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理之瞳 第十三章 无归之人（二）
在敬礼过后莱卡坐到了办公桌前的皮椅上。
司令罗伯特不慌不忙地点燃了一根香烟，缓慢地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
“莱卡少尉，昨天我告知过你护送任务的事有所变动，从这里到爱尔斯岩那里有个旧村庄你知道吗？”
“地点我知道。”莱卡回答。
“昨天夜里前哨站的士兵汇报说，在那里出现了狂人，所以你任务有所变更，你的小队负责清理那几个村庄里的狂人，确保护送通道的畅通。”
这样的脏活还得是莱卡这样的外国人小队来做，尽管不情愿，但他还是只能回答一句，“收到。”
“话说，你知道想要奥尔共和国恢复秩序需要做什么吗？莱卡少尉。”
“解决叛军？”莱卡问道。
“不是，与叛军的战争只是表面，狂人的存在才是这个国家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症结所在，而且近年来狂人的传播链有不断从中部向周边快速扩散的迹象，我担心当年的情况会再次出现，你还记得那场狩猎行动吗？莱卡少尉。”
“我当时还在俘虏牢里，所以不清楚狩猎行动的具体情况。”
“不好意思，莱卡少尉，我给忘了。”司令罗伯特笑着说道，“总而言之，里弗斯博士这趟行程至关重要，所以你的清扫任务也同样重要。切勿掉以轻心，莱卡少尉。”
“请司令放心，我保证会完满完成任务。”莱卡坚定地说道。
不一会整个房间已经是烟雾弥漫了，或许这就是司令办公室终日大门敞开的原因。
现在的土地种植烟草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与精力，所以香烟这种奢侈品也只有罗伯特这样级别的人物才能消费得起。
“司令，我有一个请求。”
“请说，莱卡少尉。”
“我能申请弹药支援吗？上次扫荡任务之后我的小队剩余的弹药已经不多了。”
罗伯特用他夹着香烟的手挠了挠头，“抱歉啊，莱卡少尉，每月的弹药发放是有规定的，而且护送队也做出了申请，现在库存恐怕不足以批准你的申请了，弹药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吧，而且对付狂人也不一定需要用到弹药，对吧？”
“我明白了，是我的考虑有所不足，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
“嗯，那，清扫任务就拜托你了，护送队会在中午出发，所以你现在就集结你的小队出发吧。”
“收到！”
莱卡站起来立着笔挺的身板再次向罗伯特行了举手礼后便离开了房间。
在离开市政厅之后莱卡直接来到他的部下所住的混合宿舍，那是一栋十层的建筑，不用说，他们这样被排斥的外国人肯定只能居住在顶层。
他的部下四个人，下士亚伯，和莱卡一样是滞留被俘的亚美军人。
二等兵弗恩是坦尼亚人，坦尼亚国的人皮肤都是全身黝黑，而弗恩是一名坦尼亚人与奥尔人混血，出生于坦尼亚，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有奥尔人的特征，1980年他才十岁跟着双亲回国省亲，结果也是滞留，因为母亲是奥尔人的关系，他们一家三口得以在政府军管辖的区域内生活，弗恩在成年之后加入了政府军。
二等兵塞西是亚美人，也是小时候跟父母来到了奥尔共和国，在来到政府军之前一直在外流浪过着非人生活，双亲也下落不明，据他本人所说他还一度加入过在首都阿德雷得市兴盛一时的大地母神祭祀活动，成为政府军的士兵也不全是他自己的意愿，更多的是出于莱卡对同乡的同情强行将他拉入伍。
二等兵克里是赞亚人，赞亚国是位于奥尔共和国北边的邻国，战前赞亚国与奥尔共和国还是友好邻邦，他们的人民可以自由互相跨越国境，对当时的克里来说穿过国境线来到奥尔共和国游玩只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一日，但是现在他与家也隔着一道高耸的围墙。
由于奥尔人不希望与外国人同住，所以他们的宿舍是与另外四名亚当中尉部队的外国人混住。
亚当中尉也是亚美人，但由于他原本在亚美帝国军中就已经是少尉，所以他在俘虏牢内只待了很短一段时间就被释放，在政府军决定启用外国人的时候，他是最早被委任的那一批，而莱卡这种二等兵出身，在俘虏牢关了将近两年才获得释放。
他们在看到莱卡的到来迅速停下各自手中的活向莱卡行了一个举手礼，但是他们的手势参差不齐略显怪异，这只是他们的拙劣模仿，他们不是真的想行这种礼仪，同时看到莱卡两手空空的到来，他们失落的神情立马毫不遮掩地浮现在脸上。
“抱歉伙计们，子弹的事没能批准。”莱卡抱有歉意地说道。
亚伯立马就发了飙，他大力地拍打的床板厉声叫到，“该死的政府军，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我们来做，一个月就批那二三十颗子弹，还想让我们自己掏钱买？”接着就数句不堪入耳的亚美语的脏话。
“你骂那么大声也没用，反正他们又听不见。”克里淡定地说道，他虽然也很失望但是显得比较冷静。
“亚当中尉的人呢？”莱卡问。
“他们老早就去操练了，狗是要向主人露出獠牙来证明自己的作用的。”亚伯讥讽地回答。
莱卡不想接过亚伯的话继续说那些事，怕会引起纷争，他问，“现在我们的子弹还有多少，克里。”
亚伯虽然是下士，但是性情太过火爆不适宜管理，但他作战能力很强。
小队的记录，后勤一般都是由克里这名二等兵来完成，而且克里人缘好，擅长调节小队的氛围，甚至很多奥尔人士兵与他关系都很好。
“5.8mm dbp87的步枪子弹还有87发，7.62x17的手枪子弹32发。”
莱卡实际上也对现状比较担忧，弹药不足，狂人还有传染的风险，但是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妥协，他叹了口气道，“还有一个消息，任务更改了，我们不护送科学家去昆士兰市，我们要去爱尔斯岩，据说那的村庄附近出现了狂人，我们要去清理。”
“焯！”亚伯狠狠地骂道。
“你抱怨也没用。”克里立马按住了想要继续发飙的亚伯。
“那要带什么装备，老大。”弗恩问道。
“步枪还是带上吧，子弹平均分配，多余的子弹就给我，如果狂人数量较少，能使用手枪就使用手枪，节省步枪子弹，还是那句话，保持安全的距离。“然后莱卡话锋一转，”其实不用去护送也不是一件坏事，去昆士兰市一趟来回还要三四天，而去爱尔斯岩我们至少可以当天来回。”他也只能这样来安抚下属。
“但是护送任务基本就是旅行，连枪都不用掏的工作，而每次要打打杀杀的工作总是要交给我们。”亚伯还是一肚子闷气。
“不要抱怨了亚伯，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还能在这里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就足够了。”
“知道了。”亚伯也只能接受这个现状，他们只是寄人篱下的外国人，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了，换上防护服，我们出发了！”
“收到！”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只有塞西没有回应，他一直在小声的喃喃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由于他经常是这样子，其他人也没有过多在意。
“人之所以是人，皆因定理，定理，智慧定理，欲望定理，找到代言人，找到代言人。”塞西重复着他在耳边听见细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