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 朝虫洞丢核弹
赶在芬里斯虫群的支援部队对己方形成包围之势前，奥古斯都的部队快速但仍然保持编制和秩序地撤出了位于格兰地市外的边境检查站。
不过芬里斯虫群对追击奥古斯都的部队倒显得兴致缺缺，只有一小队的跳虫还在不急不徐地跟随着他们，其余的异虫则都聚集在虫洞下守卫着那里。
奥古斯都在距检查站六英里的一座洼地停了下来，等待赶来的运输船着陆。这座洼地海平面以下是一个近乎于规整的圆形，就像是有人把一块硬币嵌入泥土中又抠出来的那部分。
他一面把伤员都集中在一起，一面命令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和弧光攻城坦克建立防御，并向这个暂时的安置地外派遣十多个侦察兵小队。这个时候奥古斯都的部下才有时间架设灵能干扰器，阻止异虫继续追击。
等待运输船到来的时候，奥古斯都才把自己背着的那名士兵放下来。
这名士兵名叫埃尔汶，他是奥古斯都忠诚的元帅卫队的一员，很少有人知道埃尔汶的另一个身份，那就是他还是克哈斯蒂尔灵的一个旧贵族仅剩的继承人。
当奥古斯都揭下埃尔汶的装甲头盔时，他已经因自己无法再为元帅战斗而泪流满面。一只狡猾而恶毒的芬里斯刺蛇残忍地斩断了埃尔汶的两条腿，尽管动力装甲的伺服紧急锁定装置和止血剂已经扼住了大量的出血，但不管如何，他都已经没办法再作为一名元帅卫队士兵作战。
奥古斯都半跪在埃尔汶中士的面前称赞了这名战士的勇敢并耐心地告诉他自己绝不会抛弃他，他仍然有作为革命军的一员战斗的机会。
泰凯斯和法拉第下士都站在奥古斯都的身边注视着这一切，法拉第下士表情严肃，泰凯斯则是默默抽烟，对眼前的景象感到分外不快。
黑暗教长泽拉图俯身查看这名战士的伤势，对此也无能为力，如果星灵能让伤者断肢重生，也就没必要龙骑士机甲完全可以装载人工智能而不是身体残缺的星灵战士。
在不远的地方平放着四十多名受伤的革命军士兵和遗体，而许多人直接被撕成了碎片，连尸体都没有抢回来。还活着的人中，有人很勇敢，不吭一声，有人则在垂泪，默默哭泣。
他们是最勇敢的战士，经历多大大小小的战役，甚至还在异虫的尖牙利爪下救过许多人，但荣誉并不能使得这些战士刀枪不入。
像对待自己的兄弟和儿子一样安抚好埃尔汶中士以后，奥古斯都走向其他的伤员。其中有人就要幸运一些，仅仅只是被跳虫锋利的镰刀前肢刺穿了装甲，返回尤摩扬治疗和休养以后还有机会重新拿起枪，至于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之前被那只巨型蝎虫致命毒素所感染的士兵没能撑过太久，都死于神经毒素所导致的脑组织窒息。奥古斯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向多少个逝去的战士道别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记住他们所有人的名字，但最终没能做得到。
牺牲的人已经太多了，多到奥古斯都光是念出那个一个个包含牺牲者的名单就需要几天的时间。
奥古斯都向伤员保证他们马上就会得到及时的救治以后赶往洼地外的一处较高的丘陵，使用望远镜观察他们已经逃离的那个检查站。
他没办法看清楚那里具体有多少只异虫，但是他能够看到天空中的那个黑色的、扭曲的虫洞。
此时已经是当地的下午时分，太阳低垂在天边，阳光是浅橘色的，与海吉的蔚蓝色的天空很衬。如果是在平时，奥古斯都也许还会有闲情雅致欣赏这副画面，这里的太空纯净就是一面玻璃，蓝中带青，仿佛来自高原。
在格兰地的这个时节，尤其是在大风天气的情况下，气温一直维持在十摄氏度左右，如果没有动力装甲内部的伺服系统，奥古斯都和他的部下就不得不为糟糕的天气而浪费心神。
“虫子要跑了！”泰凯斯站在奥古斯都的右手边，不怀好意地说。
“异虫准备离开海吉了，它们的使命已经完成。”泽拉图说。
“我们没能把那个虫蛹......没能把那个叫加百列·托什的灵能者永远地留着海吉。”奥古斯都哀叹了一声，他现在更多的是在担心科普卢星区所有人也包括他家人的命运，而不是托什一个人。
