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家园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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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01-03作者:砚夏

    “在老皇帝死去以后不久,魏持瑾持先帝遗诏即位。只是她那时年岁太小,诞生在那个年代,原本就生而为女子,且又缺乏阅历。因此,绥靖公主在位只不过短短数月,很快就在上一任隐秘神的设计之下被扯下了皇位。”
    说罢,谢云缃神色又莫名难过的看着我:“我原本是为了其他事才前往济德的。而在此之前,我从未设想过,在数次转世轮回以后,你竟然会投生在哪里。”
    “我起初没有意识到你的存在……但你那时,据说是生作了某位文臣的小女。父亲在朝中颇有些权势,你因此也得了不少自由。”
    “或许是因为厌恶那书中规训的缘故吧,你那时,其实不大喜欢读书,文才却不差,因此你父亲倒也颇为溺爱你。即使你偶尔会下落不明,但无论如何,最后到底是回来了,你父亲因此竟也刻意不去追究这件事。”
    “下落不明?”
    我愕然的看向谢云缃,一时间竟有些听不懂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不,等等,谢云缃,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确定自己对于下落不明一词的认知是正确的吗?我为什么会下落不明啊?”
    谢云缃忍笑着答道:“你那时私自入了皇宫,你父亲四处寻不到你,自然是下落不明。”
    “不不不,谢云缃,你确定你这时的神智是清醒的吗?”
    虽说济德国的历史已经佚失,但此事毕竟发生在大概三百年以前。
    而作为同样建立在当时相对落后生产力基础上的王朝,那时最为普遍的一点社会规律,就是对于皇城所在地的政治控制。
    我毕竟没有前世的记忆,因此也不清楚谢云缃所说的那位文官官居几品,但是无论如何,作为其家眷的我,原则上是不具有随性出入皇宫的权利的。
    “怀玉,抱歉,是我疏忽了这些事,你或许已经不记得了,但是这事情我曾告诉过你许多次的,”谢云缃促狭的眨眨眼,“事实上,如果我两人的位置足够接近,怀玉你可以凭借着某种神秘学上的联系使用我的能力,虽说只是极小部分,但对于那时的你来说,显然是已经足够了。”
    “你曾说过?谢云缃,你要不要听听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你恐怕是在我上辈子,甚至于是上上辈子告诉我的这件事情吧?”
    可谢云缃这次却不再答话,他沉默了许久,眼神又不受控制的再一次往云雾深处看去。
    “怀玉,”他斟酌着说,“你正是因此,才偶然与那位绥靖公主得识的。”
    “魏持瑾十五岁时,太傅携幼主谋逆。朝中文武百官皆作壁上观,唯恐避之不及。你父亲也是如此。按理来说,魏持瑾本该在这时就身死的,谁晓得你竟真的只凭一己之力就将人给救了出来?”
    “只是后来,我注意到你存在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在你们逃走以后不久,很快就不幸撞见了邪神,在后来的事情便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魏持瑾饮下鸩酒而身死,而你那时,据说是假意答应了邪神的请求才得以脱身的,你那时领兵发起宫变,眼看见就要再一次救出魏持瑾的时候,却目睹她身死。因此哀痛之余,你在短时间之内近乎丧失了自己对外界的知觉。”
    谢云缃说罢,双手全无意识的凭空抓了抓,他随后才回神,缥蓝色的眸子中使人不易察觉的表现出少许阴鸷。
    他继续说:“怀玉,你就是在这时候,被纪忱,被那个早应该彻底死掉的家伙……给轻易杀死了的。”
    “抱歉,我或许会有点失态……时至今日,这事情过去了已有三百年,我仍然会时常回想起那时候的事。”
    他垂目看向我:“怀玉,说起来,在你三百年以前死去的那时候,我其实是在场的。纪忱他,或许是对我的反应有所期待,因此在你死去的时候,他刻意将我引到了那里……”
    谢云缃的手指再一次全无意识的虚弓,与此同时,我意识到这里的云雾,近乎肉眼可见的活跃了不少,这使我不得不再次往谢云缃的位置靠近。
    谢云缃见我如此,便探出手将我扯入他怀里,但力道仍然是温和的。
    如果我想的话,我确信自己可以轻易的挣脱眼前这个人,但或许是因为我身后翻涌的云雾,我竟然直到最后也没能这样做。
    安抚一个情绪低落的神明是很困难的,所幸谢云缃并不需要我为他再多做些什么……他早已经习惯于将自己的理智沉湎在无限的痛苦中,而我竟无法为他做任何事。
    但在我试探着触碰了他的手指以后,我能感到他的情绪正逐渐变得平缓。虽说如此,他的痛苦却仿佛不受此影响。
    我不晓得这是因为沉积了数干年的痛苦过于庞大,亦或是因为他的痛苦原本就是一个衡量。但我的确意识到,无论如何,我恐怕都不可能再把这个人从痛苦中拯救出来了。
    而谢云缃,他仿佛对这一切都无知无觉,他只是继续说他的事。
    “抱歉……我那时,我的状态很不好,我因此,竟来不及援救你……不,我感到很混乱……那时候,我只记得,你的血液从你的身体里无可挽回的流逝出来,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能意识到你正在无可避免的死去,因为你的血液,你的血液正在从你的身体里,简直就像是因为细线断裂而散落的珍珠那样”在我试探着触碰了他的手指以后,我能感到他的情绪正逐渐变得平缓。虽说如此,他的痛苦却仿佛不受此影响。
    我不晓得这是因为沉积了数干年的痛苦过于庞大,亦或是因为他的痛苦原本就是一个衡量。但我的确意识到,无论如何,我恐怕都不可能再把这个人从痛苦中拯救出来了。
    而谢云缃,他仿佛对这一切都无知无觉,他只是继续说他的事。
    “抱歉……我那时,我的状态很不好,我因此,竟来不及援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