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永夜公寓（23）
曲安再次醒来，入目的是1圈圈沾满尘灰的粉纱床幔。
她脑子先是懵了1会儿，知道大脑中的记忆回归，才忽然嗖的1下从床上坐起了身体。
“靠！”
曲安忍不住爆了1句脏话，从床上坐起来的1瞬间，就开始环视4周的环境。
空气中漂浮着1股下水道和霉味儿混合在1起的古怪臭味儿。
她身处1间逼仄昏暗的房间之中，正坐在1张1.8×2m的双人床上，床脚的位置放着1个老旧的木制板凳，上面堆满了女人凌乱的衣裙，板凳后面敞开的柜子门中，则能看见里面挂满的清凉衣裙。
曲安的视线略过床头柜处被半拉开的抽屉，4周巡视了1圈，没能看到方菲和鬼母的身影，于是下床。
在短暂的茫然过后，脑子清醒过来的曲安就察觉到这里环境的熟悉之处了——这里是她梦里看到死去曲安记忆里的场景。
为了确认这里是否和梦境中吻合，曲安下了床，走到了凌乱的衣柜旁边，开始4处翻找那个在梦境中，由鬼母找到的小本子。
就在她刚刚从衣柜里掏出小本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叩——”
“是我……”
1道年轻的女声传入门内，同时，透过人偶线的连接，曲安感受到了鬼母和木乃伊先生站在门外，她拿着小本子直起腰走了过去，打开门，侧身让鬼母走进房间。
和梦境中不1样的是，鬼母仍旧维持着她作为怪谈的模样，并没有变成人类。
而木乃伊先生则是由于进入过2号公寓的缘故，容貌上发生了变化。
就在鬼母和木乃伊先生进入房间，曲安准备关门的时候，门板忽然被1双手从外面抵住了。
方菲出现在了门外，不像梦境中的奇装异服，而是仍旧穿着那身道袍，只是表情非常臭，比曲安下午看到时的凝重神色更糟。
“进来说吧。”
曲安重新拉开门，让方菲走了进来，这才说道：“这里应该就是之前我梦里看到的那个死去的曲安曾经待过的地方。”
方菲点头，也说出了自己的发现，“这里和我们原来所在的地方不1样，我刚刚出去看了，这里就只有1栋公寓楼，而原本2号楼所在的位置，则是1栋废弃的烂尾楼。”
曲安表情愕然。
空间的切换让曲安第1时间就想到了之前才大脸猫那里经历过的表里世界，只是提出这个看法后，很快就被方菲否认了。
“我想，我们很可能，是被那家伙暗算，进入到了1个未知的时间节点之中。”
“应该是在永夜公寓2号楼搭建起来之前的时间线里，我刚刚在门口遇见看门大爷了，他看起来还很年轻，和楚云天给咱们的照片上那个人对上了。”
听到方菲的话，曲安露出了1点若有所思的神色，曲安显然也是认可方菲对这件事情的猜测的，虽然这次忽然的空间转换让他们阴错阳差的找对了目标，但在被世界意识攻击的事情上，曲安有1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那世界意识为什么要攻击我？真论威胁的话，明明你的攻击力或者说各个方面都应该是第1个被消灭的才是。”
方菲听了曲安这话，缓缓向外吐出1口气，“不知道，对于世界意识想要杀死你的事情，我也没有头绪。”
曲安也不是非要在这个问题上找到答案的，提出来，也就只是想看看方菲这边能不能提供1些新的思路。
商量过几句之后，曲安的注意力就转到了手上的小本子中。
“老光棍今天想赊账，真当老娘没脾气？+200”
翻开笔记本，曲安看到了1行熟悉的话，不由继续朝后面翻去，却只看到了1片空白。
似乎这个时候，日记的主人还没有记录下任何有关404小胖的内容。
曲安把笔记本递给了方菲，和他说了1下当时另1个曲安翻阅笔记本的时候，看到的内容。
“听说404的小胖发财了”
“可能是真的，他1次结清了之前的欠账，还花了5000块包夜，说马上要离开永夜公寓，问我要不要跟他1起走”
方菲听了曲安的描述，便已经明白了曲安的意思，“你想去404找小胖吗？”
曲安点点头，“那边或许会获取到新的线索。”
见到曲安这么说，方菲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但他并不着急走，反而和曲安说起了他有关这个怪谈领域的猜想。
“我之前其实就有所察觉，在我们被丢到这条时间线上以后，就几乎可以肯定了。”
曲安摆出了1副愿闻其详的模样，听着方菲说起了有关这个怪谈领域的猜测。
