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心态
陈谨和他的对手在擂台上你来我往，一招一式尤为激烈。
但台下的众人却都有些发愣。
和陈谨对战的，并非来自超级世家的顶级天才，而是与南宫玉阙一般，在这潜龙计划的两百人中，至多算是中游水平，等集训营结束，能否留下都尚未可知。
在他们原本的预想中，陈谨不说以碾压的姿态击败对手，起码也能稳稳压制才对。
毕竟这可是得到姜芜赏识的天才。
但实际上，此时的陈谨竟然还落入了下风！
在拳法的对战中完全比不过对手，好几次险象环生，要不是靠着身法灵活，甚至要被对方击中要害！
“陈兄的体质和真力都是不错，但武技方面却似乎颇为平常。”
“就这样的水平，凭什么得到五位老师青睐？”
擂台下，有不少人发出了质疑。
但在场的都是天才，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非也，你看陈兄气息悠长，丝毫不乱，显然是未尽全力。”
“不错，我看过他在四校联考时的视频，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远非如今可比，依我看，陈兄是刻意压制了自己的力量，只用武技进行比试。”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都是眼光不俗之辈，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随着台上的比试愈加激烈，忽然陈谨的对手一个巧妙变招，化虚为实骗过了陈谨，一拳击中了他的胸口。
陈谨连退几步，低头看着自己被击中的地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半晌抱拳道：“李兄武技高明，在下心服口服。”
对面那名学生是既兴奋又惊讶，显然他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能击败陈谨，连忙还礼道：“陈兄过奖了，不过是些许骗招，算不得什么，陈兄要是感兴趣，我这路拳法还有三招可一并演示。”
陈谨眼眸一亮，连忙拱手：“那便有劳李兄了。”
这些骗招巧招难登大雅之堂，用上十次也不见得能成功一次，高明武技都是追求更好的发力技巧，更完美的真力调用，追求一力降十会的效果。
但现实可不是游戏，每个人都只有一条性命，在生死相搏中，被骗到一次便有可能丢掉性命！陈谨自然不会轻视这些小技巧。
很快，他便沉迷在武学的世界中，和对手互相交流起来。
“陈兄可真是一点包袱都没有啊。”台下有人感慨道。
如今的陈谨可谓是吸引了整个预备役所有人的注意，每个人都想知道他究竟何德何能，能被众多前辈另眼相看，也在心中憋着一股气要暗自努力将其击败。
这种情况下，依旧对胜负毫不在意，确实难能可贵。
有人赞道：“陈兄好稳的心态，不骄不躁，一心向武，是我辈学习的榜样。”
“扪心自问，若是异地处置，我绝做不到如此淡然。”
不过亦有人对此不屑一顾：“想学武学什么时候不能学？上了擂台就该好好打才是。”
“武者若没有一颗争强好胜之心，如何在武道上披荆斩棘？”
“我也这般以为，武道修行，便该有勇猛精进，有我无敌的气势，在如此多人围观下，却依旧让自己落败，便证明其根本没有问鼎巅峰的心气。”
众人议论纷纷，绝大部分人都有些失望，他们想知道陈谨全力出手究竟有多强，没想他竟然真的只是上去交流武学去了。
这场擂台名义上是交流为主，但这些天才一个个都傲得不行，真上了擂台谁都不想输，打着打着也就打出了真本事，实际上若没有这份心气，他们也不一定能在武道路上进境如此之快。
像陈谨这样完全不在意输赢的，还当真是在少数。
