回过神来,双眸轻启,一抹明悟之色悄然闪过。
“小妹,现在几时了?”余烛七看着余念晴出声笑问道。
“已是酉时三刻了。”余念晴乖巧的应道。
余烛七闻言微微点头,此时并不算晚,倒是可以在多做些布置。
“小妹,你去陪奶奶做饭吧,剩下的就不需要你来帮忙了。”
“哈?做饭?是不是太早了点?”余念晴疑惑道。
上午吃了那么多,她现在倒还不是很饿。
“不早了,我都已经饿了;而且做了一下午符箓,我也有些乏了,想要吃过晚饭早些歇息。”
这些都是余烛七所编的谎话,他之所以想要提前吃饭,实则是想让李容和余念晴早些回房歇息。
若是夜里那邪修前来寻仇,余烛七可不愿把她们两人卷入其中,那样实在是太过危险,同时也会限制自己出手。
听到这话,余念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后体贴说道:“行,那我这就去陪奶奶做饭了,做好饭在来叫你。”
余烛七刚回到卧房,便撞见前来叫自己吃饭的余念晴。
简单洗了把手后,余烛七便跟着余念晴朝着膳房走去。
菜是热上午的剩菜,在配上白米粥,足以果腹。
这些剩菜放在一起加热,吃起来倒是有些别样的风味。
余烛七未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只是一个偏远乡镇正在读高三的农村小子,对于剩饭剩菜并不嫌弃,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饭,已过戌时。
这个世道的夜晚并没有什么娱乐之事可以消磨时间。
吃过饭,门关好后,李容和余念晴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卧房歇息去了,而余烛七则悄然爬上了房顶。
现在正值初夏六月,夜间的房顶之上倒是颇为凉爽。
余烛七坐在屋脊之上,静静的吹着晚风,等待着那邪修的到来,余烛七已经做好了在屋顶上通宵过夜的打算,今晚可不容他掉以轻心。
不觉间,时间来到了戌时六刻。
此时的魏冥山飞出了那荒废的院落,不紧不慢的朝着余烛七家所在的城南方向走去。
再过两刻钟,时间便来到了亥时。
亥时,夜阑人静之夕,故为人定之时。
此时夜色以深,炎阳之气消退,月阴之气旺盛,适合阴傀出行。
两刻钟,足以让魏冥山赶到余烛七的家门前了。
两刻钟转瞬即逝,到了约定好的亥时,叶凝苏准时出现在了栖凤茶楼门口,但却并未见那男子的身影。
叶凝苏见状,没再过多等候,直接运气飞身而起,落在了一户人家的屋顶之上。
随后叶凝苏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罗盘,念咒御之,只见那罗盘的磁针竟亮起一抹微弱的道光,在罗盘中间疯狂转动,最终指向了城南。
叶凝苏见状顿时神色一凝,随即飞奔在屋顶之上朝着城南赶去。
……
看着牌匾上的“余府”二字,魏冥山微微颔首,露出了一抹阴恻恻的笑意。
随即魏冥山黑袍一扬,三股黑烟从中窜出朝着空中飞去,欲越过围墙进入余府寻找余烛七所在。
可就在这时,三张符箓竟从屋顶上激射而来,打的那三个雾化阴傀一个踉跄,阻止了阴傀进入余府。
魏冥山见状顿时眉头一皱,只见一个青年正站在房檐之上,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在这余府之内会道术之人,自然是余烛七无疑。
魏冥山看着站在屋檐之上负手而立的余烛七,微微有些惊讶,看来这小子是猜到了自己会前来报复,所以才在房顶上刻意等着自己啊。
如此倒也不错,至少能增添些乐趣,在三个阴傀的围攻下,这小子也掀不起多大浪来,困兽犹斗罢了。
想到自己之后还需到那坟头山上寻觅初生阴灵,于是魏冥山便不再多愣,控制着三个阴傀凝聚成形,朝着余烛七围攻而去。
余烛七见状顿时神色一凝,见三个阴傀一同袭来,余烛七多少有些难以招架,所以只能边后退边甩出符箓加以阻止。
可这三个阴傀乃是魏冥山的本命阴傀,堪比入品道修,与之前那两个寻常阴傀不可同日而语,普通符箓根本难以伤其分毫。
下一刻,只见那巨掌再现,从九幽门径中猛然伸出,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个阴傀,直接丢进了九幽门径之内,动作十分干脆。
在那阴傀被丢入九幽门径的瞬间,魏冥山的瞳孔骤然收缩,露出了一脸惊骇之色,随即呕出了一口鲜血。
“这……这怎么可能?我那本命阴傀怎么没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魏冥山捂着胸口,露出了一脸狰狞之色,恶狠狠的瞪着余烛七,那目光仿佛能吃人。
没等余烛七开口说话,那巨掌再次出手,又把一个阴傀扔进了九幽之中。
魏冥山因此再受重创,面色瞬间煞白,鲜血止不住的从口中溢出,模样很是骇人。
这下魏冥山的神色彻底变了,看向余烛七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恐,赶忙连连后退,同时驱使着仅剩的一个阴傀化作一缕黑烟急速遁去。
见状,余烛七本想用火爆符将其击落,毕竟这一个阴傀可是六十阴贡值,若是跑了那就太可惜了。
可那阴傀遁去的速度太快,余烛七才刚把火爆符掏出来,那阴傀便以遁出了十米开外,如此远的距离余烛七并没有把握能击中那阴傀,所以便在甩出符箓前选择了停手。
正当余烛七以为那六十阴贡值就这样跑了的时候,那巨掌竟然再次出手,伸长手臂朝着那阴傀抓去。
那巨掌的胳膊拉伸的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便追上了那十米开外的阴傀,一把将其握在了手中,随即给拽了回来。
见自己那本命阴傀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给拉了回去,魏冥山直接僵在了原地,青色发黑的嘴唇不停的颤抖着,他显然是被眼前这情形给吓破胆了。
随着那阴傀在余烛七的身旁凭空消失,魏冥山再次遭到重创,鲜血从七窍内喷涌而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幸好扶住了一旁的大树才勉强稳住身形。
三个阴傀都被巨掌拉入九幽门径后,余烛七便把九幽门径收了起来了,系统光幕随即出现提示:{共计引渡九个阴灵!共计获得180阴贡值!}
余烛七见状顿时心中一喜,嘴角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但现在并不是享受喜悦的时候,那罪魁祸首可还没有伏诛呢!
见余烛七缓步朝着自己走来,魏冥山强行平复了一下自身紊乱的气机,连连向后退去。
余烛七见状倒也并未着急追赶,因为他并不知道魏冥山是否留有别的手段,贸然上前极为不妥。
余烛七一边朝着魏冥山逼近,一边从胸前掏出五行道符,心中很是急切的默念道:“后退,继续后退,就还差一点了!”
眼看魏冥山就要步入到自己事先布置的后手之中,余烛七的神色一凝,随即准备丢出火爆符。
可就在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凌空一脚将那魏冥山踢翻在地。
余烛七见状只能赶忙收手,因为那是个人,余烛七不能用这火爆符将那无辜之人连同这邪修一起轰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余烛七心中一紧,顿时面露慌乱之色。
既然这火爆符用不了了,余烛七便急忙用那金锐符附于掌心立成手刀,快步上前想要了解那邪修的性命。
见叶凝苏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破开牛毛三才阵,余烛七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随即意识到这女子是个一品道修。
余烛七急忙侧身规避,堪堪躲过叶凝苏那凌厉一拳。
可叶凝苏的功夫极好,一拳落空又紧跟着一拳轰来,这让余烛七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眼看避无可避,余烛七只得使出土遁符遁入地下,而后与这难缠的女人拉开距离。
入品之人的身体素质远非常人所能及,且余烛七还发现这小妞会些的功夫,若是被她捶到一拳,余烛七绝对会被她干趴下不可。
所以余烛七不敢拖大,和这小妞拉开距离才为上策。
这小妞虽说是入了一品的道修,但余烛七身怀五行道符,可以点都不虚她,既然这小妞想打,那余烛七自然选择奉陪到底,正好可以出口恶气。
见余烛七遁走后,叶凝苏看中空中燃烧成灰烬的符箓悠然飘落,不禁绣眉微颦,她身为镇邪司司吏自然识得这五行土遁符。
叶凝苏神情一肃,双腿微曲压低重心,时刻堤防着叶凝余烛七的偷袭。
可就在下一刻,余烛七竟从叶凝苏身后七米外的土中蹦出;叶凝苏闻声看去,面露疑惑之色。
这人明明能藏在土中偷袭自己,可为何要在远处现身?
即使不想在战,那他完全可以在土中遁走,这波操作让叶凝苏属实没搞懂。
与叶凝苏拉开距离后,余烛七先是用出水护符护体,以免被叶凝苏击中,这一品道修的攻击可不是余烛七能消受的。
这水护符一经用出,顿时在余烛七的身上凝聚成了一副亮着蓝色幽光的水甲。
随后余烛七便手持火爆符和木困符朝着叶凝苏袭去。
见余烛七径直冲来,叶凝苏也摆出了一副应对架势。
在两人的距离拉近到一定距离后,余烛七便猛的将手中的火爆符朝着叶凝苏的脚边掷出,而那被余烛七夹在指尖的木困符也在此刻燃烧殆尽。
此时正值夜间,环境较为昏暗,叶凝苏并不能准确判断余烛七所掷出的是何等符箓。
但从余烛七刚刚的话中猜测,极有可能是火爆符无疑。
叶凝苏虽是一品道修,但也不敢硬接着火爆符,从余烛七掷出的轨迹来看,自己是完全有躲避的空间的,难道他是故意的?
可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叶凝苏急忙运气向后退去,一息之间便以退出四五米之远,如此距离足以规避那火爆符的爆炸范围了,但那热浪冲击是无法避免的。
只听“轰”的一声,那火爆符在叶凝苏刚刚所在位置的前方轰然炸裂,火光顿时冲天而起,掀起一股热浪朝着四周席卷而去。
见状,余烛七心中微微一惊,这爆炸的威力竟比自己预估的更为骇人,简直和一定当量的炸弹有的一拼。
热浪席卷而来,余烛七赶忙将双臂挡在面前,急速向后退去;因有水甲护体的缘故,余烛七倒是并未受伤。
而叶凝苏在爆炸的瞬间依旧不停后撤,同样也未曾受到波及,只是这爆炸之威着实让她大吃一惊。
这人甩出的火爆符竟比他们镇邪司所产出的火爆符威力要大的多,这让叶凝苏不禁高看了余烛七一眼,看来这人在道术上的造诣不低。
火光散去,叶凝苏只见余烛七不紧不慢的迎面而来,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见状,叶凝苏决定主动出击与余烛七近身缠斗,如此一来余烛七的五行道符便不在方便使用,自己才能占到上风。
荒宅枯井内。
魏冥山艰难起身,从摆有阴牌的架子上颤颤巍巍的取出一个黑匣子,随后颓坐在了地上,在匣子中略显焦躁的翻找了起来。
“不是……不是这个……我的血炼续命丹去哪了!”
一气之下,魏冥山直接将那黑匣子打翻在地,其中一个红色瓷瓶格外引人注目。
“在这!在这!”
魏冥山见状,赶忙将那红色瓷瓶捡了起来,慌忙拔掉瓷瓶上面的塞子,把那红色瓷瓶中的丹药倒入了嘴中咽下。
顿时,一个血色之气在魏冥山周边萦绕,魏冥山赶忙盘腿而坐,开始借助药力恢复伤势。
这血炼续命丹乃是魏冥山用七七之数壮硕青年的精血炼成,服用后可为自身提供大量生气,从而能够使伤势快速恢复。
这次魏冥山损失了三个本命阴傀惨遭反噬,且还以生气为代价施展了血遁之术,若不是有这血炼续命丹,恐怕魏冥山将会惨死在这枯井之中。
一刻钟过后,魏冥山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下来,身上的伤势经过这血炼续命丹的治疗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魏冥山缓缓睁开了双瞳,眼中满是怨毒之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戾气,这井内的空气都在不觉间变得阴寒起来。
“余烛七!”
魏冥山看着摆在架子最上方的三个破碎阴牌,咬牙切齿的念叨了一句余烛七的名字,此时的魏冥山以对那余烛七恨之入骨。
这三个本命阴傀是他刚参悟阴傀炼制之法时所悉心炼制,陪了魏冥山数年之久,没想到今日竟全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余烛七这个毛头小子手中,这让他怎能不恨?
更为可气的是魏冥山竟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三个阴傀被那股神秘力量所控,拽到余烛七的身旁后便至此消亡,但这一切定和那余烛七脱不了关系!
虽说魏冥山很想找那余烛七复仇,但那时突然出现的女子却声称自己是镇邪司的人,这就不得不让魏冥山冷静下来考量一番了。
半年前,魏冥山在牧京附近暗杀了一个镇邪司司吏,从那之后魏冥山便一直被那镇邪司的人所追捕,不得已而四处逃窜。
为了躲避镇邪司的追捕,魏冥山隐忍了数日,一路隐踪远赴这江州九溪中,以镇邪司司吏的身份为城中百姓驱阴避讳了一月之久,想来名声早已远播在外,那镇邪司的人能寻到这里倒也并不奇怪。
那女子身着黑衣斗笠,正是那镇邪司之人的统一打扮,想来那女子极有可能便是镇邪司之人。
如若贸然出手对余烛七实施报复,很有可能会遭到那镇邪司的埋伏,更何况镇邪司此次来了多少人魏冥山并不清楚。
思来想去魏冥山决定先隐忍一番,以自己在这城中安插的阴傀个数,最多不过两天,那计划便会大功告成。
到时只要没有三品道修出手,这九溪城中就没人能拦的住他!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镇邪司此次来了几人,其中有没有三品道修随行。
做好打算后,魏冥山长出了口气,强压下报仇的念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借助那尚未消散的药力继续疗养伤痛。
……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烛七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浑身暖洋洋的很是舒坦。
可就在下一刻,余烛七突然想起自己被那小妞背后偷袭之事,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周围略显昏暗,只有窗外那蒙蒙散散的月光照进屋内。
借助着那微弱的月光,余烛七勉强看清周围的情形,自己此时竟身在一间陌生的卧房内。
“这……这是你相好?”
看着面前这个气势汹汹的青年男子,余烛七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一瞬慌乱之色。
如此情形怎么看都像是捉奸现场,虽说余烛七并未和叶凝苏做些什么,但却有些莫名的心虚,心里直犯嘀咕。
“不是!”叶凝苏冷声反驳,脸色略显温怒,“他只是我的同僚罢了。”
说着,叶凝苏看向王凡厉声质问道:“王凡!没有我的允许你为何突然闯入我的房间?”
“呵,为什么?你都和这小白脸通奸了,我若是不闯进来哪能识破你这荡妇的嘴脸!”
王凡大声喝道,神色狰狞怒不可遏,这反应把余烛七和叶凝苏两人皆是吓了一跳。
见气氛不对,余烛七赶忙朝这王凡讪笑辩解道:“兄弟,你误会了,我们只是……”
没等余烛七的话说完,王凡竟在此时突然暴起,牟足了力气朝着余烛七的面前一拳轰来,神情极为癫狂,显然已经丧失了理智。
“竟敢玷污我的女人,看我不弄死你。”
面对王凡的突然发难,余烛七顿时大惊失色,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余烛七根本来不及闪躲。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叶凝苏突然出手,以凌厉一掌拍在了王凡的肩膀之上。
王凡对此毫无防备,且叶凝苏这一掌也是用足了十成力道,同为一品道修的王凡被这一掌拍中后顿时后退数步,余烛七这才免受轰击。
危机解除后,余烛七顿时恼怒。
误会归误会,但这也不是这人对自己痛下杀手的理由。
在王凡出拳的瞬间,余烛七便意识到这王凡和叶凝苏一样同为一品道修,因为那出拳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根本没有常人能够反应的过来。
若是被这一拳轰到,余烛七少说会丢掉半条命去,毕竟余烛七并不是入品之人,以他现在的体魄根本无法承受一品道修的全力一击。
“什么!你既然还帮他?我对你三年的倾慕难道还比不过这个贱人象姑!”
王凡恶狠狠的喘着粗气,一脸恼怒的瞪着叶凝苏,很是难以置信的斥问道。
‘贱人香菇?这是什么意思?’
正欲出手的余烛七闻言不禁微微一愣,皱着眉头露出了一脸疑惑之色。
‘不对!他说的是贱人象姑!我哩个擦!这人竟然骂我是鸭子!’
余烛七思索了片刻随即反应了过来,顿时火冒三丈。
这象姑指的便是男妓,在余烛七未穿越之前的世界被叫做鸭子。
余烛七可是堂堂七尺男儿,如此骂名怎能忍受,随即掏出了一张金锐符附于掌心,准备把这人狠狠教训一顿。
若非这里不是客栈,余烛七都打算要用火爆符轰他丫的,但余烛七并不像王凡这般疯狂,大脑还是很理智的,若是用火爆符这客栈非得被他拆了不可,他可赔不起那么多钱。
“我帮不帮他都是我的选择,与你何干!”
听得出来,叶凝苏此刻也很是恼火,那原本冷清的语气竟在此刻变得冷冽起来,语调更是少了之前的那份柔情变得嫉恶如仇。
“哈哈哈?与我何干?”王凡的神情越发癫狂,“既然你如此绝情,那就休怪我心狠,你们两都给我去死吧!”
说着,王凡猛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朝着余烛七两人挥砍而来。
见状,叶凝苏顿时面露凝重之色,没想到这王凡竟对两人动了杀心。
叶凝苏正欲从腰间拔剑与之对拼,却突然想起佩剑被自己放在了王凡身后的桌子上,如此一来就只能空手应对了。
“赶紧想想办法,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是真要支撑不住了!”
此时的余烛七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憋的暗红宛若猪肝,显然已经到了力竭之境。
见此情形,昏暗中的叶凝苏嘴角扯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虽说叶凝苏也知道余烛七最开始只是无意之举,但在那之后余烛七却又捏了捏,这就有些太过分了。
叶凝苏从小到大还从未被人如此轻薄过,她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便决定给余烛七一点教训,这才有了眼下的一幕。
在叶凝苏看来,余烛七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可怪不得自己。
叶凝苏见余烛七确实已经支撑到了极限,随即恢复了凝重之色。
下一刻,余烛七感觉背后的支撑突然消失,余烛七之力自然不敌王凡,顿时向后退去。
可就在这时,余烛七突然感觉肩膀一沉,一股香风从自己头顶掠过。
余烛七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此时的叶凝苏正用双臂撑着自己的肩膀从上空翻立而过。
两人在空中对视了一眼,余烛七看着叶凝苏的那张俏脸竟离自己如此之近,顿时怦然心动,大脑一片空白。
而叶凝苏则面露红晕,很是羞恼的瞪了余烛七一眼,随即一脚朝着王凡的头部踢去。
王凡见状顿时心中一惊,慌忙的收剑横在自己面前加以抵挡。
叶凝苏的这一踢及其有力,虽被王凡挡下,但却仍旧把王凡踢了个踉跄。
王凡稳住身形后恶狠狠的挥剑横扫而出,但叶凝苏似乎预料到了王凡会如此出招,在王凡出招的瞬间便已底下身去,直接来了一记扫堂腿。
这下王凡无法及时收招避无可避,被叶凝苏直接扫倒在地。
王凡被摔得不轻,晃了晃略有些发懵的脑袋,挣扎着便要起身。
可叶凝苏又怎会给他机会,直接起身一脚踢在了王凡的脖颈处,王凡顿时昏迷了过去。
余烛七甩着胳膊从违帐里爬了出来,见王凡已被打晕了过去,不禁松了口气,事情总算是结束了。
余烛七厚着脸皮讪讪一笑,走到了叶凝苏的近前拱手告别道:“那什么,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天高地远愿永不相见,告辞告辞!”
说着,余烛七便朝着门外走去,心想这小妞虽然长得漂亮,但想来应该和自己八字不合,从她出现至今自己就没摊上过什么好事;所以余烛七还是决定速速离去为妙,他还急着举家跑路呢。
看着余烛七径直朝着门外走去,叶凝苏并没有出言阻拦,眸子又恢复了之前的那般清冷。
卧房内此时已一片狼藉,显然是没法住人了。
叶凝苏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然后找绳子捆住了王凡的手脚,防止他醒来后逃脱。
王凡残害同僚,已触犯镇邪司司规,具体该要如何处置还要看司里的意思。
叶凝苏来到床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千里传音符夹在指尖,放在嘴边轻语了几声后便只见那传音符化作一缕道光朝着牧京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客栈离余府并不远,不出一刻余烛七便回到了家中。
走进卧房,余烛七把房间的烛台点燃,便开始了收拾规整,准备明天跑路。
来到府外,李容很是亲切的握住了叶凝苏的手,很是难以置信道:“姑娘,你是来找我家烛七的?你确定没找错人或者敲错门吗?”
叶凝苏的样貌可以说是绝色,李容活了大半辈子了都未曾见过像叶凝苏这般俏美的姑娘,这让李容不得不在确认一下这姑娘此行的来意。
站在李容身后根本插不上的话余烛七闻言不禁一脸黑线。
不就是一个女人来找自己,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但转念想起之前的原主,余烛七突然也就释怀了。
在这个世道,一般男子都会在十七岁左右成婚;但原主确是个痴迷道术之人,根本不禁女色,而且还曾放言说女人只会影响他施展道法的速度,这让着急抱曾孙子的李容可着急坏了。
为了能让原主尽早成婚,李容可没少把姑娘带到家里给原主相亲。但原主就是个榆木疙瘩,思想还极为固执,死活都不同意。
原主是个玄师,在城中可谓是小有威望,且人还长得十分英俊,自然有不少姑娘对其怀有春心。
曾经有一次,一个十分喜欢原主的姑娘来余府和原主相亲;这姑娘长得十分俊俏,且还生于书香世家,深得李容的喜爱;那姑娘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姿色能够俘获原主的真心,但却被原主几句话就给打发了。
那姑娘很是不甘心,于是便留在了余府过夜。
夜半三更,那姑娘也是胆大,偷偷潜进了原主的卧房,摸到了原主的床上,想要诱惑一下原主。
可谁知原主根本就不懂得怜香惜玉,那姑娘刚想出声诱惑,便被原主一个手刀给砍晕了。
第二天一早那姑娘歪着头哭哭啼啼的出了余府,李容为此还去那姑娘家低声下气的道了歉。
从那之后李容便没再带姑娘进过家门,其原因自然是对原主失望至极不在指望。
换位思考,李容此时会有这般反应倒也不足为奇了。
看着面前的这位老妪神色如此反常,叶凝苏不禁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然的回应道:“没错,我正是来寻他的。”
说着,叶凝苏指了指老妪身后的余烛七。
听到叶凝苏这肯定的答复,李容顿时面露喜色,赶忙追问,“姑娘,那你来找烛七所谓何事啊?”
“我找他有要是相商,暂且失陪了。”
看着余烛七给自己打的手势,叶凝苏顿时会意,随即把手抽出,绕过这位老妪和那可人的小姑娘,走到了余烛七的面前。
见李容正欲说些什么,余烛七急忙打断,“奶奶,你和小妹就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回来。”
说着余烛七便朝着远处走去,叶凝苏见状紧跟其后。
“有什么事不能进家谈啊?”
李容皱着眉头很是不满道。
余烛七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不了,你们先回去吧。”
“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看着余烛七那吊儿郎当那样,李容心里顿时一阵恼火,忍不住愤愤骂道。
一旁的余念晴闻言笑而不语,随后便扶着李容回到了家中。
余烛七回头看了看,见自己那奶奶并没有跟来,于是便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这的?”
叶凝苏闻言没有说话,而是在余烛七的背上轻轻一拍,随着一抹道光闪过,一张符箓出现在了余烛七的后背上。
“定踪符!”
看着叶凝苏从自己背上取下的符箓,精通道术的余烛七自然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何等符箓。
“哦?帮忙?帮什么忙?”
余烛七见叶凝苏的态度还算诚恳,便没有直接开口拒绝;毕竟那邪修可是余烛七的死敌,若是能在那邪修伤势未能痊愈之际趁他病要他命,余烛七也就不用举家跑路了,这自然是余烛七愿意看到的。
“那邪修身上有我一个同僚的镇邪司司牌,而我今早收到了那位同僚的头发,我想你应该能够通过道术寻找到那邪修的位置吧。”
说着,叶凝苏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一撮头发,递到了余烛七的面前。
余烛七见状并没有着急接下头发,而是继续追问道:“那除此之外还需要我什么忙吗?”
“不用。”叶凝苏想都没想便出声应道:“那邪修重伤在身,若是还尚在这城中我一人便可以应付,用不着你出手。”
听到这话余烛七便放心了,若只是帮叶凝苏找到那邪修的位置,这忙余烛七自然会帮。
那邪修重伤在身且还有阴傀散布城中,想来定不会轻易离开,有了这头发余烛七自然可以通过道术找到那邪修的位置。
“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我走吧,我回家作法帮你寻找那邪修位置。”
“那就有劳了。”
叶凝苏跟着余烛七折返回了余府,刚一踏入余府家门,便只见刚刚那老妪一脸亲切的迎面走来。
“姑娘,你怎么跟着我家回来了?”
李容很是欣喜的拉着叶凝苏的细腻小手,很是惊奇的出声问道。
“这……”
叶凝苏的性格较为内向,李容的这种亲昵态度让她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朝着余烛七投出求助的目光。
余烛七莞尔一笑,随即将两人分开,把叶凝苏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奶奶,我带她回来是有要事处理,你就别在这添乱了哈。”
“什么?添乱?”听到这话李容顿时就不乐意了,但也不好当着叶凝苏的面训斥余烛七,只能委婉说道:“你这小子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人家姑娘好不容易来家中一趟,不得好好招待啊!”
“额……大娘,我和余烛七确实有要事处理,辜负了您的好意还请谅解。”
叶凝苏见余烛七也有些下不来台,便出声解围道。
既然叶凝苏都这么说了,李容自然不好在多说什么,“行,那你就和烛七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烛七你可得好好招待人家。”
见李容的神情有着些许失落,余烛七故作稚声道:“哎呀,我知道了奶奶,你就放心吧。”
说着,余烛七拍了拍李容的肩膀,李容的神情顿时缓和了不少,嗔怪道:“行了行了,赶紧去吧,时候也不早了,我去做饭了,姑娘上午就留下来吃饭吧。”
还没等叶凝苏说些什么,余烛七便替叶凝苏答应了下来,“行,没问题,奶奶你就去忙你的吧。”
叶凝苏闻言微微一愣,但既然余烛七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在拒绝,只能略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客气道:“那就麻烦大娘您了。”
见叶凝苏竟然愿意留下来吃饭,李容顿时喜笑颜开,“不麻烦不麻烦,到我们余家就和回自己家一样,不用这么客气。”
头发,受之父母,生于百会之顶,受日阳月阴普照,可当之以人,因而头发和发主有着极为相近的气场。
而那镇邪司司牌乃是叶凝苏那同僚的随身携带之物,时间一长自然会有气场趋同之势。
两种相同的气场之间有相互吸引的特性,但这种特性在生活中可谓是微乎其微。
所以余烛七要做的便是放大这种气场之间相互吸引的特性,从而实现这头发和那镇邪司司牌的相互吸引,如此一来便能找到镇邪司司牌的所在之处。
余念晴配置好朱砂墨后,余烛七便提笔绘制了一张扩气符。
此符可扩充气场,只要将那头发裹于符箓中,便可以使头发的气场得到方圆一里的圆形扩充。
一里等于五百米,方圆一里的圆形面积变为785000平方米,如此范围还是太大了,若是这般去找着实有些太费功夫。
为了能让定位更加精准,余烛七还需在其上附加一些其它手段。
“叶姑娘,你身上可有罗盘?”
余烛七笑着明知故问道,因为他已经感知到了叶凝苏怀中的罗盘法器,如若没猜错的话那罗盘应该是用阴沉木所制。
阴沉木也就是所谓的乌木,素有“东方神木”的美誉,是一些埋入土中的树木,在经历缺氧、高压状态和细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经过数千年甚至上万年的炭化过程而形成,存世极为稀少,可谓是弥足珍贵。
这阴沉木吸及地精之力,对气场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是制作罗盘的极品材料。
虽然在余烛七的感知中叶凝苏怀中的阴沉木罗盘只有巴掌大小,但也是极为难得的,看来叶凝苏真的是个富婆无疑。
“自然有。”
叶凝苏把阴沉木罗盘从怀中掏出,放在了余烛七的面前。
这个罗盘整体呈现油亮的黑褐色,雕刻的很是精美,想来应是出自名家之手。
“咦?”
就在这时,余烛七突然露出一抹惊奇之色,随即将那罗盘轻轻拿起放在手心,细细端详了片刻,只见其上竟在光线的变化中闪过丝丝金线,很是神奇。
“你这竟是金丝阴沉木制成的罗盘?”
余烛七看着叶凝苏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之色。
这阴沉木罗盘本就已是世间极品了,而这金丝阴沉木更可谓是极品中的传说啊!
对于这种阴沉木余烛七只在典籍中了解过,没想今日竟能有幸得见,这让余烛七很是激动。
“你倒是挺识货。”
叶凝苏微微有些意外,没想到余烛七竟能认出这金丝阴沉木,倒是挺有见识,这让叶凝苏不禁高看了余烛七一眼。
这罗盘是叶凝苏的师傅所赠,整个镇邪司都知道叶凝苏有这么一块阴沉木罗盘,但能看出这罗盘乃是金丝阴沉木制成的人,就只有司正一人而已。
“这罗盘真是绝世难得啊。”
余烛七对于这罗盘爱不释手,夸赞连连;若是他能有这么一块罗盘的话,恐怕早就转行去做风水先生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这罗盘在叶凝苏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话余烛七自然不会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酸上两句罢了。
回过神来,余烛七没有多愣,把这罗盘翻了个面,只见下面果然如他所料有一个小暗格,这个暗格便是为了专门放置符箓之用。
“我为什么要去牧京啊?”
余烛七强咽下口中的饭菜,很是不解的发问道。
“唉,再过两月不就到秋后了吗?今年是你爹他们的十年忌日,所以你得提前去牧京扫墓守陵啊。”
说着,李容的眼眶不禁微红,显然是想起了十年前的伤感之事。
余烛七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略有些伤感的微微出神轻叹道:“已经过去十年了啊?”
虽说余烛七并不是原主,但随着自己的记忆和原主的记忆不断融合,他对于原主的情绪还是深有感受的;而十年前秋后那一幕确实在原主的记忆中尤为深刻,这恐怕是他一生之痛楚吧。
一旁的余念晴撅着小巧樱唇,低着头没有吭声,清泪欲泫,显然她也在为此难过。
“可不是嘛。”李容吸了吸鼻子,强忍泪意,“我这腿脚不便没法过去,而念情则要上私塾还需留下来照顾我,自然只有让你去了。”
“嗯,那就我去吧。”
余烛七点了点头沉声答应道,祭奠以逝亲人他自然不能推辞,更何况那些人皆是因自己的父亲牵连而死,他这个做儿子的去守陵扫墓也是应该的。
而余烛七本就有出行游历的打算,去大牧朝都牧京游历确实不错,但前提是要把那邪修之患给彻底消除掉,一切就看叶凝苏能不能找到那邪修的位置将其诛杀了。
若是不能,举家跑路到牧京倒也不错。
余烛七在心里暗暗盘算道。
“所以我便说又巧了嘛。”李容挤出一抹笑意,“既然烛七你和这叶姑娘都要去牧京,何不一同前往路上还能有个照应,你说呢叶姑娘?”
“这……”
叶凝苏闻言露出了一脸为难之色,但也不好直接拒绝,毕竟这是人家的一番好意,若是直言拒绝的话那就太过有失礼数了。
可叶凝苏独来独往惯了,且和余烛七相识还不足一日,两人之间并算不得熟悉,所以她从心里是拒绝和余烛七一路前往牧京的。
叶凝苏向来不擅长交集,一时不知要如何委婉的拒绝李容。
就在这时,一旁的余烛七却突然开口道:“奶奶,人家也有事要忙,什么时候能忙完还不一定呢,到时候再说吧。”
李容看出了叶凝苏脸上的为难,于是便顺着余烛七给的台阶下了台不在逼问,“也是,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可不能耽误了叶姑娘做事。”
听到这话,叶凝苏微微松了口气,若是李容非要问自己一个答案的话,她确实会很难做。
之后李容便没再多问什么,只是有一句每一句的朝着叶凝苏客气道,让叶凝苏多吃些。
这种小场面叶凝苏还是能够应付,不停的笑着道谢。
见叶凝苏已经把饭吃完了,余烛七放下了筷子,开口道:“我吃好了。”
闻言,叶凝苏紧跟着附和道:“我也吃好了,多些大娘款待。”
“害,哪里哪里,粗茶淡饭罢了,只要叶姑娘吃的习惯就好。”
叶凝苏恬静一笑,不在接话。
“奶奶,那我们就继续忙事情去了。”
“好,去吧去吧。”
和李容打了声招呼后,余烛七便和叶凝苏离开了膳房,朝着卧房走去。
见自家大哥和漂亮姐姐走远了,余念晴快速把饭扒进了嘴中。
“奶奶我吃完了,我去帮大哥的忙。”
“等等,你不能去。”李容神色一肃,一把拉住了余念晴那纤细的小手阻止道。
被扯住小手的余念晴很是委屈的撅着樱唇道,“为什么啊奶奶。”
李容见自己这小孙女那么不上道,顿时眉头一皱露出了一脸不耐之色。
“人家两人忙事情呢,你去添什么乱,帮我收拾桌子。”
“可我能帮大哥的忙啊。”余念晴很是不情愿的反驳道。
既然现在有办法寻到那邪修的位置,余烛七自然也就不着急举家跑路了,一切还是等叶凝苏那边尘埃落定后再说吧。
若是找到了,自然是皆大欢喜,那邪修身受重伤,同为一品道修的叶凝苏自然能轻而易举的将其诛杀;
若是没找到,那就说明那邪修已经逃离九溪城了,最多只是在城中留下了些阴傀眼线,余烛七足以应对,明天在举家跑路倒也不迟。
未时刚过半刻,余烛七便来到了城外,远远看去只见自家小妹正和昨天所见那姓孔的小子站在路旁的柳树下,看来应该是在等那两个名叫芊芊和丹彤的少女,那两个少女明显是迟到了。
姓孔那小子饶有兴致的和余念晴说些什么,时不时的还拿出腰间的符箓在余念晴的面前卖弄,但余念晴却一直低着头,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道,那脸上迎合的笑意看着略显着有些牵强。
见此情形,余烛七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这小妹还尚未着了那小子的道,这下余烛七也就放心了。
余烛七之所以会选择跟来,其实是因为昨日在余念晴身上发现阴印的缘故。
阴印,顾名思义就是阴灵所下的一种印记。
这种印记被下在人身上后,可以在短时间内削减一个人的气血;如果被下印的时间长了,还很有可能会影响一个人的命格,从而引发一系列负面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那地方有阴灵存在,余烛七自然不会错失赚取阴贡值的机会;更何况孔小子和那两少女也都被下了阴印,若是自己不去的话,他们极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阴灵虽能下印,但却有损阴修。
那阴灵之所以会给余念晴四人下印,大概是因为这四人正值年少气血旺盛,阴灵暂时无法近身;
且阴灵还笃定这四人还会回去,所以便给四人下印以削弱气血,等四人下次回来时在加以侵害。
余烛七在这九溪城中驱阴避讳已有数年之久,对于这种寻常阴灵的伎俩自然是一清二楚。
昨日余烛七之所以会在余念晴与这三人会面时在房檐上偷听,正是因为余烛七知道这四人还是会去那阴灵蛰伏之地。
若阴灵只是单纯的想要害人,那它完全有更加有效方法,没必要耗费阴修给人下印。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地方的阴灵恐怕还不止一个,最少也应有两个阴灵!
又过了半刻钟后,那两个少女终于是姗姗来迟。
四人在柳树下交谈了几句,随后便沿着小路朝着远处走去,余烛七隐蔽身形一路尾随。
一路上四人倒是有说有笑的,只不过那两个少女完全就是孔小子的小迷妹,而余念晴显然对那孔小子并不感冒,只是和那两个少女说些什么。
但那两个少女的态度却很是敷衍,似乎并不怎么想搭理余念晴,这让余念晴一路上的笑容都显得很是勉强。
看到这一幕,余烛七不禁轻叹了口气。
那两个少女昨日如此羞辱余念晴,没想到余念晴似乎并不在意,依旧和那两个少女这般要好,自己这小妹的性子真是太过软弱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
“孔师兄,有这墓壁相隔,我们要怎么去到后面的墓室呢?”
纤纤推了推面前的墓壁,可却不能推动分毫,这让她不禁绣眉微颦。
孔良闻言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其实不是墓壁,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断龙石。”
“哦?断龙石?那是什么东西?”
不得不说这两个少女你一句我一句的还真是会捧哏啊,每个问题都能让孔良卖弄一波。
“断龙石,乃是封墓之用,重千斤,非人力所能破之,想要过去就只能另辟蹊径。”
孔良故作神秘,顿时便勾起了两个少女的兴趣。
“哦?怎么个另辟蹊径?”
“对啊孔师兄,你就快说嘛。”
看着两女如此好奇的模样,孔良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可当看到余念晴那一脸不感兴趣的神色,这让孔良又不禁多了一份挫败感;
自己明明表现的博学多才、身怀异术,可为何她就对自己不怎么感兴趣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让孔良的心里很是郁闷。
既然余念晴对这事不感兴趣,那孔良也就不卖关子了,朝着两女解释道:
“古代的修墓匠人在修建这种有断龙石的大墓时,都会在暗中给自己留条生路;因为他们知道这墓穴一旦建成,自己极有可能会被困在墓中活活饿死,其目的自然是为了不让墓穴位置被世人所知。”
“哦,我懂了,孔师兄的意思是利用修墓匠人所留下的生路进到墙另外一侧的墓室内!”
那纤纤听了孔良的这番话顿时幡然醒悟,孔良闻言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如此,纤纤你倒是挺聪明的嘛。”
得到了孔良的肯定和夸奖,纤纤顿时面露娇羞,捏着嗓子故作谦虚道:“没有了,孔师兄解释的如此详细,我自然能猜到啦。”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分开来在两侧的墓壁上找找看吧,应该能找到修墓匠人留下来的生路。”
“好!”
那两个少女很是配合的应了一声,随即跟在孔良的身后朝着一侧的墙壁走去。
见状,余念晴面露疑惑之色,不是说好了分开来在两侧寻找吗?可为何不两两一组呢?
愣了片刻后,余念晴轻叹了口气,随即只能朝着另外一侧的墙壁走去。
来到墙边的孔良见这纤纤两女都跟了过来,不禁眉头一皱;看着余念晴那孤零零的背影,顿时心生一计。
只见孔良把火折子交到了彤彤的手中,又和两女小声嘀咕了几句,两女听了孔良的话后看着余念晴一脸坏笑着连连点头。
然后便只见孔良轻手轻脚的朝着余念晴的身后走去,余烛七一看那架势便知道这小子是想吓唬自己这小妹啊。
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小妹?
这哪能忍?余烛七随即采取了行动。
眼看孔良就要来到余念晴身后,彤彤只感觉身旁吹过了一抹阴风,那火折子竟猛然熄灭!
墓室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这可把彤彤和纤纤给吓坏了,顿时尖叫起来,两人尖锐的尖叫声在这墓穴中显得尤为刺耳。
“怎么了!”
见四周一黑,身后传来惨叫,孔良顿时便慌了神,赶忙想要从口袋中掏出火折子照亮。
余烛七在进入这间墓室后,便已经察觉到这三个阴灵的存在了。
只不过这个三个阴灵很是警惕,在发现余烛七的身影后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躲在墓壁里静待时机。
余烛七见这三个阴灵不为所动,他干脆便没去理会那三个阴灵,静静隐匿在墓室角落等待着事情的发展,随后便发生了刚刚那幕。
眼看自家小妹就要被人给欺负了,余烛七这个当大哥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所以余烛七便选择吹熄了那火折子,然后假扮阴灵故意吓唬几人。
其一目的便是为了教训别有用心的孔小子,其二是想让性子软弱的余念晴能够在这件事中得到成长,其三便是为了引出这三个阴灵。
这三个阴灵和寻常阴灵并不一样,而是一种墓灵。
所谓墓灵,便是守墓之阴灵,也是阴灵的种类之一,只不过比较少见,大多出现在陵墓之中。
这些墓灵生前大多是墓主的侍从,在墓主死后便被活活封死在这墓中成为墓灵用以守墓。
墓灵若是想要投胎转世,那便需要找人顶替自己的位置,所以但凡有人闯进墓中,这些墓灵便会千方百计的加害于人。
所幸余念晴四人皆是气血旺盛的少男少女,若是不然恐怕上次便以遭难。
之所以这三个阴灵会在此时对余烛七突然发难,是因为余烛七吹熄了火折子放松了三个阴灵的警惕,同时也让那三个阴灵误以为余烛七并没有发现他们,他们突然发难自然是为了打余烛七一个措手不及。
刚刚余烛七在有所行动前施展了开眼咒,这才使得余烛七能够在黑暗中视黑夜如白昼,而这一幕自然是落在了那三个阴灵的眼中,识破了余烛七玄师的身份,所以那三个阴灵才会对余烛七群而攻之。
在他们看来,只要把余烛七这个对他们有所威胁的玄师给解决了,那余念晴几人自然会沦为他们的盘中之肉,等余念晴几人惨死后聚成阴灵,便能够顶替他们成为墓灵,而他们便可以去投胎了。
算盘打的倒是不错,但殊不知这一切都在余烛七的预料之中。
见那三个阴灵朝自己猛扑而来,余烛七不慌不忙,随即意念一动把那九幽门径召在了自己身后。
虽在对付阴灵的时候那大手不会出来帮忙,但对于这种道行薄弱的墓灵,余烛七还是能轻松应对的。
随即只见余烛七从腰间掏出桃木短剑,目光淡然的看向那三个疾袭墓灵。
这桃木短剑在余烛七进到这墓室之前便在其中附着了符箓之力,在加上这桃木本就驱邪避秽之功效,对付这三个阴灵足以了。
“啊——”
“啊——”
“啊——”
下一刻,只听三声凄厉渗人的惨叫突然响起,顿时把余念晴四人吓得寒毛竖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并没有人去敢去发问,只是神情惶恐的蹲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异动。
看着被自己三剑放倒在地的三个墓灵,余烛七缓缓把剑别回腰间,然后把这三个墓灵一个一个的扔进了九幽门径之中。
随着余烛七的意念一动,九幽门径随即消失,系统光幕提示再次出现:
{共引渡三个阴灵!共计获得六十阴贡值!}
六十积分?倒还不错,每个阴灵二十阴贡值,看来这阴贡值获取的数量和所渡阴灵的种类也有着很大的关系啊。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余念晴的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面色略显的有些酸楚。
余烛七见状只是轻轻宽慰了几句,并没有偏袒着余念晴多说些什么。
那三人有错不假,但余念晴也有自己的问题,余烛七的目的是引导,而不是说教。
余念晴的心智虽尚未成熟,但却并不愚钝,此事过后相信余念晴会有感悟的。
“大哥,那我们也走吧。”
余念晴抬起头,神色略有些低沉的朝着余烛七轻语道。
闻言,余烛七和煦一笑,故作神秘道:“不着急,我还想到这墓壁后的墓室看看呢,你敢不敢随我一起去?”
“只要有大哥在我自然敢了,可那生路在哪我们并不知道啊。”
余念晴绣眉微颦,看着面前的墓壁却没有任何发现。
“那生路不在这边,而是在另外一边。”
余烛七出声提醒道,随即朝着相反的墓壁走去。
见状,余念晴赶忙跟上,很是不解的问道:“大哥,你是怎么知道那生路在这边的?”
在余念晴的印象中,自家大哥对风水之术极少涉猎,可自家大哥为何如此肯定那生路在另外一边呢?
“是那孔小子告诉我的。”
“哈?孔师兄告诉你的?”
余念晴更是不解了,她从刚刚就一直站在余烛七身边,并没有听到孔良和自家大哥说这些事情啊。
见余念晴的小脑袋反应不过来,余烛七哈哈一笑,没再卖关子。
“念情啊,这些都是那孔小子做戏给你看的,他本就知道这坟头山背坡有这陵墓的存在,而且手里应该还有这陵墓的结构图,而他所来的这边自然就是生门所在。”
听到这话,余念晴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总感觉有些古怪呢。”
“哦?古怪?有何古怪之处?”
余烛七在这墓壁上敲打摸索着,寻找那生路所在。
“额……总感觉孔师兄的话很是刻意,而且这陵墓发现的也太过巧合,总之就很不对劲了。”
余念晴思索着应道,语气脆生生的很是惹人喜爱。
“既然都感觉不对劲了,那你为何还要跟来?”余烛七追问。
“嗯……纤纤、彤彤她们都跟来了,若是我不跟着来的话,我怕她们会孤立我。”
余念晴低着头,神色略有些委屈的捏着手指,语气很是低落。
“空空~”
随着两声空响,余烛七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那生门便在此处了。
余烛七没有着急破开这石壁,而是转身看向了余念晴,衡量了片刻后余烛七开口道:“同声自相应,同心自相知,好好想想何为友。”
说着,余烛七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余念晴的肩膀,然后转过身去朝着面前的墓壁奋力一推。
只听一阵石头摩擦声随之响起,那墓壁竟被余烛七向内推动了,原来这竟是一扇与墓壁融为一体的石门!
这石门虽重,但余烛七一人足以推动;而此时的余念晴则愣在原地,目光微微有些出神,似乎在回味余烛七所说过的话。
不多时,这石门被余烛七完全推开,露出了里面一条幽暗低矮的暗道。
余烛七弯腰步入其中,在确定这暗道中并没有什么危险后,于是便回头朝着余念晴招呼道:“小妹,走了。”
叶凝苏见这罗盘磁针所指方向竟在这荒宅之中,随即运气一跃而起,飞越高墙落于院内。
这院落中杂草丛生,叶凝苏立于墙边的石磨之上,并未发现这院中有何端倪。
一刻钟以过大半,叶凝苏没再多愣,再次运气而起,朝着磁针所指的方向飞离院落;
可就在她从院中荒井上空飞过之时,只见那磁针竟在此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这让叶凝苏顿时神情一肃。
叶凝苏平稳落在那残破的屋檐之上,那双清冷的眸子紧盯着那院中的荒井,她那同僚的镇邪司司牌正在这荒井之内!而那邪修也极有可能藏匿于此!
这荒井下的情形尚未可知,叶凝苏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落入那邪修的圈套。
为了试探那邪修是否在这井中,叶凝苏随手拿起了脚边的一块瓦片掷于井中。
只听“咔”的一声,那瓦片落在井中顿时破碎,看来这井中并没有水,如此一来那邪修藏匿于此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一声试探无果,叶凝苏又掷出了一块瓦片,可除了那瓦片碎裂的声音外,并没有任何其它声响传出。
如此试探下去不是办法,若想探清虚实还需下入井中。
稳妥起见,叶凝苏拔出腰间佩剑,将一张符箓附于其上。
此符箓名为五雷符,可将五雷之力附于剑身之上,对阴邪诡祟之物有着极强的杀伤效果;
再加上叶凝苏本就是一品道修,能在那剑身之上在附着道力,使其威能更甚!
做好准备后,叶凝苏便从屋檐上一跃而下,落入井中。
可就在下落井底的过程中,数道阴爪竟从井壁中伸出朝着叶凝苏凌厉抓来!
叶凝苏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急忙挥剑砍向那些阴爪。
可这井道内的空间实在太过窄小,叶凝苏手中的长剑根本无法施展,如此之多的阴爪让她有些应接不暇,身上被抓出了数道伤口!
祸不单行,一股阴寒之气从井底喷涌而出,叶凝苏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只见一只三头阴傀正从井底朝着自己疾袭而来!
见状,叶凝苏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如此这般下去自己极有可能会命丧于此。
当断则断,叶凝苏脚踩井壁借力一蹬,朝着井口蹿升而去。
可那阴傀不依不饶,就在叶凝苏将要逃离井中之际,竟一把抓住了叶凝苏的脚踝,一边向下拽去一边疯狂啃咬叶凝苏的长靴。
叶凝苏在慌乱中用一只手扒住了井口,这才免于被拽入井中,随即用另一只手挥剑朝着那阴傀的头颅砍去。
附有五雷之力和一品道修之力的长剑之威自然不容小觑,那阴傀的三个头颅瞬间便被削去其一,随着一声凄厉渗人的惨叫过后,那阴傀重重摔落井底。
没了阴傀的拉扯,叶凝苏赶忙逃离井中。
看着手臂和后背上的数道伤口,叶凝苏的面色顿时变得阴郁起来。
这井内的空间狭小阴暗不易施展,且还只能从井口入内,定会落入陷阱之中,那邪修选择在这井中蛰伏不可谓不妙。
可如此这般自己要如何下到井底?这让叶凝苏不禁有些犯难,思来想去也只能请人帮忙了。
“呵,不可能?怎么不可能?”
魏冥山轻蔑一笑,闲庭信步的趟过杂草朝着重伤在地的叶凝苏走去。
“说起来我这阴傀能晋升一品还要感谢你们镇邪司呢。若不是半年前你那同僚大意轻敌死在了我手中,我哪有机会拘其阴灵炼制阴丹供我这阴傀服用啊。”
“不得不说这用一品道修所炼制的阴丹对于阴傀果真大补,我这阴傀在服用了那阴丹之后就直接晋升一品了。”
“不得不说你们这你们镇邪司还真是厚道啊,助我阴傀入品也就算了,今天竟然又给我送来了一个俏美人,既能服侍我,又能死后炼阴丹,可真是太贴心了,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魏冥山阴邪一笑,随即迫不及待的朝着贪婪叶凝苏快步走去。
可就在这时,叶凝苏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佩,这一举动让魏冥山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暗感不妙,随即朝着叶凝苏飞身扑去。
下一刻,只见叶凝苏朝着那玉佩啐出一口血沫,在玉佩沾染到那血沫的瞬间,叶凝苏的身影竟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了原地,这让魏冥山直接扑进了杂草从中。
“人呢?人呢!”
魏冥山从杂草丛中挣扎起身,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叶凝苏的倩影,即使用神识感知也没发现任何端倪。
生米都要上锅煮上了,没想到米却没了,这让魏冥山十分恼火!
魏冥山并没有选择去追,因为叶凝苏的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魏冥山并不知道叶凝苏去了哪里,如此追去必定徒劳无功。
足足过了半响,魏冥山才平复好心情。
虽说此番并未把饭煮熟,但至少探清了镇邪司此次前来九溪城中缉拿自己的就只有一人而已。
那镇邪司小妞重伤在身,即使逃了也掀不起什么浪来;现在整个九溪城中除了那个会使用五行道符的小鬼,就没人能阻止自己了。
魏冥山没再多愣,来到井口纵深跃入其中平稳落地。
来到摆放着阴牌的架子前,魏冥山踮起脚尖伸手从最上方的阴牌后拿出了一个暗红色的漆盒。
漆盒很有分量,入手温热,上面纂刻着一些极为复杂的铭文。
魏冥山缓缓打开漆盒,只见一颗橘红色的珠子置于其中。
“倒还差一些,但明晚过后应该就差不多了,开始炼化吧。”
说着,魏冥山把珠子从漆盒中拿出吞服而下,随后爬到了床上盘腿炼化。
……
戌时,天色已暗,余烛七和余念晴走在回家的路上,路两旁草丛中传来的虫鸣很是悦耳。
回到九溪城中后,余烛七便在第一时间去找了孔良和那两个少女,好在三人还在一起并未回家,也就省的余烛七挨家挨户去跑了。
从孔良的口中得知,那古墓的所在之处和结构图是孔良从叔父的遗物中无意发现的,除了他们几人之外并没有别人知晓。
听到这个消息,余烛七长舒了口气,幸好这古墓之事未曾泄露,否则恐会酿成大祸。
余烛七为了不让三人把古墓之事公诸于世,神色严肃的再三警告。
“我……我这是在哪?”
叶凝苏感觉自己的胸前冷飕飕,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看着头顶的雕花房梁,脸上满是迷茫之色。
就这样愣了半响,叶凝苏这才想起自己昨天被那邪修重伤,之后便动用秘法逃到了余烛七的卧房中,想要让余烛七帮自己驱除伤口里暗藏的阴气。
可当时余烛七并不在卧房内,叶凝苏只好先吃下三品愈伤丹恢复伤势,之后叶凝苏并没有撑到余烛七回来,便晕了过去。
难道自己此时正躺在余烛七的床上?
叶凝苏艰难的撑起很是酸痛的身体,被子从叶凝苏的胸前滑落,看着自己那白皙粉嫩的皮肤,叶凝苏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余!烛!七!”
在趴在桌上熟睡的余烛七,突然听到有一阵异常“核善”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睡眼惺忪的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哈~欠~”
“你醒了啊。”
余烛七一脸懵逼的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朝着叶凝苏打招呼道。
只见此时的叶凝苏竟紧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很是羞恼的看着自己,那凌厉清冷的目光让余烛七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即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大惊失色!
“余烛七!你对我做了什么?!”
叶凝苏语气冷峻的朝着余烛七质问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在压制着一剑宰了余烛七的冲动。
看着叶凝苏的这幅神情,余烛七知道叶凝苏肯定是误会自己了,随即便想要上前解释。
“我没对你做什么,我只是……”
“别过来!你若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还没等余烛七把话说完,叶凝苏见余烛七竟朝着自己径直走来,瞬间便不淡定了,急忙腾出一只手抽出长剑,剑指余烛七厉声威胁。
看着长剑那明晃晃的剑尖,余烛七哪还敢继续上前,顿时后退数步,一脸苦笑的继续解释道:
“叶凝苏,你别误会,我脱你衣服只是想给你的伤口驱除阴气而已。”
“那你直接把道气渡我驱阴不就行了?为何要脱我衣服?”
叶凝苏绣眉紧皱,朝着余烛七厉声质问。
“大姐,我又未曾入品,何来的道气渡你啊?”余烛七露出了一脸委屈之色。
叶凝苏闻言微微一愣,这才想起余烛七尚未入品,体内确实没有道气可渡给自己驱除阴气。
见叶凝苏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余烛七继续解释道:“所以我便只能用符水给你驱阴,你看那装着符水的石砚和蘸取符水的狼毫笔还摆在床头呢。”
顺着余烛七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旁的床头矮柜上确实摆放着装符水的石砚和一支品质上佳的狼毫笔,如此看来余烛七似乎并未说谎。
“在说了,若是我有对你做过些什么的话,你怎么可能没有感觉,要女子第一次行房可是……”
“锵~”
“滚出去!”
看着插在自己双腿之间地板上的利剑,余烛七顿时感觉下体凉飕飕的,双腿止不住的轻轻颤抖,连忙后退数步。
“好嘞,好嘞。”
讪笑了一声后,余烛七便赶忙朝着卧房外面走去。
余烛七并没有走远,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等待着叶凝苏出来。
“对了,除此之外你还有没有其它发现。”
余烛七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叶凝苏出声问道。
叶凝苏闻言不禁绣眉一颦,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并没有其它发现,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余烛七没有绕弯子,直接出言解惑道:“既然那邪修的伤势已然痊愈,可他为何没有在第一时间找我报仇呢?我觉的这其中大有问题。”
“嗯,这确实有些可疑。”叶凝苏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如此说来,那邪修可能有比找我报仇更为重要的事要做!”
余烛七继续分析,神色顿时严肃了几分。
听了余烛七这话,叶凝苏顿时不寒而栗,“你的意思是说那邪修可能有更大的预谋!”
“没错!”余烛七肯定道:“那邪修在这九溪城中蛰伏了一月之久,每日帮城中百姓驱邪避秽,实则是为了在阴灵的体内植入藏有阴傀的紫晶。”
“对于他这番作法的目的我始终猜不所以然来,可他还能安了什么好心不成?”
