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最坏的结局（五）
一人盘膝坐在雪地里。
这人周围，倒着十三具尸体。
每一具尸体代表黑暗氏族一位盖代强者。
哪怕他们生机断绝，依然散发着令陈梵毛骨悚然的气息。
陈梵难以想象这些死者身前多么强大，但可以确定一点，他们是超越血伯爵的恐怖存在。
这些恐怖的血族强者从哪冒出来的？
陈梵心生疑问，却无暇多想，坐在雪地里那人的背影，想极了他太爷爷独孤瑾，他快步走过去。
“太爷爷。”
陈梵轻唤一声。
背对陈梵盘腿坐在雪地里的人，毫无反应。
陈梵的心提起来，脚步变得沉重，怕面对最坏的状况，可又不得不走过去。
十米……五米……两米……距离不断缩短，陈梵脚步越来越沉重，双眼满含泪水，握紧的拳头颤抖着。
这一刻，陈梵已确定盘膝坐在雪地中的人，是太爷爷独孤瑾，太爷爷脑瓜顶也就是天灵盖破碎，创口形如手掌。
独特的创口说明，有人一掌拍碎独孤瑾天灵盖，而且凶手十有八九是个女人。
扑通！
陈梵跪了下去，泪流满面摇头，不相信几乎铸就金身堪比上古圣人的太爷爷就这么陨落。
即使太爷爷天灵盖是全身唯一罩门，同阶强者也绝难击破，除非出手的……是真正的圣人！
圣人？
怎么可能！
陈梵悲痛摇头，实在想不出太爷爷遭遇怎么的强敌。
“啊……”
陈梵大吼，吼声震动这片天地。
对他关爱有加的长辈就这样悲壮离世，他痛彻心扉。
另一边，方浩志嚎啕大哭，方家十几人，包括方不败、方不惑，无一幸免，全死在冰天雪地中。
这是方家从未有过的灾难。
跪着的陈梵，头杵在冰雪中，过了很久很久，才慢慢直起腰，流露的杀机掩盖悲伤与痛苦。
他任由冷风吹干脸上的泪水。
轰！
方浩志一拳砸在冰雪中，宣泄心中的悲伤，以他拳头为中心，方圆百米厚达千米的大片冰川崩裂，裂缝纵横交错。
“老方，卫星电话。”
陈梵强忍悲痛，跟方浩志要卫星电话。
方浩志将卫星电话扔给跪在百米外的陈梵。
陈梵联系坐镇龙盟的肖破军，命其调一架大型运输机来这里。
一拳打崩厚厚冰川的方浩志，并未因此好受一些，仍像个极度悲伤难过的小孩子，涕泪交流。
打了电话的陈梵，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情绪，站起来，拎着卫星电话，走到老方身侧，使劲儿拍老方肩背，道：“这么哭下去，没什么用，我现在该做的，整理死难者遗体，之后为我们的亲人报仇。”
老方抹去脸上泪水，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人整理遗体，共计三百七十二具。
其中一百三十多人，来自十大世家，个个是超凡四级五级强者。
这场惨烈变故，几乎令十大世家强者死伤殆尽。
陈梵面对一排排遗体，情不自禁悲叹，这其中大多数人因好奇乃至贪婪使自己的生命永远定格在这冰天雪地里。
方浩志来到陈梵身侧，道：“还有一些人仅剩残肢断臂……甚至尸骨无存……”
“差不多五百人战死在这里，五百年前那场正邪大战，也没这么惨烈。”陈梵说着话握紧拳头，骨节叭叭作响。
他恨不能立即报仇。
“五百年前那场大战，血族最强者是血伯爵，而这次，被你太爷爷击杀的血族杂碎，修为都在伯爵之上，我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血族强者，这一年多，我们围剿各大氏族，他们为什么没出现？”
方浩志内心不只充斥着悲伤，也产生诸多疑问。
陈梵冰冷目光移向横亘在前方百米处那条大裂缝，道：“应该与冰层下的遗迹有关，被我太爷爷杀死的血族强者，好像在守护遗迹。”
“运走遗体后，咱们下去瞧瞧。”
方浩志说话间杀机毕露。
陈梵缓缓点头。
无论杀死太爷爷的凶手在不在里面，他都要进入遗迹，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绝不会为保命一走了之。
“进去了，我们可能再也出不来。”
陈梵扭头提醒方浩志。
“进去出不来，也比背负着仇恨苟活强得多。”方浩志决意赴死。
陈梵不再多说。
天色暗下来，却没完全变黑。
进入夏季的极北，不存在漆黑的夜晚。
太阳光始终能照射到这广袤区域，除非被云层遮挡。
死寂无声的天地间，时间悄然流逝。
十几个小时过去。
远方天空传来轰鸣声。
陈梵、方浩志循声看去，看到一架大型运输机。
几分钟后，这架大型运输机降落在平整的冰层上，即使轮子安装了防滑链，也未能避免打滑。
飞机在冰面滑行一段距离，机身漂移一般横过来，差点侧翻。
运输机停稳，尾部舱门落下。
林天英带着几十人走出机舱，哪怕战场被陈梵方浩志清理过一遍，这位龙魂昔日镇守使仍心惊不已，快步走向陈梵、方浩志。
“龙帅……”
“把那些遗体带走，妥善保存。”
陈梵吩咐林天英。
林天英很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可年轻的龙帅不多说，他只能把一切疑问压在心底，命人搬运遗体。
用时一个多钟头，几十人搬运完遗体。
“你们可以离开了。”
“是。”
林天英看出陈梵强忍悲痛，欲言又止。
“如果我回不去……你们保护好我妻儿管好龙盟，好好活下去。”陈梵这话令林天英愣在原地。
林天英和一帮老战友追随陈梵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陈梵这么悲观。
“龙帅……”
林天英急了。
陈梵摆手，制止林天英多言，沉声道：“马上离开！”
杵在雪地里的林天英，瞧着陈梵方浩志走向远处那条长十多公里的冰川裂缝，最终无奈叹气。
林天英转身走向运输机。
陈梵、方浩志来到冰川裂缝旁。
裂缝长十多公里，最宽处差不多十米，最窄处也有一米。
漆黑裂缝冒出刺骨寒气。
换别人站在裂缝边，必定心生恐惧，更甭说深入这千米深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