那位搬山境的儒生对此倒是挺看好，点头赞道：“年少老成，此子心性倒是不错。”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谨完全沉浸在了武学的世界中，他体力精力都十分充沛，连续打了十场依旧不显疲态。
这让台下观战的众人暗暗咋舌，感慨陈谨体内真力之雄厚。
和这些顶级的天才过招，大大弥补了陈谨对高阶武技了解的不足，对他日后无论是修炼还是对敌都大有好处。
就在他兴致勃勃地准备迎接下一场比试时，忽然眉头微皱，看向走上来的对手。
来人面无表情，眉目中含着几分阴翳，竟是那位陈谨特别关注的宋锦书。
“宋兄，”陈谨抱了抱拳，“你也来交流武技？”
宋锦书淡淡道：“不是交流，是比试，还望陈兄全力出手。”
闻言，陈谨眉头微皱，有些不悦道：“宋兄，本次活动以切磋交流为主，并非一较高低的场所。”
看到此人的瞬间，他就猜到对方是忍不住要来试试自己的实力了。
说实话，他倒不是怕了宋锦书，以陈谨现在的实力，同阶还真是谁都不虚，对上谁都是稳稳压制。
唯一有可能落败的情况，便是对方掌握有什么诡异的秘术或血脉神通，让他一时不察中了招。
陈谨不想跟这家伙对战的原因是，此人一看就是那种，从小万众追捧，从没吃过亏养成的性格，动起手来不知轻重，恼羞成怒下甚至可能以命相搏，加上他宋家直系子弟的身份，到时候无论是伤了他还是被他所伤都很麻烦。
别的地方的人大都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但京都的少爷小姐确实多些傲气，眼前这位宋大公子尤甚，要是让他落了面子，日后怕是有诸多麻烦。
陈谨自然不惧，只是他是来修炼的，懒得多起事端。
心念至此，陈谨淡淡回道：“抱歉，在下不喜争斗，宋兄还是另寻他人吧。”
宋锦书却不依不饶道：“你既上了擂台，自是来比试的，莫不是怕了我不成？”
“那便当是我怕了你吧，”面对宋锦书的激将法，陈谨毫不在意，“还请宋兄莫要妨碍我和其他同学交流武技。”
宋锦书双手环于胸前，道：“你若不想同我比，那自然算作你输了，便自己下去擂台。”
<div class="contentadv"> 他神情高傲，不用说陈谨都能猜到此人心中所想，在他心中，只怕被打下擂台是莫大的耻辱，便以此来激陈谨。
然而陈谨对此却毫不在意，他可没有这些目中无人的天才的臭毛病，对他来说，武道从来就不是什么争强好胜，而是勤勉修习，日复一日地汗水，是求索钻研，孜孜不倦追求的武学真理，是不耻下问，融万家所长的开拓创新。
他已经过了好勇斗狠的年纪，要不是为了争抢机缘，陈谨一辈子不与人动手都行。
所以，他只是淡定地耸了耸肩，没有丝毫犹豫就跃下了擂台，接着跳上了另一个闲置的擂台。
“你！”宋锦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随即有些气急败坏地骂道：“未战先怯，若是姜前辈知道你是这种人，只怕会懊恼自己此前怎么瞎了眼！”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最中间的中年儒生狠狠瞪了一眼，斥责道：“够了，大吵大闹成何体统，还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不打就滚下去！”
宋锦书瞬间面色涨得通红，但却不敢顶嘴，因为这位中年儒生恰好是他族中长辈，只能望着已经踏上另一座擂台的陈谨，狠狠咬了咬牙。
忽然，他手腕一动，四周的天地灵气竟在他指间凝聚，宋锦书轻喝一声，一道剑气从指间激射而出，刺入陈谨身前的砖石地面，竟留下了一个拇指粗的小洞！
洞内黑漆漆的，深度起码超一米。
这本算不得什么，到他们这个修为，有不少外放真力的武技，都能达到这个威力，但众人瞧得分明，宋锦书并未使用真力，而是调动的天地灵气！
“这他刚刚用的难道是‘剑指’神通吗？他这么快就修成了？”
人群中，有人震惊地开口了。
“如果我没记错，宋锦书修的是道家‘内丹术’吧？”
