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零的由来，计划外的伏杀

    路麟城！
    一个曾经响彻整个卡塞尔学院，昂热校长口中的爱徒，但很快就销声匿迹乃至再也无法查询的名字。
    同样也是让路明非魂牵梦绕的名字。
    路明非曾经无数次在梦里念叨着这个名字，盼望着有一天自己能够和他们相遇的那一天，虽然他们作为老爸老妈可能有些不靠谱，整整十八年都未曾见过自己一面，但他依旧保存着他们寄来的每一封明信片，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
    他原本以为自己再次听到路麟城这个名字会是个好消息，没想到，这次居然是从小魔鬼的嘴里说出来的…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路明非问，“你为什么会遇到我的老…路麟城…”
    他欲言又止，仿佛在害怕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小魔鬼静静的看着滴落在落地窗上的雨线，轻声说，“那是一切的开始，错误的开始…”
    ……
    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并行的铁轨如同黑色的长蛇一般，时而隐入雪下，时而暴露出冰冷的铁，断断续续的向着远方。放眼望去，几十公里的范围内根本看不见任何人烟，就连一栋可以居住的茅草屋子都没有，只有路边那些枯萎的红松矗立在雪原上，偶尔的狼嚎熊吼声一起作伴。
    黑天鹅港的消息泄露，原本从莫斯科开往华夏的那条K4列车已经停运。
    零号和雷娜塔正沿着铁轨慢慢前行，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里，白茫茫的一片淹没了他们的腰。
    “沿着铁轨就绝对不会迷路，这条铁轨就是k4走的，沿着它就能到中国去。”零号是这么说的。
    他们准备沿着这条铁路一路走到BJ。
    从地图上看这条铁轨长达7000公里，正常人不会制定如此豪迈的旅行计划，不过零号说自己是个神经病，所以这就不奇怪了。不过经过120公里的长途跋涉之后，哪怕是觉醒之后的雷娜塔也有些扛不住身体上的疲惫，她感觉踩在枕木上的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女人真是麻烦，没办法，还是我背你吧…”零号把雷娜塔的踝靴脱掉，用纱布把她磨出血泡的脚包裹好，把她背了起来。
    雷娜塔在零号的背上似乎听到了他的话，连忙抱紧了他，“我其实一点也不麻烦的。”
    对于雷娜塔这种害怕自己被抛弃的心里，零号只是摇头轻笑。
    倦意一阵阵袭来，雷娜塔在零号的背上昏昏欲睡。零号的身体帮她挡住了寒风，他的背心透着暖意。
    “其实我也不是要一路走到BJ去。”零号说，“只要到达下一个车站我们就能扒油罐车啦，封锁严密的只是莫斯科而已。坚持坚持，根据我的计算，我们还有…嗯…大概800公里左右…”
    “好啊。”雷娜塔轻轻地说，她感觉自己好累。
    “喂喂！别睡！在这种天气里睡着可是会感冒的！”零号使劲摇晃雷娜塔。
    尽管雷娜塔已经开始觉醒，但她现在的身体只比普通人强了一点点而已，这样睡下去依旧会患上感冒。
    “在这冰天雪地里，能暖和你的可就剩我了，我倒是不介意脱光了抱住你，可你不怕我么？嘿嘿嘿嘿，也许我已经开始发育了也说不定哦。”零号开始威胁她。
    “哦。”雷娜塔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她也不相信零号会这么做。
    “没办法，给你讲讲你父母的事情吧，这样就会有精神了。”零号说。
    “好啊。”雷娜塔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
    零号舔了舔被风雪吹得干裂的嘴唇：“你的父亲是一位科学院教授，基因生物学教授。他有点秃顶…当然这是从照片上看来的…不过还算英俊，他的研究成果说实话不怎么样，前些年因为评审的原因被拿掉了教授头衔，后来一直在图书馆工作。是他最先注意到你的不同寻常，他可是位敏锐的科学家，他喜欢喝酒，而且酒量相当的不错。”
    “是么。”雷娜塔轻声说。
    “你妈妈可是一个美人！我觉得你那些漂亮的基因都是从她那里遗传的。她已经40多岁了吧…我是说在她过世之前…还是一个明媚动人的少妇，听说莫斯科很多有身份的男人都倾慕她，不过你父母的婚姻没什么问题。哦对了，你妈妈喜欢跳舞，每个周末她都去莫斯科大剧院后面的舞场里跳舞。我们到了华夏你可以试着学学跳舞，大概你也会是舞场上的焦点。”零号啧啧地赞美。
    “是么。”雷娜塔又说。
    “可惜他们过世了，”零号叹了口气，“中国人有句谚语，‘好人总是不长命的’。”