“那邪修伤势痊愈却不来寻我复仇,极有可能是他的预谋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所以我们必须要在此之前阻止他才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邪修行径,惨无人道,丧尽天良!
仅在大牧境内,十年便有八城被屠!
余烛七虽不知那邪修具体有何预谋,但总之一定不能令其得逞,若是放任不管,又不知会酿成多少惨祸。
“那你打算怎么办?”
叶凝苏眉头深皱,显然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打算在今日午后,趁阴气最弱之时主动出击,可你能行吗?”余烛七出声询问,关心叶凝苏身上的伤势。
“你能行,我便能行。”
叶凝苏这话略显的有些逞强,这让余烛七心里很是没底。
若是叶凝苏不能对付那邪修,两人贸然前去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那邪修之手。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算了吧。”
余烛七摇了摇头,面露无奈之色。
见余烛七并不相信自己,叶凝苏顿时面露不耐之色。
“我没在和你玩闹,昨晚我可是吃了四颗三品愈伤丹,在伤口里暗藏的阴气被驱除后就已经无碍了;只要你能牵制住那一品阴傀,我便能对付那修邪。”
“什么!你昨晚吃了四颗三品愈伤丹?”
余烛七面露震惊之色,这四颗三品愈伤丹可价值五百多两银子呢,叶凝苏简直是“壕无人性”啊!
“怎么?不行吗?”
“行行行,你厉害。”余烛七服了,朝着叶凝苏竖起了大拇指,“既然如此,那我要去做些准备了。”
“需要帮忙吗?”叶凝苏出声问道,实则是想看一下余烛七在做符时有何玄妙;
毕竟余烛七能以未入品之境驱使一品符箓,这简直颠覆了她对道术的认知,叶凝苏对此还是十分好奇的。
“嘶,你别说我还真有事情需要你来帮忙。”
闻言,叶凝苏眼中闪过了一抹期待之色,“哦?什么事?”
“去帮我找些火药。”余烛七道。
“火药?你要那东西干嘛?”叶凝苏露出了一脸不解之色。
余烛七神秘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你帮我去找便是,到时候自有妙用。”
“你这是在做爆竹吗?”
看着余烛七的一系列举动,叶凝苏对火药的用途稍稍有了些眉目。
余烛七闻言莞尔一笑,微微点头道:“额……算是吧。”
这个世道的火药刚刚兴起,一般被用来炼丹和制作烟花爆竹,很少有人把它当做武器来使用。
余烛七所制作的也就只是寻常的土炸药而已,但威力可不容小觑。
“你做这爆竹有何用?”叶凝苏对此很是疑惑。
爆竹虽有驱邪避秽之功效,但对于阴傀而言根本不足为惧,用爆竹去对付阴傀简直是异象天开,这和爆竹的大小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是用来对付邪修了。”余烛七自信一笑,“你不是说那邪修的藏匿之地在一处荒井之中吗?用这大爆竹就能把他从那井中给逼出来。”
“能行吗?”
叶凝苏绣眉微颦,有些质疑此事的可行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余烛七不在多说,有些事情不是若不是眼见为实,是很难令人信服的。
现在已是晌午,余烛七已经隐隐能嗅到前院饭菜的香气了,看来奶奶和小妹已经把午饭准备的差不多了。
余烛七出言欲要留叶凝苏在家中吃饭,但却被叶凝苏给直接拒绝了,说是要自己出去吃,两刻钟后便回来,随即便运气跃过围墙离开了余府。
看着叶凝苏匆匆离去的背影,余烛七不禁摇头一笑,看着叶凝苏对此事已经有了心里阴影啊。
没再多愣,余烛七径直朝着膳房走去。
“哼,干活用提醒,吃饭倒不用提醒,好吃懒做。”
余烛七刚一走进膳房,李容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从一旁响起。
闻言,余烛七不禁苦笑连连,试着去反驳道:“奶奶,这九溪城中驱邪避秽的活可都被那镇邪司司吏揽了去,我哪有活干啊?”
“那你不能去隔壁镇子里走走啊?那镇邪司司吏就只有一个人,他还能把整个大牧的活都给揽了去不成?懒就是懒,还非得找借口。”
见余烛七竟然敢顶嘴,李容也不装了,一脸嫌弃的朝着余烛七唠叨道。
余烛七被怼的老脸一红,识趣的不在说话,老老实实的在饭桌旁坐下准备开饭;
一旁的余念晴看着自家大哥那一脸认瘪的模样,忍不住捂嘴偷笑。
这倒也不怪李容,毕竟自己之前突犯命缺花光了家中的积蓄,使得生活很是拮据。
虽说病好之后余烛七帮王家驱阴得了几十两银子,但大多都拿去还药钱了,并没有剩下多少。
而余烛七这两日虽说每天都会往外跑,但却并没有带回来什么银子,眼看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李容会抱怨两句也很是正常。
今日的伙食相较于昨日招待叶凝苏的伙食而言明显要差了许多,一个肉菜都没有,但炒菜的油倒是用的猪油,也算是沾了点肉腥味吧。
余烛七对此倒并不嫌弃,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着饭菜,吃的那叫一个香。
吃饱饭后,余烛七便回到了卧房前的小院,只见叶凝苏已经在等自己了。
“一会等我开口,你就拎着我朝那井口飞过去,听懂了吗?”
费了些功夫,余烛七两人终于潜行到了荒宅主屋的房顶,躲在正脊外侧的屋面上,探出半个脑袋探查着院落里的情形。
见院落中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后,余烛七压低声音,凑近叶凝苏轻声道。
感受着余烛七鼻息间轻呼出的温热气息,叶凝苏不禁俏脸一红;但念在余烛七并非有意,且一会还要对付邪修,不宜打草惊蛇,叶凝苏这才没有当场发作。
若是余烛七有意为之,那叶凝苏腰间的利剑此时早已抵在余烛七的咽喉了。
余烛七看着叶凝苏的侧脸微红,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略有不妥,赶忙把头缩了回去,朝着叶凝苏讪讪一笑。
叶凝苏嗔怪的瞪了余烛七一眼,然后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余烛七随即将别在腰间的火折子拿了出来,一手提着土炸药,一手拿着火折子。
做好准备后,余烛七给了叶凝苏一个眼色。
叶凝苏会意后把手伸到了余烛七的背后,紧紧攥着余烛七的后衣领,然后开始默默运气。
“走!”
听到一旁的余烛七突然开口,早已运足气机的叶凝苏拎着余烛七顿时腾空而起,随即朝着院中的古井滑落而起。
与此同时,古井中的魏冥山猛然睁开了眼睛朝着头顶的井口看去,不禁眉头微皱面露不耐之色。
半空中的余烛七见自己离那古井越来越近,赶忙将引线点燃,在从井口上方经过时手疾眼快的将土炸药扔进了井中。
“快趴下!”
落地后,余烛七赶忙朝着一旁的叶凝苏扑去,叶凝苏猝不及防被余烛七直接扑倒在地。
下一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古井顿时塌陷,一股爆炸的余威从余烛七两人的头顶掠过,顿时激起了数仗尘土,不少石子和土块砸落在了两人身上,不痛不痒并无大碍。
半响过后,尘埃尚未落定,余烛七与叶凝苏便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生怕那邪修无事出手偷袭,可眼前的情形却让叶凝苏大为震惊。
只见那院中古井此时已不复存在,爆炸余威把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主屋给震成了一片废墟,东边的围墙也坍塌了,叶凝苏真不敢相信这竟是几个爆竹的威力!
而此时的余烛七心里却慌得一批,因为就连他也没想到自己制作的土炸药威力竟会如此之大!
在他的预想中,那土炸药只需把那废井给炸塌便好,没想到现在竟差点把这座荒宅给夷为平地了;
若是这荒宅的主人找自己索要赔偿,即使卖了自己也赔不起啊!
余烛七欲哭无泪,早知道就少做两个土炸药了。
“这……这威力怎会如此之大?”
叶凝苏回过神来很是震惊的朝着一旁的余烛七询问道。
余烛七闻言不禁一脸苦笑,很是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也不想啊,火药用多了。”
没想到用来制作小小爆竹的火药在积累到一定当量时竟会有如此威力,这真是刷新了叶凝苏对于火药的认知。
“也不知道那邪修被炸死了没。”
余烛七看着那废井的位置,轻声自语道。
在来时的路上,两人就已经制定了对付这邪修的计划。
邪修和一品阴傀的战力本就比两人要高,更何况余烛七还只是一个尚未入品的玄师,所有的攻击手段都只能倚靠一品符箓。
若是没有详细稳妥的计划,余烛七又怎会以身犯险自寻死路。
在两人离开原地的瞬间,那邪修猛然在两人的身后现形,用那仅剩的一条胳膊朝着两人抡去。
所幸两人在那阴傀消失的瞬间便朝着一旁躲去,否则将很难躲开阴傀的偷袭,余烛七两人对于局势的判断还是十分准确的。
余烛七和叶凝苏分开之后,各自跑到了邪修的两侧,形成左右夹击之势。
魏冥山见此情形,意念一动随即驱使着阴傀朝着叶凝苏疾袭而去,同时挥起长袖用阴气限制叶凝苏的走位,让其无处遁形。
之所以选择疾袭叶凝苏,是因为魏冥山昨日才和叶凝苏有过交手,知道叶凝苏仅是寻常的一品道修而已,自己配合一品阴傀极有可能将其直接击溃。
而余烛七那凭空抹杀三个阴傀的诡异手段至今让魏冥山很是惶恐,所以魏冥山并不敢让自己这一品阴傀靠近余烛七,生怕余烛七直接把自己这一品阴傀也给凭空抹杀了。
刚刚魏冥山驱使阴傀从背后偷袭余烛七两人,实则是怒不可遏丧失理智之举,直到阴傀出现在两人身后魏冥山才反应过来,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了。
但好在自己这一品阴傀并无大碍,虽说如此,可魏冥山也不在敢在让这一品阴傀接触余烛七了。
见状,余烛七和叶凝苏同时而动。
余烛七直接驱使火爆符朝着半空中的魏冥山掷去,而叶凝苏则驱使水护符,用五行之水凝聚而上的水甲护住全身,准备硬接那数十道阴气,自己则专心防范那阴傀的偷袭。
那数十道阴气一同袭来的威力确实不俗,但水护符的防护能力同样不能小觑。
那数十道阴气撞击在水甲之上,发出了“轰”的一声闷响,随即只见那水甲顿时散发出了湛蓝荧光,叶凝苏只是身形一晃便把那数十道阴气全部硬接了下来,而阴傀也趁此时机从叶凝苏背后发动了突袭。
叶凝苏在感受到身后阴冷之气后,直接一个转身朝着身后的阴傀腰斩而去。
这附着了五雷符和叶凝苏本身道力的长剑威力极甚,直接把那阴傀斩成两半。
但那阴傀也很是聪明,在长剑斩到自己的瞬间便化作灵替,避免了实体受到致命伤害。
虽说从视觉效果上来看那阴傀确实已被叶凝苏斩断,但那阴傀也只是被五雷之力所伤而已,随即便只见那阴傀化作一团黑烟向后撤去,而叶凝苏则挥剑乘胜追击而去。
看着自己攻击竟被水护符挡下,阴傀偷袭不成反倒被追击而去,魏冥山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诧异之色。
魏冥山此时自顾不暇,赶忙朝着一旁闪躲而去,欲要规避那火爆符的爆炸范围。
随即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个硕大的火球在空中猛然炸裂,魏冥山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那赤红的火焰朝着他裹挟而来。
什么?这火爆符的范围竟会如此之大!
魏冥山见状顿时大惊失色,赶忙蜷缩身体减少火焰的灼烧范围,顷刻间便被火焰吞噬其中。
下一瞬,魏冥山便从火焰中挣脱而出,他虽然没有完全规避火爆符的爆炸范围,但也已经身处爆炸范围的边缘,并没有受到太多伤害,只是黑袍下的阴傀们受道火炙烤略受损伤。
片刻过后,道火消散,只见一个火球悬在半空,而那个火球正是一品阴傀!
阴傀从球形实体幻化成人形灵体,露出了其中毫发无伤的魏冥山,可其上燃烧的道火仍旧不灭,阴傀被道火灼烧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哀嚎。
魏冥山一掌拍在了阴傀胸前,朝着阴傀体内渡入阴气,不多时道火便在阴气的压制下渐渐熄灭。
那阴傀的灵体被烧的溃烂不堪,不停有黑烟从伤口冒出,看起来很是虚弱,想来是受伤严重。
没想到自己的临时起意竟然能重创那阴傀,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余烛七的嘴角不禁扯出了一抹笑意。
魏冥山看着阴傀身上的伤势,面色阴晴不定,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叶凝苏此时目光一凝,随即运气腾空而起,朝着邪修一剑刺去。
现在那邪修落于下风,阴傀重伤,可是难得的乘胜追击之时,叶凝苏又怎会错过这个机会。
余烛七见状也并未出言阻止,因为他从魏冥山神色里看到了退意。
而此时的魏冥山悬于空中三丈之处,余烛七根本无法将符箓掷于如此之高的空中,有些力不从心,只能让叶凝苏出手试探了。
见叶凝苏持剑刺来,魏冥山立在原地,驱使身旁的一品阴傀加以阻拦。
叶凝苏对此怡然不惧,挥剑拦腰斩之。
就在这时,只见那阴傀像之前一样再次灵体化,规避了利刃的伤害,但却被五雷之力和道力所伤,驱散了那阴傀的部分灵体。
可这次的阴傀并未后退,而是直接转换成实体朝着叶凝苏的胸口一拳轰来,这简直是自杀式袭击。
拦腰挥斩虽然力道极大,但却无法及时收剑,这便使得叶凝苏无法及时收件防守,只能硬挨了这一品阴傀的这拳。
所幸叶凝苏有水甲护身,并未受到太多伤害。但这阴傀的力道却把叶凝苏一拳轰坠,朝着地面径直跌落。
余烛七见状赶忙上前,欲要伸手接住叶凝苏,可余烛七明显是高估自己了。
接是接住了,只不过没有完全接住。
只不过叶凝苏从天坠落而下的力道太大,余烛七直接被叶凝苏砸在了身下成了肉垫。
叶凝苏有水甲护体又有余烛七当肉垫自然没事,可余烛七却被砸的浑身生疼,肺部受到了挤压忍不住一阵闷咳。
感觉到身下软乎乎的,叶凝苏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禁俏脸一红,嗔怪的瞪了余烛七一眼。
若不是那邪修还在上方虎视眈眈,叶凝苏恐怕早已当场发飙了,没那个本事竟还想着英雄救美,她严重怀疑余烛七是别有用心。
“你倒是拉我一把啊?”
余烛七一脸苦涩踉跄起身,朝着一旁的叶凝苏抱怨道。
叶凝苏并没有理会余烛七,再次运气腾空而起朝着魏冥山袭去。
虽说那阴傀的招式令她防不胜防,但自己也对它造成了创伤,此时的阴傀已是强弩之末了,根本撑不了多久。
只要这阴傀被灭,魏冥山定会遭到反噬,如此一来魏冥山就只有死路一条。
叶凝苏正是因为深知这点,所以才会继续腾空袭去。
魏冥山看穿了叶凝苏的意图,不在让自己的一品阴傀上前阻拦,而是从袖中甩出了两个普通阴傀朝着叶凝苏冲去。
余烛七并不是什么圣人,当然也不知什么冷血之人。
可是在这种境地下,余烛七深知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如若那邪修明日当真晋升二品之境,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即使与叶凝苏合力应对也无济于事。
“不然……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让城内的百姓逃出九溪城?”
虽说这个主意并不怎么靠谱,但这已经是余烛七所能想到最好的主意了。
以他在九溪城的威望,只要他举家逃离九溪城,想来大多数人都会相信这一消息。
只要所有的九溪城百姓都往城外跑,一天的时间足以离开这九溪城八十多里地了,到时即使那邪修在厉害也不可能将这些百姓全部追上,虽说会有些牺牲,但能幸存下来的人应该会占到大多数。
叶凝苏闻言只是冷冷的看了余烛七一眼,脸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略显苍白,并没有多说些什么,随即朝着远处走去,脸上满是不甘之色。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余烛七这个主意确实能将损失降到最小,总比坐以待毙要强,在如此境地下她所能做的好像就只有这些了。
“你要去哪?”余烛七快步跟上,出声问道。
“去城中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叶凝苏冷声应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否则你的话是不会有人信的。”
叶凝苏闻言微微颔首,随后两人便朝着城中走去。
可还没刚走出几步,只见那阴傀就突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出声警告道:
“你们还是别费力气了,在这个城中是不会有人相信你们,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试试;”
“还有就是别想着逃跑,你们若是跑了,九溪城中的所有人都将因你们而死,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等我吧,你们多做些准备兴许还能蹦跶一下,我可不想猎杀砧板上的猎物,那就太没意思了,哈哈哈~”
那阴傀的话音刚落,便欲化作灵体离去。
可余烛七又怎会给其机会,送上门来的阴贡值哪有不收的道理,随即意念一动将九幽门径召出。
九幽门径中的巨掌在感知到阴傀的存在后猛然伸出,一把将那阴傀握在了手中,拽进了九幽门径之中不见了踪影。
亲眼目睹了此番情形,一旁的叶凝苏大为震惊,“你……你做了什么?那阴傀去哪了?”
余烛七闻言不以为然的微微一笑,“你不需要知道。”
这系统一事余烛七自然不能告知叶凝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余烛七还是懂的。
见余烛七故弄玄虚,叶凝苏瘪了瘪嘴故作不屑的“切”了一声便不再追问,余烛七只能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九幽门径消失,系统光幕弹出提示:
看着六十阴贡值的进账,余烛七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一来余烛七便有三百七十阴贡值了,足以兑换十八天寿元。
可寿元在多又有何用,若是自己被那邪修所杀,那这一切的一切都将结束,有十八天的寿元可不代表他就能活到十八天啊。
“喂,你觉得那邪修所言有几分可信?”
见余烛七竟有些微微出神,叶凝苏绣眉微颦语气略有些不耐的朝着余烛七询问道。
余烛七闻言回过神来,想都没想道:“十分。”
“哦?你为何如此信那邪修的话?”叶凝苏有些不解。
“呦,来了哈。”
见叶凝苏面色阴沉的朝着自己走来,余烛七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讪笑着打招呼道。
刚才见情形不对,余烛七果断选择了反水,赶忙和叶凝苏这“女贼”了撇清关系,这才免受牵连成功身退。
虽说此番做法有些不地道,但叶凝苏毕竟是一品道修可以运气飞离,而余烛七只是一个上未入品的玄师。若是被那么多人团团围住,非得被胖揍一顿不可。
所以就只能牺牲一下叶凝苏了,余烛七心里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唉,城中的百姓已经被那邪修给洗脑了,相较于你而言,大家更愿意相信帮他们免费驱邪避秽的邪修,看来那邪修所说并非大话啊。”
没有给叶凝苏质问自己的机会,余烛七直接说起了正事。
叶凝苏嗔怪的瞪了余烛七一眼,并没有就刚刚的事多说什么,而是沉声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我能有什么办法?”余烛七无奈一笑,“我只是个尚未入品的玄师,能做的事情有限,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这个一品玄师才对吧。”
叶凝苏闻言沉默不语,她虽是一品玄师,可又能如何?
若是那修邪明日真就如愿晋升二品,那等待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罢了。
“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叶凝苏出声道,语气中有些倔强之意。
“我们还有的选择。”余烛七道:“至少我们现在逃离九溪城还是来得及的。”
“可城中的百姓怎么办?”叶凝苏皱眉质问。
“不知道,但我们已经尽力了。即使我们两不逃,那邪修在杀了我们之后也会对城中百姓下手的。”
虽然余烛七也不想说这种话,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化解如今这种局面了,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场死局。
只不过余烛七两人现在还有机会退出,但城中百姓是一定会面对这死局了。
“既然如此,你愿逃就逃吧,我会留下来,但还请你帮我个忙。”
“哦?什么忙?”余烛七很是好奇。
“帮我制作一张能令我魂飞魄散的符箓,我不想死后被那邪修炼成阴傀被他驱使,不如直接魂飞魄散来的了当。”
说着,叶凝苏目光中闪过一抹坚决之色,这把余烛七看的微微一愣。
“喂,你有没有办法?”
见余烛七竟在发愣,叶凝苏略显不耐的发问道。
余烛七闻言回过神来,不禁一阵苦笑,“真是受不了你啊。”
“什么受不了受得了的?我问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没有你就赶紧滚去跑路,别在这浪费我时间!”
叶凝苏这下真的有些恼了,朝着余烛七大声呵斥道。
余烛七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也没有过多解释什么。
“跟我走吧。”
说着,余烛七便朝着家中走,叶凝苏皱着眉头紧随其后。
为了不让李容撞见,叶凝苏还是选择了飞进余家,而余烛七则是从正门进入。
余烛七见李容正在前厅打扫卫生,于是便和李容打了声招呼。
李容闻言只是冷哼了一声,看都没看余烛七一眼,显然是在嫌弃余烛七回来早了,若是余烛七在外面有活的话,不到晚上是回不来的,因为驱阴避讳这些活计绝大部分都是在晚上完成的。
三品符箓虽无法参透,但二品符箓还是可以一试。
但在此之前,余烛七先是用六十积分兑换了三天的寿元,以免在参悟二品符箓的过程中寿元耗尽。
兑换过寿元后,余烛七便盘坐在床上,开始尝试参悟二品符箓。
这二品符箓倒是可以参悟,可才刚过了半个时辰,余烛七便被迫从参悟的状态中退了出来,扶着头面露痛苦之色。
之所以会是如此,是因为余烛七的念力根本不足以一次性参悟二品符箓,这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余烛七仅仅只参悟了二品符箓的四分之一;
而且在参悟二品符箓时,念力消耗要比参悟一品符箓时快的多,每参悟半个时辰就要强制退出参悟,否则念力枯竭的余烛七很有可能会直接昏阙过去。
若想恢复念力,那又将耗费半个时辰,如此算来参悟一张二品符箓需要足足四个时辰,这效率实在太低了。
等那邪修来袭,余烛七能参悟两张二品符箓就已经不错了,可在余烛七看来这远远不够。
同品阶的邪修本就比道修的实力要强,若是仅凭这两张符箓加以应对,手段太过单调,很容易被那邪修所针对,如何自保都是个问题。
更何况那邪修在晋升二品邪修后肯定能施展新的手段,未知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在对付那邪修之前,余烛七觉得还是要先保护好自身的安全,毕竟活着才有资格输出,这可不仅仅是游戏里的道理。
所以余烛七率先参悟的便是一张能让自己免受阴气侵扰的符箓,第二张则打算参悟一张能让自己免受负面负面影响的符箓,第三张才是攻击符箓。
这一张攻击符箓明显是行不通,为了能让那邪修防不胜防,至少要准备两种符箓才行。
如此一来余烛七则需要参悟四张二品符箓,耗时十六个时辰,时间上是根本不够的。
若想参悟四张符箓,必须要把念力问题解决才是,否者便是异想天开。
“念力,念力。”
余烛七很是心急,强忍着头痛在卧房里来回踱步,他依稀记得有一种符箓似乎可以加速念力回复,可当时的他对此根本没当回事,只是有个印象而已,具体记录在了哪本道籍中余烛七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而且那些书还被余烛七全都装进了箱子里,杂乱不堪难以翻找,这让余烛七不禁眉头深皱。
早知如此就不把这些书收起来了!
余烛七心中暗暗懊悔,但却无可奈何,只能凭借印象一边回想那本道籍一边在箱子里翻找。
“终于找到了!”
半刻钟过后,余烛七终于在翻找时找到了那本道籍,这本道籍中所记录的符箓极为冷门,说难听点就是鸡肋,所以余烛七才对它的印象并不深刻。
但好在余烛七的运气不错,在翻找第二个箱子时便找到了它的存在。
没再多愣,余烛七捧着那本道籍快步来到了长桌前,找到了那个可以加速念力回复的符箓后,便开始作画起来。
这张符箓只是无品符箓,只要余烛七能够成功画成,便可以轻易的为其附灵驱使以用。
足足画废了十张纸后,余烛七终于掌握了这符箓的画法,将其行云流水的画了出来。
感受到此言的阳光,叶凝苏悠然从睡梦中醒来。
撑起身子朝着床边的窗外看去,此时已是辰时三刻。
昨夜,叶凝苏为了阻止那邪修晋升二品寻遍全城,却并未发现那邪修的藏身之处,直到寅时才回到客栈睡下。
虽然只睡了两个小时,但叶凝苏醒来之后并没有丝毫困意。
一品道修,又名一品蜕凡境。
蜕凡并不是指蜕去躯体,而是指经脉到灵脉的蜕变。
经脉蜕变成灵脉后,便可以将天地之气引入灵脉,在灵脉内运转一周天后化作道力存储在道海之内,也就是所谓的丹田。
入品之后,念力得到显著提升,念力充沛可以抵消困意,而冥想可以回复念力,所以不少道修都用冥想替代了睡眠。
叶凝苏虽然躺在床上,实则并未陷入昏睡,而是在冥想状态,所以醒来之后的叶凝苏并不害困,反倒是精神满满。
冥想可以在短时间内回复念力,比睡眠时回复念力的效率要快的多;而且在冥想时,一品修者会被动的吸收天地之气,化作道力补充道海,可谓是大有裨益。
下了床,叶凝苏简单洗漱了一下,随即欲要提剑离去。
可就在这时,一只白色信鸽扑棱棱的从远处飞来,落在了窗沿上。
这只白色信鸽的尾部有一根黑羽,叶凝苏一眼便认出这是他们镇邪司的专用信鸽。
见状,叶凝苏快步走到窗前,把那鸽子给攥在手中,从信鸽腿上的迷你小竹筒里抽出了一个纸条,随后便把这鸽子放在了一旁,一会她还有密信送出。
展开纸条,只见上面这样写道:王凡下落不明,我已增派人手搜寻,你自己多加小心。
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叶凝苏不禁眉头一皱。
司里明明留有王凡的头发,只需施展道术追寻即可,为何会下落不明呢?难道他用了什么道法屏蔽了自己的所在?这倒是很有可能,看来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可叶凝苏又转念一想,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日尚未可知,与其关心那王凡回来报复,还不如尽快去找到那邪修所在。
如若能阻止那邪修晋升二品,兴许那王凡还有报复自己的机会;若是不能阻止,那王凡就只能去报复那个草包了吧。
叶凝苏的脑海中浮现了余烛七的影子。
‘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呢?’叶凝苏的心里有些纠结,‘说不定那草包昨晚就已经连夜跑路了吧。’
‘他虽不是一品道修,但可以驱使一品符箓,应该能应对那邪修;可若是那王凡选择偷袭……’
‘那草包死就死了,可他还有奶奶和小妹……’
“唉,还是去他家看看吧,说不定他现在还没有收拾好东西尚未离去。”
叶凝苏心软了,喃喃自语了一声。
随后叶凝苏在桌旁坐下,写了一封密信塞进了信鸽的小竹筒中,让信鸽帮她传回镇邪司中。
她在信中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并没有多说什么,即使不用自己多说想来司正也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吧。
兴许自己死在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后半生不用去勾心斗角活的那么累了……
信鸽飞出后,叶凝苏没再多愣,起身朝着余家走去。
“除此之外你大哥还有说些什么吗?”
叶凝苏朝着面前一脸警惕的余念晴问道,看那模样是生怕自己会打扰余烛七似的。
余念晴摇了摇头,“没有了,就只有刚刚那些。”
“好吧。”
叶凝苏此时云里雾里的,根本不清楚那余烛七打的是什么主意,这让她的心里略感到有些憋屈。
自己该不该相信他呢?叶凝苏一时打不定主意。
可转念一想,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无非就是一死罢了;他这个草包如此的贪生怕死却选择了留下,或许他真能有办法对付那邪修也说不定呢。
虽然叶凝苏也知道她的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实际,一个未入品的玄师怎可能与二品邪修抗衡?
可在和余烛七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叶凝苏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太多的不可思议:
以未入品之境驱使一品符箓!
而且极有可能还会制作一品符箓!
叶凝苏虽说并未亲眼目睹,但从那符箓上咒符的颜色来看,那符箓决定是刚刚制成的无疑。
可未入品之人又怎能给一品符箓附灵?这是叶凝苏怎么想也想不通的事情。
说不定他此次又会做出什么不可思议之举呢,叶凝苏的心里微微有些期待。
“既然如此,我就先把你和你奶奶送出城去吧。”叶凝苏决定按余烛七所说的做。
“哈?送出城?我大哥不是说让你送我们去客栈暂住吗?为什么要出城啊?”
余念晴绣眉微颦,一脸疑惑的出声问道。
余烛七的话虽如此,到哪叶凝苏还是觉得送余念晴和李容出城较为稳妥,呆在城里实在太多危险,更何况城外也一样有客栈。
叶凝苏并不想和余念晴皆是太多,随口找了个理由道:“这是你大哥告诉我的。”
“哈?我大哥说的?”余念晴有些不信,露出了一脸狐疑之色,好端端的大哥又怎会让叶凝苏把自己和奶奶送出城去呢?
叶凝苏看的出来这余念晴特别听余烛七的话,所以才借口说是余烛七的意思。
“没错,就是你大哥说的。”叶凝苏肯定道:“你现在回房收拾一些东西吧,我去把这事告诉你奶奶。”
没有给余念晴多问些什么的机会,叶凝苏便快步离开了卧房,朝着前厅走去。
余念晴看了一眼违帐中的大哥,迟疑了片刻后便歪着脑袋回到了自己的卧房收拾东西去了。
来打前厅,只见李容正在喝茶,身旁放着笤帚,看来是刚打扫完卫生正在歇息。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李容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当看到叶凝苏竟从后院迈入了前厅,微微诧异了一瞬,随即起身一脸欣喜的迎了上去。
“凝苏啊,你怎么从我家后院过来了?”
李容牵起了叶凝苏的手,很是亲切和蔼的问道。
这李容的热情依旧,叶凝苏的神色略显的有些不自然,强扯出一抹笑意出言解释道:“大娘,余烛七托我将您和那小姑娘送到城外的客栈暂住一日,您先去收拾一下东西吧。”
听到这话,李容不禁眉头一皱,露出了一脸不解之色,“那小子又在搞什么鬼?怎么还把我们娘俩赶到城外去了?不行,我得去问问他。”
把李容和余念晴安置好后,叶凝苏便返回了城中。
走进余烛七的卧房,叶凝苏还是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余烛七的床边,缓缓的掀开违帐。
只见此时的余烛七正盘坐在床上,闭目冥想,神态安详静谧。
而他的身前则散落着数张符箓,这些符箓上的咒文都是一样的,应该是同一种符箓无疑;
这些咒文很是生僻,叶凝苏未曾见过,所以并不知道这些是何符箓,其作用就更不用说了。
可就在这时,只见余烛七猛然睁开双瞳,叶凝苏被余烛七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顿时后退数步。
没等叶凝苏回过神来,余烛七冲着叶凝苏略显深意的微微一笑,随即拿起身前的符箓贴在胸口。
“喂!你……”
叶凝苏的话还没说话,余烛七便又轻闭双眸进入了冥想状态。
看着余烛七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叶凝苏瘪了瘪嘴,露出了一副气不过的模样。
明明都醒过来了,为何不能说上两句?这余烛七究竟在干什么?为何冥想还需要抢时间?
越想越气,叶凝苏直接把违帐放了下来,快步离开了余烛七的卧房。若是继续待下去,叶凝苏真是会忍不住把余烛七叫醒问个清楚的。
此时已是晌午,叶凝苏的肚子也有些饿了,随即出了余府去买了些包子回来充饥。
吃饱喝足后,叶凝苏便进入了冥想状态恢复道力,静待那邪修来袭。
酉时三刻,只见九溪城东,一阵血光冲天而起,顿时天色异变,一层厚重低垂的阴云笼罩而来,渐渐遮蔽了西方天际的夕阳,显得十分诡异。
城内的百姓不知所然,抬头看着天空议论纷纷。
“快看!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百姓看到了一团黑云从城东飞驰而来,赶忙朝着天空指去,朝着众人提醒道。
众人闻言,纷纷朝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此时那团黑云从他们的头顶划过,径直朝着城南疾驰,下方的百姓全都看清了黑云之上的情形。
只见一个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正负手站在黑云之上,其后跟着一个长着三只脑袋的诡异虚影!
“镇……镇邪司司吏?”
一些眼尖的百姓看清楚了那人的样貌,一脸诧异的说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怎么会是他?说起来他似乎消失好几天了吧。”
“是啊?我还以为他走了呢。”
“那他这是在干嘛?还有他身后跟着的那个虚影是什么鬼东西?”
一想到那个虚影,周围的几人皆是心中一阵胆寒,那长着三只脑袋的人形虚影实在诡异,怎么看都像是邪祟之物。
众人沉默不语,都不知道那虚影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一个老者的声音突然传来:“那是阴傀,邪修手笔。”
闻言,众人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三个老者正负手抬头仰望着那团黑云,三人的脸上满是神肃之色。
“嗯,应该错不了,没想到那镇邪司司吏竟然是个邪修。”
听着邪修的污言秽语,叶凝苏的眉头深皱,顿时怒火中烧。
随即只见叶凝苏腾空而起,一张火爆符掷于她刚刚所在的位置。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个硕大的火球朝着四周扩散而去,将那些想要围攻叶凝苏的阴傀全都裹挟在内,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哀嚎。
叶凝苏越上房顶朝着院落中看去,只见那些阴傀皆遭重创,且被道火缠身,躺在地上疯狂打滚欲要压灭道火,但却无济于事。
见此情形,立于黑云之上的魏冥山不禁脸面一黑;
自己刚刚吹嘘这些阴傀的厉害之处,不是这叶凝苏所能对付;没想到这叶凝苏一招便把围攻之势所化解,这让魏冥山丢了颜面,心中很是不爽。
“火爆符!”魏冥山咬牙切齿道:“是那小子给你的吧。”
说着,只见魏冥山长袖一挥,那些被道火缠身的阴傀皆是化作了一团黑雾,争先恐后的朝着魏冥山的黑袍内钻去。
那些身染道火的阴傀在钻入魏冥山的黑袍中后,道火便瞬间熄灭,一股黑烟从魏冥山的长袍内飘然而出。
看来魏冥山身上的黑袍也不是凡品,定是用及其阴邪之法炼制而成,否则不可能如此轻易的熄灭道火。
叶凝苏闻言并未出言理会,只是站在房顶之上一脸怒意的俯视着立于黑云之上的魏冥山,警惕着魏冥山的举动。
见叶凝苏并不回话,魏冥山的耐心也被耗尽了,朝着身后的一品阴傀勾了勾手,“本来还想着怜惜一下你呢,但没想到你给脸不要,那就休怪我对你动粗了!”
话音刚落,只见魏冥山身后的阴傀瞬间消失不见了踪影。
叶凝苏见状心中骇然,赶忙离开原地,朝着院落中滑落而去。
可就在滑落的半空,那阴傀竟猛然出现在了叶凝苏滑落的轨迹上,缓缓一拳朝着叶凝苏的腹部轰来。
虽然这一拳的力道看似不重,但叶凝苏也不敢贸然应接;可此时的她身处半空,根本没有受力之处,无法改变滑落轨迹。
被逼无奈之下,叶凝苏只能将最后一张火爆符朝着那一品阴傀掷出,欲要吓退那一品阴傀。
可那一品阴傀并没有闪躲之意,这让叶凝苏大惊失色!
下一瞬,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火爆符在一品阴傀身上炸裂开来,那火球瞬间将其吞噬。
而半空中的叶凝苏也受到了火爆符的波及,但所幸那火球是由道火组成,对人的伤害并不大;
只是那爆炸的冲击却直接把叶凝苏掀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余烛七卧房的墙壁上,发出了一阵闷响,随即跌落在地。
一缕鲜血从叶凝苏的嘴角缓缓流出,叶凝苏绷着嘴忍不住闷咳了几声,嘴里满是鲜血的腥苦。
叶凝苏扶着墙强撑起身体朝着半空中的一品阴傀看去,只见那一品阴傀被道火灼烧的通红,一个浓厚的黑烟滚滚而升。
见此情形,叶凝苏用袖口抹去了嘴角的鲜血,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看样子这阴傀并不比自己好受啊。
可就在叶凝苏心中略有些沾沾自喜之时,只见那一品阴傀身上的阴气猛然大盛,瞬间便把全身的道火所吞噬;
“哼,想死?”
魏冥山见状及其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随即猛然出手,直接捏住了叶凝苏的俏脸,使之无法咬颌。
“我告诉你,落到了我的手中,想死可不是一件易事。”
叶凝苏奋力挣扎,但却不能撼动分毫,心中越发的绝望,一抹清泪竟夺眶而出,顺着那张精致粉嫩的俏脸流淌而下。
之所以会哭,是因为叶凝苏很清楚自己的下场,那可比死更要难以让叶凝苏所接受;
更何况叶凝苏只是一个芳龄十八的姑娘,平常那副冷淡的模样只是叶凝苏保护她自己的伪装罢了,因此会被吓哭也很是正常。
看着叶凝苏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模样,魏冥山心中的怒意顿时消散大半,那畸形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魏冥山从怀中掏出了一颗黑色珠子悬于掌心,一脸得意的自问自答道:
“此珠子名为黑控魔珠,只要将其植入人体之内,便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被植入之人的行动。这珠子可是我特意为你耗费数滴精血炼制而成的,如此娇美的小娘子我怎么忍心让你去死呢?我劝你还是学会好好享受吧。”
说着,魏冥山直接将那黑控魔珠拍在了叶凝苏的腹部,催动黑控魔珠欲要将其植入叶凝苏的体内。
叶凝苏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撕裂之痛,随即拼了命的奋力挣扎,但却根本毫无作用。
随着黑控魔珠植入的越发深入,叶凝苏的身体渐渐陷入了僵硬,不得动弹。
叶凝苏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瞳孔失去了之前的清冷与灵动,变得黯然无光。
眼看那黑控魔珠就要完全植入到叶凝苏的体内之际,一张被折成剑形的符箓从院落中激射而出,在空中化作一柄青色长剑,朝着魏冥山疾袭而去。
现在正是植入黑控魔珠的关键阶段,魏冥山不能妄动,否则将功亏一篑。
所在感知到那青色长剑后,魏冥山不禁眉头紧皱,随即让身旁的一品阴傀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下一瞬,只听“噌”的一声剑鸣,那阴傀仅剩的一臂竟被那青色长剑应声斩断!
没了阴傀钳制手腕,叶凝苏径直从高空坠落,仅差一步便能植入叶凝苏体内的黑控魔珠也从叶凝苏的腹部脱落了出来。
魏冥山见状哪还顾得上叶凝苏如何,顿时大惊失色,才刚萌生躲闪之意,就被那势如青雷的青色长剑斩断一臂!
“啊——”
阴傀和魏冥山齐声惨叫了一声,殷红的血液从魏冥山的断臂中喷涌而出。
“没事吧?”
就在叶凝苏将要重摔在地的瞬间,一道略显消瘦的身影突然出现,将叶凝苏接在怀中,轻声关心道。
叶凝苏的目光渐渐恢复了神采,虽说泪眼朦胧,但却仍旧认出了这人是谁。
“余烛七!你怎么现在才出现啊!”
说着,叶凝苏直接揽住了余烛七的脖颈,趴在余烛七的怀中放声痛哭了起来。
感受到胸口的那抹湿润,余烛七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都说了让你拖住,你却选择和他硬刚;但凡你肯牺牲一下色相,也不至于会有如此下场吧?”
听到这话,叶凝苏的面色微微一僵,瞬间哭意全无。
自己都被吓成这样了,没想到这人非但不安慰自己,反倒还在这说风凉话?更可恶的是他竟还想让自己牺牲色相?
“什么?竟然没能刺穿!”
看着撞击在黑雾之上的绿萍剑符瞬间溃散,余烛七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暗道不妙。
下一刻,只见那团裹住魏冥山的黑雾竟开始向内收缩,不多时竟完全附着在了魏冥山的身上,形成了一副隐隐闪烁着血色光芒的黑甲。
“哼,二品符箓又能如何,我这副傀甲硬如玄铁,非二品之力所能破之;小子,接下来便是你的死期!”
魏冥山神色一凝,随即从半空中俯冲而下,朝着余烛七疾袭而去。
余烛七见此情形自然不敢拖大,急忙运气朝着远处遁去。
可魏冥山的速度奇快,仅用了数息便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余烛七的身后,蓄力一拳朝着余烛七的后心轰去。
感受到背后的阴寒之气,余烛七心中骇然,为了多开这一击只能急速下坠。
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有效,使得余烛七成功躲开了魏冥山的凌厉一击。
见自己的一拳落到了空处,魏冥山乘胜追击,不给余烛七丝毫的喘息之机。
傀甲虽然能给魏冥山带来极大的加持,但却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着魏冥山体内的精血,所以魏冥山要尽快解决余烛七才行,否则时间一长魏冥山也有些难以消受。
就在魏冥山将要一拳轰在余烛七的头顶之时,只见余烛七竟化作一缕道光瞬间遁入地下不见了踪影,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浅坑。
“五行土遁符!”
魏冥山面露凶恶之色咬牙切齿道,接连两次失手让他十分恼火。
五行土遁符的速度虽快,但也是有迹可循的,只要顺着五行之土扩散的方向追赶,便寻到那余烛七的身影。
没再多愣,魏冥山双眼微闭,用神识加以感知,片刻后便察觉到了五行之土扩散的方向,随即急追而去,同时用阴气大肆轰击着地面,欲要将余烛七从土地中逼出来,但却未能如愿。
余烛七藏身土中每遁数米便会毫无规律的偏移方向,这便使得魏冥山甩出的阴气皆是落在了空处。
魏冥山有些气急败坏,那阴气入暴雨般倾泻而下,有好几次都与余烛七擦肩而过。
虽未被命中,但余烛七也已经被搞得狼狈不堪,身上受了些轻伤。
看着魏冥山追赶着余烛七渐渐远去,留在余家院落里的叶凝苏心中一阵焦急,缓缓的起身舒展筋骨,试图挣脱黑控魔珠对自己身体的影响。
半响后,叶凝苏的身体已经初步恢复掌控,前去把自己的长剑从地上捡了起来,提剑朝着魏冥山两人消失的方向追赶而去。
余烛七藏在土中朝着西边遁去,有惊无险遁入了一片树林之中。
来到树林的中心位置,土遁符刚好失效,余烛七被迫从土中遁出,随即运气而起,金鸡独立在了大树顶梢之上。
虽说这大树顶梢的枝条很是纤细,但余烛七立在其上始终提着一口气,如此便能减轻余烛七身体的重量,使自己立于其上。
“跑啊?怎么不跑了?”
魏冥山御空在余烛七面前的不远处停下,一脸邪笑的朝着余烛七讥讽道;
在魏冥山看来,此时的余烛七定是已经穷途末路了。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九溪城都为之一颤。
叶凝苏目之所及之处皆是一片亮紫,随即便被那雷电余威掀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数十米外的地面上。
如此异象自然也吸引了城内百姓的注意,看着那轰雷掣电的情形,众人皆是露出了一脸惊骇之色,没有人知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三息过后过后,雷电消散,但所激起的数丈尘土却朝着周围狂涌而去,仅用了片刻便席卷全城!
百姓被那尘土吹的睁开不眼睛,只能蹲下身下把脸埋在怀中遮蔽尘土。
事发地率先落定尘埃,叶凝苏闷咳了两声后用剑撑着地面踉跄起身,朝着前方的树林看去。
可此时哪里还有什么树林,整片树林都在天雷的轰击下毁于一旦!
外围的树木尚有其形,倒在地上熊熊燃烧;而中间的树木却以荡然无存,化作一滩齑粉冒着冉冉黑烟。
“余烛七!”
叶凝苏微微抬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满是骇人之色。
半空中,只见余烛七身形屹立,手里拎着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魏冥山。
“为……为什么?”
魏冥山神色空洞的看着余烛七,嘴里不停有黑血溢出,声音沙哑呜咽的朝着余烛七发问道。
看着魏冥山的那副凄惨模样,想来是没有几时好活了,这三品玉符的威力之大,远远出乎了余烛七的意料之外。
“呵,你怎么知道我不能驱使这三品玉符?”
余烛七微微一笑,朝着魏冥山反问。
魏冥山如被当头棒喝,身躯微微一颤,原来他刚刚并没有在唬自己,而是真的能使用三品玉符!
“那……那你为何不在一开始便祭出玉令将我斩杀?”
“这三品玉符威力巨大,我可赔不起那么多房子。”余烛七如实回应道,他之所以会把魏冥山引到此处,确实是这般想法。
“咳!咳咳~”
魏冥山剧咳了几声,每次咳嗽都会从口中溢出黑血,模样极为凄惨。
余烛七从怀中掏出了仅剩的一张绿萍剑符,然后再心中念咒驱使。
看着余烛七的举动,魏冥山面露惊恐不甘之色,试图挣扎但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余烛七将那绿萍剑符抵于自己的咽喉。
下一刻,魏冥山感觉脖颈一凉,顿时身首异处。
二品邪修魏冥山,亡!
在确认魏冥山已经彻底丧失生机后,余烛七扯出了一抹笑意,顿时面露疲倦之色,“终……终于结束了。”
话音刚落,只见半空中的余径直向后仰去,从高空坠落而下。
见此情形,叶凝苏猛然回过神来,赶忙运气朝着余烛七的落点疾驰而去。
就在余烛七即将重摔在地的瞬间,叶凝苏及时赶到,将其稳稳的接在了怀中。
“你没事吧?”
听到耳边传来叶凝苏那略显清冷的声音,余烛七艰难的撑起眼帘看了叶凝苏一眼,随后脑袋朝着叶凝苏的怀中一歪顿时昏死了过去。
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受到了挤压,叶凝苏顿时俏脸一红。
若是放在平时,叶凝苏早就把这无耻之徒给扔出去了,但这次的她竟然忍住了自己性子,将余烛七轻轻放在了地面。
看着余烛七脸上疲倦之意,想来短时间内余烛七是无法醒来了。
无奈之下,叶凝苏只好背上陷入昏迷的余烛七朝着余家走去。
吃饱喝足后,余烛七闲来无事打开了系统光幕。
昨日在兑换过天雷落凡玉符后,系统弹出了阴贡值兑换更新提醒,只不过当时情况紧急,余烛七并没有细细查看,只是扫了一眼在确认那只是一本相术道籍后,便匆匆关闭了系统进入了参悟状态。
也幸亏了余烛七争分夺秒对那天雷落凡符进行了参悟,否则余烛七都不一定能及时出手解救叶凝苏。
{渡灵使系统}
{宿主:余烛七}
{修为:无}
{寿元:两日}
{阴贡值:210,兑换(打开)}
{背包:0/100(打开)}
{引渡阴灵(打开)}
兑换过天雷落凡玉符后,所剩下的也就只有二百一十阴贡值了,若是叶凝苏没有将那些阴傀全都斩除,想来自己的阴贡值起码也要上千了吧。
上千阴贡值!一个多月的寿元啊!
一想到这,余烛七又是一阵心疼,不禁苦笑连连。
释怀了半响后,余烛七打开了阴贡值兑换界面,查看起那本相术道籍。
此相术道籍名为《元极神相》,兑换仅需一百五十阴贡值。
相术,以人的面貌、五官、骨骼、气色、体态、手纹等推测吉凶祸福、贵贱夭寿的相面之术;种类根据所相之处可分为可分为面相、骨相、手相、乳相等。
余烛七家中虽未有涉猎相术的道籍,但对于相术的基本常识余烛七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看着自己仅剩的二百一十阴贡值,余烛七心中有些纠结该不该兑换这《元极神相》。
若是不兑换,那就无法刷新物品;若是兑换了,总觉得没什么用,而且他对相术也并不感兴趣。
思来想去后,余烛七突然意识到这相术也属于道术,自己以术证道自然要广修道术才行。
虽说余烛七并不知道修行相术是否会对他的道途有所帮助,但总要试过才能知道。
余烛七用一百五十阴贡值兑换了这《元极神相》,剩下的六十阴贡值则用来兑换了三天寿元。
兑换成功后,《元极神相》被自动存入了背包内,随着余烛七意念一动便把《元极神相》从背包中提取了出来。
看着封面上的“元极神相”四字,余烛七起初感觉其十分潦草,但细细看去却又发现其乱中有序,且每个线条都感觉恰到好处,浑然天成。
下一刻,余烛七微微一愣,露出了一脸了然之色,这相术之道的相形真意不就蕴含其中吗?仅用了四个字便让自己明悟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相术,看来著书之人应该是一个相术大家啊!
余烛七迫不及待的翻开了《元极神相》细细研读,不觉间便进入了忘我之境,痴迷其中,这相术远比余烛七印象中的更为有趣。
“大哥,大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前院传来了余念晴的呼喊声,余烛七这才回过神来,手中的《元极神相》已被他看去大半。
余烛七把《元极神相》收进了系统背包内,随即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推开门,只见余念晴正朝着卧房这边略显焦急的走来,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晌午,李容为了招待叶凝苏,做了一桌子饭菜。
虽然都只是普通的家常菜,但也算得上是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了,看的余烛七食欲大开,自己倒是跟着叶凝苏沾光了。
接过余念晴递过来的白饭后,余烛七抄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早上那几个包子根本就不顶事,还是大米饭来的实在。
正当余烛七欲要夹起一块鸡肉时,却感觉手背一疼,筷子一个没拿住落在了桌子上。
“奶奶你干嘛啊?”
余烛七搓着被李容用筷子抽打生疼的手背,脸上满是委屈之色。
李容略显温怒的斜了余烛七一眼,“哼,老大不小的了活不干,钱不赚,媳妇不找,家不成,就你也配吃肉?你就被我老老实实的吃青菜吧。”
说着,李容把放在余烛七面前的鸡肉挪放在了叶凝苏的面前,“叶姑娘吃肉哈,听说你一整晚都在斩灭阴傀,你可要多吃些补补,免得亏了气血。”
“多些大娘。”叶凝苏礼貌的点头道谢,脸上并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
看着李容那截然不同的态度,余烛七欲哭无泪,到底谁是外人啊。
可就在这时,坐在余烛七身旁的余念晴趁着李容不注意,夹了一片全瘦的猪肉片放在了余烛七的碗中。
见状,余烛七哪敢多愣,赶忙低头将那猪肉片吃入嘴中,一边咀嚼一边露出了一脸满足的神色,暗暗的朝着余念晴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余念晴向着我啊,余烛七心里很是感动。
一顿饭下来,大多是李容和叶凝苏在谈话,余念晴时不时的插上几句,而余烛七则是嗯嗯啊啊的应着,根本没有在意三人谈话的内容。
这让余烛七遭到了不少李容的白眼,但余烛七选择视而不见继续低头干饭。
说话哪有吃饭重要啊,更何况三人聊得大多是一些家常,余烛七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
“对了,叶姑娘,你何时回京啊?”
李容换了一个话题发问,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闻言皆是微微一愣,但随后便又恢复了常态。
“今晚便走。”叶凝苏思索了一瞬出声应道。
“啊?那么着急走吗?”李容露出了一脸遗憾之色。
她之所以发问就是想让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结伴进京,若是叶凝苏走的如此着急,那这事可就泡汤了。
余烛七对于叶凝苏的回答倒是并不意外,余烛七能够感觉到叶凝苏似乎在有意疏远自己,可能是觉得自己对她有想法吧,倒也可以理解。
“嗯,邪修已除,我要尽快回京复命。”叶凝苏道。
“唉,本想让叶姑娘与烛七结伴进京的,看来这混小子是每这福分喽;这混小子从小到大也没出过什么远门,现在这世道又不太平,这进京之途恐怕不能一帆风顺啊。”
这话是李容故意说给叶凝苏听得,她还是有些不死心,所以想要争取一下。
叶凝苏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气氛有些冷场,李容这下认清自己的盘算是彻底无望喽,这叶姑娘是对自家烛七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哦,对了。”一旁的余念晴突然想到了什么,“叶姐姐,这张银票是你的吗?”
“这钱你还是自己收好吧。”
见两人让来让去的没个结果,余烛七适时的开口道:“今早不是说好两清了嘛,怎么临走之前还要我欠你一个人情?”
听到这话,叶凝苏俏脸微红,出声辩解,“我没想让你欠我人情,我只想感谢大娘的招待而已。”
“呵,五百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还是算了吧。”
余烛七委婉拒绝,这五百两银票实在太多了些。
“对啊,叶姑娘,你还是收起来吧。”李容也随之出言劝说,但看向叶凝苏手中的那五百两银票还是有些不舍的。
五百两啊,可是余烛七两三年的收入,足够余家五六年的花销了,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李容虽说好财,但也不会轻易收下别人无故馈赠之财,只是两顿饭而已,李容怎可收下这五百两银子,良心上过不去。
强塞无果,叶凝苏无奈只好把钱收下,“那就只能多谢大娘的款待了。”
“害,两顿便饭而已,小事小事;如果叶姑娘要提前离去无法与我家烛七同行,那还请叶姑娘能等烛七到达牧京后略加关照。”
这倒不是什么太过难办的事,叶凝苏微微点头应了下来,“好的大娘,到时我会关照一下他的。”
李容闻言一喜,“那就多些叶姑娘了。”
“举手之劳。”
吃过饭后,李容又把叶凝苏留下来喝了两杯清茶,这才舍得放叶凝苏离开。
李容腿脚不便不易远送,余烛七便把叶凝苏送出了余府。
来到余府门前,叶凝苏突然想起尚有一事未曾告知余烛七,于是便停下来脚步转身看向余烛七。
叶凝苏正欲开口,可没成想余烛七竟先行开口询问:“你有何事要说?”
“你怎知我有事要说?”叶凝苏微微一愣,出声反问。
“我不光知道你有事要说,而且对我而言应该还不是什么好事吧。”
“哦,你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叶凝苏绣眉微颦很是疑惑,自己欲言之事对于余烛七而言确实并非好事。
“我会看相。”余烛七承认道:“客舍微青将欲言,山头暗褐必秽主。”
余烛七在研读了那《元极神相》后,已经颇具看相之才,所以当叶凝苏驻足转身面向他时,余烛七便从面相看出叶凝苏欲要告诉自己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额……”
叶凝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余烛七所言她根本未尝听懂,面露懵态。
“有事便说,纠结这些作甚?”余烛七不禁皱眉,略显不耐的开口催促。
闻言叶凝苏回过神来,愤愤的斜了余烛七一眼,“王凡,也就是我那同僚,失踪了。”
“什么?失踪了?!”余烛七很是震惊,“你们镇邪司不是留有那人的头发吗?怎么就失踪了呢?”
自己和这王凡可是死敌,若是不能将这王凡缉拿归案,余烛七寝食难安啊。
再过几日自己便要出发牧京,若是那王凡在那时前来寻仇,自己的奶奶和小妹岂不是很危险?
“不知怎的突然就追寻不到了,我也是在昨天一早得到的消息,你自己小心。”
叶凝苏不在多言随即转身离去,看着叶凝苏离去的背影,余烛七并没有出言阻拦,面色略显阴郁。
回到家中,余烛七走进前厅,只见李容和叶凝苏正在喝茶。
来到集市,余烛七先跑去买马。
买马可不能儿戏,必须精挑细选才行。
在集市的东南角,有一处马场,这里的马大多精良,且被按品质分成了几类。
当然,给这些马分类的大多是些马场的师傅,他们是用他们自己的经验给马分的类,但也不一定准,所以买马还是比较考验买家的眼力。
来到马场,只见其中热闹非凡,不少人围观着马场内的情形,为马场内奔驰的马儿加油助威。
不就是跑马吗?这有什么好激动?
