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屹月 557 玉峰山阻击

    龙卫这边，北面孙奇和展昭这两个指挥，一得到军使罗弈的急令，立刻整顿好麾下的人马，往北来支援长沙了。这两支马军脚程快，等到孙奇和展昭在长沙以南碰头的时候，宁朔那些步军的人，还没有赶到。　说起来当前大军的情形，以及长沙和潭州的局势，孙奇忍不住奇怪道：“虽然被侬志忠切断了水路，可咱们大部的人马还在，蛮军现在第一要紧的，是包围咱们。他们怎么会突然分兵北上，去打长沙和潭州？这件事儿不合常理啊！”　展昭便道：“我猜，这一路很可能是些疑兵！他们做出来要攻打长沙和潭州的模样，那些州官一害怕，肯定要向陈安抚求援。”　孙奇也就笑了道：“侬志忠那厮，真的是跟咱们打交道久了，一下子就抓住了咱们的软肋：陈安抚明明知道是这个理儿，说不管他们吧，又害怕那些州官上劄子，向官家说三道四的。还有大军辎重转运的事情，也得让他们后面的帮忙。种种的原因加起来，陈安抚也不可能对他们置之不理，明知是计也只好调人！”　虽然两个都这么猜，关系到周边十数万百姓的性命，潭州等地的州官，又三五次派人过来求援，绝不能不管。更何况比起来大军，一旦百姓遭遇到战事，损伤必然会大得多，他们根本没能力反击，这个风险冒不起。　对于长沙、潭州等地的情况，两个人多少也知道一点：那边厢稍微精锐一点的人马，都已经被上面调去水路，为大军转运粮草去了。按地方上州府做事的速度，水路上的那些人，根本没办法按期赶回来。剩下的只是些弓手、土兵，手里面使用的器械又差，平时也没有什么操练，本事稀松，更没有经过什么实战。若指望他们保城池，根本就不行。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凭着眼下这一千的马军，还有在路上的那五百步军，拖住蛮军的人马，为潭州城留出足够的时间，让洪州、江陵等地的援军，在蛮军到达潭州前赶来。这样的话，潭州城还有一线的希望。　时间紧急，不能再等了。在宁朔步军的人马到来前，孙奇、展昭这两个，已经拿出地图来，商议这一仗该怎么打了。观察了周边的地形后，一个指着地图道：“根据可靠的消息，侬继封率领五千人，正在攻打长沙城。下一步咱们…”　话还没说完，突然有军士来报道：“孙指挥，展指挥，前面有消息了！就在上午辰时左右，长沙的南门，已经被侬继封攻破了！”因这个话儿，孙奇急忙给展昭递一个眼神，好像在道：难道侬继封这路人不是疑兵，真的是要打长沙和潭州？！　展昭听见了这个话儿，皱着眉头，面色也跟着凝重起来。孙奇接着又问道：“长沙城破了？！这个消息准确么？那么长沙的守军都撤了么？还有在继续抵抗的么？”　回复的道：“消息是千真万确的！长沙那边，还有个巡检李承佑，率领几百的军士，已经从北门撤出来，在望城以北修筑防御，想阻止蛮军继续北犯。”众人按照这个话儿，很快在地图上找到了望城的位置，孙奇又问了一句道：“现在侬继封手下的人马，还在继续往北么？”　那人回道：“侬继封留了一半人在长沙守城，另外还有三千的人，由侬继封亲自率领着，还在往北！据说他们已经朝玉峰山的方向去了，好像要去玉峰山扎寨！”　正商量时，后面又有人气喘吁吁得跑过来，一过来便道：“两位指挥，刚才又有消息说，宁朔的人马，大约中午的时候会过来！”众人看了看日头，距中午已经不远了。若快的话，用不了一个时辰就到。　趁着宁朔的人马还没有过来的这个空儿，孙奇和展昭两个，先行商议了一番，暂时定了这么个部署：趁侬继封还没有赶到玉峰山之前，由展昭率龙卫左厢第十二指挥这一支骑军，先一步赶到玉峰山，在玉峰山山下埋伏起来。等到侬继封人马过来的时候，展昭立刻率众反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时候，宁朔那边的步军，差不多也能赶到了附近。叫他们先不要着急出战，暂时在东面埋伏好，隐匿着不动。若侬继封一定要夺下来玉峰山，与展昭人马硬拼的话，那么宁朔的步军，立刻配合展昭的骑军，在东面夹击侬继封。　若侬继封放弃玉峰山不打了，重新调头往东面去时，那么就立刻改过来：步军从半路上杀出来，然后玉峰山的骑军从后面追来，也来个夹击。