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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明年三月,一起...)

时间:2022-03-09作者:睡芒

    35.

    其实白钧言对柚子味, 没有什么特殊的喜爱,不过是碰巧这个味道的沐浴露在打折,他闻了一下觉得凑合就买了。

    如果打折的那一款, 换成任何一种他不讨厌的气味, 白钧言都会买的。

    顷刻间变得润泽的嘴唇, 覆盖了柚子皮的清香, 白钧言被吸进李赫眼底盘旋的漩涡之中, 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几乎要贴近的脸庞与气息……

    粘滞到难以正常呼吸的氛围里,白钧言预先感知到了他想做什么,提前一步翻了个身,大声咳嗽几下:“你干嘛靠我这么近, 你不怕我过给你病气?”

    “我抵抗力很好的。”李赫看着他的后脑勺,坐起身来, 心跳咚咚跳得很快。

    他看见手机提示外卖来电,说:“我去拿个外卖。”

    李赫人一出去,白钧言就抹了把后颈的汗意,他方才太紧张, 怕发生什么难以控制的事,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跟人接吻其实是在大学期间,一次派对游戏, 他玩输了, 他的朋友charles不得不过来吻他, 很无奈地说:“bad drea, 你忘了刚刚那个吻吧。”

    只有一秒,或许还不到一秒, 虽然对方是男的,但白钧言什么反应都没有。没有觉得恶心,但也没有其他的感觉。

    只是感觉这些派对根本不适合自己,他参加的还是很正常的派对,玩游戏都玩到这种程度,更离谱的,他也只听室友讲过。

    所以白钧言只是埋头念书,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是乖宝宝。

    要是刚刚李赫真的亲了他,白钧言想,自己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吧。

    不过李赫段数也太高了,装的好像什么都不懂一样,抹唇膏这种招数都想得出来!

    李赫拿了外卖上来,白钧言拉开窗户,故意咳嗽:“怎么办,我病的还挺严重的咳!要是跟你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一定会……咳咳,传染给你的。”

    李赫拿着勺子说:“你吃完,等会儿睡下,我就去隔壁,我在旁边开了一间房。”

    “你都开好了吗?”白钧言松了口气,“你浪费钱,我本来想加个床在旁边的,这样也不用多花钱啊。”

    李赫挑眉:“那我去退掉?”

    白钧言:“……”

    “能……不能退吧?咳咳。”

    李赫:“可以退,我打电话让他们加床。”

    白钧言:“…………”

    他差点咬断勺子,又一次把自己坑了。

    床加好,白钧言吃药、漱口,把浴室的帘子放了下来,还好这酒店不是透明卫生间,不然白钧言要连夜跑路回上海出租屋。

    李赫来得匆忙,他自己的衣服都没带,也不想穿酒店浴袍,他脱了衣服、袜子,冲了澡,问白钧言有没有衣服给自己穿。

    白钧言出门五天,自然要备一套换洗的。

    “我穿过的。”

    李赫站在浴室里,隔着门说:“没关系。”

    白钧言只能把衣服丢给他:“在上个酒店洗过,还有点润,你用吹风机吹一下再穿。”

    他最开始以为热,带的短袖t恤,他还喜欢买宽松的款,结果给李赫穿却是刚好。

    李赫出来的时候没穿长裤,身上的水全擦干,穿着酒店一次性拖鞋,白t恤下露出两条大长腿。

    白钧言正躺在床上玩手机,抬眼一看:“……你干嘛不穿裤子。”

    李赫:“你没给我裤子。”

    “我裤子你也穿不上啊。”

    “是。”

    白钧言:“……”

    “你出门玩,怎么不带点衣服?”