余烛七很是不解,上前凑了个热闹。
经过打听余烛七这才知道,原来那么多人聚在此处是在赛马。
当然,若只是赛马也不至于如此热闹,这些围观的群众大多是下了注的,称之为赌马更加合适,怪不得会如此热闹。
这场赌马是马场老板和赌坊老板两人一同谋划的,马场老板提供了场地和马,而赌坊老板则提供了合法赌博的资质。
不得不说两人谋划很是聪明。
马场老板通过赌马可以为自己马场做宣传,同时获胜的上等马还容易出售、抬升价格;
而赌场老板则可以从中抽成,轻而易举的大赚一笔。
这赌马在九溪城中倒是头一次见,自然吸引了不少赌徒和路过之人纷纷参与,就连余烛七都有些跃跃欲试了。
当然,余烛七不傻,十赌九输可不是空穴来风。
这赌马看似公平,但其中门道极多,马场里的师傅常年与马儿相处,对于马的习性很是了解,说不定便会利用这点操控胜负。
余烛七之所以选择凑这个热闹,实则并不是只是单纯的为了赌,主要是为了实践一下他在《元极神相》相马篇中的所学。
相术,不仅仅只能相人,相兽同样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其中所记载的内容远不如相人那般细致。
马,为六畜之首,能载人拉车,且具有极强的战备意义,是人们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地位超然,所以在《元极神相》中才会有关于相马的记载。
余烛七并没着急下注,而是找了一个视野宽阔的地方驻足观看,一边实践自己的相术,一边弄清楚这赌马的规则。
一刻钟过后,赌了三场;这三场所胜出的马匹都在余烛七的预料之中,这让余烛七很是高兴,看来那书中的相马之术确实有用。
相马,看其体骨便可断测。
这里的“体”指体态,“骨”指骨骼;
与相人比,这相马要简单的多,对于余烛七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
只要从参赛的五匹马中挑出最好的那匹上等马,那这匹上等马大概率会取得优胜。
当然,这其中还有许多不确定因素,余烛七能根据相术预测对胜出的马匹,也有一定的运气的成分掺杂其中。
但与那些瞎猜碰运气的人相比,余烛七的预测自然要更加准确一些。
眼看新一轮的赌马即将开始,余烛七没有多愣,朝着下押注处走去。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
下注之处热火朝天,庄家卖力的吆喝着。
看着自己所选的甲等马一路遥遥领先,那个押了甲等马的马夫露出了一脸得意之色,只要继续保持下去,那甲等马定会获得优胜。
“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我当了二十多年的马夫,哪匹马是上等马我扫上一眼便能辨识,哪里用得着你来多管闲事;若是没有一些把握,我又怎会选择全押,多学着点吧小子。”
胜负未分,马夫就已经开始嘚瑟起来了,朝着余烛七说教道;
马夫虽表现出一副淡然之色,但嘴角的得意却怎么都掩饰不住,他已经准备好去庄家那领银子了。
“唉~”
余烛七闻言微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见此情形,马夫还以为余烛七是因为押错了马所以才唉声叹气,殊不知余烛七是在为马夫惋惜啊,这就是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命该如此,余烛七也不太好多说什么,静待结果便可。
眼看甲马就要冲线,马夫眼中的兴奋之色更甚;
可就在距离终点还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时,那甲马的速度不知为何竟突然降了下来,这让马夫顿时大惊失色。
“跑啊!快跑啊!”
马夫急的直跺脚,双手握拳在胸前挥舞着,仿佛全身上下都在给那甲马使劲。
可那甲马并没有如马夫所期望的那般提起速度,速度竟逐渐放缓,奔跑起来的动作明显有些不太自然,左后蹄在触地时那马的身形总会偏晃一些。
“难道是崴蹄了?”
马夫眉头紧皱,根据他多年对马的了解,一眼便察觉到那甲马后退的异样,给出了判断。
事实也正是如此,那马确实崴蹄了。
甲马的速度一慢,紧随其后的丙马便一举超过了甲马,率先冲过终点获得优胜。
虽然甲马崴着蹄子了,但还是坚持跑过了终点,获得了第二名的成绩,已经相当难得了。
“这……这怎么可能?”
马夫看着马场上的情形,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之色,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那二十两可是他闺女的嫁妆啊,现在却亏了个血本无归,这下他要怎么和家人交代啊,随即直接瘫倒再地,眼神空洞灰暗。
余烛七瞥了这马夫一眼后,便拿着存根找庄家领钱去了。
二十两,翻倍直接便四十两,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痴迷赌博。
掂量着手中很有分量的银子,余烛七迟疑了一瞬,苦笑了两声后径直朝着那马夫走去。
“呐,给你十两银子,以后不要在赌了。”
说着,余烛七将装有十两银子的荷包放在了马夫那瘫软的手中。
看着手里的银子,那马夫回过神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余烛七,眼中泛着泪光。
“这位小哥,你……你这是何意?”
“这是你应得的。”
余烛七没有朝马夫过多解释什么,随后便转身离去,准备第二次押注,十两银子并不够买马之用。
“应得的?”
马夫看着余烛七离去的背影,不知所然的轻声呢喃道,自己的钱明明已经全输进去了,这十两银子怎么会是自己应得的呢?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回过神来后,马夫朝着余烛七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便从地上爬了起来离开了现场。
看着那马夫径直离去,余烛七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神情,脸上满是淡然之色。
有了这次的教训,想来那马夫以后应该不会在赌了吧。
“奶奶,小妹,我回来了!”
听到府外的呼喊,李容和余念晴两人走出府外,只见余烛七正架着一辆马车停在府前。
“哟,这匹马倒是不错,画了多少两银子?”
看着这体骨健硕的白鬃赤马,李容不禁眼前一亮,开口问道。
“不多不多,也就四十两银子而已。”余烛七微笑应道。
余烛七的砍价技巧极为精湛,这匹马最终以四十两的价格被余烛七轻松拿下,算是捡了个小漏。
要知道像这种上等马匹,价格大概在四十五两银子上下;
而这匹马的体骨壮硕,更是要贵上一些,能以四十两的价格买下确实便宜了不少。
“四十两?倒是不贵;那干粮买了吗?”李容满意的点了点头后继续追问。
“买了,都在车厢里呢。”
“好,从侧门把马车牵到院子里来吧,我去把侧门打开。”
“行。”说着,李容便朝着府中走去。
那侧门是从里面锁住的,因为余家没有马车的缘故,所以那侧门很长时间没有打开过了。
李容走后,余念晴便一脸兴奋的上了马车,她从小到大还未曾坐过几次马车呢,脸上洋溢着欣喜之色。
这后面的车厢是余烛七单独买来的,一共花了十两银子,原价是十三两银子的,但好在那卖车厢的老板认得余烛七,所以便给余烛七便宜了三两银子。
干粮余烛七也已准备齐全,足够半个月的干粮了,若是不够也能在途中采购,干粮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余烛七架着马车朝着侧门走去,此时的侧门已经被李容打开了,李容正站在门口朝着这边看来。
可这一看不要紧,李容顿时便炸锅了,“你个臭小子,花四十两买个跛脚马回来干嘛?”
这马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虽说幅度不大,但还是能看的出来这马的左后蹄是有些问题的,李容顿时火冒三丈。
“奶奶,这马它不是瘸,只是崴了蹄而已,我一会做符给它敷上,明天一早便可使其痊愈。”
余烛七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真的假的?”李容露出了一脸狐疑之色,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了!”余烛七肯定道:“你孙子我又不傻,怎么可能花四十两买个瘸腿马。”
李容闻言很是嫌弃的斜了余烛七一眼,“哼,我看你也不怎么聪明,连个媳妇都不知道找。”
余烛七一阵苦笑,没想到这都能被李容扯到找媳妇上来,看来李容是非常想让自己找个媳妇成家立业啊。
李容的心情余烛七也很是理解,毕竟李容已经年过花甲,说难听点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她自然想要早些抱上曾孙子。
没再和李容拌嘴,余烛七架着马车进了院子。
把干粮规整好后,余烛七便让余念晴帮自己研墨做符,不多时便把符箓做好了。
此符箓名为伤消符,其功效可治愈寻常的跌打损伤,附在伤患处四个时辰便可将其治愈。
将符箓附在马的左后蹄上后,余烛七便开始收拾行李,明天一早便准备出发了。
第二天一早巳时,余烛七三人在吃过早饭后便驾着马车出发了。
在伤消符的效用下,这马的左后蹄已经恢复如初,走起路来十分平稳。
余念晴坐在余烛七的身侧,很是兴奋的哼着歌,时不时和余烛七讨论一番道路两侧的光景,可谓是怡然自得。
而李容则昏昏沉沉的靠在车厢里,乘坐这略有些颠簸的马车着实让李容这副老身子骨有些吃不消。
时间来到了晌午,余烛七在路边把马车停下,准备吃些干粮在继续赶路。
干粮无非就是些馒头、烧饼、熏肉之类的能够长时间储存的食物,吃起来如同嚼蜡,难以下咽。
但好在余烛七三人才刚刚出行,车上有备了一些蔬菜,但也仅够吃上一天。
如果备的太多不能及时吃完,容易腐烂发臭。
等这些蔬菜吃完了,余烛七正好可以以此为借口去临近的城里采购蔬菜。
余念晴忙活了半响,煮出了一锅鸡蛋蔬菜汤。
若不是这世道的调味料极为稀少,且不是一般人家能吃的起的,余烛七高低要露上两手,总比这只放粗盐的鸡蛋蔬菜汤要好喝的多。
煮好汤后,余念晴扶着李容下车吃饭,在喝了一碗鸡蛋蔬菜汤后,李容那昏昏沉沉的神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烛七啊,明天下午我们找个城镇休息一下吧,这马车太过颠簸,我这身子骨有些遭不住啊。”
李容扶着自己的老腰,声音沙哑的朝着余烛七诉苦道,若是如此这般一路赶往牧京,李容真怕自己会死在这马车上。
余烛七听到这话自然表示赞同,毕竟他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如此一来余烛七也就不用找什么理由去那商孝城停留了。
与此同时,商孝城外的官道上,叶凝苏骑着骏马朝着牧京奔袭而去。
在告别了余烛七后,叶凝苏便花重金买了一匹良马,下午便离开的九溪城。
叶凝苏驱策良马连夜赶路,速度自然要快上不少,如此这般下去,仅用五天便可到达牧京。
之所以叶凝苏会如此着急的赶往牧京复命,其实是为了追查那王凡一事。
余烛七身受无妄之灾,叶凝苏想要尽快将那王凡缉拿归案,如此一来余烛七也就不用担心那王凡会伺机报复了。
她之所以会有这般想法,实则就是为了报答余烛七的救命之恩;虽说自己用几个包子与那余烛七两不相欠,但这也太过敷衍了事了,叶凝苏的心里有些许的过意不去。
就在叶凝苏策马疾驰之时,只见一个行走在路边的老妪突然瘫倒再地。
叶凝苏见状不禁眉头一皱,急忙刹停马匹,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上前查看那老妪的情况。
“大娘,你没事吧?”
叶凝苏将那老妪扶起靠在一旁的树上,出声询问道。
只见此时的老妪浑身颤抖,面无血色,在骄阳似火的夏日晌午这老妪竟然浑身冰凉,这让叶凝苏不禁面露警惕之色,随即从怀中掏出金丝阴沉木罗盘置于老妪的额头之上。
在罗盘触碰到老妪额头的瞬间,只听“滋啦”一声,一股浓郁的黑烟从老妪的额头上飘然而出,同时还伴随着一股腥臭,这让叶凝苏不禁琼鼻微皱。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夜,商孝城东一间简陋的小木屋内,一个身着圆领锦缎薄衫的中年男子朝着站在面前的老妪沉声问道。
“回老爷,事情进展顺利,一切都在您的预料之内,明日一早那女娃便会来家中寻我,倒时我便带她上山。”
老妪微微欠身,语气很是恭敬道;没错,这人便是叶凝苏从城外救回来的老妪。
“她现在身在何处?”
“那女娃说她今晚会在城中找间客栈暂住,至于具体住在哪间客栈,老身并不知情。”
“好,我知道了,事成之后到王府领银子。”
“多谢王老爷。”
随后,中年男子转身离去,老妪恭声相送,笑眼谄媚。
离开老妪家中,王奉从商孝城西门而出,朝着正西方向的王林山走去。
这座山之所以叫王林山,实则是因为这王林山乃是他们王家从官府手里承包下来所独有的山头,所以取名王林山。
此山植被茂密,林中野味菌草甚多,若是想要上山砍柴狩猎采摘菌草,需向王家缴纳两钱银子,这可苦了那些靠山吃山的百姓,但为了生计也不得不缴银上山。
有时运气好些,兴许能赚上几钱银子,可倘若运气不好,极可能会白亏那二钱银子,但总的来说还是有一大批城中百姓以此为生。
虽然这些野味菌草在城中并不值钱,但只要卖到临近城镇,价格就能翻上一番,赚头是有的只是不多,百姓勉强可以维持生计,而王家则因此赚的盆满钵满,在商孝城中形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
王奉来到王林山山脚,只见几个手持火把的仆役正在山脚附近巡逻。
这些仆役自然是王家雇来防范有人在夜间潜进山林偷猎野味窃采菌草的,毕竟王林山如此之大,想要守的密不透风并不可能,偷窃者屡见不鲜;
但好在王林山的背面乃是悬崖峭壁,寻常人根本无法攀登而上,这便大大缩减了巡逻范围,只需防范有人从正面的山脚潜进山中即可。
王奉避开那些仆役,运气飞身入林,轻松避开了那些仆役的巡逻。
王奉虽说是王家家主,且这整片山林尽归王家所有,但这夜半时分入山显然极为可疑,所以王奉才不愿在这些仆役面前露面,以免坊间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更重要的是那个东西……
不多时,王奉健步来到山顶悬崖边。
在确定周围并无人影后,便从山崖上一跃而下。
王奉不傻,来这山崖并非为了寻死。
下落了两息后,王奉踩在了一颗扎根崖壁的崖柏之上。
这颗崖柏的树干较为粗壮,王奉提气立于其上并不能将其压断。
王奉上前数步,来到了崖壁前,一掌拍在了崖壁之上;随后只听一阵“咯咯啦啦”的声响传出,那崖壁竟向内打开,露出了一个洞穴。
洞穴内漆黑一片,王奉全然不顾径直步入其中。
“下坡……左……楼梯……右……”
王奉一直朝着洞穴身处走去,似乎已对这洞穴内的构造了如指掌,根本没有用火照明的必要。
不多时,王奉在转过一个弯后,发现前方出现了一抹淡淡的荧光,那便是出口所在了。
从那拱形的洞口走出,王奉来到了一处极为开阔的空间,只见一座硕大的祭台在远处屹立,其上立着几根石柱,石柱上嵌有数颗夜明珠,那照亮洞穴的荧光便是由那夜明珠散发而来。
离开王凡所处的石室,王奉原路返回,被那股柔和的力道托着向上攀升,几息过后便回到了拱门前。
王奉低头看去,只见一团黑雾在自己的脚底聚而不散,这便是托着他向上攀升的那股柔和力道。
黑雾将王奉放在平地,随后从王奉的脚底抽离而去,在王奉的面前幻化成了一个阴灵。
这阴灵趴在地上,衣衫褴褛,瞳孔血红,嘴角挂着已经干涸了的血迹,面色狰狞骇人。
“你吃人了?”
看着阴灵嘴角的血迹,王奉不禁眉头一皱,朝着这个阴灵沉声问道。
那阴灵并没有回话,伸出那青黑色的舌头舔舐了一下嘴角残留的血迹,神色显得异常兴奋。
这阴灵已被业障缠身,磨灭了神志,已经不在是平常阴灵了,余烛七更愿意称这种阴灵为阴邪,“灵”这个字用在它身上在余烛七看来并不恰当。
“那人是从哪进来的?”王奉神情略显凝重的发问。
这毕竟事关王家秘辛,王奉自然要慎重对待。
此阴灵常年待在渊洞底部,根本没有机会吃人;而通往此处的洞道中机关重重,且有阴灵看守,王奉从洞道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有人硬闯进来的痕迹。
那便说明这阴灵所吃之人极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误入此处,所以才被这阴灵所噬。
连接此处的洞道极为庞杂,王家探索了数年也未能把全部的洞道探查清楚,反倒死了不少人在这洞道中,所以王家便放弃了对洞道的探查。
但王奉很是清楚,此处绝对还有其它的出入口,只是未曾被王家探查清楚而已。
这阴灵神志已被磨灭,并不能开口说话,但这阴灵又有其特殊之处,是此处的镇守阴灵,能够潜意识的对主人的话做出反应。
王奉在接手了此地之后,可没少对这些阴灵进行研究,若是被业障磨灭了神志的阴灵变的可控,这可是颠覆天道之举,可惜王奉屁都没研究出来。
在听了王奉的话后,阴灵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显然这阴灵并不知道那人是从何而来。
愣了半响后,王奉的皱眉舒展开来,既然已经死了,想来应该问题不大,派出些探子在城中留意一下便是。
……
第二天一早,余烛七驾着马车已经来到了距离商孝城三十里地之处,快马加鞭半日便可到达商孝城。
经过了一夜的颠簸,余烛七略觉疲惫,但好在余念晴已经能在笔直的官道上替余烛七驾车了,休息了一晚上的余念晴很是懂事的接过了余烛七手里的缰绳,让余烛七冥想休息,若是遇到余念晴无法驾驭的情形再把余烛七叫醒倒也不迟。
余烛七没有矫情,随即进入了冥想状态,而车厢里的李容则被余烛七用符箓弄睡了过去。
虽说醒来之后身子骨会有些酸痛,但总比忍受精神上的折磨要好。
与此同时,叶凝苏已经从睡梦中醒来,穿衣洗漱后便出了客栈,找了个包子铺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碗粥当早饭,随后便径直朝着昨日被自己救回城中的老妪家走去。
“这王林山好端端的怎么就封山了?”
“谁知道呢,看来今天只能找些别的活计干了。”
从商孝城的西门走出,叶凝苏跟着老妪径直朝着正西的山头走去。
一路上,两人碰到了不少背着空竹篓失望而归的农户,从他们的谈话内容来看,前面那座山头似乎封山了。
“王林山?”
听到那两个农户的轻声抱怨,叶凝苏不禁眉头一皱,这王林山自己似乎在哪听过,但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大娘,前面那座山是不是叫王林山啊?”叶凝苏出声询问。
老妪闻言不禁微微一愣,略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正是王林山,怎么了叶姑娘?”
“听刚刚那两个农户说,王林山似乎已经封山了,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无法上山了吗?”
叶凝苏把刚刚听到的话告知了老妪。
“是……是吗?”
“嗯,我听那两个农户亲口所说,应该不假。”叶凝苏肯定道。
老妪眉头微皱,面露不解之色,王老爷明明让自己将这女娃带上山去,怎会在这时封山呢?
难道王老爷之所以选择封山,是想要掩人耳目?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老妪虽不知王老爷让自己带这女娃上山所谓何事,但当老妪看清楚这女娃的面貌时老妪便能猜出一二了,估计是王老爷觊觎这姑娘的美色才设下此局吧。
“还是过去看看吧,我们讲明来意说不定封山之人能通容通容。”
老妪并没有纠结王家为何封山,她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好。
“嗯,这倒也是。”
叶凝苏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
一刻钟后两人赶到了王林山的山脚下,只见整个王林山都被一排高高的木围栏围在其中,普通人根本无法翻越,只能从岗哨处出入。
“喂,你们两个是干嘛的?”
见叶凝苏和老妪迎面走来,一个手持长棍身着粗布长衫的男子语气不善的朝着两人发问道。
老妪闻言赶忙迎了上去,一脸谄媚的解释道:“这位大爷,我们是要进山的。”
“进山?”那男子横眉一皱,神情很是不耐,“没看城里贴的告示吗?王林山今日封山,赶紧滚赶紧滚!”
说着,便要将两人驱离。
看着男子的举动,老妪心中十分诧异,明明是王老爷让自己带这女娃上山的,怎么会遭到阻拦呢?难道王老爷并没有安排这些值哨之人?
叶凝苏微微抬头看向那高一丈有余的木围栏,自己即使带着这老妪,想来也应该能够轻松飞跃。
这种木围栏阻隔寻常百姓确实有些效果,但若想要阻隔入品道修入内多少有些不自量力了。
一品道修运气而起,最高可腾空三丈有余,这一丈有余的围栏自然拦不住叶凝苏。
见那男子态度强硬,老妪只能向后退去,脸上满是愁容之色,若是不能带着这女娃入山,银子就没法领了啊。
叶凝苏见状,以为老妪是因无法入山殓回自己儿子的尸骨而伤心,于是便出声问道:“大娘,仅有这一条路可以入这山林吗?”
不多时,老妪带着叶凝苏登上了山顶,来到了崖壁旁,见前方已无路可走,叶凝苏不禁绣眉微颦,面露疑惑之色。
“大娘,你是在这附近遇到阴灵的吗?”
“没错叶姑娘,就是在这附近。”老妪肯定道,这里便是她和王老爷约定好的地点了。
只要等王老爷一来,自己就能去王府领银子了,老妪心中一阵窃喜。
叶凝苏环顾四周,并未发现端倪。
现在临近晌午,那阴灵倒是不会顶着烈日轻易现身。
既然如此,不如先让这大娘将她儿子的尸骨殓回去再说吧,若是那阴灵现身了,这大娘留在这里也并不安全,毕竟叶凝苏并不能确定此处究竟蛰伏了几只阴灵,还是稳妥些为妙。
“大娘,你儿子的尸骨在哪,既然那阴灵并未现身,我便先护送您将自己儿子的尸骨殓回山下去吧。”
叶凝苏出言建议道,可那老妪闻言神色顿时变得不自然了起来。
“好……好像就在这附近啊,怎么没有了呢?”
老妪假意眯着眼睛四下望去,佯装出一副急切之色。
实则这老妪根本没有什么儿子,那所谓的儿子丧生山林都是王奉让老妪撒的谎,目的便是为了把叶凝苏引到这来。
“没有了?”叶凝苏诧异问道。
“是啊,没有了,兴许是被豺狼虎豹给叼走了吧,我的儿啊。”
说着,老妪又用袖子遮住了脸,假意哭了起来。
叶凝苏并没有着急安慰老妪,而是扩散出神识,感受周围的死气,欲要追寻死气寻找老妪儿子的尸骨。
可周围并没有死气凝聚,这让叶凝苏心中暗暗起疑。
人在死后,身体会散发死气,聚而不散。
如若老妪的儿子当真死在这附近,不可能连死气都没有啊。
“大娘,会不会是你记错了?这附近并没有死气凝聚,近期应该没有人死在这里才对啊。”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明明记得我那儿子死在这附近的啊,怎么就没了呢?我的儿啊,怎么连尸骨都没能留下啊……”
老妪伤心欲绝的哭诉道,心里则默默咒骂那王奉怎么还不来。
自己明明都已经把这女娃带到指定位置了,王奉竟迟迟不现身,如此这般下去迟早露馅啊。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叶凝苏神色一凝,面露警惕之色,下意识的抽出长剑,附了一张五雷符置于剑身之上。
下一刻,只见数道黑雾从地下翻涌而出升至半空,幻化成人形朝着叶凝苏围攻而来。
看着这五个阴灵那血红色的双瞳,叶凝苏瞬间便意识到这些阴灵是被业障磨灭了神志的阴灵,实力远非寻常所能比拟;
这与叶凝苏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老妪身上的诡咒确实是被业障磨灭了神志的阴灵所下,但出乎意料的是此地竟然有五个阴灵蛰伏!
叶凝苏不敢拖大,朝着面前的阴灵挥剑斩之。
随着一声凄厉渗人的惨叫,那阴灵顿时化作黑雾向远处逃窜而去,若是硬挨下叶凝苏这一剑,那阴灵极有可能会魂飞魄散。
没了阴灵的阻拦,叶凝苏突破重围,随后猛然转身横斩一剑,四个阴灵皆被叶凝苏所伤,连忙后退而去。
叶凝苏听着王奉的污言秽语,顿时恼怒,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上个如此这般辱她之人正是王奉的儿子王凡!
下一瞬,叶凝苏突然暴起,轻喝一声朝着王奉以凌厉之势一剑刺去。
王奉见状毫无惧色,反倒是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诡笑。
“锵!”
随着一声刺耳的剑鸣,两把长剑短兵相机,激起一串耀眼的火星。
“你是一品道修!”
见王奉竟然接下了自己这凌厉一剑,叶凝苏不禁眉头一皱,面露凝重之色。
王奉双手持剑,与叶凝苏角力,没有丝毫退让,不以为然一笑,“为何不是?”
虽说两人皆为一品道修,但男性的力量却要明显高于女性的,与之角力并不是明智之举,反倒会急速消耗自己的体力。
叶凝苏当机立断,赶忙抽剑向后退去,欲要和王奉拉开距离。
可王奉怎可能让其轻易逃脱,一个箭步上前乘胜追击,一剑横斩而去,直逼叶凝苏咽喉要害。
叶凝苏随即立剑而起,竖在面前,一手持剑柄一手扶抵剑背。
王奉的长剑砍在叶凝苏的剑刃上,叶凝苏借力后撤,瞬间便与王奉拉开了距离。
“好俊的剑法。”
王奉看向叶凝苏的目光中多出了一抹赞赏之色。
叶凝苏并未搭理王奉,双腿微曲压低重心,时刻提防着王奉袭来,好在第一时间做出应变。
正在叶凝苏平复气机之时,背后突然阴风乍现,叶凝苏下意识的朝着一旁躲闪而去。
斗笠掀飞,长发披散,叶凝苏堪堪躲过阴灵偷袭,略显狼狈。
没给叶凝苏喘息的机会,那五只阴灵再次袭来,叶凝苏只能持剑应对。
这五只阴灵虽未曾入品,但叶凝苏以一敌五多少有些吃力,更何况还有一个一品道修在一旁虎视眈眈,叶凝苏不敢有丝毫大意,但也只能保守应对。
下一刻,王奉持剑刺来。
这一剑的角度极为刁钻,叶凝苏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只好使用土遁符遁入地下,可却不料一脚踩空,跌落到一个漆黑无比的洞穴中。
地上。
看着叶凝苏突然遁入土中,王奉不禁微微一愣,当看到地下的土坑时,随即回过神来。
“土遁符?”王奉的眼中闪过一抹精明,“这地下可是洞道,如此说来这女娃应该掉进洞道里去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王奉轻笑了一声,他本想示弱引叶凝苏追击进入洞道,没想到这叶凝苏竟然自己下去了,直接省了王奉好些功夫,现在只要将叶凝苏引入阵中,计划便可大功告成了。
没再多愣,王奉朝着那五只阴灵轻语了几声,那五只阴灵在听到王奉的指示后,同时化作黑烟遁入了地下。
而王奉则从崖壁上的洞穴进入其中,朝着祭台的方向走去。
这洞道错综复杂,王奉也不知叶凝苏跌落何处,但有阴灵加以驱赶引诱,定能将其引入阵中。
剩下的是交给阴灵去办即可,王奉则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王凡,让自己那儿子做好准备。
不多时,王奉出了洞道,来到了祭台所在的那处空洞中,
阴灵刻意引自己追去,极有可能在前方设有陷阱。
毕竟王家父子的目的是将自己生擒,而不是让自己困死在这洞道之中。
虽明知如此,但若是不就此追去,自己极有可能会被困死在这错综复杂的洞道内,不如放手一搏方能有一线生机。
……
“大哥醒醒,我们已经到商孝城了。”
余念晴轻声将一旁还在冥想的余烛七轻声叫醒,听到余念晴的声音,余烛七缓缓睁开了眼睛。
现在已是晌午,烈日当空,阳光很是刺眼。
余烛七眯着眼睛向着前方看去,只见马车正缓缓驶进商孝城的城洞。
“哦?都已经到这了啊?”余烛七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余念晴竟能将马车驱使至此,看来余念晴已经学会驾车了。
“嘻嘻,大哥我厉害吧。”
余念晴一脸得意的朝着余烛七讨要夸赞,余烛七自然不会吝啬,朝着余念晴竖起了大拇指。
马车驶入城中,余烛七找了一个人流量较多的街口将马车停下,而后将马车里的李容弄醒。
李容醒来后浑身酸痛无比,余烛七无奈只好背着李容朝着一旁的客栈走去。
走进客栈,余烛七开了一间客房,将李容和余念晴安置其中休息,准备一晚明日一早在启程赶路。
现在已是晌午,余烛七又点了一些饭菜到客房,吃完饭后便以看守马车为由离开了客栈,而李容有余念晴照顾倒也不用余烛七担心。
余烛七回到马车旁,从车顶取下了一张方桌,摆在马车前;随后又用事先准备好的黄绸铺在了桌上,其上写着“驱邪避秽,已入道品”八个飘逸醒目的大字,这便算是招牌了。
为了撑门面,余烛七又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法器、笔砚摆在桌上,然后专心做符,如此便足够醒目了,接下来只要耐心等待福主上门即可。
不多时,一个已过甲子之年的老者来到了余烛七的面前。
“哼,已入道品?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老夫岂能容你在此招摇撞骗!”
老者的声音虽略显沙哑,但却中气十足。
余烛七闻言微微抬头看去,只见这个老者身着粗锦道袍,腰配桃木长剑,蓄着花白的八字胡,脸上满是皱纹,双瞳略显凹陷但却炯炯有神,给人一种仙风道骨,正气凌然之感。
‘狮眉虎眼,嫉恶如仇,忠正贤良之辈;看这身打扮,应该是同行无疑。’
余烛七观其面相,在内心嘀咕道。
如此看来这老者并非故意找茬,应是把自己看做招摇撞骗之徒。
这倒也可以理解,毕竟自己年纪尚轻,且入品并非易事,这老者会有所疑虑倒也正常。
“咦,那不是徐老吗?”
“那青年竟敢在徐老面前招摇撞骗,真是不知好歹。”
“哈,这下可有好戏看喽。”
不多时,周围便聚满了围观的群众,都是来看徐念真教训余烛七这个“招摇撞骗”之徒的。
“老爷子,你怎知我未入道品?”余烛七语气淡然的朝着徐念真轻笑发问道。
“小子,你若真入道品,又岂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徐念真看向余烛七的目光中满是不屑之意,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招摇撞骗的宵小之辈。
听到这话,吃过群众们也随之哗然:
“徐老说了,这人竟真是入品道修!”
“可话说会来,这入品道修是什么?”
“额……总之应该非常厉害吧。”
“有徐老厉害吗?”
“应该是比徐老厉害吧。”
“……”
看着徐念真那一脸震惊的模样,余烛七和煦一笑,“毋庸置信。”
“刚刚在下以貌取人多有冒犯,还请见谅,还请见谅。”
徐念真虽不愿相信余烛七是入品道修,但事实摆在面前,又岂能容他不信。
说着,徐念真朝着余烛七微微拱手,欲要弯腰行躬身之礼。
余烛七见状赶忙架住了徐念真的胳膊,为让其躬身而下,“徐老不必如此,我年纪尚轻可受不起您这一拜。”
“此言差矣。”徐念真神情一肃,“正所谓达者为师,你这般年纪便已入道品,自然受得起我这一拜;更何况我刚刚质疑于你,这一拜理所应道。”
余烛七拗不过徐念真不禁无奈一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念真朝着自己躬身作揖。
躬身作揖后,徐念真起身朝着吃瓜的众人大声说道:“各位,这位乃是真正的入品道修,道行远在我之上,可谓是云泥之别;各位若想驱邪避秽,大可前来劳烦。”
不得不说这徐念真做事还真是讲究,为了消除别人对余烛七的误会,竟主动贬低自己抬高余烛七,如此作为实属可敬,这让余烛七切身体会到了相术的神奇之处。
记得自己在兑换之前好像还说相术没用来着,现在是真香啊。
既然徐念真都这么说了,围观的群众自然意识到余烛七这个青年是有大本事的人。
“怎么收钱啊?”
其中的一个围观群众朝着余烛七问道。
虽然这么问有些不太礼貌,但这也是群众们最关心的问题。
余烛七倒也没有那么多讲究,直言不讳道:“驱邪两钱,避秽三钱,看相一钱。”
一钱银子在这个世道相当于普通人家五天的工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个价格在余烛七看来是比较合适的。
“诶,倒是不贵。”
“是啊,确实不贵。”
“……”
场面顿时热闹了起来,不少人跃跃欲试想要找余烛七驱邪避秽。
就在这时,徐念真突然大喝道:“各位听说我!”
闻言,在场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徐念真继续道:“各位能不能给老夫一个面子,让我先和这位小哥讨教几个问题?”
众人闻言自然没有意见,毕竟这徐念真在城中德高望重,这点面子众人还是会给的。
“多谢!”
徐念真心中一喜,朝着众人抱拳道谢,随后便在余烛七对面坐了下来。
“徐老,您有何事讨教?”余烛七出声问道。
“唉,实不相瞒,我修道四十余载,却始终只能在入品门径之外徘徊不得精进,所以希望你能指点一二。”
徐念真一脸愁苦,他将修道贯彻一生,但却仅能窥探门径,这让他心有不甘;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一品道修,徐念真自然要试着请教一二,若是错过此次机会,恐怕穷极一生都不能探入道品半步吧。
余烛七闻言沉吟了片刻,随后开口问道:“徐老您可知一品道修是何境界?”
“哦?驱阴?”
余烛七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没想到自己的运气倒还不错,渡灵才是头等大事啊,给人看相避秽只是顺势而为赚些小钱罢了。
“没错,驱阴。”小伙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那阴灵现在身在何处?”余烛七出声问道。
“在城西的王林山上。”
“山上?”余烛七闻言微微一愣。
一般阴灵在七日之后便会前往九幽城关,踏入九幽投胎转世。
若是不想投胎转世的阴灵则会被业障缠身磨灭神志,最终变成没有神志只会杀戮的阴邪。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变成阴邪,那些阴灵都会附身活人,吸收活人的阳气以提高自身道行,可用来抵抗业障对神志的磨灭,从而避免沦落为阴邪。
正因如此,大多阴灵都会在城中作祟,在山野间作祟的阴灵倒不多见,这小伙口中的阴灵极有可能是阴邪也说不定。
“对,二钱银子,能不能去?”
说着,那小伙将两钱银子推到了余烛七的面前。
“自然能去。”
说着,余烛七将桌上的几钱银子揣进怀中,然后朝着后面排队的众人说道:
“各位,我同这位小哥前去驱阴,大家伙就先散了吧,若是驱阴回来之后时间尚早,我还会回到此处,还请到时在来。”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怨声载道,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就连徐念真都赞不绝口的高人,却被人拉去驱阴了,这让他们很是不悦,但也不太好多说什么。
见众人散去,余烛七没再多愣,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起来,放进了马车里;随后将马车牵到了客栈的后院,让店家帮忙照看,这才随着这位小伙一同朝着王林山前去。
这小伙名叫李磊,是一个樵夫。
昨天他和弟弟在山上砍柴时,误入了一个坑洞,在其中发现了一个祭台。
祭台上有几根石柱,石柱上镶嵌着一颗颗明亮的夜明珠。
两人见此情形被利益熏心,于是便想要上那祭台去把其上的夜明珠给抠下来卖钱。
可两人才刚踏上祭台,一个阴灵突然出现,将李磊的弟弟扑倒在地疯狂啃食;
李磊当时被吓破胆了,朝着出口疯狂的逃窜,根本顾不上救他弟弟。
但好在那阴灵并没有追来,但他弟弟大概率已丧生其中。
今日醒来,李磊便来到街上想要找一个玄师前去驱阴,碰巧就遇到了余烛七显露身手,所以才来找余烛七帮他驱阴。
了解了事情的大体经过后,余烛七的心中更好奇了,山体里竟然有祭坛存在,想来其中定藏着某些秘辛,而其中盘踞的阴灵极有可能并不是普通阴灵那么简单,这让余烛七微微有些期待。
……
王林山,山体内的洞道中。
此时的叶凝苏追随阴灵来到了一个死胡同。
那阴灵没入了石壁内,叶凝苏已无路可走,只能原路返回了。
可就在叶凝苏欲要转身离去之际,那阴灵竟从石壁中伸出手掌朝着叶凝苏抓来。
叶凝苏在感知到阴气的存在后,随即一剑斩出。
可那阴灵极为狡诈,在叶凝苏动身的瞬间便把手缩回了石壁内,使得叶凝苏这一剑斩在了石壁之上,激起了一串火星。
王林山,山脚下。
余烛七与李磊被看守之人拦住,无法上山。
“只能从这入山吗?”余烛七不禁眉头微皱。
李磊点了点头,“没错,只能从这上山,这王林山的山脚都被围栏拦住了,而山的背面则是断崖。”
既然都走到这了,余烛七自然不能无功而返,更何况那余烛七对那遗迹也很感兴趣,说不定会遇上一些较为特殊的阴灵,引渡后可获得更多的阴贡值,余烛七可不愿错过。
“跟我来。”
说着,余烛七便朝着一旁的荒地走去,李磊愣了一瞬紧随其后。
不多时,余烛七找了一个偏僻之处,来到了高高的围栏前。
“大……大师,你是要带我飞进去吗?”
李磊迟疑了一瞬,朝着余烛七出声问道,毕竟李磊是有见识过余烛七施展御空之术的。
余烛七与李磊年纪相仿,叫余烛七大师这让李磊多少有些不太自在。
“没错。”余烛七点了点头四下看去,见周围没有什么人影后,便朝着李磊说道:“别出声。”
说着,余烛七一把拎住李磊的后衣领,随即运气腾空而起。
见自己竟被余烛七拽到了半空,李磊下意识的便要叫出声来,却被余烛七紧紧捂住了嘴,这才没有引起巡山之人的注意。
落入林中,李磊足足过了半响才缓过神来,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一笑,“抱歉,抱歉。”
“没事,人之常情。”
余烛七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李磊只是樵夫一个,飞入半空会感到害怕很是正常。
没再多愣,李磊在前面带路,余烛七紧随其后,两人一同朝着山顶走去。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山顶的悬崖前。
这悬崖深不见底,光是看上一眼竟令人胆战心惊,没想到这王林山背坡的悬崖竟如此险峻。
李磊带着余烛七沿着崖边朝着王林山的北侧走去,来到了一块巨石面前。
“到了?”余烛七发问。
李磊闻言点了点头,“嗯,到了,就在这巨石之下。”
“在这巨石之下?那要怎么把这石头搬开?”余烛七很是不解。
这块巨石足有一丈之高,在这山顶之上显得很是突兀,重量少说也有个几吨重,搬是不可能搬开的。
“不用搬开,大师你随我来便是。”
叫顺口了,也就不觉得扭捏了。
说着,李磊被朝着巨石上爬去,而余烛七并未着急跟随,而是在下面看着李磊。
李磊爬上了巨石顶部,余烛七见状运气而起飞到了李磊的身侧。
这巨石上并无特殊之处,只是在中间位置有一个浅坑,并无奇怪之处。
“入口在哪呢?”余烛七怎么看这巨石都不像是有入口的样子,不禁疑惑问道。
李磊闻言并未说话,走到了坑处,抬起一只腿猛地向下一跺,顿时李磊的身形便没入了巨石之中。
看到这一幕的余烛七不禁微微一愣,没想到这浅坑竟是一道幻术机关!
余烛七有样学样没入了巨石之中,随即感觉到了一股坠落感。
两息后,提着气的余烛七平稳落地,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就在这时,一抹火星在余烛七面前突然亮起,借助着那微弱的火光,余烛七辨认出了这是李磊拿出了火折子正在点燃地上的枯枝。
“不好!”
眼看橙红色的阳春散洒落而下,叶凝苏赶忙屏息,用袖口捂住口鼻,以防吸入阳春散。
这阳春散是一种烈性春药,若是将其吸入体内,不出一刻整个人便会被欲念所占据。
叶凝苏曾听说话这阳春散的药效,深知其厉害,不敢有丝毫大意,她宁愿去死都不愿被王凡这种卑鄙小人所糟践。
但此时的叶凝苏并未下定决心死去,心中尚有一线生的希望,不到最后一刻叶凝苏又怎会甘心赴死。
可悬在空中的王凡又怎么给叶凝苏屏息到阳春散尘埃落定的机会,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箓,猛地朝叶凝苏掷出。
叶凝苏见状瞳孔猛缩,从这张符箓上的咒文来看,王凡掷出的这张符箓应该是一张火爆符!
她虽不擅长做符,但对于符箓上的咒文还是有一定分辨能力的,更何况两日前叶凝苏还用过这火爆符,自然对火爆符上的咒文印象深刻。
下一刻,叶凝苏运气而起,规避这火爆符的爆炸范围。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爆符在彩色琉璃棺椁上炸裂开来,掀起了一阵热浪。
但好在这火爆符的威力相比余烛七给她的火爆符威力要弱上一些,叶凝苏并未受到波及,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叶凝苏突然嗅到了一股异样的香味,顿时心中骇然。
“糟了!”
这正是阳春散的香味啊!
叶凝苏刚刚只顾着规避火爆符的波及,却把阳春散抛到了脑后。
在吸入阳春散的瞬间,叶凝苏便感到了一股燥热,一股异样之感涌上心头。
火爆符的威力溃散,叶凝苏落回到彩色琉璃棺椁之上。
这彩色琉璃棺椁虽承受了火爆符的轰击,但却并未损失分毫,也不知这彩色琉璃棺椁究竟是何材质制成。
此时的叶凝苏无暇他顾,随即在彩色琉璃棺椁上盘腿而坐,进入冥想忘我之境,压制心中欲念。
见此情形,悬在半空的王凡猖獗狂笑,“这阳春散岂是浪得虚名,想要用冥想压制阳春散的药效,简直痴人说梦。”
王凡的话音刚落,叶凝苏便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嘤咛之声,面色也开始变得潮红起来,这让王凡顿时色心大发。
此时的叶凝苏心神已乱,根本无法进入冥想之境,神志正在慢慢被欲念吞噬。
意识到自己已无法抵抗阳春散的药性,叶凝苏欲要咬舌自尽。
可不知何故,叶凝苏竟感到浑身无力,瘫软在了彩色琉璃棺椁之上,就连张嘴都是一种奢望,更别说咬舌自尽。
“哈哈哈,想要自杀?我怎可能给你机会?”王凡脸上的猖獗之色更甚,“我在这阳春散中还掺了些软骨散,只要吸入便会在几息之间泄去全身气力。”
“叶凝苏,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哈哈哈。”
说着,王凡从半空中一跃而下,落在了祭台之上。
阵法在王凡落地的瞬间开启,王凡见状不紧不慢的从衣领中掏出了一块暗红色玉牌,随即将一抹道力打入了玉牌之内,瞬间只见玉牌上的暗红消散转为翠绿之色,阵法也随着停止了运转。
关闭了阵法后,王凡一脸贪婪的来到了彩色棺椁前,看着躺在彩色棺椁上含情脉脉,轻声嘤咛的叶凝苏,王凡露出一脸淫笑,心中浴火中烧,呼吸在不经意间变得粗壮起来。
王凡对叶凝苏倾慕已久,而此时的叶凝苏又是任人采撷之态,这让王凡哪还绷得住,心中一横直接朝着彩色棺椁上的叶凝苏扑去。
“吃……吃掉了总要留有尸骸的吧?”
李磊嘴角抽出了一下,强扯出一抹笑意道。
余烛七闻言微微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都被吃掉了哪还有留有什么尸骸;
随后余烛七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箓展于掌心,咬破食指滴血于上轻声念咒。
“这符箓你拿着,去到山下后只需将符箓贴于额前,便可从穿过围栏。”
说着,余烛七便把附好咒术的土遁符递给了李磊。
李磊虽不是一品道修,但有余烛七的血迹作为媒介,便可使其驱使这土遁符箓,穿过围栏自然不在话下。
“那大师我走后你能找到出去的路吗?”
李磊双手微颤的接过符箓揣在怀中,然后朝着余烛七出声问道。
没想到这李磊倒还关心起自己了,余烛七不禁莞尔一笑,拍了拍李磊的肩膀道:“放心吧,我已经把来时的路记下了,你赶紧下山疗伤去吧。”
李磊闻言微微颔首,随后朝着余烛七深深作揖,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虽然这次前来没能找到弟弟的骸骨,但能来此了却心事倒也不错,总比郁结在心里要好的多。
没再多愣,李磊转身离去。
目送李磊离开后,余烛七便朝着祭台上径直走去。
走上祭台,阵法并没有触发,想来和王凡所带的那块玉佩有关。
当然,余烛七是不知道阵法存在的,但看着祭台上的柱子,余烛七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不禁面露警惕之色。
“嗯啊~”
就在这时,一阵嘤咛轻语出入耳中,余烛七闻言不禁微微一愣,这声音明显是躺在彩色琉璃棺椁上的叶凝苏发出来的。
余烛七定睛朝着叶凝苏看去,只见此时的叶凝苏正微微扭动这娇躯,衣领松散露出脖颈处的一抹粉嫩肌肤,面色潮红轻咬薄唇,似乎像是在忍受着什么。
看到视觉冲击如此强烈的一幕,余烛七顿时瞠目结舌,有些不明白这叶凝苏是个什么造型。
短暂的愣神后,余烛七三步并成两步,来到了彩色琉璃棺椁前,一个轻跃便来到其上。
“你这是怎么了?”
余烛七蹲下身子,将叶凝苏拦在怀中,轻声问道。
叶凝苏闻言目光迷离的睁开了眼睛,看了几眼余烛七后竟面露痴笑,随即揽住了余烛七的脖子,直接用那柔软的樱唇吻在了余烛七脸上。
感受到叶凝苏樱唇的温热,余烛七不禁愣在了原地,随即回过神来赶忙将叶凝苏俏脸推离。
“这……这难道是中了春药?”
被推开后的叶凝苏又死死抱着余烛七的腰肢,紧紧贴在余烛七的身上,同时嘴里还发出声声有人的嘤咛,这让余烛七的心神微微有些动摇。
看叶凝苏的这番表现,应是中了春药无疑。
这种事余烛七也是第一次遇到,不禁有些手忙脚乱,更何况余烛七对春药并没有什么应对之法,如此一来只能放任叶凝苏自由发挥了。
看着任君采撷的叶凝苏,说不心动那是假话,即使余烛七趁此将其推到,想来叶凝苏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余烛七并不喜欢趁人之危,若是做了这种事,余烛七的心里会有些过意不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余烛七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
睁开眼,只见叶凝苏半遮半掩躺在自己身旁,嘴角微微上扬,面露潮红之色。
看着这一幕,余烛七不禁愣神了半响,直到叶凝苏发出了一阵慵懒的嘤咛,余烛七这才回过神来。
余烛七轻手轻脚的撑起身子,从彩色琉璃棺椁上轻跃而下,随后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了一套崭新的衣服穿上,自己原来的衣服被叶凝苏撕扯坏了,已经没法再穿了。
系统背包是能够随意存取物品的,这一发现还是余烛七在驱赶马车时闲来无事摆弄系统时发现的,所以余烛七便把一些有可能用到的东西存了进去,以备不时之需。
行车赶路,换洗的衣物不可或缺,所以余烛七便在其中存了两套衣服,没想到却在这时派上了用处,否则余烛七就只能裹着布条下山了。
换好衣服后,余烛七又看了看躺在彩色琉璃棺椁之上的叶凝苏。
只见叶凝苏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损,上面还沾染着一滩污渍,于是余烛七便把自己事先准备的另一套衣服轻轻放在了叶凝苏的身旁。
可就在这时,余烛七竟无意间瞥见叶凝苏的睫毛正微微颤抖着,原本那副慵懒满足的神色也变得略有些不自然了起来,看着这叶小妞已经醒了,只不过还没有做好面对自己的准备吧。
既然那时的她有一丝理智尚存,想来叶凝苏应该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余烛七面露苦笑之色,并没有拆穿正在装睡的叶凝苏,很是知趣的离开了祭台,朝着洞道走去,确认一下离开这里的路线。
眯着眼睛的叶凝苏见余烛七离去后,撑起略有些酸痛的身体不禁俏脸通红。
这阳春散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不会令人完全沦陷在欲念之中,所以叶凝苏很清楚自己对余烛七做了什么,所以才露出这般羞涩之情,她简直都没脸再去面对余烛七了。
叶凝苏本想在穿好衣服后便就此离去,不在与余烛七碰面。
可这洞道四通八达,若是自己贸然离去极有可能会被困死在这洞道之中,更别说其中还有阴灵蛰伏,如此行事太过危险。
叶凝苏虽不知余烛七为何会及时出现,但想来余烛七应该有离开这里的方法,毕竟他有土遁符傍身,想要离开这里并不是一件难事。
无奈,叶凝苏只好在此等待余烛七。
一刻钟后,余烛七走出洞道,折返了回来。
离开此处的路线余烛七已经确认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两人随时可以离开此处。
余烛七朝着祭台上远远看去,只见此时的叶凝苏正亭亭玉立的站在彩色琉璃棺椁的面前。
虽然两人的距离很远,但想来已晋升了二品通窍境的叶凝苏应该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才对。
二品通窍境,通的便是五窍与窍穴。
五窍为:目、耳、鼻、舌、口;窍穴极为穴位。
“五窍具通,知毫听微”,这是古籍中对于二品通窍境道修的描述,其意为通了五窍之后,修者的感知力将会得到显著提升。
“这是什么情况?”
叶凝苏朝着一旁的余烛七出声问道,从余烛七的神情来看显然是知道什么。
“额……”
余烛七支支吾吾的难以启齿,神色略显扭捏。
叶凝苏见状不禁绣眉微颦,没好气的出声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见叶凝苏如此坚持,余烛七无奈也只好解释道:“处血较为污秽,可能流到了棺椁之上,侵蚀了其上的封印和阵眼,所以这祭台上的阵法也就随之瓦解了。”
听到这话,叶凝苏顿时俏脸通红,嗔怪的瞪了余烛七一眼。
余烛七见状摊了摊手表示无辜,明明是你让我的说的啊。
下一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彩色琉璃棺椁和祭台上的九跟石柱彻底崩裂,一道桃红色流光从那彩色琉璃棺椁中迸射而出,朝着叶凝苏径直袭来。
“小心!”
眼看叶凝苏竟在发愣,余烛七下意识的护在了叶凝苏的面前。
可那桃红色流光在抵达余烛七身前的瞬间,竟猛然调转方向,绕过余烛七从叶凝苏的后背窜进了体内。
顿时,一股灼烧之痛从后背传来,叶凝苏不禁闷哼了一身,面露痛苦之色,身子朝着地面瘫软而去。
见状,余烛七赶忙将其搂在了怀中,一脸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叶凝苏轻启樱唇,忍着剧痛艰难开口道:“后……后背疼……”
“后背疼?”
余烛七闻言赶忙将叶凝苏轻轻放下,使其趴在地上,随后掀开了叶凝苏的衣服一探究竟。
感觉到后背的凉意,趴在地上的叶凝苏咬着樱唇面色羞红,面露温怒之色。
但既然余烛七都已经掀开了,叶凝苏也不太好多说什么,她对于自己后背有何异状也很是好奇。
“我……我的后背怎么了?”
灼烧之痛仍旧强烈,叶凝苏此时浑身无力,就连说话都有些许勉强,仿佛被吸走了全身力气一般。
“一只凤凰。”余烛七目瞪口呆的看着叶凝苏的后背,轻声应道。
“什么?凤凰?”
“没错,就是凤凰,一个血色的凤凰图腾,就在你的后背上。”
叶凝苏后背上的凤凰图腾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一般,余烛七鬼使神差伸出手,在那血色凤凰的图腾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顿时只见那凤凰图腾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散发出一抹血色光芒,随即余烛七的目光像是无法对焦了一般虚晃一瞬,隐约看到那凤凰图腾的眼睛似乎对自己眨了眨。
余烛七见状赶忙用手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那凤凰图腾的变化,可等余烛七的目光重新对焦后,那凤凰图腾已经恢复了原貌,即使余烛七再去触碰也没能像刚刚那般出现异状。
“喂,你摸够了没有!”
就在这时,叶凝苏很是恼火的声音突然传来,余烛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欠妥,挠头尴尬一笑道:
“抱歉抱歉,你后背上的这个凤凰图腾很是精美,下意识的就摸上去了哈哈。”
此时的叶凝苏已经恢复了些许体力,强撑着身体欲要起身。
余烛七见状赶忙将叶凝苏的衣服放下,挽着叶凝苏的胳膊将其从地上拉了起来。
叶凝苏起身后很是羞恼的瞪了余烛七一眼,随即甩开了余烛七的搀扶,却没成想此时的她腿脚尚在发软,一个没站稳直接趴在了余烛七的怀里,这让她窘迫的抬不起头来。
没再多愣,余烛七将叶凝苏从地上扶起,随后两人便朝着出口走去。
路上,余烛七感觉这洞道里似乎相较刚刚要阴冷了几分,这一变化这与余烛七心中暗生警惕。
就在余烛七与叶凝苏即将来到出口洞道的出口时,五只阴灵竟从洞壁中猛然窜出,朝着余烛七两人疾袭而来。
见状,余烛七赶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箓,将符箓附在了叶凝苏的肩膀之上加以驱使,叶凝苏瞬间便被闪烁着淡淡金光的道甲护身其中。
没错,这符箓便是余烛七之前所参悟的一品符箓——六甲护身符。
余烛七之所以选择将这六甲护身符附于叶凝苏的身上,是因为叶凝苏此时的体力尚未恢复,无法应对这些阴灵,这些都是余烛七的下意识之举,并没有多想什么,毕竟此时的情形也容不得余烛七多想。
在六甲护身符生效的瞬间,那些阴灵急忙刹停了脚步向后退去,这让余烛七不禁微微一愣。
这些阴灵皆是红瞳,也就是说这些阴灵的神志已被业障所磨灭,便成了余烛七所谓的阴邪。
可阴邪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只能凭借着原始残存的本性行动;
按理来说即使是受到道光的灼烧,这些阴邪也不应该停下进攻的脚步啊,这让余烛七很是疑惑,难道说这些阴邪还有自己的意识?可这也太颠覆余烛七的认知了。
见这阴邪不在上前,余烛七直接释放出九幽门径,那巨掌在感知到阴邪的存在后,便从九幽门径中伸了出来,将这五个阴灵一齐拖入了九幽门径之中。
叶凝苏是看不到九幽门径和巨掌的存在的,在她的视角中,那五个阴灵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到的余烛七的面前,随即便不见了踪影,这让叶凝苏的心中很是骇然。
“你做了什么?”叶凝苏很是不解的朝着余烛七询问道。
“就不告诉你。”
余烛七略有些开玩笑的应道,叶凝苏闻言忍不住白了余烛七一眼便不在追问。
九幽门径关闭,系统提示再次弹出:{成功引渡五个阴灵,共计获得三百阴贡值!}
我去!三百阴贡值!
余烛七此时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看来这五个阴灵和之前在祭台旁引渡的阴灵一样,每引渡一个都能获得六十阴贡值,这次可谓是大丰收啊,余烛七现在已经足有三百六十阴贡值了,暂时不用在担心寿元耗尽了。
引渡了这五个阴灵后,两人便继续朝着出口走去。
这一路上风平浪静,没再出现阴灵突袭,这让余烛七稍稍有些失望。
毕竟这些阴灵并未入品,若是前来突袭在余烛七看来就等于白送阴贡值;更何况引渡这些阴灵要比引渡寻常阴灵所获得的阴贡值多的多,余烛七自然是来这不惧,可那些阴灵却没有在出现。
“抱紧我的胳膊。”
来到出口处,余烛七架起了自己的胳膊,朝一旁的叶凝苏出声示意了一下。
这出口在两人的头顶,虽说能顺着藤条爬出去,可叶凝苏并没有这个力气,余烛七也只好运气飞出这洞道了。
叶凝苏很不情愿的抱紧了余烛七的胳膊,不禁俏脸微红,不在与余烛七对视。
感受到叶凝苏胸口的那抹柔软,余烛七也有些稍稍的不自在,但更多的是享受。
不多时两人来到山下,叶凝苏的体力以恢复大半,已经不用余烛七搀扶前行了,但若想越过一丈有余的围栏还是有些吃力,尝试了两三次仍旧未能成功翻越。
“别逞强了,还是我带你过去吧。”
说着,余烛七架起了自己的胳膊,朝着叶凝苏示意道。
叶凝苏闻言不禁迟疑了一瞬,无奈只好一脸嫌弃的抱住了余烛七的胳膊,毕竟总不能在此浪费太多时间。
见叶凝苏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后,这次余烛七没有迟疑,随即运气而起翻越了围栏,平稳落地。
落地后,叶凝苏急忙和余烛七拉开距离,朝着商孝城的方向径直走去。
看着叶凝苏匆匆离去的背影,余烛七莞尔一笑急忙跟上,不得不说这叶小妞害羞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喂,那事你可不能说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走出了一段路后,叶凝苏突然出声朝着余烛七警告道,看来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否则是不可能把那事拿到明面上和余烛七说的。
余烛七闻言郑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是不会乱说的,形势所迫而已,由不得你我。”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余烛七的心中微微有些小失落。
不觉间,余烛七发现自己已经对叶凝苏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愫,应该是喜欢吧。
话虽如此,但余烛七并没有明说出来。
毕竟叶凝苏对自己并无好感,贸然说出口余烛七知道自己大概率会惨遭拒绝。
余烛七在没穿越之前,已经被一个喜欢的女生拒绝的够惨了,余烛七不想在被拒绝了,那种感觉真心难受,简直可以用痛彻心扉来形容。
听到余烛七这话,叶凝苏半响无语,随后神色复杂的微微颔首,“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嗯,放心吧,我决对守口如瓶。”
余烛七的话音落定,两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直到走进商孝城中,余烛七才出言朝着叶凝苏问道:“你知道王府在哪吗?”