“首先，有1点我们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今天来攻击我们的那个女人，是世界意识的分身而不是本体。”
方菲提起了黑长直，又让曲安心里冒出了许多的问题。
“为什么他们第1次遇见黑长直的时候，她会在出现以后又立即消失，看起来仿佛是没有实体的样子？”
“作为能够很大程度上干涉自己的小世界发展走向的世界意识而言，为什么黑长直的出现1定要伴随着1场电梯事故？”
“还有就是，为什么黑长直1定要把他们送到这个时间节点里来？”
因为是互相讨论，曲安也就直接把自己的疑问问出了口，而前两个问题带给了方菲灵感，让他想到了1种可能——如果世界意识的能力真的强大到能够秒了曲安和方菲，它没必要这么迂回。
第1次见面没有实体的样子，或许才是这个世界意识的怪谈领主分身的真正实力。
而制造事故，之前唐延带回来的消息曾明确指出过，是8死1轻伤，如果从这个角度去看，那个分身极有可能是通过这场事故，吞噬了其他人的生命，才忽然壮大了自己的实力。
这说明什么？——领主它不行啊！
曲安也认同了方菲的猜测，就算不是虚弱，也1定是对他们两个有所忌惮。
想到这里，曲安想起来那个黑长直对自己充满了杀意的这件事……难道这个怪谈领主在忌惮的人不是方菲，而是她吗？
这是眼下最为有可能的推测，可曲安实在不懂，她的身上，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够足以让这样1个强大的怪谈领主忌惮。
在围绕着黑长直分身的目的以及行为讨论完毕以后，方菲又抛出了另外1个话题。
“之前藏在家具里捣乱的是乌漆嘛黑的人身蛇尾生物，后来遇到黑长直时她的攻击状态也是人身蛇尾的状态，目前为止我们了解到唯11个有关蛇的信息，只有从死去曲安那里得到的找到衔尾蛇，我们才可以离开这个怪谈领域。”
方菲说完这件事的前置内容后，给了曲安1点消化的时间，才继续说出了自己完成的推测。
“1、已知本土世界的规则力量和无限、循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2、世界意识的分身会出现蛇尾。3、死去的曲安曾经提到过找到衔尾蛇就能够离开怪谈领域。4、衔尾蛇象征着“自我吞噬”、“无限”以及“循环”等。那么我们其实很轻易就能够得出1个结论，那就是世界意识的化身，本体或许就是1只衔尾蛇。”
在和曲安的讨论里，方菲渐渐将目前已知的信息做了1个归纳总结，最终得出了有关怪谈领主的结论后，也终于让他对如何离开这个怪谈领域，有了1点理论上的想法。
如果可以确认领主为衔尾蛇，那么之前进来的人、包括他和曲安之所以会找不到怪谈领域的出口，是因为他们所有人都进入到了1条如同莫比乌斯环1样时间循环的线上。
或者将这条时间线比作1个圆环，而此刻的他们，就是那个圆环上的蚂蚁，无论怎么爬，都是在圆环上1圈1圈的行走。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曲安刚刚进入领域范围，没有淋过雨，也没有进入过永夜公寓，却还是出现了另外1个曲安的原因。
是因为死去的曲安打破了循环，却失败了，没能真正的离开所在的怪谈领域，而是重新回到了1切的起点。
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为了不让现在的曲安走自己的老路，只能在临死前留下最重要的信息。
而离开这里的方法，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第1种是找到那只从他们进入怪谈领域后，就1直把自己藏起来的衔尾蛇，直接打爆它的狗头，逼它放人。
第2种则是找到这场时间循环里，最为薄弱的交界处，用暴力的方式打破时间的交接，结束这场永无止境的循环。
简单在于方菲并不缺乏破坏的武力以及和怪谈领主对打的实力。
难点在于，他根本找不到怪谈领主，也不知道时间线最为薄弱的交界处，在什么地方。
但比起之前曲安和方菲都对这个怪谈领域1头雾水的状况，目标的明确性，总归会带给人更强的动力。
按照他们自己的时间线，他们才刚刚进入这里1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