    “我给你带了。”李赫关了一部分灯,坐在了加的小床上,床有一米一宽,长度和普通的床一致。

    其实中午他来的时候,本没打算留宿的,他只是想着白钧言生病了,同事可能没那么顾得上他。要不自己把白钧言带回家,要不看看他情况,监督他吃了药就离开。

    总不能在白钧言跟那么多同事团建的时候,自己赖着不走吧。

    结果李赫根本没想到,白钧言自己跑来隔壁城市看樱花了,他身边压根没有同事。

    李赫睡在加的床上。

    他好像从来没有睡过这种弹簧床,床的睡感不好,他就像豌豆公主一样,隔着五十公分的床垫,都能感觉到下面硌人的钢丝,一根一根的,勒住皮肤。

    草坪和吊床可能会比它要让人更觉得舒适一些。

    放在旁边充电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李赫晚上会退出钉钉,不会管工作消息,有很重要的事方秘书会给他打电话的。

    会在现在这个时间点联系他的,也只有……

    白钧言?

    李赫看了一眼大床的方向,白钧言还是背对着自己,看得见手机的光芒,居然还没睡,还在玩手机。

    李赫点开屏幕,看他的消息。

    “备注给你改好了。”

    附带一张截图。

    “蚕宝宝?”他念出声。

    白钧言转过身跟他说话,屏幕的光映照在脸庞上:“救命啊,你干嘛读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宝宝可以理解,为什么是蚕宝宝。”

    “因为你很缠人啊!就像蚕宝宝吐丝作茧一样。”

    出门三天,一天三五个电话,白钧言想象了一下,如果真有个对象这样子……那是不是说明,自己没有给对方足够的安全感?

    李赫显然是对自己不放心。

    李赫并没有觉得自己缠人,打电话的时间他看过,三天加起来不到一个小时,间或发消息,可谈恋爱不该这样吗。他只是早上起来会感觉想他,想知道白钧言在干什么,吃早饭了吗,出门了没,去哪里玩了,中午会想他吃了什么,回酒店没有……更何况白钧言出门第一天就感冒了,李赫自然是怕他病重的。

    “你不喜欢我太缠你对吗。”他在黑暗中望着白钧言。

    白钧言沉默一会儿。

    “我知道你是对我好,所以你不要管我,我今天没看见樱花不开心。”他鼻子还是堵着的,声线听起来是委屈的。

    过四月后,樱花就少了,李赫搜过了,无锡这个景区,已经是全国最好看的樱花园了。他说:“那我们明年三月中来吧,保留今年的期待,留到下一年,一起。”

    “可是你过敏。”

    “有花粉口罩。”

    “好吧……”白钧言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我还想用一下唇膏。”

    李赫说:“刚刚我放在你的枕头下面了。”

    白钧言摸了摸,摸到了,他一看就知道这个唇膏李赫肯定用过,但也没有那么计较这个,抹了很厚一层,顺口问:“你要用吗。”

    “嗯,给我吧。”李赫伸了手。

    两张床隔着不到一米,白钧言只能把唇膏递给他,又问:“你给我备注的是什么。”

    李赫可疑地沉默了。

    他开始抹唇膏但是不回答。

    白钧言警惕起来,当即坐起身:“是什么?”

    “是……”李赫拿出手机。

    白钧言已经挪到了床边,光脚下床:“我要看!你别改!”

    肯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备注!

    李赫说:“…拌小卷儿。”

    “什么?白小卷吗,这是什么方言!”

    然后,李赫给他的备注就暴露在白钧言的眼里。

    两人对视。

    白钧言一时无言。

    “你就是王八背着两面鼓,人前一面,人后一面,表面叫钧言,背地里给人备注拌小卷儿,我看起来这么好吃?”

    李赫没忍住,躺着笑:“你吃过越南的拌卷粉吗。”

    “……吃过,怎么。”

    “感觉很像你。”皮是滑滑的,白白的,入口是凉的,切开的馅儿却很香浓,是黑色的。李赫就觉得,真的跟白钧言有点相似。

    白钧言一脸不可理喻,重新爬回了床上:“你睡那个会不会不舒服?你想跟我换吗?”