叶凝苏摇了摇头,“不知。”
此时天色已晚,西边天际的残阳已被王林山遮掩殆尽,整个商孝城半笼在了夜幕之下。
路上行人稀疏,余烛七欲要找个路过之人询问。
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一旁的胡同里窜出,瞬间便出现在了余烛七的面前。
余烛七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数步。
可那人竟然余烛七面前单膝下跪抱拳,中气十足的朗声道:“弟子拜见师傅!”
闻言,余烛七不禁微微一愣,借助的了了余辉,余烛七定睛一看,原来此人竟是受到自己点拨而踏入道品的徐念真!
“徐老,你这是做何?”
见状,余烛七赶忙将其扶起,这一跪余烛七多少有些受之有愧。
“您引我踏入道品,是我的传道恩师,我自然要向您谢跪。”
徐念真一脸严肃的解释道,语气中满是恭敬之意。
“徐老,您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无须这般礼敬。”
“于您而言的确是举手之劳,但是于我而言若是没有您的提点,我这辈子极有可能无缘道品,所以这一跪您当的起。”
“你们两个干嘛的?”
见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径直走来,守在门旁的护院厉声发问道。
余烛七上前应道:“我们找王老爷有要事相商,烦请进去通报一声。”
那护院上下大量了余烛七与叶凝苏两眼,从他们身上的穿着来看,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于是便出声问道:“你们两是何人?”
“我们是镇邪司的人,与你家少爷是同僚。”
余烛七灵机一动应道,随即从怀中掏出了镇邪司的司牌。
因为天色昏暗的缘故,那护院上前了两步冲着余烛七举在手中的司牌查看,确实是镇邪司的司牌无疑。
王凡回到家中可没少拿着这镇邪司司牌朝着下人显摆,这护院自然也认得这镇邪司司牌。
看着余烛七手中拿着的镇邪司司牌,一旁的叶凝苏微微一愣。
这余烛七并非镇邪司之人,那这司牌是哪来的?
想到这,叶凝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朝着自己的腰间抹去,自己腰间的镇邪司司牌果然不见了!
难道说余烛七手中的这块镇邪司司牌就是自己的?可又为何在他的手中?
在辨别过余烛七手中的镇邪司司牌后,那护院的态度明显和善了几分。
毕竟这自家少爷的同僚,他这一个小小护院可不敢对其有丝毫不敬。
“既然如此,那二位便随我进府稍候片刻,我这边去通知老爷。”
余烛七微微一笑,“有劳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们下人该做的。”
这护院把余烛七两人引入府中,安置在了前厅稍候。
见那护院朝着后院走去,叶凝苏这才疑惑问道:“你那镇邪司司牌是哪来呢?”
余烛七闻言从怀中把那镇邪司司牌从怀中摸了出来,轻丢给了一旁的叶凝苏,叶凝苏下意识接住。
“这镇邪司司牌是我在洞道里捡到的,上面留有你身上的香味,想来应该是你的吧。”
听到这话,叶凝苏赶忙确认了一下,上面确实有叶凝苏用小刀刻出来的几道痕迹,这确实是自己的镇邪司司牌无疑。
“多谢了。”叶凝苏把司牌挂回了腰间,声音冷清道。
“碰巧捡到举手之劳罢了,没什么好谢的。”
余烛七轻轻一笑,并没有把这当回事。
此时前去通报王奉的护院已经来到了王奉的卧房前,轻扣房门后出声道:
“老爷,府里来了两位镇邪司之人,说是少爷的同僚,找您有些事情相商,老爷您是见还是不见?”
闻言,正在盘腿修炼的王奉缓缓睁开了双眼,轻吐出一口浊气,“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轻声嘀咕了一句后,王奉朝着门口的护院沉声道:“知道了,我这边前去,你先下去吧。”
“好嘞,老爷。”
应了一声后,那护院便退了下去,而王奉也没再多愣,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出了门,朝着前厅走去。
王凡闯下大祸,且藏身于王林山腹的祭台之下,隔绝了自身之气,如此一来便不会被镇邪司用寻踪符寻到踪迹。
镇邪司在失去王凡的踪迹后,定会在王凡消失前的区域进行搜寻,所以会找到王家倒也不足为奇,王奉对此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别杀我,我说我说!”
见叶凝苏的语气里满是杀气,王奉顿时慌了神,赶忙求饶道。
王奉可是商孝城第一大家的王家家主,得到的东西越多越不舍得去死,这句话在王奉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王奉虽然身负死罪,但也许带回牧京接受判决,以叶凝苏这个镇邪司司吏的身份,根本没有处决犯人的权利,王奉显然竟这一切抛之脑后了。
在王奉的讲述中,余烛七与叶凝苏这才知道了那祭台的来历:
二十年前,王奉只是一个普通樵夫,无意中发现了王林山山腹中的祭台。
只不过他的运气较好,没有直接落到那擂台之上被阵法所困,而是直接跌落到了那洞渊之内,被阴灵带着前往了那藏匿王凡的石室。
石室中满是金银财宝和两块奇特的玉佩,那两块玉佩便是控制阵法的机关,只要朝其中渡入灵气,变可随意操控阵法。
除了金银藏宝与玉佩外,王奉还发现了一个帛书,帛书中所写内容便是有关这祭台的来历。
原来这祭台是某位上古大能所建,其目的是为了孵化彩色琉璃棺椁内的神兽朱雀,以做坐骑使用,但却因为一些原因未能成功孵化。
所以那位大能便在这祭台底部留了石室,等待有缘之人到此将其孵化,以了遂愿。
可王奉只是一个普通樵夫而已,哪里懂的孵化神兽朱雀之法;他本想用利器破了那彩色琉璃棺椁,却被一股邪火所伤,王奉无奈只能将此事搁置了下来。
从那之后,王奉便用从石室里发现的金银珠宝做起了生意,又在十年前将王林山给承包了下来,一举跻身商孝城第一大家族。
在此期间,王奉每年都给青径宗捐大量香火钱,被青径宗宗主收下作为记名弟子,所以才修得了道品。
“……你不能杀我,你若是杀了我,我师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王奉说道青径宗时,莫名的有了些底气,朝着叶凝苏威胁道。
这青径宗叶凝苏与余烛七两人听到没听说过,显然只是个小门派罢了,两人自然不惧;
更何况叶凝苏可是镇邪司中人,背后有朝廷撑腰,一个小小的荒野门派而已哪敢在朝廷面前造次。
“放心吧,我不会杀你。”
叶凝苏出言道,看向王奉的目光中满是冷冽之意。
闻言,王奉以为叶凝苏是被青径宗的名号唬住了,不禁长舒了口气,脸上的嚣张跋扈之色尽显,“哼,算你识相,既然如此还不赶紧把剑拿开?”
话音刚落,只见叶凝苏突然出手砍在了王奉的后颈。
“你……”
后颈遭到重击,王奉顿时两眼一黑,随即瘫软在地。
“哎呀,事情终于是解决了啊,没想到你那图腾还真是朱雀,只是没有更过多线索了。”
看着昏倒在地的王奉,余烛七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不知怎的,余烛七总感觉今天有些格外疲倦。
“你要将他带回牧京?”见叶凝苏并未搭话,似在思索着什么,余烛七出言问道。
叶凝苏闻言回过神来微微颔首,“嗯,既然王凡已死,总要给司里一个交代,否则仅凭我一面之词不好交差。”
“对了,那我把这个就给你用吧。”
说着,余烛七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箓递给了叶凝苏。
回到客栈,只见余念晴和李容还在酣睡,显然是累的不轻。
此时已是酉时六刻,若是在不下去吃饭,晚上就只能啃干粮了,所以余烛七便把两人叫了起来。
两人起来后,便随着余烛七一起到楼下的大厅吃饭。
三人点了两个菜,一人一碗饭,便已经足够吃了。
共花了三钱银子,正好是余烛七一下午的收入,等同于白吃了一顿。
趁着等上菜的空隙,余烛七把着李容的脉搏,朝着李容的体内渡入道力,帮其舒缓酸痛的身体,效果可为是立竿见影,李容的身体的酸痛顿时缓解了不少。
可就在这时,李容突然眉头一皱,嗅了嗅空气道:“咦?哪来的一股香味啊?倒还挺好闻的。”
“有吗?”余烛七学着李容嗅了嗅,但却并没有嗅到什么香味。
“当然有。”李容肯定道:“念情你过来闻闻。”
“好。”
余念晴应了一声来到了李容的身旁嗅了嗅,随即微微颔首道:“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呢,好像是从大哥身上传来的。”
为了验证一番,余念晴来到了余烛七的身后,凑近了余烛七嗅了嗅,这下就更加肯定了,“没错,就是从大哥身上传来的!”
“我身上传来的?”余烛七闻言微微一愣,低头冲着自己的怀里闻了闻,“没味啊。”
“有的!”余念晴绣眉微颦,一脸恼火的看着余烛七,“大哥,你下午去哪了?老实交代!”
“今天下午……”
余烛七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难道是叶凝苏身上的香味?大概率就是如此了。
那股淡淡的幽香一直萦绕在余烛七的周身,余烛七已经习惯了这股香味,闻不到这香味也是正常。
“那什么……”余烛七支支吾吾的辩解道:“可能是某个女福主身上的胭脂水粉味吧。”
“是吗大哥?”余念晴眯着杏眼,脸上满是狐疑之色,显然不太相信余烛七的说辞。
就算是女福主身上的姻脂水粉味,也不可能在余烛七身上留存那么久吧,这得在一起呆多长时间才能被这股香味熏的这般透彻啊。
“那是当然了,否则我还能去干吗?”
余烛七略有些牵强的笑着反问,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见余烛七死不承认,余念晴瘪了瘪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撇过头去,腮帮子鼓鼓的显然是在生闷气,自家大哥的反应怎么看都像是在说谎。
一旁的李容深看了余烛七一眼,拍了拍余烛七的肩膀一脸我懂得的笑道:
“行了烛七,你就别狡辩了,有那方面的想法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是吧,去那种风月之地倒也并不未过。”
“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我找个孙媳妇回来不好吗?去那种地方费钱,而且还容易得花柳病,你可得注意点;要点咱就点花魁,毕竟价格贵,一般人也……”
见李容是越说越离谱,余烛七赶忙打断道:“奶奶,你就别说了,我身上这香味真的是从女福主身上蹭的,我可没去什么风月之地。”
听着余烛七这略有些无力的狡辩,李容只是“呵呵”了两声,显然是不信余烛七的。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余烛七心中一阵懊悔,但凡自己肯动点脑子也不至于说出这话来啊,自己随身携带的衣物可都是这个贴心的小妹所准备的啊。
无奈,余烛七也只好如实道来:“这……这衣服其实是我在今天下午遇到叶姑娘时借给她的。”
“那为何不能实话实说?”余念晴严肃质问。
余烛七堆满苦笑,这倒不是他不想说,是不能说啊,毕竟余烛七已经答应了叶凝苏对下午的事情绝口不提,若是就此公开的话事情可就大了,少说也要给余念晴添个嫂子。
见余烛七下不来台,叶凝苏适时的出言道:“这事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下午我与烛……余烛七相见时不慎落入了河中,所以他便将衣物借给了我。”
叶凝苏故作害羞的将头地下,余念晴见此情形顿时就信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两都不愿意说呢。”
这个世道的女子脸皮薄,一点小事都能羞到不行,所以叶凝苏与余烛七不愿多说倒也情有可原。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李容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不着痕迹的朝着叶凝苏凑近嗅了嗅,顿时露出了一脸了然之色,嘴角微微上扬,看向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的目光略带深意,但却并未点破。
事情到此终于告一段落,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皆是松了口气。
既然叶凝苏来了,这些饭菜显然不够四人吃的,所以余烛七便又要了两个比较容易做出来的菜,不多时便端上桌来。
“叶姑娘,既然恰巧相遇,你何不与我们一同进京?”
李容见叶凝苏差不多已经吃饱了,便与叶凝苏闲聊了起来。
“大娘,我有公务在身需要尽快回京,恐怕无法与您同行了。”
叶凝苏委婉的拒绝道,那王奉还需尽快押回牧京听候发落,免得夜长梦多。
“对啊奶奶,人家叶姑娘有要务在身,你可别耽搁了人家的正事。”
余烛七知道叶凝苏需要押送王奉回京,若是与自己同行将会浪费不少时间,所以余烛七也出言附和道。
闻言,李容很是嫌弃的瞥了余烛七一眼,若不是叶凝苏在这,李容早就劈头盖脸的训余烛七一顿了。
可就在这时,两个身着黑衣头戴斗笠的人突然出现在了余念晴的身后,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张绽放着淡淡金色道光的符箓。
余烛七只是瞥了一眼其上的咒文,便认出那符箓乃是寻踪符。
“凝苏。”
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开口道,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女子,语气略显俏皮。
闻言,叶凝苏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回头看去,“娇娇,你怎么来到?”
叶凝苏面露惊喜之色,赶忙起身相迎。
被叶凝苏叫做娇娇的镇邪司司吏微微抬头,朝着叶凝苏甜美一笑,解释道:
“今天下午司里给你发了密音符,但你却未能接收;而我和白薇正好在这附近寻找那王凡的踪迹,所以司里便让我们前来寻你。”
这位名叫娇娇的姑娘和叶凝苏的年龄相仿,长着一张精致小巧的鹅蛋脸,一双杏眼搭配着卧蚕眉给人一种活泼可爱、古灵精怪之感,可谓是清丽可人。
“原来如此。”叶凝苏微微点头,然后看向了余烛七三人,“我有事与这两位同僚相商,暂失陪片刻。”
“大娘,我有要务在身,便先行一步与同僚一同回京复命去了;等您到了牧京,可到镇邪司寻我,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叶凝苏出言告辞,简单客气了两句。
李容虽有意和叶凝苏一同进京,但奈何自己这身子骨实在难以经受,只能就此作罢。
“行,叶姑娘,公务要紧,你便先行离去吧。”
“嗯,那大娘、念情、余烛七,牧京再见。”
说罢,叶凝苏便转身离去。
看着叶凝苏的背影,余烛七不禁苦笑了两声,从叶凝苏对自己的称呼来看,明显是想和自己撇清关系啊。
这倒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让摸清了叶凝苏对自己的态度,断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若是叶凝苏态度不明,反倒是会让余烛七更加头疼。
叶凝苏离开后,余烛七三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回到房间后,余烛七刚在床上躺下正欲睡去,系统的警告便随之响起:
{警告,寿元剩余一刻钟,请尽快兑换寿元!}
闻声,余烛七赶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意念一动随即召出了系统光幕。
幸好有系统提醒,否则余烛七真要把兑换寿元的事给忘了。
这次在商孝城的收获不少,现如今的余烛七足足有三百六十阴贡值,可兑换十八天寿元。
但余烛七并不想将这三百六十阴贡值全都兑换成寿元,毕竟所能兑换的道籍秘宝对余烛七而言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若是想要兑换那本《青囊经风水秘录》,足足需要五百阴贡值的,所以余烛七打算攒下这三百积分留以后用。
于是,余烛七便用六十阴贡值兑换了三天寿元。
看着光幕上的寿元剩余三天,余烛七不禁松了口气,每次都掐点兑换寿元,这种感觉还是很刺激的。
寿元兑换成功后,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阴贡值兑换物品已刷新,请到兑换界面查看。}
听到这话,余烛七顿时露出了一脸惊喜之色,赶忙打开了阴贡值兑换界面进行查看。
上次兑换了天雷落凡符后,物品并没有随着刷新,没想到今天兑换了寿元后却刷新了,这刷新机制余烛七多少有些没看懂啊。
余烛七并未纠结这些,这也不是余烛七能够改变的,纠结起来也只是徒伤脑筋而已。
“落霞剑,一千阴贡值。”
看着新刷新出来的物品,余烛七皱着眉头轻声嘀咕道,这价格属实有些离谱了点。
想来这落霞剑应该是一件不俗的法器,若是平常兵刃不可能需要一千阴贡值才能兑换。
这落霞剑自己一时半会是兑换不了了,再好也只能干看着,这让余烛七不禁苦笑连连。
但好在余烛七现在已经入品,且能够使用三品符箓,自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这让余烛七稍稍宽慰了些。
第二天一早辰时,余烛七从睡梦中醒来。
穿衣洗漱后,余烛七敲响了余念晴的门。
余念晴睡眼惺忪显然还未睡醒,余烛七给了余念晴一钱银子,让她等李容醒来后,用这些钱买些早饭回来吃,而余烛七则操起了昨日旧业,在街口摆起了驱邪避秽的小摊。
昨日在余烛七摊前围观的人并不在少数,不多时余烛七的小摊面前便大排长龙。
问相避秽的居多,前来驱阴之人极少,但也并非是毫无收获;
安顿好李容和余念晴后,余烛七回到了自己的客房睡下,一觉醒来已过晌午。。
醒来后的余烛七到客栈里的浴堂洗了个澡,顿时清爽了许多,身上的疲倦之意也悄然消散。
洗过澡的余烛七本想喊余念晴两人下楼吃饭,可两人都累的厉害,只想休息,没有胃口吃饭。
无奈,余烛七只好留下一两银子,好让两人醒来之后去买些吃食。
而余烛七则出了客栈,到客栈对面的面馆简单对付了一口,随后便在这牧京城中闲转了起来。
牧京不愧是大牧国都,甚是繁华。
宽敞平整的石板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路两侧的商铺连绵不绝,一直延伸至道路尽头。
而在商铺与商铺只见的空隙,则安插着一个摊位,可谓是井井有条。
这般祥和喧闹的情形令余烛七的心情大好,赶路时的枯燥阴郁被一扫而空。
余烛七到此闲逛并非只是闲逛,而是在考察市场,做市场调研。
可这一路走下来,余烛七竟连一个驱邪避秽的小摊都没看见,这让余烛七不禁暗道不妙。
余烛七买了两个包子,朝着那包子铺老板打听了一下,原来整个牧京是不准玄师出摊的,驱邪避秽的活计全都让镇邪司给办了。
听到这话,余烛七不禁一脸苦笑,如此看来自己若是想要驱邪避秽只能自己去找了。
可如此这般效率太多低下,能不能找到还是另外一说,只能晚上出来碰碰运气了。
无奈之下,余烛七用一百阴贡值兑换了五天寿元,毕竟今晚便是寿元耗尽之时,没必要拖到那个时候。
闲来无事,余烛七便回到了客栈研修道法相术。
等余念晴醒来后,余烛七便要让其帮自己配了朱砂墨,以备画符之用。
这次余烛七所要制作的符箓便是三品玉符——天雷落凡玉符。
虽说是玉符,但也只是更为高阶的一种符箓罢了。
玉符并非是用玉石雕刻而是,而是由纸质符箓幻化而成。
当然,想要让纸质符箓幻化成玉符并非易事,需要做符道修为纸质附加足够的灵气,引动其上的特殊咒文,方能将纸质符箓化作玉符。
所以在做符之前,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否则容易翻车。
经过余烛七的计算,给三品符箓附灵,至少需要五张二品聚灵符;而给三品玉符附灵,少说也要翻倍也就是十张才行。
为了稳妥起见,余烛七决定用十二张符箓为其附灵,以免争取一次成功。
若是没能一次成功,被驱使了的二品聚灵符可就作废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参悟三品聚灵符,用二品聚灵符给三品聚灵符附灵,如此一来便能用三品聚灵符给三品玉符附灵,也就能节省一些二品聚灵符。
可参悟三品聚灵符少说也要数个时辰,时间太久了余烛七并不想等。
现如今的余烛七仅仅只是一品蜕凡境道修,想要制作二品聚灵符都需用一品聚灵符为其附灵,而且还需要加以感悟,摆在余烛七面前的可是一个大工程。
没再多愣,余烛七直接盘坐在床上开始参悟二品聚灵符。
夜,月明星稀,万籁俱静。
牧京夜间虽不实施宵禁,但路上的行人却少之又少。
在这个世道,娱乐之所并不多,且不是一般百姓能消遣起的。
夜太漫长,无从消遣也就只能早些睡去了。
此时已是亥时,李容和余念晴已经睡下;余烛七吹熄了自己房间的烛台,从窗户翻出了客栈。
来到客栈外,余烛七迫不及待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箓。
此符名为寻阴符,若是周围有阴气留存那这符箓便会有所反应,指引余烛七找到符箓所在。
余烛七在街头巷尾穿行,两刻钟过后却一无所获,这让余烛七不禁苦笑连连,牧京的阴灵不会都被镇邪司的人给处理干净了吧。
别说,倒也真有这个可能。
毕竟这可是在天子脚下,怎能容忍那种阴秽之物猖獗肆虐、蔑视皇威,若是出现这种事情,那岂不是会被天下耻笑。
牧京极大,想要全都巡视一边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牧京表面祥和但却并非善地,对于余烛七这个普通百姓而言有着诸多的限制,瞎溜达并不是明智之举。
正当余烛七想要放弃之时,那寻音符却突然亮起一抹道光,余烛七见状顿时神情一震,急忙朝着寻音符所指示的方向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半空中,一滩血色污云疾驰而过。
“血遁!”
余烛七心中骇然,这血遁可是入品阴傀方能施展,说道阴傀就不得不提及邪修了,没想到这牧京竟然也有邪修蛰伏。
愣了一瞬后,余烛七回过神来紧随其后。
引渡阴傀所能获得阴贡值远非寻常阴灵所能比拟,既然撞见了,余烛七定不能放任它就此离去,否则不知会生出多少惨祸。
追了半刻钟左右,余烛七见那阴傀落到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余烛七来到院墙旁,扶着双膝微微喘着粗气,追赶一个正在施展血遁的阴傀可并非易事。
但凡这阴傀在坚持几分钟,余烛七可就要累趴下了。
所幸这阴傀不知从何处遁来,血遁之术的施展时间已经消磨大半;若是这阴傀是当着余烛七的面放的血遁,余烛七可能连追的欲望都没有。
平复了一下气机后,余烛七运气而起,翻过围墙平稳落于院中。
只见那阴傀正瘫在地上,萦绕在周身的黑气不停溃散,看样子似乎已经身负重伤。
谁打的呢?余烛七不知。
想来极有可能是镇邪司的人所谓吧,毕竟他们就是负责这个的。
每当想起镇邪司,余烛七的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冒出叶凝苏的倩影。
叶凝苏毕竟是第一个推到余烛七的女人,余烛七这个母胎sool选手会对其留有念想倒也正常,只是人家对自己不太感冒就是了。
余烛七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叶凝苏的倩影抛到脑后,随即朝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阴傀看去。
在确认这阴傀已经失去反抗能力后,余烛七意念一动,将九幽门径召了出来,一脚便把这阴傀踢到了九幽门径中。
门径消失,引渡阴灵一个,获得六十阴贡值,等同于白捡,倒也不错,至少没有空手而归。
叶凝苏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余烛七,轻声应道:“我一个朋友。”
“哦?朋友?”
那青年男子走到了余烛七的身前,细细端详这余烛七问道:“他是怎么受的伤?看着不像是阴傀所为。”
这青年身着藏青色金丝祥云劲服,腰间别着一把刀和一块令牌,隐约可见上面写着“大理寺”三字。
没错,这人便是叶凝苏所协助的大理寺中人。
叶凝苏闻言迟疑了一瞬,如实道来:“那阴傀在此消失,我以为我这朋友是邪修,所以便一掌拍了上去没收住手,便把他打伤了。”
“呵,你以为?”徐行饶有兴致的笑了笑,“那阴傀在此消失,而他又恰巧出现于此,为何他不能是邪修?”
“他当然不是!”叶凝苏眉头紧皱,厉声反驳道:“我与他前几日才在商孝城相遇,他携老带幼最多今日才刚刚进京,又怎可能邪修?”
“即使不是邪修,那也有共犯之疑吧,带走!”
徐行一声令下,身后的两个大理寺吏从便围了上来,欲要带回大理寺审讯。
见状,叶凝苏赶忙拦在了余烛七的面前,“你要干嘛?我都说了他并不是邪修!”
“我知道啊。”徐行一脸玩味的点了点头,“可他出现在此总有嫌疑吧,我带嫌犯回寺里进行审讯有何问题?我觉得镇邪司的手伸不到我们大理寺吧。”
镇邪司与大理寺之间向来不和,其根本原因便是两者之间的职责有诸多相似之处,体制并不完善。
叶凝苏哑口无言,只是皱着绣眉清清冷冷的怒视着徐行。
徐行见叶凝苏不在多言,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带走。”
这次叶凝苏没再阻拦,任由那两个吏从绕过了自己,将身受重伤的余烛七带离。
审讯嫌犯确实是大理寺的职责,他们镇邪司无法从中插手,叶凝苏这也是无奈之举。
当然,叶凝苏也不会置余烛七而不顾,事后她自有打算。
“徐行我警告你,审讯可以,但他若是伤了分毫,我唯你是问!”
叶凝苏深知大理寺的肮脏手段,出言朝着徐行警告道。
“凝苏啊,你就放心吧,我们大理寺行事一直都是秉公处理的。”
徐行的语气极为轻浮,显然没把叶凝苏放在心上,转身径直离去。
虽然阴傀没抓到,但抓到一个替死鬼倒也不错,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徐行已经迫不及待回去复命了。
叶凝苏见徐行带着余烛七离去后,叶凝苏也没再多愣,朝着镇邪司疾驰而去。
眼下这番情形,必须要找司正出手了,否则事情可就不妙了,一定要尽快才行。
所有人都已离去,但院落却并未宁静,一个身着黑袍人从漆黑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五天之后?那岂不就是皇帝老儿祭天之日?虽说损失了一个阴傀,但有那小子背锅扰乱大理寺与镇邪司的注意力,这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倒也不错。”
那黑袍人的声音阴柔交杂,分不清是男是女,整个人都掩盖在黑袍之下,不得见其真容。
不多时,黑袍人也就此离去,小院这才恢复了宁静。
……
一刻钟后,镇邪司临渊阁门前。
“……师傅,还请您出面将我那朋友救出;若是不然,以大理寺的肮脏行径,极有可能会把我那朋友屈打成招的!”
叶凝苏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朝着侯辕罡拱手恳求道。
“朋友?”
韩颜南有些不解,他还从未听说叶凝苏有交过朋友。
“没错,就是朋友。”叶凝苏语气略显急切的肯定道:“前几日我与他在九溪城相识,若不是他我极有可能已经死在邪修之手,商孝城中也多亏有他帮忙我才得以诛杀王凡逮捕王奉。”
“救命恩人?”
“嗯,也可以这么说。”叶凝苏微微颔首,并未否认。
说罢,两人看向了侯辕罡。
可此时的侯辕罡面露为难之色,轻抿了一口清茶道:“小九啊,不是为师不愿帮你,而是审讯嫌犯本就是大理寺之职,我们镇邪司无权插手啊。”
“我们镇邪司与大理寺本就水火不容,若是做出越权之事,定会被大理寺抓住把柄,在国师那参我们一本,这对于我们镇邪司可谓是及其不利啊。”
侯辕罡此番话不无道理,大理寺与镇邪司本就是相互制衡的存在。
一旦有其中一方打破了这种平衡,定会引起龙颜震怒,帝王权衡之术又岂能被臣子所破?
即使云帝痴迷仙道,这种情形也是不允出现的。
现如今,国师代云帝执掌国政,本就有意打压镇邪司;
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乱子,整个镇邪司都极有可能落入万劫不复之境,侯辕罡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冒这番风险。
“可那大理寺的肮脏手段师傅您又不是不知,若是大理寺调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我那朋友极有可能会被屈打成招用于顶罪的!我也知道师傅难做,但还请师傅能够想想办法。”
侯辕罡所言叶凝苏很是清楚,可叶凝苏怎能弃余烛七于不顾呢?
更何况余烛七并非邪修,最多只是恰巧出现罢了。
勾结邪修在大牧律法中可是死罪,一旦认罪定会被秋后问斩。
一定要想办法将余烛七从大理寺中救出才行!
闻言,侯辕罡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随后缓缓开口道:
“不然那这样吧,你那朋友不是在九溪城的邪修案和商孝城的王凡案中对你提供了帮忙吗,那你就以让他提供证词为由,将他提审回司里,等弄清楚状况后在做打算吧。”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叶凝苏顿时面露喜色,“多谢师傅。”
随后,侯辕罡为叶凝苏出具了提审凭证,只能持有提审凭证去大理寺提审嫌犯才合规合法。
“呐,拿好了。”
侯辕罡刚将写好的提审凭证递给了叶凝苏,叶凝苏见状赶忙接过。
“师傅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若是无用就只能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说着,侯辕罡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话中略带深意。
叶凝苏一心之想尽快将余烛七从大理寺救出,并未有所察觉。
拿到提审凭证后,叶凝苏便匆匆告辞,生怕自己晚到一步余烛七便被屈打成招了。
这大晚上的放任叶凝苏独自一人前往大理寺韩颜南有些不太放心,便随着叶凝苏一同朝着大理寺疾驰而去。
……
大理寺地牢内。
余烛七被人涌一盆冷水泼醒,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嘴里轻声呢喃着叶凝苏的名字。
“大理寺重地,不得妄入,两位前来何事?”
大理寺门前,守在门旁的吏卒执棍拦住了叶凝苏两人的去路。
这吏卒认出了叶凝苏两人身上的镇邪司官服,所以话中略显不耐之色。
叶凝苏绣眉微颦,随即从怀中拿出提审凭证道:“我奉镇邪司司正之命,前来提审嫌犯。”
那吏卒接过提审凭证,只见其上确实印有镇邪司司正的官章,这让吏卒不敢怠慢。
“随我来吧。”
说着,吏卒将提审凭证交还给了叶凝苏,带着两人朝着大理寺地牢走去。
虽说大理寺和镇邪司向来不对付,但这毕竟是镇邪司司正亲令,他只是一个小小吏卒而已,可不敢太过造次。
进入地牢,那吏卒将两人引入一间石室,里面有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正趴在桌上酣睡,呼噜打的震天响。
“狱丞大人?狱丞大人?”吏卒轻声叫道。
那狱丞被扰了清梦不禁眉头紧皱,迷迷糊糊的朝着吏卒谩骂道:“你他娘的鬼叫什么?没看见老子正在睡觉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吏卒闻言不禁一阵苦笑,出声解释道:“狱丞大人,镇邪司的人前来提审嫌犯,您还是醒醒吧。”
“什么?镇邪司的人?”
那狱丞顿时来了精神,赶忙起身朝着叶凝苏两人看去。
擦了餐嘴角的口水后,那狱丞故作威严的朝着叶凝苏两人询问道:“二位要来提审我们大理寺的嫌犯?”
叶凝苏微微颔首,“没错。”
“那可有提审凭证?”
“有。”
说着,叶凝苏便把提审凭证递给了狱丞。
狱丞接过提审凭证后细细端详了一番,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没想到这这提审凭证竟还是镇邪司司正所出具,这倒是少见。
“两位在此稍等片刻,我去请示一下。”
狱丞有些难以做主,需向上头予以请示。
叶凝苏两人也表示理解,微微颔首并未多说什么。
没再多愣,狱丞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外,只见一个魁梧的身影迎面走来。
见状,狱丞心中一喜,赶忙迎了上去一脸谄媚道:“寺丞大人,您为何深夜在此啊?”
徐行看着面前这狱丞,脸上尽是冷笑,“审讯犯人而已,没打扰王大人休息吧。”
听到这话,狱丞那肥胖的身躯微微一颤,强挤出一抹笑意道:“寺丞大人您说笑了,不影响,不影响。”
“对了寺丞大人。”狱丞撇开话题,“我这来了两个镇邪司的人,说是要提审犯人,此事还是您来做主吧。”
说着,狱丞将提审凭证递给了徐行。
徐行接过一看,顿时露出了一脸感兴趣的神色,“哦?人在哪呢?”
“就在屋里。”那狱丞朝着屋里指了指。
“好,这事我来做主,带我去会会他们。”
“寺丞这边请。”
说着,狱丞朝着徐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带着徐行走进屋内。
见狱丞去而复返,叶凝苏正要发问,但当看到狱丞身后的徐行后,叶凝苏的神色顿时变得冷峻了几分。
“果然是你啊叶凝苏,动作倒是够快的,可惜你还是完了一步啊。”
“气息,无法断定。”韩颜南简言。
在没有感受过余烛七的气息之前,韩颜南无法断定那气息就是余烛七留下的,所以此事还没到板上钉钉的地步。
叶凝苏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沉声开口道:“我们要见余烛七核实,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断定此事。”
看着徐行那一脸笃定的神情,叶凝苏深知这徐行大概率并非说谎。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见到余烛七,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为余烛七博取一线生机;那纸条上是不是余烛七的气息实则并没有那么重要,除非余烛七真就是邪修同谋。
当然,这几乎是不可能,叶凝苏始终坚信余烛七只是恰巧出现在案发现场。
她与余烛七相识的时间虽然不久,但对于余烛七的品性还是有一定判断的。
听到这话,徐行的面色微微一僵,“怎么,你是在质疑我们大理寺的审讯结果?”
叶凝苏自然不会迎锋而是,语气清冷有理有据道:“并没有,只不过我们二人是受司正之令前来提审嫌犯,必须要加以核实,回去好交差。”
徐行与叶凝苏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皆是不善。
但面对叶凝苏的这般说辞,徐行确实跳不出什么毛病。
毕竟是镇邪司司正亲自下令提审的犯人,叶凝苏加以核实合情合理。
“好,随我来。”
说着,徐行便负气转身朝着屋外走去,叶凝苏与韩颜南见状紧随其后。
他们大理寺虽受国师青睐,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与镇邪司公然叫板。
大理寺与镇邪司之间暗戳戳的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也就算了,倘若将矛盾搬上台面,谁先打破的这种平衡,谁就要承受龙颜震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徐行自然不愿成为导火索,毕竟导火索定是率先化作灰烬的那个。
来到余烛七所在的牢房外,只见此时的余烛七像是坨烂泥似的被丢在墙角的干草堆上,浑身上下的衣物稀烂,血淋淋的伤口依稀可见。
“你对他动了刑!”
见此情形,叶凝苏顿时不淡定了,一脸愤狠的看着徐行。
自己明明有警告过他的,没想到这人竟对此不顾。
徐行闻言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怎么,审讯嫌犯难道不能用刑吗?”
叶凝苏粉拳紧握,指甲深陷掌中却不以为意。
就在这时,一旁的韩颜南轻拍了拍叶凝苏的肩膀,附在叶凝苏的耳边出声宽慰:“救人要紧。”
叶凝苏闻声微微颔首,朝着徐行怒斥,“开门!”
“我记得你们是来核实气息的吧,以这位仁兄的高深道修想来不用进牢也能一探究竟吧。”
徐行的面色略显阴郁,他自然知道叶凝苏想要做些什么,怎能让其如愿。
“不能。”
韩颜南面色冷淡的看着徐行,那目光就好似看个傻子一般,在加上那淡然的语气,可把徐行憋得够呛。
“给他们开!”
徐行的语气很是不耐,但叶凝苏与韩颜南两人并不在乎。
在牢房们被打开后,叶凝苏便急匆匆的跑到了余烛七的身前,全然不顾余烛七身上的血污将其搂在怀中,轻声呼喊:“烛七,烛七醒醒。”
“让开。”
叶凝苏举着令牌冷声道,给人一种不容置疑之感。
看着叶凝苏手中的令牌,徐行的瞳孔猛然收缩,随即单膝下跪朝着叶凝苏行礼道:“参见长公主殿下。”
见徐行这般下跪,身后站着的一众狱卒自然也不敢怠慢,纷纷下跪行礼。
一旁的韩颜南自然知道叶凝苏的长公主身份,但他同样是诧异不已。
看来这余烛七和叶凝苏的关系非同一般啊,竟值得叶凝苏自爆身份去营救。
韩颜南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余烛七,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叶凝苏自己的选择,他无权过问。
此时的徐行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他是万万没想到叶凝苏竟然就是从未露面的的长公主殿下。
在这牧京,长公主的身份一直是迷。
但可以肯定的是,长公主是当今圣上年轻时外出历练与一农村姑娘诞下之女。
后在当今圣上游历回京后,那农村姑娘便被先帝以蛊惑皇子为由受车裂之刑而死,当时还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至于长公主,刚开始是无人知晓的。
直到当今圣上登基后,公主之席竟从二公主开始立起,众人这才察觉到还有一位长公主的存在。
“让开!”
叶凝苏再次出声道,这次明显是命令的口吻。
“长公主殿下,您虽贵为公主,但也不能随便将人带走,还请您不要让我难做。”
徐行咬牙切齿的开口道,虽用词很是恭敬,但语气却多少透露出一抹不甘之色。
谁能想到一个镇邪司司吏掏出一块令牌就能凌驾于自己之上,这让徐行心中有些难以接受,但也不敢造次。
虽说叶凝苏这个长公主可能名存实亡,但她毕竟是当今圣上之女,若是胆敢冒犯可是杀头大罪,所以徐行只能用大牧律法阻拦叶凝苏带走余烛七。
“这人我必须带走,一切后果我来承担,你若在加以阻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叶凝苏抱起地上的余烛七,径直朝着牢外走去。
见状,徐行眉头一皱,刚想要在说些什么,却被叶凝苏一脚踹翻在地。
那些狱卒见徐行都被踹翻了,哪还敢阻拦,纷纷把路让开。
看着叶凝苏离去的身影,瘫坐在地上的徐行眼中满是阴毒之色。
长公主又如何,这事决定不能这么算而来!
叶凝苏离开地牢后,徐行便快步朝着政务厅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大理寺,韩颜南看着一脸焦急的叶凝苏,出声道:“我帮你?”
虽说以叶凝苏二品道修的力气抱起一个成年男子并非难事,但看着总有些别捏。
“多些三师兄。”
叶凝苏倒也没和韩颜南客气,便把怀中的余烛七交给了韩颜南,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身上的血迹,以免显得太过狼狈。
两人朝着镇邪司走去,路上韩颜南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曝出身份,值得吗?”
闻言,叶凝苏微微一愣,看向韩颜南怀中的余烛七闪过一抹柔软,但却转瞬即逝,“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虽说曝光身份后会有些麻烦但也值得,就当是报恩了。”
韩颜南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可他总感觉叶凝苏似乎在隐瞒着些什么。
既然叶凝苏不愿多说,韩颜南也就没再多问,以免给叶凝苏造成困扰。
服下六品愈伤丹后不出半刻,余烛七身上的伤势便以结痂。
如果不出意外,余烛七明天应该就能醒来。
见余烛七的伤势已无大碍,叶凝苏便欲将其带回自己的卧房安置。
韩颜南出言阻止,但叶凝苏却一再坚持,韩颜南无奈只好作罢,任由叶凝苏将余烛七带回了卧房。
将余烛七平放在自己的床铺上,叶凝苏看着余烛七胸口的道道伤痕很是揪心。
愣了片刻后,叶凝苏褪去了余烛七那褴褛不堪的上衣,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膏药,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了余烛七的伤口上。
这膏药可以淡化伤疤,将其均与涂抹在伤口上,不至于在结痂蜕去后留下太过难看的疤痕。
叶凝苏毕竟是个姑娘,爱美之心还是有的,这种膏药她自然有备。
给余烛七抹完药后,叶凝苏不禁微微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羞人的事情,不禁俏脸一红。
自己怎么能如此平淡的褪去余烛七的衣服给他上药啊!
叶凝苏刚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直到事后才堪堪反应了过来。
半响后,叶凝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嗔怪的瞪了余烛七一眼,轻声嘟囔道:“哼,真是欠你的!”
说着,叶凝苏走到了一旁的衣橱旁,从中拿出了一套衣服。
这衣服正是余烛七在商孝城时借过叶凝苏穿的那套衣服。
回到牧京后,叶凝苏便把衣服洗净晒干挂在了衣橱里,本想等余烛七来到牧京之后将其送还的,没想到却在这时用上了。
余烛七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且沾有干涸的血渍,显然已经不能在穿了,正好可以将这套衣服给余烛七换上。
在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叶凝苏终于对余烛七出手了。
反正两人都已经同床共枕过了,换个衣服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叶凝苏如此这般在心里安慰自己,大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叶凝苏终于将余烛七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异况突生!
叶凝苏突然感觉后背传来一股灼热之感,随即身形一恍瘫软在了地上,一股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有些似曾相识。
半响过后,叶凝苏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发出了一声嘤咛。
此时的叶凝苏俏脸潮红,轻咬薄唇,粗喘芳兰。
这不正是几日前自己被下药后的那种感觉吗!
为什么会这样?
后背的灼烧之痛仍在持续,叶凝苏推测自己之所以会有这般反应,极有可能和后背的朱雀图腾有关。
又忍耐了片刻,叶凝苏心中的那股悸动越发强盛,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随着最后一丝理智被吞噬殆尽,之后尚未叶凝苏便被欲望所支配。
……
大理寺政务厅内。
徐行单膝跪在一个身着锦服的中年男子面前,将地牢里所发生之事尽数告知。
“长公主?”
那中年男子闻言双眼微眯,眼中满是精明之色。
没想到不知所踪近二十年的长公主竟藏在镇邪司任职,且还是侯辕罡那老东西的弟子。
要说其中没有当今圣上授意,卢解玄是不信的。
如此这般在被窝里坦诚相待,叶凝苏还是有些羞涩的。
此时的叶凝苏情绪很是复杂,略有些不知所措。
虽说两次都是不可抗力,但这种事情岂能儿戏置之,更何况这种事都已经发生两次了,自己日后该如何面对余烛七是好?
就在叶凝苏苦恼之际,余烛七突然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
“凝苏,既然这一切皆因那朱雀图腾而起,说不定那朱雀图腾会有所变化,你转过身去让我看一下吧。”
闻言,叶凝苏觉得有些道理,微微颔首后转过身去。
“怎样,可有变化?”
叶凝苏略有些羞涩的出声问道。
“有!”余烛七很是惊奇应道:“朱雀图腾上出现了一些金色斑点,像是羽毛一般!”
“羽毛?”这一变化让叶凝苏始料未及。
“没错。”余烛七表示肯定,“稀稀疏疏的,大部分出现在朱雀图腾的羽翼处,应该是羽毛无疑!”
“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也不知道,但我有办法验证一下。”
说着,余烛七坏坏一笑,背对着叶凝苏的并未察觉。
“哦?什么办法?”叶凝苏好奇问道。
话音刚落,余烛七便搂住了叶凝苏那柔嫩的腰肢,将叶凝苏紧紧揽在了自己怀中,附在叶凝苏的耳边轻声道:“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起开!”
叶凝苏闻言顿时恼了,没想到余烛七打的竟是坏主意,她自然不愿,说着便要挣脱余烛七的怀抱。
余烛七并未强求,任由叶凝苏挣脱自己的怀抱。
随后,叶凝苏欲要起身,却被余烛七扯住了胳膊,还没等叶凝苏出言训斥,余烛七便柔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两的事总该谈谈吧。”
听到这话,叶凝苏不禁微微一愣,神色复杂的看了余烛七一眼,重新躺回了床上。
“你想怎么谈?”
叶凝苏绣眉微颦,一脸不耐的问道。
“嗯……我娶你吧。”余烛七迟疑了一瞬,淡然开口道。
既然事情都到这了,怎么也要争取一下吧,否则也太怂包了。
“什么?”叶凝苏的脸色瞬间蹿红,“你……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只是……”
叶凝苏羞涩的手足无措,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余烛七闻言面露真切之色,“我是认真的,没开玩笑。”
“这……我……我们只是被形式所迫,并无男女之情可言,嫁娶之事岂能如此儿戏?”
“形式所迫?那刚刚总不是情势所迫吧?你都已经醒了。”余烛七提醒道,这小妞记性似乎有些不太好。
“刚……刚刚是我没睡醒,而且是你强迫的我!”
叶凝苏已经羞到不行,整个人都埋在了被窝里。
“可你也挺配合的啊。”余烛七略有些委屈的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且叶凝苏又是二品通窍境道修,余烛七的小声嘟囔叶凝苏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这下叶凝苏彻底羞耻到了极点,直接铺在了余烛七的怀里,狠狠的咬住了余烛七的肩膀。
感受到肩膀的疼痛,余烛七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叶小妞是真下狠劲了啊。
这投怀送抱余烛七自然不能辜负,顺势便将叶凝苏搂在了怀中,可谓是真:痛并快乐着。
几息过后,口腔里弥漫出一股血腥味,叶凝苏这才缓过神来松了口。
察觉到韩颜南脸上的异样,叶凝苏随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在余烛七的肩膀上轻锤了一下,“别乱说话。”
“我没乱说话啊,我咱们和三师兄打个招呼怎么了?”
余烛七有些不解,并未意识到问题所在。
在这个世道,称位是一种极为重要的社交礼仪,是不能乱喊的。
可在余烛七看来,自己与叶凝苏都已经谈婚论嫁了,喊韩颜南一声三师兄有何不妥之处?
看着叶凝苏和余烛七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韩颜南的剑眉皱的更深了。
难道说这两人真的……
叶凝苏闻言俏脸微红,娇嗔了余烛七一眼,随后撇开话题道:“行了,先别说这事了;你在卧房待着里别出来,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就回来找你。”
说着,叶凝苏将余烛七推进屋内,欲要关门离去。
可余烛七怎会愿意,一手把住了门,“别啊,那大理寺的人都找上门来了,我若躲在此处他们岂不是会找你麻烦?”
听到这话,叶凝苏心中一暖,没想到余烛七竟在为自己考虑。
“大理寺的人我自有办法应对,若是你出去了反倒会让我有些难做,所以你还是在房间里待着吧。”
叶凝苏出言劝阻,以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大理寺的人是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的,更何况这里可是镇邪司。
“你真有办法应对?”
余烛七眉头微皱,略有些不信。
“放心,大理寺的人不敢拿我怎么样,你就在房间里等我回来即可。”
“行吧,那你可要快点回来。”
余烛七也知道叶凝苏是为了自己好,便没再坚持。
叶凝苏闻言略显羞涩的微微颔首,随即便跟着韩颜南朝着楼下走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余烛七面色一沉,眼中满是凝重之色,随即走到卧房的窗前朝着楼下看去。
叶凝苏两人快步走出了临渊阁,只见此时的大理寺一众已经来到了临渊阁前,领头的正是昨晚的徐行!
“徐行,你这是作甚?”叶凝苏皱着秀眉朝着不远处的徐行出声质问。
徐行闻言冲着叶凝苏玩味一笑,开口应道:“长公主殿下,您昨晚到我们大理寺地牢劫走囚犯,我们自然是来要人的,同时也奉了国师之令将您押回宫中候审。”
“什么?你竟然还要押我回宫?”叶凝苏心中骇然。
“纠正一下,我们是奉了国师之令将您押回宫中候审,像我这种小人物怎么敢对长公主殿下您有所不敬?这是国师御令,还请长公主殿下过目。”
说着,徐行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帛,虚情假意的双手将其奉上。
见此情形,一旁韩颜南走上前去将黄帛接下,端详了片刻后顿时面露凝重之色,随后便把这黄帛交回到了叶凝苏的手中。
“国师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牧律法不可亵渎;长公主殿下触犯大牧律法,自然要受其惩戒,否则大牧律法威严何在,又岂能服众?”
“所以烦请长公主殿下能够配合,将昨日劫走那人交出,然后随我到宫中一趟。”
徐行虽表现的态度谦卑,但语气中却满是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
“哼,奉命行事?你奉的谁的命?”侯辕罡沉声斥问。
“奉……奉国师之令,长公主那有国师手谕,您一看便知。”
不知怎的,徐行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说话时不禁磕巴了一下。
徐行低头拱手,不敢与侯辕罡对视,眼中满是怨毒之色,没想到侯辕罡竟敢如此这般气势凌人的加以阻挠,简直没把国师和大理寺放在眼里。
“哼,云帝让方儒真代办朝政,可并未让他污蔑好人助长歪风邪气!小九那朋友是否有罪尚未可知,却被你们大理寺屈打成招,这大牧可有王法?国师又能如何,难道就能颠倒黑白、断章取义?”
侯辕罡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如五雷轰顶般让在场众人皆为之骇然。
此话一出,侯辕罡算是彻底和国师与大理寺撕破了脸皮,迫使双方都下不得台面,唯有分出孰对孰错方能了结此事。
如此一来,双方必有一伤,已成定局。
徐行万万没想到侯辕罡的言辞竟会如此激进,事态的发展远远超乎了徐行的意料之外,这般场面仅凭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应对。
“司正大人,请您慎言!”
憋了半响,徐行沉声告诫道。
“哼,若连实话实说都需慎言,那这大牧朝堂还有何事为真!”
侯辕罡厉声反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浩然正气。
敢如此妄言朝堂之事,侯辕罡应是大牧开国第一之臣了。
侯辕罡的话看似只是在反驳徐行,实则是在暗讽朝堂现状。
徐行只是一个小小寺丞,哪里还敢接话,后背惊出了一声冷汗。
此时的徐行暗道不妙,直到刚刚他才意识到自己已被卷入了朝堂权重的争斗之中,而且还正是那激起两方争斗的引线,稍有不慎极有可能会万劫不复啊!
想到这,徐行一阵后怕,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回去告诉方儒真和卢解玄,等我查明真相,定会上门问罪,至于圣上那也是时候该去一趟了,”
侯辕罡负手眺望,正是皇宫所在之处。
徐行内心骇然不已,朝着侯辕罡微微作揖,随后便欲转身离去。
“司正大人不用查了,我能给你真相!”
可就在这时,一个青年的声音从上空传来,众人闻声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圆领锦袍的清秀男子正欲从四楼的窗台跃下。
见状,叶凝苏的瞳孔猛然收缩,急忙出声提醒道:“烛七,别跳啊!”
余烛七闻言不禁心中一暖,没想到叶凝苏竟如此担心自己。
可这四楼的高度对于一品道修的余烛七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提住气息便可飘然而下平稳落地。
随后,余烛七不顾叶凝苏的警告,从四楼窗口一跃而下。
跃下的瞬间,余烛七屏息提气。
息是屏住了,但怎么没气了?!
余烛七顿时慌了神,从半空中急坠而下。
见此情形,叶凝苏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余烛七的落点,将余烛七接在了怀中。
“你没事吧?”叶凝苏一脸担心问道。
余烛七惊魂未定微微摇头一脸苦笑道:“没……没事,可我怎么无法提气啊?”
余烛七刚做完符箓没多久,叶凝苏便带着李容和余念晴两人推门而入,走进了叶凝苏的卧房。
听到开门的动静,正在发愣的余烛七下意识的抬头看去,随即起身迎了上来。
“奶奶,小妹,你们来了哈。”
余烛七冲着两人讪讪一笑,自己失踪了半天想来这两人肯定是着急了,更何况三人今天约好要去扫陵的,如今看来此事只能暂时搁置了。
“你这臭小子,一大早的跑来给叶姑娘帮忙也不知道给我们娘俩知会一声,可害的我们一阵好找啊!”
李容抬手在余烛七的拍了一下,一脸恼火的谴责道。
虽说李容下手的力道不重,但余烛七还是象征性的配合着喊了几句疼,急忙求饶道:“当时走的太急了,就把这事给忘了。”
看来叶凝苏并没有想李容和余念晴提起自己的遭遇,余烛七不禁松了口气。
若是李容知道自己先是被叶凝苏一掌拍成重伤,又被大理寺严刑拷打,肯定会特别担心。
李容已经上岁数了,身子骨也因常年的操劳孱弱不堪,情绪还是不能太过起伏的好,以免诱发病疾。
“哼,看在叶姑娘的面子上,我就在饶你一次,若是再有下次,可别怪我对你家法伺候!”
李容厉声威胁,余烛七闻言则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刚搬到九溪城时,余烛七尚且年幼,可谓是调皮捣蛋十分不让人省心。
为了能治住余烛七,李容便用纸条狠狠的抽了余烛七的屁股,从那之后余烛七才安分下来,所以余烛七对李容的家法伺候有一种骨子里的惧怕。
“多谢奶奶宽宏大量,我保证决定不会再有下次了。”
“哼,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李容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余烛七,余烛七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一旁的叶凝苏与余念晴见余烛七被训,也是抿嘴偷笑。
“烛七,符箓做完了吗?”叶凝苏出声问道。
余烛七微微颔首,“做完了,就等国师与大理寺那边的消息了。”
就在这时,余烛七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噜噜的叫了两声,明显是饿了。
毕竟从昨天晚上至今余烛七一口东西没吃,且因为各种事消耗的不少体力,自然是饥肠辘辘了。
没再多愣,叶凝苏便带着余烛七三人朝着镇邪司的膳房走去。
镇邪司的膳房并不在这临渊阁内,出了临渊阁后一直向南走,经过一片花园后便来到了膳房。
说是膳房,其实更像是一个酒楼,足有三层之高。
午时三刻,正是镇邪司众人前来用膳的高峰时期,进进出出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很是热闹。
凡是路过之人,皆会朝着余烛七几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显然是因为刚刚在临渊阁门前之事的印象,众人都对余烛七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被那么多人盯着,叶凝苏很是不自在,急忙带着余烛七三人走进了膳房。
膳房的一楼是散桌,大部分镇邪司公职人员都会在这用膳,价格实惠且还有司里的补贴。
二楼是包厢,大多是些在司里月俸丰厚且享有官职之人的用膳之处;
“冯亦公公是谁?”余烛七好奇发问。
“冯亦公公是国师亲信,国师每天忙于处理朝政,几乎整日在御书房闭门不出,这种事情自然不会亲自到场。”
叶凝苏出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余烛七微微颔首。
“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前去吧,总不好让他们等太久。”
没再多愣,几人离开包厢,朝着临渊阁快步走去。
至于李容和余念晴两人,则被叶凝苏托付给了韩娇娇照顾,让韩娇娇带着两人去客房休息。
来到临渊阁左侧的会客厅前,叶凝苏轻扣房门,里面随即传来了侯辕罡那沙哑深沉的声音。
“进来”
闻言,叶凝苏推门而入,余烛七与韩颜南紧随其后步入其中。
只见侯辕罡一脸淡然的坐在主位之上,而在他的下手则坐着两个中年男子。
一个身着云鹤官服,面颊消瘦蜡黄,但目光中却透露着丝丝精明,这一品官员应是大理寺寺卿无疑。
另一个身着暗红色宦官服,体态匀称,面露善笑,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有种阴柔之气,这定国师的派来的冯亦公公了。
见叶凝苏三人走进会客厅,两人大量了三人一眼后便又低头喝茶,神情没有丝毫改变,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着实令余烛七佩服。
“侯大人,这茶都喝过一盏了,你这两个徒弟才堪堪赶来,未免有些太过有失礼数,你可要好好教导才是。”
大理寺寺卿卢解玄率先开口打破平静,竟直接朝着叶凝苏与韩颜南两人发难。
可就在这时,坐在主位之上的侯辕罡却突然轻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道:
“卢大人,我的徒弟用不着您来操心,更何况我还觉得他们来早呢,都喝完一盏茶了还是没能把那臭嘴给涮干净,真是白浪费了我一盏茶水!”