    零号抹了一把汗，此刻的他有点狼狈，那身考究的薄呢长风衣搭在雷娜塔的背上御寒，他身上的羊毛外套歪歪斜斜，前襟上挂满了雪，皮鞋上沾满泥浆。
    “你杀了他们。”雷娜塔极为冷静的说。
    这句话说的那么平淡，好像是在陈述着某种事实，某种和她没有任何一丝关系的事实。
    零号的身体微微一震，他停下脚步，慢慢地站直了，扭头看着雷娜塔：“你怎么知道的？”
    以他的骄傲和懒惰，能后撒谎去骗一个被父母抛弃了的小女孩已经是极限，他懒得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自己的过错。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雷娜塔说，“我看着你的眼睛，就知道你在说谎。”
    零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口，那里有几滴隐隐约约的血迹，几乎都要彻底消散了的血迹。
    他叹了一口气，“这是因为你‘镜瞳’的能力，你真正的天赋是分析和复制，作为你的伙伴，你越是靠近我，复制的能力就越强。看来以后不能跟你当面撒谎了。你父亲那个蠢货，他还以为你是拥有魔鬼般的智力，其实你只是分析出了收音机的结构。”
    “好吧好吧我说谎了。你父亲在学术上是个废物，
    他酗酒无能，靠着把你献给国家才获得了科学院教授的头衔，那个头衔很快就被拿掉了，因为他在学术会议上胡言乱语。
    你母亲的美貌是事实，但她很放荡，这个词还是程度比较轻的，我甚至可以称她为淫荡。
    她确实是个不错的舞娘，所以混迹舞场的花花公子都愿意送她些小礼物，趁着跟她跳舞在她的身体上摸摸捏捏。
    她还有几个有点门路的‘男朋友’，看来不久就会跟你父亲离婚。
    总之你的家庭糟糕透了，你不会想回那里去的，那儿比黑天鹅港还不如，你回去也许还会被他们逼着卖淫。”
    “原来他们都是这样的人。”零号背上的雷娜塔低头。
    “而且他们丝毫不在乎你，他们正考虑要再生一个孩子来填补你的位置。我告诉他们我可以把你送回他们身边，可他们说‘不不不不让那个不祥的孩子离我们远点儿！’我又告诉他们我愿意花十万卢布把你买下来，这下子他们高兴坏了，恨不得跪在地上舔我的脚喊我老爷，并且恳求我把你的名字也改掉，最好别再姓契切林，”零号不忿地嚷嚷，“你说我怎么办呢？我能回来告诉你说你的家人都是人渣么？见鬼！我觉得这种话在一个小女孩的面前实在不太容易说出口，所以我觉得不如干脆一点杀了他们！”
    雷娜塔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一路再也无话，只听耳边风雪呼啸，过了很久，零号感觉到温暖的水滴在自己的脖子里。
    “又怎么啦？”零号无奈的再次叹气。
    “他们不爱我…啊！”雷娜塔的声音哽咽。
    尽管她现在觉醒了进化，强化了肌肉和骨骼，体内流淌着的是至尊赐下的血，但她却依旧不能把自己变得像是龙族那样无懈可击。
    “爱爱爱！爱有什么用呢？”零号不耐烦的嚷嚷着，“其实你从未拥有那种东西啊！你是个混血种你明白么？你不是个人类，当你获得能力的时候你就只能远离人群，你注定将与孤独为伴，就像天才、英雄和疯子。你不需要爱，有能力就能活下去！没有能就会死！有的是人想要杀死你！”
    雷娜塔点了点头，可温暖的水滴还是不停地滴在零号的脖子里，被风吹之后居然结冰了，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还在哭么？你很烦！知道么？”零号的耐心终于耗尽。
    听到这，雷娜塔立刻抹了抹脸，可眼睛还是红肿的。
    她不想零号为了她生气，也不想让零号抛弃她，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零号是她的家人了。
    “听着！记住了！我已经花了十万卢布把你从你父亲手里买下来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零号面目凶狠，眼神犀利，“从今以后你不姓契切林，也不叫雷娜塔，你叫……”他想了想，“你就叫零好了！你是我的东西，就用我的名字！如果非要爱什么才能让你有信心活下去的话，不如爱我好了！至少我不会像你那个人渣爸爸一样为了那点可怜的利益出卖你！我就算出卖你，也一定是为了交换很大价值的东西！”
    “好。”雷娜塔轻声的回应。
    零号没有回答，也许他已经厌烦了这种对话，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听见。
    他用力把雷娜塔往肩上送了送，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一根根冰封的枕木，就像是走在通往深渊的独木桥上，不过这次他并不孤独，因为他的肩上还有一人。
    漫天的风雪飘过，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如果不是脚下的枕木还在给他们提供方向，估计两人很快就会迷失在雪原之中。