    “不,”是不舒服,他调整了一下睡姿,胳膊撑着脸庞,面朝白钧言轻声说,“不换,睡着挺好的。”

    白钧言吃了药,第二天病痛就几乎飞走了,李赫陪他去了惠山古镇,当晚,两人便回了上海。分别前,白钧言没有忘记把念珠给他:“求了健康的,要记得戴。”

    很普通的佛珠,绿檀木,有香味。

    李赫很少戴这种东西,简直爱不释手,左手手腕是金蝙蝠手绳,右手就是念珠,其实不太合他气质,但他还是这样戴着上班了,很想跟人说是男朋友送的,但的确无法炫耀,仍只能蹲下来跟friday说:“他给我求的念珠。”

    “他还叫我蚕宝宝。”

    friday朝他摇尾巴。

    李赫心想,如果自己也有尾巴,现在一定也在狂摇不止。

    白钧言回家,李赫给他发了消息:“明年三月,我们一起去看樱花吧。”

    哪有什么明年,没有下一个三月了。

    白钧言回:“好。”

    李赫:“明天吃不吃越南卷粉?”

    “……”

    白钧言:“我不想吃。”

    他开始琢磨是不是这个月分手,什么理由比较好。

    “我们性格不合”?

    不行,听起来像明星夫妇官宣离婚。

    “我有了喜欢的人了。”

    不行,万一他去查这个莫须有的对象,发现查无此人怎么办。

    “我发现你这个人缺点很多,你不符合我的择偶观,最大的缺点是,你养狗……”

    听起来怎么这么站不住脚!

    “跟你在一起很痛苦,我想解脱……”

    哎,也不合适……

    白钧言不想再拖下去,因为知道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受折磨和良心谴责的大概是自己,报复的快意变得很微妙。

    睡前,李赫跟他说:“我买了两张笑果的票,我们下周六去看。”

    “什么??”

    白钧言的困倦一扫而空:“你抢到了票啊!!”

    他一直想去看的脱口秀,但因为手慢,总是抢不到票。而且他这个人,是很不乐意给黄牛送钱的,就一直没看成。

    李赫几乎可以想象出,信号的另一端,白钧言开心的模样。

    便回:“你之前说想看,我就去抢了。”

    白钧言:“你没买黄牛票,自己动手抢到的啊?手这么快?”

    “是。”

    白钧言瞬间就决定好,等下周末过了,看完脱口秀再跟他分。

    -

    四月中旬,阴雨连绵的时节。

    周六晚,白钧言和李赫去看了脱口秀夜场,七点半入场,表演一个半小时。

    看现场脱口秀,观众可以肆意的大笑,因为不是名人场,大部分的演员白钧言都不认识,但还是很好笑,尤其是其中有一个上海小哥,看完了白钧言还在说:“我把话放在这,他以后肯定会大火的!”

    “哪个?”李赫的笑点其实和他不太一样,如果说他方才是发自内心的笑,应该是白钧言在他旁边笑得很开心的缘故。

    “第三个出场的,戴耳钉的,有点小帅的小哥,好像叫……”白钧言记不清了,马上掏出手机,“我去微博搜一下。”

    李赫的重点在于:戴耳钉那个。

    他记得白钧言说过,他喜欢戴耳钉的男生。

    就那样的吗?

    离开黄浦剧场,白钧言还在翻微博找名字,外面下了雨,李赫撑开伞,牵着他出去,白钧言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这个是不是?他照片和本人不太一样诶,本人要帅很多,照片看着嗯……”

    李赫侧头过去瞥了一眼照片,是一张海报,确实是那个年轻人,戴着薄薄的眼镜,但是没有耳钉。

    这不是一模一样吗?

    照片好像还要端正点。

    就因为戴了个耳钉,白钧言就能说出“本人要帅很多”这种话吗?