听到这话,卢解玄顿时恼怒,横眉一皱怒瞪着侯辕罡轻呵道:“侯辕罡!你当真是要和我大理寺撕破脸皮吗?”
“哼,是又如何?”侯辕罡直接回怼,脸上没有丝毫惧意,言语中满是轻蔑之色。
“好!侯辕罡你很好!若是此事你查不出什么端倪,我定要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卢解玄怒不可遏,激动起身指着侯辕罡警告道。
侯辕罡对此不屑一顾,只是淡淡的斜了卢解玄一眼,“呵,谁会付出代价还不一定呢。”
“哎呀,卢大人,候大人,你们消消气消消气。”
冯亦适时的开口打圆场道,脸上堆满了和善的笑意。
但从余烛七的观察来看,这冯亦公公脸上一直噙着这番笑意,相较于暴跳如雷的卢解玄而言,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赶快开始吧,两位大人都公务繁忙,没必要在这斗嘴。”
卢解玄与侯辕罡闻言互相白了一眼,不在多说什么。
随后侯辕罡看向余烛七,出声问道:“小友,既要破案,先去何处?”
余烛七闻言有些受宠若惊,急忙上前恭声道:“司正大人,先去昨晚那阴傀消失之处吧。”
“好,那就走吧,马车已经在司外备好了,你和叶凝苏在前面带路。”
“是,司正大人。”
余烛七拱手作揖道,随即与叶凝苏一同朝着门外走去。
闻言,卢解玄惊出了一声冷汗,看着余烛七那一脸笃定的模样,难道这小子还真有能控诉大理寺的罪证不成?
身为大理寺寺卿,对于寺内的情况他自然了如指掌。
徐行那小子虽并未明说其中有何猫腻,但卢解玄也隐约可以猜到徐行所用伎俩。
更何况侯辕罡这老儿精明的狠,敢如此这般和大理寺与国师叫板,定是有所把握,否则他又怎会把镇邪司立于危险之境。
想到这,卢解玄的面色顿时又阴沉了几分。
“臭小子,你可知道对朝廷官员不敬同样是蹲监重罪?”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唬住,卢解玄不禁老脸一红,冲着余烛七威胁道。
余烛七早就料到了卢解玄会说出这般言辞,随即语气恭卑的反驳道:“寺卿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与您讲话所用之词皆为敬语,又何来不敬一说?”
“好!说的好!”
闻言,一旁的侯辕罡连声夸赞,看着卢解玄吃瘪的模样,侯辕罡心中很是痛快。
“哼,伶牙俐齿!”
卢解玄怒视着余烛七,咬牙切齿道。
余烛七的话把他回怼的哑口无言,只能就此作罢不在多说。
“行了各位,咱们还是尽快步入院中查明真相吧。”
冯亦再次适时开口缓和道。
没再多愣,几人步行绕至这护人家的正门处,毕竟要到人家家中查案,光天化日之下三位大人翻墙而入总归不好。
这宅子虽然不小,但却并未悬挂门匾,门前也未摆有祥兽,看来这座宅子的主人甚是低调。
余烛七来到门前,轻扣门环。
不多时,一个面相清秀的丫鬟打开的大门,冲着余烛七发问道:“这位公子,前来何事?”
余烛七正欲开口,一旁的叶凝苏却走了上来,举起自己的镇邪司腰牌道:“镇邪司查案。”
见状,那丫鬟顿时面露诧异之色,显然是未曾料想到镇邪司竟会突然造访,不禁面露慌张之色。
“怎么?有何问题?”叶凝苏皱眉发问。
“没……没什么。”丫鬟略显结巴,“我去通知老爷过来,请您在此稍候片刻。”
说着,丫鬟正欲闭门通报,可叶凝苏却开口阻止,“不用了,我们并不是来找你们老爷的,只是要到院中查案,你先让我们进去。”
镇邪司查案,她这一个小丫头又怎敢阻拦,于是便敞开而来大门。
叶凝苏与余烛七先行步入其中带路,而韩颜南与侯辕罡三人则紧随其后。
那丫鬟看着侯辕罡三人身上的官府,更加为之诧异,急忙下跪忙喊大人。
卢解玄与冯亦两人只是嗯了一声便路过了这丫鬟,而侯辕罡带人明显亲和了不少,让这丫鬟快快请起,反倒让这丫鬟有些受宠若惊了。
见几人离去后,这丫鬟便径直朝着后院走,欲将此时告知自家老爷。
余烛七几人并没有管这丫鬟,径直朝着事发地走去。
这院落很是宽敞整洁,除了几株绿植和一套石桌凳外,并无他物。
“三位大人,事发之地就在此处。至于昨晚发生过什么,我已经阐述过了,但为了让三位大人为之信服,我要让三位大人亲眼目睹昨日情形。”
“哼,还亲眼目睹?难道让我们在这看你演戏?”卢解玄闻言厉声讥讽道。
院中,只见那阴傀踉跄前行,可还没走出两步便瘫倒在了地上。
“这阴傀在用血遁逃到这里前,以被我击成重伤。”
叶凝苏生怕侯辕罡三人不了解当时的情形,轻声出言提醒道。
三人并没有多说什么,静候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几息过后,只见余烛七的虚影从墙外飞入院中,落在了阴傀的不远处。
在细细端详了阴傀片刻过后,余烛七走到了阴傀的近前,一脚将那阴傀朝着前方踢飞了出去,可却在半空中猛然不见了踪影,这一幕的出现让侯辕罡三人皆是老眉一皱。
“哼,还说你不是邪修同谋,那阴傀怎会无缘无故消失,定是被你藏起来了吧!”
卢解玄厉声质疑,这情形实在太过诡异,根本就不像是被斩灭的情形。
余烛七闻言不以为然的呵呵一笑,“寺卿大人,此乃我独门绝学,恕不外露;您若不信我已将其斩灭,大可抓几只阴傀亦或者阴灵来找我实验一番。”
这种话一经验证便可轻易辨别真假,卢解玄深知余烛七不可能露出这种破绽,冷哼了一声后便不在说话。
话音刚落,只见虚影余烛七突然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小竹筒,从中取出了一张纸条,随后轻声嘀咕道:“五日后。”
这镜花水月符不光能还原当时的情景,同时也可以还原当时的声音。
闻言,侯辕罡三人纷纷凑了上来,看了看虚影余烛七手中的纸条,上面确实只写了“五日后”三个小字。
五日后,那不岂不正是云帝祭天之日。
好在这一密信被余烛七拦截了下来,并未送达邪修同谋之手,想来五日后的祭天大典只要加强防范,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叶凝苏突然现身,将余烛七一掌拍成重伤。
余烛七晕过去后,徐行赶到将余烛七带走,之后叶凝苏便赶回了镇邪司。
到这,案发现场的情形就以真相大白了。
“三位大人,当时的情况正是如此,这下总能证明我是无辜的了吧?”
余烛七朝着三人拱手作揖,略有些挑衅意味的瞥了卢解玄两眼。
这卢解玄身为大理寺寺卿,怎会不知道自己收下的肮脏行径,但却对其放任不管,可谓是为虎作伥,余烛七又怎会给这种人好脸色看?
卢解玄自然注意到了有的神色,当即厉声质疑道:“哼,什么镜花水月符,我看这一切皆是你刻意给我们呈现的场景,根本就不能作为证据!”
余烛七早就料到卢解玄会有这般质疑了,之所以朝着卢解玄露出挑衅之色,就是为了让卢解玄直接质疑,省的他在和自己兜圈子浪费时间。
卢解玄虽不能确定这镜花水月符所呈现的情形是否和昨晚的情形一模一样,但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余烛七去大理寺地牢驱使这镜花水月符。
万一是真的,那徐行所做过的肮脏之事就会全部败露,身为大理寺寺卿又岂能逃脱的了责任?
所以,一定要尽全力将余烛七拿出的证据化作子虚乌有才行。
“寺卿大人,您若不信,我可将这镜花水月符的咒语告知于您,让您自己来实验一下这镜花水月符所呈现出的情形是真是假。”
一刻钟过后,徐行火急火燎的从府外走了进来,在卢解玄面前拱手问道:“寺卿大人,您寻我前来何事?”
坐在屋檐台阶上的卢解玄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开口道:“没什么,只是想让你来验证一些事情而已。”
说着,卢解玄看向了一旁的余烛七,“尽快开始吧。”
“好嘞。”
余烛七应了一声,随即从怀中掏出了镜花水月符递给了徐行,“寺丞大人,您试着驱动这符箓试试,这符箓的咒诀是……”
徐行迟疑了一瞬,接过符箓。
这镜花水月符他从未耳闻,并不知道这符箓有何效用。
但既然这一切都是卢解玄的授意,他自然要听令。
经过符箓后,徐行便开始驱使这镜花水月符。
镜花水月符只是一品符箓,只是比较冷门而已。
这镜花水月符的使用限制太多,只能在特定的情况下起到效用,所以便被人遗弃,实质今日几乎销声匿迹,只能在一些古籍中才有潦草记载。
但好在余烛七的父亲所留下的道籍中,便有关于这镜花水月符的详细记载。
之所以余烛七会对这种偏门的符箓如此印象深刻,是因为原主在九溪城中给人驱阴的时候曾卷入了一场杀人案中。
好在给人驱阴的前天晚上原主正巧读到了有关这镜花水月符的记载,这才成功揪出凶手还自己清白,当时可是在九溪城中名声大噪。
徐行嘴中默念咒诀,开始驱使镜花水月符。
随着一道虚影的突然显现,徐行大为震惊,而余烛七几人则对其已经习以为常。
“什么!竟是昨日那阴傀!”
等虚影凝聚完成后,徐行顿时心中骇然,欲要拔剑将那躺在地上的虚影阴傀斩灭,可谓是与刚才的叶凝苏如出一辙。
余烛七揽住叶凝苏后所说的话,自然落在了韩颜南的耳朵里,毕竟两人的亲昵举动格外引人注意。
没等徐行将剑拔出,韩颜南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徐行的面前,将徐行的剑按会了剑鞘中,“别动,看着。”
韩颜南的话皆为简洁,徐行闻言微微一愣,反应了片刻后才明白韩颜南的意思,这才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朝着那阴傀看去。
余烛七还原出阴傀刚开始是站着的,随后才瘫倒在地;而徐行所还原出的情形是这阴傀已经瘫软在地了,仅过了两息余烛七便从墙头翻跃了进来,显然要比余烛七所还原出的情形晚了些。
毕竟徐行是后来才到的,所能还原出的情形要比余烛七所还原出来的情形要晚上一些倒也正常。
为了不让卢解玄挑刺,余烛七还特意给卢解玄讲解了一番。
卢解玄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接话,就在余烛七尚未开口解释之前,卢解玄本就想对余烛七发出质问的,但却被余烛七给堵住了嘴,这让卢解玄有些不爽。
“这……这怎么可能?”
徐行脸上的骇然之色更甚,因为这番情形确实和昨晚的情形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出入。
这让徐行惊叹于这镜花水月符的神奇效用,同时也在暗暗担心若是余烛七将这符箓用在地牢之中,那他昨晚所做之事岂不是会全部泄露。
“候大人,我们大理寺审讯嫌犯,用刑恐怕并不为过吧?”
在大牧律法中,大理寺是可以对嫌犯适当采取逼供措施的,毕竟有的嫌犯嘴硬不愿招供,用刑在所难免。
但对于该在何种情形下用刑,大牧的律法中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界定。
“大理寺在审讯嫌犯时适当用刑确实并不为过……”侯辕罡语气一顿,气势凌人的喝声道:“……但是对尚未定罪之人严刑逼供,妄图将嫌犯屈打成招,使无辜之人蒙受冤屈,这可是亵职重罪!按照大牧律法应当斩首示众!”
侯辕罡的话让卢解玄与徐行皆为一震,若是坐实了这些罪名,确实是杀头大罪无疑。
“侯辕罡,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卢解玄被侯辕罡的气势震慑住了,话中的底气略显不足。
侯辕罡闻言只是轻笑一声,“哼,是不是血口喷人到大理寺地牢一验便知,卢大人不愿一同前去是不是心虚了?”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卢解玄强装镇定。
“既然如此,卢大人可否带我们去大理寺查验一番?”
“哼,卢某人行事光明磊落,有何不可?”
说着,卢解玄甩袖负手,转身离去。
见状,侯辕罡几人紧随其后。
事情终究还是发展到了如此境地,卢解玄能做的唯有独善其身。
卢解玄斜眼看向跟在自己身侧的徐行,目光中锋芒毕露满是狠色,但却转瞬即逝并未被他人察觉。
没错,卢解玄的打算便是将一切罪行推到徐行的身上。
毕竟余烛七是徐行带回地牢的,且授意刑夫对余烛七言行逼供之人也是徐行。
他可对此事根本毫不知情,最多只能算是对手下监管不利,有失职之罪罢了。
受罚是肯定的,但还不至于丢掉头顶的乌纱帽,若是国师能在袒护几句,应该还会被从轻发落,并无所谓。
但有了此事的教训,也算是给卢解玄敲响了警钟。
看来寺里需要好好整顿一下了,以免日后再有这种事情的发生。
一次失职尚可轻罚,可若再有下次,那可就不是失职之罪那么简单了。
更何况,卢解玄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此时的徐行对卢解玄的预谋浑然不知,只是一脸忧郁的低着头跟随在卢解玄身后,远没有了之前的嚣张玩味之色。
那镜花水月符的效用让徐行赶到害怕,若是让余烛七在地牢中使用了镜花水月符,昨日自己的肮脏行径便会败露无疑,那可是死罪一条啊。
阻止余烛七等人进入地牢?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卢解玄已经应下,仅靠他又怎能阻止?
徐行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卢解玄那消瘦且略显佝偻的背影,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寺卿大人会想不到?可他为不加以阻止呢?
徐行猜不透卢解玄的心思,他虽年纪轻轻便胜任寺丞之职,但于心计而言却根本无法和卢解玄相提并论。
思索了半响后,徐行心生怯意,决定先规避一下,等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在做打算。
来到府外,徐行驾车载着侯辕罡三人朝着大理寺驶去,而余烛七三人则架来时的马车紧随其后。
闻言,韩颜南回过神来微微颔首,随后深深的看了余烛七一眼,目光中略带深意。
如果此事被宫中得知,恐怕这小子极有可能会被处以极刑,就像叶凝苏的母亲那样。
韩颜南深知此事的严重性,定然会守口如瓶。
至于五师弟那边,就暂时不要告知好了,以免他那张碎嘴到处乱说。
“师傅知道吗?”韩颜南沉吟了半响后出声发问。
“暂且不知。”叶凝苏如实应道,她还尚未做好告知侯辕罡的准备。
“告知为好。”韩颜南建议。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败露定会将叶凝苏与余烛七推到风口浪尖。
叶凝苏身为长公主,顶多只会受些责罚;但余烛七却只是是平民百姓,根本无法承受龙颜之怒。
提早将此事告知侯辕罡,到时说不定还能保余烛七一命。
叶凝苏迟疑了片刻后领会了韩颜南的意思,略显感激道:“多些三师兄提点,我会找时间告诉师傅的。”
韩颜南威严微微颔首,不在多说什么。
虽说韩颜南沉默寡言,但心思却十分通透。
叶凝苏作为韩颜南的九师妹,自然对韩颜南的脾性很是了解,所以韩颜南的建议叶凝苏都是会加以考量的。
见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余烛七故作轻松的一笑道:“三师兄,那你说我要怎样才能光明正大的迎娶凝苏?”
听到这话,叶凝苏俏脸微红,嗔怪的瞪了余烛七一眼,随即回到了车厢里,但却一直倾听着两人的谈话。
韩颜南闻言愣了半响,出言应道:“封侯拜相,富甲一方,战功卓越,晋升七品!”
“这样吗?”余烛七一脸苦笑,这四个词对余烛七而言都有些不切实际。
但不得不说,韩颜南给出的建议很是中肯,若是连这些都做不到,想要迎娶长公主确实有些困难。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富甲一方可以尝试一下,毕竟余烛七的脑子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的,随便一样都能变现千金。
之后,余烛七没再说话,在心中慢慢盘算了起来。
坐在车厢里的叶凝苏见没了后续,略有些黯然失神,这些条件对于余烛七而言确实有些太过苛刻,仅凭他一人之力几乎不可能做到。
他为什么不说话?是放弃了吗?
那之后要怎么办呢?
叶凝苏有些迷茫。
殊不知,此时的余烛七正盘算着要如何实现富甲一方,这一切只有一旁的韩颜南看在眼里,时不时能听到余烛七在轻声嘟囔着什么。
不多时,马车来到了大理寺门前停下,余烛七几人下了马车,跟随卢解玄朝着大理寺地牢走去。
可就在这时,徐行突然快步走到了卢解玄的面前,捂着腹部面露苦色道:“寺卿大人,属下突来腹痛,想去方便一下。”
闻言,卢解玄那眼中闪过一抹精明,随即开口道:“好,你且去吧,快去快回。”
“多谢寺卿大人。”
徐行心中一喜,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他这哪是肚子疼,分明是想尽快开溜。
卢解玄老谋深算,自然识破了徐行的伎俩。
“寺卿大人,事实摆在眼前,您要如何处理?”
余烛七面色阴郁的朝着卢解玄发问道,他万万没想到牢房外的徐行竟然如此狠毒,竟然串通儒道修者观气做伪证,怪不得能够轻易的给自己定罪。
儒道修者可观气辨谎,几乎不会出错。
可徐行在明确得知余烛七并未说谎的前提下,勾结儒道修者强行给自己定罪,这让余烛七狠的暗暗咬牙。
若不是有叶凝苏出手相救,余烛七说不定极有可能会死在这地牢中。
闻言,卢解玄的神色阴晴不定,他虽知徐行在背地里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却不成想竟然如此阴毒,简直愚不可恕!
卢解玄自然不会在出言力保徐行,随即开口道:“来人,将徐行等一众涉案之人尽数抓捕归案,听候发落!”
“是!”
周围的狱卒应声道,随即朝着地牢外跑去。
那刑夫毫无疑问成了第一个被抓捕的对象,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心中后悔莫及,一脸苦相的喃喃道:“是徐行让我做的,是徐行是我做的啊……”
“卢大人还真有高瞻远睹啊,那徐行只是去个茅房你都派人跟着,看来是跑不了喽。”
侯辕罡出言暗戳戳的讽刺道。
卢解玄闻言倒也不恼,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一脸严肃惋惜道:
“那徐行的神情很是古怪,所以我才派人跟随其后,没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真的他!是本官对手下监管不利了,事后我自会到国师那受罚。”
看着卢解玄脸上的虚情假意,侯辕罡只是轻蔑一笑,并没有就此事多说什么,而是出声建议道:“卢大人,我在之前便说了,真相大白后我定会到圣上那参你和国师一本,所以我劝你还是同我一起进宫面圣吧。”
卢解玄阴晴不定的看着侯辕罡,沉吟了半响后微微颔首,“也好,倒是很长时间没面见圣上了,身为臣子还是有必要去探望一下的。”
真相大白,卢解玄自知理亏,若是在和侯辕罡对着干,准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更何况倒时国师也应会和自己一同前往,卢解玄也就没那么怕了。
有国师庇护,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冯亦公公一直噙着那抹和善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心思。
侯辕罡也没去加以揣测,毕竟这冯亦公公只是方儒真的眼睛而已,从他脸上看不到什么,这冯亦公公即使知道什么也不会轻易表露,这些事情众人心知肚明。
不多时,徐行等人便被拖入了地牢。
这几人无一例外,皆被打晕了过去。
复杂抓捕的吏卒解释称,几人欲要逃走,所以才被失手打晕。
但这其中显然是有卢解玄的授意,众人心照不宣,只是防止几人乱说话罢了。
“卢大人,明日巳时一同进宫,您可别忘了。”
大理寺外,侯辕罡出言提醒道。
卢解玄微微颔首,“放心吧候大人,明日巳时宫门口见。”
闻言,侯辕罡便不在多说什么,乘上马车离开了大理寺。
侯辕罡一行人走后,冯亦朝着卢解玄微微拱手作揖,“卢大人,既然如此,老奴也就告辞了。”
“城府可真够深的。”
正在驾车的余烛七出声嘀咕道。
此话并非贬义,仅仅只是感叹罢了。
若是侯辕罡没有些城府,又怎么能胜任镇邪司司正一职。
这侯辕罡虽说城府颇深,但其用意却是为了大牧着想。
通过三人的对话推断,侯辕罡应该是想借此事惊醒云帝重掌朝政。
卢解玄亦有城府,可他却用在了歪门邪道之上。
倘若没有镇邪司的牵制,恐怕整个大牧都将沦为国师和卢解玄的掌中玩物。
国师执掌朝政期间,百姓民不聊生,食不果腹;且有外敌时常侵犯大牧疆土,但国师却一再退让,致使大牧损失了不少疆土,这些足以说明国师并不适合代掌朝政。
“外面那小子。”
就在这时,车厢里的侯辕罡突然朝着余烛七招呼道。
余烛七闻言回过神来赶忙应道:“怎么了司正大人?”
“你进来,我有要事相商,颜南你去驾车吧。”
韩颜南虽是不解,但还是走出了车厢,从余烛七的手中接过缰绳,平稳驾车。
“司正大人,您找我有何要事?”
余烛七走进车厢,脸上满是谦恭之意。
侯辕罡朝着韩颜南刚刚坐过的位置指了指,“坐下说。”
“好。”
余烛七在叶凝苏的对面坐下,若有所思的看了叶凝苏一眼。
只见此时的叶凝苏面露忧虑之色,看来叶凝苏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你叫余烛七对吧?”侯辕罡面露慈孝轻声问道。
余烛七并没有因为侯辕罡感到意外,想来叶凝苏早已告知了侯辕罡才对。
“没错。”
“那令尊是不是余正?”侯辕罡开口追闻。
余烛七面露诧异之色,“司正大人怎知我父亲名讳?”
侯辕罡扶须一笑,“我与你父亲乃是至交好友,同时也是亲家。”
“什么,亲家?”余烛七眉头一皱,“司正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亲家这个词可不能乱用,亲家一般是指结婚男女双方的父母互相称呼对方父母的称呼。
余烛七并无兄弟姐妹,是个独生子。
侯辕罡说自己与余烛七的父亲是亲家,岂不是意指自己和侯辕罡的女儿有所婚嫁?
叶凝苏绣眉微颦,娇眸怒瞪余烛七,似在质问。
余烛七摊了摊手无奈苦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啊。
随后,两人双双看向侯辕罡。
侯辕罡见余烛七两人朝着自己投来目光,忍不住哈哈一笑,“我说的正是你们二人之事。”
听到这话,余烛七与叶凝苏皆是微微一愣。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若是余烛七娶了叶凝苏,侯辕罡说自己与余烛七的父亲为亲家倒也并不未过。
叶凝苏俏脸羞红,朝着侯辕罡嗔怪道:“师傅,你怎么能这般打趣我们呢?”
“我若是不说这话,你这小妮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告知于我。”
侯辕罡倒打一耙,叶凝苏顿时哑口无言。
“师傅,您已经知道了啊。”
叶凝苏讪讪的低着头,一脸讨好的卖乖道。
“我是老了,但还没瞎;你们两人的举止如此亲密,我又怎能不知?”
虽然明知是坑,但余烛七也别无他法,只好苦笑应下,“司正大人请说。”
侯辕罡看着余烛七的神情,不禁莞尔一笑,随后故作神秘道:“你可知你父亲是因何而死?”
“额……司正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问题的跨度有些太大了,余烛七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旁叶凝苏也是满脸疑惑。
她身为侯辕罡的九徒弟,自然知道侯辕罡的脾性。
若是侯辕罡肯为余烛七出主意,只要余烛七能够做到,定能将自己迎娶回家。
想到这,叶凝苏的面色不禁羞红,看来自己的身为对于两人的事并没有阻拦之意,反倒是有意出手相助,这让叶凝苏看向侯辕罡的目光中满是感激之色。
但侯辕罡所处的“些许凶险”也不是闹着玩的,这又让叶凝苏略有些忧心。
侯辕罡从来不在自己的徒弟面前说大话,有凶险就是有凶险。
西汉要和大牧联姻,自己定是首选的政治牺牲品,余烛七若想将自己迎娶回家,怎可能没有凶险可言?
可不论如何,这都是两个人的事,叶凝苏自然会为余烛七分担一些,这些担子落在余烛七一个人身上是在太重了,有自己在一旁给予支持,余烛七也能更有干劲些吧。
自己这师傅话里时常藏有深意,所以叶凝苏聚精会神的听着侯辕罡的后话,以待揣摩。
“你先别问那么多,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
侯辕罡并没有直接回答余烛七的问题,而是欲要引导着余烛七慢慢剖析此事。
余烛七闻言微微颔首,而后根据自己的所知开口回应道:“我父亲应是给先帝选建皇陵时,五点了杀师之地,当场爆亡而死。”
虽不知侯辕罡为何要故弄玄虚,但既然侯辕罡说起此事,其中定有缘由,侯辕罡口中之策极有可能与此事息息相关。
“那你可知你父亲在生前是何官职?”侯辕罡又问。
“司天监管勾。”
“嗯,确实是司天监管勾;那你可知司天监有多少管勾?”
侯辕罡的这个问题把余烛七给问住了,此事原主并未细究,且对朝廷官职并不熟络,自然不得而知。
“小子不知,还请侯辕罡赐教。”
余烛七心中一沉,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事情所在。
“其余的漏刻诸科管勾、阴阳管勾暂且不说,光是地理管勾都有四名。”韩颜南直言道,然后略有深意的看了余烛七一眼。
余烛七闻言瞳孔骤然收缩,随即发问:“司正大人,其余三位地理管勾是否尚在?”
“已经不在了,但……”侯辕罡语气一迟,“……在你父亲死后的一年内,其余三名管勾相继去世。”
“既然都已经死了,那其中有何问题?”
从侯辕罡的语气来看,这其中定有问题,只是余烛七并不知道其中问题所在,只能虚心求教。
“哦?你难道不知?”侯辕罡略有些诧异。
余烛七略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子迟钝,还请司正大人指点。”
“你是不是觉得那三人与你父亲一样,皆是因杀师地影响而死?”侯辕罡看穿了余烛七的心里的想法,直接点明道。
“司正大人过誉了,我对相术只是略有心得而已。”
余烛七拱手故谦道。
侯辕罡闻言只是笑笑并未接话,余烛七既能有如此认知,已经足以说明其相术造诣了。
“司正大人,话说回来,那三名管勾相继去世究竟有何问题?”余烛七出声请教。
侯辕罡轻甩衣袖正襟危坐沉声道来:“那杀师地只杀点穴之人,对其余人并无影响。”
“什么!”余烛七瞳孔骤然收缩,“既然那三人皆不是因杀师地而死,那其中必定另有隐情啊!”
韩颜南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没错,这其中确实另有隐情;那三人与你父亲一同为先帝寻你龙穴,事发之后又岂能轻易脱罪,被羁押在大理寺中听候发落。”
“云帝本意将三人全部处死,但又因地理管勾之职无人能替,且先帝安葬在即,所以只能将那三人放出寻找新的龙穴,但那三人却在寻找龙穴的过程中相继毙命。”
“之后,方儒真现身,寻得了一处绝佳龙穴,将先帝妥善安置,云帝因此将其封为国师。”
侯辕罡话中的深意让余烛七为之骇然,“司正大人,您这话的意思是……”
马车身处闹事,余烛七并未把话说完,以免隔墙有耳。只是一脸迫切的看着侯辕罡。
侯辕罡也并未多说,只是微微颔首,事实也正是余烛七所想那般。
此事如此蹊跷,早已位居镇邪司司正之职的侯辕罡又怎可能不调查一番。
更何况余烛七的父亲余正还是他的至交好友,侯辕罡深知余正的风水造诣不凡,怎可能会点了杀师之地。
杀师之地对外行来说确实神秘,毕竟点穴即死的事情众人皆知;但对于内行而言,杀师之地虽与真龙之穴及其相似,但只要小心提防定能分辨,可余正竟因此而死,这让侯辕罡有些难以接受。
通过一番调查,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分析,侯辕罡便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能够指证此事与方儒真有关,但最终的受益者确实是方儒真无疑。
而且在此之前,方儒真一直与卢解玄关系密切,此事极有可能两人一手策划。
精通风水之术的余正误点杀师之地爆亡!
同余正一起寻你龙穴的三个管勾相继离世!
方儒真携真龙佳穴安置先帝,被追封国师!
这一切太过巧合!
愣了半响,余烛七回过神来。
余烛七本以为原主的父亲只是误点杀师地而亡,没想到极有可能是被奸人所害,这让余烛七的面色顿时阴郁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温暖的小手轻放在了余烛七的手背之上。
余烛七缓缓抬头,只见叶凝苏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别担心,我没事。”余烛七冲着叶凝苏苦笑道。
叶凝苏没有就此事继续谈论下去,而是回归正题道:“师傅,那这一切和余烛七迎娶我有何关联?”
侯辕罡略有深意的笑了笑,“其中的关联千丝万缕,一两句难以说清,烛七小子你只需竭力阻止联姻,剩下的交给我便好。”
余烛七跟着叶凝苏径直朝着临渊阁走去,回到了叶凝苏的卧房。
轻扣房门,里面传来了一阵略显仓促的脚步声。
吱嘎一声,房门应声而开,开门的正是余念晴。
看着两人的前来,余念晴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之色,强挤出一抹笑意朝着余烛七两人打招呼道:“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
听到这话,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皆是一愣,余念晴竟然叫叶凝苏大嫂?这是什么情况?
叶凝苏下意识看向余烛七,绣眉微颦眼中略显嗔怪,显然是认为余烛七将两人的事告知了余念晴。
余烛七见状,很是无辜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念情,我可不是你大嫂,你别误会,我和你大哥并没有什么。”
叶凝苏出声辩解道,这是还是等确定下来在告知李容比较妥当,免得老人大喜大悲心里难以接受。
余烛七也明白叶凝苏的良苦用心,一脸严肃的出声附和道:“念情,别那么没礼数,这话若是让外人听了去,可是会误会的。”
可谁知余念晴闻言竟不以为然的瘪了瘪嘴,略显幽怨的斜了余烛七一眼,随后让开门口道:“进来再说吧。”
余念晴脸上的神情自然被余烛七捕捉到了,这让余烛七很是诧异,自己这小妹好端端的怎么性情大变?
走进叶凝苏的卧房,只见李容正坐在桌旁喝茶,见余烛七叶凝苏一同走来,顿时喜笑颜开。
“你们两回来了,快坐快坐。”
李容的态度让余烛七与叶凝苏有些发毛,余念晴与李容的异常让两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 回来了。”
“大娘好。”叶凝苏牵强一笑, 礼貌应道。
听到这话,李容砸了声嘴,面露不悦,“凝苏啊, 你和烛七都已同房了, 怎么还那么见外呢?该改口了。”
“这……大娘,您是不是搞错了?”
叶凝苏有些不知所措, 但从李容的语气来看, 似乎对此事特别笃定。
“凝苏啊,这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你就别在这装傻了, 你的肚兜和烛七裤子还在床边呢。”
说着,李容朝着叶凝苏的床边指了指。
叶凝苏顺着李容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面露窘态。
两人起床后才刚穿好衣服,韩颜南便前来敲门, 叶凝苏竟然忘了将肚兜和裤子给收起来, 这岂不是被李容抓了个正着。
看着叶凝苏那羞红的俏脸, 余烛七无奈一下, 看来这下是瞒不住了。
在与叶凝苏眼神示意后, 余烛七讪讪的开口道:“奶奶, 你能不能别说的那么直白, 凝苏她脸皮薄羞得很, 所以我才想等事后在告诉你的。”
“嘶, 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但这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慢慢接受就好了。”
李容走到叶凝苏的身旁,牵起叶凝苏的手, 拉着她在自己的身旁坐下,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自己这独苗孙子终于是找到媳妇了, 她这个做奶奶的怎能不高兴,不觉间将眼眶微红, 喜极而泣。
“大……奶奶你怎么哭了?”
听到李容的轻声抽泣, 叶凝苏抬起头来一脸担忧的询问道,用袖口轻轻抹去了李容脸上的泪水。
临渊阁二楼左厅,这里便是办理入职之地。
有侯辕罡的口谕,入职办理的倒是顺利。
办理好入职后,余烛七获得了一块与叶凝苏一样的镇邪司腰牌,从今往后余烛七就是镇邪司中的一员了。
虽然当时只会让侯辕罡暂时给自己安排个职位,但余烛七很是清楚,若是自己不提出离职,侯辕罡是不会将自己赶走的。
余烛七之所以会向侯辕罡提出这种要求,是因为余烛七需要渡灵获得阴贡值,用来兑换寿元和那本风水道籍。
在这牧京城中,是不许玄师摆摊的,所以在这镇邪司里某个差事倒是不错,有叶凝苏配合自己,想要寻得阴灵引渡应该并不算难。
叶凝苏可是有金丝阴沉木罗盘傍身,探灵能力远非余烛七所做的符箓所能比拟。
在牧京看似祥和,但却只是表面现象,实则暗流涌动。
根据叶凝苏所说,夜里巡逻之时遇到阴灵乃是常事,这让余烛七暗自窃喜。
取完腰牌后,叶凝苏带着余烛七去临渊阁地下一层的仓库领取镇邪司司吏职装。
路上,余烛七突然朝着叶凝苏出言道:“凝苏,今天晚上我们要去城中巡逻吗?”
“都可以。”叶凝苏出声应道:“镇邪司司吏每月巡逻的次数是有一个指标的,只要完成指标便可获得月俸,倘若完不成则会被扣除月俸。”
“那这个指标是什么?”余烛七好奇发问。
“每月两旬,只要能完成,剩下的时间是可以不去巡逻的。”
“那也就是说司吏每个月有一旬的时间不用巡逻?”
“没错。”叶凝苏微微点头便是肯定。
“可如此这般,城内夜间若是没人巡逻该如何?”
余烛七疑惑发问,他万万没想到司吏的休息时间竟然会如此之多。
叶凝苏轻轻一笑,“这点不用担心,司吏在修职前需要事先报备, 每天都会有固定的人数去巡逻的;若是司吏在打达成指标后继续巡逻, 则会获得巡逻补贴。”
“牧京,物价较高,寻常司吏若想要牧京立足,紧靠月俸只能维持生活, 很难攒下什么钱, 所以大部分司吏每个月几乎都是全勤的,这样便可攒下补贴的钱, 倒也是一笔可观的费用。”
“原来如此。”余烛七了然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镇邪司司吏的工作制度倒是挺超前的, 与余烛七未曾魂穿之前的世界有的一拼。
“那我们去城中巡逻吧,我倒是想体验一番。”
“自然没问题。”叶凝苏轻笑了一声应道, 余烛七的劲头倒是挺不错的。
来到仓库, 叶凝苏帮余烛七挑选了一件职装。
余烛七接过衣服便走到了一旁的房间试穿,没想到叶凝苏给自己挑的尺寸倒是合适。
走出房间,叶凝苏看着身着黑色劲服余烛七,顿时面露诧异之色。
此时的余烛七没了之前穿道袍的随和, 一股凌厉之势从他那体力的五官和略显消瘦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气质有了极为明显的蜕变, 不知道的还会以为站在面前的这人是余烛七的双胞胎兄弟。
“怎么样, 是不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说着, 余烛七摆出了一个自以为帅气的手势, 一脸自恋的出声询问道。
“这……我能去吗?”
叶凝苏有些迟疑,毕竟下令将余烛七父母问斩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所以叶凝苏在顾虑以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前去是不是有些不妥。
余烛七似乎猜到了叶凝苏的心思,开玩笑缓和气氛道:“这有何不能,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听到这话,叶凝苏嗔怪的瞪了余烛七一眼,“哼,你才丑呢。”
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的模样,李容不禁会心一笑,而余念晴则略显的有些心事重重。
既然余烛七和李容都这样劝说,叶凝苏也不好在继续推辞。
“那我明天便同你们一同前去吧。”叶凝苏应了下来,心中有些窃喜。
余烛七与李容两人皆是知道自己长公主的身份,但却对此只字未提,只是把自己当做未来的家人看待,这让叶凝苏很是暖心。
“这就对了,那你和烛七巡逻回来可要早些顺下,有些事情不急于一时,更何况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李容露出了一脸过来人的神情,朝着余烛七两人嘱咐道。
叶凝苏闻言自然知道李容的话中所指,含羞带怯的微微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余念晴还在一旁,有些事情不宜说的太明白。
余烛七只是挠了挠头憨厚一笑,但却并没有把这话听进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要事不做些什么岂不血亏?
更何况叶凝苏后背的朱雀图腾, 在余烛七与叶凝苏行完房事后, 有生长羽翼的驱使,这让余烛七很是好奇这朱雀图腾羽翼丰满后会发生什么。
吃完饭后,李容在余念晴的搀扶下自行回到而来客房,而余烛七则在叶凝苏的帮助下准备起明天扫陵要用的一些东西。
余烛七本想去坊市购置的, 但叶凝苏说这些东西在仓库里都有, 没必要去购置。
所以两人便再次去到了仓库,借出了铁铲、锄头、镰刀各一把, 足够用了。
除此之外, 叶凝苏还贴心的准备了些水果、点心,以备祭祀之用。
“凝苏, 你对祭祀之事怎会如此熟络?”
准备祭品一事, 余烛七心中另有打算,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叶凝苏竟提前为他准备好了,这让余烛七忍不住好奇发问。
闻言,叶凝苏神色一黯, 沉吟了两息后才缓缓开口应道:“我每年的清明和忌日, 都回去祭奠我的母亲, 次数多了自然也就熟络了。”
说着, 叶凝苏牵强一笑, 每每想到自己惨死的母亲, 叶凝苏都忍不住泛起泪光。
见此情形, 余烛七心中一阵懊悔, 恨不得抬手给自己的一个大嘴巴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不起哈,不小心提起你的伤心事了。”余烛七歉意道, 看到叶凝苏那忧郁的模样,余烛七的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叶凝苏吸了吸鼻子, 强忍泪水故作坚强的笑了笑,“没事, 都已经过去了,我只是为我母亲因那薄情寡义之人而死感到不值罢了。”
这所谓的“薄情寡义之人”, 所指的自然是当今圣上无疑。
“等下次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这个丑夫君,也要见见丈母娘不是?”
闻言,韩颜南露出了一脸诧异之色,他还从未见过有司吏提出这种要求。
“何意?”韩颜南疑惑问道。
“我……我这不是想为司里做贡献嘛。”
余烛七支支吾吾的解释道,脸上满是讪笑。
见状,韩颜南心中更是疑惑了,一脸征求的看向一旁的叶凝苏。
在这牧京城中,阴灵频发之地确实有,但那种地方通常是不会有司吏愿意前往的,被分到那种地方的司吏通常会被调侃为倒霉蛋。
在那种地方巡逻,一整晚都不能点以轻心,巡逻一天顶得上巡逻三天所耗费的精力。
余烛七初来乍到,可能还不知其中的利弊,立功心切固然是好,但也不该急于一时,于是韩颜南便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叶凝苏,征求叶凝苏的意见。
此时的叶凝苏也被余烛七的举动给搞蒙了,她从未想过余烛七会对这事如此积极,难道是因为自己?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牧京的外郭城毕竟在皇城脚下,万一余烛七能立下什么功劳,确实有加官进爵的可能,但想要封侯拜相却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能封侯拜相加官进爵又有何用?想要迎娶长公主可不是普通官爵能够妄想的。
余烛七可能并不了解大牧官职,叶凝苏也不像打消余烛七的积极性,于是便开口道:“三师兄,你就按照烛七的意思给我们安排吧。”
既然叶凝苏都这么说了,韩颜南也不在阻拦,微微颔首便把两人安排到了阴灵频出之地。
在确认了巡逻的地点后,余烛七两人便出了镇邪司, 径直朝着巡逻地走去。
此地在牧京西南, 人烟较为稀疏,这里生活着全牧京最为贫苦的一群人。
虽深受阴灵自扰,但这些人还是选择安居在此,毕竟除了此处之外, 牧京已经没了这些人的容身之地。
半个时辰后, 两人感到了巡逻之地。
周围寂静无声,一片昏暗, 仅能看到了了几粒如豆的火光。
这里几乎没有二层建筑, 都是些用木板搭建起来的房子,看那木板腐烂的程度, 应该已经许久未曾修缮了。
叶凝苏带着余烛七来到了一个瞭望岗哨之上, 这里便是两人的巡逻之所。
这瞭望岗哨高约三丈有余,足以俯视周边的区域,若是有所异动,已入二品通窍境的叶凝苏定能在第一时间发觉。
更何况叶凝苏还有金丝阴沉木罗盘傍身, 有金丝阴沉木罗盘的预警, 阴灵只要现身定然无法遁形。
两人站在瞭望岗哨的阴影中, 注视着周边的情形。
“凝苏, 这真的是阴灵频发之地吗?半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两刻钟过后, 余烛七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抓耳挠腮的问道, 硬生生的站在这里属实无聊。
“你就那么希望阴灵出现吗?”叶凝苏轻笑发问, 但她总感觉余烛七的积极的有些不太正常。
“那是当然。”余烛七肯定道。
“为什么呢?”叶凝苏试探性的问道, 她也想多听听余烛七的心声。
余烛七闻言纠结了半响,随后缓缓开口一脸认真道:“凝苏, 有些事我不想骗你,其实我是九幽渡灵使。”
虽说向叶凝苏坦露自己的渡灵使身份略有些不太稳妥, 但叶凝苏都选择将终身托付给了自己,余烛七也不愿在瞒着叶凝苏了。
子时,一天中阴气最终的时辰。
余烛七打了个哈欠强打起几分精神,如果附近真有阴灵作乱的话,应该会在这个时辰现身。
“来了!”
叶凝苏手中的罗盘轻震,磁针急转直下指向南方,那便是阴灵现身之处,叶凝苏见此情形朝着余烛七轻呵了一声提醒道。
余烛七闻言顿时面露严肃之意,朝着叶凝苏手中的罗盘看去。
在确认了方向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随后便从瞭望岗哨上一跃而下,朝着磁针指示的方向疾驰而去。
叶凝苏不愧是二品道修,速度要比余烛七快上不少,若不是叶凝苏故意放慢了速度,余烛七想要跟上几乎是不可能的;
即使叶凝苏放慢了速度,余烛七跟的任就很是吃力。
半刻钟过后,叶凝苏停下脚步,只见罗盘中的磁针散发出淡淡的黄色道光,那边说明那阴灵就在这附近。
余烛七弯着腰,手扶双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再怎么说余烛七也算是大病初愈,身子骨还是有些孱弱的,这般狂奔让余烛七略有些难以消受。
“你没事吧?”叶凝苏压低声音朝着余烛七关心到。
余烛七摆了摆手,干咽了口唾沫,略显艰难的开口道:“到了吧?”
叶凝苏微微颔首,“嗯,应该就在这户人家里。”
说着,叶凝苏看向了面前的一户人家,眉宇间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好,那我们进去吧, 那阴灵若是尚未入品, 就交给我来应付。”余烛七直起腰来,准备让叶凝苏见识一下九幽门径的神奇之处。
可惜的是叶凝苏并不能看到九幽门径,余烛七只能编造些别的缘由让叶凝苏信服了。
没再多愣,两人运气跃入院中, 只听一阵痛苦的呻吟从屋内传来。
余烛七一马当先来到了房门前, 奋力一脚将房门出踹开,只见一个柔柔弱弱**灵正在疯狂吸食着一个老农的阳气。
听到房门被踹开的动静, 那**灵下意识的朝着余烛七两人看来。
当看到两声身上的镇邪司官服后, 那**傀顿时大惊失色,慌忙幻化做一缕黑烟欲要遁离。
可余烛七又怎会给其机会, 意念一动直接将九幽门径召了出来。
那九幽门径中的白嫩玉手从门径中伸出, 瞬间便将那阴灵擒在了手中。
见状,叶凝苏的瞳孔骤然收缩,只见那阴灵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控,被拽到了余烛七的面前。
眼看那阴灵就要撞倒余烛七的瞬间, 竟在余烛七的面前凭空消失了, 这让叶凝苏大为诧异。
“那……那阴灵去哪了?”叶凝苏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不只是她察觉不到了那阴灵的气息, 就连她手中的罗盘也失去了对那阴灵的锁定。
余烛七回过头来冲着叶凝苏轻笑道:“那阴灵已被我渡入九幽了。”
“就这么被渡入九幽了?”
“没错, 只要是为入品的阴灵, 我都可以直接将其渡入九幽;若是已经入品的阴灵, 则需要我先将其制服才能渡入。”
卯时一刻,天已微亮。
余烛七与叶凝苏从一个人家中飞身而出,脸上满是疲惫之意。
看着东方天际的晨曦,叶凝苏轻掩樱唇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沉声道:“已经散值了,我们回去吧。”
余烛七闻言微微颔首,随后便跟着叶凝苏朝着镇邪司的方向走去。
途中,余烛七打开了系统光幕查看起今晚的收获。
今晚共引渡了十二个阴灵,获得了一百二十阴贡值,加上之前的三百阴贡值,现如今的余烛七已经积攒了四百二十阴贡值了,还差八十阴贡值便能兑换那风水道籍了。
至于寿元暂且不急,先前余烛七一次性兑换了五天的寿元,现在还剩下三天半之久。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巡逻一晚便可以兑换那风水道籍了,这让余烛七心里很是期待。
不多时,两人走进了镇邪司,只见不少同僚也一脸疲惫的从外面巡逻回来。
巡逻回来的司吏需先到知事处简述昨晚的情况,所以不少的司吏都排在临渊阁一楼的大厅,队伍最前方的负责登记的人仍是韩颜南。
可就在这时,余烛七突然注意到前方负责登记的人,都会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布袋,其中似乎有活物在里面乱撞。
“凝苏,那些人的黑袋子里面装的什么啊?”余烛七好奇发问。
闻言,叶凝苏轻声解释道:“那黑袋子里面所装的都是未被业障缠身的阴灵,有些司吏并不具备超度阴灵的能力,所以便会带回司里集中超度。”
说到这,叶凝苏微微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与余烛七默契对视,看来两人是想到一块去了。
“凝苏,负责超度阴灵的是何人啊?”余烛七发问,眼中闪过了一抹火热之色。
若是自己能把超度阴灵之事包揽下来,可是能获得不少阴贡值,所以余烛七想争取一下。
叶凝苏自然明白余烛七的意思,出声回复道:“好像是几名令史轮流负责。”
“那你说我能不能争取一下,把超度阴灵之事给包揽下来?”
余烛七心里没底,此事还需和叶凝苏商量一番较为稳妥,毕竟叶凝苏在镇邪司中任职已有三年之久,其中的道道定是比自己知道的多,更何况叶凝苏还是司正的九徒弟。
叶凝苏微微摇头,“此事我也说不准,等会上前找三师兄商量一下吧,他应该能给我们些建议。”
“好。”
一刻钟过后,余烛七两人来到了韩颜南的面前,只见韩颜南身旁的大框篓里放慢了黑袋子,不停有阴灵在其中挣扎,但却始终难以突破黑袋子的束缚,看来这黑袋子应该被施展了道法。
韩颜南朝着两人微微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即低头执笔轻声问道:“可有异样?”
“没有。”叶凝苏应到。
“阴灵几只?”
“共遇到了十二只。”
“可有带回?”
“并没有,已经全部超度了。”
韩颜南一边发问一边将叶凝苏所说登记在册。
这些流程对于叶凝苏而言已经十分熟悉了,等韩颜南询问过后,叶凝苏便出言道:“三师兄,烛七想帮司里超度阴灵,可否将这些阴灵交由烛七超度?”
第114章 大丰收
为了不让侯辕罡起疑,余烛七轻闭双眼口中默念咒术。
半响过后,余烛七猛然睁开眼睛,随即从框中拿出装有阴灵的黑布袋,解开绳结将其中的阴灵释放出来。
就在阴灵窜出布袋的瞬间,余烛七将九幽门径召出,感应到周边的阴灵后,那巨掌从九幽门径中伸出,一把抓住那欲要逃脱的阴灵,将其拉入了九幽门径之中。
见此情形,韩颜南露出了一脸骇然之色。
在他的视角中,只见那阴灵被一股神秘力量所困,在余烛七的面前凭空消失,他锁定在阴灵上的气机也随之断开。
“是何道术?”
韩颜南剑眉微皱,忍不住发问。
余烛七闻言佯装出一副为难之色,随后委婉的拒绝道:“此乃上古渡灵秘法,实在是不方便告知,还请三师兄见谅。”
韩颜南深深的看了余烛七一眼便没再多问,扭头朝着侯辕罡看去。
侯辕罡见多识广,且对上古秘术颇有研修,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
此时的侯辕罡老眼微眯,看着不远处的余烛七,嘴角似乎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在渡灵期间,余烛七一直注视着侯辕罡的神情,想要从他的神情上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侯辕罡的神情根本没有任何异动, 这让余烛七大失所望。
没能弄清楚侯辕罡究竟是否看的见九幽门径的余烛七, 心中很是没底,这种老狐狸想要应对起来对于余烛七而言太过吃力了些,只能从他的话中寻求些线索了。
“好一个上古秘法,其手段竟然如此精妙, 我竟不能从中看出半分端倪。”
说着, 侯辕罡神情略显激动的来到了余烛七的面前,在那阴灵消失的位置虚空一抓, 但却并未抓到什么。
见此情形, 余烛七惊出了一声冷汗,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这九幽门径在余烛七的眼中只有其形, 但却并无实物。
虽说余烛七明知这九幽门径无法被人所触碰, 但面对侯辕罡时的那抹压迫感却让他紧张万分。
所幸侯辕罡并没有抓到什么,看来他只是感知到了九幽门径的存在,但却并不能像余烛七一样看到九幽门径, 这让余烛七不禁松了口气。
“怎么了司正大人?”余烛七故作疑惑的出言问道,
侯辕罡朝着余烛七略有深意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那阴灵在此处消失,你的上古秘术可能会在此留有异样之处,可惜并没有。”
说着,侯辕罡回到了茶桌旁坐下, 叶凝苏赶忙为其倒了杯新茶。
“此秘术是从我父亲所留下的古籍夹层中偶然所得,具体是何来路小子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方便超度阴灵便学来用了。”
余烛七朝着侯辕罡拱手解释,看的出来侯辕罡对此很感兴趣。
“原来如此。”侯辕罡轻抿了一口新茶微微颔首,“你父亲确实喜欢收集古籍, 其藏书之多比我都略胜一筹,我和你父亲当年可没少换书借阅呢。”
“行了, 看来你这小子确实有超度这些阴灵的手段,既然如此超度阴灵的活计就交给你来负责了, 只不过每次超度阴灵你都需找颜南做见证,以防万一。”
第115章 破涕而笑
一觉醒来已是晌午,窗外耀目的阳光照在了叶凝苏的俏脸,叶凝苏伸出纤纤嫩手遮挡阳光,将头挪到了阴影之中。
睁开眼,只见此时的自己正枕在余烛七的臂弯里,而余烛七则还在酣睡,并没有醒来的记性。
叶凝苏嗔怪的瞪着余烛七嘴边轻声嘀咕道:“哼,睡的和猪一样。”
此时才刚过晌午,叶凝苏倒也并不着急起床,与李容约好的时间是在午后,还能休息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过后,叶凝苏从思索中回过神来,脸上添上了一抹红晕,身子向后挪动了一下,与余烛七保持距离。
“哼,醒了就别装睡了。”
叶凝苏轻捶了一下余烛七的胸口,余烛七洋溢着和煦的笑容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怀中的俏美人儿。
“我都说了你不确定吧。”余烛七将叶凝苏的娇躯往怀里搂了搂,出言打趣道。
“哼,你还好意思说!”叶凝苏闻言顿时羞恼,“我都说了不行,你还那样,真是坏死了。”
说着,叶凝苏欲要转过身去背对余烛七,可余烛七又怎会给叶凝苏机会,将叶凝苏紧紧搂在怀中。
“我错了,我错了,别置气嘛;在怎么说我都是正常男人,我家娘子那么漂亮,你让我怎能坐怀不乱啊。”
说着, 余烛七狠狠的在叶凝苏的俏脸上啄了一口, 脸上满是洋洋得意之色。
抹去余烛七残留在脸上的口水,叶凝苏气鼓鼓道:“哼,就知道油嘴滑舌。”
虽然叶凝苏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甜滋滋的, 只是她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对了凝苏, 你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后背的朱雀图腾。”余烛七想起了正事,出言提醒道。
叶凝苏微微颔首, 随即转过身去。
抚摸着那精美的朱雀图腾, 余烛七露出了一脸惊喜之色,“凝苏, 确实有效果, 朱雀图腾上的金色羽翼相较之前更加丰满了!”
叶凝苏闻言不禁有些苦恼,“那这图腾的羽翼要什么时候才能丰满呢?”
“这取决于你,我都行。”
余烛七忍不住坏笑道, 又惹得叶凝苏俏脸羞红。
嬉闹了半响后,两人起床穿衣洗漱,然后便出了门,径直朝着镇邪司客房的方向走去。
来到李容和余念晴的门前,余烛七轻扣房门,出声道:“奶奶,念情, 你们在吗?”
余烛七的话音刚落,一阵轻跑声从门内传来,开门的自然是余念晴了。
“大哥,大嫂你们来了,快些进来吧。”
余念晴朝着两人招呼道, 但面色却略显阴郁,这让余烛七与叶凝苏不禁眉头微皱, 看来这余念晴多少有些心事啊。
走进屋内,只见李容迎了上来。
叶凝苏随即出言问道:“奶奶, 你和念情吃午饭了没有?”
李容摆了摆手,“还没呢, 这不等你们呢。”
“既然如此就直接去吃饭吧,吃过饭休息一下也该启程了。”余烛七出声建议道。
李容和余念晴自然没有意见,随后便跟着余烛七两人朝着膳房走去。
因得知李容和余念晴两人并没吃早饭, 所以叶凝苏便多点了些饭菜。
从昨晚至今未曾进食, 想来两人肯定已经很饿了。
第116章 《青囊风水集录》
在叶凝苏的劝说下,余念晴又多吃了些饭菜。
吃饱喝足歇息了片刻后,四人便坐上马车出了镇邪司,朝着牧京城北缓缓驶去。
牧京城中很是繁华,余念晴不愿闷在的车厢里,便坐在了余烛七的身旁,四下看着周围的情形脸上满是新奇之色。
而叶凝苏则陪同李容坐在车厢里闲聊着什么,两人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似乎生怕余烛七兄妹听到似的;
未能通窍的余烛七听不太清楚,但从叶凝苏时不时发出的惊呼猜测,想来应该是些男女之间的事情,否则叶凝苏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的反应。
从镇邪司到那陵墓,少说也要两个时辰的路程。
当马车从牧京城北门驶出后,余念晴便没了兴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此时的太阳是一天最毒辣的时候,在余烛七的劝说下余念晴这才回到了车厢内。
见余念晴走进车厢,李容便结束了话题,扯起些家常话。
一刻钟后,话音渐渐削弱,叶凝苏从车厢里走了出来,扶着余烛七的肩膀在一旁坐下。
阳光照耀在叶凝苏那张粉嫩的俏脸上,余烛七看的有些发痴,直到被叶凝苏娇嗔了一眼余烛七才回过神来。
“怎么不聊了?”听车厢里竟没了动静,余烛七出声询问道。
叶凝苏轻捋了一下鬓角凌乱的碎发,轻声应道:“奶奶和念情都乏了,已经在靠着车厢睡下了。”
“那你为何不去睡会?”余烛七笑问。
“还不是怕你无聊, 所以我才出来陪你的。”叶凝苏白了余烛七一眼说道, 余烛七显然是明知故问。
听着叶凝苏的回答,余烛七会心一笑。
这叶凝苏就是害羞,有些话对她而言太过难以启齿,所以才佯装一副略有些呛人的语气。
“凝苏, 你还是进去吧, 外面太阳太大了,你也去睡会吧, 等到了地方我在叫你们。”
余烛七的语气很是和煦, 叶凝苏闻言看向余烛七的目光中多出了一抹柔情。
“我在这陪你不好吗?”叶凝苏问道。
“好是好,但我也不想把我将娘子晒黑啊, 晒黑可就不好看了。”
说着, 余烛七忍不住捏了捏叶凝苏那柔嫩的俏脸。
叶凝苏瘪了瘪嘴,一脸嫌弃的看向余烛七,“哼, 反正有人要,黑就黑吧。”
见叶凝苏一再坚持,余烛七也不好在劝,毕竟叶凝苏是想陪着自己,余烛七也要学会领情。
为了不让阳光直直的照晒叶凝苏,余烛七将马车停在了路边,捡起两根木棍用绳子固定在了马车遮阳前檐的两侧, 在上面蒙了一块白布。
虽然不怎么美观,但却能遮挡不少的阳光,使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都能处在阴凉之下,至少不用担心叶凝苏被太阳晒黑了。
余烛七的一举一动都被叶凝苏看在眼里,虽然叶凝苏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心里还是非常感动的。
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叶凝苏还是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 就连从小将她养大的侯辕罡与余烛七相比都有所不及。
遮好阳光后,余烛七继续驱车上路。
第117章 烛阴之脉
“这……这怎么可能!”