主宰会借助托什塑造出一个类似于刀锋女王莎拉·凯瑞甘的角色，他将成为一个不朽躯体和强大灵能兼具的恐怖角色而非脑虫那样一遇到黑暗圣堂武士这样的敌人就无法自保。
这个新的虫群代理人也将成为异虫脱离堕落者萨尔那加埃蒙奴役的关键，这正是主宰不得不制造这样的一种生物的原因。
但是，莎拉·凯瑞甘理应是无可替代的，她既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人类灵能者也可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对异虫拥有某种其他联系的人类。没人能够替代凯瑞甘，想必主宰对托什这个替代品也并不是多么满意。
奥古斯都更担心的是，托什很可能不是虫群代理人唯一的人选。
不管怎么样，奥古斯都已经没办法再杀死托什了。此时此刻，在奥古斯都视野中，遮天闭日的王虫和异龙正在环绕着那个虫洞飞舞着，不时有从其他方向来的一群异龙涌入虫洞之中。
“这里是休伯利安号，我是吉姆。聚变打击已就绪，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核弹送进去？”雷诺的声音在这时从通讯频道里传来。
“就是现在。”奥古斯都说。
“......好的，让我找找那个红按钮在哪儿。”雷诺应答着说：“过去我不怎么喜欢这玩意儿——轻轻一按就能决定几百上千万人的生死......但要是吃核弹的是异虫，那我就没那么多负担了。”
“那可是我们本来就不怎么多的存货了，就是对舰打击也是能用得上战术核弹的，看来有些日子我们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毕竟现在我们还造不了那么大的聚变武器。”
“注意抬头看天，伙计们，八分钟以后海吉星格兰地市局部地区会下核弹雨，吉姆·雷诺为您播报。”
“这么说我们很快就能看到大烟花了。”泰凯斯也在这个频道里。
几分钟以后，第一道弯曲的尾迹划过奥古斯都头顶的天空，那是一颗两万吨tnt当量的小型战术核弹，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其中尾迹最亮的那一颗就是启示录级核弹，它所释放出的能量相当于其他所有战术核弹的总和。
如果奥古斯都的附近正有着一座顶部安装着顶尖传感器阵列、雷达天线和信号感应塔的指挥中心，那么想必他这时候已经收到了机械智能副官侦测到在途的聚变打击这样的警报。
“聚变打击武器......原始但是强大。”泽拉图也正在用他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眼睛紧盯着天空。
“每当这些核弹落在敌人头上而不是自己人身边时，这就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了。”泰凯斯哦吼了一声：“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是那些幸运的家伙要吃核弹了——我早就说过了，该死的虫子，咱们来日方长。”
奥古斯都目送着至少四十发核导弹飞向虫洞，异虫试图拦截那些核弹，但根本无济于事，超过三十颗核弹穿过了虫洞，剩下的则在检查站的上空引爆。
世界一刹那就变成了极致的白色，这些光芒足以刺瞎一个人类的眼睛。地面开始震动，红云在这片区域升起。
“吉姆向你汇报......奥古斯都，我们侦测到海吉的那个虫洞所释放出来的能量正在减弱，它很可能马上就要......已经塌了。”半分钟以后，雷诺联系上了奥古斯都。
“可惜我们看不到虫洞后面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猜一定够精彩。”
“希望那些核弹能够杀死托什。”奥古斯都摇了摇头，他已经做到了自己所能做的所有的事情。
尽管奥古斯都并不是一个宿命论者，但他现在也只能说把这一切都交给命运吧。
奥古斯都刚才曾经战斗过的地方都已经被夷为平地，虫洞也整个消失了，核爆所产生的冲击波撕碎了那里所有的异虫。
“我的侦测器显示海吉上的异虫正在撤离几个主要的定居点......真奇怪，它们居然不打算继续进攻，吃掉所有的人？”雷诺在奥古斯都的频道里说。