    李赫不可思议。

    他抬手搓了下自己的耳垂。

    “钧言,”李赫喊他,“我们明天去那家手工珠宝店吧。”

    “啊,哪家?”白钧言正在翻脱口秀小哥的微博,发现粉丝特别少,微博也没有本人有趣,没有那么妙语连珠。

    “就是diy戒指的一家店,你可能没印象了,我们在那旁边吃过粤菜。”

    “diy戒指吗,你要跟我去打对戒啊,”白钧言从屏幕上抬起脸来,茶色的双眸望着他,“好啊。”

    他们是下午六点去的,白钧言周末要上班,银饰是跟着一个年轻的银匠学,然后自己用工具打,花了两人两个小时,手都磨肿了,素银质感有些粗糙,用砂纸打磨成了恰好的尺寸,最后在银戒上刻了自己的姓名缩写,李赫特别在自己刻的那一枚戒指内侧,戳了一朵小的樱花——这是送给白钧言的。

    白钧言看了直摇头:“你扯淡,这是樱花吗?你敢说这是樱花?”

    李赫说是,顿了顿道:“真的是。”

    因为手艺不到家,被他刻得像一只猫爪子。

    白钧言看他沮丧,忍不住说:“还是蛮可爱的,算了就这样吧,我挺喜欢的。”

    李赫说:“我再改改。”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的八点钟了,他俩只吃了白钧言从办公室带出来的蛋黄酥。

    白钧言感觉他还得花些时间,便说:“我去给你买奶茶,你要喝吗。”

    “要。”

    白钧言问要什么,李赫说跟他一样。

    附近的奶茶店人满为患,白钧言挑了排队人最少的一家,还是浪费近乎二十分钟。

    他提着两杯奶茶回去,银匠在里头工作,李赫坐在外面,他已经把戒指抛好光,戴在食指上了。

    “我排了好久的队!!”白钧言进店,气鼓鼓地把奶茶拿出来放在木桌上:“这家奶茶店又是纸吸管,我好生气。”

    李赫抬起头来,牵过他的一只手:“不生气。”他把自己方才抛好光的素银戒,戴在白钧言的左手手指上,刚刚好的尺寸。

    白钧言单手握着奶茶杯,单手被他执起,眼前有一闪而过的光芒。

    手工老银饰店,没有过于闪耀的珠宝,素银的反光并不强烈,是柔和的。

    白钧言的目光陡然停住,凝固在他耳垂上。

    被一点碎发遮住的耳朵,因为被酒精擦拭多次,有些发红,原本干干净净的耳垂,多了一枚银耳钉。

    最简单的款式,什么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不经意露出来,让他整个人气质都变得不同了。

    像在韩国电影里,会牵着女主角的手冲进瓢泼大雨里的男人。也像他面无表情抽烟的时候,多了一分这种气质。

    “你……”白钧言咬着吸管,不太理解,“刚刚打的吗,为什么打这个?”

    “你有说过你喜欢啊。”刚刚有人进来买耳钉,李赫就问了店员一句,能不能打耳洞。

    就是一瞬的冲动,他觉得白钧言会喜欢。

    如果不喜欢,摘下来很快就会愈合的,只是一个极小的创伤。

    白钧言愣了有几秒钟,慢慢想起来……自己似乎,的确说过。

    可是,那只是随口说的,他都不喜欢男人,怎么会喜欢戴耳钉的男人。

    心底涌起一种复杂难言的感受,让他嘴唇抿紧,咬着吸管,而难以吮吸杯中的珍珠和奶茶。

    “就因为我说过,你就去……这样,”白钧言伸手,到半空中停住,没有碰他的耳朵,“怎么打的,痛不痛?”

    “针穿孔,就一秒,不痛。”李赫主动用耳朵去靠近他,“真不痛,你可以摸。”

    白钧言的手摸到了,却猛地又一下收回去,像是不敢碰触。他低头看着李赫,瞥见垃圾桶里还有带血的酒精棉片。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是怎么样的,是不是笑得虚伪,有那么一瞬,白钧言难以维持这个角色。

    李赫把吸管插-进奶茶杯,侧头朝向他:“钧言,我戴耳钉有没有变帅…算是你的理想型了吗?”

    “一定要回答吗,”白钧言看见他耳朵很红,红到了耳根,比嘴唇还要鲜红的颜色,他过了好久才说话,“有变帅,但是……下次不要这样了,你不戴也是帅的。”

    白钧言听见自己在叹息,但是只有他自己听见了。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似乎一脚踏入了沼泽,,而非他以为的如履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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