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之火 第42章 拜见领主

    年久失修的肖香克监狱重刑犯监仓，涂抹廉价灰泥的墙壁早已在风吹日晒的洗练下风化开裂，即便糊上散发淡淡油墨味的过期报纸，很快也会发黄暗淡，随着墙皮碎片剥离下来。

    吃着散发馊味的剩饭剩菜，睡着散发霉味的床铺，时不时还要受到昼伏夜出的臭虫和蟑螂的骚扰，即便不用进入各种车间上工，重刑犯们还是感受到新任典狱长无视，甚至鄙夷的态度。

    他们可是从突然来到身边的犯了各种错误的普通犯人和街头绅士口中打探到，如今工场化的肖香克监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仅是居住的监仓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甚至就连每日两次勉强填满肚子的麦粥都换成一日三餐丰盛地足以抚慰肠胃的标准雇工伙食。

    不久前，外面帮派看中监狱工场的内甲，耗费了大量的金钱和人情，重新打通了内外关系，甚至包括出货的渠道。于是，来自东木城贫民区特产的烟草，首先出现在监仓内帮派成员里的烟民手里，令苦苦忍受烟瘾折磨的老烟枪们获得了畅快淋漓的极致满足。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狱卒都离开监仓，在门口外面裹着风衣聚在一起，烤着肉排就着没收的烈酒谈笑风生的时候，手里有存货的人用小心翼翼贴身收藏起来的火柴棍，在遍布粗糙颗粒的墙砖上轻轻一划。

    呲地一声，迅速燃烧起的橘红色火焰，点燃了一根精心制作的卷烟，随着老烟枪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狠狠地嘬吸一口，青蓝色的烟雾猛然灌入喉咙里，充盈着高高鼓起的肺部，最后化作两条烟龙，从鼻子里缓缓喷发。

    “借个火！”上下铺的难兄难弟看到他过了瘾头，碍于自己没有藏起火柴棍，腆着脸伸手借烟，为了不被检举，通常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借人一用。

    随着燃烧着的暗红色的烟头凑近香烟一头，另一个想过瘾的犯人用力了猛吸几口气，干燥的烟丝顿时点着了，星星之火过渡到另一根香烟上，迅速完成了传火的一幕。

    上下铺借火，左右隔壁邻居监仓也能靠着平日里积累的交情借火，一群有能力从帮派成员手里拿到硬货的人，美滋滋地享受着卷烟的味道，任由香醇的烟劲渗透到全身，抚慰自己劳碌一天的疲惫身体，感觉整个人爽极了。

    除了烟草，还有更令人迷醉的烈酒，与容易掩藏的两根装的香烟相比，瓶瓶罐罐装酒的器皿实在是太碍眼了。

    于是，在狱卒时不时收缴烈酒自用的现状下，外面的帮派成员使劲的搅动脑汁，甚至不惜通过特殊渠道，用高价聘请学院的教师，设计出更适合小规模运输的装酒器具。

    很快，皮质的袋装烈酒，缝在床单里的内衬烈酒，藏在枕头里的桶装酒，就在肖香克监狱里风行起来。发展到最后，能够随时替换监仓窗户铁枝的金属管状酒瓶，已经成了最抢手的玩意。

    当然了，除了烈酒和烟草这种有风险的高价消费品，还有精美的卷轴装油画，来自浪迹街头的平民画家，他们的才华因为家庭出身关系不被上流社会待见，离开画院的那天就是失业的开始。

    至于某些穷困潦倒的没落贵族子弟，为了生存也好，为了重振家声也罢，在丰厚的报酬面前不得不折下腰，将各种传世经典的画作抛诸脑后，专门绘制具有很强引诱力的人物肖像画。

    譬如《湖中精灵》就具有极致的花冠少女的甜美和纯真，最适合被独居的犯人用来亵渎，此类大作还有《山林中漫步的狩猎女神》、《高举丰收号角的谷物女神》。

    至于《在浪花泡沫中诞生》，就将爱与美之神的热情奔放演绎地无与伦比，恐怕就连东木城富人区要价最高的俱乐部女王，看见这副画作后，都会忍不住伸手掩面，惊叹地自愧不如。

    除此之外，识文断字的街头绅士们最爱的骑士小说，譬如平民出身的“文学骑士”拉斐尔手著的《龙与美人》、《黑大陆冒险记》、《三个火枪兵》，其中情节描写地栩栩如生，直如作者本人亲眼所见，擅长第一人称角度，具有很强的代入感，往往能令读者身临其境。

    据说，有一位没钱从帮派成员手里买硬货的老烟枪，凭着舍友的诵读，竟然戒掉了根深蒂固的烟瘾，也算是一件奇闻异事了。

    这些在监仓里突然多出来的玩意，原本犯人们很害怕被人收缴。所幸的是，监狱管理层的目光锁定在工场出货份量上面，对这些烟草、烈酒的到处出没，完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真正难伺候的，反而是值夜的狱卒，他们凭着装在手臂上的小型连射弩，随时都能拿走犯人手里的一切。

    若不是内外帮派成员暗中使劲，用金钱买通了这些辛苦熬夜的狱卒，深夜时分起身过烟瘾的犯人，把监仓弄地乌烟瘴气真的没问题？早就被人发现找上门去，先毒打一顿，再指着新任典狱长奥德里奇.特里斯制定的防火条例，按照规矩再狠狠地教训一顿。

    事实上，若不是金钱开路，监狱工场里质量奇好的内甲会流通到地下街的黑市？简直不可想象！

    桀骛不驯却又精明的重刑犯，正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觉得自身不该成为肖香克监狱里新歧视链的底层，借助每一个直面管理层的机会，陈诉自己要想进入监狱工场的迫切心情，准备极力为新任典狱长做牛做马的愿望。

    可是，奥德里奇.特里斯对这群职业骗子、专家赌徒、精英刺客为主的重刑犯们可没有好脸色，也不打算把他们的时间和身体的本钱，浪费或者消耗在工场里，从事着机械般的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