道门内丹术，凝练金丹，融意于体，乃是蕴意于肉的绝佳法门，凭此法迈入神通的修者，将有极强的杀伐能力，在所有传承中说是攻伐第一毫不夸张。
而宋锦书修炼的，必然是内丹术一脉中，最顶级的功法。
有知晓内情的天才神色凝重道：“内丹术虽然比阳神要简单一些，但相较于其他流派，依然极难，我看他调动天地灵力的量级，只怕已经超过了5.0，才修炼一个月就能做到如此地步不愧是宋家的子弟。”
闻言，台下众人也不由再度露出震惊之色，但凡已经开始修炼传承的人都能知道，调动天地灵力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宋青书这是在向所有人宣告：我不仅实力强，天赋更强！
实力有差别，还可以解释为资源的差距，但大家都在一个月前开始修习传承，我却比你们进步更快！这就是真正的天赋！
别说，宋锦书这招还真有些效果，就连端坐在高台上的中年儒生都是轻轻点头，赞道：“锦书这小子天赋确实出色，只怕比他哥都相差不远，不过心性却有待打磨。”
陈谨也是有些吃惊地望向他，暗想华夏果真最不缺的就是天才，这宋锦书虽然有些中二，但不得不说天赋是真的出众，无愧是他们这届第一的有力竞争者。
当然，陈谨也只是惊讶了一瞬，便将之抛到了脑后，宋锦书固然超过其他人一大截，但又怎么可能和有挂的陈谨相比？
但显然，宋锦书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他看着众人面上震惊的神情，得意洋洋道：“陈谨，你以为一直避战就行了吗？大后天就是第一次评定之日，我们便以此来定胜负！”
说完，他迈开步子，自顾自地离开了比试场地。
陈谨则是充耳未闻，继续研究武学。
说实话在他的视角看来，宋锦书上窜下跳的样子是有些可怜的，因为陈谨已经超过同阶太多了。
但是，其他天才并不知道这点，纷纷议论了开来。
有人继续赞扬陈谨心态平稳，不受外界干扰，这是大器量大格局，亦有人认为他未战先怯，非武者所为，还有人觉得，陈谨毕竟是平民子弟，哪怕天赋得到赏识，实力却不一定特别强，估计自知不敌，所以不愿和宋锦书动手。
不过众人也没有太多纠结，究竟是哪种，后日评定时便能知晓。
宋锦书的挑战就像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很快众人便又沉浸在武学的世界当中。
当晚，陈谨一连打了三十一场，当真是受益良多。
直到回到自家住所时，他还在脑中默默演练，消化今晚所得。
像这般能够和大量修习不同武技高手，毫无保留交流学习的机会，可不多见。
良久，他才从武学状态中回过神来，长出一口气。
“大后天就是第一次评定了啊。”
宋锦书想要在这次评定上打败他，陈谨对此也是颇为在意。
当然，他在意的不是宋锦书，而是贡献点的奖励。
贡献点的发放，是按照配额比例的。
每一届集训营的学生一个月就两万点，不多也不少，你多拿一点，别人就要少拿一点。
这也是主办方鼓励良性竞争的一种方式。
“评定的方式主要看三项，分别是基础属性、战斗属性和修为进展。”
“基础属性就是真力和神魂的强度。”
“战斗属性则稍微复杂一点，要测试你的最大拳力、最大速度、神经反应速度、神魂抗冲击能力等等，通过这些数据，在基础属性的基础上，来评判武技、秘术等技巧的掌握程度。”
“最后的修为进展，自然是看与入学时相比，武道修为的进境了。”
“除此之外，精神念师御兽师高阶血脉等都算作额外加分项。”
“我的完美筑基虽然秘不外宣，但也是一项极大的加分项。”
将评定的规则在心中默默过了一遍，陈谨没有犹豫，来到洪荒将他之前强化的丹药取了回来。
他要在评定前将所有属性都拉到最高。
接下来的两天，他将丹药全部消化，这让他的锻神决进步了不少，神魂强度也提高了一些。
随着初阳升起，屋外透亮的日光照射进来，轻轻盖在他的脸上。
第一次潜力评定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