为防从长沙的方向过来侬军，在后面突然来一个偷袭，孙奇率领五百的骑军，在南面接应。计议已定，为防被侬继封先一步赶到了玉峰山，把计划打乱，展昭立刻就率人马出发，抄了条近路，急忙就投玉峰山去了。就在展昭出发了没多久，宁朔那一支步军，接着也到了。　宁朔军过来的这个指挥姓曲，名讳叫做曲士英，众人都叫他曲指挥。等曲指挥和孙奇见面后，孙奇把这一仗孙、展二人的部署，就说了一遍。听完了曲士英便说道：“既然二位指挥都商量都好了，我听着就是，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展指挥他们走了多久？是不是现在步军就得出发？”　孙奇回道：“行，眼看今天是一场恶仗，不如你现在就走吧，早过去可以早安排！”说完孙奇把地图上的那几个位置，又给曲指挥看了一遍，让他记牢。曲指挥认真记下后，把刚刚散了在休息的人马，又立刻都给召集起来，带着人匆匆往东面走了。　等展昭率领龙卫左厢第十二指挥的人马，到达玉峰山脚下，刚刚埋伏起来时，侬继封率领三千的侬军，后脚就到了。趁着他们不注意，展昭立刻命众军士开始打。玉峰山方向交战的声音，大老远步军就听见了。耳尖立刻说话道：“指挥你听，西面已经打起来了！”　曲指挥立刻下令道：“众军听令，加快速度，全都给我跑起来，尽快赶到埋伏地！”说着曲指挥一连点出来好几个人，又吩咐道：“你们这几个腿快的，赶紧去那边看一看，看战况到底怎么样？　若侬继封一心想夺了玉峰山，咱们就不用埋伏了，直接过去，撵着蛮子的屁股打。若侬继封一看有埋伏，被骑军吓破了胆子，咱们就赶紧埋伏起来，让他们半路上吃个大亏！”　有人不信这话儿道：“指挥，侬继封手下有三千人，就这么不到五百的骑军，能被他们吓怕了？我不太信！”曲指挥道：“那拨骑军鬼的很，五百的人，能给你打出一千的架势，这事儿还真的不好说！”　就在展昭、曲士英两拨人马，与侬继封作战的时候，孙奇那边伏路的军士，捉到了蛮军的一匹探马。从他身上，搜出了侬志忠的密信来。　原来侬军攻打长沙、潭州，是故意使诈，侬军真正的目的，是想把宋军在北面零散的人马，都吸引过去保护潭州。趁着宋军北上的时候，侬继封率领所部的人马，却转而向东，与侬继宗的人马合并起来，从西面往东包围宋军。　当初水寨战败之后，罗弈还有另几个军使，曾经提醒陈曙说，蛮军有可能从西面派人来包围，因此建议陈曙说，把宋军大部的人马，从不太要紧的关隘撤出，好增援西北，以防蛮军过来包围。然而这件事行不通：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关隘，莫说陈曙不舍得放手，就算他舍得撤出来，上面也肯定不会同意。　那些反对陈曙、正在想办法弹劾陈曙的人，一旦听见这个消息，立刻就有把柄了。一顶“不战而退、故意丧失国土”的帽子，往陈曙的脑袋上这么一扣，陈曙的兵权也就到头了。　对这个事儿，陈曙也不是完全没准备：为防大军被蛮人包围，陈曙已经安排广勇、克戎这两支人马，前来增援。虽然路途远一些，陈曙私下考虑了一番，也来得及：侬志忠大战之后也需要修整。那两支人马过来的话，时间上差不多也足够了。　谁知道事情突然有变：因为突降暴雨的原因，广勇、克戎这两支人马，一下子陷进了泥泞地，在大雨之中难以行进。他们行军的速度慢了不说，突然附近有好几支侬军，过来偷袭，他们被死死钉在了原地，一时半会儿仍脱不开身。　另一头侬继宗所部的人马，借助水运的便利，都加急行军，他们的步军水陆兼程，一天的时间，竟然走了七十里，真的就来了！这么一弄，宋军原来的部署就乱了。　按照孙奇的判断，单靠着东面宁朔、拱卫、武骑、万捷几部的人马，对抗侬志忠数万的大军，能赢的机会并不是太大。更何况周边又有几路蛮军，已经星夜往那里增援了。倘若让侬继封、侬继宗两路联合，把宋军西面的路口给封住，那么宋军从西面突围的机会，也就彻底没有了。　一旦东、西两边的路口，都被侬军给堵住了，宋军大部的人马，立刻就成了瓮中之鳖，到那个时候，大错酿成，彻底没挽回的机会了！只可惜孙奇的消息得到的太晚，北面展昭和曲士英那两支人马，已经跟侬继封交战了，再重新部署已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