    不过这样的旅途已经快结束了，距离最近的火车站还有不到五十公里的距离。
    零号信心满满，就连雷娜塔也开始向往着去往华夏之后的生活，心想着那些美丽的花究竟有没有北极罂粟好看。
    可下一秒，零号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雷娜塔一个不小心撞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了？”雷娜塔握紧了零号的手，小心翼翼的问。
    “没什么，就是我们的行踪暴露了而已…”零号的脸上一阵冷漠，“那群该死的盗火者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也许当年就应该全部杀了他们…”
    “出来吧，我听到你们了！”零号大声的说，声音顺着风雪传出了很远。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风雪突然全部停了下来，飘在空中的雪花静静的悬浮在空气之中，白色的哈气还在零号的嘴边凝聚，铁轨周围的雪坑中突然窜出来了数十位全副武装的混血种，他们的速度飞快，手持着利刃径直的朝着静止的零号和雷娜塔冲了过去。
    看着朝着自己冲过来的混血种，零号的眼神冷漠，手里握着那柄黑色的军刺，“蝼蚁们，居然想要用时间零来控制我…”
    “看来千百年的沉睡已经让你们忘记了一件事…”
    “觐见尊王，必须跪拜！”
    零号的身影蓦然消失，他直接打破了时间零的领域，作为龙族的至尊，这些拙劣的言灵根本就无法限制他的血统！惨白的暴风雪之中，零号手中的军刺化作了黑色的笔，他用着那些混血种的血在这大地之上书写着王者注定归来的誓言…
    曾经的轮回已经结束，臣民们该准备好白骨的花环与欢呼，齐声跪倒在地！
    第一波伏击零号和雷娜塔的混血种在顷刻之间便全部覆灭，惨白的大地上，只留下两人小小的脚印和长长的背影。
    …
    距离这里几十公里外的火车站，那里是密党的临时指挥部。
    当他们通过秘密渠道获取了关于龙王逃走的消息之后，密党几乎调集了当时所有的精英，有些来自卡塞尔学院，有些则是灰色身份的，他们在短短的24小时内便在这里布置好了一切，静静地等待着那个龙王落入圈套之中。
    他们有信心捕获那位活着的龙王。
    而现在，整个指挥室内却安静的像是空无一人，只有屋外呼啸的风雪声。
    看着屏幕上代表着密党混血种生命迹象的蓝色光点一个接一个的快速消失，作为指挥的路麟城陷入了沉默之中。
    即便他在心里已经对龙王的实力有过大概的预算，但他没想到龙王的实力居然这么强，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内接连突破了五道防线之中的三道，已经有八十七位A级以上的混血种死在他的手里，可他得到的情报表示这位龙王只不过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
    他低估了龙王的实力，不，应该说是他们低估了零号的实力！
    这次他们面对的不是那些只知道释放言灵的巨龙，而是一个几乎不会受到任何言灵影响，身体素质堪比巨龙的一位顶尖杀手…
    “路麟城，我们现在怎么办？”指挥部内有人问。
    “支援第四道防线，尽量把他…”
    路麟城的话还没说完，第四道防线上的蓝色光点瞬间在屏幕之上消失，作为指挥的路麟城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时间犹豫，他直接下令所有人立刻聚集到最后一道防线，也就是现在的指挥所的位置。
    他知道所谓的防线在那位的面前和纸糊的一样，他们已经陷入了完败的境地。
    现在想要杀死那位，只有聚集所有的有生力量才有可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幸存的混血种们紧张的聚集在了火车站中，屋外的风声如同厉鬼一般在疯狂的咆哮着。
    突然，两道小小的身影终于来到了火车站，他们推开了大门。
    他来了！那位几乎杀穿密党的龙王来了！看着敞开的大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漫天的风雪在他们的背后飞舞，男孩和女孩面色冷漠的看着对准了自己的各种武器，滚烫的血从漆黑的军刺上垂落，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线，男孩用手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呢子大衣，看着为首的路麟城，轻笑：
    “这就是你们的迎接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