看着眼前的情形,余烛七大为震惊。
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叶凝苏,听到余烛七很是诧异的自语,不禁绣眉微颦,走上前来出声问道:“怎么了?”
余烛七神色凝重的指着面前连绵不绝的山脉,轻声道:“龙翻身,红赤染,口衔烛,为烛阴!”
“什么意思?”叶凝苏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李容意味深长的声音:“烛七所说乃是此地风水。”
“不错。”余烛七微微颔首,深看了一眼李容,如此说来当年之事李容并非对其中之事全然不知,只是不想告诉自己罢了。
整理了一下思绪后,余烛七朝着叶凝苏解释道:“此山脉,实为真龙之脉;但却不知因何故真龙翻身,阳龙变阴龙。正所谓:‘阴龙阳受,阳龙阴受’;阴龙对阳人有利,所以不易葬埋阴人。”
“在看那满山的红叶树,将阴龙之身染为赤红,又在龙首之处设有禅院,象征为烛,将阴龙之脉硬生生化为烛阴之脉,真是天大的手笔。”
说道最后,余烛七在不觉间咬牙切齿,双拳紧握,在看到这山脉的瞬间余烛七便已得知自己的父亲是因何而死了。
看着余烛七那一脸恼怒的神情,叶凝苏轻轻挽住了余烛七的胳膊,余烛七这才松开双拳,冲着叶凝苏一阵苦笑。
“行了, 别在这多愣了, 赶紧上山去吧,再过一会可就天黑了。”
李容出声敦促道,但语气里明显少了一分生气,显然是因触景生情, 心中阴郁所致。
“奶奶, 那陵墓应在烛阴的阴眼之处吧?”余烛七忍不住出声问道,以证实自己的猜想。
“嗯。”李容微微颔首轻应了一声不在多说, 在余念晴的搀扶下缓缓朝着山上走去。
见状, 余烛七与叶凝苏紧随其后。
余烛七虽知那陵墓应在烛阴的阴眼之处,但那阴眼所在何处余烛七并不知晓, 只能让李容在前方带路。
“烛七, 你怎知那陵墓在烛阴阴眼之处?照所说的‘阳龙阴受,阴龙阳受’,葬在阴眼处又有何不妥?”
余烛七刚刚所说的玄之又玄, 成功勾起了叶凝苏的好奇心,所以叶凝苏才轻声发问道。
闻言,余烛七一脸严肃的出声解惑道:“凝苏啊,烛阴虽为龙,但其阴眼连接着地狱,一旦葬人便会令逝者直入地狱永世不可超生!”
“什么!那阴眼之处竟如此凶险!”叶凝苏不禁打了个寒颤。
“没错,正因如此, 在我父亲为先帝点穴之时才会爆亡当场;毕竟先帝乃一代贤明圣君,身负天地气运,我父亲给先帝点了这么一个穴位,会当场爆亡倒也并不奇怪。”
说着,余烛七不禁一阵苦笑。
可自己这个初入风水门径之人都能看出其中端倪, 为何我父亲却不曾发觉呢?这让余烛七很是疑惑,想来其中定别有隐秘, 只能日后在慢慢调查了。
“烛七,你不是自己对风水之术并不精通吗?可你怎么懂的那么多?”
第118章 野鬼
这陵墓的面积广袤,若想要完全清扫干净可是个不小的工程。
但好在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同为修者,有着道力的加持,清扫的速度倒也并不算慢。
仅用了半个时辰,陵墓广场前的杂草便以被清扫干净,依稀可见昔日的荣光。
至于其它地方,李容并未让余烛七两人在继续清扫,把陵墓前的地方腾出来以供祭祀之用便以足够了,以免太过张扬。
余烛七拿着贡品来到了石五供前,将贡品摆在了长条石桌上。
做完这些之后,余烛七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了几张符箓,以用来祷告先灵。
随后李容从叶凝苏的手中接过香炉与白烛,放在了长条石桌的中间,将白烛引燃,用白烛之火点了三只道香。
恭身祭拜后,将香插在了香炉之中。
等李容回过头来看向余烛七几人,只见其眼眶早已泛红。
见状,叶凝苏与余念晴赶忙迎了上去,一左一右搀住了李容。
“奶奶,逝者已逝,请不要太过伤心保重身体。”
叶凝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轻声宽慰道。
而余念晴似乎受到了李容的感染,眼眶同样微红;因为这陵墓中葬着的不仅只有余烛七的父母,同时也有她的父母。
李容吸了吸鼻子,强忍泪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强势, 只有一个老妪的揉弱。
足足缓了半响, 李容眼眶中的泪水才得以消散。
“烛七,开始烧纸钱吧。”李容朝着余烛七轻声招呼道。
余烛七应了一声,随即从系统背包中把事先准备好的纸钱掏了出来,同时还拿出了一个火盆。
此地毕竟深处山林, 防火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余烛七将纸钱统统倒入了火盆里, 然后又要在其上放了四方祷告文书,这才将其点燃。
猛火吞噬纸钱, 瞬间火盆里便陷入了一片火海。
阵阵山间的晚风吹过, 卷起灰烬直冲天际,就好像真的有人在收纸钱一般。
可就在这时, 一阵阴风吹过, 冲着火盆直冲而来。
余烛七与叶凝苏神色一凝,还没等叶凝苏出手,余烛七便将一张符箓附在了火盆之上。
下一刻, 只听一声凄惨的哀嚎想起,那符箓之上竟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掌印。
“哼,山间野鬼也敢贪取盆中火银,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像这种深山老林中,时常有鬼魂野鬼出没。
余烛七当了多年玄师,对此自然很有经验,早已备有符箓以作应对。
“什么?野鬼?”
闻言, 余念晴露出一抹慌乱之色,下意识的朝着李容的怀中靠了靠。
余念晴未曾习过道术,所以对阴灵之物有应激性的恐惧。
李容对此倒是不以为然,只是怔怔的看着火盆。
叶凝苏走到了余念晴的身旁轻声安抚了几句,余念晴这才安心下来。
可周围阴风阵阵, 过了半响仍然不曾消散,这让余烛七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
“我劝你们速速离去, 否则休怪我将你们打的魂飞魄散!”
余烛七看着前方空荡荡略显阴森的树林,厉声警告道。
之所以那野鬼并未退去, 是因为前来的野鬼并非只有一个,而是一群。
鬼怪聚集在一起自然得以壮胆, 想要抢些火银供自己消遣之用,可惜他们碰到了余烛七。
第119章 套近乎
第二天一早,余烛七早早醒来,看着身旁仍在酣睡的叶凝苏,余烛七并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便轻手轻脚的起了穿。
昨晚两人折腾到半夜,叶凝苏显然是累了,余烛七自然懂的爱惜他。
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了一番后,余烛七便出了门,径直朝着楼下走去。
此时正是夜里负责巡逻的司吏回司中交差的时候,站在一旁的余烛七看着司吏手中提着的一个个黑色布袋,余烛七心中一阵窃喜,如此看来今早又将是大丰收啊。
不多时,司吏便已全部登记完毕,余烛七走上前去,朝着那已经年过半百的知事拱手道:“小子余烛七,拜见知事大人。”
余烛七的突然出现把正在收拾登记薄的知事下了一跳,随即看向余烛七,但却发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有些陌生。
镇邪司司内的人员变动并不频繁,能让知事感到陌生之人定是刚刚入职,可最近入职的人中也没有这个小伙子啊,可他又穿着一身镇邪司司吏的职装,显然是镇邪司的人。
“所谓何事啊?”那知事眉头微皱沉声发问道,显然是尚未弄清楚余烛七的身份。
“小子昨日在司正大人那领命,以后超度阴灵之事都于我负责,所以小子是来拿阴灵的。”
余烛七出声解释道,语气很是恭敬。
闻言,那知事露出了一脸恍然之色,“原来你就是那个司正大人亲自提拔的司吏,幸会幸会。”
说着,那知事很是亲切的握住了余烛七的手, 倒是让余烛七有些受宠若惊。
但转念一想余烛七也就理解了, 毕竟是司正大人亲自提拔之人,会被别人高看一眼倒也并不奇怪。
虽说如此,但余烛七也并未仗势装腔,依旧用一个后辈的语气朝着知事可起道:“彼此彼此, 昨日便从韩颜南那听闻了您的风光, 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哪里,哪里, 过奖励。”
余烛七的马屁拍的知事很是高兴, 咧着嘴喜形于色,看来城府不深, 倒是值得结交一番, 或许能在某些时候给自己行个方便。
“既然如此小子就把阴灵带去超度了,知事您忙碌了一早上,快去歇息吧。”
第一次见面, 只要能给其留下好印象便算是成功,没有必要再次多耗。
那知事朝着余烛七频频点头,出声应道:“好,那我就先走了。”
“知事大人慢走。”
见知事远走之后,余烛七便将提上框子欲要朝着楼上走去。
可就在这时,韩颜南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余烛七的身后,把猛地转过身来的余烛七下了一跳, 连连后退了数步。
“三师兄,你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的,走路怎么每个动静啊。”
余烛七忍不住埋怨道,两人虽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已经算是好友了。
韩颜南并没有回答余烛七的问题, 而是开口道:“你很善交际。”
闻言,余烛七愣了一瞬才明白韩颜南所指的是自己与知事, 出声解释道:“我可是游街串巷的玄师,与人交际的本事自然不可或缺。”
第120章 老瞎子
吃完早饭后,韩颜南便出声先行告辞了。
他虽在司里并没有什么职务,都很多事情都是需要他去处理的。
告别韩颜南后,余烛七便在膳房买了一笼包子,打算带个叶凝苏吃,随后回到了叶凝苏的卧房。
推开门,只见叶凝苏正在做床边用梳子梳理着那头乌黑秀丽的长发。
听到余烛七开门的动静,便起身迎了上来,朝着余烛七故作温怒的出声问道:“那么早起来干嘛去了?”
余烛七微微一笑,朝着叶凝苏示意了一下手里的包子,“我引渡阴灵去了,然后又和你三师兄一起吃了早饭,给你带回来了一笼包子。”
看着余烛七手中的包子,叶凝苏的嘴角微微上扬,从余烛七的手中接过包子,“哼,这还差不多。”
叶凝苏在桌子旁坐下,打开油纸包便吃了起来。
因为汤水无法携带的缘故,所以余烛七并没有给叶凝苏带粥,只好给叶凝苏倒了些热茶,以免叶凝苏噎着。
今天约好的要带余念晴在牧京城中闲逛,叶凝苏吃完包子休息了片刻后,两人便出了门,朝着李容两人所在的客房径直走去。
来到门外,余烛七轻扣房门,朝着屋里轻呼了一声。
屋里的余念晴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随即小跑着来到门前,将门打开把余烛七两人迎进了屋内。
只见此时的李容和余念晴在吃着包子, 看来应该是刚从膳房买回来不久, 两人刚刚开吃而已。
“你们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在让念情去膳房买点,一起吃点。”李容咽下嘴里的包子,朝着两人出声问道。
余烛七微微颔首应道:“我和凝苏在来之前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吧。”
余念晴自然清楚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请来的目的, 很是兴奋的朝着叶凝苏问道:“大嫂, 我们先去哪玩啊?”
叶凝苏毕竟是牧京人,对牧京好玩的地方很是清楚。
昨天叶凝苏可说了不少好玩的地方, 惹得余念晴很是兴奋, 恨不得每个地方都去一下。
但在去之前,还是要好好规划一下的, 以免在路途上浪费时间。
叶凝苏闻言思索了片刻后, 出言应道:“先去朱雀大道吧,那里是整个牧京最热闹的地方,也是牧京的中轴线;之后再去东西两市逛逛, 那里好玩的也不少。”
“好,那就这样吧。”
余念晴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吃包子的速度都不禁加快了许多,却被李容说教了一通。
如此狼吞虎咽的吃饭,有失女子文雅之气,余念晴只能委屈巴巴的点头受教,吃包子的速度也恢复了常态。
吃完饭, 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四人便坐着马车朝着朱雀大道出发了。
此时正是牧京百姓出门为了一天生计奔波的时候,所以街上有很多人。
余念晴坐在余烛七的身旁左顾右盼,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余烛七插不上话只能频频颔首。
这镇邪司的位置在牧京城中并不算偏远, 仅用了一刻钟后,余烛七便把马车驶到了朱雀大道附近。
朱雀大道是不容寻常百姓的马车同行的, 余烛七只好将马车暂且拴在马场暂且寄管,还收了余烛七五钱银子, 这让余烛七很是肉疼。
第121章 提点
“不不不,老朽只是做开导而已,并非卦师。”
老瞎子笑着摇头否决,但余烛七总感觉他的笑容略有深意。
“那这龟壳又作何解释?”余烛七追问。
老瞎子从桌上拿起龟壳,在手中揉搓了起来,“只是个人的喜好而已,并无特别之处。”
余烛七仔细听了听,龟壳中确实没有卦钱碰撞的响动,但也不能因此否定他是卦师,说不定卦钱他并未拿出来。
可还没等余烛七开口,那老瞎子却突然意味深长的开口道:“年轻人,长公主可不是那么容易取回家的。”
闻言,余烛七四人接是露出骇人之色,这老瞎子竟然知道余烛七和叶凝苏的事!
“谁告诉你的!”
余烛七一把抓住了老瞎子的衣领,语气冷峻的出声问道。
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泄露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都将深陷危险之境,所以余烛七的反应才会如此激进。
被余烛七揪着衣领的老瞎子倒也不恼,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人告诉我,此事我本就得知。”
余烛七盯着这老瞎子的面相,发现他并未说谎。
可余烛七任就持怀疑态度,此事得知的人极少,他与这老瞎子只是萍水相逢,怎会知道此事?
难道说着老瞎子并非常人,有着遮蔽面相的手段?
“喂, 那边干什么呢?”
就在这时, 几个巡逻的禁军赶了过来,朝着余烛七出声喝止道。
见状,余烛七只能松手,若是被送进监牢又将是桩麻烦事。
“没什么官爷, 我和这年轻人开玩笑呢, 没想到把他给惹急了。”老瞎子笑嘻嘻的朝着赶来的几位禁军解释道,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
“害, 你怎么又来这套?也不怕被别人打死啊?”
那领头的禁军似乎和这老瞎子很熟, 露出了一脸了然之色。
老瞎子:“放心吧官爷,老瞎子我命大, 死不了。”
“最好是别死, 等我下次休沐,到时在来找你开导开导。”
“好嘞官爷,您忙您的, 老朽我随时恭候。”
看着那几个禁军离去的身影,余烛七深深的看了这老瞎子一眼,这老瞎子不简单啊。
“年轻人,你可需要开导一二?”老瞎子再次笑问道,这次的老瞎子脸上满是自信之色,同时朝着余烛七做出而来一个请的手势。
余烛七轻哼了一声只能在老瞎子的面前坐下,毕竟他对这老瞎子毫无办法, 只能听这老瞎子会说些什么。
“你要如何开导?”余烛七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抹戾气。
“年轻人,在纸上写个字吧。”说着,老瞎子将桌上的纸朝着余烛七推了推。
余烛七迟疑了一瞬便提起笔来在纸上写出了一个“道”字。
写这个字并非刻意,只是随心而写, 看来这老瞎子是比较偏门的断字卜算。
“好一个‘道’字,竟和我所想之策不谋而合。”
老瞎子很是激动的说道, 脸上一直噙着那抹和煦的笑意。
余烛七虽很是诧异这老瞎子是如何得知自己写的字的,但却并未多问。
即使问他想来他也会以听为由, 并不会倒出实情。
“怎么就不谋而合了。”余烛七出声问道。
第122章 查明缘由
告别了老瞎子后,叶凝苏又带着余念晴去东西两市逛了逛,给余念晴和李容买了身新衣服。
临近晌午,三人又在一家很是不错的餐馆里吃了饭。
这家餐馆里的饭菜确实好吃,只不过价钱稍贵,看着日渐消瘦的钱袋子,余烛七不禁苦笑连连,看来还需想办法赚些钱财才行。
余烛七虽然知道叶凝苏好像很有钱,但老花女人的前多少有些不成样子,余烛七的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自从在老瞎子那里受到提点过后,余烛七总是有些心不在焉,自然是在思索西汉皇子为何会突然前来大牧联姻。
可现如今摆在余烛七面前的线索太少,也未曾听闻西汉与大牧之间有何战事,所以只能凭空推断,这对余烛七而言可并不容易。
思索良久,余烛七仍旧没有什么头绪,想要获取这种国家情报,看来只能找侯辕罡询问了。
吃完午饭休息的时候,余烛七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叶凝苏,叶凝苏闻言表示赞同。
侯辕罡虽只是镇邪司司吏,对国家战事并插不上手,但侯辕罡有着自己的情报网,能够得知不少秘辛,这一点身为侯辕罡九弟子的叶凝苏还是很清楚的。
听到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的交谈,余念晴很是懂事的收起玩心, 提议就此打道回镇邪司, 让余烛七与叶凝苏去忙正是。
反正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到时候在抽空出来玩也不晚。
既然余念晴都这么说了,余烛七便取回了马车,载着三女回到了镇邪司。
将马车停到镇邪司的马厩后, 余念晴便扶着李容与余烛七两人分别了, 径直朝着客房走去。
而余烛七两人也没再多愣,登上了临渊阁的顶楼。
叶凝苏轻扣房门, 朝着里面招呼了一声, 随即便听到里面传来侯辕罡的声音,说是门没锁, 让他们直接进来。
两人推门而入, 只见侯辕罡正很是悠哉的躺在摇椅上假寐,直到余烛七两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侯辕罡才慵懒的直起身子, 朝着两人询问道:“所来何事?”
余烛七朝着侯辕罡拱手恭声应道:“司正大人,您可知大牧与西汉之间最近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
闻言,侯辕罡微微一怔,随即微微抬头看向余烛七,眼中满是赞赏之色,“呵,你这小子反应的倒是挺快。”
面对侯辕罡的夸奖, 余烛七惭愧一笑,“此事并非是小子反应的快,而是受到了高人指点。”
“哦,高人?”
见侯辕罡似乎对自己口中的高人很感兴趣,余烛七便将上午遇到老瞎子一事朝着侯辕罡详细道来。
“……受到那高人指点后, 我实在对两国之事不得而知,所以便来请教司正大人您了。”
说着, 余烛七再次朝着侯辕罡谦恭一拜。
“呵,老瞎子?倒是有趣;受高人提点也是你的际遇之一, 是不是你自己意识到的其实并不重要。”
余烛七虽不知道侯辕罡此番话有何深意,但还是似懂非懂的应道:“受教了。”
随后, 侯辕罡突然起身,朝着那张橡木长桌走去。
第123章 制冰
“怎么?此事无解?”
见余烛七半响不语,侯辕罡沉声问道,说着侯辕罡轻抿清茶,润了润那略有些干涩的喉咙。
一旁的叶凝苏也在苦思冥想,但同样没能想到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余念晴见侯辕罡放在桌子上的茶盏已空,便下意识的拿起茶壶,给茶盏里添上新茶。
听着茶水入杯的哗啦声,余烛七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脸上满是惊喜之色,开口道:“司正大人,陆地上既然没有食物,可海里有啊;只要能号召沿海渔民大肆捕获渔产,军粮之事便能迎刃而解!”
“小子,现在正值酷暑,渔产如何能运往边疆?”侯辕罡出声提醒道。
在这炎热的夏季,渔产一旦被打捞上来,不出三日便会腐臭,根本无法运往边疆。
可余烛七对此却不以为然,出声应道:“司正大人,可以将渔产冻在冰内储存,用海路运输,足以保证其不会腐败。”
“冰又何来?”侯辕罡眉头微皱,显然对余烛七的这般说辞不太满意,所出之言是越来越离谱了。
余烛七自信一笑, 出声解释道:“司正大人, 我有能够制冰之策。”
“哦?说说看。”侯辕罡来了几分兴趣。
“可用硝石造冰。”余烛七直言。
“哦?硝石如何造冰?”侯辕罡很是不解。
“司正大人,其制作过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若是您能让人准备一些硝石来,我可当面演示给您看。”
硝石, 其主要成分为硝酸钾, 易溶于水,且溶解时会吸收大量的热量, 能够降低周围的环境的温度。
硝石制冰这个实验, 余烛七曾在化学课上做过,所以才有了这个主意, 这是余烛七第一次感到化学原来如此有用。
“好, 派人去寻。”
说着,侯辕罡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传音符,在嘴边轻语了几声后便驱使了出去。
硝石是制作火药的原料之一, 是重要的军事物资,但想要获取也并非难事。
在硝石尚未寻来之前,余烛七也没愣着,除了需要硝石外还需要做些准备,所幸他要准备的东西这屋里都有,就不用余烛七再下去跑一趟了。
余烛七走到了侯辕罡用来洗漱的石盆前,一脸讪笑的朝着侯辕罡问道:“司正大人, 可否借你这盆子一用?”
侯辕罡轻笑了一声微微颔首,“可。”
得到了侯辕罡的首肯,余烛七便在这石盆中放了半盆水,然后端放在了侯辕罡的茶桌上。
所幸侯辕罡的茶桌够大,放下这石盆也并不影响侯辕罡喝茶。
随后余烛七又找到了一只被遗弃在角落的茶盏, 这明显是侯辕罡不要茶盏。
但出于礼貌,余烛七还是向侯辕罡询问了一下, 侯辕罡点头应允。
如此一来,便以准备齐全了, 之后只要等人把石硝送上门来即可。
等了一刻钟左右,一阵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余烛七很是自觉的起身开门。
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竟是韩颜南,他的手中拎着一个布袋, 里面鼓鼓囊囊的, 想来应是石硝了。
“三师兄来了哈,快进来。”
余烛七热情的出声招呼道, 随即从韩颜南的手中结果那袋子石硝。
掂量了一下,这一袋子石硝大概有十斤左右,应该足够用了。
当看到余烛七前来开门的那一刻,韩颜南便意识到侯辕罡突然让自己去取些石硝过来肯定是余烛七的主意。
第124章 勤奋的韩颜南
“此事如你所说确实可行,但此等国家大事非你我所能左右,能否被采纳还需看那狗屁国师的意思。”
说着,侯辕罡不禁自嘲一笑。
闻言,余烛七不禁眉头一皱,他虽不知那国师是何许人也,但能被侯辕罡这般忠臣如此痛恶,显然好不到哪去。
“对了。”余烛七突然想到了什么,出声问道:“司正大人,您与大理寺寺卿不是在前些天一同进宫面圣去了嘛,那结果如何?”
侯辕罡微微摇头,轻叹了口气,“唉,你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即使含冤入狱也未能让圣上为之深省,仅仅只是罚了俸禄,口头训斥了几句而已,根本就不痛不痒。”
其实余烛七在事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那云帝痴迷仙道哪还有空顾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更何况云帝也并非是贤明之君。
当然,这些话余烛七只敢自己在内心暗自菲薄,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万一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恐怕会惹上杀身之罪。
“那万一国师并不采纳此策该如何?”余烛七略显担忧的问道。
“那就只能另想他法喽。”侯辕罡很是无奈的应道,毕竟云帝将朝堂之事全权交给了方儒真处理, 若是方儒真不愿纳策, 侯辕罡对此也没什么办法。
听了侯辕罡这话,余烛七的眉头不禁微皱,看来自己的此番良策并不一定能化解此次的危机啊,看来要提前做些准备才行。
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收拾好屋里的烂摊子后, 余烛七三人就此离开。
但在离开之前,侯辕罡让余烛七将制冰之法交由韩颜南, 让韩颜南开始大规模的制冰, 以备不时之需。
走出临渊阁,三人站在树荫下开始商议。
韩颜南朝着余烛七沉声问道:“先做什么?”
余烛七闻言回过神来, 沉吟了片刻出声应道:“先去找一个大地窖吧。”
“为何?”韩颜南表示不解。
余烛七耐心解释, “地面可以隔热,在地窖制冰的效率会更高一些。”
韩颜南微微颔首表示了解,随即想起了有关地窖一事。
“库房可否?”半响后韩颜南突然出言发问。
余烛七愣了一瞬, “可是临渊阁地下的库房?”
“是。”
“那自然可以!”
临渊阁的地下库房面积确实不小,且其上还有临渊阁遮挡,能很好的控制温度。
“可库房里的那些东西该安置在哪?”叶凝苏眉头微皱,朝着韩颜南问道。
库房虽然空阔,可里面储存的东西可并不少,若是把库房改造成冰库,一定要妥善安置那些物资。
韩颜南并没有叶凝苏的顾虑, 淡然道:“搬到空房间即可。”
“那若是查找起来岂不是会很麻烦?”叶凝苏还是有所顾虑。
“这个不归我们管。”
听到这话,叶凝苏不禁噗呲一笑,“三师兄,你这话若是被王爷爷听了去,非得被气个半死。”
韩颜南的脸上也浮现了一抹浅笑, 但配合他那简短且略显严肃的话语总有些怪异,“此时我来处理。”
随后, 韩颜南便径直朝着库房走去,而余烛七两人闲来无事则返回了卧房。
第125章 大批量制冰
韩颜南离去后,两人便朝着库房走去。
走进库房,只见其中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一口口的水缸陈列其中,每个水缸中都放有木盆,大小也很是合适。
除了水缸和木盆外,角落里还堆了好几麻袋的硝石,虽说不多但已经足够用了,毕竟硝石在溶于水后可蒸发还原,并不会造成浪费。
余烛七将清寒符从系统背包中拿出,分出一半交给了叶凝苏,让她帮自己将这些清寒符贴在水缸之上,每个水缸上贴三张。
当然,这贴的方位也是要有讲究的要,要切合三才阵的方位才能更好的发挥其效用。
这些对于叶凝苏而言自然是小菜一碟,在得知了这些符箓要如何张贴后,便与余烛七一同忙碌了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五十张符箓竟还不够,余烛七无奈只能有做了几张以便将所有的缸上都贴满符箓。
用完了最后一滴朱砂墨后,这清寒符终于是完成了。
这朱砂墨均是托余念晴所研制的,所以符箓的效用要更为出色一些,看来还要抽时间让余念晴帮自己多研些朱砂墨才行,以备不时之需。
贴好符箓后,余烛七便与叶凝苏合力将硝石按量分配到了每个水缸前,方便一会将硝石倒入其中。
但在开始大批量的生产前,还需先用道术辅助制出一些冰才行。
有了冰, 这地窖的温度便会降低, 在加上清寒符作用下,制冰定能水到渠成。
随后,两人便开始了第一轮制冰。
这地库中是有水井的,余烛七打了些水, 按照下午在侯辕罡面前演示时的那般, 让水既不抹过木盆,又让其最大程度的增加水与木盆的接触面积。
准备好后, 两人同时掐诀将手插入水中, 开始默念道决。
这种太过低级的道术并没有被附于什么名字,只要与寒有关的道术都能达到给水降温的效果。
但与寒有关的道术并不多, 且大多是攻击之法, 所以仅需将道决拆解出能用来制冷的部分即可,没有必要将道术彻底激发。
这些水本就是地下井水,倒是及其清凉, 体感温度也就十几度的样子。
在清寒符与余烛七两人的制冷下,不多时水的温度便有些微微刺骨了,应该已经下降到了十度已下。
随后,余烛七招呼着叶凝苏将手从水中伸出,然后朝着其中持续不断的倒入石硝。
石硝溶于水后,便会瞬间吸收周围大幅的热量。
随着石硝的不断加入,不多时便得到了硝酸钾的饱和溶液, 而木盆中的水也开始缓缓结冰,看来此事水缸里的水应该已经降到零度已下了。
又因为水缸里的水温度骤降,贴在水缸外的清寒符的效果也有了显著的提高,已经不在被炎阳之气明显限制了。
清寒符的效果得以发挥,便反作用于水缸里的水;水缸里的水更凉后, 木盆里的水结冰也就会更快,所以仅过了半刻钟, 木盆里的水便结成了厚厚的一层实冰。
见状,余烛七装有冰的木盆从水中取了出来, 趁着水缸里的水还算凉,便先一步将另一个木盆盛满水放在其中降温, 等缸里的水温开始回升时在将其拿出。
第126章 有伤天和
“何策?”方儒真轻甩长袖,语气淡然的出声问道。
侯辕罡应道:“可到沿海城镇征调渔产充当军粮。”
听到这话,众臣顿时议论纷纷,卢解玄更是直接出言讥讽道:
“呵,征调渔产充当军粮?简直荒谬至极!现在正值酷暑,渔产尚未抵达前线便会腐臭,你难道要让前线的战士吃死鱼吗?你究竟是何居心?”
侯辕罡及其轻蔑的瞥了卢解玄一眼,随即看向方儒真继续道:“我既然会这样说,自然有办法将渔产运往前线,且不会令其腐臭。”
“哦?是何方法?”方儒真沉声询问。
“可用冰封。”侯辕罡道。
“什么?冰封?”卢解玄脸上的讥笑更甚,“司正大人,这大夏天的怎么冰封渔产啊,您该不会是没睡醒吧?”
“哼,井底之蛙怎知天下之大,寺卿大人您自己无能并不代表世间皆是无能之辈。”
面对卢解玄三番两次的挑衅,侯辕罡自然不能一直惯着他。
“你……”
听到这话,卢解玄顿时恼火,侯辕罡这老贼竟然敢骂自己是井底之蛙、无能之辈,这让卢解玄难以忍受,下意识的便抡起了胳膊。
见状,站在卢解玄身旁之人赶忙出手制止,这毕竟是在朝堂之上,闹事可是藐视皇威的重罪,万不可冲动行事。
“司正大人,您莫非是想用道术造冰?”
刚刚启奏的一品武将出声询问道, 他所能想出的制冰之法仅此一条。
“非也。”侯辕罡微微摇头, “用石硝便可制冰。”
“什么?硝石?”那武将峰眉一皱,顿时面露诧异之色。
不仅是他,朝堂重臣都不知石硝该如何制冰。
“硝石该如何制冰啊?”方儒真适时发问。
他深知侯辕罡并非是个爱说大话之人,但这种事情还是需要眼见为实。
“我已将制冰所需之物候在了宫外, 若是各位有兴趣的话, 可让人将制冰之物搬来,让各位一探究竟。”
侯辕罡既然提出制冰之策, 自然早有准备, 在赶来上朝前便从地库中搬出了一口用来制冰的缸。
夏日制冰?远超认知。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方儒真便下令答应了下来。
不出一刻, 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男子从殿外步入朝上, 其身后跟着两个抬着水缸的禁军。
侯辕罡并不熟悉余烛七的制冰之法,自然要找个会的人前来制冰,韩颜南自然能担此重任。
禁军把水缸放在了众人面前, 方儒真为了方便查看,便从宝座上走了下来。
围在缸边的都是朝堂一品之臣,其余人等很是自觉的没有上前,毕竟能围在缸边的位置并不多。
“嗯,开始吧。”侯辕罡朝着韩颜南出声示意,韩颜南微微颔首随即开始制冰。
制冰的材料已被韩颜南放在了介子符中,随着他的意念一动, 一袋硝石、一块厚冰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见此情形,卢解玄下意识的出言嘲讽,“怎么,把冰从介子符中拿出来就叫制冰啊?”
侯辕罡淡淡的瞥了卢解玄一眼,“聒噪!”
卢解玄急了, 欲要开口反击,可方儒真却突然轻呵, “你们两能不能消停点?”
第127章 生财之道
“国师他为何不准啊?”余烛七实在有些想不通。
西汉和高益都要顺江而下打到牧京了,明明有办法解决军粮问题,这国师为何不准?难不成他是想看着大牧灭亡?
韩颜南的面色略显阴郁,沉声回答道:“国师说,夏制寒冰,有违天和。”
“制冰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怎么就有违天和?”余烛七很是不服,这理由实在太过敷衍了些。
“师傅甩袖而去,并未停留听其多说。”韩颜南道。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司正大人要扳倒国师了,真是厉害。”
余烛七被气的够呛,忍不住给国师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毕竟此时关乎联姻之事,若是不能在西汉皇子到来之前将此事解决,那叶凝苏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足足过了半刻,余烛七才平复了情绪,随着韩颜南一同上楼渡灵。
这次共引渡了二十三个阴灵,攻击获得了二百三十阴贡值,相较昨天也就少引渡了两只阴灵而已,看来每天能获取的阴灵数量大概在二十五只阴灵上下浮动。
二百三十阴贡值在加上原有的四百五十阴贡值,共计积攒了六百八十阴贡值。
余烛七打开系统光幕查看了一番,只见自己的寿元剩余已不足一天,便用零头的八十阴贡值兑换了四天寿元,余下了六百寿元。
兑换完寿元后,余烛七本想邀请韩颜南一同去吃早饭,可韩颜南早已吃过了,余烛七无奈只好独自前往了。
自己走进了膳房, 见大厅内坐无缺席, 余烛七顿时失去了在这吃早饭的食欲,于是便买了些包子带回叶凝苏的卧房吃。
回到卧房,只见叶凝苏已经醒来了,两人一同吃了早饭。
今天司中并没有什么事情交给两人, 所以两人也是挺闲的。
余烛七看起了《青囊风水集录》, 而叶凝苏则盘腿坐在床上修炼。
两人就这样一直到了晌午,只听门外传来了余念晴的声音, 余烛七这才回过神来合上道籍跑去开门。
“大哥, 去吃午饭吧。咦,大嫂去哪了?”
余念晴探出脑袋朝着屋内看去, 只见其中并没有叶凝苏的身影, 很是疑惑的发问道。
“哦,她在床上修炼呢,我去喊她。”
说着, 余烛七便转身朝着房内走去,轻轻晃动了一下叶凝苏的肩膀,叶凝苏便从修炼中回过神来。
当得知余念晴来了后,余念晴便赶忙下床整理了一下衣衫迎了出去,余烛七紧随其后。
自从昨天的那件事之后,余念晴与叶凝苏的感情好的简直不得了,余烛七根本就插不上话, 只能在一旁默默听着,不禁面露苦笑。
李容因为腿脚不便的缘故正在楼下等候,三人没再多愣紧接着下了楼。
与李容回合后,四人一同去到而来膳房吃饭。
这几天大鱼大肉的吃多了,李容感觉有些腻的慌, 所以便特意吩咐了余烛七点些素菜。
余烛七这次点了两个素菜两个肉菜,荤素搭配着一起吃对于李容的身体也好;
第128章 借油
来到药铺,余烛七抓了些黑胡椒、八角、孜然等一些常用的调料以备使用。
这些调料并不是很贵,余烛七特意多买了些;除了腌制炸鸡之外,倒也可以做些别的吃食让李容三人品尝一下。
至于炸鸡外面的酥皮,因为材料缺少的缘故,余烛七打算用鸡蛋和面代替。
虽口感可能不及面包糠酥脆,但用面粉糊糊挂在鸡腿上所炸出来的鸡腿会更加鲜嫩,各也有各的好处吧。
足足忙活了一个时辰,余烛七才把制作炸鸡的材料准备好,返回了镇邪司。
来到镇邪司后,余烛七用穿越音符叫叶凝苏下来到膳房汇合后。
现在并非饭点,想来去膳房借个灶台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余烛七与叶凝苏在膳房门口汇合后,便一同走进了膳房。
此时的膳房中并没有用餐之人,仅有几个打扫卫生的小二在忙碌着。
在镇邪司中,用膳的时间并没有强制要求,当看到余烛七两人后,其中一个小二讪笑着应了上来,朝着两人招呼道:“二位,一楼的饭菜尚未做好,您若需要用膳请上二楼。”
“不,我们不是来用膳的,而是来皆灶台一用。”余烛七出声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那小二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朝着两人做了一个手势,“二位请随我来。”
说着, 这小二带着余烛七两人朝着膳房走去。
这倒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少会做饭的司吏为了省钱都会来借灶台做饭的。
膳房里的饭菜虽然便宜,但相较于自己买菜自己做而言,还是要稍贵上一些,毕竟膳房还是需要营收的。
当然, 借灶台也不是白借的, 还需交上一笔费用。
这笔费用只是象征性的收一下,只是为了抵去使用调料的费用。
后厨里, 厨师们正在准备晚饭的食材。
见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提着鸡走了进来, 自然明了两人前来的用意,并没有人出声寻味, 众人都忙活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小二将一个位置较为偏僻的灶台给了余烛七两人使用, 余烛七道谢之后便开始忙活起来。
制作炸鸡,腌制鸡肉特别重要,最不可或缺的就是黑胡椒了。
余烛七在腌鸡肉之前, 先把所有的调料都准备好,这才开始了腌制。
但因为材料受限的缘故,余烛七只能有什么放什么,在加上自己一点点创意,其味道虽然不及为穿越之前制作的那般好吃,但对于这个世道的人而言应该算美味了。
腌制了一刻钟后,余烛七将面糊也准备好了, 而且还在其中加入了些现场制作的玉米淀粉,应该能让炸鸡更加酥脆一些。
做好准备后,叶凝苏负责生火,而余烛七则开始往锅里倒油。
可炸鸡讲究的是热锅宽油,可竹筒里的油并不够, 所以余烛七便朝着不远处的几个厨子走去,欲要在借些油来。
“师傅, 还有油吗?”余烛七带着和煦的笑容,冲着一个中年男子轻声问道。
闻言, 那厨子不禁眉头一皱,“怎么, 油不够?”
余烛七微微颔首,“没错,确实不够。”
“呐, 给你。”那厨子随手拿起自己面前灶台上的竹筒, 递给了余烛七。
火生起来后,余烛七便将两竹筒的油都倒入了锅中,只有浅浅的一锅底,炸鸡块其实都有些勉强,但也只能这样了。
趁着油没热,余烛七将鸡胸肉拆解了下来,切成了一个个的小方块,然后把鸡块丢进了面糊中挂浆,静等油热。
不多时,锅中冒出了一缕白烟,余烛七用筷子放在了锅中,筷子上开始冒出细泡,此时的温度正好。
没再多愣,余烛七将挂好面糊的鸡块丢进了锅中,然后用筷子轻轻拨动,使之受热均价不粘连。
随着时间的推移,挂在鸡肉上的面糊便被炸的金黄,余烛七用网勺将鸡肉捞出,然后让叶凝苏猛火将锅烧热,在把鸡肉复炸一遍,如此便能令面糊更加酥脆。
这些都是余烛七在网上学来的,余烛七嘴馋的时候便会自己炸些来吃。
炸鸡块出锅后,余烛七把事先调配好的孜然辣椒料洒在上面,孜然的香味顿时被激发了出来。
“哇,好香啊!”
看着盘子里金黄的鸡块,叶凝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余烛七并未理会叶凝苏,而是拿起筷子夹起鸡块送入嘴中,细细咀嚼了起来。
这炸鸡的外皮很是酥脆,余烛七每咀嚼一下都会有“咔蹦”声响起。
在咬破酥皮后,滚烫的鸡肉得以触碰舌尖,余烛七隐隐能感到鸡肉中有汁水溢出,一股黑胡椒味弥漫口腔。
因为缺少了很多调料的缘故,余烛七可以多加了些黑胡椒味,可以令鸡肉更有口感。
“呜,好吃!”
余烛七含糊不清的惊呼道,这鸡肉的味道远远超出了余烛七的意料之外。
看着余烛七吃的那么香,叶凝苏的馋虫也被勾了上来,“给我也尝尝。”
说着,叶凝苏便要去夺余烛七手中的筷子。
“诶,不给。”余烛七手疾眼快,直接将筷子藏在了身后,随后开始了秋后算账。
“刚刚都不支持我的想法,现在鸡块做出来了还想吃?门都没有。”
叶凝苏闻言琼鼻一皱,但也知道余烛七是在与自己开玩笑,随即趴在了余烛七的耳边轻声道:“你若是不给我吃,今晚就别想上床了。”
听到这话,余烛七不禁微微一愣,回过神来后立马认怂。
“你吃,你吃。”
余烛七面露讨好之色,将筷子双手奉上。
叶凝苏一脸得意的接过筷子,然后夹起一块鸡肉放在了嘴中,细细咀嚼品味,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惊呼。
“哇,真的好好吃啊。”
叶凝苏捂着樱唇,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了余烛七,这炸鸡块简直是她这辈子所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了。
一块下肚后,叶凝苏又夹起了一块塞入了嘴中,咀嚼的时候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
眼看叶凝苏又要夹起第三块时,余烛七急忙把叶凝苏拦了下来,“这炸鸡块虽好,但也不能这么吃,容易发胖。”
余烛七一脸严肃的警告道,现在的叶凝苏身材刚好,余烛七可不想叶凝苏因为炸鸡把自己吃胖了。
说实在的,吃这种油炸食品是很容易上瘾的,余烛七有必要控制叶凝苏一下。
见余烛七不让自己吃了,叶凝苏很是不悦的撅了撅嘴,但她也知道余烛七是为了自己好,只能把筷子递给了余烛七。
剩下的鸡肉余烛七也不能浪费,余烛七另开炉灶把鸡白水煮熟,方便将鸡架上的肉剔下来。
“来,尝尝看吧。”
余烛七把装有炸鸡块和炸鸡丝的盘子放在了余念晴与李容面前,出声招呼道。
余念晴早已被这炸鸡的香味馋的直流口水,听到余烛七的“号令”后,便迫不及待的用手捏起了炸鸡块放进了嘴中,津津有味的咀嚼了起来。
见余念晴竟然用手去捏食物,李容不禁眉头一皱,出声训诫道:“嘶,你这小妮子,猴急什么?就不能有用筷子吗?一点礼数都没有!”
李容之所以如此这般严格的要求余念晴,是生怕余念晴不能找到一个好人家嫁了。
姑娘长大了总要嫁人的,最基础的礼数还是要学会遵守的。
“我错了奶奶,下次不会了。”余念晴委屈巴巴的说道,但随即话音一转,顿时面露震惊之色,“奶奶,你快尝尝,这炸鸡肉好好吃哦!”
这炸鸡肉的味道属实是惊艳道余念晴,很是兴奋的朝着李容推荐道。
李容看着自己面前的炸鸡肉,也是食欲大开,嗔怪的瞪了余念晴一眼后便夹起了一小撮鸡丝放入了嘴中。
相较于这鸡块而言,这鸡丝就稍稍有些发柴了,但却更加富有嚼劲,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怎么样奶奶?这鸡丝好吃吗?”余念晴咽了咽口水,朝着李容出声问道。
实则言下之意是想接过李容手中的筷子,夹起鸡丝在尝尝鲜。
李容情不自禁的微微颔首,直到将鸡丝彻底下咽口才开口夸赞道:“这鸡丝的味道确实不错,我养你那么多年怎么没见你给我们娘俩做点尝尝呢?”
这后半句话自然是李容朝着余烛七说的,语气中略带着一抹幽怨之色。
若是早知道余烛七有这手艺,哪还用得着去当什么玄师,直接卖炸鸡肯定比当玄师赚的多啊。
余烛七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炸鸡也是最近才研究出来的,最近那么忙也没空做给你们吃不是?”
李容不在多说,但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又夹起了鸡块放在了嘴中。
虽然这鸡丝与鸡块的味道很是相近,但风味还是有些不同的,每一种都及其好吃。
见余念晴眼巴巴的在一旁眼馋,叶凝苏夹起一撮鸡丝放入嘴中后,便把自己手里的筷子递给了余念晴。
余念晴接过筷子,很是感激的朝着叶凝苏道了谢,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种东西对于余烛七而言并不稀奇,只是吃了几口便感到有些腻了,少了些调味确实有失口感,下次做的时候要放些酒来去腥才行,紧靠葱姜有些难以遮盖腥味。
余烛七放下筷子,转手就被叶凝苏给拿去了。
所幸余烛七这次做的炸鸡并不多,否则这三人根本吃的停不下来。
三人吃着,余烛七泡了壶茶用来给三人解腻。
不多时,盘子里的鸡肉便被一扫而空,在喝上余烛七泡好的一盏清茶,三人皆是露出了一脸满足的神色。
愣了半响后,李容出声问道:“这鸡肉确实好吃,在这牧京应该不愁卖,可是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干不了这些活计啊,而你又有镇邪司的差事要做,光指望念情应该不太行。”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放心,绝对不让那皇帝老儿好受。”
在余烛七引渡阴傀的院子里,两个身着黑袍的男子轻声密谋着什么。
“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有镜花水月这般手段,否则我们也不用在临时更变计策了,这可让我忙了昨日一宿呢。”
其中一个体型略显宽大的男子忍不住出声抱怨道,听声音似乎是个壮年男子。
一旁略有些消瘦的黑袍男子不禁轻笑了一声,出声宽慰道:“放心吧,我们所做之事都是值得的,现在西汉、高益两国不断向中原入侵而来,定会损害大牧国运。”
“等大牧的国运耗尽,倒是定会天下大乱,那留给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说着,消瘦男子紧紧握住了拳头,语气中很是亢奋。
“说的对!”体型宽大的壮年男子也表示赞同。
半响后,两人平复下来了兴奋的情绪,那略显消瘦的男子再次出声确认到:“你确定没问题是吧?”
“这是当然!我可是有再三确认过的!”壮年男子肯定道。
“嗯,有了那小子给我们打掩护,只要不出意外定能进展顺利,一定要把你的人给我看住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任何乱子。”
“害,放心吧,我的兄弟都知轻重。”
两人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随即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
一觉醒来,已到亥时。
叶凝苏率先醒来,然后将一旁的余烛七叫醒,已经到了去登记的时候。
两人下了楼,只见大厅里排了不少人,显然这些人也是老油条了。
但也无所谓,余烛七两人来到也不算晚,排是能排到的。
至于巡逻的地点,两人所要去的都是些阴灵频出之地,想来应该不会有人主动要求前去的。
不多时,便论道了两人上前登记。
这次负责登记的人不是韩颜南,而是那个已经年过半百的知事。
知事见余烛七前来,顿时露出了一脸笑意,很是熟络的朝着余烛七打招呼道:“小子,来巡逻啊。”
余烛七很是谦恭的微微颔首,“没错,知事大人,劳烦您给我们二人登记一下。”
知事微微颔首,看向余烛七的目光中满是赞赏赵四儿,“嗯,好,我给你们两找个好地方。”
闻言,余烛七赶忙出言阻止,他自然清楚知事所说的好地方定是些常年没有阴灵出没之地。
“不了知事大人,我刚刚进司,正是需要表现的时候,如果方便的话还请您将我们二人派去阴灵频发之地。”
知事闻言不禁微微一愣,司里的这些司吏巴不得去那些阴灵较少之地巡逻,如此一来巡逻一晚上也不会太过劳累,而且俸禄也没少拿。
这主动要去区阴灵频发之地巡逻的司吏他倒是第一次见。
但这知事转念,余烛七可是司正大人都为之看重之人,想来定有栽培之心,难道这一切都是司正大人的授意?极有可能便是如此了。
“好好好,我这就给你们二人登记,像你们二人这般称职的司吏可不多了。”
知事应了下来,同时还不忘对余烛七二人夸奖一番。
随着“锵”的一声,绿萍剑符从那邪修的脚踝处划过,瞬间便挑断了邪修的脚筋。
那邪修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即从半空中坠落而下,重重摔倒在地。
叶凝苏赶忙上前,用利剑抵住了这邪修的咽喉,顿时令其不敢在动弹分毫。
可就在这时,那阴傀却突然从叶凝苏的背后袭来。
叶凝苏感受到身后的阴风后,直接头也不回的一拳轰出,正中那阴傀面门,只听“轰”的一声闷响,那阴傀顿时被叶凝苏轰飞了出去。
见状,余烛七急速上前,直接将阴傀制服,随即召出九幽门径将其丢入了门内,而那邪修则因反噬呕出来一滩鲜血,如此看来那阴傀应是这邪修的本命阴傀。
关闭九幽门径,系统提示获得了六十阴贡值,这让余烛七的心中一阵窃喜。
见那邪修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余烛七两人将其五花大绑,以免让其逃脱;
为了保险起见,余烛七又将这邪修的随身物品给全部搜刮了出来。
余烛七本以为这修邪定会有其它阴傀傍身,可却并没有,这让余烛七略有些失望。
好歹也是混牧京的,怎么比九溪城那个邪修都穷?这让余烛七看向这邪修的目光面露嫌弃之色。
从邪修身上搜出的阴邪之物都被余烛七给加以销毁了,而叶凝苏则用传音符将此事告知了司里。
再过两天可就是云帝的祭天之日,在这个节骨眼上抓到邪修可不是小事,更何况前几日余烛七惨遭陷害时,也得知了邪修可能有所预谋,所以是必要要慎重对待的。
“喂,你们是不是对祭天大典有所预谋,赶快给我从实招来。”
趁着司里尚未传来消息,余烛七先行一步开始对这邪修进行审问,若是能将邪修的预谋问出,定是大功一件啊,而且还能根据邪修的预谋做些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那大汉在地上奋力挣扎着,欲要挣脱绑住手脚的绳索,可这绳索都是镇邪司特制的绳索,且是能被轻易挣脱的?
见这邪修并不说话,余烛七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寒芒。
“凝苏,我能不能对他严刑拷打一番?”
余烛七朝着一旁的叶凝苏出言询问道,以免触犯司规惹祸上身。
叶凝苏眉头微皱,也明白余烛七是何意思,出声应道:“只要不死就行。”
司里并没有对此事的硬性规定,但是将其弄死是万万不可的。
有了叶凝苏这话,余烛七的双眼微眯,看向邪修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寒芒,随即一脚狠狠的踢在了这修邪的腹部。
这邪修好歹也是一品邪修,皮糙肉厚,余烛七的力道还是在这邪修的承受范围内的。
那邪修被余烛七提了一脚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身子顿时弓成了一个虾米,也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了。
“说!你们究竟有何预谋?尽数招来才能免受皮肉之苦!”
余烛七再次冷声发问,可那邪修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余烛七,并没有开口应话之意。
既然如此,余烛七只好在次对这修邪一阵拳打脚踢,可这邪修竟宁死不说,这可把余烛七给气坏了。
“这……这是四品符箓真言符!”
余烛七指着第三张符箓,很是不可思议的朝着韩颜南求证道。
这真言符乃是上古符箓,只要贴在人身上便可令其知无不言,但却容易造成七魄不稳,余烛七瞬间便明白了韩颜南为何要在这邪修身上贴固魄符的缘故。
因为这真言符在上古时期可谓是恶名昭著,便被大能用动用天道之力从世上抹去。
但不知是出了什么尸骨,这真言符的痕迹并没有从世上被完全抹去,但也几乎算是销声匿迹了。
余烛七是在父亲所留下的古籍中得知了这真言符的存在,只不过其上记载的仅有道决,并无完整咒符,仅有残存一角。
虽说如此,担当看到真言符全貌的瞬间,余烛七便一眼将其认了出来,所以余烛七才会有如此惊愕的神情。
“哦?你竟识得这真言符?”
韩颜南剑眉微皱,略有些诧异,这真言符的来历韩颜南自然也很是清楚,只是没想到的是余烛七竟然也知道此符的存在,看来余烛七对于道术的研修要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啊。
余烛七微微颔首,“确实认得,我父亲留下的道籍中有些许记载。”
现如今的余烛七一睹了真言符的全貌,便将其上的咒文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中,等自己的提升到二品亦或者三品道修后,可以试着参悟一下,这种符箓的实用性还是挺高的。
韩颜南没再多问,他也清楚余烛七的父亲在道术上有极深的造诣,其道籍的收藏就连侯辕罡都有些自愧不如,其中会有关于真言符的记载倒也并不为奇。
随后,韩颜南驱动了三张符箓,随着符箓的生效,那邪修从昏睡中缓缓醒来,只是目光略显暗淡无神,显然是真言符的效用。
“你们有何预谋。”韩颜南皱着剑眉,轻声喝问。
可那邪修不知为何却无动于衷,并没有开口回话的意思。
就在这时,余烛七突然想起了什么,出声提醒道:“三师兄,这真言符生效后,提问的问题越是详细,被符箓所控者的回答才会更加精确,不然我来帮你审讯他吧三师兄。”
余烛七主动请缨道,韩颜南向来惜言,让他审讯这邪修多少有些耗费功夫。
韩颜南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微微颔首没有拒绝。
得到了韩颜南的首肯后,余烛七便来到了邪修的面前,出声询问道:“你们修邪可否针对云帝祭天大典有所预谋?”
那邪修闻言有气无力的轻声应道:“是有所预谋。”
“那是何预谋?”余烛七继续追问。
“我们在牧京城中布下了数个极阴之阵,在云帝祭天大典之时将其驱动,便可阻挡天意下传,同时也会让大牧折损国运,这便是我们的预谋。”
余烛七的询问果然奏效了,那邪修在听到余烛七的询问后,便把计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闻言,余烛七三人皆是面露骇然之色,没想到邪修的计划竟然如此歹毒;
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对邪修极为有利的局面。
“应该就在这条巷子最里面的那座荒宅了。”
叶凝苏在巷子的拐角处,朝着余烛七两人轻声说道。
闻言,余烛七探出脑袋朝着巷子里看去,只见巷子的尽头确实有一座破败不堪的府门。
“路冲煞,怪不得会荒废。”余烛七把头缩了回来轻声嘀咕道。
虽然余烛七的话音很轻,但还是被一旁的叶凝苏听见了。
“路冲煞是什么?”叶凝苏绣眉微颦,以为余烛七有了什么发现,于是便好奇发问道。
余烛七不禁莞尔一笑,看来叶凝苏对于风水可谓是一窍不通啊。
当然,毕竟术业有专攻,叶凝苏主修道决,对风水有所不解倒也正常。
还没等余烛七开口,一旁的韩颜南便出声应道:“是风水。”
本想在叶凝苏卖弄一番的余烛七无奈只好将自己的一腔才学压制了下去,在听说路冲煞是风水之术,叶凝苏顿时便没了继续询问的兴致。
“怎么进去?”余烛七朝着韩颜南出声发问。
这巷子里虽然寂静无声,但既然那荒宅中有邪修布下阴阵,想来定有邪修看守,贸然前去恐怕会打草惊蛇。
韩颜南沉吟了片刻,朝着余烛七两人出声应道:“我们三人潜入其中,其他人原地待命。”
一次性说了那么多字,韩颜南不禁剑眉一皱,这种感觉与他而言特别不好,心里略有些不适。
众人对此并无异议,余烛七三人随即开始行动。
从正面潜入是肯定不行的,保险起见余烛七三人决定从除了正门外的三个方向分别潜入其中,一旦被其中的邪修察觉,动作一定要干净利落,不要让其中的邪修将消息传出。
与韩颜南、叶凝苏两人分开后,余烛七便悄然运气飞上了房顶,在确定周围并无生息后,缓缓的朝着那荒废的宅子抹去。
等余烛七摸到了临近屋子的房顶后,只见叶凝苏两人也已准备就绪,正在查看荒宅中的情形。
只见这宅子荒废的并没多久,院中虽有些杂草但也仅是刚刚冒出嫩芽而已。
院中并没有什么人,但院中的那口枯井却引起了余烛七的注意。
难道这些邪修和九溪城的那个邪修一样,把据点安排在了井里?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井下比较隐蔽,而且贸然进入及其容易进了邪修所设下的圈套,叶凝苏可就吃了这么一会亏。
余烛七朝着叶凝苏两人比了比收拾,示意邪修可能把阵法藏在了那口井中。
看到了余烛七的示意后,两人朝着余烛七微微颔首,显然三人是想到一块去了。
说实在的,叶凝苏对于枯井已经有了一些心理阴影了,更何况其中极有可能会有邪修蛰伏,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上次命悬一线之事。
韩颜南自然也深知其中大概率会有邪修蛰伏,亦或者有邪修补下的陷阱,他自然不会让余烛七两人去冒险,于是便朝着两人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行探路,让余烛七两人把院子里的房间搜查一遍。
见状,两人朝着韩颜南点头示意,随后便各自展开了行动。
第135章
余烛七与韩颜南对视了一眼,顿时会意,朝着地上的阵法细细端详起来。
此阵法余烛七并未见过,但从阵枢的方位与阵脉的走向来看,此阵法确实及其阴毒,一旦催动便能释放污秽之气,以达到遮蔽天意的目的。
可此地距离云帝举行祭天大典之处相隔甚远,仅凭这一个阵法所释放出的污秽之气是不足以遮蔽天意的。
由此可见,邪修在牧京城中布置了繁多相同的阵法。
余烛七虽精通道术,但对于邪修所布下的阵法还是缺乏研究的。
但正所谓万道不离其宗,道术亦有阴阳正邪。
身在这世间,所要遵循的便是天地之法则,只要稍加推敲,应该能有所发现。
余烛七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直到一刻钟过后才回过神来。
“有没有牧京城的地图?”余烛七朝着韩颜南出言问道。
韩颜南微微颔首,“有,但在司里,不然先回司?”