“主宰并不是要征服海吉，只是为了寻找这颗星球上的那个虫群代理人。”奥古斯都解释说：“在我们和塔萨达尔的舰队没有到来之前，异虫并没有立即撤离的必要。”
“但是在星灵舰队来这里以后，虫子就放弃了，因为星灵早晚会炸掉整颗星球。”雷诺说：“这就是星灵的作风，这样海吉对虫群的战略价值就等于零。”
“如果来的只有我们，那可就难说了。”奥古斯都说。
“发现异虫舰队的最新动向......海吉高空轨道上的虫群利维坦正在撤退，看起来它们正准备动身离开这里。”雷诺又欢呼了一声：“真是好事成双。”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奥古斯都宣布了他的命令：“一旦确认异虫的利维坦已经离开，立即向海吉地表增派两个师。我们需要扫清海吉上的所有残余的异虫和联邦部队。”
“希望海吉的总督和将军们能够多配合我们一些，毕竟我们来救的可不是他们。”雷诺嘀咕了一句。
“听说你那边有些伤员，阿尔法中队的科学船亚美利哥号正在进入海吉的大气层赶来支援你们。如果那片地区天气够好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能够看到那个庞然大物了。”
正在雷诺说着的时候，一个庞然巨物正在出现在他们的上空，那是一艘直径超过1700英尺（约530米）的科学船。
这艘亮白色涂装的阿尔法中队科学船由宽大的金属框架和坚固的电镀钢板铸造，坡型的上层结构上竖立着尖端感应器阵列和停机平台，在等离子推进器的光芒中形如一个漂浮在天空中的钢铁移动平台。
这种超巨型的探索船几乎相当于一座能够移动的空间站，它同时还能进行改造以承担母舰的工作，可以停泊战斗机、运输机和装载足量的补给和人员。
但是这个时期的科学船本身并没有自我防卫能力，本身也是编入主力舰队的辅助船只，因此有整整两个联队近一百架最新式的怨灵战机正在为亚美利哥号护航，而这些战机也都来自于不久前才投向革命军的新星中队舰队。
一架架从科学船上起飞的apod运输船降落在奥古斯都所在洼地中，把所有的人都送上了亚美利哥号科学船。在指挥船员将伤员都送进亚美利哥号的急救站以后，奥古斯都走进了科学船内部。
亚美利哥号是一艘大船，它内部的过道和走廊甚至比休伯利安号的还要宽阔一些。
同时，由于它是一艘科研探索船只，因此其内部实验室和仓库的比例要比战列巡洋舰这样的巨舰也大得多，因为科学船并不需要装载战机和其他的武器。其内部的构造，包括船员舱、娱乐区和食堂区的设计更加的人性化，而不像舰队的战舰内那样冷冰冰的实用主义风格。
奥古斯都带着泰凯斯等人穿过回廊和直梯直奔亚美利哥号的驾驶室，而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也一直沉默地跟随着他。尽管泽拉图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忧虑，但他通常都只是把那埋藏在心里。
那并不是因为星灵是个寡言少语的种族，每当泽拉图谈及一件事情时，那往往意味着他已经在心中思考了无数遍，已然有了自己的答案。
亚美利哥号的驾驶室还远远称不上是休伯利安号那样可以俯瞰整个战场的宽阔舰桥，但它勉强可以称作是一个作战中心。精钢护板之间的观察窗玻璃显得过于狭小，但是一面面与探测器传感器和感应器相连的控制面板显示屏则代替了指挥官的双眼，使得他可以看到更多的信息。
这艘科学船的船长是玛尔·海森堡中校，他是个梳着金色卷发的中年男人，一举一动都带着塔桑尼斯贵族的优雅——而泰凯斯私下里会把这称为矫揉造作。
“蒙斯克元帅，海吉上的异虫生命信号现在已经不足十万。”海森堡中校一见到奥古斯都进来向他敬礼：“考虑到星球轨道上的利维坦已经撤离，海吉的异虫数量在短时间应该不会再增加。”
奥古斯都并不讨厌海森堡这样的贵族军官，只要他是有才能并在经过灵能者读心以后被证明是忠诚的，那么他就用人不疑。
“必须扫清海吉所有的异虫和主巢，防止虫群继续扩张，用烈火杜绝它们死灰复燃的可能。”奥古斯都从海森堡中校的身边走过，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所有人，表情严肃而坚决地说。