若是余烛七能有所发现,总比他们盲目去找效率要高的多。
“也好。”
这些邪修审讯一番兴许能得道新的线索,而且余烛七也特别需要牧京城的地图加以验证,回司一趟虽有些浪费时间,但还是很有必要的。
没再多愣,韩颜南使出传音符,将候在巷外的众人召集了过来,带着这些邪修朝着司中走去。
快马加鞭回到司中后, 叶凝苏带着余烛七去藏书层去找牧京城地图去了, 而韩颜南则去审讯邪修,分头行动效率能更高一些。
两刻钟过后,三人在楼下集合,而那众位司吏也已准备就绪, 随时都能出发。
“三师兄, 可有何发现?”
碰头后,余烛七朝着韩颜南出声询问。
用真言符来审讯那些邪修, 可谓是手到擒来, 定能有所发现。
可韩颜南闻言后却皱着剑眉微微摇头,“仅得知城西有一处极阴之阵, 其它的并无发现。”
“城西?那有具体位置吗?”余烛七追问。
“没有。”
“这……”
余烛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城西如此之大若是没有明确的位置,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那你可有发现?”韩颜南出声反问,现在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余烛七身上了, 若是余烛七对此也无能为力,拿就只能挨家挨户的去搜了。
虽说这有些劳师动众,事后极有可能惹得龙颜震怒,但祭天大典绝对不能邪修侵扰,否则追责下来可是要闹出人命的。
“我经由那极阴之阵的所在之地, 有了几个大致的方位和猜测,可以去逐一排查一番。”
闻言,韩颜南微微松了口气,好在并不是一无所获,只要能排查出一处,那便能证明余烛七的推测不虚,之后的盘差就能省些时间。
“事不宜迟,现在便出发吧。”
“好。”
想要将祭天之处的上空用污秽之气完全遮挡,四面八方都需要有阵法支撑。
距云帝的祭天大典仅剩一天的时间, 众人必须要争分夺秒才行。
众人策马奔腾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朝着牧京城北方疾驰而去。
在先天八卦中, 坤为地,居于正北,乃是极阴之位。
第136章 落霞剑
来到楼下,只见大厅里聚集了不少疲惫不堪的司吏,他们倚靠在墙角酣睡,似乎是在待命行事。
余烛七找了个尚未睡着的司吏询问了一下韩颜南的去处,随后便快马加鞭赶了过去。
此时的韩颜南仍在城北,城北所布下的极阴之阵远比余烛七想象的要多。
也不知道那些阴傀都怎么样了?不会被韩颜南给直接抹杀了吧?
想到这,余烛七一阵心痛,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阴贡值啊。
路上,余烛七打开了系统背包,欲将那把法器长剑兑换出来。
若是有人问起这法器长剑从何而来,就说是一个神秘老者赠与他的,反正也没人全程监视余烛七的踪迹,怎么说都凭余烛七的这张嘴。
没再多愣,余烛七直接将法器长剑兑换了出来。
这把法器长剑明月落霞,长三尺二寸,重二斤十四两;
剑身呈霞红之色,其上刻有晦涩难懂的剑纹,长时间盯着凝视竟让余烛七不禁有些头晕。
此时的余烛七正架着快马,急忙把目光移开,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虽然这落霞剑的剑身略显醒目,但并无异象伴生,在外人眼里只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剑罢了,至于这把长剑有何玄妙是看不出来的。
余烛七握着落霞剑的剑柄,将其归在了剑鞘之中。
可就在这时,余烛七的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余烛七松开剑柄抬手一看, 只见自己的掌心竟被此处了一个小伤口, 一抹鲜血从伤口中溢出。
见状,余烛七不禁微微一愣,似乎以后撕到了什么,随即朝着落霞剑的剑柄看去。
“这……这是法器认主?!”
余烛七瞳孔猛缩, 露出了一脸震惊之色。
只见剑柄之上也有余烛七的血液留存, 只不过那滴血液缓缓的渗入了剑柄之中,落霞剑也因此散发出了淡淡的霞光。
为了不让路过之人看到落霞剑的异象, 余烛七将剑柄遮在了袍子下, 至于落霞剑的剑身则被剑鞘所遮挡,并无霞光散出。
“难道说这是天阶法器?!”
余烛七的心里激动万分, 不得以架马拐进了一条幽静的巷子里。
地阶法器初诞灵智, 可被动滴血认主;而天阶法器的灵智已然成熟,可主动滴血认主。
天地之别,其差距不言而喻。
见四下无人, 余烛七将落霞剑从剑鞘中拔出,一股极阳之气顿时席卷全身。
余烛七紧紧的握着剑柄,目光略显狂热,没想到世间大能修者接在追寻的天阶法器,竟被自己这般轻易的握在手中, 余烛七不禁有些飘飘然,足足缓了半响才平复了情绪。
落霞剑乃是天阶法器,其威能并非寻常法器可以比拟;但余烛七目前仅是一品道修,无法发挥落霞剑的全部威能,但这对于余烛七而言并非不是一件好事,怀璧其罪的道理余烛七又怎能不懂。
为了不让落霞剑太过显眼,余烛七见剑身竖在自己面前,对这落霞剑试探性的轻语道:“我仅是一品道修,不仅无法发挥你的全部威能, 且还无法护你周全, 你若是能听懂我说话, 那便收起这异象。”
第137章 察觉
“这……连邪修都没有?”余烛七有些难以置信。
这些阵法都需要人为驱动的,若是没有邪修看守那布置这阵法还有何意义?余烛七有些不解。
“没有。”韩颜南出声应道:“邪修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
闻言,余烛七面露恍然之色,如果说是邪修察觉到了镇邪司的行动,这倒可以理解。
从昨晚至今,共捣毁了近而是个布有阵法的据点,邪修会有所察觉倒也并不意外。
城北的极阴之阵已经捣毁的差不多了,即使有漏网之鱼也难以成势,仅需在明日祭天大典时多加探查,一旦发现污秽之气弥漫升空便及时赶往捣毁即可,没有必要在城北继续搜查下去了。
之后,韩颜南又把目标放在了其它的阴位之上。
虽然余下的这些阴位对极阴之阵的加持并不明显,但至少来说不会抑制其效果,所以还是有去探查捣毁的必要的。
距离祭天大典仅剩不足一日的时间,必须要在祭天大典之前尽可能的把极阴之阵捣毁,可牧京城如此之大,必须要争分夺秒才行。
考虑到邪修大概率已经撤离了阵法,所以韩颜南建议余烛七与自己分开行动,分别前往两方阴位进行探查捣毁。
余烛七虽说只是一品道修,但他也从叶凝苏那得知了余烛七能够驱使天雷落凡玉符的消息,想来自保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对此,余烛七自然并无异议,只要别遇到三品邪修,余烛七都是能够应对。
事不宜迟,两人分头行动, 前方了两方阴位。
仅仅只过了半个时辰, 余烛七便成功捣毁了三个极阴之阵,布阵之处并没有邪修和阴傀的影子,看来邪修果然全部进行了撤离。
昨晚镇邪司共抓获了邪修四十余人,对于蛰伏在牧京的邪修而言, 这可是不少的损失, 所以他们会弃阵蛰伏倒也正常。
临近晌午,叶凝苏赶了过来。
刚一见面, 便埋怨了余烛七一阵。
修者虽能用冥想回复精力, 但想要睡觉的心里是难以克制的。
之所以叶凝苏前来的如此之慢,便是因为在冥想的时候睡着了。
顾得不吃饭, 两人一直从晌午忙到了傍晚, 才堪堪探查完了一处阴位。
此方阴位的阵法布置相较于城北的极阴之位而言明显要稀疏很多,但探查起来却并不容易,所以才一直探查到傍晚。
阴位共有四方, 余烛七探查了一方,北方也已探查完毕,韩颜南也已探查了一方阴位,此时正在探查最后一方阴位,如此便把四方阴位全都探查过来了。
至于四方阳位, 虽也有布阵的可能,但却收效低微,想来邪修不会在阳位内布置太多阵法,明日派人在城内巡逻,一旦发现立刻捣毁即可,犯不着再去搜寻了。
毕竟布有阵法的位置都在皇城之外,想要让那污秽之气飘入皇城也并非易事,定能及时察觉加以制止。
余烛七两人托着疲倦的身体来到了一家餐馆,饥肠辘辘的两人点了四个菜和两碗面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第138章 皇命难违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叶凝苏比余烛七先醒来一会,正痴痴的凝视着余烛七。
见余烛七睁开眼睛看向自己,叶凝苏赶忙闭上了眼睛装睡,可那逐渐羞红的脸庞早已出卖了自己。
看着一脸羞红的叶凝苏,余烛七不禁会心一笑,随即将叶凝苏涌入了怀中,在叶凝苏的樱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出声发问道:“醒多久了?”
叶凝苏自知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回复道:“没多久,也就一会而已。”
两人相拥在一起,静静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今天是云帝的祭天之日,即使余烛七两人昨日辛劳,但也会有任务指派,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不觉间,时间来到了辰时三刻,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的美好。
这毕竟是叶凝苏的卧室,且门外之人是谁尚未可知,于是叶凝苏应了一声,随即起床开门去了。
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很是飒气的女子,叶凝苏笑着出声招呼道:“娇娇,你怎么来了?”
韩娇娇闻言回之一笑,“是司正大人让我来叫你的, 他说有任务安排于你。”
虽然侯辕罡的话里对余烛七只字未提, 但可能只是为了不让外人知晓两人的关系,所以叶凝苏觉得自己那师傅的意思还是让叶凝苏与自己两人一同过去的。
“好,那我简单收拾一下便过去,娇娇你先去忙吧。”叶凝苏出声应道, 并未与韩娇娇客套什么, 毕竟余烛七可还在屋里的床上躺着,切不可让韩娇娇看见了。
虽然韩娇娇是自己的好姐妹, 即使发现了两人的关系想来也不会乱说的, 但是叶凝苏并不想将韩娇娇牵扯其中,以免发生变故。
闻言, 韩娇娇神色的复杂的看着叶凝苏, 似乎有些话要说。
叶凝苏自然是发现了韩娇娇的脸上的异色,略有些不解的出声询问道:“怎么了娇娇?”
“嗯……哎呀,等闲下来的时候在和你说吧, 我先走了。”
没再多愣,韩娇娇转身离去。
看着叶凝苏欲言又止的模样,叶凝苏隐约猜到了韩娇娇想要说些,大概率是她与余烛七的事。
虽然两人消息并未传开,但两人整天呆在一起的举动众人还是看在眼里的。
但众人都知道叶凝苏是司正的弟子, 所以不敢太过张扬什么,只是在饭后茶余沦为谈资议论一番罢了,这消息韩颜南已经朝叶凝苏提醒过了。
叶凝苏倒也想过要与余烛七保持些距离,但却又怕余烛七多想什么;
更何况余烛七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像是个孩子般粘人,而且叶凝苏倒也挺喜欢被余烛七粘着的,所以便没打算与余烛七可以保持距离。
别人私下议论无伤大雅,只要不让别人撞在自己与余烛七两人有太过亲密之举,那就只是流言蜚语而已。
关上门, 返回房间, 只见此时的余烛七已经在穿衣服了。
见余烛七身上的衣服略有些褶皱, 且昨日留了那么多汗,便给余烛七换了身衣服。
两人现在也算的上是老夫老妻了,虽然坦诚相见任就会有些害羞, 但在心理上已经能够坦然接受了。
第139章 拜入门下
“师傅,烛七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能陪同在侯辕罡身边的,向来是侯辕罡的徒弟,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余烛七身为镇邪司的普通司吏,一无官职,二无背景,如此这般跟随侯辕罡前去祭天大典,定会令有心之人起疑。
万一别人对余烛七调查一番,发现了两人只见的关系,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为了保险起见,叶凝苏并不想让余烛七与自己一同以前去。
“有什么不合适?”侯辕罡出声反问。
“这……身份有些不太合适吧。”
余烛七闻言微微一怔,明白了叶凝苏的良苦用心,不让余烛七前去实则就是在保护余烛七的安全,伴君如伴虎可并非空话。
“那……要不我就不去了?”余烛七朝着两人征求意见道。
可以看出侯辕罡是有意让自己一同前往的,只是其目的略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与其去猜测侯辕罡的心思,步入直接杜绝此事,毕竟前去祭天大典于自己而言只有风险并无好处,只是能趁一时之勇罢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余烛七自己的看法,以余烛七的格局短时间内只能看出这些。
“我建议你还是去吧,至于身份不太合适,那我给你个身份便是。”
侯辕罡的话中略带深意,既然侯辕罡都这么说了,余烛七也不太好拒绝, 于是转头看向叶凝苏, 争取叶凝苏的意见。
只见此时的叶凝苏颦着眉头,正在思索着什么。
半响,叶凝苏回过神来出声问道:“师傅,你要给余烛七什么身份?”
她也不知自己的师傅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只能进一步了解情况在说了。
“正好我还缺一个十徒弟, 你可有兴趣拜入我门下。”
听到这话,叶凝苏与余烛七两人皆是一愣, 没想到侯辕罡口中的身份竟是要让余烛七拜入门下, 补齐最后一个十徒弟的位置。
两息过后,余烛七猛然回过神来, 一个箭步来到了侯辕罡面前, 朝着侯辕罡跪拜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着,余烛七便“哐哐哐”的磕了三个响头, 侯辕罡可是镇邪司正,坊间传言他还是大牧第一修者,这如此粗壮的大腿余烛七定是要仅仅抱住才行。
看着余烛七突如起来的举动,侯辕罡不禁莞尔一笑,“行了, 赶紧起来吧,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十徒弟了,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好好做人即可。”
“多谢师傅。”
余烛七起身拱手拜谢,这幸福来的有些太过突然,以至于余烛七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好,那就出发吧。”
没再多愣,三人朝着楼下缓步走去, 马车早已等在楼下。
“司正……哦不对, 师傅, 我有一秘密需要向您袒露。”马车上,余烛七突然开口道,突然成为了侯辕罡的徒弟, 在称呼上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算了,既然是秘密那你就别说而来, 我对徒儿的秘密并无兴趣。”
说着,侯辕罡很是悠闲的轻闭双眸, 露出了一副并不打算听余烛七多说的架势。
“这……”
第140章 太庙
一刻钟过后,车马缓缓使进皇城,看着那高耸的城墙与那朱红的城门,余烛七心中不禁心中敬畏。
这是余烛七第一次入宫,心里还是有些许紧张与期待的。
在太监的指引下,马车停在了太庙不远处的马厩中。
余烛七三人从马车上下来,只见周围有不少刚刚下马的官员。
那些官员见侯辕罡从马车上下来后,纷纷迎了上来朝着侯辕罡拱手拜见。
侯辕罡为人谦和,虽是正一品官员,但却没有正一品官员的架子,即使这些人的官职并不如他,但侯辕罡也是会客气的回一句话。
余烛七两人一左一右的跟在侯辕罡的身后。
叶凝苏对于这种场面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之色;反观余烛七则露出了一脸得意,大有种狐假虎威的架势。
不得不说抱大腿的感觉果真是爽啊。
三人在众位官员的拥簇下一同朝着太庙走去,直到步入了太庙前的广场上,众人才四散开来。
身为正一品官员,在这种场合是有圣上赐座的,一个年老的太监在看到侯辕罡后,便赶忙迎了上来,带着侯辕罡三人登上云龙阶石,朝着太庙的庙门走去。
来到太庙的房檐下,余烛七才得以一睹这雕梁画栋之美。
这太庙为三重檐圆殿,殿顶覆盖上青、中黄、下绿三色琉璃,寓意天地万物。
檐下共有十二根檐柱支撑,其寓意应为十二时辰。
至于殿内, 余烛七不敢窥视, 若是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看见,这可是杀头重罪。
在太庙门前有金漆龙椅摆放,而在龙椅两侧,则竖着摆放了三张椅子, 这便是六位正一品官员的椅子。
还有一张椅子极为特别, 紧挨着龙椅摆放,其上铺着紫绸, 想来应是那位国师的椅子了。
虽然国师的椅子并不像正一品官员的那般宽大, 但能摆放在龙椅旁就已经是莫大的荣誉了,足以可见国师在云帝心中的地位。
老太监带着侯辕罡三人来到了龙椅左侧的第一个位置坐下, 这让余烛七有些难以置信。
这侯辕罡虽是说正一品官员, 但因为镇邪司的特殊性,并无法朝政之权。
按理来说相较于其他五位正一品官员而言,镇邪司是最示弱的才是, 可却被安排在了左手第一位坐下,这让余烛七很是不解。
要知道,朝廷之上对于尊卑礼数及其严苛,而在这世道左为尊位,由此可见这云帝对于侯辕罡不是一般的看重啊。
余烛七两人最多只算是侍从, 并无资格下坐,只能在侯辕罡身后站着。
好在头顶有华盖遮阳,两人站着倒也并不会觉得不适。
看着近在咫尺的龙椅,余烛七不禁暗咽口水,如此一来便能一睹龙颜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庙下广场上所站立的官员越来越多,其余五名正一品官员也逐一赶来。
这五名正一品官员中,余烛七只认得大理寺的卢解玄。
等这些官员全都落座后,余烛七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卢解玄坐在龙椅的右手边, 按照礼制而言, 那便说明卢解玄要低侯辕罡一等, 可卢解玄对此似乎并不在意,看样子应该已经习惯了。
第141章 异状突生
“哦?您认识我父亲?”余烛七略有些意外的朝着司天监的监正出声问道,宴清二字便是余烛七父亲的号。
虽说自己的父亲生前是在司天监内任职,但与现在的司天监监正是否认识却是尚未可知。
毕竟司天监监正从外貌来看年龄并不是很大,应该与自己父亲的年龄相差不大,若是这司天监监正与自己的父亲相视,说不定可能是同僚也说不定。
“你还真是宴清的儿子啊。”洪成纪神情很是激动,说着便欲要起身朝着余烛七走来。
见状,侯辕罡出言提醒道:“洪大人,祭天大典开始在即,您还是稍加克制一些吧。”
闻言,洪成纪回过神来,长舒了口气微微颔首,“多谢侯大人提醒。”
说着便做了回去。
抽了抽略有些酸楚的鼻子,洪成纪朝着余烛七开口道:“当年我与你父亲乃是同僚,同对道术极为痴迷,可谓是志同道合;若是你父亲当年突生变故,恐怕我这监正的位置就要让与他来坐了。”
洪成纪想起了往日的种种,不禁眼眶微红,一滴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洪成纪赶忙用衣袖抹去。
“监正大人,原来您竟是家父的同僚好友啊,失敬失敬。”
说着,余烛七朝着洪成纪微微拱手作揖,从洪成纪所表露的神态来看,这人确实是自己父亲的挚友无疑。
若是自己的父亲与洪成纪不和, 想来侯辕罡也不会故意挑明自己的身份, 侯辕罡这算是变相的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大腿啊。
余烛七心中不禁一阵窃喜,一旁的叶凝苏和余烛七想到一块去了,若是能有司天监监正的鼎力相助,余烛七可谓是水涨船高啊, 不觉间余烛七正在逐步拉近与自己的距离, 这让叶凝苏也很是高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叫烛七是吧?洪成纪平复好心情后, 继续与余烛七交谈道。
余烛七微微颔首, “没错监正大人,小子正是余烛七。”
“我虽然老了, 但记性倒还可以, 小时候我可没少抱过你呢。对了烛七小子,我与你父亲乃是至交,你直接叫我伯父即可, 不需要那么见外。”
说着,洪成纪不禁会心一笑,姿态就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既然如此,那小子就厚着脸皮叫您一声伯父了。”
“害,这有什么厚脸皮的, 你本就该叫我伯父。”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的声音从太庙中传来,余烛七与洪成纪顿时停止了交谈。
“皇上驾到!”
太监的声音尖锐且悠扬,虽说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众人皆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便是传音入密之法。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庙前的众人整齐划一的出声恭迎道,余烛七低着头不敢直视皇容,因为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皇上的身旁有一个绝世高手,仅是其散发出的威压就让余烛七略有些闯不过其来。
但当余烛七老老实实的跪拜下去后, 这股威压便悄然消散了。
“平身。”
一个中年男子略显深沉的声音从龙椅处传来, 太监闻言再次传话, “平身。”
“谢皇上!”
众大臣起身,余烛七也随之站起,小心翼翼的朝着皇上瞥了两眼。
第142章 立功
闻言,皇上的面色顿时阴郁了几分,随即朝着侯辕罡几人高喊道:“爱卿们,给我守住!”
广场上空的侯辕罡几人背对背围成一个圆,朝着四面八方逐渐逼近的污秽之气不停轰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污秽之气的竟愈发浓厚,且有不断朝着太庙上空聚集之势。
看着上空的情形,余烛七的神色倒是并无变化,毕竟此事乃是皇城禁军的失职,怎么也赖不上他们镇邪司。
更何况镇邪司一众还在皇城外捣毁了大量的极阴之阵,真要论起来应是有功才对;若是镇邪司未能将皇城外的阵法捣毁,恐怕这污秽之气早已笼罩在了太庙的上空,根本不可能有反应的时间。
之所以侯辕罡六人虽有着不俗的修为,但却对这污秽之气无可奈何,是因为污秽之气并无阴阳之法,无法用道力相克化解,只能用蛮力将其驱散。
可这污秽之气在邪修的操控下,不断朝着太庙聚拢,而此处又是皇城之内,侯辕罡几人出手可给为小心,生怕毁了皇城建筑,那可是杀头重罪。
污秽之气还在源源不断的倾斜而出,侯辕罡几人已经退到了太庙周围,再退可就无路可退了。
站前龙椅前的皇上只能干瞪眼着急,却又拿这些污秽之气没什么办法。
那携有天意的金球缓缓下落, 这个时候是不能人为干扰的, 只要这金球能够汇入太庙庙顶,太庙里的阵法便能将天意写在黄纸之上,以供众人参读。
侯辕罡几人十分尽力了,最终几人相视了一眼, 都已知这污秽之气以无法阻挡, 纷纷从半空落到了地面,起身朝着皇上请罪道:“微臣护庙不利, 请皇上恕罪。”
皇上的身躯不禁一颤, 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随后仰头看向那污秽之气逐渐笼罩金球, 略有些失神的问道:“真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侯辕罡几人单漆跪地, 默不作声,其意显而易见。
正在一旁看戏的余烛七,突然感觉腰间一阵抖动, 余烛七神情一凝,赶忙握住了腰间的落霞剑剑柄,将其死死的按在了剑柄之中。
当着众人的面,余烛七也不好出声寻问落霞剑什么,但随着落霞剑的颤抖不断剧烈, 余烛七有些难以压制了,脸被憋得通红。
一旁的叶凝苏发现了余烛七的异样,略有些担心的出言问道:“烛七,怎么了。”
听到叶凝苏的声音突然从一旁响起,余烛七下意识的看向叶凝苏笑应道:“没……没什么,只是……”
余烛七的话还没说完,腰间的落霞剑便夺鞘而出,带着余烛七直奔苍穹,余烛七毫无防备, 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惊呼。
“啊——”
听到一旁的惨叫声, 众人齐齐朝着余烛七看去, 当看到余烛七竟手持一把霞红色的长剑腾空而起,众人顿时面露诧异之色。
叶凝苏见此情形顿时心中一急,下意识的运气而起朝着余烛七脚踝抓去。
可落霞剑的速度极快, 叶凝苏未能够到余烛七,只能缓落而下, 心急如焚的看着不断攀升的余烛七。
第143章 “国泰民安”
“烛七你胆子可真大啊,此事但凡有一点闪失,你这小命也就不保了。”
洪成纪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说道,但从其面色上来看,却满是对余烛七的欣赏之色。
余烛七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好。
若不是落霞剑突生异状,余烛七怎会去横插一手;更何况这也并非余烛七所愿,实属是被逼无奈啊。
这落霞剑可是天阶法器,在这落霞剑尚未出手斩退污秽之气前,余烛七一直以为是这落霞剑要离自己而去,所以便死活没有松手,等他反应过来一切都已为时已晚,这逼已经装完了,余烛七只能硬接下来。
见余烛七不出声说话,洪成纪以为是余烛七尚未缓过神来,随即拍了拍余烛七的肩膀轻声宽慰道:“你这举动虽说莽撞,但好在有惊无险,可是大功一件;你可比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厉害多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愧是宴清的儿子。”
说着洪成纪朝着余烛七竖起了大拇指,余烛七闻言只好故作谦逊道:“我也只是脑子一热罢了,当我出手的瞬间其实就有后悔之意了。”
“哈哈哈,正常正常,但没人在乎过程, 接过才是重要的, 你就好好想想该问皇上要什么奖赏吧。”
那武将随之应和道,看着余烛七这个极有胆识的青年也很是欣赏。
可这位正一品武将这话,却让余烛七几人一阵沉寂。
除了这位正一品武将外,其余几人都知道余烛七的身份敏感, 所以并没有人接话, 这让那武将一阵惶恐,赶忙出声问道:“你……你们怎么不说话?”
洪成纪轻叹了一声, 微微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 等有空时我在告知于你吧。”
既然洪成纪有意将自己之事告知这正一品武将,那边说明此人值得信任。
如此一来, 朝堂的局势也就十分清晰了, 此次前来倒是不虚此行,可这奖赏该怎么办呢?余烛七心里有些没底。
一刻钟过后,皇上和方儒真缓步从太庙中走出, 脸上的神色并无异常,这让众人有些琢磨不透。
“传天之谕,大牧国泰民安,蒸蒸日上。”
方儒真朗声出言道,一旁的传话太监闻言用传音入秘之法复述了一遍, 太庙下方的众位官员顿时起身道:“大牧国运昌隆!”
而太庙门前的六位一品官员听到方儒真的话后却沉默不语,因为这“天意”多少有些离谱了。
去年苏杭两地遭受洪涝侵袭,秋后所收粮食不足常年的三分之一,致使粮食的价格疯涨,百姓民不聊生,食不果腹,且又有高丽、西汉两国入侵的消息传来,这要是国泰民安,还真是见了鬼了。
但这话毕竟是从方儒真的口中所说, 其中定然有皇帝的意思, 没人敢出声质疑。
可方儒真越是这么说, 那就说明大牧的情形就越是危及,若是在这么下去且不加以补救,改朝换代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
天意下传后, 便是祭天环节,这些都是礼部与皇上需要操练之事, 众臣只需静静观礼即可。
半空中的污秽之气在天意下传后便失去了控制,随风飘散而去, 至于那些极阴之阵也被禁军铲除赶紧了, 但却并未发现邪修的身影,应是在预谋破灭后便及时遁走了。
第1章 大胆
“少年,你可有何想要的?”皇上一脸欣赏的看着余烛七,沉声发问道。
闻言,余烛七此时的心情略显复杂,虽然他清楚只要自己出口索要,定能加官进爵、富甲一方,但相较而言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仅有叶凝苏一人而已。
可若是在此刻说出,就等同于自曝身份,而且还会引发一些列连锁反应,这让余烛七不得不慎重考量。
见余烛七半响不语,皇上不禁眉头一皱,“怎么?我泱泱大国还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不成?”
此时,侯辕罡身后的叶凝苏心里干着急,她隐约猜测到了余烛七在纠结什么,大概率是为了自己。
可此时并非意气用事的时候,而皇上的恩典是必须要受下的,叶凝苏心中暗暗祈祷余烛七赶快应话,随便要些东西即可,沉默不语可并非明智之举。
听到皇上的质问,余烛七回过神来,脸上满是苦笑,随即开口道:“陛下,小民有个不情之请,想让您给赐个婚。”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臣顿时议论纷纷, 没想到这小子不要官也不要钱, 竟只想要赐婚,这多少有些辜负隆恩了。
“哦?赐婚?”皇上露出了一副饶有兴致的神色,“你想让我给你与谁赐婚啊?”
余烛七沉吟了片刻,深吸了一口凉气, 脱口而出道:“回皇上, 是长公主殿下!”
“什么?长公主殿下?”
“这小子岂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让要让皇上给他与长公主赐婚?”
“荒唐!真是荒唐!一介草民还想要和长公主赐婚,简直是亵渎隆恩!”
在场的众臣举座哗然, 议论纷纷, 但大多些不支持余烛七的声音。
虽说这少年站在侯辕罡的身后,应该是侯辕罡的人, 但此番索要太过无礼, 这可是藐视皇恩的重罪。
此时,皇上的面色也闪过一抹错愕,随即便阴沉了下来, 没想到这小子竟要想要自己的大女儿。
想到这,皇上下意识的朝着侯辕罡身后的叶凝苏看了一眼,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怎可能毫无关注。
只见叶凝苏正一脸诧异的看着站在大殿中间的余烛七,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父亲的目光。
半响后, 皇上收回了目光,双眼微眯看了一眼叶凝苏身前的侯辕罡。
毕竟此人乃是侯辕罡新收的十弟子,说不定此事便是受侯辕罡的指示也说不定。
侯辕罡修为颇深,自然瞬间便注意到了皇上投来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侯辕罡只是朝着皇上点头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但从其淡然的面色来看,似乎对此事并不意外。
可侯辕罡的神色想来如此,处变不惊已经被他刻在了骨子里, 至少皇上从未在他的面色上猜到过侯辕罡的心思, 极有有猜到过那也是侯辕罡愿意让自己猜到的。
这让皇上有些吃不准侯辕罡在这件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朝堂下的议论越发火热, 皇上不禁眉头一皱,一旁的传话太监随即开口:“肃静!”
第145章 暂且再说
皇上虽名师侯辕罡是要为余烛七两人说话,但也不能不让他说,只能阴沉这脸问道:“候爱卿,你有何事要说?”
侯辕罡对皇上那张略显阴沉的脸不以为然,出声应道:“皇上,微臣认为与西汉联姻此举不妥。”
“候大人,您不为一国社稷考虑,反倒想着护短,这是否有失臣子之职啊?”
卢解玄出言有阴阳怪气道,看向侯辕罡的目光中满是不屑之色。
侯辕罡闻言倒也不恼,随即出声反问道:“可若是与西汉联姻后,对方并不愿意退兵,反倒以长公主作为要挟,此事你可否担责?”
“这……”卢解玄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他自然也有想过这一点,但为了能把长公主从侯辕罡的身边支离,卢解玄只能选择昧着良心不择手段了。
此事他可不敢轻易应下,一旦出现意外那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憋了半响卢解玄才憋出一句话来到:“可若是西汉、高益继续南下,攻入牧京,你可敢担责?”
“有何不敢?”侯辕罡凝声应道,语气中没有丝毫迟疑之色,反倒是富有底气。
“我敢担责,卢大人你敢不敢?”侯辕罡出声继续逼问。
卢解玄被此话憋的满脸通红,这可事关人命, 他岂敢轻易与侯辕罡对赌, 只得冷哼一声不在说话。
见状,皇上适时开口道:“候爱卿,本皇知道你护国心切,可此事非同小可, 事关大牧社稷, 一切还需从长计议啊。”
“皇上,那西汉皇子不出五日便会抵达牧京, 已经时间已然不多了;不如早做准备, 将那皇子扣在牧京,同时对西汉、高益两国发起反击, 一再的退让对于大牧并不能阻挡两国的入侵。”
侯辕罡给出自己的见解道, 众臣闻言议论纷纷,但大多是些支持的声音,对于当下大牧的局势, 还是有很多人能察觉透彻的;只是有一部分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反击?去年苏杭两地遭遇涝灾,粮食收成不足常年的三分;现在粮库已然亏空,又何来的军粮供士兵上战场啊?”皇上出声问道。
“臣说过,可用造冰封渔运往前线当做将士的军粮;相较于寻常军粮, 渔产能更好的补充战士的体力,军粮自然也就不用发愁。”
“哈?造冰?在这三伏天里哪里有冰?侯爱卿你怕不是没睡醒吧?”皇上出声发笑道,但众位大臣却笑不出来,因为此事他们已在几日前便以知晓。
当时他们也是如皇上这般在心中暗嘲侯辕罡的,只不过被啪啪打脸了。
可从如今皇上的反应看来,似乎对造冰一事并不知晓,众大臣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方儒真,难道是方儒真瞒而不报?
“皇上,微臣确有造冰之法, 且在几天前的早朝中也已谏言过了, 如此看来是方国师未曾告诉您啊, 方国师您这是何居心?”
说道最后,侯辕罡的语气一凝,铿锵有力的朝着方儒真质问道。
方儒真闻言老眼微眯, 面对皇上投来的疑惑之色,方儒真不慌不忙的出声解释道:“皇上, 冰火不相容,夏季制冰有违天和, 所以微臣便没将此荒唐之事告知于您, 以免您为此时忧恼,扰乱修炼。”
第146章 落霞剑的来历
事了,皇上下令开宴,随即只见一队舞女从侧殿款款而来,为众臣献舞一曲。
不得不说宫里的宫女是真的漂亮,远非世俗的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拟。
虽说如此,可皇上因修炼的缘故,并不能亲近美色,这些宫女只能独守空闺,根本得不到皇上的宠幸,想来这后宫大戏肯定也不是一般的精彩啊。
这些莺莺燕燕的宫女各个身材曼妙,舞姿优美动人,但毕竟正宫还在一旁呢,余烛七只是趁叶凝苏不注意的时候暗戳戳的撇上两眼一饱眼福。
半个时辰后,宴席结束,众大臣纷纷离席,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跟着侯辕罡朝着皇上告别后,便出了隆恩殿。
来到殿外,侯辕罡突然意味深长的说道:“名剑落霞,是把好剑啊,没想到这把剑还真被你父亲给找到了。”
说着,侯辕罡莞尔一笑,神情复杂的摇了摇头。
余烛七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只能顺着侯辕罡的话说道:“哦?师傅您认识这落霞剑?”
“这落霞剑可是上古无妄道尊的佩剑,其剑身如同霞光般绚烂,其特征及其显著, 我怎能不认得?我只是没想到你父亲那小子找到了此剑竟不告知于我, 而是悄悄留给了你,真是交友不慎啊。”
“小子?”听到侯辕罡对自己父亲的称呼,余烛七眉头微皱轻声嘀咕道。
侯辕罡从外貌来看最多也仅有六十多岁吧,而自己的父亲如果尚在应该有五十多岁的样子, 称呼自己父亲为小子似乎有些不妥吧。
当然, 也不排除是侯辕罡修为深厚,其实际年龄早已超脱外貌之外, 如此这般倒也说的通, 余烛七便没再纠结。
更让余烛七为之在意的事,没想到自己手中的落霞剑竟然有如此大的来头, 能被称之为道尊的人物, 少说也得有个九品修为的存在吧,对于余烛七而言真是高不可攀。
“竟然是道尊的配剑?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过无妄道尊这个名号?”
余烛七佯装不信,朝着侯辕罡出声反问道。
侯辕罡哈哈一笑, 并不吝啬作答:“无妄道尊这名号世间所知之人屈指可数,你不知道也很是正常;而知道这落霞剑的人更是稀少,除去你父亲外应该不足五数。”
说着,侯辕罡朝着余烛七比出了一只少,语气中多少有些惆怅之意。
“原来如此。”
余烛七点了点头了然应道, 如此一来余烛七便不用担心着落霞剑显露于世了,能知道落霞剑的应该都是些修为高深的老怪物,寻常时候是无法在这红尘看到那些人出世的。
但这落霞剑的体征还是有些太过明显,看来事后自己要加以改装才行。
落霞剑毕竟是天阶法器,即使对于那些修为高深的老怪物而言,也是梦寐以求的法宝,若是让世人皆知道了自己手中有天阶秘宝的存在,恐怕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啊。
“师傅,这落霞剑的外观实在是有些显眼, 您可有什么方法能将其遮挡?”余烛七虚心请教道。
第147章 嘉赏到来
“呦,脾气倒是不小;呐,给你。”
侯辕罡看着手中的落霞剑,不禁莞尔一笑,随即将剑递还给了余烛七。
余烛七见状,赶忙将落霞剑接过;落霞剑在回到余烛七的手中后,轻微的颤抖着,就像是个孩子一般嘤嘤嘤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这落霞剑虽说已有灵智,但看样子只是一个小孩而已。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是个女孩子,否则怎会对自己的外观如此在乎。
“别生气了,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完全驾驭你,若是让世人知道了你的存在,你我都将陷入危险之境,得不偿失啊。”
余烛七语重心长的安慰道,可能对落霞剑而言自己这个主人在它心里可能并不重要,但余烛七还是要对其加以开导的。
既然这天阶法器已经有了灵智,余烛七自然不能只把它仅仅当做自己的武器来看待,基本的尊重还是要给的,两人更像是互帮互助的关系。
若不是余烛七将落霞剑兑换了出来,这落霞剑至今不知会呆在哪个角落,永不得以重见天日。
落霞剑在听了余烛七的话后便停止了颤抖,虽然落霞剑静静的被余烛七握着并没有什么表现,但余烛七却能隐约感觉到落霞剑的心声,它似乎再说:我明白了。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既像是余烛七自己的臆想, 又像是落霞剑给自己传递的心声,余烛七一时有些难以分辨,便没再纠结,将落霞剑轻轻的归在了剑鞘之中。
“师傅, 您给落霞剑改变了样貌, 会不会对落霞剑产生不好的印象啊?”余烛七出声问道,还是有必需了解清楚的。
侯辕罡出声应道:“我在它身上附加的只是比较高阶的隐匿之术而已, 它的外表虽发生了改变, 但却并不会对落霞剑产生影响,只不过在落霞剑发挥出三品以上威力时, 这阴匿之术便会被破开, 你可要切记。”
余烛七闻言微微颔首,“徒儿记下了。”
马车缓缓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镇邪司的临渊阁前。
三人前脚刚一下马车, 后脚宫里的人便走了进来,一个老太监高声道:“圣旨道!”
闻言,在场的众人纷纷下跪,余烛七三人自然也不意外,三人皆以猜到这公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此时临近晌午, 余念晴与李容正欲要到临渊阁找余烛七两人吃饭,听到太监的动静后,便在远处凑起了热闹,自然也发现了余烛七两人的身影。
“奉天盛运,皇帝诏曰:今日余烛七在太庙上以一己之力让天意顺利下传,此乃大功一件,特嘉赏黄金一百万,古珍奇玩十件,锦缎二十匹, 钦此!”
“谢皇上隆恩。”
余烛七起身接旨, 太监身后的禁军连忙将一箱箱的嘉赏摆放在了余烛七面前。
“劳烦公公跑一趟了。”余烛七朝着那老太监客气道, 说着便从一旁装有黄金的箱子里,掏出一两悄咪咪的递给了老太监。
老太监见状顿时心中一喜,没想到余烛七这小子倒是挺会来事啊。
第148章 盘铺子
“烛七啊,这些钱你打算怎么花啊?”
虽然李容嘴上那么问着,实则是想帮余烛七代为保管,毕竟在家里也一向如此。
余烛七苦笑了一声,自然明白李容话里的意思。
但在这牧京不及九溪,若是让李容保管这些钱财实在太过危险,余烛七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了皇上的嘉善,说不定旁观者者中就有别有用心之人,这些钱财还是让余烛七放在系统背包里比较保险。
“奶奶,这些钱不如便在牧京城中置办间门脸,用来卖炸**。这些钱虽然不少,但放在这里多少有些不太安全,还不如去钱生钱来的实在。”
余烛七出声劝说道,最后还不忘了补上一句,好让李容能够接受余烛七的想法。
闻言,李容露出了一脸迟疑之色,思量了半响后出声开口道:“嘶,可若是卖炸鸡亏了怎么办?”
李容没做过生意,所以心里很是没底,若是做生意赔了,那还不如花了呢。
“奶奶,您有所不知,这些钱足以在朱雀大道两旁置办间商铺了,即使我们的炸鸡没卖起来,这商铺也会不断升值的, 亏肯定是亏不了的, 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笔,凝苏你说是吧?”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信服力,余烛七出声朝着一旁的叶凝苏招呼道。
余烛七虽不知道朱雀大道两旁的商铺行情如何,但房产这东西本就是投资品, 位置越好的门面就越有升值的空间, 想来在这大牧也应该并无例外。
叶凝苏略有些诧异的看了余烛七一眼,没想到余烛七竟连这都知道, 随即回过神来出声附和, “奶奶,烛七所说确实不虚, 朱雀大道两旁的商铺在近几年可没少涨价呢。”
在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的共同劝说下, 李容不禁有些心动了。
若真如余烛七两人所说,确实不如用这些钱置办一间门脸,既可以用来买炸鸡, 二楼应该还能用来住。
虽然这镇邪司的客房倒也不错,可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住起来心里略有不安之感,远不如在自己家住的舒坦。
更何况余烛七要是能迎娶叶凝苏的话,房子是必不可少的, 有这么一间门面岂不是比那些深街老巷里的宅子气派?
再者说,余烛七所做的炸鸡味道十分不错,万一卖火了那可是日赚斗金的买卖,这让李容怎能不心动?
虽说风险还是有的,但却值得一试,李容松口道:“行吧,那就依你二人吧,那朱雀大道两侧的商铺虽然不少,但正在出售的吉铺可并不多, 你们多去注意着点。”
“放心吧奶奶, 我和凝苏自有分寸。”
余烛七微微松了口气, 这李容可算是松口了。
没再多愣,余烛七将钱财与奇珍全都收进了系统背包中,至于锦缎则留给李容、余念晴做衣服用。
相较于钱财与奇珍而言, 余念晴似乎对锦缎更有兴趣,抹着那柔滑细腻的锦缎, 余念晴很是爱不释手。
现在已是晌午,李容与余念晴去吃午饭了, 而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已经在宫里吃过了, 就没再陪李容两人一起去膳房。
两人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正欲午睡,下午闲来无事倒是可以去朱雀大街选选旺铺、
第149章 探查风水
铺子内,摆满了锦缎丝织,余烛七虽对布料不甚了解,但从这些布料的手感和光泽来看,都是一等一的上品货色。
既然能把布庄开在此处,自然不会去卖些粗麻烂布,余烛七倒也并不意外。
可这附近仅有这一家布庄,此地的风水也还不错,可这布庄怎么就如此冷清呢?这让余烛七心中暗暗起疑。
光头带着余烛七两人来到了茶桌旁坐下,取了两个反扣过来的杯子摆在了余烛七两人的面前,给余烛七两人倒了一盏清茶。
这茶的味道很是浓郁,竟与余烛七上午在皇宫里所喝的茶有个一拼,显然这茶叶并非凡品啊。
一口清茶下肚,唇齿留香,余烛七露出了一脸享受之色。
在这个世道,喝茶就相当于喝饮料,余烛七不觉间也对喝茶有了些许兴趣。
“老板,好茶啊!”
余烛七朝着光头男子出声夸赞道,没想到这光头的生意都穷困潦倒到如此境地了,竟还能拿出如此好的茶叶招待自己二人,看来也是财大气粗之辈。
光头男闻言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自谦道:“寻常茶叶罢了,不值一提。”
余烛七看了看这光头男子的面相,只见其鼻子修长,主智慧, 善于计划, 做事细致,思虑周全,然行事瞻前顾后,好面子, 为人虚伪, 志向不专,若专一做事, 必能事业有成。
此番推断应该与这光头男子的性格差不多。
但从他能在这开一间布庄来看, 此人应该已经事业有成了才对。
既然如此,做生意又怎会如此冷清呢?这人也并无破财之相啊?这让余烛七心中很是疑惑。
“老板, 你这铺子打算怎么卖啊?”余烛七直接进入正题, 并没有就此事太过纠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铺子之所以如此冷清应该是这人的问题, 和这铺子应该关系不大。
闻言,光头男子故作沉思了片刻,出言道:“这铺子我着急出,我也不要问你多要,一百五十两黄金吧。”
“什么?一百五十两黄金?”
听到这话, 叶凝苏顿时面露惊骇之色,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
“怎么,这还嫌多啊?”光头男子露出了一脸不悦之色,“这我铺子可是朱雀大街上最繁荣的一段区域,附近的铺子都价值接近两百两黄金了,而我只要一百五十两还多啊?”
此话确实不虚,只是这价钱有些超乎预算了。
虽说余烛七将那些奇珍卖了兴许能凑够一百五十两黄金,但盘下铺子后毕竟还要生活,总不可能将所有的钱财都投进盘铺子中。
来之前, 余烛七并未了解此区域的铺子价格, 但那些偏远之处的铺子都将近一百两黄金了, 此地售价一百五十两倒也并不离谱。
“老板,话虽如此,但铺子也分吉旺啊, 你这生意如此冷清,根本就没人光顾, 我这盘下来心里也没底啊。”
余烛七借这老板生意惨淡,出声杀价道。
听到这话, 王威抿了抿嘴, 略显的有些心虚,显然他也认为可能是自己这铺子的风水可能有些问题。
第150章 极木命格
“老板,莫要心急,等我逐一排查。”
余烛七轻声安抚道,王威的情绪余烛七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此地的风水并无问题,可他的生意却异常惨淡,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有些难以接受。
“你看着我干嘛?赶快排查啊!”
见余烛七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也不说话,王威不禁一阵发毛,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余烛七和煦有一笑,“老板,我正在为您观相。”
“哦,观相?那我的面相可有问题?”王威出声发问。
“并无问题。”余烛七微微摇头,“如果没猜错的话,老板您在未发迹之前应该志向不专,专一之后才得以发迹;”
“此时的您非但没有破财之相,反倒有财运蒸蒸日上之际遇,但不知是何缘故让您生意惨淡,使得这蒸蒸日上之际遇难以施展,郁结与鼻,所以老板您的鼻尖才会如此红润,此事了结之后老板可要当心横财,多行善事了去此劫。”
听到余烛七这话,王威不禁微微一愣,因为余烛七所说的正是他的脾性,他确实是在专心开布行后才得以发迹的。
至于余烛七的后话,王威不得而知, 但自己的鼻尖最近确实红红的, 他自己也有所察觉,如此看来余烛七所说应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大师,那您赶紧给我看看这问题究竟出在哪了,若是大师能了却此事, 在下就把这间铺子一百两黄金卖给您。”
王威的神情略显激动, 虽说以一百两黄金的价格把铺子卖给余烛七很亏,但钱是能在赚的, 总不能一直守着这宅子耗死在此吧。
这声大师叫的余烛七略有些不好意思, 但也只是干咳了两声便恢复了常态,“老板, 把您的生辰八字报与我, 此事极有可能与老板您的命格有关。”
听到这话,王威直接把自己的生辰八字报给了余烛七。
余烛七闻言思索了半响后,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咦,你竟是极木命格?”
“怎么了大师?这命格可有何不妥?”王威赶忙追问。
余烛七微微摇头,“并无不妥之处,只是此极端命格有利有弊,容易被周围事物与环境所影响, 如此说来问题还是出在了这间铺子上,可是究竟是何缘故呢?”
兜兜转转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这让余烛七陷入了沉思。
王威与叶凝苏见状很是识趣的并未出言打扰,两人安安静静的等着余烛七回过神来。
“嘶,对了,老板你在买下这间铺子后,有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现象?”
余烛七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神来朝着王威问道。
“奇怪的现象?”
王威眉头一皱,习惯性的挠了挠头, 但却并没有挠到头发, 王威随即开口道:“大师, 要说最奇怪的,那就是自从我搬到这做生意后,我是天天掉头发啊, 不出半月我就秃了,你说这奇不奇怪。”
说着, 王威很是惋惜的抹着自己的光头,脸上满是郁闷之色。
而余烛七听了王威的这一袭话后, 看着王威那光秃秃的脑袋略有些失神, 嘴里轻声嘀咕道:“这难道是被什么灌顶了?”
第151章 奸念
“大师,事不宜迟,咱们尽快开始吧?”
王威迫不及待的搓了搓手,他在此地开店短短数月已经赔了近一百两黄金,他可不想在继续这般下去了。
趁着自己的财运尚未消散,一定要尽快把钱赚回来才行。
余烛七微微摆手,“老板,此事需等您将这铺子卖于我后,我才能给您驱除离火。”
听到这话,王威顿时面露不悦之色,“怎么?你还怕我不卖给你不成?”
“嗯,确实如此。”余烛七坦然承认。
此人刚刚奸门闪出红忙,显然是心中有所奸念,余烛七不得不得不防。
“哼,这牧京城中修者繁多,既然现已查明原委,我大可去寻求别人替我驱除离火,何必用你?”
余烛七从王威面相上所判断不假,这王威心中确实心生歹念。
若是已一百两黄金的价格将这店铺卖与余烛七,自己可就亏了六十两黄金之多,这让王威有些难以接受。
听到这话,一旁的叶凝苏顿时恼火,“你这人竟然如此无赖!”
王威看着生气的叶凝苏,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是又如何?你们能拿我怎样?”
叶凝苏见这王威如此嚣张, 忍不住出声威胁:“我们二人可是镇邪司司吏, 你既然已经做出承诺却在事后反悔,便是欺诈之行径,按照大牧律法我们有权将你缉捕!”
“呵,还想用官职吓我?我做生意已有数十年之久, 你当真我是被吓大的啊?你们一没人证, 二没物证,只要我极力否认此事, 你们能奈我何啊?”
王威脸上的神色越发猖獗, 大有种无法无天的嚣张气焰。
但王威这话却正中叶凝苏的下怀,因为余烛七有镜花水月符可以还原刚刚的现场:“你当真我们拿你没办法?”
叶凝苏的语气异常冷冽, 她真是被这人给气到了。
“不然呢?”王威摊了摊手, 面前这两人只不过是镇邪司的小小司吏而已,王威根本就不再怕的,更何况他在大理寺里还有些门路, 即使被这两人压入大理寺地牢也不会怎样的。
虽然大理寺那边也需要些打点,但怎么也用不到六十两黄金啊,身为一个商人,这笔账王威还是算的很清楚的。
见王威没有丝毫悔改,叶凝苏随即朝着一旁的余烛七说道:“烛七, 你有带镜花水月符吗?”
余烛七自然明白叶凝苏的想法,但他却微微摇了摇头:“我虽有带,但却没有用在他身上的必要,我们走吧。”
说着,余烛七便欲要转身朝着商铺外走去。
叶凝苏不禁眉头一皱,有些不解余烛七此番举动是何用意,这人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余烛七又怎会无动于衷呢?这不符合余烛七的性格啊。
见状,王威得逞一笑, 心情悠哉的喝起茶来。
可追到余烛七身旁的叶凝苏, 忍不住出声问道:“烛七, 这是为何啊?”
余烛七闻言停下脚步,嘴角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朝着叶凝苏解释道:“何必与一个死人计较,等过几天我们在来盘这间铺子便是。”
余烛七的话让叶凝苏不禁微微一愣, 将死之人?难道说……
两人此时并未走出店铺,余烛七两人的对话王威自然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第152章 王大师
“切,这牧京城中卧虎藏龙,肯定有高人能帮我驱除离火,一个臭司吏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看着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离去的背阴,王威很是不屑的嘀咕道。
没再多愣,王威转身回到了店里,将店门给关了,从后院骑马去寻高人驱除离火。
在生意惨淡的这段时间里,王威也没少在这牧京城中奔波,自然也结识了不少踏入道品的大师。
这些大师虽然没有帮自己看出问题的端倪,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能帮自己驱除离火。
为了能够尽快解决此事,王威赶到了一个姓王的大师家中。
王大师是牧京城中极为德高望重的修者,听说他以踏入三品道修之境,定是比那臭司吏要厉害的多。
一刻钟过后,王威驾马来到了王大师的家门前。
这是一座不小的宅邸,门口有一个门童正在清扫着卫生。
见状,王威把马拴在了路边,赶忙上前朝着门童询问道:“请问王大师在家吗?”
门童闻言抬头看向了王威,顿时露出了一脸欣喜之色,“原来是王老爷啊。”
这王威半个月前可没少到此求助自家老爷帮忙看事,所以一来二去门童也就认识了王威。
“我家老爷刚刚看事回来,现在正在茶室休息,要不我带您过去。”门童出声朝着王威很是客气道。
王威闻言顿时大喜,没想到自己来的倒挺是时候, “那就麻烦了。”
“害, 王老爷不必客气。”
说罢,门童将笤帚放在了一边,随即朝着王威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把王威引入了府中。
虽然王威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这王大师的府邸了, 但还是被府邸里这宛若人间仙境般的情形给震撼到了。
院子里的树木郁郁葱葱, 树下花团锦簇姹紫嫣红,行走在绿荫之下, 一阵阵芳草的香气扑鼻而来, 使得王威的心神很是放松,大师的家里果然和世俗截然不同啊。
不多时, 门童将王威带进了一间茶室内, 只见一个鹤发童颜身着道袍的瘦弱老人,正给自己切着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见状, 王威赶忙谄媚的出声招呼道:“王大师,在下贸然前来叨扰,还请大师谅解啊。”
听到这话,那老道抬起头来,当看到自家的门童正引这王威走进屋内, 那老道赶忙起身迎了上来。
“呦,原来是王老爷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王老爷这边请。”
老道引着王威到自己的茶桌旁坐下,而一旁的门童见状则很是识趣的走出门去,继续去府前扫地去了。
“王老爷,此番前来所谓何事啊?”
王呈良朝着王威疑惑问道,自从上次去王威的商铺探查无果后,这王威可有半月未曾来过了, 怎么今日想起来了?而且还在下午。
王威闻言赶忙应道:“王大师, 实不相瞒, 鄙人此次前来还是因为上次一事。”
听到这话,王呈良不禁眉头一皱,“王老爷, 此事贫道也无能为力啊,若是贫道有所发现, 上次便已告知王老爷了。”
“王大师,此事我已知道缘由, 你且听我细细到来……”
第153章 无能为力
半刻钟过后,王呈良见无垠之水已被符箓染成黄色,便将已经泡烂的符箓揉搓粉碎,使其纸屑沉于水中。
“王老爷,已经好了,您请坐。”
说着,王呈良朝着王威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王威在自己面前的太师椅上坐下。
“好的王大师。”王威很是欣喜的应道。
见王威坐好后,王呈良便端着符水来到了王威的身旁,缓缓的将符水从王威的百会穴处浇灌而下。
就在符水触及到王威的瞬间,只听滋啦一声,一阵水汽蒸腾而出,王威随即发出了一阵凄惨的哀嚎。
“啊——”
“这……这是什么情况?”
王呈良见此情形心中很是骇然,赶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半响过后,王威强忍剧痛从抬起头来看向王呈良,一脸怨毒的出声质问道:“王大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言,正在思索当下情形的王呈良回过神来,面露歉意道:“王老爷,此事有些蹊跷,贫道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您请待我细细查看一番。”
说着,王呈良用食指指尖蘸取了一滴符水,滴在了王威的手背之上,顿时一股灼烧的剧痛袭来, 王威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痛消散后, 王威顺着王呈良凝重的目光朝着自己的手背看去,只见自己的手背此时竟燃起了一团紫色的火焰。
见此情形,王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甩手想要将那紫火熄灭, 却没有任何作用。
王威心急如焚, 朝着王呈良训斥道:“赶紧帮我熄火啊!”
王呈良随即抓住了王威的手腕,在其手背上轻轻抹过, 那紫火便不见了踪影, 王威这才松了口气。
“王大师,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您到是给个说法啊?”
王威很是焦急的出声询问, 看着王呈良那凝重的面色, 一股不详感在心中郁结。
“唉~”王呈良微微叹了口气,朝着王威拱了拱手,出言致歉道:“王老爷, 这离火有紫气加持,寻常之法难以驱除,贫道无能为力啊。”
“什么?!”听到这话,王威顿时瘫在了太师椅上,颤颤巍巍的再次确认, “王大师,您真没有办法驱除这离火?”
王呈良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他虽是三品道修,但在面对这有紫气加持的离火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要知道,在这牧京城中,紫气尤为昌盛,以他的所学根本不足以将其驱除。
更何况那离火已经侵其全身,若是强行驱除极有可能会对王威造成性命之威,这可不是他所能担待的起的, 所以不如直接坦言自己能力不足, 让王威另求他法吧。
足足缓了半响, 王威才回过神来,既然这王呈良对于自己体内的离火无可内何,王威便不在此多留, 从袖袋中取出了一两金子放在了桌上后,王威便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驾着马的王威, 目光略有些出神,这王呈良可是他所认识的道行最为高深之人, 若是连他都对自己体内的离火毫无办法, 那些半吊子那也不需要再去拜访了。
在被王呈良那符水从百会穴浇灌后,王威的脑瓜子时不时的会传出一阵刺痛。
第154章 知错
李容与余念晴不明所以的跟着余烛七两人朝着司外走去。
而此时的叶凝苏则一脸诧异,没想到那王威竟然真的来了。
至于韩颜南并没有跟着余烛七去凑热闹,已经忙碌了整整三天的他也有些遭不住了,在通知过余烛七后便回到自己的卧房睡觉去了。
不多时,余烛七四人来到了镇邪司外,只见王威正一脸焦急的在门前来回踱步。
当看到余烛七的身影从镇邪司里走出,王威赶忙一脸谄媚的迎了上来,很是虚伪的朝着余烛七打招呼道:“大师, 您可算来了,还请您能大发慈悲救鄙人一名啊!”
王威绷不住了,面露慌张之色,话到最后竟还带着一抹哭腔,这让余烛七与叶凝苏都感到有些意外,这王威的态度反差太过强烈了些。
余烛七回过神来,及其轻蔑的一笑, 明知故问道:“怎么了老板?您下午的时候对待在下可不是这态度。”
此话一出,可谓是杀人诛心。
王威脸上的惊恐之色越发浓郁,眼眶也随之微红,“大……大师,是鄙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这条狗命吧。”
为了活命,此时的王威已经顾不得面子了,竟然当街给余烛七下跪。
一旁的李容与余念晴看到如此情形,云里雾里的很是不解。
余烛七对此并未生出任何怜悯之心,像这种人就要给予惩戒,让其狠狠的长个记性,否则就是救好了也是一大祸害,容易让余烛七染上因果,若是那般那还不如不救。
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余烛七亦是如此。
更何况这白白送来的铺子若是不要,余烛七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既然事已至此,余烛七爷爷不在与这王威兜圈子,直言问道:“老板, 临走前我便说了,只要你将铺子白送于我,我便救你性命,那铺子的转让公文带了吗?”
说着,余烛七朝着王威伸出了手。
王威闻言顿时漏出了一脸为难之色,朝着余烛七讨价还价道:“大师,这铺子可是我的全部家当,您能不能稍稍宽恕些?鄙人定会把铺子已一个极低的价格转售于您。”
“要钱不要命是吧?”余烛七莞尔一笑,“既然如此老板您就另请高明吧。”
说着,余烛七便欲要转身离去,一旁的叶凝苏随着配合。
王威见状顿时急了,一把扯住了余烛七的裤腿,出声哀求道:“大师,您就行行好吧,我把铺子以八十两黄金的价格转售于您行吗?若是白送于您,我可真就身无分文了!”
可余烛七哪里会对这种背信弃义之人位置同情,被王威扯住裤腿后,余烛七向后一蹬,顿时把王威踹倒在地,置若罔闻的继续朝着司里走去。
王威赶忙从地上爬起,看着余烛七径直离去的背影,顿时原形毕露,面露怨毒之色。
此时的他心中仍有侥幸心理,想着若是将铺子白白送于余烛七,那还不如去在市井中找隐士高人帮自己驱除离火,兴许还能剩些钱财供自己的东山再起。
第155章 底牌
两刻钟过后,余烛七三人回到了王威的店中。
此时的王威目光略有些出神,显然还未能从愧疚中缓过神来。
余烛七见这王威倒是诚信悔改,对其说话的语气也随之和煦了几分,轻声出言提醒道:“王老爷,开门吧。”
路上,余烛七简单了解了一下王威的身世,以严正自己观相是否准确。
这王威出身贫苦, 直到二十余岁偶然捡到了一件古玉贩卖之后才有了些许家财。
那时的大牧正盛行走商,有了些钱财的王威自然义无反顾的加入其中。
从那之后十余年间,王威东奔西走做过不少生意,但却始终难有起色。
好在生活勉强可以维系,而王威也一直未曾轻言放弃。
直到几年前,王威偶然接触到了布料生意。
犹豫布料材质的不断更迭,其中的利润并不被世人所熟知,这便使得布料生意的利润很大,想要暴富的王威便毅然决然的做起了布庄。
刚开始的时候,生意也并不好,但多年的奔波已经让他厌倦,而他那已经病重的妻子也告诫他不要在轻易转行。
王威接受了自己妻子的建议,继续苦苦支撑,毕竟此时他的妻子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根本经不住跟他折腾。
之后,王威便开始发迹,他的妻子在看到王威发迹之后,也是心满意足的去了。
直到今年,王威的布庄越做越大,经过牧京好大哥的牵线搭桥,王威萌生了在牧京城中开布庄的想法。
而这商铺所在的位置是王威特意考察过的,周围不仅人流量大,且还没有同行抢占生意。
所以王威便咬了咬牙将这铺子盘了下来,可却没曾料想到竟被这种糟心事所扰。
王威的讲述与余烛七观相所得到的信息大体相符,不觉间余烛七的相术运用的越发熟练了。
听到余烛七的提醒,王威回过神来, 应了一声勉强一笑,随即拿出钥匙打开了商铺的门。
天色已晚,余烛七没再多愣,随即开始准备为王威驱除离火。
三人来到了商铺的后院,余烛七搬了一张太师椅放在了院子中间,让王威坐着静候即可。
而余烛七则从系统背包中拿出无垠之水,找王威借了一个茶盏将无垠水倒入碗中,然后又从袖袋中拿出了一张事先画好的符箓,浸泡于无垠水中,静静凝视着碗中的变化。
见此情形,王威面露惊恐之色,颤颤巍巍的出言道:“大师,实不相瞒,在你走后我在城中找了一个三品道修为我驱除离火,他与您作法的步骤基本相同,可对我却并无效用啊。”
听到这话,余烛七微微一愣,“原来你病发的如此之快是因为这般缘故。”
王威有些不知所云,“大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烛七并未直接回到王威的疑惑,而是出言反问:“你在让那道修帮你驱除离火前是不是并未告知于他你体内的离火有紫气加持。”
“这……”王威闻言迟疑了片刻,神情苦涩的点了点头,“我确实并未将此事告知。”
第156章 留宿
半响后,王威体内的紫气已被抽取一空,余烛七见状便拿起装有符水的瓷碗,来到了王威的身旁,从百会穴处浇灌而下。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在感受到符水的凉意后,王威紧张的闭上了眼睛暗暗咬牙。
可几息过后,王威并没有任何不适,反倒浑身变得松弛起来,心里的焦躁也随之消散。
“好了。”
余烛七将符水倒尽后,朝着王威出声提醒道,说着便将瓷碗放在了一旁。
闻言,王威缓过神来,神情激动的朝着余烛七感谢道:“多谢大师救我性命,鄙人无以为报。”
“呵,我也只是拿钱办事罢了,不必道谢。”
余烛七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倘若王威并不打算将店铺转送给自己,那余烛七真就会看着王威自生自灭的。
仁慈二字不可滥用,更何况自己身处在这封建社会,过度的仁慈对于自己而言没有半分好处。
“此话差矣,钱怎能与命相比?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感谢大师的救命之恩!”
说着,王威跪倒再地,给余烛七很是诚恳磕了三个响头。
见此情形,余烛七与叶凝苏皆是微微一愣,这多少有些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了。
如此看来这王威在经历生死后有所感悟,倘若他能一直怀着这般诚恳之心,东山再起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一跪余烛七还是能受的起的。
“行了,起来吧,从今以后你我两不相欠,但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余烛七的话似乎让王威有所感悟,目光微微有些出神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一旁的叶凝苏则一脸诧异的看着余烛七,她未曾想到余烛七能说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话。
看了看天空的残月,余烛七出神提醒道:“王老爷,您请回吧,我要闭店了。”
王威回过神来苦涩一笑,朝着余烛七拱了拱手后便转身离去。
几年后,从江南来的布商在东西两市各开了一间布庄,这间布庄不仅卖布,还会向穷人舍布、施粥,当有人问起这布庄老板为何如此时,布庄老板只回了一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当然,这些都只是后话了。
见王威走后,叶凝苏朝着余烛七出言道:“烛七,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等等。”余烛七出声应道:“我们去二楼看看吧。”
叶凝苏迟疑了一瞬,微微颔首,“也好。”
步入二楼,只见楼梯上积着一层细灰,看来应该是很久未有人踏足此地了。
楼上有四间屋子,其中三间是卧房,另外一间是存放布匹的仓库。
仓库里的布堆的满满当当的,看来王威从开业至今都未曾迈出去几匹布啊,否则这些布也不会囤积于此了。
虽然长时间搁置在此使得布料有些发霉,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布料的品质都极为不错。
余烛七白得了这么一间铺子,也算是横财一笔了。
在卜数中,横财非义财,可能会对余烛七的气运产生一定的影响。
第157章 激动
路上,余烛七买了几个包子边走边吃,毕竟昨晚的体力消耗还是挺大的,有必须在赶到镇邪司之前先填饱肚子。
一刻半钟后,余烛七走进了镇邪司的大门,只见不少昨晚值夜的司吏正从外面回来。
余烛七虽然已经到镇邪司任职好几天了,但却并没有结交到臭味相投的同僚,只是在众人面前混了个脸熟。
来到临渊阁内, 只见知事正在给司吏登记,而韩颜南正在一旁静静候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三师兄!”
自己现在已经是侯辕罡名正言顺的十弟子,当众叫韩颜南自然不必再过忌讳。
韩颜南闻言朝着余烛七看来,不禁面露疑惑之色,随即迎了上来。
“你怎么从外面来了?”韩颜南出声发问。
“这个……我吃早饭去了。”余烛七挠了挠头出声解释道,总感觉若是告诉韩颜南他与叶凝苏是在外面过的夜,多少有些不太好。
韩颜南狐疑的看了余烛七一眼,便没再多问。
随后便只听那知事出声朝着余烛七招呼道:“烛七小子,这些阴灵你可以带走超度喽。”
“好嘞知事大人。”
余烛七笑着应了一声,便跟着韩颜南朝着知事走去。
“烛七小子恭喜了,听说你已经成功拜在司正大人门下了?”
知事虽然已经听说了这消息,但还是忍不住朝着余烛七询问道。
余烛七闻言不禁莞尔一笑,怪不得这知事看向自己的目光如此亲切,原来是得知这一消息。
他与知事之所以如此交好,只不过是自取所需罢了。
余烛七需要知事为他在司中行个方便,而知事则需要余烛七的身份做靠山。
刚开始的时候,这知事只是在赌,如今看来他是赌对了。
司正的徒弟虽在司中都只是寻常司吏,但众人皆知其不凡之处,根本没有人将司正的徒弟当成与自己一样的司吏来看。
也正因如此,司正的徒弟在司内并没有什么特权可言, 真正掌握镇邪司的还是这些身负官职的大人们,与之结交行个方便可谓是再好不过了。
“知事大人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日后还请多多帮衬老夫啊。”
“没问题,没问题。”
送别知事后,只见韩颜南建眉微皱正看着自己,余烛七露出了一副你懂得的笑意,出声解释道:“毕竟是司里的大人,还是要与之交好的。”
韩颜南虽然平时寡言少语,但心中却十分通透,没有必要与他说的太过明白。
愣了半响后,韩颜南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开口道:“走,去超度阴灵吧。”
“好,三师兄请。”
说着,余烛七很是识趣的抱着那装满黑色布袋的竹筐,朝着楼上的渡灵间走去,韩颜南紧随其后。
来到渡灵间,两人配合的可谓是相当默契, 不多时便把所有阴灵渡入了九幽。
这次引渡的阴灵数量相较前几天要少一些,仅仅只有十五只阴灵而已,共获得了一百五十阴贡值。
加上之前积攒的一千五百阴贡值,足有一千六百五十阴贡值了。
第158章 舍布
见李容抹了抹嘴,余烛七出声询问道:“奶奶,这些锦缎你打算如何处理?”
“当然是留一些卖一些了!”李容想都没想的回答道,在吃饭的时候李容已经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了。
虽说这铺子是余烛七的,但自己好歹也是余烛七的奶奶,只要自己一天不死,那家里的事就得由自己说了算。
这些锦缎如此之多,留着自用有些太多了, 不如卖了换些钱。
余烛七闻言微微颔首,这铺子里的锦缎保存妥当,且款式都比较新颖,卖了确实要好些。
“那仓库里那些坏掉的锦缎该要如何处置?我的打算是将其舍给穷人。”
“都坏了吗?”李容不禁面露肉疼之色。
“额……大部分都坏了吧,若是不嫌麻烦的话应该能从中挑出一些没坏的布匹来。”余烛七想了想回应道。
“我不嫌麻烦,那就挑出来吧,晒晒也不影响卖;至于那些坏的嘛……”
李容微微仰头思索着,她的想法自然是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可还没等李容开口,余烛七便枪先道:“奶奶,那些坏的你就别纠结了吧,我这白得了一间商铺和那么多布匹,可是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那些坏布就舍给穷苦人家吧,也好让我破财消灾。”
虽然有些不舍,但李容还是皱着眉头答应了下来,“行吧,那些坏布就任由你处理吧。”
见李容竟然答应了下来,余烛七微微松了口气。
李容的叩门他可是从小见识到大的,能从她手中把破布要出来可并不是易事。
这些布倒也不急着卖,毕竟他们刚刚接手,也不知道这些布匹价值多少银子,还需去附近的布庄打探一番。
吃过饭后, 四人便来到了楼上的库房,将那些没坏的布匹从中挑出来,放在后院晾晒。
那些坏掉的布料也并非是真的坏了,只是上面出现了些霉斑难以清除罢了,并不是不能用来坐衣服。
当看到这些坏布的境况后,李容就有些不舍了,若是把发霉的地方减掉,其它干净的地方也不耽搁卖啊。
可余烛七并没有给李容机会,不停的把坏掉的布匹往库房外般。
见状,李容只好嗔怪的瞪了余烛七一眼,碍于面子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自己的孙媳妇可在场呢,若是自己太过刁蛮李容怕吓到叶凝苏。
两刻钟过后,库房便被清了出来。
好的布匹被拿到了后院晾晒,坏的布匹直接被余烛七塞进了马车里,打算一会将这些布匹施舍出去。
干活的时候李容的动作倒挺是利索,可一旦闲下来顿时原形毕露,捂着腰忍不住一阵哀嚎,
叶凝苏与余念晴闻声赶忙上前搀扶,为了能让李容舒服点, 叶凝苏用道气加以梳理,李容这才勉强直起腰来。
“行了凝苏,你就陪这臭小子去舍布吧,记得早些回来,我們等你两吃饭。”
李容出声嘱咐道,现在时间尚早,早些去舍布回来应该正好是晌午。
之所以不在店铺里直接舍布,是因为此处可是朱雀大道最繁荣的一段,贫苦人家可能一年都不会来一次,在这舍布效率太低,且还会有贪便宜之人上前无理取闹,光是想想都脑子疼。
第159章 相
这老者子女宫晦暗,说明膝下并无儿女。
夫妻宫红润但略有些发黄,应该是家中有一老伴卧病在床。
余烛七之所以并未提及这老者的妻子卧病在床一事,是有些不太确定,以免误判丢人,不能令人信服。
“原来如此。”老者了然的点了点头,看向余烛七的目光敬意更甚。
下一刻, 竟朝着余烛七磕头道:“多谢官老爷,多谢官老爷。”
“老人家不必如此。”
说着,余烛七单手在老者的腋下一托,便将老者服了起来。
纠结了一瞬后,继续噙着和善的笑意开口道:“老人家,此批布料是我与王记布庄王老爷的一点心意,只要您不嫌弃,安心收下便是。”
一旁的叶凝苏听到余烛七突然提起王威,不禁面露疑惑之色, 有些不太明白余烛七的用意。
王威虽将布庄尽数转送给余烛七,但那积郁已久的财运却并未散去。
现在没了离火的侵蚀,那股财气定会宣泄而出,使得王威发上一笔横财。
有了这笔钱后,王威定是想要东山再起,余烛七生怕这王威忘了破财消灾,所以刚刚才将王威算在了其中,也算是个顺水人情吧。
殊不知余烛七是多虑了,王威在经历了昨晚之事后,哪还敢将余烛七的话忘于脑后。
虽然当时余烛七只是提了一嘴,并没有过多提醒,但王威却已将其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在偶得横财后,王威在牧京城外施粥七日;只不过这则消息并未流传到余烛七的耳中,但却在西城坊间广为流传。
“多谢官爷,多谢王老爷。”
说着,老者又欲要下跪,但却被余烛七所阻, 老者无奈只得双手合十朝着余烛七拜了拜,随后便离开了此处。
见老者走后,第二个人便赶忙走了上来。
这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身上虽然穿着粗麻,但体型却很是壮硕,应该是常年干重活所致。
余烛七浅观了一下这小伙子的面相,随即低头扯布,“给他半匹吧。”
听到这话,这小伙子瞬间便不乐意了,出声询问道:“这位官爷,我家可有五口人啊,你怎么就只给我半匹布啊?”
刚刚老者与余烛七的对话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会对此产生疑惑倒也不足为奇。
余烛七也不吝解释,出言道:“这半匹用来当彩礼给你未来的娘子做身衣服吧,你若能好好干活,在凛冬前给家里人买些粗棉做个袄子应该不难。”
说着,余烛七便将裁好的半匹布递给了这小伙子。
“这……彩礼?谁家姑娘能嫁给我这穷鬼啊?”
小伙子露出了一脸不甘之色,但还是接过了余烛七递过来的半匹布。
至于余烛七的后半句话,这小伙子并没有出言反驳,因为余烛七说的确实没错。
他毕竟是个壮年劳动力,赚些银子倒也并不困难,只是出力多少的问题。
余烛七之所以只给他半匹布,就是看他从面相上有些好吃懒做的习性,若是给他三口人做衣服的布匹,这小子可能就不会在好好干活了,说不定还会把这写布给卖掉。
第160章 商议
“这人乃是初犯,我便饶他一次,倘若之后在有此番事情发生,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余烛七提着这乡商的衣领朝着众人警告道。
这乡商的咽喉被衣领勒的喘不过气来,用双手拔着衣领面色痛苦的挣扎着,嘴里只能发出一阵呜咽。
见状,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不少人很是识趣的从队伍里走了出来,快步离开了此处。
自己的警示已经有了效用,余烛七自然不会将这乡商勒死。
虽说自己乃是镇邪司司吏,但也没有当街杀人的权利。
更何况这仅仅只是自己的私事,余烛七又怎会将事情闹大。
他施布的目的只是为了破钱消灾,至于施舍给谁其实并没有那么多讲究。
但余烛七毕竟心存善念, 这些布匹还是那些穷苦人家最为需要, 所以才设下领取的门槛。
若是好心办了坏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眼看这乡商已经翻起了白眼, 余烛七突然松开这乡商的衣领,直接将这乡商摔落在地。
乡商瘫在地上弓成了一个虾米,不停的干咳着,但还是强撑起身体站了起来,朝着余烛七拱了拱手后,便慌不择路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乡商走后,余烛七开始继续施布。
有了刚刚的威慑,也就少了很多麻烦。
余烛七会一边看相一边按照这些贫苦之人家里的实际情况舍布,若是有些灾祸也会斟酌着提点一二,倒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半个时辰后,布匹便被施舍一空,可这队伍却丝毫不见缩短。
可无奈,余烛七就只有这些布匹能够施出,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人,在向排队的众人道了声歉后,便于叶凝苏一同架着马车离开了城西,朝着铺子折返而去。
不多时,两人架着马车回到了铺子, 余念晴在听到后院的动静后主动迎了出来,为两人打开了后门。
余烛七架着马车驶进院子,将马安置到一旁的马厩内喂了些粮草,便同叶凝苏两人走进了店内。
店内,只见李容正提笔在木板上写着什么,余烛七凑近一看原来是正在给这些布匹标价,如此看来李容与余念晴应该已是去别的布庄打听过行价了。
坐下后,余烛七出言问道:“布匹的行价如何啊?”
听到这话,李容与余念晴皆是笑开了花,“烛七,我和你说哈,现在牧京城的布价可是好的很嘞,成色好的布匹都能卖到一两银子一匹呢!”
“我粗略的算了一下,若是将这店里的布匹全部卖出,少说也能净收二十两黄金呢!”
看着李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余烛七不禁莞尔一笑,只要是关乎于钱的事,李容的积极性就会异常高涨。
没想到自己才离开家没多久,李容竟然把这笔账都给算明白了,这让余烛七略有些惊讶。
可李容毕竟没有做过生意,不懂做生意其中的营销,店里的这些布匹根本不足以卖那么多钱。
但余烛七也没着急打破李容的美好愿景,等这些布匹卖不出去之后自己在出谋划策也不迟。
第161章 虚惊一场
“咦,大哥,这家店里竟然有炸鸡卖唉。”
点菜时,拿着菜单的余念晴突然出声提醒道。
闻言,余烛七微微一愣,随即神情变得紧张起来,“给我看看。”
说着, 余烛七便一把将余念晴手里的菜单夺了过去,看着菜单细细端详了起来。
见此情形,叶凝苏三人皆是眉头一皱,很是不解余烛七的情绪为何如此激动,难道是怕这家炸鸡的问道比自己做的好吃,抢了自己的生意?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两息过后,余烛七找到了菜单上所写的炸鸡二字, 没想到这家饭馆的炸家竟然要卖半两银子, 这让余烛七大呼震惊。
但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余烛七毅然决然道:“点一只尝尝吧。”
叶凝苏三人面面相觑,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一旁的小二闻言,很是热情的点头应道:“好嘞这位客官炸鸡一只,请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了,就这些吧。”
说着,余烛七将菜单还给了小二,小二应了一声后便退出了包房。
见小二离去后,叶凝苏忍不住出言问道:“怎么了烛七?难道你在担心这家炸鸡要比你做的好吃不成?”
余烛七闻言,那凝重的面色顿时松弛了下来,苦笑着点了点头道:“确实有此顾虑。”
虽然余烛七嘴上这么说着,但心中却不以为然,因为更让他在乎的是这炸鸡究竟是何人所创,会不会是同自己一样魂穿到这个世界的人。
想到这,余烛七的神情略显激动,若是真就如此,倒是可以结交一番。
“没关系的大哥,你做的炸鸡就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了, 我才不信这家餐馆做出来的炸鸡能有你做的好吃呢。”
余念晴俏生生的维护余烛七道,这让余烛七很是欣慰,朝着余念晴和煦一笑。
“有没有我做的好吃,一会就知道了。”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小二的吆喝声,“客官上菜喽。”
余烛七闻言出声应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那小二便用脚轻轻将门顶开,端着两盘菜走了进来,其中一盘正是炸鸡。
“客官,这是您点的炸鸡和土豆茄子。”
说着,小二便将两道菜放在了余烛七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炸鸡,余烛七不禁莞尔一笑。
相较于自己的炸鸡,这家饭馆的炸鸡才是真的炸鸡,他们是将整只鸡直接下锅油炸,然后捞上来撒些盐巴仅此而已,与余烛七的炸鸡相差甚远。
不知为何,余烛七不禁微微松了口气,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悄然消散。
余烛七也说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这种感觉很是奇怪,但已经没有深究的必要了,做出炸鸡的这人并非与自己同样的魂穿之人。
“这……这炸鸡的卖相也太不好了吧,与大哥做的根本没法比啊,简直是……简直是云泥之别!”
余念晴突然想起了在私塾时学到的成语,活学活用道。
这炸家的表皮已经完全呈现出焦糊色,一部分鸡皮已经蜷缩了起来,露出了里面微焦的鸡肉。
想来这炸鸡在处理好后便直接下锅炸了,为了能炸熟,外皮自然免不了会炸焦。
第162章 拜师礼
“师傅您真是人在房中坐,悉知天下事啊!”
愣了一瞬后,余烛七率先回过神来,一个马屁便拍了过去。
闻言,侯辕罡莞尔一笑,指了指余烛七,“呵, 你这小子油嘴滑舌,倒是有几分嘴皮子功夫。”
虽然侯辕罡这样说,但余烛七也不害羞,厚着脸皮自夸道:“师傅,弟子在九溪城中当了数载玄师,频频与各种形色之人打交道,自然练就了几分嘴皮子功夫。”
侯辕罡看着余烛七, 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后看向了一旁的叶凝苏问道:“你是何想法?”
叶凝苏回过神来,略有些紧张的捏了捏手,鼓足勇气道:“师傅,正……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烛七在外已有住所,我觉得自己还是跟着余烛七生活为好。”
“更何况烛七家里还有一个年迈的奶奶,与之住在一起也好出力照顾;而烛七的妹妹虽已到了嫁人的年纪,但在这牧京城中若想嫁去一个好人家,还需多多学习礼法,所以我更要去照顾余烛七的奶奶了,仅凭余烛七一人恐怕难以应付。”
这些都是叶凝苏的真是想法,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叶凝苏的目光虽有些怯意,但也很是真诚,这让余烛七心中一暖,没想到叶凝苏考虑的竟然如此周全。
侯辕罡闻言微微颔首似乎也认为叶凝苏所得在理,可看他微皱的横眉,似乎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这让余烛七两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见侯辕罡半响不语,一直在思量着什么,看样子这个决定让侯辕罡有些为难,余烛七适时的开口道:“师傅,若有何不便您尽管说便是,其实凝苏不搬出去住也未尝不可。”
余烛七的话音刚落,侯辕罡随即出口道:“唉,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此事就暂且缓一缓吧。”
“额……”
自己说的实则就是客气话,没想到这侯辕罡竟借着自己的话应了下来,这让余烛七不禁微微一愣。
虽然此时的侯辕罡脸上仍然很是纠结,但余烛七却大有一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感觉,难道自己被这糟老头给算计了?
可这侯辕罡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余烛七一时间也不太好多说什么。
“师傅,其中是有何远虑吗?”
见余烛七不出声,叶凝苏朝着侯辕罡疑惑问道。
侯辕罡微微颔首应道:“你二人也知道,那西汉王子前来在即,而此事该要如何处理也暂未敲定,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让圣上发现你二人已经同在一间屋檐下,这对你二人皆是不利。”
闻言,余烛七与叶凝苏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被发现了确实很难收场,而且说不定皇上还会在叶凝苏身边派出眼线,以防叶凝苏逃离牧京。
想到这,余烛七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昨晚两人在那铺子中过夜是不是被人所得知了,此后一定要谨慎些才行,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行师傅,那此事就等那西汉皇子离京后在做考量吧。”
余烛七出声妥协到,一旁的叶凝苏也不在多说什么朝着后拱了拱手。
就在余烛七欲要出言离去之际,他却不禁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搓了搓手朝着侯辕罡道:“师傅,咱什么时候举办拜师礼啊?”
闻言,侯辕罡的眉头一挑,想了想说道:“你那些师兄师姐大多都不在司内,不如这拜师礼就免了吧,反正这也只是个形式而已。”
第163章 大出血
“好吧,那我就赠你一件防御法器吧。”
说着,侯辕罡的手再桌子上方轻轻划过,一块玉佩便出现在了桌上。
这块玉佩整体呈现淡蓝色,给人一种染色石英岩的既视感。
可虽说如此,余烛七却不敢对其有丝毫小觑之色,迫不及待的朝着侯辕罡出声问道:“师傅, 这玉佩有何效用啊?”
侯辕罡将玉佩轻轻拿起置于手心,一脸得意的朝着余烛七介绍道:“此玉配名为蓝烟,其效用为抵挡伤害。”
“额……那这是什么品阶的法器呢?”余烛七好奇问道,这玉佩从侯辕罡的讲解来看,似乎并无特别之处。
侯辕罡故作神秘一笑,“此法器并无品阶。”
“什么?并无品阶?”余烛七不禁眉头一皱,“那这东西能叫法器?”
说着,余烛七看着侯辕罡手中的玉佩, 顿时面露嫌弃之色,大有种被侯辕罡甩了的感觉。
“这玉佩自然是法器,之所以我会称它为无阶法器,是因为此玉佩的品阶根本无法评定;这玉佩若想要发挥效用,便需要在其中事先储存道力,所存储的道力越多,其防御便会越强,我至今未曾探知到这玉佩防御的上限所在。”
听到这话,余烛七与叶凝苏大为震惊,“什么!这玉佩竟然那么厉害?”
侯辕罡微微颔首,“这是当然,你若不想要那我便给你换一个。”
说着,侯辕罡欲要将这玉佩收回。
余烛七见此情形赶忙握住了侯辕罡的手加以阻止,“师傅,别别别,徒儿要,徒儿要。”
侯辕罡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松开了握着玉佩的手, 余烛七顺势从侯辕罡的手中把玉佩拿了出来。
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 余烛七双眼放光视若珍宝,没想到这一枚小小的玉佩竟连侯辕罡都无法探知到其防御上限,难道这玉佩乃是仙品?
可侯辕罡曾经说过,再次世间并无仙之一字,这枚玉佩可是超脱天道的特殊存在。
“对了师傅。”余烛七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将玉佩递向了侯辕罡,“师傅,您能不能给这玉佩中注入一抹道力护徒儿周全啊?”
“你这小子,真够机灵的。”
侯辕罡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接过玉佩朝着其中注入了一抹道力,随后便还给了余烛七,出言提醒道:
“我已在其中注入了我一成的道道力,足以帮你抵御五品修者的全力一击,你只需随身携带,当受到攻击时这枚玉佩会自动将攻击格挡在外的。”
余烛七满心欢喜的接过玉佩,迫不及待的挂在了脖子上,朝着侯辕罡深深鞠躬拱手道:“多些师傅呵护!”
就在这时,一旁的叶凝苏撅着粉嘟嘟的樱唇,朝着侯辕罡抗议道:“师傅,您给烛七的法器为何如此之好?而给我的却只是一个时常并无效用的破罗盘,这不公平!”
“你们两啊……”
侯辕罡笑吟吟的指着余烛七两人,一时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不觉间竟连自己那原本乖巧听话的九弟子都变得滑头了起来,果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啊。
“呐,这个你拿着护身吧。”
说着侯辕罡从腰间取下了一块精致的黄龙玉腰牌。
第164章 商议
大厨将余烛七两人引入了一间包房内,很是客气的给两人沏了壶茶后,才坐下与之交谈起来。
“喝茶,喝茶。”
大厨双手端着杯盏,递给了余烛七,其中的讨好之意不言而喻。
余烛七也没想到这大厨竟会如此客气,赶忙起身接过, “有劳了。”
“哪里,哪里。”
客气了一番后,大厨便迫不及待的进入了正题:“请问您二位此次前来寻我何事啊?”
余烛七轻抿了口茶后,将杯盏放下,随后出声道:“实不相瞒,我二人此次前来是为了上次之事。”
听到这话, 大厨顿时漏出了一脸激动之色。
这几天, 余烛七的炸鸡与他而言可谓是魂牵梦绕。
他也曾试过复刻余烛七所做出的炸鸡,但味道上确实云泥之别。
为了能向余烛七请教这炸家的做法, 每到饭点他都会时不时的走出后厨在大厅寻找余烛七的踪影,毕竟从余烛七两人当时身上的装扮来看,应该是镇邪司的司吏才对,可却并无所获。
没想到的是余烛七竟在此时突然到访,这让他很是意外。
“哦,难不成您是想要收我为徒?”
余烛七闻言不禁莞尔一笑,微微摆了摆手道:“收徒谈不上,只是想请您帮忙而已。”
“这……您这是什么意思?”
大厨有些受宠若惊,很是不解的问道。
余烛七也不在卖关子,直接开口解释道:“我前天在朱雀大道上盘了一间铺子,准备卖炸鸡,不知能否请您操刀,我雇您来当我们炸鸡店的主厨。”
听到这话,大厨很是心动。
虽说这镇邪司中便能很好的施展他的厨艺,但他也更向往厨艺的更高水平。
正所谓学无止境,既以见识到厨艺的更高水准,他自然也想要为之准求。
可若是仅卖炸鸡的话实在有些太过单一, 若是他学成炸鸡后的归属如何,这是他需要为之考虑的,毕竟总不能一辈子寄人篱下只卖炸**。
“你们那就只买炸鸡吗?”朱德阳讪笑着出声问道。
余烛七并未多想,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闻言,朱德阳不禁面露为难之色,余烛七见状疑惑问道:“您可有何顾虑,尽管说来便是。”
既然余烛七都这么说了,朱德阳便没再隐瞒,出声道:“在下一生研修厨艺,虽对您那炸鸡的做法极为神往,但也不想因此受限,所以在下……有些纠结。”
朱德阳的话点醒了余烛七,使得余烛七不禁微微一愣。
自己仅考虑了卖炸鸡一事,但却并未考虑之后的发展。
炸鸡在味道上虽是一绝,但也总有大众会吃腻的一天,新菜品的推出便显得及其重要。
见余烛七正在认真思量着什么,朱德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他也很清楚余烛七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找自己去做炸鸡的,并没有其它的打算。
可一旦余烛七不准备录用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就要与炸鸡失之交臂了?
至于假意答应余烛七,然后去偷师这种事,朱德阳是做不出来的。
他与师傅学艺之前,最先学的就是做人,倘若他做了这种事,那心里都过意不去。
半响后,余烛七回过神来,出声给出建议道:“不如这样吧,先卖上一年炸鸡赚些钱财,然后在将铺子改成酒楼,您看如何?”
第165章 试菜
告别了朱德阳后,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回到了临渊阁内的卧房,准备休息到晚上然后去值夜。
两人虽是侯辕罡的弟子,但在这镇邪司中却并没有什么特权可言,若是每月值夜不达标的话,免不了会被训斥一顿。
叶凝苏似乎对此很是后怕,仅仅只是提起神情便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这让余烛七对侯辕罡生气的模样很是好奇。
好奇归好奇,但余烛七并没有去一探究竟的打算。
侯辕罡今日才赠予自己一件法器,余烛七自然要表现的好一些。
与叶凝苏商量后,两人才决定去值夜。
回到卧房后,叶凝苏躺在床上小睡了过去,而余烛七则在研修道法。
《青囊风水集录》与《万道符箓集》在兑换后余烛七还未曾静下心来好好研修过呢, 趁着这个空隙余烛七便津津有味的研读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心中油然而生, 余烛七随即感受到了一抹莫名的困意,缓缓闭上了双眸。
不觉间,余烛七的五感竟变的异常灵敏,达到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余烛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轰”的一声闷响从体内传来,余烛七瞬间清醒,猛然睁开了双瞳。
八方之音尽收耳内,目之所及细致入微,鼻之所嗅皆有所感。
口与舌虽然并无感受,但这足以表明余烛七已经跻身二品通窍之境,这让余烛七欣喜若狂。
见余烛七睁开了眼睛,早已站在一旁为其护法的叶凝苏也很是为余烛七感到高兴,一把搂住了余烛七的脖子,出声祝贺道:“可以啊,没想到你那么快就突破二品道修了,距离你突破一品道修这才不过半月吧。”
突破二品道修的余烛七自然早就感知到了叶凝苏的存在,并没有被叶凝苏突如其来的举动所吓到, 而是很是欣喜的将脸与叶凝苏贴在一起,很是得意的故作谦逊道:“一般,一般吧。”
听到这话,叶凝苏嗔怪的瞪了叶凝苏一眼,如果余烛七这还叫一般的话,自己岂不是蠢材?
要知道,叶凝苏在突破二品道修前,修为已经停滞在一品道修三年之久了。
而叶凝苏的突破似乎与余烛七同房有些关联,才得以突破至二品道修,足以可见道品的突破并非易事,余烛七只是个例外罢了。
窗外残阳西垂,云彩被映照成橘红之色,似火焰般娇艳。
两人没再多愣,出了临渊阁朝着膳房走去。
来到膳房,两人径直上了二楼,可却正巧与朱德阳碰了个照面。
“掌柜的,来吃饭的?”朱德阳率先开口朝着余烛七两人打招呼道。
余烛七认清朱德阳后和煦一笑,微微点头道:“没错,来吃饭的,晚上要值夜,早些来吃免得一会人多。”
听到这话,朱德阳了然的点了点头,欲要表现自己道:“既然如此,不如让我给您做两道招牌菜尝尝?”
“可以啊,那就麻烦你了,随便做两道你拿手的就行,别做太多,我们二人吃不完。”
朱德阳的提议不错,余烛七答应了下来,不忘提醒道。
第166章 指点
可还没等朱德阳自谦一番,余烛七再次开口道:“这三个菜的味道虽然都不错,但还有改进的余地,就比如这辣子鸡,你先腌在炸最后在炒试试。”
朱德阳做出的辣子鸡,鸡肉的口感很嫩,但渗入鸡肉的味道却略显不足;而且翻炒的时间过长, 使得鸡肉有些发柴,所以余烛七才给出了适当的建议。
“当然,我说的也不一定对,你可以尝试一下。”
指导一个有着二十余年厨艺经验的人做菜,多少有些班门弄斧了,正所谓话不能说的太满,所以余烛七在最后给自己留下了些狡辩的空间。
朱德阳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毕竟身为镇邪司后厨的掌勺, 他对自己这三个拿手菜还是十分自信的, 有些傲气很是正常。
但朱德阳并没有出声反驳什么,而是谦逊的点了点头采纳了余烛七的指点,“行,那我就回去试试,你们继续吃。”
说着,朱德阳便欲要离开。
余烛七见状莞尔一笑,出声提醒道:“德阳老哥,做好的辣子鸡就不要端来给我们尝了,等明天去店里我们在交流交流。”
朱德阳闻言应了一声,随即头也不回的朝着后厨走去,显然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按照余烛七所说的建议,重新制作辣子鸡了。
虽然只有三个菜,但分量却一点都不少。
余烛七两人吃了足足两刻钟才勉强将饭菜吃完,避免了浪费。
大部分的饭菜自然都落进了余烛七的肚子,这下想来晚上值夜的时候应该就不会饿了。
回到卧房,两人悠哉的喝了壶茶,静静等待夜幕的降临。
戌时一刻,两人下了楼, 只见知事已经早早的在大厅候着了,当看到余烛七两人径直走来,知事笑眯眯的朝着两人打招呼道:“哟,来了哈,你们二人今夜还要去那阴邪频出之地巡逻?”
余烛七走到的知事的面前,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如此,麻烦知事帮我二人登记。”
知事没有多问,应了一声后便将两人的名字登记在册。
寒暄了一阵后,司吏们接二连三的赶来登记,余烛七两人便没再多留,径直前往了那上次值夜之地。
根据以往的经验,子时之前鲜有阴灵出现,两人有金丝阴沉木罗盘探知阴灵的存在,并不需要刻意寻找,两人便坐在哨塔之上依偎在一起,轻声聊着天。
子时过后没多久,这片区域蛰伏着的阴灵便活跃了起来。
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均为二品道修,配合起来收服阴邪可谓是轻而易举。
更何况余烛七还有着九幽门径的存在,几乎都不用两人怎么动手,虽然忙碌了一夜,但两人却丝毫不觉得疲惫。
第二天一早,两人回到了镇邪司内。
刚一走进临渊阁,便只见知事与韩颜南正在为前来的司吏登记,余烛七两人老老实实的在后面排队。
不多时,论道了两人,韩颜南见余烛七两人前来后,不禁面露诧异之色,略有些惊讶的出声问道:“你突破二品道修了?”
第167章 忠告
“德阳老哥,您飞黄腾达之后可别忘了我们这帮兄弟们。”
“害,放心吧,我若是能在那朱雀大道上立住脚,定会帮衬你们的。”
朱德阳朝着众人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这些都是跟随自己在镇邪司后厨同甘共苦数载的兄弟,之间的情谊朱德阳是莫不敢忘的。
更何况若是将来余烛七将炸鸡铺改造成酒楼, 到时想要招聘厨子也并非易事,倒时可以帮兄弟们引荐一番,用与不用就看余烛七的意思,毕竟他才是掌柜的。
话音落下,朱德阳下意识的朝着镇邪司门前看去,只见余烛七与叶凝苏正下着阶梯,朝着自己径直走来。
见状, 朱德阳顿时面露喜色,赶忙迎了上去出声招呼道:
“掌柜……不对, 不对,烛七老弟你来了哈。”
余烛七闻言噙着和煦的笑意微微颔首,点头应道:“德阳老哥,都已经处理妥当了吗?”
朱德阳自然明白余烛七的话中所指,“放心吧烛七老弟,已经处理妥当了。”
“好,那边随我走吧。”
说着,余烛七便欲要朝着不远处的侧门走去。
侧门内便是马厩,余烛七的马车正停在其中。
从镇邪司赶往朱雀大道的距离并不算近,即使驾马赶路也要一刻半钟左右。
见状,朱德阳匆匆与各位同僚道了别,随即赶忙追上余烛七两人的脚步。
“烛七老弟,昨天你不是给我的辣子鸡提了些建议吗,我回去后试了一下,所做出的辣子鸡确实味道要好了许多,没想到你在厨艺上的造诣并不比我低啊。”
朱德阳很是兴奋的说着,看向余烛七的目光满是崇拜之色。
余烛七谦虚一笑,“我也只是听说罢了, 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是吗?”朱德阳将信将疑,这种处理鸡肉的方法简直闻所未闻,若是有些拿着这一方法做菜去开饭馆,定能红遍大江南北,引得各路厨子争相模仿,不应该毫无音讯才是。
“那是当然,难道你觉得我这个从不下厨之人还能凭空捏造这般方法不成?”
“这倒也是。”朱德阳点了点头表示疼痛,倘若余烛七并无厨艺可言,那是不可能想出这般处理鸡肉的方法的。
“对了,那这方法可否处理其它肉类?”朱德阳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余烛七出声发问。
这个想法在昨天的时候就已经萌生了,只不多朱德阳很忙并没有时间试验,所以不如先询问一下余烛七。
余烛七闻言微微一愣,没想到这朱德阳的年纪虽大,但头脑却异常灵敏,能有这举一反三意识就很是难得了。
“嗯,确实可以。”余烛七点头应道,看向朱德阳的目光中略带着一抹赞赏之色。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朱德阳也不禁面露喜色,忍不住朝着余烛七吹嘘了自己一番,“昨天我就意识到此法应该能处理其它肉类的了,只不过昨天交接工作有些繁忙,没空实验。”
“你能在我未曾告知的情况下便有如此意识已经十分难得,但你的意识还是有些局限。”
第168章 经商头脑
“奶奶、念情,我向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从镇邪司膳房里请来的掌勺大厨。”
闻言,李容赶忙客气起身,握住了朱德阳的手很是亲切的招呼道:“我是烛七的奶奶,请问您贵姓啊?”
朱德阳受宠若惊,赶忙出声回应:“原来是余祖母, 在下朱德阳,您若是不嫌弃的话直接叫我德阳便好。”
“害,这有什么嫌弃的,这样称呼多亲近啊,以后我就叫你德阳了。”
“没问题,没问题。”
话音刚落, 一旁的余念晴也很是欣喜的朝着朱德阳的介绍自己道:“小女余念晴,乃是余烛七的小妹,我便叫你德阳叔吧。”
朱德阳早就注意到了李容身旁的余念晴,如此年纪便出落的这般俊俏,自然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
“哦,原来是令妹啊,幸会幸会,你这般年龄确实该叫我声叔哈,那我便称呼你为念情小妹吧。”
“当然可以。”
自我介绍后,余烛七几人围着桌子坐下,开始商量起这些布料该如何出售。
余烛七率先发问,“奶奶,这些布匹的价格你已经定好了吗?”
李容一边整理着面前的布匹,一边点了点头应道:“已经差不多了,只要规整一下明天就能开店卖布了。”
说着,李容的脸上露出了一脸欣喜之色,这种做生意的感觉倒是挺令她高兴的,最近的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
“那就准备一下明日开店吧。”余烛七建议道。
一旁的叶凝苏有些不解,“烛七,不用那么着急吧,这么仓促的开店明日肯定会出乱子的。”
余烛七闻言看向叶凝苏, 出声提醒道:“后天可就是第十天了。”
听到这话,叶凝苏不禁微微一愣,她瞬间明白了余烛七话中所指,所谓的第十天就是西汉王子感到牧京城的日子啊!
“大哥,你和嫂子打什么哑谜呢?”余念晴疑惑问道。
叶凝苏强挤出一抹笑意出声解释,“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司里可能会有些事要我和烛七二人处理。”
余念晴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没有在多说什么。
之所以叶凝苏并未实话实说,是因为在事前叶凝苏与余烛七两人便商量好了,此事暂且还是不要让李容和余念晴知晓,以免徒增烦恼。
余烛七与叶凝苏对视了一眼,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明日开店吧,虽然仓促了些,但也并无大碍,有你们在店里照看着应该出不来什么大问题。”李容道。
既然李容都发话了,几人也纷纷表示了赞同。
余烛七虽然没有什么开店经验,但他在前世所见过的营销手段可谓是五花八门,虽然不一定适用,但也总比什么都不做便开店要强。
“奶奶,这些布匹的价格与其它布庄布匹的价格是一样的吗?”余烛七出声问道,一个清仓甩卖的营销策略浮上心头。
“这怎么可能?”李容出声否认,“虽然这些布匹的质量虽然不差,但毕竟数量摆在这,想要卖出与其它布庄同等的价格客人怎会买账?”
余烛七听了李容的话后不禁微微一愣,没想到李容对此事的认知竟然如此透彻。
第169章 宣传
“怎么了德阳老哥?”
余烛七看着朱德阳异样的神情,不禁疑惑发问道。
朱德阳闻声回过神来,干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道:“这……这难道就是制作炸鸡所需要的材料?”
“嗯,确实如此,这有什么问题吗?”
朱德阳的神色略显纠结,轻叹了一声后道出原委, “烛七老弟啊,你并非行内人,可能不知这炸鸡配方的珍贵之处;在我们行内,若是想要跟人学习一道菜,是要交钱拜师的啊。”
“原来如此。”余烛七莞尔一笑,没想到朱德阳竟在纠结这个问题, “德阳老哥,你我二人不必拘束,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炸鸡配方于你而言或许珍贵,但于我而言仅仅只是一道菜的配方罢了。”
余烛七这话让朱德阳心中身受触动,随即目光坚定的从余烛七的手中接过写有炸鸡所需材料的纸张和银子,郑重其事的朝着余烛七点了点头。
“烛七老弟你放心,老哥我定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只要你在这行一直干下去,老哥我就跟定你了!”
朱德阳这话说的很是诚恳,余烛七闻言顿时大喜,拍了拍朱德阳的肩膀道:“行了朱德老哥,你的心意老弟明白了,以后店里还需要你多多帮衬,你也知道身为镇邪司司吏工作繁忙,把店里的事情稳定下来后我可就当甩手掌柜了。”
“放心烛七老弟,这店我帮你守!”
盏茶过后,朱德阳没再多愣,架着马车驶离了后院,朝着东西两市走去,那里便能凑齐制作炸鸡所需的材料。
朱德阳走后, 李容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朝着余烛七轻声问道:“烛七啊,你就不怕这朱德阳卷着炸鸡的配方跑喽?”
余烛七和煦一笑,摇了摇头道:“奶奶你就放心吧,我用相术看过德阳老哥的面相了,德阳老哥的品行绝对没问题,他若是奸诈之人我又怎会放心让他掌勺呢?”
李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拿起被叶凝苏倒满茶水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嘴角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自己这孙子是真长大喽,收拢人心也有那么一套,比他老爹和爷爷都要强的多,这老余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朱德阳去购置炸鸡所需的食材了,余烛七几人也没愣着,开始为明天的开业做准备。
在余烛七的建议下,李容与余念晴两人重新修改了布匹的价格,但也比其他布庄的价格要低上一下。
而叶凝苏则配合着余烛七制作起了广告,开业前的宣传是很有必要的。
只要势头造的够大,明日到店的人绝对不少。
更何况此处可是朱雀大道的黄金地段,人流量本就不少,但也要学会吸引才行。
余烛七先是去购置了些红纸与黄赭石,这黄赭石研磨成粉后可用来制作土黄色颜料。
颜料制作完成后,余烛七便拿来毛笔,在红纸上写下“清仓甩卖,一件不留”八个大字,在红纸的衬托下,土黄色字体显得尤为抢眼,如此这般悬于招牌之下便能让路过之人皆为之侧目。
在这牧京城中,家中小有资产的人占大多数,而这布匹又是生活必需品。
第170章 传授
余烛七看着很是兴奋的朱德阳,不禁莞尔一笑。
在这个世道,人的思想本就想对封闭,创新能力很是不足,平常人很难想到用被他们视作药材的大料来作调料。
更何况这些大料的味道单独品尝很是难以下咽,这便使得他们更加不会将这些大料用于料理中了,朱德阳如此震惊倒也并不奇怪。
“德阳老哥, 你会支灶吗?”余烛七咽下饭菜后出声问道。
朱德阳放下碗筷,毫不迟疑的应道:“这是自然。”
“那就麻烦你在后院支个小灶暂且先用着吧,然后再去买口锅,准备好锅灶后我便教你做炸鸡。”
听到这话,朱德阳顿时便来劲了,连连点头道:“放心, 交给我吧,我支灶还是有一手的。”
说着, 朱德阳便欲要起身到后院支灶, 余烛七见状赶忙将其拦下,哭笑不得道:“德阳老哥,你早上都没吃饭,上午不多吃点怎么行?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
朱德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嘿嘿,这倒也是,老哥我有些激动了。”
没再多愣,朱德阳拿起饭碗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早上没吃饭且还忙乎了一上午的他确实有些饿了,若不是余烛七拦着他下午的时候肯定会饿的不行。
“那就麻烦你了德阳,多吃点饭菜哈,不够还有。”
李容待人也很是和善,说着便夹了一块大肉放在了朱德阳的碗里。
朱德阳面对李容的好意也不好拒绝,只能憨厚的笑着连忙道谢。
余烛七几人才刚吃一般,朱德阳便放下了碗筷。
见状,李容出口问道:“德阳,这就吃好了?”
朱德阳点了点头, “没错余祖母,我已经吃饱了。”
“就吃这两碗饭怎么行?你可别做假,饭菜可还有不少呢。”
正所谓:饿谁都饿不着厨子。
朱德阳十几岁便开始学艺,可谓是吃喝不愁,体型比一般要壮硕的多,这两碗饭在李容看来根本就不够朱德阳吃的才对。
闻言,朱德阳讪讪一笑,出声应道:“余祖母,您看我老朱像是那种做假的人吗?我是真吃饱了。”
既然朱德阳都这么说了,李容和煦一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匆匆与余烛七几人招呼了一声后,朱德阳便跑去后院支灶去了。
这灶只做临时炸鸡之用,简单搭建便能支成一个木架土灶,用来炸鸡已经足够了。
余烛七也匆匆吃完了午饭,帮着朱德阳打了个下手,不到两刻钟后一个木架土灶便已搭建完成。
之后,朱德阳便跑去买锅了,而余烛七则修改起上午事先拟好的广告。
没想到的是李容对此也很有经验,给而来余烛七一些建议,广告词不一会便拟定好了。
此刻刚过晌午,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并没有多少人在街上走动,但若是到了暑气开始消退之时,人流便会渐渐变多,现在贴上广告并不算晚。
张贴好广告后,宣传任务便以完成,之后只需将炸鸡的制作方法传授给朱德阳后,便可以静候开业了。
没过多时,朱德阳便买锅回来了。
简单的开锅后,余烛七便与朱德阳制作起了炸鸡。
朱德阳不愧是镇邪司后厨的掌勺,学习的很是迅速。
余烛七只是给朱德阳演示了一遍,朱德阳便能在余烛七的提示下自己制作炸鸡了。
除此之外,朱德阳还在炸鸡的过程中融入了自己数十载的厨艺经验,所做出的炸鸡竟比余烛七所做出的炸鸡要更好吃一些,赢得了余烛七几人的高度赞同。
朱德阳对于油温的控制要比余烛七好的多,所炸出来的鸡肉可谓是鲜嫩多汁,余烛七也不得不服。
不觉间,夕阳西下,夜幕半笼牧京,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因为家里已经支起了锅,而且还有一个大厨坐镇,便不需要再去酒楼买饭菜了,朱德阳所做的饭菜并不比那些酒楼差,而且还要胜上一筹。
买了些食材与调料回来后,朱德阳便开始张罗起饭菜,余烛七则在一旁围观,时不时的提点几句,这让朱德阳受益无穷。
虽然余烛七很少下厨,但奈何他在前世见识的多啊。
短视频软件一打开,不是美女就是美食,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有些经验可言,尤其是在食材的处理和炒制技巧上,给了朱德阳不少新的启发。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最终的成品只能用惊艳来形容。
可惜的是这个世道材料稀缺,很多味道难以融入其中,更多的还是在吃食材本身的味道,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朱德阳两人共做了四菜一汤,足够五人吃了。
叶凝苏三女都吃了不少,看来这些饭菜的口味很是合三人的胃口。
吃晚饭后,朱德阳便早早的上楼睡下了,明天一早还需早起处理食材。
夏季炎热,食材容易腐坏,那些鸡都是活鸡,所以要在明天处理才行,保证食材的新鲜。
而余烛七四人则在院子里喝茶乘凉,轻声聊着闲话。
现在睡觉还为时过早,而房间里又闷又热,不如在院子里等暑气消散些在回屋睡下。
明天店铺开业,余烛七与叶凝苏两人也没有回去值夜的打算了。
但明天一早余烛七还要去镇邪司引渡阴灵,所以在亥时便回屋去睡了。
余烛七一觉醒来,只见太阳初生,好在没有起晚,否则可有的他忙了。
缓了半响,余烛七轻手轻脚的起了床,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便朝着楼下走去。
刚一推开后院,只见朱德阳竟比自己起的还早,专心致志的正在给鸡蜕毛。
“德阳老哥起那么早啊?”余烛七出声朝着朱德阳打招呼道。
朱德阳闻声回过神来,看着迎面走来的余烛七,很是兴奋的笑了笑,“烛七老弟你怎么起的那么早啊?”
“司里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在开业之前我会赶回来的,这店里可就麻烦德阳老哥你多操心了。”
“害,哪里哪里。”
寒暄了片刻后,余烛七便驾马赶往了镇邪司,店里的事他还是有些放不下,要尽快回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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